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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放开手让她去做,推了请期又怎样,只要陛下想娶她,还会请两次,请三次的。”姜老太太道:“这在民间也是常有之事,诺姐儿从前她被吃准了,如今端起来,对今后也是好事儿。”
姜松辰叹气:“若是如母亲所说自然是好,可陛下请期那日,诺姐儿说,她想退婚了……”
“退婚?!”姜老太太怔住道:“她断然不会这么糊涂,应该做不得数!”
姜松辰道:“若是真退了,这不是把咱们家驾在火上烤吗?就算她不嫁,也不能让咱们一家都得罪陛下吧?”
“再观望几日。”姜老太太语气渐冷:“若她真的如此大胆,我也不能让她害了整个姜家。”
*
姜棠下朝,一看到姜诺就忙转身想躲。
姜诺拦住姜棠:“堂哥,我的银子,你去找陛下说了吗?”
“你这几日不是也见到陛下了吗?”姜棠眼神躲闪道:“你怎不去说?”
姜诺淡淡道:“这钱是你挪用的,连升三品的是你,轮到要钱,却要我出面?”
“可如今真的不是要钱的时候啊妹妹……”姜棠无奈了,连连拱手:“朝廷也不宽裕,你就别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姜诺没退让:“我手里也不宽裕,况且就算宽裕,我也不能就任由母亲的嫁妆被悄无声息的挪用。”
“我……”姜棠道:“我实话告与你,那银钱已经被用了,建了京郊的石砌烽火台,剩下的也打算用作军费,叔叔当时不也是因了攻打北戎才殉国吗,这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姜棠见姜诺听怔了,忙补充道:“而且三日后陛下要亲临烽火台试燃烽烟,陛下还要带我去……所以你说,我这个时候要银子,不是……不给陛下的颜面吗?”
姜诺沉吟:“所以此事,你不打算去说了,对吗?”
姜棠道:“你到时看看那烽火台就晓得,依山而建,甚是壮观巍峨,有了它,也是保了我们的家啊。”
“就算叔叔叔母在,看到银钱被如此用了,也定是开怀的。”
姜诺笑了:“看来我还要感谢你,是吗?”
姜棠道:“那倒不必……”
姜诺静静打断他:“你若不说,三日后就带我过去,我亲自去说。”
姜棠还要再开口,可看着姜诺冷然的神情,终是说不出话来。
也罢。
既然她如此固执,那就让她亲自开口好了。
但是此事,他是要装作绝不知情的。
第二日退朝后,姜棠便向李檄禀了此事,李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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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意外:“烽火台?她要去吗?”
姜棠已编好了理由:“是啊,堂妹这几日按旨称病在家,想来也想念陛下了,听闻陛下的这番壮举,特意想让我带她去看看。”
李檄明显怔了片刻,可向来冷峻的眼眸里,却盈了笑意:“她本来就是我朝皇后,同朕一道看看也好。”
姜棠松口气,此事总算和他无关了。
谢了恩,他立刻退下。
李檄望着姜棠的背影怔忡片刻,才回过神。
方才姜棠说了,诺诺主动要来看他。
她并未真的疏了他。
她人在府中,却还关怀着他的举动。
一定是那奏折,一定是那折子给了她,诺诺看到他的一言一语,明白了他的心。
也许她前怨未消,可至少,她还愿主动见他。
久违地,李檄只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活跃,带得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李檄按捺住心头激动,将李简叫进了宫,将此事大概告诉了他。
李简也松了口气,不过此事也在他意料之中:“小嫂子向来心疼皇兄,是断然舍不得真的不理皇兄的,这几日,想来也是极为忍耐煎熬的,也亏得皇兄机智,几封书信让佳人回情转意,”
李檄垂眸,亲自挑拣点烽火的礼服,俊朗的面庞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压迫感减去不少。
他本是不在意的,可想到姜诺在侧,便不由得想要多用几分心。
从前,他未曾顾忌到她,是因为打心底里晓得,她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
如今经了这一遭,心境却和从前不同。
凡是有她出现的时刻,他的重心,控制不住地朝她偏移。
李简道:“皇兄点烽火前不若再去京营阅个兵,也让小嫂子看看陛下的威风。”
李檄摇头道:“军营是国之重器,不可轻动,若为了迎朕劳烦打扰他们,朕岂不成了周幽王一流?”
