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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生气吗?
明天会顶着这个牙印去上班吗?
但没想到的是,闻鹤之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问:“太太,这是在标记自己的所属地吗?”
沈棠一愣,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这层的。
“我又不是狗,为什么要标记领地?”
话音落地,有三秒钟的寂静。
男人眸底的笑收住,闪过一丝她看不懂情绪,但很快化为更深沉的暗涌,快到沈棠几乎怀疑自己看错。
闻鹤之盯着她,像是黑暗中盯着猎物的蛇,慢条斯理地咬了下,“哦,那看来我是。”
沈棠:“?”
之后的时间,闻鹤之一直身体力行地向她践行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风雨短暂停歇。
事实证明,资本家剥削起人来毫不手软。
沈棠像是不眠不休加了两天两夜的班,腰酸腿软直接跪倒在床边。
地毯柔软厚实,倒也没真摔疼,手指却在刚才险些坠落时下意识地抓住了什么东西当作依靠。
等她反应过来时,掌心里的突兀像是复活般在她手中跳跃。
“看来太太对我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
她对上了男人眼底克制的暗.欲,声带像是生了锈的旧发条,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像现在说什么,理由都不足够让人信服。
走神的间隙,男人有力的臂膀穿过膝弯,将她从柔软地毯上腾空抱起,绝对的身高差,轻松的像抱小孩一样。
安安稳稳,异军突.起。
“……你别……”
沈棠惊呼一声,是从未到过的高度,酸胀感袭上尾椎,酥酥麻麻。
明天还要上班。
虽然项目被许复莉抢了,但调查和后续一应事项她得亲自跟。
沈棠撑手试图推开男人,“我想去洗澡。”
“好,我抱你过去。”
男人很体贴,迈着长腿,往浴室走去。
丝毫没有察觉任何不妥。
套房大的几乎可以养一匹马,床和浴室的距离像是有一公里那样漫长。
双脚悬空,不可控的身高差和走路时颠簸剧烈失重感,让沈棠好几次险些滑落。
又因为实在是害怕摔下来,不得不双手抱紧他。
一步一步。
分不清是故意,还是纯折磨。
“沈棠,你在发抖。”闻鹤之平静地陈述。
沈棠已经很难再分心去回答他了。
这一夜,暴雨倾盆,蚀.骨.焚.身。
水汽氤氲的浴缸里、全身镜前、又或者是洗手台上。
抛弃一切理智。
一直到凌晨四点,天光乍亮,暴雨停歇。
沈棠累的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任由男人将自己抱到浴室里,水雾气伴随着花洒从中间冒出,像是走入迷雾。
“窸窸窣窣”从身上缓缓流过,像催眠曲。
男人冲洗时细致体贴,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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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像是被敲打成了一块柔软的糯米团,沈棠竟然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冲洗完毕,拿来浴巾将人裹住,安安稳稳抱着放到床上。
躬身拉开床边柜,闻鹤之拿出放了很久的浅绿色丝绒礼盒,打开。
里面躺着的,是他当年当在南市的那枚观音玉坠。
闻鹤之低眸,修长手指扯开绳扣,亲自沈棠系上。
玻璃种的千手玉观音,可以保平安。
也同样有市无价。
兜兜转转,历经多少个春秋,这份迟来的礼物终于亲手送至她手上。
希望她会喜欢。
第54章 54怎么又亲?
强对流天气席卷港岛。
大雨下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停了之后又开始刮劲风,吹得公路旁的小树七倒八歪。
沈棠这一觉睡的却极沉,始终感觉身体被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包裹着,像是漂泊已久的鸟,落在一座安全可靠的岛。
她没有再做乱七八糟的噩梦。
醒来时,床边还点着熟悉的安神香,水汽氤氲的浴室里传来电动胡须刀使用时低
低的“嗡嗡嗡”声响。
满地凌乱被撕碎的衣服,被窝里残留着男人熟悉的温度,以及酸痛的腰窝,都在彰示着昨晚的疯狂。
啊啊啊啊!
