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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张洙 “不过躲得了初一。”
纸上两人已初具轮廓,画中的她坐着写字,陈允渡站在她身后,大开的窗棂将光线送入,整个房中都泛着一层白光。
许栀和端详了一会儿,偏头看向陈允渡,“你觉不觉得少了什么?”
陈允渡还在完善细节,闻言顿笔。
许栀和指了指画中两人的空隙,“有你有我,没有悦悦,等她起来是要闹的。”
陈允渡不以为意:“这有何难,不给她看就是了。”
话音刚落,午睡醒来的陈问渔揉着眼睛出现在门边,她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里面,见陈允渡和许栀和都在,一边朝里走一边喊:“娘亲,爹爹——”
陈允渡:“……”
许栀和忍着笑戳了戳陈允渡的腰,“怎么说?”
陈允渡默了默,略显无奈道:“无话可说。”
两人低语期间,陈问渔已经走到旁边,她自然而然朝着许栀和张开双手,意思是要抱。
陈允渡将笔搁在笔山上,伸手将陈问渔抱在怀中。
陈问渔象征式的挣扎了一下,便从善如流窝在他怀中,她眼睛乱转,落在新鲜出炉的画作上,猛然一亮。不过须臾,她嘴巴又瘪了下来,略显委屈地看向许栀和,“我呢?”
许栀和在画纸的空白处指了指,笑盈盈地道:“在这儿,不过你爹爹还没有画到,你催一催。”
陈问渔只好转头看向陈允渡,“爹爹。”
陈允渡抱着她气定神闲,听到她的声音,散散地看了她一眼,“嗯?”
“快画呀!”陈问渔低声催促。
“腾不出手。”陈允渡示意她低头看。
正中陈问渔下怀,她雀跃道:“那你把我给娘亲。”
“不行,你娘亲手酸,”陈允渡想都没想拒绝,“要么我抱着,要么你自己站着。”
顿了顿,他补充道:“谁家小孩五岁了还要人抱。”
“当然有啊,舅爷爷、梅爷爷他们抢着抱我呢。”陈问渔眨了眨眼睛,如数家珍,说完又问,“爹爹,不会你五岁就没人抱了吧?”
陈允渡年少早慧,从小能自行更衣照料自己。农忙时分家人外出,他独自一人天明至夜幕,回忆起来,脑海中全然没有被人抱着的记忆。
“再说一句,我便不画了。”陈允渡道。
不画了?这可怎么行!
陈问渔紧张起来,她张开双臂抱住陈允渡的一边胳膊,很认真道:“没事的爹爹,等我长大了,我抱你。”
怕陈允渡不理解,陈问渔比划了一下,“等我长大这么高,我就把爹爹和娘亲都扛起来。”
陈允渡语滞:“扛?”
许栀和被两人的对话逗笑,“好一个吾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陈问渔听到许栀和清脆的笑声,粉白软糯的小脸红了红,像鸵鸟一样埋住自己的脸蛋。等笑声渐缓,她才慢悠悠探出半个脑袋。
“虽然直白,但孝心爹娘都收到了。”许栀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等她一探头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陈问渔:“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不要急,长大的过程很有趣,悦悦慢慢长大,好好享受每一年的春秋交替,每一日的朝晖夕阴。”许栀和说,“爹娘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陈允渡听着母女两人碎碎念,心中平和,好似一捧暖阳波照心湖。此生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在身边嬉笑,他眉眼柔和了几分,将陈问渔抱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腾出去拿毛笔。
正在说话的一大一小同时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笔尖。
……
空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官家特批给陈允渡的几日休沐到了尾声。
卯时还差一刻,陈允渡已经穿戴整齐,临出门前特意回寝屋看了一眼。
许栀和还在睡着,双眸紧闭,呼吸平稳悠长。陈允渡俯身在她眉心亲吻一下,在门口良吉小声的催促下抱着长翅帽出来。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此刻天刚刚亮,远处东方橘红弥漫,金辉初露半圆。行走在官道上的大多是匆匆起身赶来上朝的官员及其侍从,许是习惯了早起,他们精神都还算矍铄,三两成群,步履匆匆朝着宫门去。
陈允渡下马车引起了一小阵骚动。
几乎是才下马车,便有两位大人贴近凑了上来,热络地招呼道:“陈大人,许久不见!”
