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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丹砂隐现
太子端坐在案前, 身姿笔挺,眉目清隽,素白的帕子搁在掌心里, 很是矜贵的模样。
“看着孤,作何?”
他修长指尖轻点案几,似笑非笑。
深邃眼眸暗含温润, 似透白的月光, 勾出清雅的弧度, 笼在那双含情似的瞳仁深处,是令人沉溺的淑人君子。
这双眼睛, 像么?
怎么会像呢。
完全不一样的。
姜令檀摇了摇头, 默默垂下眼睫, 神色看上去好似有点恍惚,搁在里头那点寥寥无几的疑惑,如萤火遇水,顷刻间消失殆尽。
……
他们一行四人, 八月末时从玉京出发,九月初就已到达梁州地界。
虽路上只是走了六七日的功夫,可梁州的气温却要比都城玉京低上许多。
姜令檀从入了梁州地界开始,她身上裹着的宽大保暖鹤氅就没有脱下来过。
在这期间,谢珩亲自帮她上了几次药,看在口腔内壁肿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好转的份上,她只能压下别的情绪,没有再拒绝太子殿下的亲力亲为。
明明都已经入秋了, 却没几日晴天,雨也下得不大,就是断断续续没个要停歇的意思, 扰得人心绪不宁。
申时刚过,马车入城。
外头逐渐热闹,不时有各种吆喝叫卖声。
姜令檀跪坐在马车里,双手捧着一盏子热茶,小口小口渴着。
她有些好奇想撩开帘子去看,可上回被三皇子那么一吓,她对帘子就好似有了阴影,怕挑开后又看到三皇子那张神出鬼没的脸,估计能当场把她送走。
谢珩虽在看书,但也分了心思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瞧她小脸纠结的模样,大致也猜到上回是被谢三吓惨了。
他掌心摩挲着书脊,玉白指尖往前慢慢挑起帘子一角,外头天色阴沉,灰蒙蒙的,还有潮潮的水汽往里扑。
姜令檀紧了紧身上的鹤氅,虽有些犹豫,还是忍不住好奇抬眸往外看去。
天色未黑,周遭大多数铺子已早早就点上灯笼,因为靠近漠北,与西靖也只隔着雍州,宽阔的街道上人车熙来攘往,能看见各式打扮的行人和形形色色的商贩,热闹程度并不输玉京。
人多,谢珩和姜令檀待在马车里。
程京墨驾车,伯仁脚程快,他已经寻了城里最大的客栈,就算这个时节人来人往,但只要出手阔绰,依旧订到了天字号的雅间。
店伙计是个勤快的人,马车才在客栈门前停下,就已经十分热情迎了上来。
“贵客瞧着像是南边过来做生意的,近来梁州草药丰收,南边来的人多。”
“这几日又接连下雨,唯恐雨水打湿了贵客的雅兴,若不嫌弃,驾车再往前走几步,客栈侧旁搭了棚子,棚子下头能停马车,也方便入店。”
“主子?”程京墨拉着马车缰绳请示。
谢珩单手撑在桌案上,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算是应允。
小二也不怕雨淋,跑在前边引路,马车转了个弯,果然看到一个搭好的棚子,里面已经停了四五辆华贵马车,一旁还放着供马匹吃的干草和清水,后方陆陆续续又有车进来。
几人进了客栈,并不是很饿。
因为午间休整时,程惊墨也不知去山里如何翻找,竟然抓了两只山鸡,连带着端了一窝刚下的鸡蛋。
伯仁野外做饭的手艺堪称一绝,姜令檀吃了半碗鸡蛋羹,另加几口从鸡腿上削下来的嫩肉,她本来还想再吃一些,却被谢珩阻止了。
因为口腔发肿上药的原因,她近来吃得少,还以清淡软烂为主,那山鸡是伯仁用火熏烤出来的,就怕她一下子吃多了,胃里适应不过来,夜里就该积食难受。
姜令檀少有贪嘴的时候,许是前几日饿狠了,太子既然说了,食多伤身。
她很能克制,就没有再要。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为了赶路节约时间,多数时候夜里都是在官道旁的驿站休息。
马车虽然舒适,里面也垫了云絮一般柔软的褥子,姜令檀是闺阁女子从未出过远门,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颠簸,等松懈下来,就感到很是疲惫。
谢珩应是看出来的,不疾不徐抬手指着最里间,语调淡淡:“好好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
“夜里若是不怕,也可独自在客栈休息。”
“孤要和伯仁他们去渠郡。”
她如何敢一个人在客栈休息,眼下都九月初六了,离那神秘的嗜血贵人寻她,连十日都不到,加上又在外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姜令檀摇头,指尖比划:“殿下若不嫌麻烦。”
“带上我一同,可以吗?”
