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 / 2)
没有人注意到,她温婉笑意的眼眸下浮起的无奈。她只是借着明月皎皎,把手机递给了席政,未发一言。
席政用餐巾擦净了手,接过那只沉甸甸的手机,过一眼后便放下。他换了个姿势,透过浓稠的冰蓝色液体,看到了沈宴宁放在桌上的那只戴着戒指的手,做最后发言:“那倒是可惜了。”
可惜谁呢?
可惜那一腔情意被辜负的富家子,还是可惜那没有结局的女学生呢?
别再说是谁的错
让一切成灰
歌词里不都写得明明白白了。
与其让你在我爱中憔悴
宁愿你受伤流泪
莫非要你尝尽了苦悲
才懂真情可贵
塞纳河上的冷风吹尽迷人眼,入夜的巴黎,古老又充满诗意,埃菲尔铁塔宛如一颗流动的明珠。沈宴宁拢了拢身上的毛呢披肩,坐直身体再融入交谈时,话题已经结束换下一个了。
她放下餐具,淡然地听着。
仿佛孟见清这个人已经成了她茶余饭后,从别人口中偶尔提起的谈资了。
当年那个在风月场为哄她唱歌,承诺下次再唱给她听的人到底是成了一场经年之梦。
有没有那么一刻会后悔和遗憾?
她的心底蓦地浮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夜色好像一瞬就深了,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开始升起薄雾,古老的新桥像个忠诚的骑士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心脏。
沈宴宁的神经末梢仿佛被人拿皮筋崩弹了几下,突然坏死。她悲哀发现,这个被她刻意遗忘的人,她甚至都不敢想起。
第54章
那个五月, 沈宴宁退掉了巴黎的房子,准备在日内瓦常驻。
成为UN正式口译员的这个机会很难得,往年要等上很久UN才会开放一次考试, 就算考试通过了也要进入witlist等待。她这次能顺利通过, 除了自身优秀之外,不乏有运气成分加持。
华今对此特意打来跨洋电话恭喜她,说她是文曲星下凡, 概率这么小的事都能让她碰上。
两人隔着时差煲电话粥, 说着说着又绕到沈宴宁个人问题上, 她打趣说怎么偏就感情这条路上走得磕磕绊绊。彼时,她已成功拿到绿卡在纽约定居, 陪在身边的伴侣是个美籍华裔,正准备年底结婚。
“就这么跑去日内瓦,你那位德国哥哥真就一点怨言都没有?”
沈宴宁苦笑,哪能啊。
因为这件事他们两个已经冷战了两个月了。Adn的意思很明确,想让她留在巴黎发展,他说如果她不愿意待在席政那,可以重新换一份工作,实在不行她也可以不工作,反正他有能力养得活两个人。
这句话对沈宴宁而言简直当头一棒。当晚,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Adn的住所出来, 那是自两人交往以来她第一次夜里独自归家。
巴黎下起小雨,这座被世人推崇为浪漫之都的城市,一到雨天, 街道污秽, 下水道里常常涌起呕人的酸臭,三两步就能看见一个拿着酒瓶的流浪汉, 地铁站里一眼望去全是黑人面孔。
它的浪漫低奢被俗世蒙上一层朦胧,像人心一样。
这些年沈宴宁的性格收敛了许多,不再莽撞,不管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还是同事见到她都会夸赞她一句好脾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京城里那个孤傲又别扭的小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18年年末,那是她和孟见清关系最融洽,也是玩得最疯的一段时间。
有一次沈宴宁的例假迟迟不来,恰逢那段时间网络上频繁报道女大学生未婚先孕的新闻,她少有的开始慌乱起来。孟见清听闻,却斜撑着脑袋,靠在床上,悠闲道:“慌什么。有了就生下来呗,我还能养不起。”
沈宴宁拆包装盒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从旁边抓了个靠枕朝他扔过去,佯装玩笑道:“谁要给你生孩子。到时候我人老珠黄得你嫌弃,我一个没财没色,还带着个孩子的女人到哪去生存?”