另一位不甘落后,也跟着道:“陈大人看着清瘦了些,着实辛苦。”
良吉跟在陈允渡的身后抬头扫了面前两人一眼,看着四五十岁左右,鬓边下巴蓄着现在常见的文人胡须,一撇一捺随着说话张合抖动。
不过这两位……是谁啊?和他家郎君很熟吗?
为什么这样一副老熟人的表情过来搭话?
陈允渡对这样的场面早有预料,他微微拱手,“还好,为陛下做事,为百姓做事,辛苦也值得。两位大人客气了。”
“陈大人当真谦虚!”
“若我大宋多几位陈大人这般的人才,何愁不可兴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舌灿莲花把陈允渡夸了又夸。
陈允渡面不改色,保持着客气的疏离,安静地听着两位交谈。
走出一段路后,越来越多的官员靠近他身边,“陈大人……”
陈允渡正想着该找一个怎样的借口先行离开,下一瞬一道身影横亘在他与众官员之间,梅尧臣客气地朝他们一拱手。
官员:“……”
梅尧臣和陈允渡的关系,哪怕是去年新考上来的进士都有所耳闻——榜眼堂中拂圣意,琼林宴上谢师门——这还是他们考前背了又背的一篇。在传言中,官家读后心中感动以至流泪,众学子虽不知真假,但官家重孝道礼仪却是真的,背背总不亏。
至于其他官员,就更清楚了,他们或在场或上朝听友人讲起,亲眼目睹了师生情谊之深厚。现在梅尧臣来了,再想与陈允渡走在一处岂非自讨没趣?
蜂拥聚集的官员心照不宣地散开了大半,只关系与梅尧臣亲近的几人小声打趣,“哟,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梅监事来的这么早?”
梅尧臣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去去去,说的好似我迟过一般。”
那人哈哈大笑几声,“行了行了,梅监事,陈大人,我们改日再叙。”
至他离开,围绕在陈允渡身边的人散了个干净。
陈允渡松了口气,朝着梅尧臣道:“多谢恩师。”
梅尧臣摆了摆手,“你与我这般客气作甚?对了,前几日永叔来信,说是不日能回到汴京,等他回来,你到府上一道吃顿便饭。”
梅尧臣开口,陈允渡自然不会推辞,他点了点头,“等学士回来,您叫人喊我就是。”
“嗯,”梅尧臣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才过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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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就比刚回来那会儿气色好了不少,还是栀和会心疼人。”
陈允渡没否认:“这几日清闲,与她一道赏花喂鱼,练字作画,很是惬意。”
“是不是有些不思归朝堂了?”梅尧臣压低声音,“你只管如实说。”
陈允渡思忖片刻,给出回应,“晨间是有此念,不过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梅尧臣毫不意外:“你呀!”
“不过等致仕后,便可以与她共赏朝霞日暮,也不对,难见朝霞,”陈允渡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笑,接着道,“现在已经很好了。”
梅尧臣正想着追问陈允渡“难见朝霞”是什么意思,话还没说出口,一个红袍官员停在两人身前。
他看着三十多岁,颧骨高耸,眉眼细长,整体呈现脑袋大身子小的样子,加上头上一顶长翅帽,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头重脚轻。
“你便是陈允渡?”
他略过了梅尧臣,径直朝着陈允渡开口。
陈允渡:“正是。”
梅尧臣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他欲言又止,想要与陈允渡提醒些什么,但眼前人的视线太过直勾勾,叫他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想不到你还能从相州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回来。”他哼了一声,“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奉劝你日后还是不要出头冒尖,免得哪一天成了尸骸哭都来不及。”
“就算你能躲得了,我记得你妻女都在吧?还有你身边这个……”
陈允渡猛然抬头,眼中的凛然让梅尧臣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他还从未看见过陈允渡这番模样。
张洙的心头也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但想起家中亲长,他寸步未挪动,“我言尽于此,好意提醒你一句罢了,免得更多无辜人为你的一腔孤勇流血。”
说完,他快速转过身去,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暗骂一句“晦气”。
梅尧臣低叹一声。
宫门紧苑,天子眼下,张家人当真愈发猖狂。
见陈允渡看向自己,梅尧臣酝酿一番组织欲言道:“这位是张洙,张尧佐的第二子,他堂姊不消我说,你也知道是谁。听说在张家后嗣中,最受宠爱的便是他了。”
陈允渡:“既如此,怎么早前没见过他?”