*
三日后,姜诺坐在马车上,和六时吉祥一同出发去京营。
姜棠是随着户部的人一道去的,她则是单独先去到京郊烽火台的所在地等待。
路上,六时悄悄道:“过一会儿啊,姑娘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要对陛下稍稍和善些……”
毕竟她们这次,是来要账的。
被要债的人,心里很难舒爽,更何况是陛下。
姜诺一身月白双蝶烟罗裙,头戴帷帽坐在马车中,轻轻掀起车帘瞭望京郊的美景,微风轻拂,树影微晃,远处的山峦隐在云端,如画中之景,她心情甚佳,点点头道:“知晓了,这般场合,对陛下还是要有礼数的。”
李檄伫立在行宫外,远远看到了山间官道上,有侯府马车辘辘而来。
李檄唇角轻轻上扬,大步迎了过去。
车帘掀开,姜诺在旁人的搀扶下走出。
李檄的眸光,忽然一滞。
月白罗裙穿在她身上,甚是温雅贵气,浅蓝色的帛带收束得纤腰楚楚,裙角上的精美双蝶刺绣有几分轻快活泼,整个人如精细雕琢的玉人儿,带的山色都霎时明净。
她从前在自己身畔撒娇追随时,他从未意识到,她已渐渐长大了。
周遭还有旁人的喧闹声,李檄却只听到了自己怦然的心跳,他大步上前,亲自将姜诺迎进行宫,凑近她耳畔,低声道:“诺诺,你这次能来,朕很开怀。”
姜诺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低低行了一礼:“能见证这盛世时刻,也是臣女的荣幸,臣女风尘仆仆,先退下更衣了。”
说罢,她在侍女的陪同下,翩然而去。
李檄忍住了想要随她而去的步子。
他能看出,姜诺仍是不愿和他过多接触的。
她的态度,依然清清冷冷,拒人千里。
李檄缓缓握拳,待到那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缓缓收回视线。
从前只觉得她非己不可。
如今却头一次,有了望尘莫及之感。
还好,还好今日,她还愿不辞劳苦,亲自来此地看上他一眼。
想来看了他回的折子,多少释怀了几分。
既如此,他们就未曾走到绝路。
第27章 第27章如今她对他袖手旁观
姜诺换好衣衫,同李檄,姜棠等人一同登上山峦最高处的烽火台,台上有瞭望的简易房屋和燃放烽烟的高岗。
从此地俯瞰,青翠山峦中的烽火台彼此相望,东西绵延,气势甚是巍峨,确是一桩令人惊叹的大工程。
李檄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点燃烽火,相邻烽火台也依次燃起火焰,连绵不尽,宛若星子燎原。
众人山呼万岁,李檄向来冷冽的眸光映着烽火,也炙热了几分:“这道防线,护的是身后国都,日后,再不必有后顾之忧。居安思危,起而迎敌。”
众人跟随李檄而喊,满山都在回荡。
离得较远,六时望着这一幕,低声对姜诺感叹:“陛下还是很有魄力的。”
李檄一身天子玄色劲装,腰线挺拔,冷峻贵重的气质,走到何处都引人注目。
姜诺望着远方的明净天色,神色疏静:“陛下本就是要名垂千古的英君明主。”
可她,并不愿做英君明主的贤后。
他有他的大业,她也有她的路子。
点燃烽火后,今日的大事已毕,众人都放松下来,在山中互相结伴,缓缓走回行宫。
李檄心下有意和姜诺一道同行,他不动声色,朝她的位置进了两步,想着稍稍靠近她。
偏偏,有陪同的官员无意道:“陛下,您若是和姜姑娘一道回,臣等就先告退了。”
李檄看向姜诺,未曾说话,眸光里却流转殷殷期待。
姜诺隔着帷帽,在青翠山色间轻轻福了福身:“臣女也正有此意,若陛下无事,不若同行。”
李檄颔首,忽又看姜诺帷帽轻垂,许会看不到,忙开口道:“朕无事。”
这些年,也算身经诸事,李檄总想着自己已是心如止水。
可他错了。
他自个儿也未曾想到。
“正有此意”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会有一日如波涛中的阵阵涟漪,让他的胸腔,翻涌着按捺不住的欢喜。
山色如烟,两人在苍翠碧绿的山间并肩前行,身边草丛中偶有清脆鸟鸣,打破这片沉默。
李檄走在姜诺身侧,竟不知要说何事。
平日和姜诺在一起,他向来是不用想如何开口的。
他只需一露面,早就有她笑意盈盈的奔过来,将饱满的热情,连带种种话题一一奉上。
她主动了太久,如今换成他开口,竟如此生涩:“一路皆山,在路上可奔波了?”
