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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得有点心理准备, 野哥……”徐怀宇看上去仍旧忧心忡忡的,甚至比方才电话里听上去更加纠结,“声哥有点不对劲,他一直在说些我听不懂的——”
砰的一声,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一声巨响吓得俩人同时回头看去。
见到门口站着的身影时,裴野第一反应是长舒了口气,可定睛一看, 却又忍不住眉头紧锁,心也在一阵奇怪的预感之下莫名扭曲起来。
傅声摇晃了一下站稳, 扶着门框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裴野的心尖过电似的剧烈一震。
青年面色如纸,琥珀色的双眸空洞而涣散,长发披散,清瘦的身躯肉眼可见地颤抖,可整个人却灵魂出离一般, 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他见过这样的傅声——那还是在医院里,他第一次见到被所谓的精神科折磨到神智破散的傅声。
他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忽然看到傅声双眸放空的方向对准了自己,紧接着,对方嘴唇微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鲜活起来,露出一个他从未在傅声脸上见过的、喜出望外到夸张的表情。
“小野!”
傅声激动地唤道。
裴野霎时怔住了。
“小野——你在这!”
傅声笑得像个孩子般开心,可忽然他想到什么,倏地敛去笑容,仿佛迷路后闯入陌生环境里、对四周充满戒备的小鹿,僵硬地四下看了看,忽的迈开双腿,大步向裴野冲过来!
裴野怔愣:“声哥你怎——”
下一秒,青年消瘦的身体扑进裴野下意识张开双臂的怀中。
仿佛看不见身旁瞠目结舌的徐怀宇一般,傅声在青年怀里吃力地抬起头,浑身战栗,睫羽因为紧张而不住地颤动着,舔了舔嘴唇。
裴野惊得快要呆住,回抱住傅声,单手握着青年的窄腰安抚:“这是怎么了声哥,怀宇说你受了伤,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查看一下……”
忽然之间,傅声猛地摇头,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抬起一只手捂住裴野的嘴。微凉的手指蹭过唇角,裴野几乎立刻就闭上嘴,双眸震颤着望向傅声。
太反常了。
今天的傅声,一举一动都全然不是裴野认识的那个他。
“……别说话……”
裴野又是一愣。怀中人似乎是认真的,他一手捂着裴野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攀着裴野的肩,几个字眼从青年齿间漏出。
“妈妈会听到的,”傅声说着哆嗦了一下,把音量压得更低,“妈妈会赶你走的,躲起来,别让她看到……”
裴野足足消化了这句话好一会儿,看着怀里抖如筛糠的傅声,终于明白过来眼下的状况。
傅声精神失常了。
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他的失控,但此刻的他,显然正处在极度的错乱之中。
“这里会被妈妈看到的!”傅声忽然拽住裴野的胳膊,固执地要把人拉到客厅去,可他太虚弱了,连自己此刻以一个怎样小鸟依人的姿势被裴野圈在怀中都察觉不到,他拉扯了几下发现拽不动,整个人愈发焦躁不安,腿根都抖得厉害。
裴野被傅声这模样心疼得不行,给徐怀宇使了个眼色让他别作声,接着微微倾身,将依偎在他怀中的傅声一把抱起。
傅声唔的一声惊喘,裴野抱着他走到沙发旁把人放下,见傅声瞳孔仍惊魂未定地颤抖,于是在他身旁紧挨着坐下。
“小声,”裴野换了称谓,循循善诱,“妈妈在哪?指给我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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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看小声的妈妈。”
“不能看,绝不能让妈妈见到你!”
傅声忽然一个激灵爬起来,竟直接翻身跨坐在裴野腿上!
屋内其余二人这下都吓了一大跳,徐怀宇默默说了声卧槽,往后退了两步,指指门口:
“那个,我去岗亭,你看好他啊,野哥……”
一股脑说完,徐怀宇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裴野脸上一热,嘶了一声,正欲喊住徐怀宇,坐在腿上的人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俯下身子,柔软的腰肢几乎贴在裴野身上。
青年浑身一僵,连忙揽住傅声。
对方猫咪似的伏在他身上,与他脸对着脸,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裴野漆黑的双眼,里面清楚地倒映出裴野写满惊诧的面孔。
“小野放心,有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的。”
傅声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
裴野的心错漏了半拍,他抬起另一只手,撩开傅声俯下身子时随之垂落的柔顺长发,抚上对方牙关紧咬的脸颊。
“那哥哥告诉小野,”他轻声问,“妈妈在哪里,好不好?”
