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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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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晋江文学城21难以驾驭

那边赵铭恩逃出山房,顺着山径往南,一口气行到太和宫前殿附近,见人流熙熙,闻丝弦咏叹,方才停下来缓神。

边上的大树底下张方桌,他走过去坐下,屏息运气,感受血脉在经络间奔腾。四肢的酸乏较适才更甚,大约是气血奔涌的缘故,连肢端都微微酥麻,垂眼打量,只见指尖泛白,隐隐透出灰青色

中毒了。

暗叹一声,倒没有太多情绪,他已经气过头了,只能苦笑。没去费神细究她究竟是如何得手的,只飞速盘算下一步。今日睿王妃悄悄随他出城,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后头还拖着来历不明的尾巴。若只是尾随不掉,倒不算麻烦,原已经安排好对策,可现在才知真正麻烦的是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主,要打消她的心思,又不能动真格,实在伤脑筋。

略忖了忖,往中路上的三清阁行去。三清阁中设了坛场,正扬幡挂榜,道童与法师进进出出,间或有外客驻足观瞻,也无人在意。西南角依墙的格架上贡了一排莲花灯,有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正点灯,他瞧了眼,不动声色踱过去,往角落里立着。

年轻公子眼梢一带,登时惊得不轻,忙放下东西同他来搭话,“殿下,出什么事了吗?”

此人便是赵铭恩遣去鄞州查探的二人之一,名叫严瑀。当日太子下落不明,能与严瑀搭上线,仰仗的还是那趟护送睿王灵柩入皇陵的差事。严瑀供职羽林军,虽不属东宫,但出身官宦,与太子从小相识,少年人的情谊超越君臣之分,更有为至交赴汤蹈火的义气。

赵铭恩入太和宫后,便与严瑀见过面了。说定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此时骤然现身,严瑀自然惶恐,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方有此一问。

赵铭恩摇头说无事,只问他:“睿王府的人,解决了么?”

严瑀道:“殿下放心,两个看家护院的侍卫罢了,道行浅,早让臣给扣住了。”至于随睿王府而来的尾巴,眼下他们分不出手去查探来历,一无所知,便不好轻举妄动,待日后行事时甩脱了便是。

太子殿下如今在暗夜中蛰伏待机,每一回人前露面,都是冒险,一旦消息走漏,所有的谋划尽数付之东流。严瑀困惑地挠头,殿下不按章程行事,就为了问这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不由再三确认,“殿下果真没遇上意外吗?”

边问,视线边在太子身上逡巡,扫及颔面霎时色变,“殿下受伤了?”下颔近唇

边一道血痕,情急之下引袖一拭,再细看却愣住了,什么血痕,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赵铭恩原还疑惑,见严瑀看看袖口,又愕然瞧瞧他,恍然明白过来,忙咳嗽了声掩饰,略侧过身,拿另一侧面对他。

“不是适才我”这种谎,赵铭恩全无经验,压根不知道怎么圆。一时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角都写满了无措与彷徨,倒将严瑀看乐了,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能大笑三声,回头再讹太子殿下些好处。

不过眼下,严瑀还是好心地替他找补,主动岔开话去,“殿下,孟简已启程奔赴骊山了。会昌营虽只五千驻兵,却比其余宿卫军都堪用,此番不为攻城夺寨,只是留个后手,必要时可以救急,殿下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严瑀口中的孟简,便是另一位羽林校尉,名叫洪纬的。二人自鄞州回上京,今日与赵铭恩见面后,洪纬便领太子密诏,前往骊山脚下的会昌营。

赵铭恩已神色自若,点了点头,又吩咐严瑀:“你回一趟京城,替我给长公主传个信,我有要事请长公主帮忙。”转念又想起今日禁中有典仪,“戌时一刻宫门下钥,长公主总该出宫了,你届时再去公主府。今日若不便出城,便等明晨开城门也是一样,一切以稳妥为上。”

严瑀虽然意外,却不会质疑太子的安排,只表示了担忧,“孟简不在,臣若也不在殿下身边,臣怕”

“半天而已,事办完了就回来。我在太和宫等你,明日还是照原计划动身。”

既如此,严瑀再没什么可说的,一一记下太子的嘱咐,便准备动身回京。离去时二人一前一后迈出三清阁,阁前台基足有丈余高,下台阶时,却见太子脚下一踉跄,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

“殿小心!”严瑀眼明手快,一弯腰抄手去扶太子,幸而没有磕伤。三清阁内光线昏昏,此时天光一照,才发觉太子面色很不好,严瑀心中担忧更甚,“臣先去给您寻个郎中瞧瞧吧。”

