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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棂静静听完,她果然最懂白潋在想什么。
“当然好。村里乡亲大多朴实厚道,当初对你也多有善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能把好本事,教给真心想学、需要的人,这比给钱给物更实在。”
伏棂又补充道,“而且,你想得对。做了这件事,心里那份记挂的情分,也就踏实了。”
白潋心头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脸上绽开明媚又轻松的笑容,仿佛卸下了一副无形的担子。
“那就这么定了,等这阵子忙完,地里农闲些的时候,我就去张罗。”
她心中已在飞快地盘算着,如何将那些零碎却实用的经验梳理成简单易懂、能教人的条理,该先找哪几家关系好又勤快的人开始,怎么教才能让他们真学会。
但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想来今年就能全部实办下去。
眼下正是春夏交际的时候,白潋和伏棂商量了在河沿镇的地里具体种些什么。
伏棂对白潋操办的这些事都很放心,所以并没有多过问,听到白潋打算把前两年驯好的薄荷种到河沿镇的地里,伏棂更是无比赞赏。
如此一来,又有了一块敲门砖,倒是不错。
夜已深了。
白潋一连五天见不到伏棂的人影,那滋味儿就像心尖儿被猫爪子不轻不重地挠着,又痒又空。
此刻洗漱完躺上床,嗅到熟悉又令她无比思念的气息,哪里还忍得住?
她几乎是立刻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把伏棂抱了个满怀,下巴亲昵地抵在她肩窝里,蹭来蹭去,把脸埋进对方颈间贪婪地吸了口气,闷闷地说,“可算能抱着了…”
伏棂被她蹭得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无奈地抬手,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松手。你的事办完了,轮到我的事了。”
“你的事?”
白潋疑惑地抬起头。
伏棂的事不是写呈文吗?
那纸不都封好了?
在床上还能办什么文书上的事?
难道…呈文不满意要连夜修改?
她心里嘀咕,但还是依言,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紧缠的手臂,小声确认,“那…你要背呈文给我听?听听哪里还需要改?”
她以为伏棂是要与她推敲呈文词句。
伏棂侧过身,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让白潋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的笑。
“不。”
伏棂道,“我要审你。”
审她?!
这两个字像小鼓槌敲在白潋心口上。
她瞬间提心吊胆起来,脑子飞快地把自己最近干的事像过筛子似的捋了一遍:去私塾给翠儿送书送钱,一本正经没乱说话。在河沿镇买地,跟那个精明的牙人杀价也没脸红脖子粗,顺利拿下肥田。在村里走动,对长辈都客客气气…没干任何出格离谱的事儿啊?
白潋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更纯良,语气里带上三分讨好七分不解,“审我什么?天地良心,我这几天可乖了!”
伏棂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指尖在身侧锦被上无意识地、极轻地划动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并不匀称的呼吸声。
白潋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那点委屈更浓了,正准备再开口“坦白从宽”时——
伏棂打破了沉寂:
“沿脊骨凹陷…”
每一个字都念得很清晰。
白潋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脊骨?凹陷?
背呈文要这么描述地形地貌吗?这官话也太…旖旎了点?
“激起微澜起伏…” 伏棂的声音不急不缓,继续流淌。
白潋脸上的茫然慢慢褪去,一丝古怪的熟悉感爬了上来。
等等这形容,这意象。
“唇衔耳际,呵气如絮,吹皱静水…”
白潋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这不是她藏在枕头底下那本见不得人的《双姝记》里,描写两个女子如何亲近的文字吗?
伏棂怎么会知道?
而且还背得一字不差?