傅声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唇,忽然害怕似的往裴野怀里缩了缩,靠在他怀里。
因为这个亲密的姿势,裴野甚至能听见傅声因精神过于紧张而无意间发出的吞咽声,像极了受伤的动物幼崽的呜咽。
“在那,”傅声微微偏过头,声音细若蚊蝇,“就在,那边……”
他瑟瑟发抖,说不下去了。
裴野顺着傅声所指的方向,抬眸望去,顿时什么都懂了。
卫生间里,有一面半身大小的镜子。
调查时他看过兰矜的照片。那是个和傅声一样有着浅栗色头发、琥珀色眼眸的大美人,岁月对这个omeg似乎格外优待,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容上找不到年岁增长的痕迹,反而平添了一份阅历雕刻出的温柔与安详。
若非傅声亲口所说,自己根本不会相信,照片里那个女人,居然和傅声有着一样折磨终生的致病基因。
可也恰恰如此,他们母子二人的命运又是这么的如出一辙,明明有着最柔软的心,却偏偏受到命运最刻薄的对待。
严格来说,他们二人只在对待爱人那温柔和婉的气质上颇为相似,傅声的相貌偏清冷俊秀,他的母亲则更柔美多情。
可现今傅声蓄起长发,打眼一看,还真的和他母亲多了不少相似之处。
是见血封喉的精准刀匕,亦是纯洁脆弱的高山雪莲花。
回过神时,裴野的手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攥住傅声的腰肢,隔着单薄的衣料安抚地揉捏着那深陷的腰窝。
他望着自己怀里由于焦虑而呼吸困难的傅声,改为双手捧住怀中人漂亮的脸,指腹宠溺地擦了擦傅声的唇角。
“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怎么会舍得让我和小声分开呢?别担心,啊。”
他温柔地哄道。
傅声被捧着脸,眸光波动,随即费力地摇摇头:
“妈妈生气了,我,我在那里劝了她好久,可她就是不同意……”
“不同意什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裴野特意挑了一个暧昧的字眼,“为什么?妈妈的理由呢?”
傅声的呼吸顿时放慢了。
“妈妈说,小野不是真心待我,让我有原则一点,有骨气一点……”傅声喃喃自语着,垂下眼帘,喘息逐渐再度急促起来,“我不该不听妈妈的话的,可是,小野没了我也不行,我没办法了,只能让小野躲着妈妈——”
裴野的心像变成一张被揉皱的纸团,每一条折痕都是五味杂陈的褶皱。他挑眉勉强微笑,歪头把脸凑近傅声的,温声细语地问道:
“那小声自己呢?忘了妈妈这回事,也不要管小野需不需要哥哥,小声自己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呢,嗯?”
倏地一下,傅声的身体忽然不抖了。
裴野也一怔,放下手,看着傅声微抬起眼皮,那双清澈的眸子仍微微颤着,却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傅声的喘息里偶尔夹杂着隐忍的呜咽,喉结反复滚动,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病态的潮红。
半晌,青年慢慢摇了摇头,痛苦地倒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自言自语着,“我没关系的,可是我怕妈妈失望,怕小野……唔……”
他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裴野怀里。
裴野环着傅声细窄的腰,让他能够有个借力的承托,傅声这才得以重新支起身子,唯独头还低着,颈后发间开始一阵一阵扑开微甜的雪松香味。
“疼……”傅声小口倒着气,哽咽了一下,“好疼,小野,疼得想死……”
裴野的笑容登时凝固了,他往后坐了一些,靠在沙发靠背上,把傅声紧紧搂在怀里,大手隔着衣服在傅声身上胡乱一阵摸索:
“是这吗?是这里吗?小声乖,告诉我,马上就有办法不疼了!”