崴倒的瞬间,赵铭恩眼前一黑,只以为自己要晕过去了。倒还好,只是再顺过气时,身上愈发乏力,下台阶时必得扶着什么借力才行。

索性就地坐下,闭目凝神,试图分辨气血间的症候。半晌睁开眼,蹙眉道:“你只管去寻长公主,不必管我。”

“身体是本钱,现在不是您逞强的时候。”严瑀忧心忡忡,说话间,又瞥见太子下颔隐隐的红痕,不免产生了一些怪诞的联想。

其实赵铭恩并非逞强,他不通毒理,但他了解睿王妃。睿王妃给他下药,所图不过是她为所欲为时他没法反抗,真正伤天害理的事,她没道理做,也做不出来。先前紧张,是担心她邪心一起,下另一种药,可就眼下的症状看,大约只是软筋散。

“不是什么大事,发散一阵,睡一觉就行了。”总之是不必再说,个中内情,再揪细下去,他就没法解释了。

严瑀走后,赵铭恩自然没再回山房去,抬脚往边上偏殿中一躲,静坐养息,只等到日暮时分,完成那场约定好的法事。

偏殿里道士们正打醮,左近的庄户人家祈福禳灾,场面不讲究,唯求热热闹闹。赵铭恩拣了个角落里的座儿,末了还分到一块神明享用过的粟饼,农妇见他犹豫,热络地拍了拍他的肩,“小郎君生得恁好,就是不大精神。快吃吧,吃了有力道,保你秋天地里收成好,来年就娶上媳妇儿喽。”

赵铭恩在农妇殷切的目光中,迟疑地咬了一口粟饼,农妇笑得更喜庆了,越看他越喜欢,忍不住打探他的来历,“小郎君今年多大了?家中几口人呐?”

粗布麻衣的太子殿下只得又咬了两口粟饼,然后艰难地摇了摇手,表示自己噎着了,没法儿发声。

结果这块粟饼让他积了食。酉初时分,道童示意他可以去斋堂用暮食,他全无胃口,摇摇头推拒。脾胃滞胀,加上身上乏力,真是分外难受。

日头逐渐偏西,钟鼓声响完一轮,便落到重重山峦后头去了。林海渐送来凉风,他为先皇后安排的法事也开始了,立在廊庑上,不远不近地看着殿里道士念符咒,暮色从身后攀上肩头,映得那乾坤八卦在光影里明灭摇曳,愈发讳莫如深。

最后道士请他入内,亲手点燃功德卷,以慰亡者之灵。这等小小法事,一应物件规格都不高,那功德卷燃出一蓬蓬呛人的烟,赵铭恩站得近,难免呛了两口,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一阵翻江倒海,就这么将他给撂倒了。

倒没晕过去,只是一口气提不上来,胳膊腿儿都难动弹。身边的道童见状惊叫,忙伏下身问他怎么了,还是老道士经验丰富,掰过他的下巴端详两眼,捋着胡须说不碍事。

“阴虚气逆,年轻人,情志过激啊。”老道士往他人中上掐了把,问他,“怎么样啊,可觉得心悸?”

见地上的人略摇了下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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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便由他去了,“未有心悸,便没大碍,日后需得好好调养。”又招来几个小童送他回下处休息,“去问问都管,他住哪个院儿?把人送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回去不能回去!那院里有洪水猛兽赵铭恩动了动唇,可道童的手势不将就,提溜着他的肩一晃,一下便将他晃晕了,到底没能说出话。

*

山林夏夜清幽,天上星子璀璨,诗文里写蛙声一片,虽不闻,却有流萤照窗,小小一点微光,执着地围着窗棂扑腾,勾勒出一个轻软妙曼的梦。

越棠支着脑袋赏夜景,偶尔摇下团扇,驱走逐光而来的小飞虫。山房里虽有驱虫的线香,她嫌气味不好,点不多久便灭了,只能自己多费点力气。

不过么,她能打扇子,有些人就不能了不由回头望,床榻上身影宛然,还和先前一样,纹丝不动。

“还不醒?不至于那么弱吧”越棠暗暗嘀咕,到底还是心肠好,走近床榻边,探过身,查看可有蚊虫趁虚而入,咬坏了他的好皮相。

屋子里不亮堂,朦朦胧胧的光笼着纱帐,烛影晕在人脸上,衬出他难得柔和的面相。大约是药力的作用,他看着不怎么舒称,眉心微蹙,缠绕着无穷无尽的思虑。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心结呢?形单影只的奴仆,肩上却似压着千钧重的包袱。越棠瞧着他默然出神,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不免叫人往东宫的事上联想。她甚至借爹爹的手打探过,去年太子南下鄞州办差,随行扈从中确实有几名姓赵的,一应都在那场动乱中殒命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当然了,他若是那几位东宫僚属之一,死里逃生后隐姓埋名,也能理解,毕竟护主不利,若亮明身份回到朝廷,少不了论罪受处。可同样是隐姓埋名,里头也有讲究,往外阜乡野间一躲,是不问世事斩断前尘,而隐匿在睿王府,就更像是谋定后动、所图者大了。