关键时候,白潋卡壳了,虽然想不起具体在第几页,但那种赤裸裸的、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感被伏棂用这样清冷平静的声音念出来,反差强烈到让她羞愤欲死。
“衣襟微敞,半露肩头。”
伏棂还在继续,仿佛在念一首再寻常不过的诗句。
“别,别念了。”
白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才想起来,那本被她视作“秘籍”的《双姝记》因为她成亲前的那几天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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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亢奋,看完之后随手就塞在了她原先住的屋子里的枕头底下,忘了收回去了。
伏棂像陈述案情:
“你不在的这几日,小音去你原先进出的老宅喂牛、添水。我一时无事可做,跟着一起去了。想着你住过来有些日子,屋里或许该清扫清扫,免得积灰。”
伏棂看着白潋窘迫得几乎要把自己埋进被褥里的样子,笑意更甚,“没成想,帮你整理床铺时,手伸进去一摸枕头——”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另一只手则不紧不慢地从自己倚着的枕头底下,缓缓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封面已然有些磨损的小册子。
白潋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简直想立刻消失。
白潋语无伦次地想解释:“我就那个好奇嘛…就是随便翻翻,真的!只是随便翻翻。”
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伏棂调侃道,“哦?随便翻翻?好奇?”
白潋正被这无形的“审问”压得抬不起头,只想捂着脸求饶认错,赌咒发誓再也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书了。
然而,就在那铺天盖地的羞窘快要将她淹没时,一道雪亮的灵光骤然劈开了混沌的脑海。
等等!不对劲!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念头猛地撞了进来:伏棂,她怎么能如此流利地、一字不漏地地背出书里的内容?
她也看了,而且看得仔细,看得认真,甚至可能不止看了一遍?
所有的害羞、窘迫、无措,如同潮水般飞速退去,被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和某种翻身做主的窃喜所取代。
白潋非但没有像伏棂预想的那样羞怯退缩,反而猛地抬起头。
白潋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像条发现了秘密宝藏的灵活小鱼,就凑得更近。
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寸许,白潋居然赤裸裸地挑衅,“审我?伏夫子,您倒背如流的样子更生动喔?”
她的视线大胆地扫过伏棂明显有些僵硬的脸,然后,目光落在了伏棂手中那本《双姝记》上:
“既然…咱们伏夫子学富五车,涉猎甚广,连这典籍都研习得如此透彻——”
白潋故意把“典籍”两个字咬得又重又慢,戏谑道,“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一块儿学习?”
伏棂显然完全没料到会如此峰回路转,她预想中的羞窘求饶、伏低做小全没出现,反而迎来了对方如此强势而直白的反攻。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只剩下两人近在咫尺的对视,呼吸缠绕在一起,温度节节攀升。
伏棂白皙的耳廓,迅速晕染开大片惊心动魄的、难以掩饰的绯红,一路蔓延到下颌线、脖颈…那点镇定自若的“审问官”姿态,瞬间瓦解。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白潋灼灼的目光,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败下阵来,唇瓣抿了抿,似乎想说什么反驳或训诫的话,但最终,只是从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分外勾人的鼻音:“哼…”
周遭仿佛凝固了一瞬,只剩下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烛火轻轻跳跃,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拉得很长,纠缠不清。
第44章 要离开了
伏棂仔细整理好那份凝聚了数日心血的呈文。
“走吧。”伏棂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素色长衫, 更显沉稳干练。
白潋应声,和她并肩走。
陈缨早已备好马车,两人坐好, 马车便驶向了泰和县城。
马腿快,正午就到了。
此时县衙侧门,已是一派忙碌景象。
伏棂递上名帖,“伏棂、白潋,呈递文书求见县令大人。”
衙役听县令提过伏家名号, 更识得伏棂气度不凡, 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传。
不多时, 两人被引入县衙后身一处布置雅致的花厅。
厅内墙上挂着山水字画, 燃着清淡的熏香。
泰和县令,年约四十,面容儒雅,正端坐主位品茶, 一旁侍立着书吏王主簿。
“草民伏棂白潋,见过大人。”
两人上前,规整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请坐。”
方县令放下茶盏, 目光温和, 他示意二人落座, 自有小厮奉上清茶。
“二位联袂而来, 是为何事?”
