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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其实娄素有很多很奇怪的地方。
比如他胆子明明不算大, 但院子却选在同院最角落最偏远的单人房。
比如他总是挂在嘴里的祖母和娘。
比如他说自己特别怕痒,很少和其他人触碰,就连学长他们也不行。
又比如,他其实长得非常秀气, 杏眼长眉, 皮肤雪白。
江芸芸也一直不懂, 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怀疑他有哪里不对。
大概是她身上有一股精气神, 生机勃勃的力量,和自己这几年所见到的女子都非常不一样。
她读书认真, 才学出众, 在她知道的女性中,大概只有江渝是读书的,那还是被她逼着的, 才肯磨磨唧唧读上几本。
她性格大方, 从不避讳, 赛马场上时常会有性格狂放的学子脱了衣服, 她也很少露出惊恐畏惧之色, 反而颇为嫌弃他们的瘦弱。
她还有一道颇为浓密的长眉, 让她多了些雌雄莫辩的美感。
十五六岁的小郎君本就是这样的,高挑修长, 活跃快乐,所以很难让人起疑。
更因为,大家都没想到会有人女扮男装来到学院, 和这么多学子一起读书,这样太惊世骇俗了!
因为整个大明朝的女人, 哪怕是她知道的曹蓁和秦岁东也大都是假托身边男子的名义, 行自己的本事, 更别说大都是周笙这样柔弱迷茫,无所庇护的女人。
江芸芸是一个外来人,她习惯性地藐视权威,审视一切,跳脱出所有束缚她的一切,所以她其实对女扮男装走上科举这条路并没有太大的抵触,甚至还有些如鱼得水。
她从不因为性别而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她也不怀疑自己一直可以做到最好。
在这个世道,大概只有男子还能挣扎着活出一个人样来,所以她同样不介意走上这条路。
但娄素不一样。
她是纯正的大明女子,生在礼教森严的家庭,受到世俗伦理的凝视,却也能毫无畏惧地的女扮男装。
这满腔的孤勇,江芸芸不得不佩服。
煌煌史书上不曾记载过这样胆大包天的事迹,所有人都是一道道笔墨书写的符号,但娄素的出现,却又让江芸惊觉,这样的她们也许不是不曾出现过。
那些也想打破这道枷锁的女人。
江芸芸把娄素放到床上时,看到她警觉的目光,想也没想便转身离开了。
大门咯吱一声关上,屋内屋外的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江芸芸站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来又索性坐在台阶上。
树影绰绰,这间偏僻的小院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夏日聒噪的蝉鸣,连着风声都微不可闻。
太热了,空气中到处都是燥热。
头顶的屋檐堪堪遮住太阳,炙热的阳光只落在江芸芸的衣摆上,照亮白鹿洞学院校服上的修竹花纹,一道道阴影在此刻骤然清晰起来。
江芸芸伸手,抚了抚修竹上漏出的不细致绣工,线头在日光下摆烂地晃了晃。
竹子自来就有四君子之一的美誉,学院寄希望学子也可以这样气节,这样的赞美似乎只能运用到男子身上的。
娄素就很喜欢竹子,就连琴身上也刻有竹纹,她说自己的院中有一大篇竹林,是她小时候自己栽的,竹子长得飞快,第二年就已经郁郁葱葱,非常好看了,所以她很喜欢这套校服,希望自己未来也能做一株经冬不凋,挺拔劲节的修竹。
江芸芸耳尖,能听到里面终于传来动静声,窸窸窣窣得格外小声。
竹子啊……
娄素想要成为一株竹子。
“没事吧?”顾幺儿飞快跑过来问道,紧张张望着,“要不要请医渝来啊。”
江芸芸顺手把打算冲进去的人拉回来,懒洋洋说道:“人在换衣服呢,你进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啊。”顾幺儿迷茫说道,“我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
江芸芸把人拉回来,一起坐在台阶上:“不碍事,摔了屁股蹲而已,让他缓一下。”
“真的没事?”顾幺儿质疑,“可我怎么闻到血腥味了。”
江芸芸眨了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大概是手掌破了吧,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位娄同窗,新晋富二代,也是非常娇贵的。”
顾幺儿哦哦了几声,松了一口气:“你们刚才跑的这么急,我还以为出事了呢,吓死我了。”
江芸芸笑说着:“没事,只要不是生死,都是小事。”
“那你还在学院里跑得这么急!”闻实道气喘吁吁说道,手里同样拉着一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江芸芸一见那人提着一个药箱,就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外面都在传是出人命了。”闻实道一句话三喘气,“我吓得饭也不敢吃了。”
江芸芸摸了摸鼻子。
跑过来的动静确实不小。
“姬医渝,你站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啊。”头发花白的袁端大夏天也急里忙慌赶过来,一见人都围在门口,失声说道,“难道没救了!”