怀中人闭上眼睛,紧紧回抱住裴野,喉咙里溢出破碎的低.喘,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裴野的手覆上傅声的脑后,怀里的omeg忽然一声难耐的嘤咛,虚弱地把脸埋在裴野颈窝。
裴野的手立刻停住了,不敢动。
“原来是这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插入柔软的发间,试探着按揉几下,“我去让怀宇买治小声头痛的药,小声再忍耐一下,好不好?按这里会不会舒服一些?有缓解一点吗?”
他不懂什么按摩和穴位,只是凭着本能在傅声脑后小心地按揉,顿时收获了对方几乎要钻进自己怀里的反应,可爱得裴野心里那不争气的小人儿抓耳挠腮地尖叫。
于面上他还不得不端着,一副柳下惠的做派,一本正经地给傅声缓解痛苦:
“小声乖哦,以后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要和我说出来,这样才有利于治病对不对?我帮小声把病治好,妈妈就会同意我们不分开了,不是两全其美吗?”
怀里的人没吭声,偶尔因为裴野的动作情不自禁发出舒适的吞咽声,仿佛平日家里最要面子的高贵小猫儿终于肯对着主人殷勤地翻出柔软肚皮。
他正想笑,忽然看见什么,手里动作一顿,仅仅片刻的暂停都引得神志不清的omeg十分焦躁,在他怀里扭了扭,被裴野按住瘦削的肩。
青年的手挑起一缕浅色的长发,指尖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一根醒目的银丝。
当初在医院精神科,他便见过傅声的白头发,他看着刺眼,偷偷将那一根头发拔下来,如今这根毫无疑问是新生的。
裴野震惊得合不上嘴,发抖的手又抓起一缕长发,仔细看去,那本该不掺一丝杂色的、漂亮得不得了的长发里,赫然多了好几根扎眼的银白色头发。
他从小与傅声相依为命,从站在板凳上的年纪开始就是傅声专属的小理发师,傅声是不是少白头的体质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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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大悟,原来傅声口中难言的头痛,已然成为蛰伏在他体内多日痴缠不去的病魔。
不到一年而已……为何会变成这样?
身上的人伏在他怀里,喘息渐渐弱下来,睫毛簌簌地颤抖着,喃喃出声:
“小野,哥哥可以的,声哥……保护你……”
裴野咬了咬牙,轻握着那缕发丝的手转而扶住傅声的脑后,稍稍用力,按着傅声的头让意识昏聩的青年靠在自己身上。
他扯了扯嘴角,看不见自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他阖眼吻了吻傅声的额角,“先睡吧,我等着声哥醒来之后保护我呢。”
屋里逐渐安静下来,偌大的客厅里,慢慢只剩下两个人交错的呼吸。
*
数分钟后。
卧室内,徐怀宇关上门,看着坐在昏睡的傅声床头的裴野,欲言又止。
裴野没有抬眼,侧着身子给傅声一点点掖好被角。
傅声看上去好像只是普通地睡着了,睡颜十分平静,浅色的长发在软枕上铺散开,颈间经脉随着呼吸而规律地若隐若现。
“声哥身手太好,那刺客又下了死手,我们根本没机会拷问他的来历。”徐怀宇哑着嗓子说。
裴野垂着眼帘,抬起手,拇指指腹蹭了蹭傅声颧骨的肌肤,又小心翼翼地替他拨开过长的刘海。
他忽然闷声笑笑:“不必问。一定是我们主席派来的人。”
徐怀宇怔了怔:“新党主席?我以为是,你说的那个,哥——”
他不知道该怎么当着裴野的面称呼他那个有着真正血缘的亲哥。
裴野无所谓地摇摇头:“裴初知道声哥还有利用价值,就算他再气昏了头,也不会拿声哥开刀。倒是我们这位佛口蛇心的老主席,一定是得知傅叔叔逃走,下意识以为和声哥有关,所以才痛下杀手。”
“那他们以后还会动手吗?”徐怀宇问。
裴野再次摇头:“不会。一来这次刺杀失败了,二来,裴初会劝阻他的。我哥的话,主席一向听得进去。”
说完裴野又不吭声了,似乎并不顾忌徐怀宇在场,专注地观察着昏睡的人的面色,又抬手摸了摸omeg柔软的发顶,打着圈儿按揉起来。
徐怀宇也走到床边:
“这次声哥失常得太突兀了,我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一早就被告知过声哥有这方面的病,可从没见过声哥这样。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他根本认不得我,躲在卫生间里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说到最后还哭了,呜呜咽咽的,我听着都心酸……”
裴野手上动作一顿,终于抬眼望向好友:
“你说声哥哭了?”
