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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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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破局“既知疼痛,便不该用这种蠢办法……

楚裕言到时,侍女正端着一盆被染的通红的血水出来。

清羽嗅到血气,一阵心惊肉跳。迅速上前拦住那名侍女,问:如何了?”

那侍女见是楚裕言,就要行礼。还未来得及出声,楚裕言已大步朝屋内走去。

守在外头的人见状连忙去拦,“殿下,去不得。当心沾了血气!”

楚裕言凛着目光瞥了一眼清羽。

清羽收到眼神,同一尊大佛般往那帮人面前一拦,一行人顿时动作不得。

千镜滢正在床上躺尸,忽觉一阵光影摇曳。她好奇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乜着眼往外面瞥去,看清来人,视线瞬间僵住。

好在楚裕言正和太医交谈。没空理他。

她双眼连忙一闭。躺在床上装死。

便听外面隐隐传来人声。

“太子妃这一

刀。避开了要害,有惊无险。好在阻拦及时,伤口不深。只是失血过多,眼下才会昏迷不醒。”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朝颜站在床边,正把托盘放下,拿起药瓶,看样子是要处理伤口。她听到是楚裕言的声音,欠身行礼。楚裕言看她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可以走了。

主仆连心,朝颜也只有一开始见千镜滢倒在血泊里。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待冷静下来,已经隐隐察觉出出自家小姐的用意。

等到真正确定。是在她扶着自家小姐回房的路上,小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那是安抚的意思。

眼下这个情形他自然无法发现留自家小姐和太子殿下单独待在一起。

若是不甚暴露,是欺君死罪。就算楚裕言不计较,小姐先前的布局,也会功亏一篑。

“殿下恕罪,我家小姐如今昏迷还需要静养。”

楚裕言看她,语气生寒,“下去。”

朝阳浑身一颤,面色有些发白。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小心先连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补了一句。“奴婢就在屋外。您有事吩咐。”

千镜滢知是楚裕言来,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喘。

楚裕言掀开帷幔,见床上人一把青丝随意地铺散在枕畔,羽扇般的眼睫时不时颤动两下。

屋内烧了碳,并不冷。千镜滢没盖被子。

他上前,只见她雪白的衣襟沾了血迹。他将她领口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手指有些凉,碰到千镜滢的一瞬间,她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楚裕言睇了一眼千镜滢,见她面色如常,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楚裕言懒得拆穿。只是将瓷瓶打开,熟练得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

药粉刚撒到伤口上,他早有预料似的抬起目光,见千镜滢似是终于忍不了了。睁着眼睛看她,做出一副刚醒的样子,“你怎么在这?”

她唇间并无多少血色。

楚裕言没理她,他伸手拿起托盘里的纱布,又托起她手臂,一点点缠在伤处。

伤口还渗着血,先前那股疼痛到了最后变得有些麻木,千镜滢注意还停留在楚裕言为何会来这件事上,不防这一下,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楚裕言忍住没看她,语气透着僵硬,“既知疼痛,便不该用这种蠢办法。”

她倒觉得这办法机智极了。“阿父久病不起,宫里那帮人又指望不上。我也是没办法,嘶……”

千镜滢看了楚裕言一眼,见他面色淡淡,好似没听到般,心一凉,想着他大底是没伺候过人,连忙垂死挣扎着要叫朝颜来。

楚裕言把人摁回去,语气透着生硬,“别动。”

他动作放轻了些,尽量没摁到伤处。千镜滢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让人伺候。

楚裕言缠完绷带,见她面上没有多少血色,将手中东西放下,站起身。

千镜滢松了一口气,就在她以为这种大佛就要走了的时候。

楚裕言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杯水。

千镜滢试着起身,想到什么又躺了回去。楚裕言看她,她也看他,二人互相瞪了一阵,最后还是楚裕言一只手将人揽托住,将茶盏递到她唇边。

茶水是温的,将喉咙里那阵干疼化开了些。千镜滢眸光微动,眨了眨眼睛,落下两滴泪来,泪珠顺着面靥滑下。

楚裕言目光微怔,一抬目光,触到她泛红的眼眶。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为何阿父迟迟不见好转?”