她竟然把闻鹤之给睡了?!!
沈棠思绪凌乱地坐在床头,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直接跑的话,她能有胜算有几分?
房间内细微的声响引起了男人的注意,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
隔着半面透明玻璃门,闻鹤之转过身来,一双幽沉黑眸匿在金丝眼镜后,平静地注视她。
不同于在床上的情动模样,穿上西服后的闻鹤之一丝不苟,温雅斯文中却透着一股让人忍不住低头的矜贵压迫感。
仅仅是被这样看着,沈棠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剥光了一样,更遑论想逃跑的那点小心思。
“太太,干净的衣物在你左手边柜子上。”闻鹤之平声提醒。
“哦……”
被猛地一提醒,沈棠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衣服,耳根泛起一片尴尬的红。
在男人的注视下,她的手指有点发抖,一边拥着被子挡住胸前,一边伸手迅速勾到衣物。
“那个……你转过去可以吗?”
她的心态还不足够强大到,能面不改色地在一个成年男子面前穿完所有衣服。
不过只有几秒的停顿,沈棠却仿佛从闻鹤之平静的目光中看到一行字:哦,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昨晚的疯狂画面。
再一想到昨晚就这么光.溜溜地被他抱着睡了一夜,几乎每一处都相贴,沈棠耳根的红直接蔓延到脸颊。
就在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闻鹤之绅士地转过了身。
隔得不远不近,但僵持的场面总算得到缓解,沈棠略松一口气,迅速捞起衣服往身上套。
从成套白色蕾丝.内.衣到针织开衫、裙子,从内到外,尺码无一不合身。
沈棠不敢多想,只盼着赶紧穿好衣服,逃离事发现场。
但似乎人一着急就总是容易出错,裙子背面拉链上拉时没注意,卷入几缕长发,猛地一扯,疼的头皮发麻。
沈棠微不可查地轻“嘶”了一声。
安静的室内,闻鹤之背着身,却正对着玻璃门。
光影绰约,隐隐映出女人纤细的身影,浅绿色冰丝长裙布料柔软贴身,细腰长腿,白瓷般的颈子轻垂,是未着粉黛的素净美。
“需要帮忙吗?”闻鹤之开口才发觉嗓音竟然变得暗哑。
沈棠心一惊,刚想很硬气地说不需要。
但男人的问句不过只是简单打声招呼而已,下一秒修长的手指就绕过脊背,勾住了那几缕秀发。
闻鹤之这双手,练过马术、弹过钢琴,也签署过千万级重要收购文件,没想到处理起这样的小事来,力道竟然也把握的恰如其分。
卡在拉链中的发丝很快被解救出来,没让她多损失一根头发。男人甚至还帮她拉好拉链后,还贴心地整理了一下慌乱中被扯松的吊坠。
细心温柔,处处妥帖。
沈棠心脏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勉勉强强站稳,穿好鞋子,走到镜子前机械地打开遮瑕遮脖子上的吻痕,半晌后才想起来问他:“这是什么?”
松松挂在颈间的吊坠,品相一看就价值不菲。
闻鹤之:“出差带回来的小物件,送给你。”
沈棠愣了下,刚才还漂浮在半空中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
之前Lind偶尔跟她吐槽过她那个活好时间不多的床伴,每次欢好过后,都会大方送她贵重的奢侈品当做补偿。
风月相关他都给,却唯独不牵扯感情。
沈棠看着脖子上的吊坠,不太明白这算不算是闻鹤之的补偿。
如果她收下了礼物,两人的关系就回归从前,权当昨晚是个意外?
瘦白手指探到边上的包里,捣鼓了几秒钟摸出来几张纸币,沈棠双手递上。
“我身上带的不多,就三百块,您……笑纳。”
这话一半是赌气,一半是试探。
房间里近乎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闻鹤之金丝眼镜后锐利的目光扫过几张薄薄的钞票,定在她脸上,语气里的情绪意味不明“这算嫖.资吗?”