他身量高,她每次同他说话,特别是暗藏心思求他时,总会不自觉仰着脂玉一样的脖颈,那朦胧似琼花般的白,从她小巧的下颌一路蜿蜒往下,止于规矩扣好的衣襟前,落在眼中,反而成了一种道不明说不透,只有他知晓的诱惑。
“可能不太方便。”谢珩声音有些低。
不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
姜令檀听他这么说,以为他会拒绝。
没想到太子温和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你若不介意,孤可以带你一同。”
此次梁州之行,她已经大抵猜到估计与矿有关,或更大胆些的猜测,应该是与上次“刺杀”的箭矢来源有关。
箭杆是北边常见的桦木所制,之前在长宁侯府时,她瑶镜台闺阁里有些衣箱就是桦木制成的,她不会认错。
唯一存疑的,也只有箭尖部位。
姜令檀一时也想不到,太子殿下所谓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
她略微一犹豫,轻轻点头,指尖比划:“我不介意。”
“好。”谢珩沉默须臾,颔首应予。
客栈的条件,自然比驿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姜令檀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等头发半干,又美美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时,听到外头敲门的声音。
她眼睛都没睁开,就被沾染了迦楠香的鹤氅一裹,连带着打横抱起,往外边去。
姜令檀吓死了,张嘴想要尖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嘘。”湿软的唇被覆着薄茧的指腹抵着,炽热的温度,耳边是她熟悉的声音。
“是孤。”
姜令檀顿时停止挣扎,两眼一抹黑地被太子殿下抱着,从客栈的窗子里翻了出去。
眼前宽敞华贵的马车,变成了狭窄简陋的青帷马车。
程京墨和伯仁都换成了粗布衣的书童打扮,太子殿下身上霜白色用丝线绣了层层叠叠宝相花纹的宽袍,变成了一身极素的棉麻直裰,像是孤高的儒生。
最令她心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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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眉心多了颗极妖异的小红痣,以假乱真,就像生来就有的东西。
勾魂夺魄世无其二的仙人貌,犹似被血色浸染,藏了风月之情,显得含蓄又放浪。
这是?
姜令檀压下异样的情绪,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眸子瞪得圆圆的。
好半晌,她抬手朝太子殿下比划问:“为什么你们都换了?”
“我不用乔装打扮?”
她问得很认真,漂亮的乌眸清澈无垢,呆呆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心情愉悦。
简陋的青帷马车帘子还未放下,话痨程京墨见她满目疑惑,当即热情洋溢解释:“姑娘不用。”
“因为姑娘扮的是太子殿下的宠妾。”
“嗷不……已经不是太子殿下了,是云中君先生的宠妾。”
宠?宠妾?
这是微服出巡?一开始就这么刺激的?