他被她惯坏了,如今他才发觉,这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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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么不公。
帷帽下,姜诺温细的声音响起:“多谢陛下挂念,臣女不觉辛苦。”
李檄顿了顿,终是忍不住:“朕回给你的话,你可曾看了?”
姜诺纤细的身子明显顿了顿,低声道:“未曾。”
“未曾……”李檄站住脚步,前几日到今日,他的所有自信,皆是来源于她看了那奏折,释怀了不少——可她竟并未翻看,一颗心被不安紧紧揪住,李檄又回到了那手足无措的境遇:“那都是朕……很用心的……”
“这几日甚忙……”姜诺的语气轻若浮云,歉意道:“还望陛下赎罪。”
李檄哑然。
恍然记起,从前的他,不也曾如此?
诺诺不过是一次罢了,而她这些年,又受了他多少有意无意的忽视和冷遇。
心头闷闷的泛起疼,可想起她曾经也受过同样的痛楚,痛楚中又涌上直窜上眼眶的酸涩,李檄低声道:“不碍事儿。”
缓了缓,李檄停步开口:“那……你这次来此地,
是为了何事?”
他还不至于那般想当然,将她的到来想成是完全为了看他。
姜诺隔着帷帽福身,将早已写好的单子递给李檄,手腕上的暖白玉猫爪手串泛着洁净的光芒:“这是臣女母亲的嫁妆单子,这笔银子,被姜棠私自挪用,入了国库,臣女这次来是想看看,臣女这些银子,究竟用到了何处。”
李檄甚是惊诧:“有这等事?”
姜诺:“看到陛下不知情,臣女也安心了。”
李檄怔忡了一瞬才意识到姜诺何意,语气有几分急痛:“诺诺,朕是对你诸多亏欠,可你如今竟将朕想得这般无耻……朕在你心中,到底……是有多不堪?”
姜诺躬身:“陛下,臣女和陛下相识十载,自然明白陛下心胸,陛下此举,功在千秋,后世铭记。”
“是,这是利国利民之事,功在千秋之事!”李檄双目灼灼的落在姜诺身上,帷帽如雾遮住她的容颜,她宛若在高高云端,让人看不透:“可朕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诺诺,你看到今日这番景色……可有开怀吗?”
姜诺取下帷帽,不染尘埃的面庞清冷端凝,声线如寒泉泠泠而下:“陛下此言,臣女惶恐,这等国之大事,上有肱股之臣出谋权衡,下有黎民评说,陛下怎会来问臣女?臣女又如何答得起?”
“诺诺,你今日来此地,清清冷冷站在远处,始终……始终像个旁观者……”李檄微微抬头,望着明净幽远的天色,轻声道:“朕的事,如今你也做到袖手旁观了……”
诺诺从前绝非如此。
他水上漂的石子投得远,诺诺会蹦蹦跳跳,在一旁拍掌叫好:“表哥好棒,石头在表哥手里宛若飞石,你一定能练好武功。”
后来,他功夫矫健,武功卓越。
他写出好字,诺诺会弯起月亮一样的眸子,认真去描他写的字:“表哥你写的字也太好看了吧,你怎么写得呀,把我的字帖都比下去了!”
