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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江芸芸最后一次见到江苍是在观音寺的紫竹林里。
那时他穿着青色的长袍, 头戴黑色方巾,行色匆匆却还是瞧出一点精气神的。
只是短短两个月不见,他竟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太健康的体型到如今只剩下骨瘦嶙峋的病态, 这般站在幽幽的烛火下, 乍一看还有些渗人。
江芸芸有些吃惊, 有些担忧他的身体, 但又觉得不好开口询问,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
乐山硬着头皮问道:“大公子找二公子可是有事?”
江苍垂落在身侧的衣袍微微一动, 偏那道倒影在地上的影子巍然不动, 好似刚才那点动静是被凌冽的北风搅动了一下。
寂静漆黑的庭院没有任何动静,这是通往紫竹院的小路,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烟, 更别说冬日的晚上。
江苍沉默地站在那里, 那张脸被阴影笼罩着, 瞧不清任何情绪, 那件宽大的衣服套在他身上, 好似一句在冬日夜色中僵硬的木偶, 偏单薄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告诉着众人他还活着。
乐山还想说话, 江芸芸猛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朝着江苍走了几步。
她并没有直接上前,反而站在台阶下, 仰着头问道:“你找我?”
凑近了看,她才发现江苍整张脸近乎透明, 被衣服撑起来的肩膀成了一道尖锐的弧度, 整个人都好似被打磨到极致的玉片, 看久了只觉得心惊胆战。
他垂眸看了过来,那双漆黑的瞳仁好似终于注入一口气,安静地注视着江芸。
“你……”江芸芸一肚子话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踟蹰问道,“病好了吗?”
江苍依旧沉默,只那双眼打量着面前之人。
那个在他记忆中瘦弱矮小,胆怯软弱的人,怎么就短短半年时间内好似突然换了一个人。
他已经长得这么高的了,终于有十来岁小孩的样子。
他脸颊上有了肉,整个人被养的粉雕玉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哪怕是在漆黑夜色中依旧明亮。
他好似话本中被神仙点了一下的枯萎小草,迎着风,淋着雨,从不起眼的那道影子突然成了光芒万丈的人。
江芸,怎么就是江芸了呢。
他头疼地扶着额头,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弓着背,弯着腰,成了一道被紧紧拉开的弓。
江芸芸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把人扶着:“乐山,去找人来。”
乐山也被吓了一跳。
大公子就算出事,那也绝对不能在紫竹院附近,在二公子面前出事。
乐山慌慌张张地带着灯笼跑了,本就不甚光明的庭院只剩下走廊头顶的灯笼在发着微弱的光亮。
江苍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搭在红柱上的手指因为用力在微微发抖。
那阵剧烈的咳嗽终于停了下来。
江苍喘着气,看着扶着自己胳膊的手。
纤细白嫩的手指扶着他时毫无顾忌,没有一丝犹豫。
他侧首去看江芸芸,正好撞见那双明亮担忧的瞳仁中。
“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就出来了。”江芸芸眨了眨眼,笑说着,“先在这里坐坐,乐山很快就会带人来的。”
江苍手指微动,抚开他的手,自己靠着栏杆坐了下去。
江芸芸尴尬地收回手,连带着往后退了两步。
两人一站一坐,又是刚才无言的沉默。
扬州的冬日格外刺骨,穿廊而过的风吹得头顶的灯笼晃动,发出咯吱的难听声音,她明明穿着厚厚的衣服,还是觉得冷风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
“你走吧。”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苍的声音轻声响起。
江芸芸眨了眨眼。
江苍安静地坐在那里,背后是摇晃的竹林,那一道道细弱的影子落在他身上,焕然间好似这人被切割成一片片一般。
这个被江家曹家寄予厚望的少年,在这一刻好似没了生气,连着呼吸都成了竹影晃动下的错觉。
江芸芸摸了摸脑袋:“那我走了。”
她转身下了台阶,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说道:“身体是本钱,你要照顾好自己。”
背对着她的江苍宛若泥雕一般坐着。
江芸芸无奈叹气,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江苍,你不要有这么大压力。”
江苍微微侧首,却又没有继续看过去,好似只是看着庭院里那处假山。
偌大的庭院中只剩下他一人,摇曳的竹林,庞大的假山,所有的一切都蛰伏在黑暗中,成了无声注视他的怪物。
幼年读书时的恐慌顺着风再一次不知不觉爬了上来。
那时他还年幼,独自一人住在书房内,连带着角落里的烛台都显得格外高大粗鲁,可大门被爹锁了起来,若是没有背好这本书,他是不能出门的。
很多年后,他明明已经长大了,角落里的烛台也比他矮了,可他却再也不能一个人坐在书房内。
娘为他想尽办法,才跟着那些大户人家学到了灯下黑的办法。
他摸着手腕上的琉璃佛珠,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回神,他垂眸看着毫无血色的手心,这是一只握笔的手,也只能握笔的手。
那口淤积在胸口的气并没有随着今日见到江芸而纾解出来,反而越来越难受。
为什么他读书也这么快乐。
为什么他好像总是没有烦恼。
他不是状元的子弟吗?