那得看他怎么想。
沈棠斟酌了下用句,试探性地说:“你要是喜欢文雅一点,也可以说是……回礼?”
说完后,沈棠感觉周边气温猛然骤降八度,危险到她几乎下意识想跑。
闻鹤之长腿一迈,高大的身影堵住浴室里唯一一道门。
沈棠彻底玩脱,整个人被强势地压在玻璃镜子前,冰凉的触感从脊背直接窜上后脑,属于闻鹤之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
“我送你礼物,从来不是盼你回礼。”闻鹤之说。
因为身高差,沈棠只能呜咽着被迫仰头,接受男人攻城略池般的吻。
他的手指抚上沈棠纤长的脖颈,唇贴着唇,全方位掌控她的呼吸,“但若是太太想撇清关系,我不介意做的更过分一点。”-
八点整,纯黑色调的连号宾利准时停在楼下。
沈棠招惹过了头,体力不支,裙摆也被弄脏,被闻鹤之抱着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回港台的路上,路况很好,司机开车的速度逐渐平缓下来。
空调暖风徐徐吹着,沈棠全程偏头看向窗外,昏昏欲睡。
宽大的裙摆下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掌,宽大干燥温热,抓住她纤细的小腿。
沈棠眼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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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看向前排,却发现隔板早已经升起,司机在前面开车什么都看不见。
闻鹤之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副衣冠楚楚的摸样,正在一丝不苟地翻阅一份文件,也并未往她这边看来。
只是将宽大的手掌藏在她的裙摆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帮她揉着酸软的小腿。
昨天台里招商会,沈棠穿高跟鞋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天,晚上又因为站不稳摔了一次,酸软得很,后半夜基本都是靠闻鹤之抱着的。
男人按的力度很合适,沈棠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逐渐减速,没去以往接送沈棠的后门,而是直接刹停在港台楼下。
沈棠悠悠转醒。
市中心最繁华的CBD媒体中心,刚刚结束招商会,豪车自然也见得不少,有眼尖人认出闻鹤之的粤港澳三地连号车牌,连忙驻足拍照。
昨天闻鹤之在招商会上当众牵走沈棠,已经在港台内部传开了,甚至闻鹤之往油腻冠名商头顶倒酒等一切霸气护妻行为都被人录了视频,在群里疯传。
引得无数花痴少女失恋。
后来上头领导得到指示,一夜之间,群里所有视频全部被删了干净,就连手机里的备份都不放过。
但沈棠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车辆停稳,闻鹤之侧身为她拉开车门,手掌体贴挡在车顶,绅士周到。
沈棠拎包下车,说了句多谢。却被男人生硬地拽住手腕。
“太太,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沈棠刚睡醒,一双杏眼泛着水涟涟的光,侧过来看他。
雨停之后的天空隐约冒出点日光,隔着小叶榕树的枝桠洒落下来。
闻鹤之盯着她,目光晦暗不明,“早安吻。”
长睫轻颤了下,沈棠心里突然升出一股类似于早上不是已经亲过了吗?怎么还要亲的绝望感。
就像小时候被老师一板一眼盯着完成作业一样。
正是即将上班的点,写字楼人来人往,沈棠试图和他打商量:“一定要亲吗?这里人太多了,晚上……晚上再补给你好不好?”
沈棠这话说的没底气,毕竟闻鹤之在她心里的绅士儒雅形象已经彻底崩坏。
写字楼靠近地铁口,每隔几分钟就会迎来一大波上班的人潮。
两人于光明正大处对视,气氛僵持。
大概是紧张,女孩脸颊粉扑扑
的,像初夏带着细小绒毛的水蜜桃,杏眼水光潋滟乞求般看向他,晃的人心神一软。
闻鹤之作出让步,“可以,不过需要翻倍。”
翻倍不过也就两个吻,沈棠松一口气,“好。”
路边落叶被风吹得四处乱飘,闻鹤之伸手替她将吹乱的长发拨至耳后,指尖温热,动作恰到好处的亲昵。
“晚上回深水湾,我来接你。”他说。
沈棠点点头,只想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
不留神间,闻鹤之的手指从她的脸颊上滑下,往她的无名指上套了个冰凉的戒指。
沈棠愣了下,结婚那天闻鹤之送的粉钻克拉太大,不适合职场,她只戴了没多久就偷偷摘掉了。
闻鹤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次送给她戴的是克拉偏小一点的粉钻,不过分招摇,胜在雕刻技术完美,侧面反过来看是她的名字缩写。
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沈棠的心脏像是被一颗细线轻轻牵动。
闻鹤之捏了捏她的手指,强势地落下命令——
“这个不许再摘掉。”
第55章 55闻鹤之行不行?