伏棂递上呈文,“禀大人, 草民今日前来,是为河运呈递一份关于疏浚回蛇湾及该处泊位经营的陈情书。”
主簿上前接过, 呈给方县令。
方县令接过文书袋,却并未立刻拆阅,反而将其置于案几之上,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回蛇湾?伏小姐好眼力。此地扼守水路要冲,确是泰和河段的一处咽喉之地。”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本官听闻,伏夫子与本地沈记布庄的沈念掌柜,相交莫逆?沈掌柜十年经营得法,信誉卓著,是本地典范。”
伏棂心下了然,这是方县令在用自己的方式评估她在本地商圈的信誉和根基。
她神色坦然,从容应对,“大人明鉴。沈念掌柜为人爽利,眼界开阔,是草民在泰和结识的好友。沈老板行事公允,草民深为敬佩。”
她只提合作与认可,不言及任何私下请托,将选择权交还给方县令。
方县令微微颔首,指节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叩击了两下,若有所思,“正是。沈家根基深厚。伏小姐刚到不过两三年,也能将产业经营得如此利落,想来伏小姐必有过人之处,值得信赖。”
想到伏家人之前因陈平安之事寄来的书信,他脸上笑意更沈了几分。
铺垫已足,方县令这才拆开伏棂的呈文,抽出纸张,凝神细阅。
厅内一时寂静,只闻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伏棂端坐如松,神情沉静如水。
白潋则坐在一旁,偶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方县令放下文书,脸上已是明朗舒展的笑容,他抚掌赞道,“好!两位此份呈文,真可谓是名正言顺、实处着力、信字为先!条理清晰,谋划深远,句句切中要害!
“疏浚河道,畅通航运,乃县衙当前要务。你们能主动请缨,承担回蛇湾一段疏浚之责,并承诺雇佣本地劳力,解本官征夫之烦忧,此乃为地方造福的义举!”
“至于回蛇湾泊位经营权一事,此地位置紧要,关乎本县河运命脉,本官亦需为长远计,慎之又慎。”
方县令话锋一转,“不过,有伏家商誉在前、伏氏门风为凭,更有此份详尽稳妥、切实可行的规划在手…”
沉吟片刻,方县令朗声道,“本官以为,将此泊位授予二位,是极好的选择。”
“谢大人。”伏棂松了一口气。
方县令笑容满面,热情相邀,“两位若不嫌弃,便留下用了午膳再走吧?”
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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棂两人对视一眼,“承蒙大人盛情,草民夫妇却之不恭,恭敬不如从命。”
午膳并未在花厅,而是移步至县衙内一处更为清雅的一处。
菜品不算奢华,但明显是用了心思的家常美味。
这顿饭吃得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白潋初时还有些拘谨,见方县令言谈风趣,毫无官架子,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尝了一口那酸黄瓜,眼睛一亮,脱口赞道,“这黄瓜腌得脆爽,酸度正好。”
伏棂见她喜欢,也夹了一片细细品尝。
方县令哈哈一笑,颇为自得,“两位喜欢,走时带一些回去!”
饭后,两人再次拜谢方县令,便由主簿引着去办理各项文书契书的具体交接手续。
主簿显然得了县令严令,效率极高,各项条款核对清晰,文书誊写工整。
……
走出县衙威严的大门,白潋长长地、畅快地舒了一口气。
伏棂珍重地将契书收好,连日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
陈缨驾车,三人并未立刻返回十里村,而是直奔河沿镇。
马车停在河沿镇西边那片新购置的三十亩肥田上。
白潋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拉着伏棂走到她事先看好的、靠近引水渠的一处向阳角落。
“看,就种这儿。”白潋蹲下身,指着地里说,“这里阳光足,浇水也方便。等它们长开了,又香又壮。以后摘了叶子,煮茶也好,做汤添香也好,或者直接卖给码头歇脚的客人泡水喝,都行。”
听完白潋的宏图,伏棂心情甚是愉悦。
从田里出来,路过河沿镇。
伏棂还未去过沈记在河沿的分店,两人便到了布庄。
布庄内灯火通明,各色布匹绸缎琳琅满目,摆放得整整齐齐。
伙计见是熟面孔,连忙热情招呼。
很快,沈念的声音传来,“哟!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把你们这两位大忙人吹到我这儿来了?”
