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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鸨转过身,见他站在流霜身前,很是惊诧——流霜的模样都毁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要为她赎身?
老鸨尚未回话,这时,自楼上走下来了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染薄绯的、与杨惜生得极其相似的女子。
贺兰月面上是餍足的慵懒神色,他微微眯着眼,与如意耳语着什么,目光不经意瞥到站在大厅一角的杨惜后,愣住了,惊唤一声:“萧成亭?”
“……你怎么在这儿?”
第27章 君臣竟对你的兄长存着龌龊的心思?……
杨惜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调地出行了,还能被认出来,他疑惑地循声望去,发现楼梯上站着的正是几日前在辟雍学宫的藏书室里和自己发生了些口角的那个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但杨惜依然不知道这人是谁,故而只是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巧遇。”
“这儿是平康里,我来……自然是来寻欢作乐的。”
杨惜的语气极其平静,甚至有些敷衍的意味。
但一旁的老鸨在听见贺兰月唤杨惜“萧成亭”后,就愣住了。
“萧成亭”可是当朝太子殿下的名讳,看贺兰世子的表情又不似玩笑,她思及自己方才对他泼辣无礼、百般冒犯,瞬间慌了神,急匆匆地走到杨惜身前,将裙袍一撩,噗通跪下了,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见……见过殿下,贱妇有眼无珠,竟不知是太子殿下莅临,对您多有得罪,殿下饶,饶命。”
老鸨面色惨白,脊背上冷汗涔涔,将发髻都磕散了。
杨惜惊叹于这老鸨变脸之快,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这老鸨已经丝滑地连跪带磕了,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的。
周围的姑娘和恩客见老鸨朝杨惜下跪,还唤他太子殿下,也俱是一惊,反应过来后,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一时间,楼中还站着的人只有杨惜、流霜、贺萦怀,还有楼梯上的贺兰月了——连贺兰月身后的如意都恭顺地跪伏着身子。
杨惜睨着周围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感叹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尊卑分明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呢,是挺爽哈……
他笑着摆了摆手,并不打算和方才冲自己撒气的老鸨计较什么:“无妨,本宫本就是微服出巡,你不认得也是情理之中。”
“本宫方才说,要为流霜姑娘赎身,你可听清了?”
杨惜对老鸨说完这句话,转过头,朝呆愣愣地站在他身边,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流霜笑了笑。
“爷……您,您是太子……殿下?”
流霜目瞪口呆地望着身侧这个俊美无俦的青年,如在梦中般恍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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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后才反应过来,慌忙跟着众人一起跪下了。
杨惜轻轻点了点头,亲手将她搀起,对众人说:“都起来吧。”
老鸨松了一口气,谢恩起身后,极尽谄媚讨好地道:“殿……殿下,流霜这丫头的脸和身子都被金坠坏了,就是个短命的丑痨鬼,连寻常客人都嫌她,又怎能送她去侍候殿下您呢?我楼中还有更多娇美可人的雏儿,不如……”
其实方才众人听杨惜说要为流霜赎身时,周遭便有人窃窃私语,对流霜指指点点起来,还时不时传来两声饱含羞辱意味的窃笑。
这几日间,流霜被当众施了猫刑,躯干因吞金的后遗症变得臃肿,受尽了躯体上的病痛折磨,更受尽了旁人的非议和嘲笑。有客人指着她大骂“怪物”,看一眼都觉得晦气,对她拳打脚踢。
流霜听着老鸨和杨惜交谈,怯怯地抿着唇,将本就不敢抬起的头埋得更低了,她紧紧捂着手背上溃烂的皮肉,不敢抬头去看杨惜,双眸空洞地望着空气中的浮尘出神。
她想起那天,她和她端到客人手边的果盘一起被大力搡翻。那客人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用刚碾过果子、满是屑渣和汁液的靴尖踩住她的肩,骂她贱人,晦气的、恶心的、小小年纪就出来卖的贱人。
她倒在地上,毫不挣扎——事实上挣扎也无用,她没有一点力气。被反复碾压的肩膀痛得她直抽气,但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头顶的灯盏晕开的朦胧光线。
她觉得自己的尊严就像散落在身边的这几枚果子一样,被肆意蹂躏碾压,被踩得稀碎。
不知多久以后,施暴的客人离开了,她却还像只黏附在地上的八爪鱼,没有力气爬起来。她抹了抹唇边溢出的血丝,双眼无神地喃喃道,“如果,还有一个人愿意来救我……”
“不必了,本宫就要她。”
杨惜语气异常坚定,正绞着袖口出神的流霜不可置信地抬头,望了杨惜一眼。
杨惜温柔地笑了笑,正要对流霜说些什么,一道讥讽的嗤笑声清晰响起——
“这种货色也吃得下……我看太子殿下真是饥不择食了。”
贺兰月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毫不掩饰面上的嘲讽之色。
流霜被他这样中伤,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对杨惜鞠了一躬,道:“殿……殿下,奴知道您心善,可怜奴,奴心领了。但贺兰世子说得对,奴这种货色,只会损了殿下的声名。楼里还有许多貌美的姐妹,您,您还是……”