“他早年并不在京中,是去年年底回京的,”梅尧臣道,“他的性子桀骜,再加上父亲的护持,极少有被人呛声的经历,这么一遭下来,他怕是要记住你了。”
陈允渡:“没这么一遭,他也已然记住了。”
梅尧臣偏头看他,语重心长道:“……你现在做事心中有成算,我便不多嘴了。只不过在你下定决心之前,他们还是能避则避吧。”
陈允渡抬眸看向梅尧臣,后者眼中满是关心与担忧。
他微微一怔,道:“我知道分寸。”
梅尧臣见他听进去了,放下心:“那就好,至于他口中的威胁,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汴京城中,张家再张狂也不至于只手遮天。好了,快进殿了,也不知道官家这次会给你封个什么职位……”
第182章 正四品 “像,太像了。”
陈允渡封赏一事,便是他今日特意早早赶来的主要原因。想起这件事,梅尧臣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了几分,“相州一事你功劳不小,加上去年的丧抚改制,官家若是一并封赏,八成能进中枢,就是不知道会给你什么品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胡须。
“说起来,你当初起草丧抚改制,我内心还颇为诧异,你一直在户部当值,怎地突然出此一策?”梅尧臣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微顿,轻叹一声,“辛苦了。”
梅尧臣自问还算豁达之人,但有件事迟迟不能释怀。当年门下三位学生,撇去现在功业有成的陈允渡和与他沾亲带故的梅丰羽,还有一位故人之子郑柏景。他无数深夜扪心自问,对他也算掏心掏肺,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是不是他做的还不够好?没有尽到一位老师的教导义务,从而导致这孩子行差踏错,落得这般田地。
梅尧臣从未在陈允渡和梅丰羽的面前流露过怅惘思绪,但陈允渡心思细腻,几回他不经意地看向书房中郑柏景常坐的位置愣神,都被他瞧在了眼底。
《陈时丧弊政乞厘革疏》,便是陈允渡给出的答案。
他的好友郑帛去世后,原先与他交好的官员一哄而散,只余他记得往昔情谊将年幼的郑柏景收为学生。郑柏景小小年纪经历父丧,又经历原先对他和善有余的叔伯对他冷面相待,心中百般滋味,不肯再与人分说。梅尧臣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够让郑柏景彻底敞开心扉,直到《陈时丧弊政乞厘革疏》出现在眼前,他心中困扰多年的心魔豁然而解。
郑帛因公去世,死后独子却得不到妥善教导,若不是他出手,只怕要跟在其大伯身后当个码头挑夫。这抚恤,本就存有疏漏。
陈允渡微微摇了摇头,“不算辛苦。”顿了顿,他道,“若是先生有意,我或可寻个空缺叫他顶上。”
他对郑柏景并无印象,但如果这样做能让梅尧臣心安,他愿意一试。
梅尧臣心念一动,对现在的陈允渡来说,给郑柏景找个无关紧要的官职并不难,且这样,他也算对故去的挚友有了交代。
他思虑了片刻,微微摇头,“他现在醉生梦死,你去给,他未必肯要。且朝廷奉养百官为社稷,他这个状态,在其位不可谋其政。若是哪一日他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进士,你帮扶一把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梅尧臣心中却很清楚,以现在郑柏景的状态重新拾起圣贤书,并考中进士,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陈允渡应下,“学生谨记。”
两人双双迈过大殿门槛。
梅尧臣止步于后排,温和笑着对陈允渡道:“去吧。”
陈允渡刚入朝时,他还需要回头看一眼这个学生才能心安,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前面,走到天子一垂首就能看见的地方。梅尧臣忽然想起陈允渡初次站在前排时,他当时镇定自若的神情下带着微不可察的无措,若不是他极为熟悉,差点也与他人一样信了他仿佛如冬日不散寒冰一样的冷静自持。
当时的陈允渡回头看他,他就像现在一样,朝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带着鼓励,带着期许。
殿中不同于外面,众人即便有心与陈允渡搭话,也没有谁真的走上前,只用眼角余光暗自看他。
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一刻,陡然又大了起来,嘈嘈切切。顶着众人视线,陈允渡面不改色走到前排,手持玉笏站定。
……
许栀和醒来时已经临近正午。
她在床上适应了一会儿才习惯今日没有陈允渡作陪,换上衣服后,她将陈允渡收拾的两筐书重新核验了一遍,叫雨顺将书给薛府送去。
雨顺二话不说,将两筐书搬走了。
至此,陈允渡多年读书看的书、做的笔录,七分给梅丰羽,三分给薛通,所剩已经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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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的书柜需要收拾,方梨端了热水和帕子过来,一边擦拭一边与许栀和道:“姑爷倒是不藏私,不过将书都送给了他们,日后悦姐儿看什么?”