他没有压力吗?
江苍缓缓吐出一口气,缓缓起身,好似幽魂一般下了台阶。
“我的儿。”曹蓁步履匆匆从拱门快步走来,一把抱住江苍,气息微喘,着急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啊,让娘看看,好冷的手啊,暖炉呢,快把暖炉拿来。”
江苍猝不及防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不给苍儿多穿件衣服,你们这群废物。”
“连个人都看不好,真是没用。”
呵斥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小小的庭院也跟着喧嚣起来,所有人密密麻麻地围着他,惶恐的目光,激烈的喘息,还有那双滚烫温暖的手。
江苍眨了眨眼,看着不远处挂在树梢上的皎洁的明月。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
好美的月色。
“你偷偷跑出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是那里不舒服。”
江苍沉默着。
“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要启程回学校了。”曹蓁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的儿,一定要好好读书啊,只要你有出息了,我们才是有依靠了。”
江苍长睫微动,那颗眼珠子慢慢往下,最后落在曹蓁满是期望的脸上。
——周姨娘也是这样要求江芸的嘛?
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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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想法。
“好。”最后,他收回那道视线,低声说道。
—— ——
“总算结束了。”江渝竖起的耳朵收了回来,嘟囔着。
“芸哥儿胆子真大,大公子身子不好,你可万万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啊。”陈墨荷担忧说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真是的有理也说不清了。”
“而且夫人会发疯的。”江渝小声说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芸敲了敲脑袋:“静坐常思己过……”
“闲谈莫论人非。”江渝虽是如此说着,但眼珠子还是滴溜溜转着,一脸不服气。
江芸芸懒得理会她的小心思,捧起熬得软糯的白粥喝了一口,舒服地眯上眼。
这粥用慢火熬了很久,入口即化,口感绵密,格外好吃。
“这个油爆鸡你趁热吃一下。”周笙指了指她面前那叠各类丝形状的油滋滋的菜,“用的是熟鸡丝,再加了酱瓜、姜丝、栗子、茭白丝和竹笋丝,然后用热油爆炒,香得很。”
江芸芸夹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除了鸡丝,其他的配菜都脆生生的,鸡丝软而不柴,肉里都有味道,还有点花椒的辣,很下饭。”
“我就说芸哥儿会吃花椒的,出锅前放了一勺用花椒炸的油,想着添点味道。”陈墨荷说,“这是厨房新来的一个厨子,说是湖广的老师傅,就是爱一口辣,冬日吃辣,暖暖身子,正合适呢。”
江芸芸连连点头:“明日也要他的菜,好吃,我爱吃辣的。”
“啊,哪里好吃。”江渝托腮,“吃了嘴巴疼。”
江芸芸笑说着:“你年纪还小,不会吃很正常。”
江渝从荷包里神神秘秘掏出一个纸包:“猜猜这是什么?”
江芸芸动了动鼻子:“肉,好香的肉。”
“是那个老师傅做的肉干,说是先腌制了一天才放在炉火里慢慢烤,一边烤一边刷酱,把表皮烤到脆了就可以拿出来了。”她得意炫耀着。
江芸芸抬眸,眯了眯眼:“你今天下午没读书?”
江渝得意说道:“我都会背了!”