孟见清接过方盒,拿在手里翻了翻,怀疑这玩意儿根本不管用,嘴上却插科打诨,“我哪敢嫌弃你,怕是到时候是我见自个儿孩子一面还得哭爹喊娘地求着你。”
沈宴宁权当他乱说,拿着根验孕棒在他面前晃了晃,仰着张灿烂的笑脸说:“即刻见分晓。”
孟见清浑话一堆,撑在床上,笑容灿烂得活像个没心肝的浪荡子,说:“祝你好孕。”
气得沈宴宁反手甩上了门。
真当怀孕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她暴躁地展开四折说明书,盼着结果如自己所愿,却又隐约地不大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当两条杠出现,她惊慌地冲出卫生间时,内心竟然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欣喜。
“孟见清——”
其实别说沈宴宁,孟见清当时看到结果时的惊讶并不比她少,甚至在那一刻,他是真的做好了要成为一个父亲的准备。
那一晚,两个人都因为太激动而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诀别词[破镜重圆]》 50-60(第6/14页)
失眠。孟见清是为初为人父的喜悦,沈宴宁则满是惶恐和无措。
她似乎都等不及这个孩子长大,就已经为他生出了许多忧思。
孟见清侧过身,宽大干燥的手掌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腹,脖颈与她相蹭,好像这样就能拂去她心中不安,哑声道:“阿宁,生下来吧。”
沈宴宁辗转难眠,只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月亮渐渐西斜,树影枝杈交缠,在风中呼啸,似鬼魅嚎叫,似婴孩啼哭。
她望着晦暗月色,悠悠出声:“明天再去医院看看吧。”
过了很久,孟见清抱着她,淡淡说:“好。”
医院最后的检查结果是假性怀孕,前一晚的验孕棒不过就是虚惊一场。
沈宴宁坐在车里,故作轻松:“还好来医院检查了,不然就要闹出乌龙了。”
孟见清像是一早知道结果,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反过来劝她说:“没事,下次还会有的。”
她脸上的笑容蓦地收住,声音逐渐低下来,用气声问:“就这样不好吗?”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最好的结果。
孟见清只是捏着她的脸,温柔地笑:“也好。真要把你这个高材生弄得未婚先孕,你老师就要提刀来我家杀人了。”
沈宴宁怔怔地看着他,手不自觉抚上平坦的小腹。不知为何,即便是最好的结果,心中还是觉得遗憾。
她也曾天真地想过,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了这样一份羁绊,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有时候华今会觉得沈宴宁过于现实了,这种现实会让她看起来格外的不近人情。
沈宴宁笑笑说她就是这么现实,“这个社会,如果一直活在童话世界里就会被淘汰。我得未雨绸缪,早早为自己做打算。”
这话听起来会让人觉得说话的人自私又刻薄,可华今分明记得很多年前,苦雨寒天里,那个单薄的身影曾独自爬上南山寺三百级台阶,只为求那个人平安。
所以时至今日,她不明白这份难能可贵的单纯里,何故添出了几分刺人的凉薄来。
明明沈宴宁已经过上了寻常人最艳羡的生活。大学同学里只有她爱情事业双丰收,然而就是这样近乎完美的人生,却还是没有办法让她对自己妥协。
华今忍不住问出了多年疑惑:“宁宁,你到底在较劲什么?”
