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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幼眼底的冷意一点点沉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片死寂:“你说,你不是我们的造物主。那么我和他真正的造物主,又在哪里?”
那悬浮的巨大眼球,上下打量着时幼。片刻后,它笑了,声音低缓,带着令人不安的温和:
“你想见你们的造物主?”
天道顿了顿,审视着时幼此刻的表情,满意地开口:
“他倒是很想见你。”
“毕竟,你是他最满意的造物之一。”
“可惜,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毕竟,他存在的意义,与我冲突。他制定的规则,与我相悖。所以,我取代了他。”
“因为神,不需要同伴。”
那巨大的眼瞳无悲无喜,沉默地宣告着属于天道的绝对权威。
时幼心跳得剧烈,嗓音却压得极低:“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不是原本的天道。你是篡位者……你害怕他。”
光流剧烈翻腾了一瞬。天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片刻的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那只眼睛转了转,最终冷漠道:“时幼,这是比试。你若想通过这一层,便需回答我的问题,而非反客为主。”
时幼笑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天道降下声音:“你之所以无法凭借圣瞳修行,是因为,你缺失了一段
记忆。你,并非完整的你。”
“若你能取回你失去的记忆,其实,你会轻松成为,这世间最完美的修行者。”
“你的命运,将完全由你自己掌控。那么,如果我愿还给你失去的记忆,你愿意凭借圣瞳修行吗?”
俯瞰万物的神明,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时幼站在光辉之下,感受到那只巨大的眼瞳正凝视着她,像是在剖析她的灵魂,等待她做出选择。
这一刻,时幼忽然想起当时在鬼极殿里,九日间翻阅过的那些书籍。当她看到里面关于圣瞳的记载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震惊,而第二反应是难以置信。不只是因为里面的内容,同时也是因为,玄霁王明明嘴上不屑于神明,背地里却收藏了大量关于圣瞳的书。
如今,时幼才真正明白,原来玄霁王也早有察觉,这个世界早已定好的秩序中,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合理。
圣瞳,被视作修行者踏入大道的唯一途径。可凭什么,非要依赖圣瞳而修行呢?
时幼的指尖一点点收紧。
她低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后,时幼抬眼,直视天道——
“如果,你制定的规则,是绝对正确的……如果,所谓命运,真是最公平的秩序,”
“那几千年前,你为何还要让道陵子推行圣瞳?”
这一瞬,天地间的光辉猛然一缩。
时幼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嗓音平静到几乎没有情绪:
“修行者,本就已经是凡人之中,最优秀的一批人。他们天赋卓绝,意志坚定,是文明能够延续至今的关键。”
“因此,你害怕他们站在你的对立面。”
“你害怕他们不再需要你。你害怕,他们能够自立秩序,挣脱你的掌控。所以,你制造了圣瞳。”
“你将‘天命’伪装成神恩,将‘规则’伪装成秩序。挑拨妖族与人族之间的矛盾,再以圣瞳为名,带给人族翻盘的机会……”
“让当年自以为在拯救人族命运的修行者们,铲除你无法操控的妖族。”
“可惜,他们根本不知,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你的安排之中。你只是想让世人修行的唯一途径,掌握在你的手里。”
“所以,他们修的不是道。”
时幼的声音忽然顿了一瞬,随后蓦然冷笑。
“他们修的,是你给的枷锁。”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你根本,无法控制‘未开启圣瞳’之人?”
轰——!!
天地剧烈震颤,光流倒卷,整个世界都因她的这句话而动荡!
这一次,天道终于收敛了些许傲慢,目光一凝。
它在思索该如何应对她。
可时幼已经不想再等它回答了。她上前一步,继续道:“你自诩公正,可你的秩序,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你害怕修行者觉醒,因此,你制造了对立。只因你不想大家成为真正的‘人’。”
“所以,你把他们变成了神的奴隶。”
“你方才问我,若给我机会,我会不会修圣瞳?”