大老头脸色大变,身形摇摇欲坠。
“不不不,没有出事。”闻实道连连摆手,“大夏天的,山长先去阴影处避一避,老姬还没进去呢。”
袁端松了一口气:“可别出事了,这可是娄家的人。”
闻实道严肃点头。
江芸芸耳朵一动。
那边姬正肩负重任,整了整医药箱,正抬脚准备上去,突然被人伸手拦住了。
“做什么?”姬正低头去看江芸芸。
江芸芸嘴角微动,小声说道:“他摔了个大屁股,正在换衣服。”
“摔倒屁股可大可小,要是伤到尾椎可就麻烦了,现在换衣服还免得等会脱衣服,方便。”姬正强调着,“我是大夫,怕什么。”
江芸芸抓耳挠腮:“美善胆子不太大,还是再等等吧。”
姬正眉头动来动去,打量着面前之人:“你不是和美善关系不错吗?”
“还,还行啊。”江芸芸摸了摸脑袋,还是坚持把人拦住,“他在换衣服,等会儿肯定出来。”
“哎,他又不是小姑娘,磨磨唧唧做什么。”闻实道伸手想要把江芸芸拉走,“让老姬去看看,他医术好得很。”
江芸芸还是槌在那里不动弹,坚持说道:“美善胆子小,还是等人出来再说吧。”
“若是摔倒尾椎会有眩晕的风险,他现在迟迟没有动静,可别是晕了。”姬正不悦说道。
江芸芸眉头紧皱,脸色犹豫。
“哎,我去敲门看看。”顾幺儿倒是机灵,连忙隔开江芸芸和姬正,嘴皮子利索说道,“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他说完就飞快去敲门,没一会儿大门打开,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不碍事,就是摔了屁股,觉得有些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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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现在不想见人。”娄素趴在门口,有气无力说道。
“真的没事吧?脸都白的。”袁端担忧说道。
娄素露出笑来:“不碍事,真的就只是摔了屁股,太丢脸了。”
袁端仔仔细细打量着他,随后叹气说道:“你爹把你交到我手里,可不能出事,还是让姬医看一下吧。”
娄素也紧跟着叹气,揉了揉脸:“我要是觉得难受,我肯定去找姬医看,现在让我先缓一下吧,我大庭广众摔了一跤,现在还觉得难受,脸上火辣辣的。”
袁端揉了揉额头:“也太不小心了,有被马踩到吗?”