对于伏棂的事,沈念多少知道一点。
“沈老板。”伏棂迎上去,“你是没看见,今天在县衙,方大人话里话外都是‘沈念看重的人,必是可靠的’。”
沈念先是一愣,引得店里几个顾客都侧目看来,“方县令还是那么精,眼光也毒,能自己琢磨我沈念看人的眼光,那也算他有见识。”
沈念拍了拍伏棂的肩膀,“事成了就好。我就知道你们能行。但…白潋真不再考虑考虑来我这?管事的位子,可一直给白潋。”
她旧事重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白潋。
伏棂肩头被沈念拍得微震,并未插言。她看着沈念,心中了然:沈念欣赏白潋的能干和韧劲,这份邀请里或许有几分真心,但更多的,是她那豪爽性子下习惯性的“挖墙脚”玩笑。
伏棂心底没有丝毫波澜,更无半分担忧。
白潋晃晃脑袋,“我在河沿镇刚买了三十亩顶好的肥田。种豆子、磨豆浆、煮豆汤。”
“那就遗憾了。”沈念面露真切的遗憾之色,“不过也是,你有你的田,我有我的路。”
“我这人啊,打小就跟‘安定’两个字没太大缘分。泰和是好地方,也算是我的家,是我沈记布庄安身立命的根基。如今这根基稳了,分号开张,染坊运转起来,酒坊也成了。在这里挑几个精干的掌柜伙计盯着,我能做的,也就铺平了。”
“正因为没什么牵绊,也没什么非得守着的家产基业要代代相传,反倒是轻松了。一个包袱收收就能走,天南地北,哪里有利市,哪里需要我沈念去闯一闯,我就去哪里。”
沈念的洒脱背后,此刻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怅,“要说真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概也就是像你们这样的…朋友了。往后天各一方,不能时常拌拌嘴,看看你们又在捣鼓些什么新东西,想想倒让人心里也生出了那么点不舍来。”
白潋关切地问,“听你刚才那话里的意思,你是准备走了,要离开泰和?”
沈念见她听懂了,笑意更盛,“不错,我正想捎个信跟你们说这事。站稳归站稳,可停久了,就锈了!我这心啊,就是闲不住。泰和是根基,但前路广阔,我还想去水更急、浪更大的地方试试深浅。前不久来了几笔大生意,我得走了。
伏棂问,“此行目的是何处?”
“这一趟去定州,比益州还远。”
“啊?”白潋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比益州还远?那以后想找你,岂不是难了?”
沈念挑眉看她,眼中带着促狭,“怎么?舍不得姐姐我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跟我走,保管你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白潋摇摇头,“我才不跟你去飘着呢。”
不过,她语气很快又软了下来,“但是,沈念,到时你要是路过益州…”
白潋看了一眼伏棂,对沈念道,“替我们向伏家人带个好?就说我们在这边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挂念。”
“一定带到。半路上,我确实也要去益州与伏家做一笔生意。这次日后,等我沈念闯出了大名堂,必定风风光光地再去益州拜望他们,让他们也替我高兴高兴。”
这话虽是说给白潋听,但她的目光却看向伏棂。
说起来,这几庄生意也是托伏棂的福,让她有了这个机会。时也命也,既然命运到了这里,她必须要牢牢抓住了。
三人聊着近况,伏棂的河运宏图,白潋的豆田大计,沈念的远行壮志。
问好沈念的离期,伏棂白潋与她约好到时前来相送。
又过了一个时辰,三人才依依惜别。
第45章 轻柔
县衙之行尘埃落定, 契书落袋为安。
但伏棂知道,真正的忙碌才刚开始。
歇了没两天,她便一头扎进了回蛇湾。
疏浚河道是头等大事, 伏棂带着陈缨陈络,整日泡在河湾边。
她亲自勘测,规划路线,和懂行的老河工商量方案。
再加上每一笔钱都得精打细算,她自然更费神。
烈日下, 伏棂来回奔忙, 指挥调度,查看进度, 常常一站就是大半天。
她本就身形纤细, 连日劳累下来,更显清瘦单薄。
码头也正在搭建中。
伏棂叫人在岸边选好位置,搭起一个结实木棚,这就是她们心心念念的茶棚雏形。
位置对着河道拐弯, 来往船只老远就能看见。
棚顶铺了防雨油毡,四面通风,只在一侧围了半人高的木板,留个窗口。
棚里摆了好几张桌凳, 十分干净。
“百福河运”的招牌挂在了码头最显眼处, 是伏棂亲笔写的, 字迹遒劲有力。
除了这些, 船只更是重中之重。