千镜滢又逼出一点泪意。已有一只帕子伸来替他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她怔了一下,一时忘了动作,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再哭。

却听那头道:“太医已看过,侯爷如今手指已勉强能动。若能按这个恢复速度,要想痊愈,不会太久。”

“果真?”

“你若不信,可自己去问。”

千镜滢觑了一眼他面色,点点头。她似是没料到楚裕言会安慰她。

又低下头,声音里仍有些哽咽,“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想要害阿父?”

楚裕言将茶盏放到床边的那只梅花小几上,“你若是想尽快痊愈,这几日便安生些,别再造作。”

千镜滢一时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嗯”了一声。

楚裕言见她如此,该交代的也都交代过,起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朝颜蹑手蹑脚的进来。主仆二人对视,朝颜不确定人有没有走远,一时不敢说话只拿起药,准备继续帮他把药换下来。

却听床上的人蔫蔫的,摆了摆手,“不用了,已经换过了。”

朝颜连忙帮千镜滢把手放下,急破了音,“伤口要扯开啦!”

她确定千镜滢没再动弹,正要打开瓷瓶,发现千镜滢伤口已包扎完整。她捏着瓶塞的手一僵,想起千镜滢说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又问:他信了吗?

千镜滢道:“好歹是货真价实的伤口摆在那里,由不得不信。我猜他来大概是试探我来的。”

朝颜脸都吓白了,劫后余生道:“这几日,当真是惊险极了。”

“可惜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

“陛下不好了。”

皇帝手里拿着奏折,听到声音,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来喜问:“何事惊慌?”

“今早太子妃见侯爷迟迟不醒,一时心急。听说能用刺激法让侯爷恢复,便拿刀刺伤自己。如今正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皇帝眉心微蹙。“太医瞧过没有?”

“瞧是瞧了,只是失血过多。怕是一时片刻,很难醒来。”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来喜觑了一眼帝王面色,静等帝王开口。

正逢一阵风卷过,将窗户破开,吹的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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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烛火猛的一晃,来喜面色有些惶恐:“奴婢去把窗合上。”

皇帝出声,“传太傅过来。”

夜色渐行。梁建安身上裹着一件青色的鹤氅。步入大殿,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气。

梁建安拱手行礼。皇帝让人看坐,“近日来有一件事困扰朕许久,是以才不得不深夜唤太傅前来解惑。”

“陛下说的可是侯爷染病一事?”

皇帝点点头,“朕想听听太傅的意思。”

“臣一时不知,侯爷病情究竟如何?”

皇帝意味不明,笑了声:“去了的太医皆道,侯爷脉象与常人无异。”

“这帮人扯谎了。”

皇帝身子稍稍前倾,“如何扯谎?”

却不想梁鉴安玩笑道:“侯爷这些年在边疆积劳成疾,就算此次未病倒,倒也不会与常人无异。”

皇帝虚虚点了点他,“都到这个时候,太傅还有功夫与朕玩笑。”

他话落,忽然顿住,显然意识到其中关窍。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骗朕的?”

“微臣并无此意,欺君乃是死罪。只是太医们去了,看不出是何病,又恐上面怪罪,慌乱之余,难保不会误判。”

皇帝忽的笑了,“没想到朕的猜忌,连那帮庸医都有所察觉。”

他先前还笑着的面色,忽而一瞬间转阴,“依太傅看,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一是战事和平下,被触及利益者。二是与定远后这些年有冲突者。这个人既提前了解太子妃要回家省亲,又能提前做好部署,让人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皇帝双目眯起,心中已有答案,“可惜找不到证据。这帮人是借刀杀人,可怜朕险些成了那刀。”

“陛下,依臣所见,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弄清侯爷的病。”

“那边再让胡安仁去一趟。”

胡安仁是太医院院使,整个太医院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医术比他高明了。

“陛下,臣有一言。”

皇帝微微颔首,“太傅但说无妨。”

“下毒引得陛下猜忌只是第一步,但这显然不足以达成目的。只有让他们发现此计能成,方会有第二步动作。如今只是试探。”

皇帝盯着殿上藻井,漆黑的洞中,雕的是双龙戏珠,一派死寂。

“太傅的意思是是要证假意猜忌,实则暗中留意。

“陛下圣明。”

那便再派御医过去,不管能否看出问题,对外都说看不出。”皇帝揉了揉额心,“但若是要调查,太傅以为派谁去合适。”