娄素摇头。
“没有,江芸一下就把人拉出来了。”顾幺儿大声说道,“超级勇敢的。”
“是啊,多亏了其归。”娄素也说道。
袁端无奈说道:“那你要是真不舒服,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娄素连连点头。
“今日这事多亏你了。”袁端又对江芸芸说道。
江芸芸笑眯眯说道:“助人为乐。”
监院和山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姬正也只好跟着回去了。
江芸芸和娄素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移开视线。
“你这几日在屋子里休息,我让幺儿给你送饭。”江芸芸说道。
娄素低着头,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十岁的小孩确实很合适,整个书院都没有比他还合适了,而且也就只有江芸一人能使唤顾幺儿。
“那我回考场看看。”江芸芸坐立不安,咳嗽一声后,没话找话说道,“你回去躺着吧。”
她说完就打算走,只是走了几步,折了回来,顺手把顾幺儿带走了。
“哎哎,拉我走做什么。”顾幺儿一脸茫然,“我还没看看娄素的伤呢。”
江芸芸冷哼一声,强硬把人拽走:“你懂什么,半桶子水,字都不认识,开始学医了吗。”
顾幺儿大怒:“我现在识字了!三字经和千字文都会了!老头都说我聪明!我不要和你玩了,我要去找娄素。”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江芸芸阴阳怪气说道。
顾幺儿气得直跳脚,再也顾不得娄素了,一脑袋狠狠撞了一下江芸芸的背。
娄素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离开了,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 ——
因为娄素的意外事故,学院特意改了考试的规矩,大夏天所有户外的考试都不进行了,骑射的考核都放在秋高气爽的日子。
日子一晃而过,娄素休息了七八天也活蹦乱跳出来了。
“不就是摔了屁股吗?我第二天就能起来了!”跑了好几天腿的顾幺儿不高兴说道。
娄素还没说话,江芸芸的巴掌就落在他后脑勺。
“少给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江芸芸一边整理课上笔记,一边也不耽误打人,懒洋洋说道,“这是你拉下的课,你有空自己抄一下。”
娄素一怔,看着那整整齐齐的笔记,手指微动,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镇定说道:“谢谢。”
“不客气。”江芸芸抽空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娄素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幺儿的脑袋不甘心挤进来,脑袋转来转去:“你们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们哪里奇怪,毕竟我们诗经都倒背如流了,有人啊……啧啧,上下行还会错行。”江芸芸一脸嫌弃地说道,“脑袋也太奇怪了。”
顾幺儿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小直觉,闻言只是急得直跳脚,伸手要把江芸芸的书给扔了。
“哎哎,别打架。”娄素连忙伸手把两人隔开,“这是我的课堂内容。”
顾幺儿的手收不回来,只好落在娄素的小臂上,吧嗒一声还挺用力。
娄素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不小心把江芸芸桌子上的笔墨给碰到了。
江芸芸慢了一步,眼看着东西从自己指间滑落,不由大喊一声:“啊,我的钱!”
话音刚落,笔墨纸砚摔了一地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墨水四溅,毛笔翻滚,写好垒在一起的卷子摔在地上污了一半。
三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默契地一句话也没说,然后齐齐移开视线,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各自大笑起来。
“都是你先说我的。”
“原来你打人这么疼,其归怎么受得了你!”
“课堂笔迹我不抄了,你也别读了!”
三人七嘴八舌抱怨着,又低头看着自己被墨水弄脏的衣摆,齐齐叹气。
“这衣服三十文一套呢。”江芸芸叹气说道。
“我的衣服是定制的,要多十文呢!”顾幺儿大声抱怨着。
“我都买单了!”富二代娄素小手一挥,大气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多日不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三人脸上笑意骤然消失,下意识扭头去看。
消失两个月的上高郡王朱宸濠正慢条斯理挥着扇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两月不见,他高了也瘦了,那张精致的雪白面皮也多了点风吹日晒的小麦色,突然间多了几分人气。
“好久不见啊。”他嘴角含笑,风度翩翩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朱宸濠到底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
只是这次他回来后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
江芸芸看着挤走顾幺儿, 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忍不住晃了晃小脑袋想着。
——更奇怪了!
左边,被无情提溜走的顾幺儿还在大声骂骂咧咧,娄素正小心翼翼安抚着他。
右边,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朱宸濠正一脸岁月静好地在闭眼小憩。
江芸芸对此皆充耳不闻, 一心扑刚才弄脏的笔墨纸砚上。
之前抄好的课堂笔记肯定是都没了, 江芸芸破罐子破摔不想再抄了, 还把下节课的课本也弄脏了,等会免不了一顿骂, 但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摔坏了砚台的一角,还摔断了一根新买的竹管笔,弄脏了十来张没用过的白纸。
小穷鬼江芸芸心如刀绞, 犹犹豫豫地捧着已经断成两截的笔杆, 在想着找个麻线能不能缠起来继续用。
新买的!三十文钱呢!