越棠忍不住呢喃,“你究竟想做什么呢?”手里的团扇伸过去,玉质扇柄落在他的眉心,轻轻摩挲,企图抚平那川纹里的郁结。

“想为太子报仇么?就凭你,岂不是螳臂当车”扇柄游移,顺着他深秀的眉骨,攀上鼻梁,慢慢落在那柔软一点唇峰上。

叹息着,嗔怪着,“说过好多次了,你告诉我啊,好歹我是睿王妃,不比你有力量么”

“不信我?睿王与太子情谊深,性命都甘愿舍弃,在你们这些太子近臣眼中,难道我连真相都不堪交托吗?“她作势啧了声,摇头表示失望,“心寒呀。”

扇柄在唇峰上流连,他面白如纸,更显一点殷红鲜焕。扇柄逗弄,

犹嫌不够真切,不由伸出食指,在那儿抚了抚。轻手轻脚的动作,很得趣,轻拢慢捻,忽然却加了分恶意,有点泄愤的意思。

“居然还想跑!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你把事情告诉我,我助你去杀上一场,岂不是如虎添翼!我虽不认识王爷,但到底是借了他的名头,才有了下半辈子的富贵安稳,知恩图报嘛,拿我自己的性命填进去是不行,可替王爷出口气,完成他的心愿,我也愿意添砖加瓦出一份力呀”

在唇上玩弄够了,又执着扇柄向下移。他的脖颈有着好看的线条,肤色因日晒微微泛红,却干净细腻,足见从前作养得好,哪怕后来投身王府,常被她打发去历经风霜,也没有沾染丝毫粗鄙的痕迹。

今日出门,他还是王府仆从的打扮,石青色的袴褶,圆领直袖,领纽严严实实扣在颈侧,勾出颈间一段流丽的弧度。扇柄兴之所至,将领缘略略挑开,透出一抹肩头的肌肤,她暗暗呀了声,真白净!手里羊脂玉的扇柄贴上去一比,竟都显得粗疏了。

瞧一眼,再瞧一眼,越棠心头砰砰作跳,半是羞赧半是新奇,扇柄险些捏不住。虚张声势了好一阵,真到了上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认知其实很浅薄,男人的身躯真不是女郎可以抗衡的,哪怕已经将他撂倒在床榻上,仍有难以驾驭之感。

难以驾驭惶然,也战栗。忍不住想要见识更多,挑起扇柄,在那领纽上戳来扭去,企图将纽子松开,“怎么这样紧”越棠皱着眉嘀咕,只好伸手去解,刚搭上领口,却见他的喉结动了动。

越棠吓了一跳,手一抖,倒将衣领大大地扯开了,向上看,正撞上他沉沉的目光。

“王妃在做什么?”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22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

他大约是渴了,声音沙哑,掩盖了不悦的情绪,倒有种惑人的味道。

越棠被他一打岔,本来还略感尴尬,他这一开口,却让她进入了角色,冲他盈盈一笑。

“醒啦?感觉怎么样?”

其实赵铭恩醒了有一会儿了,从她将挨近床榻边端详他起,像是野兽的本能,危险的气息靠近,一下子就回了魂。醒来后,晕倒前的事一桩桩想起来,不由暗道糟糕,他搬的救兵尚没来得及赶到,少不得要再与她斗智斗勇。

扇柄落在他脸上时,他绷紧了忍耐,因身上药力仍在,若动起手来,他没把握拿住她。不过后来,她对着他自言自语,有些话很出乎他的意料,比如他的身份,她终于疑到了东宫上头,虽没猜中他就是太子本人,也足见她心里明镜似的,毕竟事实太荒诞、太凑巧,任何理智的人都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更令他意外的,是她领睿王的恩,且愿意为了睿王掺和到太子那摊子事里去。一向耽于逸乐的女郎,竟有这份心,他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原以为她只想要安稳、随性地活着,人前讨乖人后偷着乐,其实撇去那嬉笑怒骂的皮囊,也有颗纯质的心,激浊扬清,有她的信仰。