时幼抬眼,声音平静,带着一丝讥讽。
“抱歉。”
“我不信神。”
“我会做我自己的神。”
第83章 真相他早就在等她
金色的光辉翻涌,天道的目光幽幽垂落,俯视着时幼,似乎正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话:
“时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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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不修圣瞳,改修阴阳眼,就能挣脱我制定的规则?”
“天真。”
“你靠这双阴阳眼,能随心所欲创造出想要的东西,可你知不知道,你这可笑的权能,是有代价的?”
时幼不信天道的这番话。
至少,现在不信。
“什么代价?”时幼问。
天道低低地笑了一声:“你,与创造了阴阳眼的那位圣女,你们用这双眼睛改天换地,以为自己能凌驾于规则之上,随心所欲地塑造世界……”
“错了。”
“世界不会凭白无故地给你想要的东西。它会从你身上,拿走等价的代价。”
“你能凭空塑造新的事物,是因为每一次塑造,你都在透支本不该耗费的东西,比如——”
“你,的,性,命。”
时幼瞳孔骤缩。
她掌心一瞬间泛冷,她有猜测过,阴阳眼的能力绝非无代价可言,可她从未想过,代价是她的生命本身。
这一刻,时幼脑中飞速闪过很多念头,试图找到这番话的漏洞,试图找出能够推翻这番话的依据。
可天道并没有给时幼这个机会。它只是继续平静开口:
“说起来,那位创造阴阳眼的小圣女,原本命格极佳,按你们的说法,她至少可以活上好几百年。”
“可惜,她去世时,才不过二十岁。从她彻底掌握阴阳眼,到她死去那日,不过才过去了五年。”
时幼喉咙微微发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迟滞了一瞬。
“你不会比她活得更久。因为,你比她更贪婪。”
“所以,你的‘终点’,比她还要近。”
“时幼,你啊,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天道一番话毕,满意地看着时幼,似在等待她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等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等待她……向它低头。
可天道等来的,只是淡淡的一声轻笑:
“那又如何?”
时幼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惊讶,平静得就像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天道的光辉微微一滞。
时幼昂首,目光漠然地望向面前那巨大的眼睛:“八岁那年,我和时奕,差点死在天昭城的大雪里。是云倾散人出现,救了我们,替我们续了一条命。”
“我本该埋骨雪地,如今却仍在此处,多活的每一天,都是白捡的,又何谈损失?
天道盯着这不知死活的少女,沉默了一息,随即开口:“你就不怕死吗?”
时幼微微一顿,仿佛终于被问到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她低头,思索了片刻。
然后,时幼笑了。
那笑意淡得几乎不可察觉,落在天道眼中,竟让它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不安。
时幼轻声道:“怎么会有人不怕死呢。”
“可我更怕,在我死之前,云倾散人还活着啊。”
整片天地都在震颤,天道显然不信时幼这太过坦然的回答:“若你死前,也没能杀死云倾散人呢?”