“是啊,”徐怀宇急切地点头,“声哥是个有事自己担着的性子,这对他压力太大了!别的什么都还好,唯独一说到你的事,声哥都憋不住。有一次我早上给他送药,听见他在梦里都偷偷抽泣来着……”
裴野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眸望去。
他看着青年清俊的容颜,半晌再度抬手,指尖战栗地轻轻抚上傅声薄薄的眼睑,如同在触摸一件一碰就碎的宝贝。
“我以为他不会哭呢,”裴野蓦地苦笑道,“只可惜,我还不配见到他掉眼泪的样子——”
忽然他喉咙一哽,缩回指尖,转过脸面向徐怀宇。
“你刚才说,早上送药?”裴野蹙眉,“什么药,是我买给他的那些吗?”
徐怀宇一头雾水:“不是啊,你不是都说了,声哥和你闹别扭,不吃你送的药吗。我给他的是军部定期送来的药啊。”
嗡的一下,裴野脑中仿佛群蜂旋起:
“军部送的药?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知道?!”
徐怀宇也被他这震惊的样子吓得不轻,磕巴了一下:“就,就是我来的时候,和我轮值的那个人说,这是他的领导嘱咐必须每天盯着声哥喝的,治疗他抑郁和焦虑症的药,只有把病治好了才有助于恢复轮渡程序……”
好友的嘴还在一张一合说个不停,裴野的心却如大火燎原,徒留绝望的灰烬。
他被裴初摆了一道。
他还是太低估裴初了——这是比他年长七岁、比他更加心狠手辣、斗争经验更加经验丰富的亲哥哥,当初他同意把傅声留下来为组织复原轮渡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看出了自己对傅声不一般的情愫,可拆穿这份私情毫无意义,远不及留着傅声以待来日,在榨干傅声的最后一丝价值之后消磨他的肉.体和精神后,让他于无人问津之中凋亡在深锁的别院里。
自始至终,裴初对他和傅声二人的处理方式都是一样的。
慢慢揭开已经溃烂入骨的疮疤,远比一刀斩了他们的情缘来得更加痛不欲生。
正因放不下,他才两次踏入了同样的陷阱。
裴野的手不由自主攥紧成拳,眼里纠集起压抑的怒火。
“我大意了,”他沉声说,“我要是再细心点,就该发现他们每天都给小声送药……”
徐怀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这药有问题?——怪不得,怪不得!声哥每次喝完药都好半天不能缓过来,我只当是药性太强……他今天喝完药,精神高度集中,头部还受了外伤,所以才会——”
“怀宇,今后凡是你在这里的时候,这药都不必再给声哥喝了。”裴野沉吟了一下,“要是可以的话,想办法让另一个轮值的也不要把要给他喝,今天给他装药的杯子我带回去,找机会托人帮我查查这里面的成分。”
徐怀宇点点头:“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说完二人都沉默下来,一种难言的沉重压抑着二人的心。
徐怀宇看着裴野两手拉住傅声指尖发白的手轻轻帮他搓热,望着青年的眼神里的心疼浓到化都化不开,一时也为二人的处境艰难而低落,想着找个话题分散一下裴野的注意力,于是问道:
“对了野哥,先前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裴野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声细细端详,把傅声的手捧起来附到唇边呵了口热气,接着手心捂住,继续搓着。
“没什么,”裴野随口道,“之前和民主派接头的地方被查封了,接下来我准备找个新的秘密基地。”
“新的秘密基地要符合什么条件?”
“说来也难,”裴野放下傅声的手,又捧起另一只,“附近要没有新党或者军部可以调取的监控,还不能是任何一个民主派成员本人和亲属的家,最好有人通风报信……”
“这还不简单!”
徐怀宇眼睛一亮,裴野心思都在傅声身上,反应慢了半拍才扭过头看向他:“怀宇你说什么?”