不是不触动,可才触动未久,她的扇柄就往他衣领里挑,那点触动顷刻便化为泡影。再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只能睁开眼,阻止这位睿王妃犯下错误。

赵铭恩略歪了下脑袋,垂眼看领口情形,衣襟敞着,好在还有一件中衣,倒不至于多难堪。抬手扣纽子的力气他尚且是有的,慢吞吞将衣裳扣好,看向一边的桌案。

“有些口渴,劳王妃为奴递杯水。”

赵铭恩深知,越是这时候,越要显得泰然自若,否则就是给她的邪性的趣味添柴火。她听了不接茬,啧了声问:“赵铭恩,你还敢喝我递的茶水?”

他平静地看着她,“王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时再下药,恐怕多此一举。”

“你倒清楚。”她怜他受了苦,没再使坏,牵袖倒了茶水递过去。他艰难地坐起身,垂眼将茶水喝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让越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她好心劝他:“这是太医局最好的软筋散,两颗药丸足能撂倒一头牛。你就不必费心思量怎么脱身啦,用药到现在快三个时辰了,药性早已深入肌理,天亮之前,你都不会有力气下地的。”

他留给她一张俊朗的侧脸,哪怕精疲力竭到这个地步,人一清醒,气质就是坚毅的。越棠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乖乖听话,过了这一夜,又能活蹦乱跳了,一点损伤都不留。”

赵铭恩想将茶杯搁回去,试了试,果真如她所说,双腿撑不动躯干的分量,下地迈两步都费劲。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再按捺,也不免生了恼,抬头见她笑吟吟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恼她的所作所为,更觉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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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冷了脸,一甩手,茶杯应声落地,骨碌碌滚出去老远。他凝眸盯住她,“王妃今夜将我药倒在房中,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她抿了抿头发,举手投足间递过来一个眼神,明眸轻睐,简直十足的妖妃做派。然后袅袅地在榻边坐下,挨近他说:“赵铭恩,你表面上在我府里做小伏低,背地里连江山社稷都敢谋划,这么大的能耐,还看不出我想做什么?”

“王妃敢做,却不敢说么?”他侧身避她,行动不便,眼神却不示弱,嘲讽又挑衅。

越棠把脸一扬,“谁不敢说嗨呀,我明白告诉你赵铭恩,我挺待见你的,你在王府的时候,瞧见你我就来劲,虽然你这人脾气差劲,好听话不会讲,心思又和海一样深,但你有优点啊,生得漂亮,身条儿又好,稍稍打扮一下,一准是全京城最拔尖的少年郎。”

这张脸看久了,就忍不住想上手,描画他的眉眼。越棠肆意地探究着,嫌他总乱动,索性一手揽上他的肩,“本王妃打算抬举你呢,可你居然想跑,还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既然这样,今夜就赏你为本王妃侍寝吧——人可以跑,把身子留下,如此我才能信你不会对王府不利。”

她总能出人意料,话里话外似乎在说喜欢他,还大言不惭,要他侍寝。

侍寝赵铭恩冷笑起来,往日里冠冕堂皇的称呼都顾不上了,“你要我侍寝?那你给我下什么药?用了软筋散,哪来的本事侍寝,简直笑话!”他毫不留情,企图让她清醒些,“说起来头头是道,其实全是纸上谈兵,恐怕连侍寝的章程都不知道吧?王妃,你消停会儿吧,行不行?”

“软筋散吃了会不行吗?”越棠怔了怔,旋即摇头,“医官都说了没妨碍,你别想诓我。”

赵铭恩听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你还向医官打听?哪位医官?”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惹得他大喘气,“睿王薨逝不过半载,你身为睿王妃去打听这种事,要让人知道,你的脸往哪搁?睿王的脸往哪搁?别人会怎么想你?你不是向来最会做戏吗,外头都说睿王妃可怜可敬,现在却不要面子了?堂堂王妃”

他嚷得急赤白脸,这下把越棠也惹恼了,实在不想听他掰扯,情急之下便去推他,他没力道抗衡,一下就被推倒在床榻上。

赵铭恩后脑勺磕得不轻,蹙眉吸了口气,嘴里的叨咕戛然而止,“你干什么”

越棠哼笑,“别废话了,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了。”