“若要另找个人过去,难保不会打草惊蛇。太子眼下正在宫外,或可前往。”

“那便派人暗中提点一句。”

*

千镜滢在病床躺了良日,感觉身子也恢复了大半。宫里也派的女太医前来诊断病情。

从那日之后,凌歌每日盯着她换药。千镜滢本想让伤口好的慢一些,几次后见未能得逞,只得作罢。眼见伤口已经结痂,千镜滢知晓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也只是让自己看得虚弱一些。

那日关元英前脚刚走。千镜滢百无聊赖躺在床上,剥着一只琵琶。果肉绽开,流出清甜的汁水。千镜滢吃完一个擦了擦手。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收了动作,盯着帷幔发呆。

外面那道帘子被掀开,一道修长的人影投了上来,一同来的还有一名女太医。千镜滢见是楚裕言,就要下床行礼。楚裕言难得的没有打断她。千镜滢只得撑着床下地,摇摇欲坠福身,“殿下万安。”

她做完一切,悄悄抬眼,见楚裕言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便听那头道:“今夜是元宵最后一日。”

大晟元宵有五日。

千镜滢以为楚裕言是要他回去,她刚坐下,由着太医给她看伤,还未来得及找借口,却不想那头道:“可想去赏灯?”

千镜滢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鉴心湖畔有灯会,一年一度。”

“殿下想去赏灯?”事出反常必有妖,千镜滢心中警铃大作,“妾身身体未愈,怕是不能作陪。”

楚裕言忍了忍。

最后还是身边的太医恭恭敬敬劝道:“太子妃如今这样,整日在房中无益,不如出去,也能散一散病气。”

千镜滢目光亮了亮,面上依旧是不见悲喜的样子,只小幅度的颔了颔首,“那便听你的吧。”

第52章 元宵通身彻骨,本该都是他的痕迹……

二人换了衣裳,身边只留三名侍从随侍。千镜滢今日扮了男装,二人走在路上。街上的人看到,只当是大户人家的两位公子出门赏灯。

长街十里,檐下风灯相系,如银花雪浪。晚间的风夹着一丝烟火气,前调是咸香,滚着淡淡的馄饨面皮味,还掺了一丝灯笼上的亮,又走几步,飘来一股淡淡的胭脂香,是姑娘们手里的兔子灯。耳边是语笑喧嗔。

楚裕言听边上的人“哗”得一下开了折扇,悠哉游哉地扇着,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派风流倜傥。

“你倒是熟练。”

千镜滢当楚裕言在夸她,摆摆手,“扮得多了,便熟练了。”

楚裕言觉得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搅,像是一缸掺了石头的醋汁,堵在心头,泛着酸。

“你过去同”

他收回视线,没再问下去。

“什么?”千镜滢扭头,见楚裕言话说一半,突然停住,又问了一句:“你要说什么?”

楚裕言拉过她的手,“无事。”

既然过去了,何必再提。毕竟她已经忘了,他不该给她机会想起来。

千镜滢不明所以看他一眼,又轻轻挣了两下,趁着这个功夫,她环顾一眼四周,果真已有不少异样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小声,“我们这样让人看到,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楚裕言也意识到了,却并未把手松开,“若是走散,我不会去寻你。”

“我认路。”千镜滢有些受不了了,拿扇子遮了遮面,压低了声音,“这样,我抓你袖子,行不行?”

楚裕言看她,许是觉得新奇,松了手。千镜滢感觉到身边的人松开,便没再管。

本想着这件事算是掀过去了,却不想没走出两步,面前露出一截秋波色的衣袖。

千镜滢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讨价还价,“不会走丢的,我以前经常”

她话未说完,手上一凉,一只手将她抓住。

千镜滢:……

“其实拉袖子也不是不行。”

“真的,求求你,拉袖子吧,这样太奇怪了!”

千镜滢想,估计是因为自己一再反复,楚裕言已经懒得理她了。

二人这么走了一路,千镜滢对四周那些目光开始变得麻木。所幸今日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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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来人往,注意到这边的人不算太多。

便见摊前灯火璀璨,摊上悬着提花绢纸各色花灯,随风摇曳,如红鲤翻波。

千镜滢对这些东西毫无抵抗力,视线已经被吸了过去。又忽然想起今天没带银子,最后别开眼睛,没再去看。

楚裕言注意到身侧的人情绪变化,问:“想要?”