许栀和正在整理自己的话本子,闻言笑了一下,“他又不是不读书了,再者说,有梅公和他在,悦悦的教导还需要我们操心?”
王维熙将擦干净的书柜搬出来晒,听着两人说话,忍不住道:“我刚刚顺着姑娘和方梨姐姐的话往后想了想,觉着要是将方梨姐姐的问题问给郎君,他大抵会随意笑笑,然后面不改色说都记在脑子里了。”
方梨击掌:“妙!虽说有些张狂,但像是郎君会说的话。”
王维熙:“那可不。话语张扬,神色谦虚……姑娘姑娘,你瞧瞧我这样学得可像?”
许栀和偏头看他,只见王维熙负手而立,目光像是凝视某一处,但又像是放空,默默笑了笑后,淡声说——
“无妨,我都记下了。”
饶是许栀和,都忍不住表示肯定,“像,太像了。”
方梨震惊过后,忍不住捧腹大笑出来,“你老实说,在背后偷偷学了郎君多少次?”
王维熙哼了一声没说话,颇为自得道:“无他,唯熟悉尔。”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觉得陈允渡语气淡然说出让人惊掉下巴的话很潇洒,从而背地里悄悄模仿过几回。
许栀和看着他骄傲的神情,忍不住道:“你这句话听着比刚刚学的他更像他。”
正说笑间,一个小丫鬟走到门口,俯身请示:“大娘子,宫里来人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全然没了第一次听闻宫里内监亲来的震撼与激动——宫里来人了?不慌,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连官家身边的张公公她们都见过,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今日来的是马忠。
许栀和与这位公公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在朝堂上为陆书容据理力争,说出戍边论前身,这位公公便是临听之人。
马忠站在院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流连在盛开的杏花、桃花之上,有丫鬟端来热茶,他含笑接过,整个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也不知道许娘子可还记得自己?马忠慢吞吞地想。
许栀和只在镜前简单整理了妆容和衣裳便匆匆出门见客,见到来人后,脑海中快速地检索,随后对号入座,“马忠公公。”
她还记得此人,不仅因为他算是张惟吉半个干儿子,更重要的是,他在面对边境家国时的赤忱。
马忠眼睛一亮,“许娘子还记得咱家。”
“自然记得,马忠公公给人的印象几位深刻。”许栀和目光扫过他身后缀着的队伍,语气温和道。
马忠也跟着笑起来,而后道:“今日我来此,许娘子心中应当有数,咱家先在这儿与娘子道声恭喜了。”
他说完,示意身后捧着礼的小黄门一次上前,将官家赏赐的东西摆在庭院中。
“陈大人的擢升诏书当朝就给了他,”马忠道,“怕许娘子当心,咱家给您透个底……”
他左手的拂尘下,默默探出四根手指头,指尖朝上。
正四品。
许栀和诧异了一瞬,才后知后觉朝着马忠道谢,“多谢公公走这一趟。”
“许娘子忒客气了,”马忠笑眯眯地道,“咱家还需要回宫向官家复命,这就告辞了。”
马忠将封赏带到后便匆匆离开,许栀和拿了账本登记造册,但写着写着,便会忍不住笔尖一顿。
直接越过从四品,升到正四品了?