后来,他书法造诣颇深,满京闻名。
“……”
她曾为他的所思所想,激动不已。
她曾为他微不足道的成就,欢呼雀跃。
终于,他走到了今时今日。
可今时今日,他就算赢得全天下的赞叹,她也这般平静到漠然。
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
她若像从前那般看着他该多好……
腔子里的一颗心,如被密不透风的细丝层层裹住,酸闷到彻骨。
姜诺避开眼神,垂着头,不去看李檄:“臣女对烽火台,边境这些事情知之不多……”
“从前朕在北苑时,也曾对你说过烽火台,你那时和如今不同……”
那时的诺诺双眸发亮,如映九天银河的星子。
“可能是……那时喜欢和陛下同在一处吧。”姜诺低声道:“陛下,既已一别两宽,就莫要为难臣女了。”
李檄怔忡,退后两步。
从前,她潋潋桃花眸盛满星光,沉醉于他勾画的世间。
也正是这光,让他即使在冷宫之时,也从未丧失希冀。
可如今才惊觉,从来不是他的设想多么周全,也不是他如何出众。
他不过是仗着她的爱意,才那般璀璨。
无人问津时,是她,小心翼翼捧起他所有的梦,倍加珍惜。
可他,却未曾珍惜好一个她。
酸涩之意毫无预兆,直直往上翻涌,李檄逃也似的低声道:“此事朕晓得了,定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
一回到宫中,李檄当日立时从国库拨了银子,如数交予姜棠。
“陛下……”姜棠犹豫道:“如今朝廷正是用钱之际啊,这国库刚有了这么一点银子……”
“你再忧国忧民,也不该去动妇人嫁妆。”李檄眸光冷了几分:“何况不告自取,何况……她还和朕有婚约,你何曾将她,将朕,放在眼里?”
“陛下!”吓得姜棠登时跪地:“臣就是看在婚约的份儿上,才想着……想着堂妹定然也是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李檄默然半晌,久久无话。
就连姜棠,都在欺负诺诺。
只因他晓得,诺诺为了他李檄,可以尽然付出,可以一忍再忍。
在他未曾留意之处,她又因他,受了多少委屈?
他欠她的,又何尝只是这薄薄的一封账单?
“只因为她心里有朕,就要被你们拿捏!?”李檄胸膛起伏,半晌才平复道:“此事下不为例,若有下次,休怪朕不讲情面。”
李檄恨姜棠如此行事,可他并不能此时追究。
毕竟,姜棠是姜诺家中堂兄,父亲尚是承安侯,真正的府邸之主。
李檄不想让姜诺再有丝毫为难。
姜棠低声道:“臣有负陛下。”
“你真正有负的,是姜诺。”李檄眸中有几分痛色:“她当时孤苦无依,定然是极为信任,才愿意将这些傍身之物,尽数托付于你们,托付于她心中的至亲!”
“你们莫要辜负了这份心。”
说罢,李檄抬抬手,示意姜棠退下。
姜棠此番,却被惊吓得不轻,回到府中,面仍若土色。
万盈盈见状,忙问道:“夫君……夫君这是怎的了?”
“是诺姐儿……”姜棠低声道:“将嫁妆的事儿,捅到陛下处去了。”
“这也不能怪她……”万盈盈很是拎得清:“此事本就是你做的欠妥,就算要用,也该给妹妹打个招呼才是。”
“行了行了……”姜棠烦躁的摆摆手:“事到如今,陛下看我的眼神,都和往常不同了,我往后的仕途可怎么办……”
万盈盈看了看那成箱的银子,沉吟:“你不是说国库空虚,陛下又是从何处拿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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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棠无语:“毕竟是一国之君,总不能连这份钱都拿不出……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这也不是小数,朝廷用钱的地方颇多,想是宁愿延误了旁的事,也不肯亏了她半日,以陛下的脾性,这是对诺诺真的上心了。”万盈盈心里已有数道:“以后你莫要总听母亲的,只记住一条,一心对妹妹好,就能保咱们仕途顺畅,化险为夷。”
第28章 第28章你须允朕慢慢还
姜棠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将银子尽数给了姜诺。
从前这银子是作为嫁妆放在侯府库房中,如今这银子,自是径直送到了姜诺处。
六时和吉祥皆甚是兴奋,叫来沈菱清一起,三人喜滋滋的将这银子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
“姑娘。”六时笑盈盈道:“奴婢数好了,和咱们单子上的一样,一厘都不曾少,再加上因了这次风波从夫人那里要来的庄子田产,咱们就算单过,也是京城高门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了。”
“好姐姐,你如今有了这等产业,还成什么婚?”菱清笑道:“别说你,我也不成婚,我们两个守着这银子,一辈子好好过。”
姜诺水眸含笑,却故意嫌弃的推沈菱清:“休要蛮缠,谁曾说要和你过一辈子了?”