“这不就是最好的秘密基地?”
徐怀宇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你们找个我当值的日子过来不就成了!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刚刚的条件别院也全部都符合,今天这里刚被刺客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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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而暗杀声哥的刺客又被声哥自己干掉了!不管是出于思维惯性还是出于心虚,最近他们都不会派人过来的。”
裴野蓦地愣了好一会儿,起身面对徐怀宇看了他半天,忽然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喃喃着,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怀宇,从前在学校,就属你鬼点子多。”
徐怀宇挠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别看我没你们这些人本事大,我也能帮上不少忙呢。”他笑嘻嘻道。
裴野也有些无力地笑笑,转过头,望向床上昏睡的傅声。
“也的确该叫沈辞他们过来,”裴野自言自语,“是时候把分散在各处的力量集合起来,和组织一决胜负了。”
第104章 楼上谪仙 又因为傅声,裴野才会无所不……
军部总部大楼内, 无形的硝烟弥漫。
踏进总参办公室前,裴野特意在半掩着的门前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事实证明, 他选择停步是正确的。
“……主席,警备部那些人成不了气候。无论是议会席位, 还是他们手里那点家伙什儿, 都不足为惧。”
青年双手插兜, 倚在门口。
屋内的裴初无疑是在和新党主席通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 裴初的嗓音顿时紧了紧:
“主席您说, 那几个集团……撤资了?”
又过了几秒钟,裴初清清嗓子, 再开口时已不复片刻之前的慌张。
“这个时间敲打工商协会没有意义了,主席,这样做只会让咱们的处境更艰难,”裴初说, “外面闹事的越来越多,除了被煽动的,指不定有多少民主派也掺和进去。现在逼他们给竞选团队提供资金,等于把把柄亲自交到他们手里。”
走廊里没有人经过, 裴野不动声色地四下看看,嘴角却含着一丝冷笑。
他就知道, 竞选团队果然已经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您别急, 咱们手里还有轮渡呢。轮渡程序被猫眼复原以后,马上就可以和国外那些人谈判,交易做成之后,不光解了资金短缺的困难,后面在情报上互通有无也更容易, 早些年他们在联邦也培养了不少自己人的。”
屋内,裴初继续说道。
裴野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眉头复又渐渐舒展。
还没等他细细思考裴初这番话,屋里的人又说了几句别的,接着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裴野连忙整理了一下仪表,装作刚刚路过的样子,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屋里人道:“进。”
裴野自然地推门进屋,点了点头权作打过招呼,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
裴初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后,大约习惯了裴野这样没规矩的做派,已经懒得出言训斥,双手交叠搭在桌上,看着裴野自己倒茶喝。
待对方润完了嗓子,裴初方开口道:
“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裴野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知道,卫宏图终于倒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该回组织了呗。”
他晃了晃烟盒,又指指打火机:“你抽烟了?”
原没指望裴初会理会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无厘头,谁知裴初转眼看了看烟盒,又盯着从里面倒出一根烟的裴野。
“工作需要,不得不学。”裴初说。
裴野此时无聊地把烟叼在嘴里做样子,闻言愣了一下:“哦,你倒还挺不容易的。”
裴初忽然说:“别学这些流里流气的,拿下来。”
裴野撇了撇嘴,把没点着的烟吐掉,翘起二郎腿往沙发里一靠:“没意思。”
说完他闭上眼睛假寐,却半天也没等来裴初的高谈阔论,稍微把眼皮抬起来,露出一丝视线。
视野里,裴初正和往常一样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
“最近出了好几件不利于组织的事,”裴初说,“你倒是不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丢了个傅君贤至于搞得像天塌了一样吗,”裴野嗤笑,“猫眼不还在给咱们做事么?再说了,这次大选主席势在必得,无论是民主派也好,其他任何人也好,哪个比得上咱们?”