这传出去,多叫人汗颜。
方梨看出她心不在焉,主动接过登记造册的事宜,“姑娘你现在心神不定,还是让我来吧。”
“也好。”许栀和从善如流地将笔递给她,“我先冷静会儿。”
方梨一边写一边觑着许栀和的脸色,憋笑道:“姑娘还在正四品的官职中回不过神呢?其实按我说呀,姑娘你都无需惊讶,毕竟当年你一被封赏,便是三品诰命。”
“不一样的。”许栀和摇了摇头。
一个是名义上的诰命夫人,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四品官员。两者之间存在差距,许栀和心知肚明。
让她真正诧异的,是陈允渡二十多岁的年纪走到这一步。
这般年岁此等品阶,不敢说空前绝后,也是万里挑一。
半个时辰后,所有东西才被一一清点核对,收入库房。
空闲下来后,王维熙和方梨一拍即合,准备让厨娘多做几个好菜,今晚好生热闹一番。许栀和则留在家中,前几次陈允渡升职都是要么自家人在一起吃顿便饭,要么就是去拜访梅公,现在连升两级,不办个喜宴说不过去。
但许栀和也不想直接打出恭贺陈允渡擢升的招牌,她想了想,在拜帖上只用游春宴代称。
这样既可以达到邀请同僚的目的,又不会被人误会一朝得势忘本,说是游春宴,大家心知肚明其用意。
许栀和将准备邀请的宾客写了下来,边想边写,不知不觉天色变黑,她点燃桌边的灯火,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错落的月光落在窗边,许栀和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急,今日陈允渡升职,说不准官家留他在宫中说话,又或许是哪位大人将他邀请到了家中一叙。
因着她出神,笔尖的墨水汇聚成一滴,轻轻滴落在纸上。
墨水顺着纸张的纹络缓慢向四周扩散,像是白纸上开出了一朵黑色的花。许栀和连忙将笔挪开,忽然,门口终于传来了响动。
回来的只有良吉一人。
第183章 签盘兔 “两年时间,博你一笑,倒也不……
方梨从许栀和的身后探头探脑地张望,“咦,怎么只你一人回来?”
良吉:“官家留下了郎君,郎君怕姑娘等急了,让我先回来说一声。”
“原来如此,”方梨恍然大悟,她看向许栀和,“既然是官家将郎君留下,应当出不了什么事。”
许栀和“嗯”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周遭面露期待的众人,笑着说:“现在这个时辰,若是他还在宫中,大抵也会被官家留下用饭,咱们不等他了,直接吃饭便是。”
王维熙几人犹豫了一瞬,立刻欢呼起来。
反正宫里的美食珍馐无数,郎君留在宫中吃饭,保不准吃的比家里的还要好呢。
许栀和让人将长桌摆在了院外,桌上摆了饭菜,今日当值的都能盛饭自用,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虽陈允渡人不在,但欢呼庆贺之意不减。
良吉今日沾了陈允渡的光,也被点了品阶头衔,虽然虚从七品。但自古以来宰相门前三品官,他走在外面,多少人也是要敬呼一声梁大人的——正应了他当年跟在一无所有的农家子陈允渡身后所希冀的一般,成了借势而参天的藤蔓。
他喝了几杯酒,眼眶渐渐湿润,当年不能兑现之事,他终于能光明正大拜见梅家亲长,向梅馥宁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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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杯梅花酒下肚,良吉站起身,向许栀和请示,“姑娘,我今日想回家一趟。”
许栀和:“去吧,刚刚我让雨顺打包了一份饭菜,若是馥宁饿了,你与她共用些。她现在身子渐好,我放了一小壶气泡酒,虽不醉人,但你要提醒她莫要多喝。”
良吉将许栀和的嘱咐悉数收下,接过雨顺递过来的食盒向她道谢,悄声从侧门而出,没有惊动院中喜悦的氛围。
这场热闹持续到了月上中天。
王维熙和雨顺合力将吃醉酒的小厮抬回去后,见许栀和还保持着原先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出声提醒道:“姑娘,现在已是深夜,郎君今夜估计不回来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雨顺亦道:“是啊,虽说春末,但坐久了还是寒凉。”
“我知道,”许栀和颔首,“放心,我再坐一会儿就进屋,你们各自休息去吧。”
两人又关切了两句,离开了院中。
只剩下许栀和一人时,她心底忽然鬼使神差地体会到了热闹后的寂寞比往日惯常的平淡更加空虚。
今夜长空无风,月影流光,满堂欢声笑语,杏花芳菲簌簌,可少了他,终究是不完整的。
一瓣杏花花瓣晃晃悠悠打着旋儿飘下,好巧不巧落入许栀和手中的杯盏中,清透的酒液漾起一圈圈波纹,她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站起身,穿过正院的假山叠嶂,穿过藤花盛开的长廊。
她的步伐在大门前顿步,值夜的护院听到脚步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警觉地俯身看向许栀和,“大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许栀和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安心,然后道,“开门。”
离得最近的护院不明所以,但依言照做。
门被打开后,护院终于能问出盘桓在自己心头的疑问,“大娘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许栀和也说不清自己要做什么,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一种直觉来此,她踏出脚步,向着寂静无人的街道看了去。
清辉下的石板大街一眼能望到头,只有零星几个更夫和走动行人,虽有动感,却更显冷清。
护院站在她身后眺望,十分惊讶,“那是郎君……真是奇了,大娘子怎么知道郎君现在这个时候会回来?”