白金戒圈冰冰凉凉,套在无名指根部,仿佛被烫上一圈闻鹤之的专属烙印。
沈棠不动声色收拢手心,“好。”
风刮得公路两旁的小树哗哗作响,写字楼下人来人往,沈棠和闻鹤之道别,提着包进入大厅,没进上班的人潮里。
电梯一层一层缓慢地上升,桥厢里却异常安静,沈棠到二十层下。
19楼宣传部门口的窗户正对着楼下,几个新来的实习生挤在那里聊天。
“那就是闻总啊?隔这么远看都感觉真人要比视频里帅十倍不止。”
“是啊是啊,我觉得那个“全港女性最想睡男人排行榜”还是太局限了,闻总这脸可以入选全球最帅面孔top10了。”
“你俩可打住啊!再帅人家也有老婆了,好像还是咱们台记者部的前辈,叫什么……沈棠?”
话音落地,一道清甜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犹豫的不确定。
“你们……找我有事?”
沈棠今天被闻鹤之搅的心不在焉,原本下错了楼层准备从消防通道再爬一层楼梯的,见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脚步一顿,疑惑转头问。
说话的实习生脸上笑容微滞,原本还预备着给两个同学科普一下招商会那晚闻总打脸投资商护妻名场面,毕竟按部就班的灰色星期一,也只有八卦能够抚慰人心。
但压根没想到八卦的正主就在身后,方才他们的言论想必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几个实习生尴尬的恨不得立马原地消失。
“没……没事,我们只是在聊沈老师你的采访,觉得很有水平。”
沈棠谦虚地笑了下。
几个实习生相互对视一眼,连忙找话头开溜:“沈老师,我们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哈。”
招商会刚结束,今天又是周一,同为打工人沈棠手头也有一堆事没做完,她理解地点点头。
实习生们一拥而散,沈棠也准备重新上楼。
路过消防通道拐角处时,目光却猛然刹住——
玻璃窗正对着CBD楼下的停车位,那辆黑色宾利依旧停在原地,后座车窗降下半截,就着白日光线可以看到车内男人的冷峻深邃的侧影。
闻鹤之并没有走。
似乎是有所感,男人修长手指合上文件夹,金丝镜片后黑沉的目光直直往沈棠的方向扫来。
如有实质一般。
偷看被抓包的心虚感涌上全身,但很快沈棠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她身处19层高楼,通风窗口窄小,即便闻鹤之眼睛再好,也看不到。
沈棠放下心来。
“嗡嗡。”
手机微微震动——
W.【太太,躲什么?】
恰如一阵冷风过境,沈棠后脊微僵。
……?
这人是妖怪么??快二十楼的高度都能看清楚她???