她声势浩大,不过说她纸上谈兵,倒也不算太冤枉。在越棠的认知里,最致命的招式便是脱衣裳,至于脱完

了衣裳接下去要做什么,就有些朦胧了,总该是要较量一场,可这较量该打从哪里起头呢

她趋身靠近,趁他来得及反抗前,吻了吻他的脸颊。贴上去的那一瞬,其实没能品咂出什么特别的兴味来,只是感慨,她瞧上的儿郎,果真是女娲刀功精良的杰作柔软的肌肤,细致的骨骼,撇去那些身外之物,他这幅皮囊,一点儿没得挑。

发肤相触,略蹭了蹭,便不确定要怎么继续了。越棠撑腰起身,想去扯开他的领纽,结果遭到了他强弩之末般的反抗,晃晃悠悠地,他勉强抬臂握住了她的手。

“嗳,你看,是你主动牵本王妃的手。”越棠笑得欢实,有意扭曲作直,火上浇油,“别攥这么紧呀赵铭恩,我不会跑的。”

软筋散的药性正起劲儿,她使足力气,也能挣脱他的钳制,可越棠不与他斗狠,就这么依在他手心里,再次俯身去亲他。

赵铭恩自然要挡,无奈只生一双手,顾了上头顾不了下,犹豫的功夫,手臂拦在她肩头,于是一个侧身,一个偏脑袋,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亲上了。

越棠是冲着他脸颊去的,没想到直接对上了双唇,通身一震,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就开了窍。这不一样气息咻咻的,带着轻盈的、急促的火苗,一瞬间滚烫,燎遍旷野。本能驱使着她来回摩挲,然后切切啃舐,那触感太有趣也太诱人了,迫切地想探寻更多,好将他整个儿囫囵收入囊中。

赵铭恩眼前一黑,她的鬓发落在他眼睫上,细细碎碎地遮去了暧昧的亮光。起先只是惊,很快便慌起来,没想到她还会这种招式,妖精般缠人。他骇然避闪,“王妃,不行”可惜蚍蜉撼树,艰难挤出的话语,很快又淹没在她兴致勃勃的探索中,甜腻的香气满头满脸地盖上来,脆弱而混沌的神识,逐渐就要冲散了。

“放轻松,别搂这么紧。”百忙之中,她还抽出空呢喃着抚慰他

她说什么?赵铭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箍上了她的腰,严丝合缝地搂在一起,起伏的轮廓磕碰,碰出令人无法承受的壮阔波澜。

不知是哪里出卖了他,赵铭恩只觉她向上蹭了蹭,附在他耳边说:“你也是喜欢我的,别装了。”语气得意,俨然以为自己撞破了天机。

喜欢她?

太子殿下经历过生死浩劫,却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太多情绪挤在一处,难以分辨出清晰的脉络。他一定是不讨厌她的,换作是别人逼他就范,哪怕吃下十倍的软筋散,他也有法子叫她停手,全身而退。但这是喜欢么?不能够,他不至于卑劣至此。

理不清楚,也不要紧,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个。成年男人的欲望太明显了,无法辩驳,他索性闭上眼不言,双手严守衣襟,努力去想风雨飘摇的东宫,想鄞州的阴谋,想枉死的王叔

越棠察觉出他的变化,不满地摇撼他,“别躲啊!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算什么大丈夫?”

在这一刻,太子殿下宁愿当一只鸵鸟,将脑袋埋进沙堆里,自欺欺人地抵御着血脉中仓皇奔涌的暗潮。恍惚间,感觉她又亲了上来,他迫使自己的神思游弋在诡谲的朝堂上,怀着。结果还是低估了她,一回生二回熟,天生聪颖的女郎,学什么都快,得了个好玩物,渐渐弄明白了其中法门,唇齿间好一阵磋磨,几乎要了他的命。

她终于移开了唇,往颈项间游走。赵铭恩深深吐纳了一口,仿佛是溺水之人,好容易才浮上水面得见天日,不过也只一瞬,又被摁回水底,她轻轻重重吮在他颈侧,他顿住一口气,屏息敛神,方寸都不敢挪动。

真真是芒刺在背,密密麻麻的战栗感裹紧了脊椎骨,痒得钻心难耐。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外头“笃笃”地叩窗棂。

“棠棠,你在不在?”