“……”姜令檀眸色一颤,不可思议抬眸望向太子。
“你若不愿。”
“孤不会勉强。”
谢珩唇角微抿,眉峰俊逸,比起平日华贵端方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风流旖旎。
姜令檀一时有些犹豫,毕竟这可比听墙角有意思多了。
“想好了吗?”谢珩伸手解下腰间挂着的荷包,从里面摸了三枚铜钱,他两手合扣,把铜钱掷到马车内的松木桌上。
“孤方才卜了一卦。”
“今夜恐有血光之灾。”
程京墨适时插嘴:“悄悄告诉你个秘密,太子殿下可是整个南燕国卜卦最厉害的人。”
“殿下师承永明道长。”
“殿下说有血光之灾,那必有血光之灾。”
“血”字,对姜令檀而已就像是某种不能提的禁忌,她缩在鹤氅里软软的身子倏地一抖,之前那点犹豫顿时化作烟云。
“不会勉强的。”
“殿下收留我,我能给殿下提供帮助,那最好不过。”
姜令檀在绝对的危险面前,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指尖极快比划,就怕他下一刻会无情拒绝。
青帷马车破开黑沉如鸦羽般的秋夜,从那些隐秘无人知晓的暗巷穿过,约莫一个时辰已经到达渠郡,马车在某处华贵的府门前停下。
隔着老远,姜令檀都能听见里面的热闹,她抬手挑开车帘,正要自己下来,不想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
她不由掌心一蜷,悄悄吸了口气,才抬手把自己秀白的小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心里。
“云中君先生来了。”
才下了马车,热闹的宅院里就有人迎了上来。
来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妇,寒风料峭细雨绵绵中,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团扇,未语先笑三分:“奴家就说怎么近来梁州日日下雨呢。”
“贵人逢雨,原来是先生您亲自来了。”
“蓬荜生辉,这可是及时雨呐。”
谢珩颔首,算是应了,也不看那徐娘半老的妇人,而是侧身牵过姜令檀垂在衣袖下的小手。
“夜深露重。”
“我这新寻的宠儿,淋了雨,夜里可要闹人的。”
“莫要耽搁了。”
他语调含笑,尾音听着冷淡,却又如同带着钩子般长长拖着。
美艳的妇人赶忙把团扇往手心里拍了几下,脆生生道:“您瞧瞧奴家,恐怕生来就是个蠢玩意。”
“见着您来了,就忘了其他的事情。”
“您都亲自开口了,奴家怎么敢让雨淋了我们娇娇人儿的身子,若着了风寒那就是奴家的罪过。”
说着那美艳妇人声音一转,眼角余光暗暗打量姜令檀,试探问:“奴家往日想着退思园里各式各样的漂亮姑娘,您为何一个都瞧不上。”
“原来是藏了难得一见的尤物。”
“这美貌、身段、我见犹怜的模样,奴家这处地儿全部的姑娘加起来,恐怕都攀不上先生宠儿的十分之一,难怪您瞧不上花娘这儿的人呢。”
谢珩似笑非笑瞥了姜令檀一眼,握着她手腕的掌心稍稍用力。
她被他牵着,耳旁落得那些羞人的话,就算表情再镇静,耳廓也不受控制滚烫,好在这园子流光溢彩,恰好掩了她面上的红润。
姜令檀咬着唇,静静听着,太子殿下和那美艳妇人花娘,应是早就认识的,但打量花娘的神色,她应是不知道“云中君”的身份,不然也不敢这样调侃。
退思园亭台楼榭,她发现里面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梁上挂着各式各样精巧的灯笼,草木景色是别出心裁的奇特,穿过游廊花池如同镜子倒扣的水面,忽疑天上落,不似人间有。
这园子,不光是景,人也一样。
来往的小厮、仆妇,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就算一路上看见的那些朝花娘行礼的姑娘,也全部都进退有度,模样气度一点都不输勋贵侯府家中,严苛规矩教养出来的世家贵女。
这一路姜令檀走马观花,直到她和太子殿下被那个自称花娘的妇人,领到一扇隐秘的花鸟玉雕屏风后头。
外边坐着人,像是在谈秘事,只是声音都压着,很是小心。
其中一人问:“那银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挖出了丹砂?”