彻底被抓包,沈棠也干脆不再藏着掖着,打字回复:
海棠:【我就是看看你走了没有。】
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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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司机老王正试探性地询问是否需要启程,开往加列山道的私人疗养院。
昨晚的事不过是撤了一个冠名商而已,在圈子里连姓名都没有的小企业,怼了就怼了,并不需要在意。
但这些年随着闻鹤之的强势全球扩张版图,闻老爷子也被迫卸权,隐在集团的耳目都被一一铲除,父子关系早就不睦。
老爷子借题发挥,动了好大的气,连夜搬进疗养院,想借此逼迫闻鹤之低头。
台风生猛,天也逐渐阴下来,隐隐有要下雨的征兆。
闻鹤之眯了眯眼,就看到冷色调玻璃幕墙后重新探出来一颗毛茸茸脑袋,隔着远远的距离,看起来像是砸仓鼠一般,锤子稍松,短暂停顿后又再度冒出。
置顶的聊天框弹出一条新信息。
海棠:【天气预报说台风天,路上开车要注意安全。】
欲盖弥彰的官方前缀下,是沈棠自以为掩藏很好的关心。
闻鹤之哑然失笑。
W.【好】
像是应景般,不过几分钟,大雨便滂沱落下。
黑色宾利在漫无边际的雨中平稳驶出,随着距离的推远,逐渐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沈棠收回目光,顺手关上窗户,回了办公室。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棠总觉得今天公司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甚至还有好几个不熟的领导面色和蔼地同她问好。
就连一向以刁难她为乐趣的许复莉见她时,也都收起了从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
“沈棠,和我来一趟台长办公室,有点事找你聊聊。”
在庄羡一脸期待的眼神中,沈棠放下包,跟着去了台长办公室。
圈子本来就不大,昨晚在招商会上闻鹤之直接当众承认了沈棠是他妻子的身份,为她撑腰站台,引起一片哗然。
赵志坤当时也在现场,目睹全程经过。
丢了一个冠名商事小,但得罪闻鹤之事大,这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行错差池半步,都是万劫不复。
赵志坤后知后觉地背后窜起一阵冷汗,再次定眼认真地看向面前这个看似乖巧文弱的小姑娘。
纵然港台不缺美人,赵志坤混迹娱乐圈,眼光早就变得挑剔,却也还是会为沈棠心惊。
窗外雨还在下,小姑娘站在顶灯下,骨相立挺,五官舒展,不似油画那般浓墨重彩,却反而透着股淡淡的书香氧气感,温婉自如。
让人一靠近,就忍不住变得温声细语起来。
“台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沈棠柔和的声音将赵志坤拉回现实,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语气却是十分客气:“小沈,昨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回去后……还好吧?”
这话明面上是关心沈棠,实际上是在试探背后闻鹤之的意思。
敛眸藏住情绪,沈棠回:“还好。”
“那就好。”
赵志坤观她面色并无异常,才终于进入正题:“小许呢最近需要负责台里的一档新栏目,时间上有些调不开,恰好你写的连环车祸那篇报道我看了,写的很好,咱们做新闻的,讲究的就是客观公正。”
“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这个项目交给你继续跟?”
困扰了整个团队将近半周的问题,就这样轻松被解决,沈棠弯了弯唇,没有理由不应下来。
尽管,这可能只是因为闻鹤之而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既然项目重新拿回来了,那么之前停滞的进度也需要继续跟进。
下午,沈棠她们三人先是去了政府部门了解到车祸的后续处理走向,又驱车前往医院回访伤员。
大暴雨、台风天、车子不好开。
Lind在第三个路口掉头,边看后视镜边打方向盘,嘴上还要忙的不可开交。
“可以啊
棠棠,一声不吭和闻总结婚了!你都不知道昨晚你走后,台长和那个拉皮条的副主编脸上表情有多精彩。”
庄羡笑着说:“那是,我们棠棠老师可是干大事的人!”
项目拿回来了,大家气氛明显都高涨很多。
不过说到结婚,庄羡的脸上又瞬间闪过一丝担忧。
“棠棠老师,昨晚我一直在外场,只听说有冠名商刁难工作人员。是我没搞清楚,还以为闻总他……强迫你,一时冲动就发了那些短信,不好意思啊。”
“不过,”庄羡问的小心翼翼,“闻总他……没生气吧?”