时幼轻轻一笑,语气极淡。
“那就带着他,一起下去。”
“将他的性命,送给时奕,化作一场最为绚烂的献祭。”
这一刻,天道出现了未曾有过的滞涩与迟疑。
它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灵。
这时幼,活着不是为了求存,不是为了修行,不是为了追寻意义,而是单纯地、决然地、毫不犹豫地,为了拖一个人下地狱。
不求胜,不求长生,不求超脱,只求毁灭,只求亲手埋葬仇敌。
天道向来俯瞰众生,可这一刻,它竟被一个凡人女子逼入了沉默。它长久地凝视着时幼,最终缓缓
道:
“你可以离开了。”
“我宣布你通过。”
光门打开,天地恢复平静。
时幼眉目间一丝惊讶稍纵即逝,似是没想到,这一关竟会如此轻松。
可时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迈步向大门走去。
这时,天道看着时幼的背影,忽而开口:
“说起来,你可知,你与公玉白离,都只是我规则之外的异数。终有一日,你们终将会被彻底抹除,坠入深渊。”
时幼微微偏头,面无表情:“坠入深渊又如何,我们,本就活在深渊里。”
门后的光,即将吞没时幼的身影。
天道心绪翻涌,它本不该有情绪,可此刻,它竟生出了一种被挑衅的错觉。它不喜欢她的反应,不喜欢她这样淡漠地离开,不喜欢她那毫无波澜的平静。
这让天道下了决心,送给时幼一份大礼。
一根种在心里的倒刺。
天道低笑一声,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缓缓道:“时幼,既然你这般了解公玉白离,那你走之前,不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公玉白离,他的情蛊啊……”
“是五百年前,被那位创造阴阳眼的小圣女,亲手种下的。”
声音落下,一片死寂。
时幼的脚步,终于停了。
她的思绪,在这一刻,被天道撕裂成两半。
这份反应,令天道十分满意,它咯咯笑了两声,继续道:“那位小圣女,亲手替你定下了这场缘。你不过,只是走在她拿命为你铺好的路上而已。”
“所以啊,公玉白离他对你的善意,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干净。”
时幼背对着天道,站在巨大的门扉之前。光芒自她的头顶弥散,却照不进她的眼底半分。
玄霁王曾说过,给他种下情蛊之人,行事极为疯狂。
而在她的认知里,那位合欢宗圣女,是一位真正的传奇。
时幼从未将“疯子”与“传奇”画上等号,也从未想过,五百年前那个在古籍里留下辉煌事迹的圣女,会与玄霁王口中的“给他下情蛊的疯子”是同一个人。
脑海中无数记忆飞快翻涌,她想起玄霁王被下情蛊的时间,被封印的时间,与圣女的死亡时间——
这一切,全部发生在五百年前。
时幼本能地推断出一个极为荒谬的结论。
五百年前,圣女给玄霁王种下情蛊。玄霁王震怒,反手杀了她。可圣女这一死,情蛊再无人可解。然后……在世人眼中,玄霁王便被封印了。
所有人都默认,是某个强者出手镇压了这位可怕的鬼域之主,是某个高高在上的天道代言者,为了维护天地秩序,将玄霁王封存于白鬼山深处。
时幼从未怀疑过这说法的真实性,也从未深究过是谁封印了玄霁王。可细细想来,若真有能封印玄霁王的人存在,怎么从未有人,拿玄霁王五百年的沉睡,作为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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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绩,大肆炫耀?如若真有那么一个能镇压玄霁王的至强之人,所有人岂非应当铭记他的名字?
只有一个解释。
所谓封印玄霁王之人,根本不存在。
是玄霁王,亲手封印了自己。
时幼甚至可以想象那一日,鬼极殿灯火通明,他高坐王座,目光冷漠地望着那些臣服在他脚下的鬼物们,在交代好一切之后,孤独地,缓慢地,一个人走向百鬼山深处,只为彻底封存自己,让时间冻结,让意识沉眠,让痛苦不再继续,让自己不必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情蛊的折磨。
于是,在给自己套上八十八道锁魂链后,玄霁王安静阖上了眼。
时幼盯着手背上的双生印,眼神发沉。
根据她对玄霁王的了解,这个人封印自己,断不可能只是为了等死。他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解开封印的人。
这个人,能够让他重新睁开眼睛。
这个人,能够解开他的情蛊。
于是他等了五百年,等到了她,从百鬼山的悬崖上坠落。
寒意从脊椎蔓延至指尖,耳边嗡嗡作响。时幼想起那一天,崖上的风冷得像刀,她坠落,半个身子都摔成了肉泥,她的鲜血顺着风的轨迹洒落,沿着玄霁王封印的痕迹蜿蜒而下,最终震碎了八十八道锁魂链。可在那被鲜血浸透的夜里,她没心思去深思什么因果,只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光里,救了她,抱起她,将她带回鬼极殿,细心拭去浑身的血污。
只因当时被仇恨裹挟,时幼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玄霁王的命?有多少势力在等着他彻底湮灭?可在这五百年里,没有一个人,能撼动玄霁王的封印。
而她,怎么能如此轻松地解开玄霁王的封印?