“你怎么日子过得这么穷吗。”不知何时睁开眼的朱宸濠笑问道。
江芸芸看也没看他一眼, 只是开始把两本已经坏了的书籍彻底废物利用, 抽出装订的麻线, 开始哼次哼次绕起来。
也不知道是手艺不行, 还是这支笔回天无力了。
笔杆一直立不起来。
江芸芸小脸一垮,小嘴紧抿, 瞧着是有点不高兴了。
“如今湖颖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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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笔头尖端有一段整齐而透明的锋颖,用上等山羊毛经过近百道工序精心制成的, “千万毛中拣一毫”,书写起来吐墨均匀, 挥扫自如, 特显书者笔力。”朱宸濠枕着脑袋, 瞧着江芸芸不高兴的侧脸,笑问道,“你见过吗?”
江芸芸没说话。
见怎么没见过,每次去文房四宝店里,笔架上摆的最中间,最高位置的就是给湖笔,边上就是前顶流宣笔。
这些笔都是笔杆乌黑光泽,笔尖饱满不散,就连装它的锦盒都是精致文雅的,夸它的形容词,跑堂能说半个小时不重复的。
与它们身价对应的则是足足一两银子!
一支笔一两银子,这对还在读书的人来说可是大钱了。
如今的毛笔损耗率可不低,一个月一支笔都已经是格外爱惜了,江芸芸之前在扬州每日读书时间之久,一边练字,一边写功课,还要捣鼓自己的东西,平均十天一支笔,毛笔损耗率之高,连她自己都震惊了,更别说老师,还劝过她好几次不着急读书写字,免得伤了手腕。
江芸芸终于晲了他一眼,半晌没说话。
朱宸濠笑:“你这个小解元好笔都没写过,传出去也太丢脸了,我送你一只如何。”
江芸芸也不纠结自己的坏笔,把坏了的笔纸都收拾收拾放到一处去,头也不抬说道:“谢郡王好意,但我用笔快,用不了这么好的笔。”
“你自然用的了。”朱宸濠不赞同说道,“这学院我瞧着除了你,其他人都玷污了这些好笔。”
江芸芸咳咳两声,警觉看了眼同班同学,见他们都在认真读书,这才收回视线,严肃说道:“不要给我胡说八道。”
出人意料的是,朱宸濠没有继续反驳,反而乖乖哦了一声,笑着闭上眼,只没一会儿冷不丁又说道:“我这两个月总是想起你。”
江芸芸眉心微动。
“有时候梦里也在想你。”朱宸濠声音格外平静,“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梦。”
他总有这个本事,不管是威胁人的事情,还是缠绵温柔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格外冷淡,冷淡道你根本感觉不出杀气十足威胁又或者是深沉浓重的爱意。
哪怕那些话足够威胁到你,又或者实在听得人面红耳赤。
冰冷,平静,听的人耳朵好似不小心贴到佛像冰冷的金身,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
江芸芸忍不住扭头去看他。
朱宸濠看着她,眉眼弯弯,有一瞬间两人似乎回到三年前,两人初见时,他穿着锦衣华服被人群包围着,带着些少年天真,但又充满高高在上的冷漠。
他在看着江芸。
江芸芸却觉得他并不在看她。
“江芸,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朱宸濠低声问道。
江芸芸平静说道:“想走过来的,总能走过来的。”
朱宸濠眨了眨眼,闷笑一声,伤心说道:“江如琅要死了,曹蓁不落井下石就算厚道了,你以后是借不了江家的一点势了。”
江芸芸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惊疑:“你去了扬州?”