“好在这心事如今也落定了。”姜诺看了眼春光下成箱的银子,笑意明净,心中也轻快了几分:“我和他,愈发的两不相欠。”
*
李檄站在宫室窗畔,京城春季多雨,从晨起到此刻,窗外的雨势未曾停过,针尖一样的雨丝,吹面不湿。
他还是忍不住,想再去侯府一趟。
那银子,想必姜棠已如数予了她。
她又会如何想?
她言明亏欠,他如数奉还。
那今后可是要两不相欠?
渐行渐远渐无书。
她会渐渐断掉和他的关联,离他越来越远。
念头到此,李檄心下惴惴不安。
他要去趟侯府,亲口告诉他,他亏欠于她的,远不止那薄薄账单。
他们未曾两清,也绝不可能互不相欠。
李檄这次来姜诺住处已是轻车熟路,从前头照壁过来,细雨沾衣,吉祥瞧见,却甚是意外,没曾想着未曾通传一声,陛下就又一次上了门。
她规规矩矩迎上去道:“陛下,姑娘恰不在,不若陛下在前厅落座,略等片刻。”
李檄也未曾料到姜诺不在府中,他收伞,走到前厅,望着帘外雨幕,静待故人来。
长廊下雨珠飞溅,微茫
如烟。
李檄忽然想起往事,想起那段在北苑的日子。
那时他也会久久望着远方,一心等她的身影出现。
风波起,旧人散,也唯有她,会冒着风雨,来看他这个失意之人。
可登基后的大多时辰,都是她安静在等他。
她乖乖坐在殿门旁的椅上,静静看光影从殿内移到阶下,渐渐黑沉,她也知不该缠他说话,总是静得像一道影子。
“表哥,对不住。”有一次,她忽然被他放茶盏的声音惊醒:“我不该睡着。”
“你回府吧。”李檄眼也没抬:“你在此处,让旁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可今儿是七夕呀,你曾说要和我说一会子话……”姜诺抬眸,眸中带了几分惺忪和迷茫,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不过说来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表哥不必管我,我这就回府,不扰你啦。”
之后,他未曾抬眼,也不晓得那道身影,是何时退去的。
那时天色已晚,他甚至未曾想起吩咐人送她出宫。
她睡了几个时辰?他并不晓得。也始终未想到,将手头的外衫,拿去给她盖一盖。
站站身子,又能耽搁什么呢?
李檄如今想起,甚觉匪夷所思,他明明……对臣子都能做到体贴细微。披衣问暖的。
如今回想,自己原是将细致温情都给了旁人,将轻怠傲慢尽数给了她。
只因晓得,她会永远在。
李檄缓缓闭眸,从心口溢出的酸涩,丝丝缕缕上涌,将喉咙填满。
“陛下……”姜诺已走入前厅,两汪清澈的眸子里盈了错愕:“陛下是在等臣女吗?”