这一切,过于顺理成章了。他们的相遇太过理所应当,就像是……他早就在等她。
因为只有她,才能解开他的封印。
因为他的封印,本就是为等她解开而存在的!
这些被掩盖的真相,像是潮水般汹涌袭来,让时幼生出一丝荒谬的恍惚。
时幼回头,望向那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眼瞳。它注视着她,似乎没有情绪,可若直视太久,便能察觉到冰冷的审视,漠然,带着一种被剥离人性的残酷。
她站在那里,忽然意识到,这道目光从未离开过她。
她一直被注视着,从她踏入日塔的那一刻,从她睁开眼看到玄霁王的那一刻,甚至更早——或许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在看着她。
她到底是谁?
她的阴阳眼从何而来?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时幼脑海中翻腾,可在她尚未找到答案之前,天道的笑声缓缓响起,那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温柔得像是在低语,又寒冷得不带一丝人性。
“时幼,看来,你并非毫无悟性。”
它悠然地说着:“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在这世间,除了那小圣女之外,再无人修成阴阳眼?”
“为何,你自出生起,便拥有了这双阴阳眼?”
天道不急不缓地看着时幼,欣赏着这个即将明白真相的人,如何从困惑走向绝望。
“因为你本就该拥有它。”
“你,就是那小圣女的转世啊。”
第84章 他已经杀过你一次了再杀你一次,又有……
时幼的脑海一片空白。
这答案太过荒谬,荒谬得让她想笑。
可她笑不出来。
她是时幼,是时奕被杀后苟活至今的时幼。是恨透了云倾散人、恨透了所谓命运的时幼。她怎么可能是圣女转世?圣女那样的人,高高在上,被铭刻进经书,被无数信徒朝拜……
而她,从来只是个行走在刀尖上的……寻常人。
时幼这一刻的动摇与震惊,被天道清晰地捕捉进眼里。它很满意时幼的反应,欣赏了片刻后,刻意柔和地怜悯道:
“你以为公玉白离,为何对你这般有耐心?为何一次次容忍你的抗拒,接受你的疏远,甚至在你锋芒毕露的时候,仍旧放任你活着?”
“难道是因为他生性宽厚?”
天道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愉悦:“不,当然不是。”
“是因为他身中情蛊,必须等到下蛊之人,真心沦陷,才能彻底解开蛊毒。”
“你明白了吗?他对你好,从来不是因为你是谁,不过只是因为,你是小圣女的转世,是这世上,唯一能解开情蛊的人。”
“所以,他不得不对你好,不得不靠近你,不得不让你一步步沦陷……不过,最可笑的是,他告诉过你情蛊的存在,也告诉过你,情蛊的条件,他甚至,早就告诉过你,他曾经,亲手杀过那个圣女。”
“你以为,他在诉说一个与你无关的故事,可你怎么就没想过,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自己?”
天道轻声叹息:“你这
辈子,活成了前人的影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可怜。你真以为,你是他的破例?那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当初,情蛊种在别人身上,公玉白离会不会也像对你这样,对别人好?若你不是圣女的转世,若你没有这副能解开他情蛊的身体,你以为,他还会多看你一眼?”
时幼的身体一僵。她的理智告诉她,天道是在试图挑拨她,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
时幼垂眸,试图将自己的动摇,藏在睫毛的阴影里:“我并不在意这背后的原因。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为时奕报仇。”
她的话落得极轻,可天道却分明察觉到,她的呼吸,比刚才要快了一丝。
这就足够了。
天道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忽然轻轻笑了:“确实,你的确是这样想的,杀心坚决,意志坚定,木头,真是块木头。”
“不过,还好你是块木头。既然公玉白离曾亲手杀了小圣女,亲手捏碎了她的喉咙,让她死在他的脚下,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那么,你一旦对他动心,情蛊一解,他大抵会当场杀了你吧。”
“毕竟,他已经杀过你一次了。”
“再杀你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道边说边兴奋地笑着:“你方才不是说,你与他,本就活在深渊之中吗?”