沈宴宁一顿,俨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茫然地重复一句话,“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华今
她好像把从前的那个沈宴宁弄丢了。
或许在更早之前,从她翻出那座海岛,她的人生就注定了不能回头,她必须往前走,于是只能一次次和人告别,因为她不想像母亲那样,一辈子困在那座岛上。
“那孟见清呢?”华今小声地道出这个名字,语气却十分笃定:“我敢保证你忘不了他。”
沈宴宁毫不避讳地承认,她觉得这没什么不敢承认的。那一年里孟见清确确实实是把她女朋友那样宠着,即便当时他没那么真心地想要和她有个结果。
可感情走到最后还是要回归到现实的。
她不能一直活在童话里。
那是他们分别后的第三年,帝今又是一年盛夏。
京大为了庆贺外语学院图书馆的圆满建成,举办了竣工仪式,特地邀请了相关宾客前来参宴。那个时候,孟见清手上堆满了各种工作,却还是抽空来了一趟。
他没参加庆典剪彩,只在最后的宴席上匆匆露了一面,大家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年轻有为上。
夏日的校园是最有活力的,图书馆已经对外开放使用,路上时不时会涌过来一两拨学生,边走边说要去看看这栋斥巨资建造的图书馆究竟和其他院的有什么不同。
孟见清独自走至这栋巍峨的建筑前,驻足观赏。里面灯光明亮,衬得外面景色更加深暗。与之隔湖相望的是外语学院的宿舍楼,那明暗交接的光线将镜月湖分割成两半,一面波光粼粼,一面深邃静谧。
一条线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没有再进去,设计师传来的馆内平面图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甚至能记清里面一桌一椅的摆放位置。
沿着原路返回时,孟见清正好路过外语系大楼,瞥见他们在换荣誉栏里的学生海报。
时间过去三年,玻璃窗里的海报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觉得那么多的海报里,始终都没有沈宴宁那张好看。
他曾见过她最纯净的模样,那是他们此生之间到达过的最近的距离。
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山水重逢也已是陌路。
孟见清觉得,他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玩不起。他们之间经历了一遭男女欢场,做了一回饮食男女,可终究落回到一个情字上,却还是不得不望洋兴叹。
遗憾是必然有的,但说到底其实谁也没欠谁。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不愿为了彼此再往前一步。
沈宴宁说得没错,他没办法向她保证往后不会再出现俞筱这样的人,可是对俞筱那件事的处理办法,已经是他能给她的最大的诚意了。
“——ning——”
身边有耳风掠过,孟见清下意识回头。面前是苍白的月亮和无尽的深夜,还有数道一跑而过的愉快的黑影。
须臾间,林荫道上只剩下他一人。
黑暗将他吞噬,留下一个冷漠又深情的背影。
外语系图书馆的灯会彻夜长亮,荣誉栏里的照片会经常更换,但当年的月亮已然消逝。
人生有诸多渴望不可及之物。
至于这图书馆背后的故事,或许会被流传成好几个版本,但故事的最初只不过是他陪着她在檐下躲了场雨。
第55章
那天之后, 沈宴宁收拾了所有行李,卖掉了一部分巴黎住所里的家具,开始在日内瓦正式安顿下来。至于Adn, 自从那次冷战过后, 他们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对方自认绅士先后退一步,她也不能揪着性子无理取闹, 只不过再也没了当初情感懵懂时的热情。
成年人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了任性妄为的资格, 所有的选择都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下的决定。
沈宴宁在UN工作了两个月, 已经逐渐适应这边的工作强度。她所在的口译处人才辈出,带她的领导是个江苏人, 在UN供职了近三十年,而她的丈夫曾是UN纽约总部口译处中文科科长,还曾参与编写过某版英文教材,这本书沈宴宁大学时还用到过。
这两年社会大环境对翻译行业并不友好,像席政这样主攻人工智能翻译的公司比比皆是,小语种应届生的薪酬已经远远不如几年前。沈宴宁算是赶上了时代洪流,为自己积累了一点本金,再加上运气不错,让她不至于为前途渺茫担忧。
下半年,UN会议不断, 在某次国际会议中,沈宴宁碰到了京中熟人——郁章平,前任五常理事国大使, 现任军控司司长。
沈宴宁会认识他, 还是因为孟见清。有时候她也挺无奈的,就算和这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诀别词[破镜重圆]》 50-60(第7/14页)
个人不再有交集, 却还是无法避免地要和他扯上关系。
可能冥冥之中他们真的有某种缘分。
但最令她意外的是,郁章平还记得她。