许栀和也看见了道路上孤影的陈允渡,后者抬眸,两人视线在月光中相撞。
现在的陈允渡看上去有一点颓丧,带着玉石碎裂的脆弱感。许栀和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顿了顿,偏头看向旁边的护院,“去让人准备热水。”
护院迟钝地指了指自己,又看向没被点名的其他两人,最后稀里糊涂地应下,离开时还有点茫然。
陈允渡的步幅并不大,但走到许栀和的身边,并没有用太久。
见到许栀和的一刹那,他收敛了身上淡淡的疲惫和倦意,露出温柔的笑,“怎么在外面站着?”
他向来不会将官场的喜怒哀带回家中。
“来外面吹风。”许栀和回答。
陈允渡又笑了一声,笑声清越,昆山玉碎。
“那现在,可吹够了?”
“差不多,”许栀和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你吃过没有?”
陈允渡在不让她担心的“吃过了”和实话实说的“没吃”中徘徊,最后选择如实相告,“还没有。”
许栀和:“今日你得封赏,我特意叫人备了一桌酒菜,不过你迟迟未归,我们已经吃了。”
陈允渡边走边听她说话,仿佛这样,满身尘埃都能消散。
“好吃吗?”
“自然,两位厨娘特意准备的,签盘兔色泽红亮油润,边缘微焦,一上桌便被分食一空,若不是我眼疾手快,说不准一块都抢不着,他们啊,活像是好些日子没吃饭一样。”许栀和用略带夸张的语气道。
陈允渡:“签盘兔是吗?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去向两位厨娘拜师。”
许栀和微怔,旋即道:“那你可要想好了,两位厨娘说她们先当年的大厨师傅学了两年才掌握了火候,后来离开师门,这道菜便是出师之菜。”
陈允渡道:“我虽不算绝顶聪明之人,但当不会比厨娘愚笨。两年时间,博你一笑,倒也不亏。”
许栀和的步子一顿,一秒后才恢复正常。
“虽然我们吃过了,但我特意让人给你留了一份,”许栀和说,“不过现在八成冷了,我叫人给你热一热,你先去沐浴。”
陈允渡一一应下,任许栀和安排。
等沐浴完毕,换了身正装,陈允渡才松缓过来。
他随意用布巾擦了擦自己散落的墨发,而后随其披在身后,烟青色的长袍微微曳地,走动时,拂动地面上初生的草芽。
腰封比寻常正装宽松些许,主要是为了舒服。
许栀和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发梢还滴着水,让他坐下后取了布巾,帮他擦拭。
陈允渡像是被人定住,瞬间不再动弹,直到许栀和道:“你呆坐着作甚,你吃你的,我擦我的……还是说我力道大了?”