“还被雨冲得到处都是?”
另一人回道:“天要下雨我难不成能拦得住?”
“依照六爷的吩咐,这些年从不敢放松半分,有那么多矿打掩护就连天子那边都瞒得死死的。”
“谁知大水冲了哪家龙王庙,接连倒霉,还冲出那么多红了吧唧的丹砂出来。”
“我都说先压着,不要报上去,你非派人去工部通报。”
“既然都通报了,你又来怪我?”
“晦气。”
姜令檀眨了眨眼睛,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丹砂”二字,这几日已经是数次出现,恐怕也是其中的关键。
她不禁往前迈了一小步,还想听得仔细些。
却忽然听见太子殿下压着声音,极低了笑了下:“若是好奇?”
“孤带你出去打个招呼?”
姜令檀登时就震惊了。
疯了么?
他们这是在偷听好不好,打什么招呼?
是打完招呼,拿她祭天么?
第32章 第 32 章 “不可以哦,再看要长针……
姜令檀果然吓得纤瘦肩膀一抖, 也没来得及深想,本能躲到太子身后。
谢珩像是被她小举动取悦到,看着她因情绪起伏泛红的眼眶, 有些坏心思抿唇笑了下,用呓语般的声调缓缓道:“果然是个小傻子。”
“逗你罢了。”
姜令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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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刚泛出的些许泪花,霎时收了回去, 她以为太子殿下是要拿她去“祭天”, 结果他轻描淡写告诉她, 是在逗她?
心里腹诽,柔弱背脊却可怜兮兮颤了颤, 清凌凌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 暗暗中骂得可凶了, 她觉得
自己背对着太子殿下,他总不会发现。
却不知,太子垂眸居高临下,把她脸上细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瞧着怯弱胆小, 实际上敏感得很,若是把她那惊惶又可怜的小模样剥开,也不知内里藏着怎样一只张牙咧嘴的小东西,她总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掩饰得很好。
“走吧。”谢珩唇角隐着一丝来不及收回的笑意,伸手隔着衣袖,握紧她纤细的玉腕,两人悄无声息从侧边一扇隐得极深的暗门走出去。
花娘就候在外面,见两人出来, 当扭着腰肢上前。
她也不问别的,就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手里的团扇都快被她摇出花来。
“说吧。”
刚才那些消息, 谢珩是满意的,他牵着姜令檀往前走,连头都没回,一眼就瞧出花娘欲言又止的心思。
花娘摇着团扇的手腕一顿,试探性问:“之前求先生您帮寻的那个孩子。”
“可有消息。”
“寻到了。”
“你想见他?”谢珩唇角勾了勾,姿态优雅侧身回眸。
他瞳色很深,把花娘来不及掩饰的惶恐软弱,尽收眼底。
“我……”花娘张了张嘴,握着团扇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泛白,她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命门一样,双颊没了血色,眼中神采也渐渐淡去,像是触及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算了。”
“不如不见,今日是花娘唐突,请先生赎罪。”
“下不为例。”
谢珩侧脸十分清俊,声音很平淡,沉黑的视线一闪,慢慢收回。
那股落在身上,宛若有实质的威压霎时一空,不过瞬息而已,花娘整个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前方那道清冷孤傲打扮素净的身影,令她望而生畏。