“傅君贤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民心。”
裴野失笑:“不是,你被民主派夺舍了?大权在握,谁还在乎民心不民心的。”
一阵沉默。裴初忽然笑了笑,迎着裴野的注视站起身来。
“我当然也不会在乎民心,”裴初走到沙发边上,“但是在竞选成功之前,至少我们要让所有人觉得我们发自内心在乎,因为只有这个时期,是否是民心所向才真的管用。一旦失败了,等待咱们的可不是被别人看笑话那么简单的事。”
裴野撇了撇嘴:“那倒也不难办,要是民主派再兴风作浪,就先让主席在结束轮回演讲之后找个借口出国避一避,顺便在外面拉点赞助资金,这不就解决了……”
他突然见到裴初在自己身旁坐下,说话声骤然落下来了。
仿佛全然没察觉到自己这般紧挨着弟弟坐下的举动有多罕见,裴初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把刚刚裴野喝完的那一杯续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在裴野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之下把两个杯子拿起来,递给裴野一杯。
“话确实没错,我也就是这么和主席提议的。这是咱们的pln B。”裴初说。
裴野一怔,继而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接过茶杯:
“那你看呢,我这主意准保没问题。需不需要回军部之后我也跟主席汇报一下——”
“不用。”
裴野话音未落,男人又是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用回军部。”裴初说。
这次轮到裴野真的懵了,他张了张嘴:“不回来?为什么?”
裴初没有立刻回话。
他于是又追问:“卫宏图倒了,首都除了警备部之外最大的一块硬骨头就等于被咱们啃掉了呀!我不回来,难道还留在那儿等着熬到局长那个位置不成?”
裴初仍静静看着他,嘴角含笑,眼里却毫无一丝温度,仿佛与猎物对视的蟒蛇,瞳孔里散发着幽静深邃的光。
半晌,他徐徐说道:
“远没那么简单。警备部需要组织的人在那里继续盯着,卫宏图之前那么信任你,他一走,你立刻就回来,这不等于不打自招了吗?别那么心浮气躁的,等时机到了,组织自然就会叫你回来。”
“当个没滋没味的副警长,哪有在这里呼风唤雨来得爽快。”裴野嘟哝一句。
裴初冷笑,拿着他那一本正经的口吻教育道:“我看你胃口倒是大得很,当初说太招摇的,可也是你自己。要不把我这个总参的位置让给你坐好了。”
裴野翻了个白眼,看向另一边,一副“和你没什么可唠”的样子。
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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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没有回头,却突然说,“你觉不觉得,这么斗来斗去挺没意思的。”
说完这句话裴野就后悔了。每次都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心软,暗戳戳地想要劝人回头。
然而这次裴初并没有嘲笑他的异想天开。对方只是沉默。
或许没人愿意触及大厦将倾的事实,说出真相,本身就是一种残忍。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联邦没有这些乌烟瘴气的斗争,如果没有这些热战冷战,咱们会过着什么样的人生?”裴野转过头,“虽然你这家伙天生一副反社会人格,但如果我们没生在这乱世,其实你也能找到一个供你大展拳脚的工作,不是吗?”
裴初平静地看着他。这种毫无审视和批判的目光成为一种前所未有的鼓励,刺激着裴野打开话匣子:
“如果爸妈还活着,或许爸早就已经把他的报社经营起来,妈也能把她的小生意做大,你可以继续入伍当兵,念军校,而我,我也不会是什么警察,或许我可以去大公司,去创业,挣好多钱补贴家用……”
他说着说着,慢慢噤声。
裴初看着亲弟弟从幻想中渐渐抽离出来,自始至终他没有出言打断过,只是眼见着对方由兴奋慢慢变得失落。
不需要谁来叫醒他,现实会唤醒一切美梦。
裴野阖了阖眼,叹气:“我又在说胡话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裴初却没把这番批评继续下去,反而主动抬手,握着杯子往前一送。
哒的一声,裴野一低头,看见两只茶杯触在一起,短暂碰了一下便分开。
“主席竞选的事不用你操心,继续做好的你工作就是。坚持下去,咱们马上就要迎来最终的胜利了。”
说着,裴初笑意加重,举了举杯。裴野嘴角嫌弃地向下弯了弯,然而也还是跟着抬起手腕。
“喝茶不碰杯。”裴野说。
裴初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敬组织。”
意味深长地说完,裴初仰头将杯中温热的茶饮尽。裴野盯着他,脸上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嘴唇轻启。
“敬我们终将迎来的胜利。”他低声说。
*
“就是这里?这看起来好像是从前的医院家属楼。”
“就这么直接进去没问题吗,站岗的人不会出岔子吧?”