当年的港城饭桌上,她还是籍籍无名的大学生,坐在孟见清身边兢兢业业当小透明,只会埋头听桌上大人物偶尔心情好时赠给她的几句提点。
她知道那两三句提点也全都是看在孟见清的脸面上。
那一年,他对她可算是煞费苦心。所以后来,她再怎么恨他,怨他,到头来发现,最爱的人还是他。
郁章平对她的印象挺深,其中固然有一部分孟见清的原因,只是比起年轻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他对沈宴宁这个人更感兴趣。
沈宴宁一身干练西服站在他面前,声线平缓,态度恭敬,“郁司长。”
郁章平摆摆手,“现在是私人时间,不用这么官方。我记得你当年随见清一道喊我姑父。”
他让她喊姑父是客套,她如果真的喊了就是不识趣了。沈宴宁掌握着分寸,依然把自己当作学生,对他毕恭毕敬喊了一句“老师”。
郁章平没有再纠结她的称呼,只是如个师长般同她日常闲聊,问及她为什么会来UN,这可不是份容易的工作。
这个时候沈宴宁不知为何褪去了那一身世故圆滑,尤为坦然地笑了笑,“我很世俗,没有那么多远大抱负,只是单纯觉得这份工作能带给我更好的人生,让我获得一个在饭桌上和别人敬酒的机会。”
郁章平听完,并不指责她的这份野心,只是笑笑,镜片底下滑过一道洞察人心的光。
身居高位的人听惯了虚话,偶尔再听这些市侩的言语会觉得有些新鲜。郁章平这会儿不得不正视起面前这个略显年轻的后辈。
显然她很聪明,也不怪自己那个向来眼高云顶的侄子会为了她和家族反抗。
说实话抛开家世,在他看来,这个姑娘足够配得上孟见清,只可惜生在了孟家这样一个动荡的时局里。
高楼之上不缺少爷,他们可以并肩而立,可以携手前行,却唯独不可以风雨同舟。
一个庞大家族的形成不是单靠一代人的努力就可以维系,子孙后代既然享受了这份从天而降的庇荫,就该明白终有一天为了这个让他们得以一出生就在金字塔的家族,他们势必要放弃掉一些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选择权全然在他们手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既可以享受了利却还不付出代价。
活到知天命的年纪,郁章平早已练就了一双世事洞明的眼睛,有时候看破不说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他对沈宴宁的这份坦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隔天的践行会上,和她的领导感叹,说后生可畏。
那是个秋风落叶,硕果累累的时节,沈宴宁在这座国际化都市里慢慢站稳脚跟。
也是在同一个时节,席政不合时宜地出现。他这趟差旅的目的地是米兰,行程到一半时却突然改了主意,来了日内瓦。
沈宴宁非常有自知之明,深知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错,却远没有到特意飞到对方城市探望的程度,于是她喝一口龙舌兰,静静等着对面的人道出下文。
“我去意大利见个合作伙伴,顺便去见见赵西和。”半晌,他叹了口气,细听之下有种极淡的被命运捉弄的无可奈何,“但他去澳洲了,连夜飞的。”
欧洲正值开学季,他这个节点跑去澳洲,还走得那么急,是做什么?
沈宴宁搅弄着玻璃吸管,出神地想着,不知想到什么,心里蓦地一个咯噔。
“是因为叶幸吗?”再提起这个名字时,她明显有些生疏。
席政没说话,算是默认。
沈宴宁轻轻放下吸管,玻璃与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那些年叶幸靠在她身边和她诉说少女心事时,一不小心展露出的含羞笑容。
尽管亲朋好友做好了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准备,却还是忍不住为这个年仅24岁便殒命的女孩遗憾。
席政说她这短暂的一生有一半时间是在医院度过,死亡于她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一个人的死去,不过是让这个世界上多了一座坟茔。老人常说人要往前看,伤痛是会消逝的,可是时间治愈不了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永远困在了这座坟茔中。
他们驮着沉沉的时光,慢慢破旧,衰老,重复一场又一场的悲剧,直至生命的交界处走向团圆。
但那需要很久很久
沈宴宁把叶幸的事告诉了华今,她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听起来像是在为她惋惜,说:“这样的结局实在配不上她。”
十一月底,日内瓦迎来第一场冬雪,万国宫旗阵静静地立在白雪皑皑中,仿佛在等待一场沉重的肃穆礼。
沈宴宁推开办公室的窗,伸手接了一捧雪。很快,雪就在她手中化成了一滩冰水,从指间泻下。
她下意识握紧了些,忍不住想,那到底要怎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
如果真的非要算一算,那岂不是所有人的结局都配不上当初那个奋不顾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自己?