就连心底那点隐秘的好奇,花娘都得藏得严严实实,不可探查,查之必死。
退思园很大,一路走来形形色色打扮的小娘子多不胜数,但总给人一种此处只是吟诗作对清雅之地。
姜令檀落后谢珩一步,穿过层层叠叠花木,绕过各色水榭,到了一栋宛若能登高摘星的小楼前。
她仰头看去,金丝楠木的牌匾上,龙飞凤舞书写“暖楼”二字。
花娘此刻已经恢复了那副美艳慵懒的模样,轻飘飘摇着小扇,笑颜如花道:“今儿千金宴,能入得了退思园内苑身份的客人,基本来了。”
“楼里重新翻修,奴家费尽心思整了新奇玩意,正巧带您过去瞧一瞧。”
她说着,抬手撩起层层叠叠的纱帐,露出暖楼内别有洞天的景象。
姜令檀一点没有准备,差点就被里面至极奢华装饰,晃了眼。
“暖楼”其实是一座极大的圆形八角戏楼,但不同的是暖楼设计巧夺天工,内部自上而下掏空,用粗壮的金丝楠木做梁做柱,整栋楼是一个八卦阵的形状,内部有八个面,每一面都设有栏杆,精雕细琢令人叹为观止。
目之所及玉碗、金杯、象牙筷,就连垂下的丝幔都用金线银线穿着五彩的玉石玛瑙珍珠,没有一处不是极致奢华的。
这样的地方
姜令檀只是匆匆打量一眼,心底莫名便生出了一丝胆怯。
她回首,想要找伯仁和程京墨的时候,却发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不见了。
抬眸往前看,除了太子殿下隔着衣袖握紧她雪白皓腕的那只大掌,他走在前边的身影也被浮云一样的轻纱挡着,若隐若现。
一路上由花娘引着,往上走了一层木质楼梯,再走到暖楼最正南面的雅间。
雅间精巧,倚着栏杆的那一面是正向戏台,垂着缥缈轻纱,若不刻意探出身子往外打量,那就是只听人声,不见人影。
栏杆很高,姜令檀往下看,她惊奇发现“暖楼”竟是下陷的。
她方才明明是从一楼进去,上了二楼,可现在却是三楼位置,纸醉金迷、酒肉池林,不知有多少活色生香。
“有趣吗?”
谢珩抬手,冷白指腹像是要从她微颤的眼睫上擦过,在半空中一顿,不疾不徐移开,掌心拨开垂在她身旁的薄纱。
这地方,恐怕比她书里见的那些青楼酒肆还要过分许多,她是女子,本应不该来这种地方才对。
自小养成的教养和规矩,让姜令檀想要摇头否认,但心底又不得不承认,这里有太多她没见过的东西,是有趣的。
谢珩得不到她的回答,也不恼,对待能取悦到他的物儿,他要比旁的多些耐心。
姜令檀被他看久了,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
清俊眉眼,眉心一颗极妖异的小红痣,明明她知道那红痣是假的东西,可依旧觉得凛然,以假乱真,就像是他皮肉里生长出来。
仙人美貌,沾染血色,唯独藏了无边风月。
这声音?
姜令檀凌乱的思绪,忽然被下方空灵的鼓点声打断,她不由踮起脚尖,垂眸往下看去。
花娘见她好奇,就在一旁笑吟吟解释:“暖楼重建后,奴家命人把下方戏台掏空了,用数十口大瓷缸填在里头”
“这缸是试了千百种法子,用青瓷烧制的,每个瓷缸里,装了不均等的水,瓷缸上面再铺上一层极薄的金丝楠木做的板子,每一块板子又镶嵌阴阳鱼的形状的金银,金银内部中空,灌了好几层水银。”
说到这里,花娘献宝一样指着楼下:“奴家让退思园舞馆训练出来的姑娘,脱了鞋袜,光着白生生的小脚,手脚上再挂以金玲,翩翩起舞时,瓷缸连带着里面的水,还有阴阳相对的金银鱼,一起震动。”
“那声音,是只有人间才能听上一回的仙乐。”
趁着说话的间隙,楼下陆陆续续有银铃声传出,层层叠叠的轻纱后面人影晃动,看得并不清晰。
花娘介绍完暖阁,很有眼色行礼,退了下去。
她能凭借一己之力,加上又是弱女子的身份,让退思园在梁州立足多年,若没有一颗剔透玲珑心观言察色,自然是不行的。
姜令檀面色还算镇定,但她微蜷的掌心已经快被汗水湿透了。
一路走来,直到进了“暖楼”她才算是瞧明白了,能进退思园的,恐怕都是极有身份的男子,而跟在每个男子身旁的那些姑娘,要么是楼里的姐儿,要么是外面带进来的。
所以在出发前,太子殿下会再三询问她愿不愿意。
所以?