伏棂盘算了又盘算,咬牙拿出大部分积蓄, 又动用了些伏夫人给的家底,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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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条半新的中型货船, 取名“百福”和“浮白”。
另外,她还淘到一条便宜的老旧船,船体还行,就是得大修。
伏棂把它交给陈缨带着老船工慢慢拾掇,预备日后备用或跑近线,大家戏称它“老伙计”。
看着三条船陆续停进新清理出的泊位,伏棂心里才算踏实了些——这是百福河运实力的象征。
白潋那边也没闲着,三十亩新田雇人翻整好了。
她亲自挑了上好的绿豆种子,带着几个利索的妇人播下去。
白潋还特意在靠近水渠、阳光好的地方划了块地,把从家里带来的薄荷苗小心种下,浇足了水。
在码头的茶棚附近,两人还租了间小铺面,里面砌了灶台,定制了大铁锅和陶罐。
白潋琢磨着,等豆子收了,就在这里磨浆、熬煮,再分装好送到茶棚去卖,保证新鲜热乎。
日子飞快过去。
伏棂不是在河道就是在船上,要么就是跟各路货商谈生意。
河运尚未起步,事事都得她操心。
她本就清瘦,连日的劳累下来,眼下有了青黑,下巴也尖了点。
这天傍晚,白潋忙完地里的活,炒了两个肉菜,又熬了锅软糯的粥,装进食盒提着,匆匆赶往回蛇湾码头。
她不只是来送饭,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码头上灯火通明,疏浚快收尾了,工人们在平整加固。
新泊位湿漉漉地反着光,“百福”和“浮白”像两个沉默的巨人停在一旁。
“老伙计”那边还传来叮当的敲打声。
伏棂正在跟陈缨交代装载细节和注意事项。
她背对着白潋的方向,身影显得格外纤细单薄,背脊却挺得笔直。
白潋走近,目光自然地落在伏棂略显凌乱的发顶和紧绷的肩线上。
她轻声唤道,“伏棂。”
伏棂闻声,话语一顿,转过身来。
看到是白潋,紧绷的脸上如同冰雪初融,瞬间绽开一个笑,“白潋?你怎么来了?”
“我忙完了,来看看。”白潋扬了扬食盒,目光落在伏棂明显憔悴的脸上,心头一紧,“先吃点东西吧?”
白潋略带歉意地看了眼陈缨,陈缨抱拳行了个礼,退下了。
两人走进茶棚,白潋把饭菜摆上桌。
伏棂确实饿了,接过筷子安静地吃起来,速度比平时快了些。
白潋在一旁看着。
她注意到伏棂手指关节上有几道新蹭的小伤,没说话,等人吃好了,便掏出干净帕子拿好了药,拉过她的手轻轻擦拭。
伏棂一愣,抬头看她。
“受伤了。”
伏棂心头一暖,连日疲惫被抚平了些,任由她擦着,“好吃。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白潋帮她擦好伤口,收拾碗筷,“倒是你,看你瘦的。”
伏棂点点头,站起来想说什么,一阵强烈的眩晕猛地袭来。
她眼前发黑,身体晃了一下,赶紧扶住桌沿才站稳。
“伏棂!”白潋大惊,冲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没事。”伏棂声音微弱,带着浓重睡意,“就是好困…”
话没说完,身体一软,头抵在白潋的肩窝处,呼吸很快变得绵长均匀——她站着睡着了。
白潋吓一跳,立刻收紧手臂,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伏棂的身体温热柔软,白潋低头看着她沉睡中毫无防备的脸,那份干练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棚外的喧嚣仿佛远了,只剩下伏棂均匀的呼吸。
白潋站了许久,“伏棂?这里睡要着凉…”
伏棂含糊“嗯”了一声,没醒,反而往她怀里更深地缩了缩,睡得更沉。
白潋无奈又心疼,她小心调整姿势,一手揽住伏棂的腰背,一手托住她的腿弯,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
伏棂清瘦,抱在怀里并不沉重。更何况白潋常年劳作,力气不小。
伏棂被惊动,迷蒙睁眼,看到是白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含糊嘟囔,“白潋…”
随即安心闭眼,头枕在她肩窝沉沉睡去。
白潋抱着她走出茶棚。
陈缨陈络在不远处看到,惊讶地张了张嘴。
白潋没理会,径直走向码头旁供管事歇脚的小木屋。
木屋很小,一张木板床,一张堆满图纸的旧桌子,一把椅子。
白潋轻轻把伏棂放到床上,盖好薄被。