“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江芸芸抽查。
江渝大声说道:“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古之学者为己。”
“今之学者为人。”
江渝骄傲地就要翘起小尾巴了:“我都会,我今天可是背好了才出门玩的。”
她掏出肉干当着江芸芸的面放在嘴里吃着,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论语公冶长中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句是什么!”江芸芸冷不丁问道。
江渝愣了愣,呆呆地看着他。
“哈,不知道吧。”江芸芸幼稚地趴过去,捏着她的嘴,把吃了一半的肉干无情掏出来,顺手把荷包也拿了回来,“别吃了,论语都不会。”
“公冶长那是半月前教的内容,我哪里记得。”江渝大声抱怨着,“不公平。”
江芸芸得意说道:“我半年前教的呢,我都还记得。”
江渝虎视眈眈盯着她看。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江芸芸挑眉,“这句话都不会,真是笨。”
“那子罕倒数第二的是那句?”江渝抱臂反问。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江芸芸慢条斯理说道。
江渝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大喊一声:“小春。”
角落里的小春哎了一声,很快就传来翻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二公子说的……”小春咽了咽口水,敬畏说道,“都是对的。”
江芸芸打开荷包掏出肉干,好整以暇塞进嘴里:“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江渝大为吃惊,噌的一下站起来:“你太可怕了!”
怪不得黎循传见一次瘦一次,和江芸一起读书一定超级辛苦。
她拉着小春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怎么还和妹妹抢吃的。”周笙无奈说道。
江芸芸笑嘻嘻说道:“半桶子水乱晃,见不得她这么得意。”
周笙叹气:“她现在读书也很刻苦的,每日都要学两个时辰呢。”
“那我也很辛苦呢。”她哼哼唧唧着,不悦说道,大眼珠子斜了周笙一眼。
周笙立马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眼弯弯:“那当然是芸哥儿最辛苦了,瞧着脸都瘦了点,明日给你做肉丸吃要不要。”
“有点想吃上次陈妈妈做的肉酱,就那个肉跟稠粥一样的酱,拌在饭里能吃两碗。”她咽了咽口水。
一侧做衣服的陈墨荷眼睛一亮,有求必应:“好啊,明日我就做给芸哥儿吃,就是这个做做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呢。”
“我可以等的,可以再放点花椒吧,想吃点辣辣的。”江芸芸提出要求。
陈墨荷连连点头,笑着打趣道:“芸哥儿这是像谁,明明渝姐儿和周姨娘都不爱吃辣的,现在瞧着要无辣不欢了。”
周笙低头,笑着摸着江芸芸的脑袋。
江芸芸只是看着她傻笑。
—— ——
时间一闪而过,在江芸芸的双重压力下,黎循传肉眼可见地憔悴了,有时候吃着饭睡着觉也冷不丁冒出一句。
祝枝山和徐经跟着做了一半功课,扛不住了打算跑路,却被江芸芸杀到五典书肆揪回来读书。
就连那日路过的唐伯虎也无辜挨了一脚,被迫上了几节课后,开始果断带着张灵,徐祯卿等人在寒冬腊月连夜跑路了。
——江小芸杀疯了。
——惹不起,惹不起。
四人连着一个月的交叉卷子已经把四书五经都学了个滚瓜烂熟,黎循传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自己去治春秋和易经都没问题。
就是这么自信。
“再过三日,就是冬至了。”一轮交叉学习后,黎循传咳嗽一声,睨了江芸芸一眼,“冬至你知道吧,可是大节日,衙门都要放假三日的。”
他大声强调着:“外面的店面也都会三天不开门的。”
“大家都要休息三日的!”他炯炯有神地看着江芸芸。
江芸芸抬眸,扑闪着大眼睛,明知故问:“你想休息。”
“不可以吗?”他理直气壮反问着。
江芸芸把手中红彤彤的试卷不经意地提了提。
黎循传心虚地移开视线,果断后退一步:“那休息一天也是要的。”
“要是两天就更好了。”祝枝山捧着手炉,忍不住说道。
徐经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江芸芸笑眯了眼:“我是这么无情的人吗?大家都休息三天,那我们就休息四天,明天开始休息!”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发出一阵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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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欢呼声,最稳重的祝枝山也忍不住挥了挥手。
——那可是四天假期啊!
——四天不用看书了!