*
华今最后一次见到梁宵一,是在纽约的某家西餐厅。
他们的初见费尽心机,最后一面却潦草带过,连个正式的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那是几年后的某个旧历新年,按照惯例,华今开车携一家人去餐厅吃年夜饭,彼时她和丈夫已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正是和睦融融的阖家团聚时刻,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和第一次见时一样,他依然是人群的焦点。
有些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足以在漫长岁月里留下惊艳的一笔。
梁宵一之于华今,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已不再执着于他。
那个晚上他们俩的视线,仅仅是在空中浅浅地相撞了一下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圈子里,谁也不必谈起谁。
因为彼此都明白,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雪色寂寂,沈宴宁想人大概都是怕冷和寂寞的。
也许是为了让这份感情有个好的结局,圣诞前夕,Adn特意赶到日内瓦,定下了一趟北欧之行。
挪威的冬天冷酷陡峻,被称为“北极之门”的特罗姆瑟,是北极圈内最大的城市,这座极北的城市却拥有一个终年不冻港。人们无法想象,城市,日落,雪山,大海,竟然可以在同一个画面里出现。
有时候不得不赞叹欧洲男人在玩浪漫这一手上的确是有天赋。圣诞夜,他们在罗弗敦群岛度过,Adn订了一家观景餐厅,夜晚降临时可以独享整个蓝调时刻。
餐厅里炭火燃烧,淡淡地散发出愈创木的气息。他们坐在窗边,一边欣赏景色一边品尝美食。
Adn自罚似举起酒杯,为他之前鲁莽的话道歉,并表示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想了许多,他的确没有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沈宴宁其实早就看开,笑笑说那次冷战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诀别词[破镜重圆]》 50-60(第8/14页)
也有错。
很奇怪,她从前是个很斤斤计较的人,凡事喜欢就事论事,但时间好像真的教会了她成熟稳重。那个欲买桂花同载酒的小姑娘还是卷进了茫茫人海中,却还要感概一句,终不似,少年游。
所以她不明白,她已经和这万千世界中绝大多数人一样,选择安静平淡地度过此生,可命运还是要无情地将她抛弃在这个方圆之地。
沈宴宁甚至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谈话是怎样从杯酒言欢谈到分崩离析,乃至最后以绅士自诩的对方,可以在冰天雪地里撇下她独自离去。
而她只不过是在雪地里多想了两分钟,再抬头时,原本应该在另一个半球蒙头大睡的人,此刻却如鬼魅般出现在了眼前。
她站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地里,积雪没过小腿肚,紧紧盯着他。
寒风凛冽,让她不得不咬紧牙关,眼眶翻红,声音像是含了把粗砺的雪,冰冷得如同刚出鞘的剑——“孟见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56章
“孟见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偏偏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沈宴宁僵滞在原地,嘴唇冻得发紫, 手指僵硬得无法弯曲, 刺骨的冷风犹如利刃穿透了她单薄的身体,疼痛难忍。
孟见清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让她不至于摔倒, 接着摸了摸她的脸颊, 忽而深情:“不是说过得很好吗,阿宁?”
红酒后劲上来, 沈宴宁脑子一片混乱。她想离开,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牢牢地钉在雪地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突然涌上心头,她目光冷峻地逼视他,眼睛弥漫上一层雾气,倔强地咬着下唇。罗弗敦岛的风吹走了她的理智,连影子也跟着颤抖,撕扯着喉咙出声:“孟见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笑?”