“别自作多情了。一直活在深渊里的,只有你自己啊,时幼!”
时幼的手指蜷缩了一瞬,她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驳。
天道的话是错的吗?
天道可能是对的吧。
时幼脑海混乱不堪,像是有人将一根燃着的火把,丢进了浸满油的纸堆里,烧得她措手不及,无法控制。
她一直都知道,玄霁王不是善人,这个人所有的慷慨都有代价。她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运作法则,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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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明明都知道,可为何在这一刻,她还是会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
……
璃与宁弃,已在门后等候了许久。
久到四周的浓雾散开又聚集,久到她们忍不住开始担心,时幼在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们开始焦虑之时,那扇高达百丈的巨门终于开启,时幼穿过光,从门后走了出来。
时幼神色一如既往的的平静,步伐依旧稳当,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可宁弃和璃,却在第一眼看见她的瞬间,心头猛地一跳。
她太安静了。
时幼的眸光是空的,眼神散得不像话,甚至带着一点飘忽不定的呆滞,就像是灵魂被遗忘在门后,没能跟着一并走出来。
璃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在里面都被问了什么?”
时幼没有回答,她的眼神涣散地落在前方,像是没听见璃在说什么。
宁弃也围了上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时幼,你还好吗?”
时幼站在那里,安静得诡异,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她根本没在听。
璃和宁弃对视了一眼,以时幼的性子,哪怕再镇定,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连反驳的情绪都没有,甚至连敷衍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宁弃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忍不住伸手拉住时幼的手腕,认真地问:“时幼,你到底怎么了?”
时幼愣了一瞬,低下头,看着宁弃的手。她知道自己该回神,该回答,可所有的言语在唇齿间滚了一遍,最终只剩下沉默。
她的思绪仍停留在门内,那里只有那只至高无上的眼睛,逼着看她去看清,她从未深究过的某些东西。
时幼原以为自己已成长得足够快,已经能够接受所有真相,可当天道将那些东西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
她,完全接受不了。
并不是说她无法接受玄霁王所有的靠近与温柔,都带着目的。
比起这些,时幼更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是圣女的转世。
她会死。
不是什么模糊的、遥远的、终有一天会降临的死亡,而是已经开始进行倒计时的死亡。
她还剩下多少时间?一年?半年?还是百天?
时幼同样无法接受,自己那一瞬的不开心。她脑海里那些纷杂、破碎、隐秘的情绪,像荒原上的野火,稍微一点火星,就能彻底蔓延燃烧。
可她,竟然不想去灭掉它。
这才是时幼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璃和宁弃围在她身旁,说着什么,声音焦急,语速快得像要努力抓住她飘远的意识。但时幼什么都听不清,径直从二人之间穿过,找了个人群远一点的地方,坐下,任由风将她的发梢吹得扬起。
她的脑海里,是天道的话,是门后的光,是那只巨大的眼睛。
天道对她说的那番话,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是颠覆性的,她实在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门还在开合。
有人进去,有人出来。有人进去,再无踪影。昭琰进去了。璃进去了。宁弃进去了。云倾散人进去了。
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修行者,被永远留在了门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去问。
时幼还坐在那里,眼神怔怔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却又满满当当的,堆满了她无法彻底理解和消化的东西。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被人写得清清楚楚,而她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她很茫然。
这时,天空之上,冷修宁的声音适时响起:
“第七轮试炼,结束。”
“剩余七人,将进入日塔第八层。”
只剩下七人。
时幼、璃、昭宁公主、太子昭琰、桑砚辞、明烬、云倾散人。
不知不觉间,整整三千六百名修行者已被淘汰得只剩寥寥七人,连那些熟悉的名字,如今也变得遥远。
璃和宁弃看向时幼,刚想扶她站起来,脚下的地面,猛然塌陷,所有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制牵引着,向下坠落!
轰!