朱宸濠看着那双漆黑的瞳仁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小小一只,却又一丝不差。
他莫名觉得有些兴奋,嘴角微微弯起:“顺道经过。”
江芸芸脸色瞬间阴沉。
“江芸,人是要借势的,江家对你再不好,到底占据一个有钱,江如琅再怎么不好,难道会比曹蓁好,他至少能给你数不清的钱财,也不至于让你连买支笔都没有钱。”
朱宸濠声音带着巨大的诱惑。
“你的娘和你的妹妹,两个女人就算你替她们铺了路,可到底是女人,很难扶起来的,她们还需要你照顾,只会扯你的后腿。”
朱宸濠清晰察觉到江芸芸的愤怒,但还是继续慢条斯理,满脸含笑地说下去。
“而你的老师垂垂老矣,师娘病入膏肓,他们,活不久了。”朱宸濠身子也跟着凑了过去,声音可惜又充满恶意。
两人的距离倏地靠近了,视线中的两人彻彻底底进入双方的视线中。
江芸芸身上是皂角和笔墨混合在一起的香气。
朱宸濠身上则是权贵们惯用的昂贵熏香。
在此刻,闷热的夏日空气中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江芸,你好像要完了。”朱宸濠声音可惜怜悯,“不过没关系……”
他微微一笑:“我总是不忍心你受苦的。”
江芸芸冷笑一声,直接把原本堆在一侧的废纸扔到他脸上。
染上墨汁的纸还未完全干透。
朱宸濠脸上瞬间留上黑墨,纸张下落时连带着精致华丽的衣服也都染上污点,彻底坏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直在骂骂咧咧的顾幺儿也猛地闭上嘴,瞪大眼睛。
娄素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江芸芸也紧跟着站起来,但她不是跑了,也不是道歉,反而一把抓住朱宸濠的领口,手指因为用力连刺绣上的细丝都被指甲勾了出来。
指尖被细丝勒出血丝来,可她恍然未知。
她平静地注视着面前之人:“不要招惹我家人和我老师。”
朱宸濠被人从桌子上扯了起来,衣领收紧,在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勒痕。
他眨了眨眼,眉眼弯弯,依旧是天真和气的样子,偏又弯下头来,凑得更近了。
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江芸芸,好似高高在上的神佛终于愿意低下尊贵的头颅,用温柔的声音哑说道:“江芸,我是太喜欢你了。”
江芸芸面无表情注视着。
“就当是你没出卖我的奖赏。”朱宸濠的手握住江芸芸的手指,温柔说道,“我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两人四目相对,各不退让。
“江芸,你这是做什么?”娄素回过神来,慌里慌忙走过来,小心翼翼拉着她的袖子,硬着头皮说道,“这是上高郡王啊。”
“我们其实可以悄悄套麻袋的。”顾幺儿也紧张得贴着江芸芸的后背,小声说道。
朱宸濠听得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直笑。
娄素一脸惊恐,顾幺儿也探出脑袋,古怪打量着他。
“你的馒头我不感兴趣。”江芸芸平静说道,“但我的馒头,你若是动了,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如何好看?”朱宸濠脸上笑意加深,嘴角一挑,打量着弱小的江芸,终于露出几分实质的恶意来,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一脸和气,“江小解元。”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幽深地看着他。
她不笑时,眉目间的清冷就好似一把剑能在顷刻间脱鞘而出。
三年前,那个小巷中举起长刀的纤弱稚童似乎在这一瞬间重新站在他面前。
他举着刀的样子还是这样充满生命力。
朱宸濠怀念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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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门口传来闻实道吓得劈叉的声音。
“快放开郡王!!”陈望大惊失色喊道。
“你是谁!!”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愤怒响起,“放开我儿。”
说话间,呼啦啦的侍卫传了进来,原本就不大的课堂瞬间挤满了人。
顾幺儿立马警觉都挡住那些侍卫的脚步。
“是郡王先欺负人的!”他大声反驳着。
“我,我我作证。”娄素也小声说道。
江芸芸松手,狠狠甩开朱宸濠的手。