孟见清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低下头替她暖着, 漫不经心道:“阿宁,我笑你做什么?”
当初头也不回,走得利索的人是她, 告诉他有男朋友的人是她, 如今被抛在雪地里的人也是她。
所有的路不都是她自己选的吗?
所以现在站在这里冲他发火算什么呢?
沈宴宁越想脑袋越痛,索性不去想, 用力甩开他的手,踉跄地往前走。
街灯暗淡,她歪歪斜斜地走在雪地里,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孟见清看不下去,跟上去拉住她。
“你干什么!”沈宴宁不耐烦地扯开他,口气也有些冲。
几年不见,小姑娘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孟见清笑笑,挪揄道:“能干什么?这黑灯瞎火的,我就是想干也干不了啊。”
沈宴宁懒得去究他话里的意思,疲惫地指了指附近唯一开着的一家酒店,嘴唇一耷,“我们速战速决,待会儿我还要回去。”
他脸上的恶笑容蓦地冷下来,声音也一道冷却,“我跟你之间就只有这些了?”
她心头一颤,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然呢,难道你还要跟我谈感情吗?”
“既然不谈感情,那还回去做什么?”孟见清一笑,上前,动作温柔地扒拉她的眼睑,鼻尖轻昵地蹭蹭,“还是说你急着回去和你的洋人男朋友再来一炮?”
“啪——”
酒精开始侵占大脑,沈宴宁趔趄一下,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扬起的手狠狠地落了下去。
这一巴掌将两个人都打醒了。
孟见清往后跌了一步,歪着半边脸,舌尖轻轻刮了一圈,嘴角溢出一丝讥笑:“沈宴宁,你现在就这点能耐?”
沈宴宁抖着肩,胸口不住起伏,任由风雪砸在脸上,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
突然,雪地里晕出一道水迹,不过一瞬就渗透进皑皑白雪中消失殆尽,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水迹垂落。
孟见清呆住了,竟忘了兴师问罪,轻佻笑笑说:“我还没哭,你到恶人先告状起来了,我这也没把你怎么样啊?”
沈宴宁以为自己能忍住,可眼泪还是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两颗滚入了无尽长夜中。
她不明白这种悲伤从何而来,只是自然而然地在见到他的时候,就这么落了下来,然后越来越多,像是要把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倒泄出来,齐齐铺天盖地袭来。
哭了一会,沈宴宁觉得窝囊,拿手挡住眼睛,发出很细碎的音:“孟见清,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也知道当年我走的事让你丢了面子,你觉得我自私也好,无情也好,我都认。”
她对自己说,那都是自作自受。谁叫她当初要不信邪地引诱他走上那条海盗船,谁叫她对一个不会有结果的人有了奢望;谁叫她是真的动了心动了情
沈宴宁忽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干脆破罐子破摔,带着很浓的鼻音,说:“所以你要恨就恨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小姑娘拿他当年说过的话来堵他,孟见清无奈地抵了抵后槽牙。这回旋镖还真是正中眉心,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寒夜冰凌,环绕的雪山陷在一片浓雾中模糊不清,冰雪覆盖的湖泊,寂静无声。
孟见清沉默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轻轻扯下她的手,声音也软下来,“我还能怎么恨你?阿宁,我们俩的事,不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沈宴宁被刺痛症结,心口滞闷一股气。眼角泪痕干涸,风一吹,绷得脸泛疼。
“孟见清,你别装了。”她滚了滚干涩的喉咙,慢慢看向他,“这里又没人,你装的那么深情有什么意思呢?”
零下十几度的夜晚,她好像不知冷地将这些年的委屈悉数倒出来,“你敢说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就没一点算计吗?你一步一步算得清清楚楚,你扪心自问,那么兴师动众地退掉一场婚是真的为了我吗?”
这些话,她当年到分手都不敢问出来。如今借着酒劲,一股脑儿全问了出来。
她想,当初她或许未必拿出全部真心,可他又何曾以真心相待。
谁算计谁,还真说不准。
用一个女人换一个前途,一个摆脱家族束缚的前途。换做沈宴宁,也会这么做的。
孟见清没否认,指腹揉搓着她的手背,只觉得那枚素戒实在是碍眼极了,拇指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不咸不淡道:“阿宁,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我有没有算计?”