这一声无异于石破天惊,身上的人霎时绷紧了身躯,从沉醉中醒来,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睛里盛满了迷惑。

敲窗声又响了一遭,来人清了清嗓子,“棠棠,是我,有要紧事。”

她终于辨认出了声音,茫然里带了丝慌张,无声地对他说:“是长公主。”这下什么念头都没有了,直起身抚衣裙捋头发,末了回头看他一眼,犹豫不决,该拿他如何办。最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出声,我出去瞧瞧。”

床榻上的赵铭恩暗舒一口气,颇有逃出生天之感。

越棠出了次间,小心翼翼将直棂门掩好,这才将长公主请进明间坐。两相一照面,只是尴尬,“阿姐”千言万语,不知该从哪儿开口。

今日是先皇后忌辰,满京城有诰命在身的女眷们无一不该入宫去给先皇后磕头,她报病缺席,实际悄摸出城上太和宫来了,这要怎么解释呢而且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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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长公主全然不费劲地找见她,又是如何知道的消息?

只听长公主关切地说:“知道你病了,傍晚出宫后我便去王府,想瞧瞧你,谁知你房里的女使却说你一早就出城,特地上太和宫为先皇后祈福来了。你也是,病了就该好生修养,祈福有什么可着急的,几时不能来?”

如此拙劣的借口,长公主却说得煞有其事。越棠愣了瞬,从善如流地认错:“阿姐说得对,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又问,“我上太和宫来的消息,除了阿姐,还有旁人知道么?”

“你放心,今日是先皇后忌辰,又不是什么喜庆欢腾的场合,一言一行都得守着规矩,阖宫那老多人,半句闲话都没功夫说,谁还有闲心留意旁人的事。”长公主下足力气安抚她,越棠略略放下心,但仍觉着说不出的古怪,思来想去又没有头绪,一时沉静下来。

万籁俱寂,廊下堂帘低垂,漾出夜风的形状,长公主四下环视一番,顺势道:“山野夜凉,你既然病着,还是回王府修养吧。咱们立时启程,恰好能赶在宵禁前回京,再晚就得夜启春华门,等天一亮,全京城便都知道了。”

越棠不想走,可长公主既找上了门,就算搪塞到明日,有些事也做不成了。她快速权衡了一番,认清形势,无奈点头说好,“劳阿姐稍待,我去收拾一番,便随阿姐回京。”

“有什么可收拾的,让底下人去就行了。”长公主冲边上的双成一挥手,示意她代劳,又取过一件罩衣,亲手替越棠披上,“我命车驾上了山,就在前殿侯着。”

越棠只得任由长公主挽着,走出了山房。夜色下回望,光晕笼在次间的窗纸上,幽微有如幻境。夜风一吹,热烈的情浪渐次褪去,适才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让人不敢回想。

长公主握了握她的手,“冷么?还在打寒颤。这几日给你瞧病的是哪位医官呀,我让人去太医署知会一声,让医官先上王府侯着。”

越棠尽力地笑,含糊搪塞过去。从后山一路走回前殿,她逐渐厘清头绪,今夜的情形很古怪,长公主的骤然露面,称得上莫名其妙,压根不问前因后果,一径只引她离开。究竟是因为爱护她,所以什么都不在乎,抑或是早已悉知实情?若是后者,又是谁有本事向长公主通风报信?

还有赵铭恩他原打算一走了之,现在依然是么?

*

长公主热络,回京这一路,坚持将越棠留在自己的车驾上,“你病着,经不得颠簸,还是公主府的香车软枕受用些。”越棠推脱不过,好容易等回了府,这才同双成说上话。

这个时辰再出城去是不可能了,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两个王府侍卫,能领会她的心思,见机行事。可双成却给她带来了最坏的消息,“奴婢一直在厢房里侯着,压根就没见侍卫回来。后来长公主带着您离开,奴婢去向后山值守的道童打听,也说没见着。”

时间太紧,双成没法在太和宫里四处查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弄丢了。

越棠听得发怔,“所以呢,等赵铭恩缓过了劲儿,若想逃

之夭夭,我真就找不着他了?”

双成只能劝她别着急,“您也说了,那软筋散药效好,不等到天亮,赵郎君断然起不了身。明日城门一开,奴婢便带人快马加鞭上太和宫去,一定能赶上。到时候或是拦住他,或是按兵不动,死死将人盯住了,都由您发话。”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越棠无力地点点头,说就这么办吧。双成信誓旦旦地下保,说必不叫让他溜走,可越棠心中却隐隐有种预感,她可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便是阴差阳错吧,失之毫厘,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第43章 晋江文学城23山长水阔

很不幸,面对灾祸的时候,人的预感似乎格外精准。第二日天刚亮,双成带上两个亲信直奔太和宫,果然扑了个空。

巨大的虚空感席卷而来,越棠听了消息,立在园子里怔怔出神。可惜没有细雨,也没有落花,眼前草木生得葱茏而热烈,艳阳榴花灼人眼,她的怅然若失只得片刻,便无奈挪进小楼的高台上吃冰酥酪去了。

双成宽慰她:“王妃,那赵郎君有眼不识泰山,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来是命里没有这段福分。这是他的损失,您就别放在心上了,睡一觉就将他忘了吧!”