“但是今天的作业还没订正,订正完才放学!”江芸芸开口,继续说道,“等会交叉检查,别让我发现谁偷懒啊。”
书房很快又安静下来,许是有了休息的动力,就连最拖拉的黎循传做功课都格外积极。
江芸芸随口问道:“说起来,冬至都是吃什么的?”
“苏州要吃团子和汤圆,我们的汤圆是五色的。”祝枝山说,“五色皮用菠菜、南瓜、紫苏、苋菜榨出汁,然后用来和面,就有五个颜色了,里面包自己喜欢的吃的馅,一般都是甜咸分开做,味道还算不错。”
“团子是什么?”江芸芸好奇问道。
“磨米粉做团子皮,大个包馅的叫团子,小个无馅的是圆子。包馅的里面一般都是鲜肉、萝卜、青菜剁细为馅,再加点猪油拌一下,然后放在锅里蒸,等到鼓起来就熟了。很香。”
碳水脑袋的江芸芸咽了咽口水。
“我听说北方是吃饺子的,他们的酸菜饺子很好吃,我到现在也忘不了。”黎循传怀念说道,“今年要不吃饺子吧,也做个五彩饺子吃吃。”
“那扬州吃什么啊?”
江芸芸一问出口,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里只有你一个扬州人。”祝枝山忍笑说道。
江芸芸皱眉,苦着脸:“我也不知道。”
“扬州好像也是吃汤圆,和苏州的五色汤圆有异曲同工之妙,扬州那个叫四喜汤圆,听说是四个馅料,荠菜、豆沙、芝麻和肉泥,对了还要送冬至盘。”黎循传早就打听清楚了,随后激动说道,“要不我们互换吧。”
徐经摸了摸脑袋:“我和枝山的东西差不多,我就给你们送几盆酒楼的吃食吧。”
众人异口同声应下:“好啊。”
——吃大户,谁不喜欢!
得寸进尺的江芸芸:“我想要鸿福楼的那几道招牌菜。”
有样学样的黎循传:“我想要几个炸货,是炸货就行。”
不好意思的祝枝山:“我都行,看着给就行。”
徐经笑眯眯点头:“好,我都记住了。”
“对了,我还要给舅舅送鞋子,扬州有出名的成衣店吗?”他回过神来问道。
“为什么要送鞋子啊?”江芸芸不解问道。
“苏州的习俗。”祝枝山说,“我娘那边应该会给,我没操心过这个事情,也没注意这事。”
江芸芸眨了眨眼,心中记了下来:“可我不知道舅舅的尺码啊。”
祝枝山回神,笑说着:“那还不简单,去问问林徽不就知道了。”
“对哦。”江芸芸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想明白。”
周鹿鸣现在在林徽手下工作,一年两套衣服,鞋子自然也包括了。
家家捣米做汤圆,知是明朝冬至天。
扬州的冬至果然是大日子,一向热闹的街面上也肉眼可见冷清下来,只有稀稀疏疏走路匆匆的人。
《汉书》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
江芸芸一大早就穿得严严实实的,提着礼物还有冬至盘,就上黎家去拜访了,这也是扬州的习俗,拜访亲朋好友,再者冬至大如年,过了冬至就是寒冬了,也可以数九了,所以这一日倒是比过年还隆重点。
刚走进黎家的那条巷子,路上就充满了吃食的香味。
书房内,黎淳穿了一身新衣服,摸了摸胡子简单说了几句,就放他去后院找老夫人。
黎老夫人拉着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笑说着:“我们芸哥儿长高了,跟个大姑娘一样,每一日见都有点不一样了。”
江芸芸嘴甜夸道:“师娘也是精气十足呢。”
老夫人摸了摸鬓角,笑着摇了摇头:“不行了,老喽,白头发是也来越多了,今日早起做饺子,现在就有些累了,去找楠枝玩吧,念了许久了。”
江芸芸去找黎循传的时候,黎循传正给江芸芸案桌前的兰花盆一层层包起来。
“包起来做什么?”