看着她沉睡中依然倦怠的脸,白潋转身出去打了盆温水进来。
拧干软布,她极轻地替伏棂擦去脸上颈上的尘土汗渍。
接着,小心脱掉她的鞋袜,用布巾沾水轻柔擦拭,按摩脚踝和小腿。
做完这些,白潋在床边小凳坐下守着。
伏棂呼吸绵长。白潋看着她,心中宁静满足又酸涩。
河运刚起步,豆田才发芽,前路还长。
但此刻,能守着伏棂,便是白潋最大的踏实。
伏棂睡得很沉。
白潋守了一会儿,见她呼吸平稳,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便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她替伏棂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小木屋,轻轻带上门。
棚外,疏浚收尾和船只整备的工作还在继续。
陈缨和陈络正指挥着几个船工将明日试航“百福号”所需的缆绳、备用帆布和一些压舱石搬上船。
工人们喊着号子,动作麻利,但秩序稍显忙乱,缆绳堆在一起,压舱石滚得到处都是。
白潋走了过去。陈缨看到她,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白当家,小姐她…”
“她太累了,睡着了。这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
陈缨忙道,“不敢劳烦白当家,就是些粗活,搬搬抬抬的。”
“无妨,”白潋挽了挽袖子,目光扫过现场略显混乱的场面,“我虽不懂行船运货,但看着东西堆放,安排人手,还是能帮点忙。总不能让她醒了看到一团乱。”
她直接走到堆放缆绳的地方。
那几捆新缆绳又粗又重,几个船工正费力地往船上拖拽,堆得乱七八糟。
白潋看了看位置,指着旁边一块平整的空地对陈缨说,“陈缨,让他们先把缆绳搬到那边空地,按粗细长短分开码放整齐,别堆在一起。等会儿装船时也按顺序来,要用哪根拿哪根,省得乱翻。”
陈缨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是!白当家说得对,这样清爽多了。”
几个船工正把压舱石往船舱里滚,石头大小不一,滚得磕磕绊绊。
这些石头大小差太多,这么滚进去容易磕碰船舷,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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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潋又找了几个人,把石头按大小分拣一下,大的用滚木慢慢挪进去,小的用筐抬。
她不懂船只构造,但基本的稳妥和安全还是能看出来的。
白潋话不多,但指出的问题都切中要害,安排的事情也条理清晰。
工人们有些惊讶这位“白当家”也懂这些门道,且看她指挥得当,态度又平和,便都按吩咐去做。
很快,原本有些忙乱的场面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陈缨和陈络在一旁看着,暗暗佩服。
她们知道白潋是种田养鸡的好手,没想到管起码头上的杂事也这么利落,心思细腻。
小姐的眼光果然没错。
白潋一直忙到月上中天,看着“百福号”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码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松了口气。
她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几缕鬓发。
她抬手随意抹了一下,正准备回木屋看看伏棂醒了没,一转身,却见木屋的门不知何时开了。
伏棂披着外衫,静静地站在门口。
她显然刚醒不久,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白潋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走过去,“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
伏棂轻轻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睡够了。你一直在忙?”
“看他们有点乱,顺手帮了点小忙。”
白潋轻描淡写,抬手很自然地替伏棂拢了拢披着的外衫,“别站风口,饿不饿?”