汽车停在别院的院子外,岗亭的门同时打开,徐怀宇走出岗亭,看着下车的沈辞一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招手示意几个人快些进来。
“是沈先生吧,”他对沈辞道,“野哥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快进去吧,免得被人看见。”
沈辞皱了皱眉,但还是对徐怀宇微微颔首表示感谢,随即转身带领着身后的三个人迅速来到别院门口,敲了敲门。
“是我。”沈辞压低声音说。
他以为开门的会是裴野,可几秒钟过后大门被拉开时,看到门口站着的陌生青年,沈辞亦是出乎意料地刹住了自然而然要跨进门槛的脚步。
不是裴野。
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有着少见的浅栗色长发,瞳孔则是更加稀有的琥珀色。
对方中等个子,身形清瘦,五官清俊,看样子应该是个omeg,那张极为白皙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双唇因为缺乏血气而泛着虚弱的浅粉色,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气质,虽能看出对方抱病,却并不会给人以孱弱的、病恹恹的印象。
沈辞眨了眨眼,呃了一声,脑子缓慢运转过来:
“你好,我们找,裴野……”
那青年点点头,让出一条路,垂下眼睑。
“看来您就是沈辞先生。”青年的嗓音温和而客气,待一行人进屋关门后,沈辞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裴野在吗?”
“等候沈先生多时了。”青年说,“几位要是觉得我在旁不合适,我就去二楼继续复原——”
“合适合适,这有什么不能听的?”
楼梯上噔噔噔一阵脚步声,裴野快步跑下来,一溜儿小跑来到众人跟前,笑眯眯地跟沈辞摆摆手打了个招呼:“沈老师,咱们赶紧去餐厅聊,速战速决。”
不等沈辞说什么,裴野又轻轻揽过青年的肩膀,握着他的肩胛骨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声哥听见也没事的。沈老师,这位就是傅声,是我之前跟你说的——”
他做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沈辞领会过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其实他们俩也并没深聊过傅声什么事,可这样心照不宣地一对暗号,傅声倒想歪了,还以为裴野在背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嘴唇不由得抿成一条线。
“别碰。”
傅声小小地嘟囔一句,肩膀轻轻一挣,从裴野怀里撤开,挽了挽耳畔发丝,别扭地移开视线。
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沈辞心领神会地清清嗓子:“行,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商讨出个结果吧。”
……
不多时,一行人已在餐厅落座。
“你的意思是,裴初已经彻底不信任你了?”
“彻底谈不上,但他肯定对我有防备了。”裴野转头看向问他话的那个民主派检察官,“按理说,现在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军部,而不是留在首都特警局当一枚闲置的棋子。裴初这是疑心我,不敢让我接触到上层机密了。”
“他说一旦有意外,就会让新党主席出国暂避风头,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
短暂的沉默,桌上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就连从厨房拿着水壶走进来的傅声听了亦慢下脚步。
过了片刻,沈辞率先道:
“我个人的看法是,这话未必不可信。”
“裴初并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现在外头报纸媒体又穷追不舍,眼看着各种示威集会压都压不住,他们就是武力镇压,消息立刻就会传出首都,封锁不住的。更何况,真到了那一步,警备部要是不配合,他们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有什么意义?”
“沈老师这话我也认同,”裴野接道,“还有一点就是,新党一直在等轮渡的消息,如果主席跑到国外,避一避风声是一方面,拿着复原好的轮渡系统和国外交易又是一方面。”
原本打算把茶具放在桌上就去楼上继续复原程序,听了裴野的话,傅声端着杯子的手蓦地颤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继续将杯子挨个放到众人面前,却没留意到裴野刚刚目光在他的手上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轮渡不是在复原吗,进展怎么样,那老家伙能撑到复原的这天吗?”
问话的是最高检军纪处的检察官。青年名叫闻序,他似乎不太了解详情,故而直接发问。
此话一出,裴野和沈辞不约而同转头向傅声看去。
傅声动作一顿,闻序也愣住了:
“这位同志……莫非就是专门负责复原轮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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