“过了冬至,日子就真的冷了,兰花娇贵会冷死的。”黎循传枝小心翼翼说道,“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可不能死了,不吉利。”
江芸芸只是站在后面,笑看着他谨慎的动作。
少年秀气的侧脸被长长的兰花枝叶遮挡着,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大冬天,黎循传一个人忙活出一身热汗来,见江芸芸抱着手臂,像个不着调的小公子,不由抱怨着:“怎么也不来帮我。”
“看你如此用心和兰花交流感情,就舍不得来打扰了。”江芸芸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笑着打趣着。
黎循传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吊儿郎当的样子,抿了抿唇,没说话。
“枝山和衡父的东西收到了吗?”江芸芸笑说着,“真是大方啊,显得我那几个汤圆和水果都拿不出手了。”
黎循传也跟着无奈说道:“看到了,衡父真是规矩人,送了五盆炸货,还有零零散散的吃食,好破费,枝山的
东西也好多,也显得我的冬至盘也少了点。”
“没事,他们大户人家。”江芸芸显然不会不好意思,摆手说道。
“对了,今天李叔做了佛跳墙,你中午在我这里吃饭吧。”黎循传话锋一转说,“说是模仿的宋朝的做法,里面还加了银杏,不留下来吃一下。”
江芸芸忍痛摇头:“不行,我中午要去我舅舅家。”
黎循传只好遗憾说道:“那我吃好之后,描述给你听。”
“行,那你写篇赋夸一下。”江芸芸火速说道。
黎循传大惊失色:“大过节你怎么说这么无情的话。”
江芸芸背着走,临走前笑眯眯说道:“就这样了,明日开课后检查作业。”
—— ——
林徽的新作坊开在关东街的尾巴后面,前面也开了一家书店,目前书店没装修好,并不开门,只后院开了一个小侧门。
江芸芸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露出一个黝黑的男人脸。
“是芸哥儿来了啊。”那人就是周鹿鸣找的三个看家护卫之一,之前也是一起在码头搬东西的人,来人叫徐大,和他是同村的,“给你舅舅送鞋子吗?”
江芸芸笑着点了点头:“对,送鞋子的,你们今日休息吗?”
“林老板厚道,不仅放了假,还给了我们一百铜钱,叫我们归家去。”徐大摸了摸脑袋,“我正打算走呢。”
“那就不耽误你了。”江芸芸熟练地走着,“我认识路。”
徐大也不客气,转了个弯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鹿鸣哥在工坊里读书呢,您去看看。”
林徽野心不小,书坊规模不小,背后的印刷厂也大,听说可以同时开工十台,雕刻师傅都是高价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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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师带徒弟,十来个人,如今全都安置在隔壁的小院里,时不时让他们刻个东西练练手,完全不计较成本。
周鹿鸣算是这个工坊的小管事,目前是老大,所有人都归他管,一开始还格外兴奋,做什么事情都思索三分,只是在有字的地方呆久了,他开始有些焦虑,尤其是看到一版版的字,就开始自己捧着书读,之前被江芸芸碰到过一次后,就索性也跟着教了。
她进去的时候,周鹿鸣正靠在有太阳的地方,捧着一本书坐在地上,嘴里碎碎念着,念的正是论语。
“平安喜乐,大吉大利。”江芸芸笑眯眯说道。
周鹿鸣惊醒过来,连忙慌乱站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冬至吗?”
“对啊,给你送鞋子。”江芸芸掏出一双青布鞋子,指了指上面一朵小黄花说道,“这朵花是渝姐儿绣的哦,鞋底是娘纳的,千层底,里面还塞了棉花,又软又厚。”
周鹿鸣一脸惊喜捧过来:“给我的?”
“对啊,不是都说冬至送舅舅鞋子吗?”江芸芸摸了摸脑袋,又把手中的食盒送过去,“有老师给的饺子,还有娘自己做的汤圆,有点冷了,你等会热热再吃,下面还有两盆菜。”
周鹿鸣手足无措:“都给我的?阿姐包的汤圆啊,多麻烦啊,还做我的。”
“不麻烦,这个咸的馅料是我调的哦,你可以吃吃看,可香了。”江芸芸得意说道。
周鹿鸣哎哎了几声。
“你晚上有什么打算吗?”江芸芸打量着已经看得出样子的工坊,“晚上冷,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我知道,就是徐大他们都走了,我在这里坐坐,天黑了就回了。”周鹿鸣呐呐说道,“你去老师家了吗?”