“给我抓起来!!”陈望怒气冲冲说道,“小小刁民还敢对郡王不敬,反了不成,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江芸芸轻笑一声,眸光微动,看向陈望:“郡王是对我不敬,还是对先帝不敬。”
“胡说乱道!”宁王大怒,警觉看向周围,声音愤怒,“我听说你是解元,却不曾想是如此放肆之人。”
江芸芸伸手,一把抓住朱宸濠的手,想要给人看去。
只是她还未说话,朱宸濠反手牢牢握住她的手,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江芸芸的手腕,他对着宁王温和说道:“是我刚才言语过激了,小解元这才生气的。”
江芸芸闻言冷笑一声,直接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冷淡。
朱宸濠明明顶着一张大花脸,可一笑起来还是显出几分斯文雅致。
“爹不要生气了。”他柔声说道,“都是我不好。”
宁王原本还听说他独自一个人跑了这么久,心中怒气冲冲,但一看到他的模样,又见他一脸狼狈,那股气便也紧跟着消了下来:“你,哎,都是为父平日太宠你了,好端端离家这么久,还要瞒着我们,瞧着怎么黑了还瘦了,快让为父看看。”
朱宸濠伸手抹了一把脸,却不料入手是一手墨,不由苦恼地皱起眉来:“许是这个黑。”
宁王噗呲一声笑起来,但随后板着脸:“江解元小小年纪脾气倒是大,你便是说的再不对,也不能动手啊。”
江芸芸面无表情说道:“那真是对不住了。”
宁王莫名觉得自己被噎了一口。
“小孩子就是爱打闹。”姗姗来迟的袁端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叹气说道,“学子斗殴,说起来是我这个山长管教不力,郡王连我也一起罚了吧。”
宁王连连摆手:“小儿打闹,和袁山长有什么关系。”
白鹿洞学院是江西,乃是整个大明都出名的学校,山长人选非德高望重之辈不能胜任。
袁端师从大儒余颖敏,年少时就被称为‘业熟芹宫、德厚才博、气度非凡’,二十一岁那年协助父辈创立草坪积善堂,广济相邻,一时间善名远播,上任白鹿洞书院山长胡居仁丁忧辞归,致仕后的袁端因硕学之名,又受布政使和按察史三次延请这才出任白鹿洞主,去年《白鹿洞志》成型后还写了序,这样的人名满天下,便是盘踞一方的藩王也不能随意得罪他。
袁端又是连连叹气,这才扭头去看江芸芸,见她一身狼狈,偏眉眼间满是坚毅,无奈说道:“江解元受教白鹿学院,颇为用心,奈何脾气刚正,屡次纠正不少学子学长的坏风俗,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为何于郡王有了风波。”
江芸芸平静说道:“郡王挑衅在先,不敬我家人,恶意诅咒我老师,娘养我不易,老师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容忍他的言语过激。”
许是没想到这位江解元连遮掩也不愿遮掩,学堂内一片寂静。
“怎,怎么可能!”陈望回过神来,反驳道,“我们郡王知书达理,可别是你污蔑的。”
“事实胜于雄辩。”江芸芸冷淡反驳着。
朱宸濠低下头,委屈说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不曾想其归这么激动。”
江芸芸眉眼低垂,冷笑一声。
“他说黎公……要不久于人世?”娄素冷不丁出声说道。
朱宸濠下意识冷淡地看了过来。
娄素被那一眼看得心中一惊,但沉默片刻后还是强忍着惧意,大声为江芸芸解释着:“我听到了,我愿用娄家之名保证,我很早就听说黎公年迈,郡王如此说话风格,不论是不是好奇都僭越了,其归向来敬重师长,也怪不得他要生气的。”
宁王也有些吃惊,但又见朱宸濠一脸可怜,心知怕所言不假,便和着稀泥说道:“我儿年幼,难免失言,此事既是个误会,那便算了,各自散了。”
“既然如此,都各自去换衣服吧。”袁端点头说道。
江芸芸沉默着,直接甩袖离开。
顾幺儿和娄素也紧跟着离开了。
朱宸濠目送她离开,随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好喜欢他。”
宁王见其余人也都走了,这才不甚在意说道:“你若是喜欢就请他来家中做客,但你说话也要注意一些,黎淳毕竟是三朝老臣,如今就算致仕了,家中子弟和学徒也遍布朝堂,没必要得罪他的爱徒。”
朱宸濠微微一笑:“我只是看他可怜,所以很想帮帮他。”
宁王不解:“他可怜什么,他背靠老师和三位师兄,未来必定顺风顺水,头顶着大明最年轻的小解元的称号,自己也是本事好,读书能力极强,国子监都能在他的带领下学分蒸蒸日上,谁见了不是一句夸,哪里可怜。”
朱宸濠安静听着,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伤痕的手心,闻言只是笑,随后话锋一转,低声说道:“爹怎么来了?”