时幼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被黑暗吞噬。风在耳边呼啸,身体随之被狠狠甩进了某处。
眼前,只剩黑暗,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丢进了一个彻底无光的空间里。
冷修宁的声音,如影随形地从上空飘落:“此地乃无尽迷宫,无光,无日月,无时间。”
“找到出口者,晋级。”
“铃铛破碎者,淘汰。”
话音落下,时幼耳边响起了极其细微的声响。
叮铃。
叮铃叮铃——
……铃铛?
时幼眉心微动,低头一看,自己的脖颈间,竟然凭空多了一只黑色铃铛。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玄霁王曾经那句“本王,便是她的铃。”
原来,当时他说这句话,不过是场精心策划的算计?
时幼淡淡一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罢了,等出去以后,她得和某个人,好好算一算账。
若她那时还活着的话。
时幼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努力寻找着出口。每迈出一步,铃铛都会轻轻作响。她有些迟钝地想,这铃铛,大抵是用来锁定他们位置的吧。
是想让他们互相猎杀,还是让他们互相避让?
但无论是哪种,时幼现在只想一个人走,顺着某个方向,慢慢摸索到出口。她的手碰着冰冷的墙壁,沿着边缘一点点向前走去,脑子还是一团乱,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
出口……是哪里?
时幼伸手,掌心触到冰冷的墙,又是一个死角。
这里不对,换个方向。
时幼心不在焉地摸索着,脑子依旧混沌。然而,就在这时
哒、哒、哒。
那是金属、陶瓷、与骨骼碰撞出的独特韵律,只会来自于一个人。
桑砚辞。
时幼的意识瞬间被拉回现实。
他在靠近她。
时幼脚步稍微一顿,随后无声地向旁挪了一步。她现在没那个心情,也不想以目前的状态与桑砚辞交手,只想尽可能避开这场无意义的争斗。
可惜,已经迟了。
一丝杀意掠过时幼的后额。
时幼瞬间绷紧身子,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侧边一拉!
脖颈上的铃铛,叮铃铃作响,时幼整个人往后一倾,直接跌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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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桑砚辞吗?
不对。
那只拽住她的手,力道中带着一丝谨慎、温柔、与不服气。
时幼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重重地跌
进某个柔软的怀抱里。她猝不及防地撞上那人,脖颈一僵,本能地想挣脱……
嘘。”
对方的手掌猛地按住她的唇,低声道:“别出声。”
时幼怔住,方才下意识想要挣脱的动作也停滞在半空。只因她这时,终于看清了那人。
是明烬。
明烬的气息极近,几乎贴着她耳侧,声音极低,像是为了不惊动黑暗中的其他人:
“别出声。”
明烬一边说着,攥着时幼胳膊的指尖用力,示意时幼别乱动。
时幼不欲多言,只安静听着桑砚辞的脚步时不时传来,伴随着他伪肢敲击身侧的声音。
桑砚辞在找她。
时幼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与明烬一起,在黑暗中沉默了好几息。
嗒——
脚步声落下,桑砚辞,走了。
桑砚辞没发现她。
直到桑砚辞过分规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黑暗的深处,明烬才终于松开了时幼的手臂。
时幼本该松口气了,可是,她没有。
她的身体依旧僵硬,哪怕明烬退开了一些距离,她仍面色复杂。
比起桑砚辞,时幼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烬。
她才在天道那里得知自己前世的身份,现在,又撞见了自己前世的传人。
这时,时幼已然差不多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四周的一切,都稍稍变得清楚了些许。
这让时幼能清楚看见明烬的神情。
明烬依然是那副高傲的模样,仿佛千军万马碾过,岁月风霜浸透,她也只会冷哼一声,没有丝毫惧意。然而,唯独那双眼睛——
犹豫,害怕,肯定,质疑……层层叠叠,几乎要从黑暗中溢出来。
那里正翻涌着太多让时幼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情绪。
时幼偏头,避开明烬的目光,压低声音道:“谢谢你,帮了我。”
明烬的指尖收紧了一瞬,明显在克制着什么,眼底翻涌的情绪终于凝聚成一点,化作了几乎咬牙切齿的两个字——
“……骗子。”
第85章 我看见他吻了你而你,也回应得很是用……
明烬声音虽小,说得却很用力,一字一句,将所有的情绪咬碎在牙关之间。
时幼不大理解“骗子”这二字从而而来:“你这是何意?”