“朕……”李檄抬眸,今日的姜诺穿了一袭半旧的天青色罗裙,乌发只用木簪轻挽在脑后,整个人似是浸了年岁的雨雾,岁久丹青色半消,让他移不开眸光:“朕来此地,是有句话想和你说明白……”
姜诺走入屏风后,深深福了一礼,语气疏离:“陛下有何事想吩咐臣女,敬请言明。”
李檄站在屏风前,默了片刻。
从宫中到此地,想说的话,他早已心里有数。
可如今却又被姜诺拒于千里,近乡情怯,想说的话,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给朕了清单,可朕对你的亏欠,从不止是那一张单子,朕也给你一张单子,这些事情……有些是你奏折上写的,有些是你曾给朕提过的……有一同放飞孔明灯许愿,有一同去九溪去看晚霞,有一同行于春深小巷,还有,一起去庙里祈福,一起去夏日游荷泛舟……”
李檄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你看看……可曾还有朕遗漏的……”
翡翠香炉细烟袅袅,屏风浅绿色菱形几何纹上,满绘了幽渺的连绵远山,山另一侧的身影,一动未动。
李檄久久凝视那道隐在远山后的纤细身影,他拼尽心力,却未曾沾到她一片衣袂。
“诺诺,朕原想着你是看了奏折回了头,可朕都笑自己——世间又怎会有这般轻易之事,其实就算你回了头,朕也不会……不会轻易原谅自个儿。”李檄声调微微哽咽,他顿了顿,才道:“朕知道,你的决定,不是奏折上的几个字就能挽回的,你也不会因了这张纸,就能回心转意。”
“朕只是想说,朕与你,还未曾断。”
“朕对你的情未断,对你的积欠,未曾还,也还不清。”
“日后,你须允朕慢慢还。”
他说得甚是平静,又甚是坚定,似说出的,是亘古不变,不容置疑的天地至理。
姜诺立在屏风后缓缓闭眸,白皙的指尖,紧紧捏住屏风的栏架。
李檄方才说的点点滴滴,皆是他曾应了,却未曾实现的承诺。
可这些愿望,在她最想实现的时候,被他的冷漠敷衍搁浅。
每个愿望,也皆是有限期的。
在她一心皆是他时,他眼里心里皆无她。
和她说几句话,陪她走几步路,甚至对她笑一笑,他都不愿,都是浪费虚度了光阴。
又何必折节,将他的时辰虚掷在此处。
如今,她只想两人利落抽身,两不相欠。
*
也亏了李檄提起,姜诺才想起如今正是九溪风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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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之时。
六时对镜,将玉钗缓缓插在姜诺发髻上,笑道:“我以为姑娘,因了陛下那番话,不出门了呢?”
“旁人说的话,岂能都往心里去?”姜诺对镜侧照鬓间珠玉,淡淡道:“若是因了不相干的人,耽搁了今年春光,岂非和自己过不去?”
九溪柳树成荫,花香阵阵,姜诺行至匾额前,撩帘下了马车,和吉祥六时两人一同说笑着拾阶而上。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清越的嗓音:“姑娘说有缘不必约,如今,在下还真的和姑娘同一天来九溪看了晚霞。”
姜诺回眸,眸子亮了一瞬。
阶下柳树飘拂,飞花间立着的,竟是齐岁柏。
“齐公子,姜诺友好的抿抿唇,轻笑:“真巧,你竟然也今日来了。”
“是啊。”齐岁柏笑道:“来时还在车里想着,会不会偶遇姑娘……”
齐岁柏看了眼时辰,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是看晚霞的最好时候,听说山顶看晚霞最是舒畅,我们现在开始爬山,若是不停,想必正好。”
“停下歇歇也没什么的。”姜诺看着周遭不住向上的众人,笑得梨涡浅浅:“看晚霞本是随心事,只要沿途开怀,在何处看都是舒畅的。”
齐岁柏静静的看着姜诺,轻声一笑。
姜诺倒有些窘迫,用扇遮面道:“公子为何笑我?”
齐岁柏笑道:“我是笑姑娘洒脱,让齐某好生佩服。”
姜诺用扇子遮着唇,也轻轻低笑出声。
“笑时用扇掩面,是京城女子的习惯吗?”齐岁柏含笑道:“姑娘是洒脱之人,却每笑必遮掩。”
姜诺用扇掩唇,实话实说道:“上次也说过,是我牙生得不好,羞于以笑示人。”
齐岁柏琥珀色的眸隔着暖黄色的晚霞,定定落在姜诺面庞:“姑娘笑起时比平日还好看,让旁人都想跟了笑,姑娘莫要遮掩局促。”
姜诺耳根红了,低声道:“不要……她们都会看我的牙……”
“就是要让她们看看你有多开怀,那是小兔牙,最是有福气的,有兔牙更要笑得张扬些才好。”
姜诺抿唇轻笑,笑意缓缓蔓延到了昳丽的眼角眉梢,她将素来掩唇的圆扇,轻轻移下。
少女柔和清甜的小兔牙笑颜,映着晚霞的光芒,缓缓定格在他眼中。
齐岁柏半晌无话,顿了顿才轻声道:“很好看。”
他喜欢看她,眉心唇角,皆舒展灵动的模样。
春荫树下,四目相对,姜诺扬手,将圆扇投掷在了桥下溪中,沉静的望着那扇子,顺了蜿蜒溪流缓缓飘走。
她的笑,从小就被章家姐妹嘲笑讽刺。
李檄从始至终都晓得,可却从未曾明说。
她心里始终委屈,在他刚从北苑出来,她也曾觉得他会护着她,会让她扬眉吐气。
头一次,她抓着他的衣袖,迫不及待低声告状:“若书和若琴,说我是囤鼠,表哥,你在北苑时她们欺负我,她们都暗中讽刺我笑起来,像鼠一般。”
也许此事不大,却是她年少时在意之事,更何况,整个宫中不少人都暗中如此叫她。
她鼓起勇气,才在心上人面前自揭其短。
表哥已是太子,自会呵斥她们,以后,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称呼了。
谁知李檄语气淡漠道:“凡事先自省,若你恰是如此,又怎能堵得住悠悠之口?若你并非如此,旁人的议论你又何必挂在心上。”
姜诺久久怔了。
表哥总是有他的大道理。
又怎会为她的微末小事出头?