千镜滢听到这一声,简直是意外之喜。她眨眨眼睛:“可以吗?”

他牵着她过去,千镜滢窜到摊位前,看了许久,最后指着一只兔子灯,“那就这个吧。”

那只兔子灯是用纸绢糊的面,以竹作骨。上面画了花鸟图案,又有一只喜鹊蹲在梅花枝头。兔子耳朵用毛白茸茸的糊了一圈。灯下坠着只穗子,是莲花的样子。

楚裕言目光沉了下来,语气有些凉飕飕的,“换一只。”

千镜滢指着灯笼的手一僵,收回问:“为什么?”

“丑。”

“哪里丑?”千镜滢语气不满,“我用又不是你用?”

楚裕言回视她,未理会她的不悦,也没有要争论的意思,只轻飘飘扔来三个字“我出钱。”

千镜滢险些气的跳脚,心道自己当初气楚裕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果真是天道轮回。

千镜滢微笑:“那不知殿……你觉得,哪只好看呀?”

楚裕言伸手拿起只灯笼,千镜滢有些好奇,定睛一看,见那是只狐狸,通体是粉橙色的,闭眼蜷卧,头压在尾巴上,眉心点了只花钿,头上还带了只花圈。

千镜滢见这只灯笼长得也算精细可爱,点点头,“行吧。”

楚裕言把灯笼递给她,千镜滢拿到东西,没了脾气,又道了谢。

楚裕言见她拿着灯笼晃了一路,眼睛里止不住是笑意。

一个灯笼而已,哪里值得她高兴成这样?

二人走到一处酒楼前,楚裕言突然停下。千镜滢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眼匾额,正见上面大大挂着“醉仙阁”三字。

这才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酒楼,分明是花楼。

只停下一会儿的功夫,已有人上前来招呼二人进去。千镜滢笑着要回绝,手上传来力道。是楚裕言牵着她进去。

千镜滢瞪大了眼,“你知道那里面是干嘛的吗?”

楚裕言看她,似笑非笑,“你知道?”

千镜滢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刚要开口,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咬耳朵道:“肯定啊。”

她把人往回拉,却不想楚裕言纹丝不动。

空气里的胭脂气混着甜香,在灯光下搅得愈发浓烈,耳边琵琶声未停。檐角垂着鲛绡纱帐,随风轻晃,分不清是铃声还是笑声。

千镜滢转头,看了一眼楚裕言,见他神色如常,似是一开始便知来的是什么地方。她稍稍冷静下来。

今日楚裕言突然主动提出要带她看灯,本就奇怪。如今又往这样的地方跑,她倒不是怀疑楚裕言真的是来睡觉的,毕竟谁人不知他出了名洁身自好清心寡欲?

那便是有事要办了。

千镜滢愈发好奇,刚想开口问,便听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丝竹声。

千镜滢还未缓过神,便见一妇人一脚踩在几案上,“好本事,你说你出门采买,几日不见人影,老娘就意识到不对了,一路跟着,没想到你往勾栏院里来了!”

“来醉仙阁采买,

你买什么,买姑娘吗?!”

那妇人嗓门响天震地,先前喧闹的楼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屏着呼吸看这对夫妻吵架。

男人先前酒意上头,怀里抱着个美人,而后怀里一空,温香美玉长了脚跑了,正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被那惊雷似的声音一炸,半晌不敢说话。

楼里的妈妈这种阵势见得多了,就要上来劝。那头妇人已扯着那男子的耳朵把人揪了出去。

四周当即哀嚎声一片。

千镜滢看得目瞪口呆,又不平道:“这种人,拿了钱自己一个人偷偷出来寻欢作乐,有好事只紧着自己。是我我也生气。”

楚裕言未防她会这样想,“你可知并非如此?”

“什么?”

他心绪有些复杂,“若是心意相通,喜爱一人,自然无法与人分享。”

便是想要时时放在身边,不许任何人惦记。喜怒哀惧只能对着自己。

便像是琢玉,通身彻骨,本该都是他的痕迹。

“你未想过这个问题吗?”