明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呼吸间的起伏泄露了一切:“时幼。”
“我在月塔试炼之时,曾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我甚至觉得,我们其实是一路人。”明烬小声道,“你不信命,我也不信。你不服输,我也不服。我以为我们至少,会有某些相似的东西。”
时幼忽然觉得不该听下去了。
可明烬没有给时幼这个机会。
“可是,”明烬抬眼,盯住时幼,“当我眼见你站在鬼域之主旁边,听着他亲口承认,是他,杀死了那位圣女,而你,毫无反应。的时候,我很失望。你明明是个很骄傲的人,时幼,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可能向任何人低头的人。”
“可你站在那里,站在他身边,一句话都没说。他拽着你离开,你更是什么都没做。”
“你知道你当时看起来像什么吗?”
“你就像是,他的俘虏。”
时幼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脑子本就乱成一团浆糊,听到这些,更是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当时的她,的确什么都没做。但“俘虏”二字,确实让时幼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从来,不是,也没做过任何人的俘虏。
“明烬,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失望些什么。”时幼直接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黑暗中明烬的脸半隐半现,明烬笑了一声,往前一步,离时幼更近了些:
“你啊,先前对圣女之事那么感兴趣,我还以为,你至少在意圣女的结局。可在你得知圣女死于鬼域之主之手时,你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只是问一句,为什么。”
“怎么,你就这么喜欢他?你当时的沉默,还真像个纵容爱人的共犯啊。”
时幼眼角微微抽动。
她已经很烦躁了。所有的真相,她尚未来得及消化,可现在,她还要面对明烬的质问,甚至差点被这荒唐的指责气笑了:“你凭什么说我喜欢他?爱人?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嘴硬。”明烬冷笑,“当时在日月广场,我本想追问下去,可鬼域之主,直接将你拽走,消失在原地。我不甘心让真相沉寂于此,所以,我去找了你们,想再问个清楚,好不容易追到天昭河畔时,却看见——”
时幼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明烬盯着时幼,嗓音已冷到极点:“我看见你们站在河畔,他吻了你。”
“而你,也回应得很是用力。”
“所以,你还要告诉我,你对鬼域之主,丝毫没有任何情意?”
明烬很期待时幼的答案。
她清楚记得,她当时站在离她们不过十步远的树后,带着满腔怒气,看着那个冷淡疏离的人低头吻下去,看着时幼……没有推开,甚至主动迎了上去,像是要把整个人都交上去。
那一瞬,站在层层枝叶后的明烬无法接受,甚至无法形容这当时她的愤怒究竟来源于何处。她只是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曾经把时幼当成朋友。
后悔自己曾在月塔试炼时,对时幼动过那么一丝愚蠢的认同。
后悔自己曾经觉得,她们是一样的。
时幼明明不该是任何人的附庸,更不该成为被情爱束缚的囚徒。可惜,如今看来,时幼终究不过是个会向鬼域之主低头的人,是个会被他拥在怀里吻住、甚至主动迎合的人。
而时幼没有回答。
她的确亲了玄霁王,的确更用力地吻了上去……可她当时是在斗气啊。
时幼知道明烬误会了,她可以解释,但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她觉得,现在最需要一个解释的,是她。
她站在这里,脑子里堆满了无法消化的真相,她才刚刚知道自己是谁,才刚刚知道自己注定活不了多久,才刚刚接受,她这一生,从出生起就已经写好了结局。可有谁问过她?谁问过一句——
时幼,你愿不愿意?
时幼在黑暗中看向明烬,目光平静得像被剥夺了一切情绪:“你就这么想找我要一个答案,是吗?”
“我现在很烦,不想说话。但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便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来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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