姜令檀心口一悸,她现在的身份是他新寻的“宠儿”吗?
“想明白了?”
“怕吗?”璀璨如鎏金似的灯火,映在太子殿下眉心那颗刻意点上去,以假乱真的小红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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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漂亮得惊人的眼尾上挑,瞧不出情绪的墨瞳深邃异常。
怕。
怎么会不怕,对于那些未知的一切,才是最怕的。
姜令檀唇色白了一分,她还没来得及深思该如何是好,楼下的鼓点声越来越急,薄薄的金丝楠木板,震得下面的青瓷缸发出清脆的乐律,落在耳中,心跳不禁加快。
就在这时,暖楼周围下垂的纱幔,被细到近乎透明的丝线勾着,慢慢往上升,朦胧的薄纱拉开,露出三楼和二楼雅间内形形色色的人。
三楼清幽,每一面只设一个雅间,一共八面。
二楼拥挤,只有屏风隔出小小的空间,那空间最多只能容纳两人。
姜令檀悄悄看过去,她发现八卦阵作为外围,圆形作为内围的暖楼已经坐满了人。
三楼雅间宽敞,但里面只有一张金丝楠木透雕嵌螺钿靠背圈椅,而她们这些所谓的“宠儿”,要么倚在男人怀中,要么跪在男人脚边的软垫上。
“你若觉得勉强。”
“孤唤伯仁送你出去。”谢珩语调很轻,落在她耳畔的声音,恢复了平日温和清润的模样。
他帮了她,那么多次。
她得念着恩情,就是她之前给他挡过箭,都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她能不能选择的问题了。
姜令檀唇角
抿了抿,幸好梁州已入秋,天气冷得厉害,她穿得也厚实。
垂眸压下心底各种纷乱的情绪,她在金丝楠木透雕嵌螺钿靠背圈椅下方的软垫,慢慢跪坐下,是乖顺柔美的模样。
雅间朝着下方的戏台子,姜令檀发现坐下后,她小小的身体反而藏在雕了花鸟竹松的栏杆后头,除了太子殿下外,谁也看不到她。
对于这个发现,姜令檀提着的一口气倒是松了,指尖慢慢比划着:“这样子,藏起来也是极好的。”
“那你知道为何要这样吗?”谢珩似笑非笑看着她。
姜令檀就算是再聪明,她也想不到,为什么西楼的栏杆要做得这般高,又刚好雕刻了各种琳琅满目的纹样,能把里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太子殿下不解释,她也不敢问,毕竟作为感觉敏锐的小动物,对于某种看不见却存在的危险,她还是非常谨慎的。
楼下的鼓声渐渐停了,那些跳舞的姑娘也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姜令檀仰头看向太子,指尖比划要说什么,就在这刹那间,她长睫骤然一颤,感觉到正对面一道十分凌厉的视线,正盯着她这处雅间。
下意识抬眼望过去,就看到正对面的雅间里,一身玄衣的男人怀抱只着轻纱的美人,美人用唇衔了一颗葡萄,正要喂进男人口中。
男人勾唇笑得妖异,玉一样的指尖捏住美人的双颊,葡萄破了,紫色的汁水流得他满手都是,他突然俯身吻向自己的手背。
如同隔着掌心,与怀中的美人接吻。
说不出的变|态扭曲。
姜令檀看呆了,还想再看。
下一瞬,视线被一只霜白的掌心挡住,太子殿下戏谑的声音似笑非笑:“不可以哦,再看要长针眼的。”
“”
只是,那人是谁?