千镜滢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她倒从未听人说起,好奇问:“为什么?”

“问你的心。”

“我的心?”千镜滢想了想,“幼时阿娘寄了一只鎏金香球给我,精细漂亮,我爱不释手,吃饭睡觉都要带着。可若是朝颜想要,我会给她。喜爱一个东西,不也可以分享吗?”

楚裕言睨了她一眼,“是因你喜欢朝颜甚过香球,你吃饭睡觉都带着,是想时时看见,若是这时来了个人想要夺走它,你会不舍吗?”

千镜滢瞪大了眼,“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要夺我的东西?”

楚裕言拽了拽她的手,“会吗?”

千镜滢点头,“会。”她忽得一笑,“我好像有点懂了。”

“人人皆有私情,想要占有一个东西并没有什么。你的便是你的,若是有一日有人逼你拱手相让,你也无需因为那份不愿而愧疚。”

楼中一切动作并未因为先前的插曲停止,短暂的安静片刻后,喧闹声又起。妈妈让人收拾好了残局,有几名姑娘扭着腰肢缠了上来。

千镜滢幸灾乐祸看了楚裕言一眼,却见那几位姑娘看清他的脸,动作俱是一顿,在距二人不到一米处停下,旋即笑道:“杨公子是吧,妈妈都和我们说了,公子们楼上请。”

千镜滢压下心底疑惑,跟着一行人上去。房内只留了位琵琶女,又有一姑娘上来给二人倒茶。千镜滢想开口问,却见那姑娘倒完了茶,又往楚裕言唇边送。

媚眼如丝,秋波暗转。

千镜滢忍不住看楚裕言反应,却见楚裕言坐着未动,杯盏遮住了他的唇,只留一双眉眼,生了寒意,如冰锥般直直扫了过来。那姑娘的手似是颤了一下,茶水溢出,落在几案上。她忙低着头去擦,千镜滢离得近,看到她泛白的脸,忙捏着喉咙道:“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她还没忘记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装扮。

那姑娘抬起目光看了千镜滢一眼,小声应了句“是”,端着托盘出去。

千镜滢心里有些讶异,以往和楚裕言有肢体接触时,倒未见他如此。

是因为是夫妻?

她觉得楚裕言这个人,若是有什么动机,大都出自于规则。

她有问题,便直接问:“你既然不喜欢肢体触碰,为什么还要耐着性子拉着我一路?”

楚裕言睇她,未接话。千镜滢心中疑惑更甚,她记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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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在马车上醉酒调戏他,倒也未见他如此。当然此事尴尬,她自然不会直接问出来。

人家当时没计较,万一现在又计较了,她这么提出来,岂不是亏大发?

她急急转移了话题,“你说带我看灯,怎么来这?”

楚裕言伸手替她将缠在冠上的几缕发丝解下,“不是说想抓人?”

抓人?千镜滢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先是一喜,“你有办法?”

她又起了些疑虑,“那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她话落,猛的耳畔一声轰鸣响彻天地。千镜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带的浑身一颤。紧接着脚步声和尖叫声传来,使得脚下的木板剧颤。

第53章 表兄“怎么坐在这说话,不冷吗?”……

她确定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一推窗,便见地面一片混乱。往湖心看去,几只木屑连着火光烧浮在水面。

千镜滢看向楚裕言,“是花船炸了,谁在上面?”

“北狄使臣。”

今日是元宵,宫中设了宴,使臣在外稍做调整。便有鸿胪寺官员带着人游船招待。

千镜滢怔了怔,“所以你一直知道,提前部署,就是为了引蛇出洞?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担心那么多天?”

“是怕我会说漏嘴?”

她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楚裕言只说了一句,“我若说会帮你,你不会信。”

“我当然”千镜滢顿住,她低了低头,她确实不会信。

楚裕言见她这般,未多做解释,只道:“东宫一体,你我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千镜滢心念微动。她见楚裕言站起身,又问:“现在去哪”

房门推开,千镜滢一步刚跨出去,眼皮忽得一跳。

余光瞥见寒光一闪,是一小厮手持匕首,朝二人刺来。千镜滢反应极快,连忙把楚裕言扯开,便听刀刃“铛”得一声碰撞。

先前潜伏在暗处的侍卫迅速出手。

千镜滢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便听那人道:“这里交给属下!”