宁王说起这个就来气:“还好意思问我,你一声不吭离开两个月,消息全无,可不是要把我急死啊,还让陈望这个死阉奴瞒着我,要不是王妃说好久没见到你了,怕你读书辛苦给你送吃食,结果发现你人不见了,她急得连忙来找我,我才知道此事,你这不孝子还打算瞒我多久啊。”
朱宸濠面露苦恼之色:“让王妃担忧了,真是儿子该死。”
宁王幽幽看了他一眼,叹气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王妃的事情生气,才离家出走呢。”
朱宸濠眼睛微微睁大,一脸无辜说道:“爹为什么这么说?家中增加子嗣可是大喜事,人口兴旺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王妃待我这么好,我对未来弟弟的出生也是格外期待的。”
宁王露出笑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不错不错,你能这么想很不错,我就怕你多想,不论如何爹最喜欢的都是你。”
朱宸濠微微一笑,瞧着脾气极好。
“那你这两个月去哪了?”宁王牵着他的手,担忧说道,“瞧着瘦了也黑了,是不是吃苦了啊,一声不吭就跑了出去,我平日是也太惯着你了是不是。”
朱宸濠和气说道:“出门散散心了,中途听说我们祖辈原本是大宁的,心里好奇,转动去看看了。”
宁王大惊:“怎么去了那么远,这可是边境啊,边上就是瓦剌,也太危险了。”
朱宸濠笑:“儿子只是想感受一下祖辈荣光,所以一路上很是谨慎。”
“平安回来就好。”宁王拍了拍他的手背,最后又畏惧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今后万万不能说此话了,南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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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好的,水土丰饶。”
朱宸濠歪了歪头,笑着点头应下。
—— ——
江芸芸花了两天时间抄了三十遍白鹿洞书院的学规,交给闻实道时,闻实道看了也不看,直接放在桌子上,反而坐直身子,见了她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对郡王很有意见?”他忧心忡忡问道,“你不会真的打过他吧?瞧着也太不对付了。”
江芸芸低着头站着:“他一个郡王我怎么敢打他。”
闻实道露出一言难尽之色:“你可太敢了,前日我瞧着你是想杀了他呢。”
江芸芸沉默了。
“他若是真的说了黎公不好,你心里有气我是很理解的,但毕竟那是郡王,宁王府目前唯一存活的儿子,皇家子弟,上了玉牒的人,陛下也是时时挂心这位王爷的,哪里容得下我们放肆。”闻实道苦口婆心劝道,“咱们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
江芸芸哦了一声。
闻实道眉心微动:“真听懂了。”
“听懂了。”江芸芸点头。
闻实道勉强露出笑来。
“但感觉很难实现。”江芸芸老实交代。
闻实道笑容立刻消失。
“你不会还打算给我惹事吧。”闻实道板着脸质问道,“别以为你是黎公介绍来的,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们也很难保你。”
江芸芸点头:“我知道的。”
闻实道见她油泼不进的态度,只好无奈说道:“也停你两天的课了,快去上课吧。”
江芸芸便背着小手,溜溜达达跑了。
闻实道揉了揉额头。
头疼,真的头疼。
丙班如今读书风气浓郁,尤其是江芸芸一连考了三次第一后,原本不少其他班的尖子生都申请要调过来,只可惜袁端不同意,反而选了几个读书认真但成绩一直不太好的人填补了丙班的位置。
江芸芸这人有个魅力,只要他开始给人画大饼,很少有人不听的。
丙班现在的读书氛围是真的不错,每天都有人比拼谁来得早,谁走得晚,一个个读书都非常勤奋。
江芸芸去的时候,原本朗朗的读书声默契地停了下来。
江芸芸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笑说道:“刚才有人浑水摸鱼背错了,我就不指出来了,但是明天学长会抽查哦,可要小心了。”
“你这耳朵也太尖了!”有人嘟囔着。
“还行吧。”江芸芸笑说着,“你刚才也有背错的,别给我糊弄过去。”
那人大惊失色,手足无措,然后竖起书来,只当没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