“没有,”陈允渡道,“刚刚好。”
许栀和将他发丝擦得半干就松开手,坐在陈允渡的对面看他吃饭。
陈允渡将手边的汤往许栀和的方向推了推,后者摇了摇头,“你喝,我喝过了。”
他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吃饭。
许栀和双手托腮,看着他速度不慢却依旧保持着优雅斯文地吃饭,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享受。她心中堆压了很多问题想要问出口,比如今日得封为什么不见他脸上的喜色,又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
话在喉头酝酿,许栀和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不过现在能看着他在家吃饭,就已经足够了。没升官没关系,就算被贬也没关系,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她现在赚的银钱她和陈允渡还有悦悦加起来,一家人挥霍十辈子都用不完,若是觉得官场太苦,不如一家人寻个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好地方定居。
汤匙放回碗中的清脆碰撞声唤回了许栀和的神游天外。
“吃完了?这么快?”许栀和不察时光流淌,下意识道。
陈允渡静默了一瞬,离他们一丈远的丫鬟踟蹰道:“大娘子……快一盏茶时间了,主君还等了你一会儿,见你没反应才……”
许栀和一本正经道:“……我走神了。”
看出来了,丫鬟心道。
毕竟刚坐下没一会儿,您的眼神就虚虚落在远处的花圃上,连带着姿势都没变过……也不知道你手现在酸不酸。
丫鬟心中闪过一大段话,脸上却是善解人意的笑:“大娘子,主君,你们先去安寝吧,剩下这些奴婢收拾。”
许栀和颔首,“有劳。”
回到房中,许栀和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沐,她朝陈允渡道:“你明日还需早起,先休息吧。今日吃了酒水,我去沐浴。”
陈允渡解衣裳的手顿住。
“那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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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休息,无需给我留灯。”许栀和补充。
“娘子还真贴心。”陈允渡无奈地一笑。
许栀和毫不谦虚:“一直都很贴心。”
顿了顿,她接着道,“还有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可以不用说。你……你若是觉得累了,咱们辞官归隐,我养你和悦悦两个,不成问题。”
陈允渡哑然失笑:“尚不至于此,不过娘子的话,为夫记下了。”
许栀和的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陈允渡低哑着嗓音自称“为夫”别有种感觉。她悄悄地捂住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逃也似的离开了房中。
不知不觉,陈允渡在她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以前她虽然没有刻意彰显,但实打实体验过权臣夫人的滋味,本以为难以放手,没想到看见陈允渡月下孤影独回,那些她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其实一文不值。
她是想要看见陈允渡的笑颜的,不是让她宽心的故作轻松,而是发自内心。
不过她知道,陈允渡现在要做的事情很费心力,用梅尧臣最常挂在嘴边的絮叨说就是——道阻且长。
……
翌日一早,晨光照常升起。
昨日陈允渡被官家留在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他们几乎是彻夜无眠,心中盘算着官家现在对这位能臣的态度,并准备根据他的态度行事。
没听说官家为了陈大人特意设宴奏丝竹啊……
是收回封赏?觉得连升两阶太快了有违常理?不应该啊,天子金口玉言,若朝令夕改,御史殿那群老头会唾沫星子淹了紫宸殿。
他们心中疑云重重,但看见陈允渡的身影时,还是下意识上前笑着攀谈。
第184章 头铁 “还跪着做什么!”
“陈大人,恭贺你啊,昨日官家特意留你在宫中,我们都来不及向你道喜。”
“正是,陈大人,官家后面与你说了什么吗?”
这是来特意打探消息的。
尽管他们脸上的笑意将心底的算计掩饰得很好,但眼底的乌青还是暴露了他们。
陈允渡回忆起昨日之事。
朝会上群臣毕至,众人见证下,官家让身边最亲信的张公公亲自宣读圣旨。他一跃触及中枢,周遭众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思绪纷纷。
羡慕,嫉妒,讨好,敬畏……
陈允渡接过了圣旨,将其捧在手上。后来朝会结束,冯京刚走到他身边,便被张惟吉拦了下来,“陈大人,请先留步。”
他说完,又看向站在陈允渡身边的冯京,带着几分为难道:“冯大人,官家还有事要找陈大人。您……”
“自然是陛下的事情要紧,”冯京双手抱拳向天一举以示恭敬,随后拍了拍陈允渡的肩膀,“那照泓,我先走了。等你有空我再与郑獬来同你庆贺。”
陈允渡颔首一礼,“冯兄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