她反应过来,这人是牧风。

楚裕言带着她顺着楼梯下去,千镜滢问:“你是一早知道,所以在这里埋伏?”

“此处离鉴心湖近,鱼龙混杂,这人潜伏在暗处,观察湖畔一举一动。眼下见事情暴露,自知难以脱身,不如铤而走险,挟持我。”

“妙!”

楚裕言微微侧目,见她站在原地,眸里亮着光。他伸手将她牵过,带着人往外走。便听身后砰得一声响。

先前那小厮从阁楼跳下,借着栏杆缓冲,又跌到几案上。

千镜滢下意识转头,身侧一阵风掠过,那男子朝外走去。千镜滢目光一凛,脱开楚裕言那只手,追了上去。她一把扯住那人手臂。

那小厮右肩受了伤,伤口淌着血,衣服被血水染得鲜红一片。他看向千镜滢,眼里俱是血丝,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找死。”

他大喝一声,手中匕首刺来,千镜滢避开刀锋,与此同时抬腿扫向他手臂,他手臂一麻,匕首坠地,被千镜滢回身踹离数丈。

那人弃了兵刃,不欲缠斗,转身要逃。千镜滢迅速追上,却在要靠近的一瞬间,一根银针泛着寒芒直逼而来。她心下一惊,所幸一道力道伸来将她扯开。

千镜滢一转头,见是楚裕言。她定了定神,注意到他肩膀渗出的血迹,她瞪大眼睛,“你受伤了?!”

身后援兵已至。

楚裕言咬牙切齿看她,“你跑什么?”

“我看人要跑了,才去追。”她语气都弱了几分,“连累你了。”

“这种事,自有人去做。你又何必以身犯险?”

千镜滢心里觉得愧疚,没有同他争执,只点点头,“知道了。”

二人回到府中,千镜滢一进门,朝颜欢天喜地来报,“先前宫里派了御医来看,老爷如今已经行动自如了,除了端水有些费劲,几乎与先前无异!”

“表少爷得知老爷生病,特地过来,眼下正在前厅候着。要奴婢说表少爷真真是侯府的福星!”

她与关季安虽有许多年没遇见,但儿时还算亲近。

千镜滢想到阿父身体好转心中一喜,又压住心绪,“你让表兄今夜稍待片刻,我明日再去见他,我如今这边有些事。”

朝颜点点头,这才瞥见楚裕言衣袖上的血迹,她面色一白,险些惊呼出声,“奴婢去叫太医。”

千镜滢扶着人到房里坐下,等御医过来,心里半是忧心

半是愧疚,问:“如何?”

“无妨,只是……”那太医话到嘴边,感觉到旁边一道视线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他愣了愣,莫名的会意到什么,“只是针上涂了毒,但所幸不是致命的毒。但只怕还是需要休养几日。”

他原本想说的是,针上涂了软筋散,所幸不是剧毒,话到嘴边堪堪折了个弯。

千镜滢听是毒,吓了一跳,“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若是好好休养,应当无碍。”

千镜滢松了一口气,又看了楚裕言一眼,心里愧疚更甚,“若是需要什么药我让人去拿。”

“是。”

御医写了张方子,上面大多是调理气血的药。

千镜滢目送着人离开,又倒了杯温水给楚裕言,“今日谢谢你。”

他轻轻捏住她手腕,“怎么谢?”

千镜滢想了想,“我先前听绾明说你不爱吃甜的,那你如今受了伤,我煲汤给你?以前我受伤,阿娘都是煲汤给我。”

“我煲的鱼汤可好喝了。”她话落又想起,宫里御厨手艺哪个不比她好?她突然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又说,“或者你可以提。”

“可以。”

千镜滢不防楚裕言会应下,愣了片刻,朝他弯了弯眼睛,“好。”

她又念着家里面的事,朝他道:“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前脚离开,清羽甫一进门,便听床上凉飕飕飘来一句,“她何时有了个表兄?”

清羽回想了一阵,“是太子妃有个舅舅在永泰任县丞,那县丞有个长子,叫关季安。”

楚裕言轻轻抬了抬眼,“他们见过?”