伏棂没有回答饿不饿,她伸出手,握住了白潋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最终,眼里翻涌的情绪只化作一句低低的话。
“辛苦了,白潋。”
第46章 他们的嫡系商队
听到伏棂这么说, 白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
她默默下了决心。
眼见时间太晚,得先休息。
到了次日,天还未亮透, 伏棂习惯性地动了动,准备起身。刚有动作,白潋的手就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别去了。”白潋侧身,看着伏棂,“码头的事, 陈缨陈络能顶一阵子。你写的那些单子, 我都看过了,要备的东西, 人手怎么安排, 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好好歇着,看看账本,想想后面怎么走货,实在闷了, 就去河边散散步。”
白潋又说,“码头那儿,我去盯着。陈缨他们有事,直接找我。我弄不明白的, 再回来问你拿主意。”
伏棂微微一愣, 她张了张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白潋心疼道, “河运是大事,可你得先有命撑到它开张那天。你看看你自己, 瘦了多少?再这么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听话, 今天就先休息了。”
伏棂连日来的疲惫和强撑的意志,在白潋这直白又温柔的“命令”下,瞬间泄了气。
“好,听你的。”
白潋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但她立刻抿了抿唇,强压下那份雀跃,努力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嘱咐,“你要好好吃饭,要是觉得账本看得头疼,就歇歇眼睛,别硬撑。”
伏棂被她这副强装老成的模样逗笑,顺从地点头。
一连数日,伏棂竟真的耐住了性子。
她偶尔会去视察高粱地,王丫把高粱地收拾得很好。
张铁那边,得了白潋的托付,领着人采集构棘,很是上心。白潋按约定把领头的那份钱给了他。
百福点心铺的管事做事老成稳妥,心思细腻,待客周到。铺子账目更是清清楚楚,完全不需要伏棂额外操心。
酒楼那边有小瑶坐镇,养鸡场有人细心照料,翠儿在私塾里跟着赵夫子和陈老夫子读书…这些事情都有条不紊。
近两个月后,白潋接手忙活的疏浚工程彻底结束,航道顺利通过县衙验收。“百福号”和“浮白号”进行了几次短途试航,货物装卸、帆索操控都磨合得越来越顺畅。
被船工们戏称为“老伙计”的那条旧船,在陈缨的监督和几个老把式的巧手下,终于修补停当,刷上了新桐油,虽然外表还带着沧桑的痕迹,但船体结实,跑近岸轻载绰绰有余。
白潋伏棂两人有空待在一处的时候,白潋就会汇报进展,说些好玩的给伏棂解乏:船工的饭食安排妥了,加了肉,大家吃得挺香。陈缨又在打谁家的主意,想招来做学徒…
“怎么样?今天?”白潋汇报完后,期待地看着她。
伏棂正给她碗里添了一勺她爱吃的炒鸡蛋,闻言抬眼。
“极好。条理清楚,安排得当。陈缨早上还跟我说,现在码头上的人都服你调度。”
白潋眼睛笑弯了,那点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回蛇湾码头——这块曾被淤塞困扰、如今由“百福河运”接手的咽喉要地,彻底焕发出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河运开张的吉日,终于定了下来。
天公作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回蛇湾码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装点一新。
泊位旁,“百福号”和“浮白号”船头披挂着象征喜庆的崭新红绸布,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稍后方,“老伙计”也精神抖擞地停靠着,船身虽然旧些,但刷了新桐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一位整装待发的老兵。
岸上搭起了简易的木台,铺着红布,增添了几分喜庆。
附近的百姓、合作的商户、县衙的代表,甚至一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行商旅人,都聚拢了过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白潋指挥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盛好“绿豆薄荷饮”,免费分发给众人。
那凉丝丝、甜滋滋又带着薄荷清香的滋味,瞬间引得一片啧啧称赞,无形中把“百福茶饮”的名声先打了出去。
伏棂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新衣,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神清气爽。
这段时间的休养效果显著,她眼下的青黑褪去了大半,虽仍清瘦,但面色红润,眸光清亮,往那铺着红布的木台上一站,气度从容。
白潋站在她身后稍侧的位置,也是愈发成熟稳重。
陈缨和陈络一左一右,精神抖擞地站在船队前方,指挥着船工们做最后的检查和准备。
方县令今天虽未亲至,但派了主簿送来了一块漆色光亮的牌匾,上书“泽惠商贾”四个大字。
主簿当众宣读县令贺词,引得人群一阵欢呼。
吉时一到,伏棂稳步登上木台。她言简意赅,最后朗声宣布,“百福河运,今日开张!”
岸上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气氛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辆装饰华贵却不失大气的马车驶来,稳稳停下。
车帘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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