看向她这个方向,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杀意,不是对她。
姜令檀一个激灵,呼吸不自觉重了,耳畔是太子殿下柔和的嗓音缓缓道:“西靖贺兰歧。”
贺兰歧?
西靖那位据说被架空了权力的太子贺兰歧,那日三皇子不是说,要和贺兰歧去玉京的山里跑马吗?
他怎么在梁州渠郡?
第33章 第 33 章 千金一卦
“是不是很好奇?”
“本该在玉京和谢清野跑马的西靖太子, 怎么会出现在梁州渠郡。”
谢珩俯下身,以极度暧昧的姿态,薄唇离她雪白柔软的耳廓很近, 嗓音低低问。
两人一坐一跪,他身下那金丝楠木透雕嵌螺钿靠背圈椅,像是特意做高的, 她就算极力仰着头, 估计也只能勉强把下颌靠在他膝盖上。
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姜令檀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好,而且她明明什么都没问, 太子殿下如同拥有读心术一般, 把她脑子里的东西猜得一字不差。
平稳的呼吸不受控制乱了, 视线被他挡着,冷白手心上简洁的掌纹清晰可见。
下一刻,忽然天旋地转。
等姜令檀反应过来,不盈一握的纤腰被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箍紧, 柔软的身体,落入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怀中。
圈椅很大,她想挣扎,但他力气太大了。
她整个人压在他胸膛上,下半身没有一点支撑,亲密无间坐在他的腿间。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姜令檀依旧懵着还未回神,雪白的后颈就被他有力的手掌心不容拒绝摁在他胸膛的位置, 她以侧着半躺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沉寂的空气中全都是太子身上那股好闻清冽,若有若无的迦楠香。
“不动。”
“来人了。”
“你若是被发现身份,会被贺兰歧杀掉的。”他的声线莫名沉哑, 不疾不徐,就像是在开什么无足轻重的玩笑。
姜令檀身体不受控制一抖,这样的混乱中她闭着眼什么都没看清,就听到雅间的门,被人由外朝内骤然推开。
太子抱着她,身子往前微倾,让她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就好像是因为宠爱所以把她搂得更紧些。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脖颈上,烫得灼人。
外边进来的人,姜令檀能清晰感觉到那视线在她背脊上一顿,又不动声色挪开,然后含笑的声音慢悠悠地说。
“知天地,晓万物,一卦值千金的云中君。”
“久闻不如一见。”
这声音虽然是笑,落在耳朵里,让她感觉有股说不出的阴冷,就像是隐藏在阴冷洞穴里的毒蛇,但凡被他逮住机会,就要咬断人的脖颈。
“本君,之前卜了一卦。”是太子的声音。
他声线少了温润,多了一丝沉哑,有些玩味的语调,一点都不像他平日说话时的端方。
姜令檀秀气的鼻尖压他小腹上,都快呼吸不畅了,她受不住,就有些难受动了动。
却没想到,在这瞬间。
她的后背竟然被太子殿下不轻不重打了一下,隐含无奈的声音:“怎么不乖呢。”
他声音落下瞬间,掌心又摁着她脑袋往怀里压了压。
姜令檀羞得双颊不受控制泛红,脖颈烧得厉害,她明明知道,他并没有惩罚她的意思,只是怕她挣扎,不慎露出真容。
可这样的太子殿下,真的让她心慌。
……
贺兰歧站在一旁,忽然就笑了。
他阴郁的视线落在谢珩眉心那颗漂亮的小红痣上,毫不掩饰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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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这些年听闻先生好美人,当初以为是世人妄言,今日倒是令孤耳目一新了。”
“先生作为修道之人,竟是荤素不忌的。”
贺兰歧隔着一小段距离停下来,漂亮的眉梢微挑,柔美的桃花眼眯了眯:“只可惜先生这模样,倒是与孤的一位熟人,生得实在相像。”
“然而那人可恶,加之寡薄无趣,既不沾荤腥,又不好美色。”
“孤每每惦记起他。”
“都想杀了才妙。”
贺兰歧说完,那双比正常人浅淡一些的灰褐色眼仁闪了闪,若有所思,打量着眼前这位传言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中君”。
暖楼下热闹喧天,雅间内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死寂。
“所以呢?”