路面坑洼,车胎碾过一处水洼,引起小幅度的颠簸。
指尖一怔,沈棠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画面,男人几乎是牙齿抵着耻.骨,用肉.刃一寸寸向她讨一个合理的解释。
根本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哎呀,棠棠脸红了。”Lind一语惊醒。
沈棠下意识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直到滚烫的触感爬上指尖,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
Lind一副情场老手摸样,笑的揶揄,“庄羡啊,你真是害惨了我们家棠棠了。”
“男人都在乎面子,更何况闻总他直接从正宫被你说成了小三。”
庄羡双手合十,赔罪:“我真错了,下次绝对不再胡言乱语。”
沈棠把冰凉的手指压在脸颊上降温,扯扯唇回了一个安慰的笑。
自从被沈家收养后,因为沈时樱的带头孤立,沈棠几乎没有朋友,更别说能够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的人。
这次的事情庄羡不知情,但却是好心。
“不怪你,是我没提前和你们说清楚。”沈棠说。
Lind佯装生气:“那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
这事也不能全怪沈棠,她和闻鹤之结婚全因为长辈的婚约,再加上闻祈临时的撂挑子,根本没感情。
自然关于公开一事,闻鹤之不提,她自然也不会去说。
花了十来分钟,沈棠终于讲清楚来龙去脉。
“只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
庄羡一个激灵,整个人从后座靠过来,双手握住沈棠的肩膀,“来,棠棠老师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闻总吗?”
沈棠被她晃的头晕,脱口而出:“人家不喜欢我。”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这话颇有些酸涩味。
“不可能,我感觉闻总看你的眼神,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样子啊!”庄羡斩钉截铁。
Lind看着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瞎猜,简直恨铁不成钢,“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
“成年人最应该尊重的就是自己的欲望。”
Lind随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枚没拆封的避孕套,塞进沈棠包里,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棠棠,勇敢一点,找个机会试试闻总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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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风天路上没多少行人,三人一路驱车至医院探访伤员。
Lind这个人虽然嘴上不正经了些,一旦认真投入工作后无论是效率还是专业能力,都是值得称赞的。
由于连环车祸的伤员数量实在庞大,三人商定由Lind带着庄羡采访伤员,沈棠则一个人去采访经治的医护们。
有了上一次的先例,这次的伤患家属面对记者时,态度和配合度也都明显好了许多。
采访到最后,天已经擦黑。
休息的间隙,Lind指着采访名单中的一个名字,问庄羡。
“这个名单上的肇事人在哪个房间?我们好像还没有见到。”
庄羡回答:“好像是被闻家的人接到私人疗养院了,在加列山道那边。”
Lind顿了下,问:“棠棠,要去采访吗?”
因着和闻祈过往的婚约牵扯,她本能地担心沈棠不太方便出面。
深秋一场台风引得港岛全面降温,湿冷的风从窗户的间隙扑进来。
灯光冷白刺骨,沈棠站在医院布满消毒水味的走廊末端,像一株清丽笔直的小树。
“不用担心我。”
她抬起双睫直视Lind,“闻祈是这次车祸的关键人物,作为记者,我没有理由不去采访。”
Lind短暂错愕两秒后,微笑着合上名单,“行,那就走一趟吧。”
这才是她认识的沈棠。
果敢利落,公私分明-
加列山道的私人疗养院,也是闻洲集团旗下资产之一。
除了占据绝佳的地理位置,还拥有全球最顶尖的各项专科医疗团队,环境更是清雅幽静,几乎是港岛大半成功企业家都会选择康复疗养场所。
沈棠没有预约,但恰好这里的负责人王琦是黎梦茹的好朋友,之前也参加过CKGP的内部活动策划,认得她。
只是简单打了个电话征询闻祈同意后,便一路将她们引至闻祈的VIP房间门口。
“太太,这就是闻祈少爷的房间了。不过他最近脾气不太好,您采访的时候小心一点。”
沈棠弯唇:“好的,谢谢。”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敲门后每两秒,护工就过来替闻祈打开了房门。
VIP间室内装潢堪比酒店套房,医疗设施一应俱全,落地窗外正好可以看到维港,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可窥见不一般的钞能力。
“不是已经采访过一次了吗,怎么又要采访?”