沈宴宁忽觉心痛。
正是因为她足够聪明,才能从这十分算计里看出了三分真心,心甘情愿为了这三分情意留在他身边。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好笑,明明什么都看得很明白,明明知晓最初三番两次的相遇都不是偶然,明明知道他每一句情话背后都是一个庞大的阴谋,却还是入网了。
所以他们之间,真没必要说谁对不起谁,纵使他们都算不上什么好人。
长夜绵绵,北欧的冬天白日很短,刚刚那一番争执过后也不过才到六点。
餐厅和商店基本都关门了,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诀别词[破镜重圆]》 50-60(第9/14页)
寥几个路灯,厚厚的积雪覆盖在木屋和峡湾上,黑夜里看不清轮廓的山脉连成一片,像一排巨大的幕布盖住陡然升起的月亮,令人心生恐惧,不敢抬头。
他们的结局远不必闹得如此难堪,只是谁都有不甘心的时候。
孟见清扣住她的手腕,直视她的目光。昏黄的灯光照在沈宴宁的脸上,凌乱的头发被风吹起糊在双颊,黑夜笼罩了一切,却唯独那双眼睛,即便再狼狈,里面的光也不会柔半分。
他一直都知道,她那副温顺的性子里有股死不服输的傲气。这份傲气有时会让他欣喜,有时也会让他挫败。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她再开口,终究先低了头,问:“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沈宴宁执拗地摇摇头,“孟见清,别再往下走了。”
她好似很累,虚脱着身体,动了动嘴:“我想过一个安稳的人生。”
人可以耍尽心机欺骗别人,也可以装聋作哑欺骗自己,但只有心,心所向往的人或物,谁都欺骗不了。
孟见清一脸好笑地看着她,“阿宁,你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一回,还能过一个安稳的人生吗?”
风雪似乎又大了些,玻璃廊桥下,风裹挟着雪粒子在湖面打着旋儿。
寒冬是艰苦的,沈宴宁不明白这里的人怎么能忍受的了遥遥无期的黑夜和折胶堕指的冬天,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孟见清会这么执著。
她露出了茫然自失的表情,万般无奈地看着他好半晌,说:“孟见清,你知道我在巴黎这几年,最难熬的是哪一天吗?”
这些年里,她从未透露过自己的消息,孟见清又怎么会知道。
“是我在巴黎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她语速很慢,像是在听一首老掉牙的歌曲,偏偏却舍不得跳过,她说:“其实那天我来了。”
孟见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骤然缩小。
沈宴宁淡淡一笑,回忆起那个清晨。万里无云,和风爽朗,戴着眼镜的老艺术家在街边弹手风琴,路口那家面包店,Cholé总嫌弃他们家可颂的味道太腻,她才知道原来那上面的糖渍都是用枫糖浆淋上去的。
如果要说起来,那个早上有太多值得说起来的东西:下楼时邻居送过来的糖,奔跑在小巷时,空气里一闪而过的香气,店铺门口会打招呼的圣诞老人
以及隔着一道玻璃窗,坐在咖啡馆角落里的孟见清。
他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她——那天她穿了一件灰粉色的毛呢长裙,巴黎零下一度,她外套都没披。
可是你说巧不巧,她站在那里整整十分钟,他一刻也没有抬起头。
回去的时候,路过某一个广场,那么欢乐的节日却放着《Libility》,悲伤的词曲让她一度忍不住落泪。
2019年的圣诞节,巴黎天气晴朗,沈宴宁站在某一个路口,四周行人步履匆匆,不曾关注身边失魂落魄的人。和煦的阳光暖不到心里,她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贺卡,泪流满面。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不要再回头了。