“去了。”江芸芸笑说着,“还拿了冬至盒,让乐山先回去了。”
“中午饭吃了吗?”周鹿鸣回神。
江芸芸摇头。
“那我去买些菜来,我给你做菜吃吧。”周鹿鸣笑说着,“我炖肉可好吃了,锅里还有蒸饼,不不不,还是做个新的。”
“好啊。”江芸芸背着手说道,“我还没买过菜呢,我们一起啊。”
周鹿鸣比江芸芸想象中要更独立一点。
从买菜砍价,到洗菜切菜,再到下锅炖炒,都格外熟练,完全不需要江芸芸帮忙,甚至怕她无聊,在和面的时候,揪出一小块递给她。
“喏,去板凳上坐着玩。”他哄道。
企图帮忙无果的江芸芸只好捧着小面团,捏了一个丑丑的小兔子,然后一定要和他做得蒸饼放在一起蒸,之后又被赶走了,只好坐在小矮凳上无聊地等着。
正午的日光正好,透过灶台口的窗边落了进来,照的整个厨房格外明亮,砂锅上蹲着据说很好吃的腊鹅,细密的白烟从孔里冒了出来,咸口味的肉香便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
一口大锅上蒸着做好的几道菜,其中一道是清蒸鲈鱼,鲈鱼是他砍了好几次价才拿下的,刚死没多久,所以第一道菜就做了这个。
蒸好的鲈鱼上浇上调好的酱汁还有两勺滚烫的热油,白烟冒起来的那一瞬间,江芸芸还哇了一声。
“这个糯丸做了就好了。”周鹿鸣怕她无聊,连忙说道,“你要不去把桌子撑起来。”
“桌子放在哪里啊?”江芸芸问。
“就正中有个棚子的地方,我们往日都在那里吃的。”周鹿鸣的声音远远传来。
江芸芸打量着这个四面漏风的棚子,叹气,然后捧着木桌哼次哼次搬去他的屋子里。
——就着冷风吃,对身体不好。
一桌子菜满满当当摆了上来,江芸芸看的眼睛都亮了。
“你手艺好好啊。”她夸道。
“之前跟着酒楼厨师打过帮手,偷学的,然后被发现就被赶出来了。”他憨笑着,把筷子仔细擦了擦然后递过去,“你吃吃看,手艺应该没退步。”
江芸芸吃了一口鲈鱼,顿时竖起大拇指:“好吃。”
“这个吨鸭肥而不腻,好好吃啊,还很清口。”
“这个糯丸里面夹了肉,肉质还好鲜,好吃。”
“这个汤面好吃,加了姜,吃了发汗。”
周鹿鸣吃着吃着就开始看着她吃,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脸上笑意越来越大。
——这是他外甥啊!
——这是他姐姐的小孩!
江芸芸吃的肚皮滚圆回到家,江渝正拉着小春背书。
小春读了半天才磕磕巴巴背下一句话。
江渝有点不耐烦,但又怕吓着人,只好抱着手臂,气势汹汹地盯着她看。
“快背,没背好,今天没得饭吃了。”她吓唬着。
小春越急越背不出来,眼睛都红了。
“哎,你这个态度会吓到人了。”江芸芸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说道。
江渝扭头,鼻子一动,警觉说道:“你吃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江芸芸拍了拍贪吃鬼的小脑袋,把她提溜起来,然后自己坐在小春面前。
“下一句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江芸芸笑说着,“你别着急,我给你讲讲这个意思。”
谁知小春见了她,立马躲到江渝背后,整个人甚至在发抖。
“哎,我哥又没骂你,你躲什么?”江渝不解问道。
江芸芸忍不住摸了摸脸:“我有这么可怕吗?”