越棠生性乐观,缓了一阵儿,悲伤的感觉已经很淡了,余下的更多是不甘心。赵铭恩原是她的掌中之物,不说费尽心思吧,确实在她的喜怒哀乐中占据一席之地,骤然丢失,她往日的赏识和雀跃都喂了狗,不服气,还有些不愿承认的担忧。

越棠摇摇头,说不行,“我还不想忘记他,我等着有朝一日再见到他,把失去的阵地都赢回来。”

天下那么大,要找一个有心潜逃的人,无异于大海里捞针。双成一向心直口快,叹息道:“凭咱们王府的能耐,若认真起来,也不是办不到。可王妃您的心思,实在不好明着往外说,这就有些为难了。”思来想去,勉强想起那姓赵的入王府时,曾透露过自己是润州人,“要不然,先派人去润州扫听扫听吧。”

润州?且拉倒吧。

越棠调开视线,居高望远,天地间风华一览无余,却看不透人世间的结局。细想想,好多事她一知半解,但有一桩是确定的,赵铭恩既然与东宫有牵扯,那他总有一日要回到京城。在外头能掀出什么风浪?朝堂上的事,总要闹到禁中、闹到天子跟前,才算竟了全功。

既然他会回来,她便不愁满天下寻不着他。

双成听她分说,这才恍然大悟,惊叹道:“怪道呢,世上哪会有如此嚣张的马奴?原来是个忍辱负重的狠角色。”转念思及昨日种种,又困惑起来,王妃那般行径,实在与她往日的做派大大不相符啊。

“王妃,您既然都猜到了这些事,昨日为何还对那赵郎君下药呢,就不怕他耿耿于怀么?日后若相见,他以真身示人,那可不比从前在王府里任您拿捏了,他要是以此为把柄,对您不利,也是一桩大麻烦。”

昨日啊越棠悄悄扬了扬唇角,有些事情不便向外人道,但她心知肚明。肢体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赵铭恩就是在硬抗,昨夜只差一步,她就能撕下他那层冷硬的皮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日后相见,她不怕他要挟她,合该怕他躲着不见才对。

至于他的真身,左不过是东宫堪用的才俊。文官清流都逃不过熬资历,难得有例外,年纪轻轻登高位,早就名满京城了,尤其会成为闺阁女儿间热门的谈资。她可不记得东宫出过这号人物,所以啊,说到底,官阶末流的年轻人,就算不再是王府的马奴,一样能轻松对付。

当然了,许多事说得容易,要真正做到却难。

这一页状似轻巧地揭了过去,理智上明白,往后有的是秋后算账的机会,眼下不必失落,但偶尔得闲,那个身影冷不丁撞进脑海里,还是会乱了心弦。王府西路跨院里,有他侍弄过的一池荷花,如今已是亭亭玉立,暗香盈动了。

越棠也很看不惯动辄对风月长叹短吁的自己,所以当长公主遣人来问她,王妃身子如何,近日可愿动身往骊山消夏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换个环境,去领略新的风景,一辈子太短,生命不该为过往停留。男人虽好,她的快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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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王妃与马奴》 40-50(第5/22页)

上骊山行宫,有长公主张罗,越棠乐得袖手,只管轻车简从跟着走。头天正午遇上一场豪雨,赶巧儿,大雨拍子落下时,众人正在驿馆用饭食,幸而没淋着。待雨色稍霁,天儿也陡然凉爽下来,风清气朗,赶起路来很顺畅,第二日午后便到了骊山下。

温泉宫依山势而筑,虽只是贵人们消夏的离宫,规模却不小。依照京城皇城的形制,前宫后苑,宫城北为天子及宫眷内禁,南边是中枢各衙署,另设百官居所,总之京中有的一切,温泉宫应有尽有。

车驾从望京门入行宫,沿中路还要走上好半晌。越棠耐不住好奇,半山腰上便挑起车帘,放眼望,苍山秀水间飞檐画栋腾云驾雾,浑似仙境一般,风景瑰丽,目不暇接,只恨一双眼睛不够瞧。

及到昭阳门前下车,迎面便是重檐歇山顶的外朝正殿,打从殿前过,长公主引她瞧明堂上的题字。

“澹泊敬诚——那是高祖皇帝御笔。”