或者,她并非想让他真的做什么,哪怕他在一刻,认真捧起她的脸,说一句,诺诺的笑其实很好看……
后来他当了皇帝,仍未曾出面阻过一次,甚至还说让她纠错言行举止。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言一笑,在他眼里,皆是错。
她用扇子遮了很多年的笑颜,那些时日,连快乐,都不敢明目张胆。
她已和他毫无瓜葛,如
今,她就要活得张扬肆意。
“谢谢你。”上马车之前,姜诺回眸看向齐岁柏,真挚道:“今日,我也算看到了最难忘的晚霞。”
齐岁柏微笑颔首以送。
目送她的马车缓缓走远。
哪里有什么巧遇。
没人晓得,自她说了那句话。
这九溪的晚霞,他已连着看了整整十七次。
第29章 第29章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姑娘明日要来善堂。”善堂的女史特意叫来小燕,吩咐道:“姑娘最喜欢你,明日你可要好好的陪姑娘说话,让她开心。”
姜诺虽从来不端侯府之女的架子,对这些孩子也是真心爱护,可女史晓得姜诺身份的重要性,次次皆用心侍奉从来不敢含糊,就连小燕这些孩子,也提前知会安排妥当,生怕有什么闪失。
小燕甜甜的应了,在善堂几月,她细瘦泛黄的小脸长了肉,笑起来眼眸弯弯,满是孩子的无邪天真。
一转身走出去,她想的却是另一桩事。
明日一早,小燕和几个孩子一起去叫赵妈妈:“赵妈妈,侯府的姑娘又来了,她最爱吃您做的糕点,女史姐姐说,这次还是要劳烦你。”
“这有何难?”赵妈妈听到消息眼眸一亮,未曾多想,喜盈盈的跟随小燕几人去了后院厨房。
她刚进去卷起衣袖,小燕等人对了对眼神,已飞快跑出屋舍,一回身将房屋门栓插在了外头。
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小燕,你这孩子,快开门,真是的,你怎么还把我锁在房里了”
“赵妈妈,你安心做糕点吧,我们很快就来看你。”
“你这孩子……”赵妈妈急了:“别开玩笑了,快点把门打开。”
任凭赵妈妈敲门劝说,小燕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奔前厅。
前厅,姜诺已进了善堂,随着小燕几个孩子一起到了后院说笑。
小燕拉了拉姜诺的衣摆:“大姐姐,善堂有个婆婆病了,瞧着很是可怜,你若是有空,和小燕一起去看看她吧。”
小燕顿了顿,补充道:“这位婆婆,就是给大姐姐煮寿面的人……”
姜诺闻言,立刻起身随小燕走去。
她本就看不得老人受苦,更何况给她做寿面的那位婆婆,她早就想见一面。
小燕带姜诺来到后厨,忙忙跑过去将门栓拉开,姜诺细细的眉尖蹙了蹙,不晓得为何还要将门反锁,她抬步走入门内,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却登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声线颤抖道:“王……王妈妈?”
“姑娘……”王妈妈猝不及防和姜诺四目对视,百般珍惜的抚着姜诺的手,忍不住哽咽道:“我家姑娘长这般大了……这模样,和你母亲真是像啊……”
“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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