第五十二章
小春还比江渝大一岁, 瞧着却比江渝还要瘦小,这几月也没养出几两肉来,平日里也不爱说话,总是一声不吭地跟在江渝后面, 时常会令人忽视她的存在。
一开始, 因为她胆子太小, 陈墨荷是不满意的, 畏畏缩缩,见她们都跟见了鬼一样, 总是一惊一乍的, 但奈何江渝喜欢,整天带着她一起玩,一块饼都要掰开一半塞她嘴里, 瞧着比之前的几个丫鬟玩得都好, 陈墨荷只好忍着不说话。
周笙却想着:小春胆子小, 也能拉一下江渝, 免得江渝整天不着家, 在外面乱逛。
所以人就这么留了下来, 慢慢的,小春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见了人也能腼腆笑了笑。
她脾气好,在小院里还算受欢迎,谁叫她帮忙她都去帮一下, 说起话来文文气气,很是可爱。
除了江芸芸。
别说江芸芸和她说话, 就是看她一眼, 她都吓得半死, 整个人躲在江渝背后发抖的害怕。
“是不是你总是不在家。”江渝拔了一会儿,没拔出躲在背后的小春,只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你每次早早就走了,然后大晚上才回来,我平日里也就吃饭的时候能和你说说话。”
江渝抱怨着:“我见你的次数都不多,小春就更少了,她胆子小,要相处好久才能和人说话呢,十有八九是不太熟悉你。”
“对吧,小春。”她扭头去看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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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小春轻轻嗯了一声。
江芸芸摸了摸脑袋:“行吧,那我先走了,再背两章就差不多了,今日中元,我开明一点。”
江渝吐了吐舌头,强硬替小春拒绝了:“不行,我今天都背了五章,她也要背五章。”
江芸芸不掺和小孩之间的之前约定,笑着点头:“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就行,我去看看娘,你们背好书,就洗个手准备吃饭,舅舅给你送了虎头帽。”
江渝欢呼一声:“舅舅真好。”
其实她已经不记得周鹿鸣的样子了,只记得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给她送了一个五颜六色的陀螺,她娘眼睛红红的,拉着她喊舅舅,不过不记得了也不耽误她嘴甜。
要是能让娘高兴,嘴巴说几句话也不要紧。
年幼的小孩已经敏锐摸索出这个世界的小小规则。
江芸芸走远后,江渝大人样地想了想,然后把探头缩脑的小春抓了出来,打量着她,不解说道:“你干嘛这么怕我哥,他欺负过你吗?”
小春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其实不认识我哥的样子啊。”江渝想了想,皱着脸问道,“所以他每次来,你都吓了一跳。”
“认识的。”她小声说道。
江渝皱了皱脸:“那你干嘛这么怕我哥啊。”
小春低着头没说话,好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道:“二公子……”
她一顿,有没有继续说下,为难地揪着衣服。
江渝皱着眉,忍着不耐说道:“说啊,怎么磨磨唧唧的。”
“怎么不一样了。”
她声音格外低,要不是江渝站的近,还真听不清。
江渝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兴奋比划着:“当然不一样了,我哥突然长高了!你发现没有。”
小春欲言又止。
“哦,你以前好像也不知道我哥,她以前矮矮的,瘦瘦的,也不爱说话,现在读书了人也跟着聪明了,所以还是读书好啊。”
小春发着呆。
江渝皱了皱鼻子,打量着她。
小春瞧着怯生生的。
“算了,你这个老鼠胆子,你快背书,怎么还没学会,笨死了。”
她拉着小春继续读书:“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去找我哥玩,玩久了,你就认识了,不害怕了,我哥人很好的,都不会生气的。”
小春抖了抖,捏着书的小手紧了紧。
不过饭后也没玩成,因为江如琅突然把人叫走了。
江芸芸放下筷子,叹气:“我去去就回。”
小春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悄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开自己冷汗淋漓的手心。
冬至是大节,江家自然是大办,各院仆从都得了赏赐,就连紫竹院的仆从也都得了五十文铜钱,听说前院还给给脸的仆从们也开了宴,整整十张席面,好生热闹。
江芸芸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好饭,各自散在芙蓉园里。
江如琅坐在正厅,曹蓁和三个江家小孩不见踪影。
江芸芸入内行礼。
“可知我今日为何来找你?”江如琅端起茶盏,拿起派头问道。
江芸芸低眉顺眼站在一侧,一点也不想和他虚与委蛇,直接说道:“不知。”
江如琅梗了梗,看了也不看江芸芸一眼,把自己手边的茶盏放在一侧,深吸一口气,这才话锋一转,厉声说道:“宝玉的婚姻大事,你身为弟弟却如此莽撞,那日在紫竹林如此下许敬的脸,若是许家断了这门婚事,你可就是江家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