清羽心道:您这是说的哪的话?人家是表兄妹自然见过。

“回殿下,应当是太子妃幼时高热起过疹子,永泰有个大夫,治疗此病急厉害,太子妃便随老爷夫人到永泰小住了半年,大体是那时接触过。”

楚裕言扫了眼窗外,“不过半年而已。”

清羽低着头没说话。

天色渐亮,墙头几株迎春花,在日光下探出脑袋来,黄色的小花轻轻摇曳,随风漫着淡淡的香。

院中染了几分烟火气,一只梅花式洋漆矮几后,面对面坐着两道身影。

少女裹着一领退红色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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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正坐在炉子旁取火。她对面坐着个男子,窃蓝色的锦袍,身形有些清瘦。他将一只烤好的橘子剥好,递给了过来。

千镜滢道了声谢。

关季安笑道:“世事无常,臣与您多年未见,如今再见,您竟已是太子妃了。”

千镜滢剥了瓣橘子咽下去,“是啊,本宫也没想到。”

“殿下如今过的可还高兴。”

“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表兄准备在这里待几日?本宫安排让人带表兄出去,体验体验这京城的风土人情,可好?只是可惜表兄来的不巧,元宵刚过,否则该是更热闹几分。”

关季安笑着摇摇头,“若太子妃不嫌弃,得了空也可以来永泰寻臣。”

千镜滢听着觉得别扭,几次没忍住开口,想让他还是同以前一样唤她,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表兄难得来一次,不如多住几日,正巧本宫这回也在家。永泰山高路远。本宫如今想出宫都难,怕是寻不到机会。”

关季安又倒了盏茶递给千镜滢,“阿滢尝尝,表兄泡的茶。”

千镜滢见他把称呼换了,整个人活过来了些,目光微亮,点点头接过。

关季安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一层笑意,“如何?”

“是老君眉,口感绵甜,还有淡淡的花果香。这些年我正惦记表兄泡的茶呢,找遍天下,怕是没有比表兄更会泡茶的人了”

“本也不是什么手艺,你喜欢便好。”

还要说什么,忽觉身侧的风有些凉,她如有所感的回过头,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千镜滢把杯盏放下,关季安已起身行礼,“微臣参加太子殿下。”

楚裕言看他一眼,“教谕不必多礼。”

关季安压下心中讶异,又听千镜滢上前问:“你身体恢复了吗?”

楚裕言抓住她的手,将人牵到身侧,“怎么坐在这说话,不冷吗?”

“好像有点。”

他不由分说牵着人要往回走,“既然冷,便回去吧。”

“可是……”千镜滢话到嘴边想起,楚裕言有伤在身,“好吧。”

她对身后的人道:“改日再叙。”

楚裕言手上微微用力,又把人往前带了两步。千镜滢微微奇怪,“殿下伤好了吗,怎么走这么快?”

楚裕言步子放慢了些,道:“既然元宵结束,便回去吧。”

千镜滢没反应过来,“回哪?”直到楚裕言看了她一眼,千镜滢反应过来。她心知自己出来的时日够多了,但难免还是不舍,“再多留一日,明日回去,行不行?”

楚裕言未置可否。

二人到了房间,楚裕言将压在最上方的书侧取下放到案上,千镜滢凑近了些,方知那是一本账册。

千镜滢有些不明所以,又听那头道:“先前本想让人教你,如今出来耽搁了两日。之前便算了,今日我得空。”

千镜滢如丧考妣,“我不会。”

“我教你。”

楚裕言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慢慢来。”

千镜滢同楚裕言用过晚膳,又跟着他学了半日理账。她学东西向来快,却心不在焉。

“府中财务支出,按四柱清册法,分类登记。旧管加新收,减去开除,即本月末结余量。”他食指轻轻点着一处,“这是账房私印。”

千镜滢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时不时点一下头。却不知神早已飞游天外。

她惦记着朝颜带回来的枣泥酥。甜糯的芯子,白色的糕面,带着淡淡的牛乳香,配着表兄泡的碧螺春,又不噎人。

她又点了下头,不防额心微痛,千镜滢吓了一跳,正见楚裕言收回手。

他声音有些清冷,却不见动怒,“在想什么?”

第54章 和亲你也会有私情吗

千镜滢朝他弯了弯眼睛,“妾身有在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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