“既然想杀。”
“那就杀了。”
谢珩轻轻一笑,伸手拿过搁在玉盘上的湿帕,慢条斯理擦净每一根手指。
白皙指尖捏了颗玉盘上的颗葡萄,不再说话,而是垂眸,把晶莹剔透的葡萄塞进了怀中少女嫣红的唇内。
姜令檀不敢抬眸,更不敢挣动,只能硬着头皮张唇咬住了男人指尖的葡萄。
可她没想到,葡萄被她含住了,太子的指尖没有要收回的意思,有些粗粝的指腹以极慢的速度,很是色\情地从她唇角滑过。
她长睫一颤,浑身紧绷,直接吓得愣住,口中含着的葡萄被她牙齿咬破了,顷刻间,来不及咽下去的淡紫色汁水,沿着她玉一样的天鹅颈落下,蜿蜒渗进薄薄的小衣里。
“贺兰太子。”
“本君之前卜了一卦。”
“太子今夜,恐是有血光之灾。”
谢珩长腿微屈,抱着姜令檀往怀里巅了巅,再抬眸时,墨瞳透着邪气:“夜深困倦。”
“本君这新寻的宠儿,生来娇气又胆小。”
“贺兰太子,难不成有听墙角的特殊癖好?”
贺兰歧冷哼了声,他今日想方设法也要来退思园参加暖楼的“千金宴”,就是因为之前有风声说云中君会现身。
云中君此人极为神秘,传言中,只要投掷千金,定能求他卜上一卦。
对于卦象之说,贺兰歧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想见云中云无非是想确定这人到底可不可用。
等真的见了后,贺兰歧反而生出了几分踌躇。
南燕太子谢珩他不光见过,更是暗中杀过。
他没想到,两人除了气度不同,以及眉心那颗艳红小痣不同外,五官、骨相都极为相似。
反倒因为太像了,那种毫不掩饰的相似容貌,让生性多疑的他不确定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暖楼里光怪陆离的灯影落在贺兰歧侧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灰褐色瞳仁沉了沉。
他没再打算试
探什么,转身离去。
就在贺兰歧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他骤然回眸,极其锋利的视线像是要把人看透一样。
然后贺兰歧看到了传言中极爱美色的云中君,把怀中那个瞧不清面容的“小宠”抱了起来。
宽大袖摆遮了小宠的面容,脂玉似的脖颈绷直后仰,沾着淡紫色葡萄汁水。
冷白的指尖沿着那汁水,一路往下……
“呜……”姜令檀终于忍不住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
她能感受到贺兰歧应该是走出去了,结果那凌厉阴冷的视线又扫了回来。
而把她藏在怀里的太子殿下,像是早就预料到贺兰歧的举动,指尖滑过她脖颈,带着一阵酥麻的痒意。
姜令檀忽然瞪大眼睛,因为他滚烫的唇,竟然擦着她微仰雪白的脖颈,舌尖刮过,舔净了上面的葡萄汁水。
直到——关门声响起。
意识仿佛飘散了,长睫被水浸湿,周遭朦胧不清,红润的唇,无意识张着。
她不敢去看谢珩,也不敢要求他放她下来,因为她身上力气像是在瞬间被抽干了一样,只能勉强靠在他怀里撑着身体。
空气中浮着凉意,他身上反而像火炉一样滚烫。
姜令檀想要逃离,但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暖楼对面,贺兰歧回去后,那冷厉的视线就算隔着极远的距离,依旧一瞬不瞬落在她的背脊上。
她心里只盼着,这场“千金宴”能快点结束,所有的事情已经超出她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