回家也就四五日的功夫,闻祈身上那股子纨绔公子哥的气质又被滋养了出来。
他只穿一件定制病号服,姿态松散靠在沙发上,一双多情桃花眼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沈棠身上,颇有些玩味道——
“别说你是专程为了见我。”
Lind和庄羡在后面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倒是沈棠面上依旧一派镇定。
“只是普通回访而已,你大可放心。”
沈棠快速地架好摄像机,象征性询问:“请问现在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闻祈耸肩,做出一副“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请便”的姿态。
这边气氛稍有缓和。
此时走廊最尽头的另一间VIP套房内,气氛却陡然凝滞。
闻老爷子昨晚搬进的疗养院,对外只宣称身体不适,四公子闻鹤森难得从澳洲回来,自然守在身边以尽孝道。
大雨滂沱,闻鹤之裹着满身凉气,姗姗来迟。
“父亲。”
他平声打断这场父慈子孝的表演,屋内气压急转直下。
接连被卸权,闻老爷子一见到他就来气,冷哼了一声,没搭腔。
周越迅速放下前些日子闻总从拍卖会上拍下的两件古董级藏品后,就默默退至门边,化作隐形人。
倒是闻鹤森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闻鹤之,话里有话,“父亲昨晚入院的,九弟怎么这么晚才来?”
针尖对麦芒。
就差把闻鹤之不孝摆在明面上说了。
“抱歉。”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闻鹤之面上却始终气定神闲,“最近在忙拓宽澳洲市场的事,开会略晚了些。”
一句话点名扼要,直击痛点。
对于不值得尊敬的对手,闻鹤之向来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懒得维持。
闻鹤森心里一凛,“九弟什么时候对澳洲也感兴趣了?”
澳洲矿产资源富饶,消费市场一片蓝海,这回他特地回国上了这么多天眼药,就为了哄老爷子将澳洲分部的经营权给他。
没想到闻鹤之竟然也盯上了这块蛋糕。
“一直都有这个规划。”
闻鹤之温文尔雅地笑,“四哥久居国外,可能对目前国际经济形势和集团内部的改革变动不太清楚。”
闻鹤森对外一直凹的都是淡泊名利的闲云野鹤人设,但并不是真是个蠢的,老爷子虽然面上不说,可最忌惮的就是僭越夺权,兄弟内部不合。
要想从闻鹤之手中夺利,并不输在这一朝一夕。
闻鹤森故作自嘲地笑,“我这些年光顾着收集古董钻石了,很多方面确实不如九弟懂得多。”
“这回回来啊,也是想在老爷子跟前尽尽孝心。”
他从果篮里捡出一枚色彩鲜艳的苹果,修长手指操控锋利的水果刀划破表皮,一派细致耐心的孝子摸样。
闻鹤之没工夫陪他演戏,敛起面上笑纹,说:
“公司事务繁忙,既然有四哥陪着父亲,我就不留了。”
天彻底黑下来,中式框景窗外竹影潇,闻鹤之西装革履,身姿笔挺向外走。
他或走或留,似乎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而所谓的探望闻老爷子,也只不过是“象征性”地完成一个集团话事人应当承担的义务,并不是出于儿子对父亲的关心。
一向老谋深算,习惯掌控一切的闻老爷子感觉到威严被挑战,捞起案几上茶盏往门边砸去。
“砰——”
一套价值上百万的瓷杯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外面风雨很大,寥寥竹影在墙面上曳动,室内装潢却尽显奢华。
手工皮鞋踩在走廊浅色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闻鹤之并未停留,依旧步履从容往前走。
周越对着正在生气的闻老爷子礼数周全鞠了一躬后,快步跟上闻鹤之。
“先生,现在正好六点,我们是直接开车去港台接太太下班吗?”
周越问完,等了将近五六秒秒,都没等到闻鹤之的回应。
平常有关太太的一切事宜,闻总都是表达出高度关心,做出回应的时间从未超过三秒。
周越疑惑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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