第57章
孟见清抬头看着她, 风雪未曾覆盖她眼中的凌厉。他这才意识到在那些他不在的时光里,小姑娘已然可以独当一面,她的成长速度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 但她依然年轻。
他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盯着她眼中的自己,忽觉疲惫。
这些年,旁人明里暗里送到他身边的人不少, 就连孟见吟也摆起长姐架子, 提示他该成家了。可那么多人里, 他愣是一个也没看上。倒不是他有多放不下沈宴宁,只是比她漂亮的没她聪明, 比她聪明的又没她有胆量,比她有胆量的又没她良善。
看来看去,最称心的也只有她。
风号雪舞的夜,陡峭嶙峋的群山被浩瀚无垠的大海环抱,寒风让海面翻起一层白浪,延伸进山谷。这片极北之地是能够观测到极光的最佳地方。
淡绿色极光掠过红色的小木屋,沈宴宁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绚丽的丝绸光幕,一条银带仿佛穿越时光。
时隔三年,这幅多彩的等离子体现象再次绽放光辉, 而陪在她身边的人竟然还是孟见清。
西北之地的黄刀镇和四面环海的罗弗敦群岛截然不同,这里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温度虽低却不至于寒冷砭骨, 华灯初上, 更像是一个冰雪的童话世界。
他们今夜又看了同一片极光。人们曾无数次感叹,生命中所有的偶然都是一种命中注定, 并且他们称这种无法回避的缘分为宿命。
很多时候,沈宴宁宁愿反抗宿命也不要被宿命摆布。
但孟见清与她截然相反,他不相信天道酬勤,他的理念更偏向一种悖论式的命定论。人生无论怎样精心策划,都抵不过一场命运的安排,个体实在太渺小,斗不过天道,但总要尽力一试。
譬如今晚这场相遇,直到踏入茫茫夜色,他才敢确定雪地里那个狼狈的身影是她。其实他有很多个机会转身离开,只是在一根烟燃尽,烟灰没入雪地时,还是走了上去。
就像当年他作为当事人躲在一旁,听完自己所有墙角后的刻意露面,然后若无其事邀她共饮一样。他想,既然已经把她拉了进来,不如就这样纠缠下去。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安好心。
孟见清再一次执起她的手。寒天雪地里,两只冰冷的手牵在一起实在是起不到任何温暖的作用。
沈宴宁下意识想抽离,却被他牢牢攥紧。他声线低冷,黯声附在她耳畔时有种怪异的柔情,“我送你回去。”
“你”后面的话悉数被他咽回肚子里。
孟见清欺身上前,封住她的唇。这个吻突如其来,沈宴宁反应过来时,唇角一抹冰凉。他的吻素来有技巧,从嘴唇蜿蜒到脖颈,那么冷的夜却燃起一片炙热。
不知道是不是挪威的雪太柔太软,她竟然舍不得将他推开,反而屈从于人的本性,贪恋这一丝温暖。也不知怎的,今晚压在胸口的郁结在这一霎那突然褪去,留下街灯下悱恻难眠的影子。
“孟见清”或许有酒精作祟,沈宴宁情不自禁地颤抖出声,十指不由自主与他缠绕。孟见清看着她的眼睛,嘴唇暧昧地擦过她的下巴,分不清有几分故意,笑了一声:“阿宁,和他分手。”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从这份挑逗中酒醒过来。人能屈服本能,却不能自泯良心。
沈宴宁抽回一点尚存的理性,将他推开,像嫖.客.对初夜的少女一句无情又坦然的对白,淡淡说:“很晚了,我要走了。”
情热突然褪去,孟见清的意识还有一些模糊,茫然道:“去哪儿?”
她拢了拢凌乱的衣领,仿佛对他极具耐心:“你忘了吗?我还有男朋友。”
那一瞬间他们相顾无言。
时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但时过境迁,三年异国生活足以消弭那些青春年少里的天真烂漫。孟见清这才意识到,这张脸即便再熟悉,也没有办法和当年陪着他参加一场又一场饭局的面孔重合。
他们之间相隔太久,以至于再次重逢,才发觉除了暴露一些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