字自然是好字,里头的意思更稀奇。古往今来的开朝天子,哪个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众枭雄间能拔得头筹,绝顶的心胸谋算之外,更少不了狠辣果决的手段。高祖皇帝雄才大略,对子孙却是这样的训诫,足以窥见国朝的基调。

长公主见她含笑端详那匾额,约摸明白她的心思,随口笑道:“咱们赵家的男人,大多骨子里还是文人秉性,我那位大哥雍王,你知道吧?传经注疏的本事一流,吟诗作画样样精通,性情也温存,只愿意瞧见旁人的好处,从没见他同谁红过脸。”

越棠适时附和,“论富贵闲人,雍王爷实乃个中翘楚,自在随和。”

长公主却说不,“别的时候还能说自在,可在脂粉堆里打转时不利落,那就潇洒不起来了。都是有王孙的人了,内院还常常起火,京里谁没听说过雍王府的风流逸事?有一回闹到陛下跟前,还托我去调停,我劝雍王好歹立立规矩,结果你猜怎么着,我那温存的大哥说府里姬妾各有各的珍贵之处,在他心里不分高下。”话到这儿,忍不住哂笑一声,“一碗水端平,个个都是好人——寻常门户如此犹可,放在帝王家,可就两说了。”

起先只是戏言,后头似乎别有所指。越棠不由望了眼长公主,恰好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过来,她便明白了,君上不得妄议,连长公主也难得委婉了起来。

这是试探吗?越棠不明白,斟酌片刻才答了个是。

“家业太大,利诱之下难免有人铤而走险,祖宗好容易打下的江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阿姐说得对,幼有序不是非要分出个尊卑,是为了保住子孙们长长久久的一份富贵罢了。”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却颇有欣慰之色。

从正殿过去,依次列崇文馆、弘文阁,长长的庑廊并配殿围合成温泉宫最端严的一群建筑。再朝南过津阳门,风致便秀丽起来,入眼先是一泓清池,再细瞧,却见池边垂柳下依依走出一

个绯袍乌帽的身影,行到二人跟前作揖行礼。

“臣恭迎长公主殿下,恭迎睿王妃。”

长公主抬了抬下巴,道免礼,待看清那人的脸,很是意外,“宋大人?”垂眸视线一扫,蹀躞带上佩银鱼袋,果真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数月不见,宋大人又升官了,恭喜,如今是几品?”

“臣才疏学浅,全仰赖圣恩浩荡,如今忝居五品朝散大夫。”

宋希仁还是往日从容得体的做派,问候完长公主,又朝越棠拱了拱手,“前些日子听闻王妃抱恙,如今都大好了么?温泉宫有医官日夜值守,王妃若有何不适,随时可以传召。”

越棠颔首说多谢,“有劳宋大人。”

她话不多,似乎不愿与他兜搭,宋希仁浅淡的笑意一顿,但掩饰得很好,旋即转开了脸。广袖翩翩,侧身往云山曲水间比了比手,示意二人随他走。

“陛下知道殿下要携睿王妃来骊山,特加封臣为殿中少监,先行前来温泉宫打点,替殿下与王妃总领行宫内务。往后若有何缺省,殿下与王妃尽可以吩咐臣,要是行宫中没有,臣便下山去左近城镇上置办。殿下与王妃在行宫一日,臣便一日待命,请二位不千万不要与臣客气。”

温泉宫中自然有掌事与宫人,若有贵人游幸,禁中也会派遣内侍省官员前来管事,只是宋希仁既然圣恩正隆,又为何会被打发出京,流落到中枢之外承办这等差事?难道是禁中有什么变故?

越棠与长公主不由对视一眼,心中猜疑尽在不言中。大家都是明白人,虽然彼此间尚有些许隐瞒,但大致的立场与希求是一致的。

宋希仁一路西行,将她们领到瑶光楼前,便止步不前了,“臣听闻殿下从前来骊山,一向居于瑶光楼,臣便命人收拾了此处,殿下且看合不合心意。睿王妃是头一回来,瑶光楼后就是瑶池,池中央有座琼华殿,风景绝佳,王妃若想与长公主离得近些作伴,那儿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琼华殿地方不大,王妃若想住得宽敞些,还是前头的重明阁更合适。”

若非美到超凡脱俗,断没资格题上“瑶池”这样的名字,越棠没犹豫,“不必麻烦了,我一个人并几位女使,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就在琼华殿吧。”

谁知长公主忽然说:“山间清凉,琼华殿又四面环水,入了夜寒气重,不是个好去处。你才病了一场,更得好生将养,还是劳宋大人将王妃安排在重明阁吧——左右也不远,说话的功夫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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