杨惜听流霜叫那人“贺兰世子”,在脑海中努力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这人原来是贺兰月,睿宗姐姐的独子。
小说中描写睿宗和他姐政斗的篇幅挺长,想清楚其中关节后,杨惜很快就反应过来为何贺兰月和萧成亭这么不对付了,毕竟父母辈的关系都势同水火啊。
杨惜敛了笑意,主动牵起流霜的手带她走到大厅中央,他拉开一条长凳,引着流霜和自己并排坐下。
然后,杨惜眯起眼,打量着楼梯上的贺兰月。
书里写这贺兰月后来成了萧鸿雪麾下的鹰犬,他在魏后之乱中失去了一只眼,性情变得暴虐冷酷、喜怒无常,只忠于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萧鸿雪。
萧鸿雪登基以后,贺兰月就任镇抚司指挥使,成了大燕朝的头号酷吏,每天罗织冤狱、杀人抄家。他就是条疯狗,萧鸿雪指哪咬哪,非将盯上的臣子给啮骨噬肉了,否则绝不松口。
萧鸿雪下旨给萧成亭用膑刑和宫刑,就是由这贺兰月来“大义灭亲”,亲自动的手。
杨惜的眸光不经意地转动了一圈,突然注意到了贺兰月身后那张与萧成亭有七分像的脸,一瞬惊愕后,心下了然。
贺兰月身后的那位女子应该就是“如意”了,这贺兰月到底是恨萧成亭还是爱萧成亭啊,居然找了个和他这么像的姑娘……
杨惜冷笑了一声,悠悠道:“贺兰世子好品味,不妨让本宫参考参考,来,世子身后那位美人,你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是……”
如意赶忙下了楼梯,走到杨惜面前。
贺兰月方才光急着去呛太子了,一时忘记如意还在自己身后,他见太子直接将如意召到面前了,有些慌乱。
杨惜的眸光没有落到如意身上,而是直接对贺兰月故作惊讶地大喊:
“啧,没想到,世子竟觅了位和本宫生得一模一样的娇娘——贺兰月,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莫不是对本宫,你的表兄,存着什么旖旎龌龊的心思吧?”
杨惜此言一出,众人都悄悄比对起杨惜和如意相似的面容,窃窃私语起来。如意也瞬间明白过来,贺兰世子让自己在床笫之间扮演的,原来是太子殿下……
而杨惜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兰月。
贺兰月被杨惜这话噎了好一晌——总不能当众解释他是找了个替身来泄愤吧?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答不上来。
“月儿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挺能说的么,难道……真被本宫猜中了,你苦恋本宫而不得,所以借这位如意姑娘纾解相思之苦?”
“本宫看你不必如此,你不如直接来找本宫吧。”
杨惜托着腮,笑眯眯地望着贺兰月。
“月儿既对本宫一片痴心,本宫也不是不能垂怜你一下,和你试试啊。”他故作暧昧的语气,朝贺兰月笑了笑。
“你!”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贺兰月愤愤地下了楼梯,掠过杨惜,打算径直离开。
杨惜依旧笑意盈盈,没有转头去看贺兰月,只是轻声道:“本宫准你走了吗?”
“你走一个……试试。”
贺兰月身形一顿,冷哼一声,打算无视杨惜,谁知他正要跨过门槛时,一直藏身在暗处的太子禁卫突然现身,将他的去路死死挡住了。
“月儿啊,你是不是忘记了,见到表兄是要下跪请安的。”
“你说什么?”贺兰月偏头怒吼了一句。
“本宫让你过来,跪下,给本宫请安,听清楚了吗?”
“唉……是本宫平日太纵着你了,让你觉得本宫是在同你开玩笑?”杨惜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睨了贺兰月一眼。
几个禁卫面无表情地上前架起贺兰月,将他带到杨惜身边。贺萦怀往他腿弯踢了一脚,让他直接朝着杨惜跪了下去。
“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
“知道知道,贺兰世子嘛。方才在平康里街头横行跋扈,让车马闪开的那架势,啧啧,比我这个太子还气派。”
杨惜翘腿坐在长凳上,摇着折扇,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优雅高贵的气质。坐在他身侧的流霜显然很是惶恐,几次要起身,都被杨惜轻轻按了回去,让她和他一起看贺兰月跪叩。
“本宫是不是脾气太好了,让你产生了什么误解,所以你几次三番对本宫出言不逊,甚至……还肖想本宫。”
“萧成亭,你怎么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呵。”杨惜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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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老爸是睿宗OVO。
“就凭我为君,你为臣。”
“本宫不仅是你的兄长,更是你的君。为人弟,你罔顾人伦,肖想兄长;为人臣,你藐视君威,以下犯上。兄弟之道,君臣之道,姑母都没把你教好,本宫自是要好好教教你。”
“给本宫请安。”杨惜轻抿薄唇,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容违抗的威严气势。
众目睽睽之下,贺兰月不好发作,只得咬了咬牙,俯身道:
“见过……太子殿下。”
“萧成亭,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到我手里。”贺兰月当众失了脸面,极其恼怒,他匍匐在杨惜脚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咬牙切齿地说。
杨惜修长细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倾下身,右耳边的金色珠链叮当作响,他笑眯眯地用折扇挑起贺兰月的下颔。
“啊,月儿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清啊,大点声。”
天天被人威胁,杨惜已经脱敏了,心想你也想让我生不如死?滚一边排队去吧。正所谓债多不愁,恨本宫的人多了,你前面还有个男主哥萧鸿雪呢,你再记仇,能记得过萧鸿雪?
感谢萧成亭的皇帝老爹,感谢这场杀千刀的穿书,不管日后下场如何凄惨,但现在当众装x摆架子是真爽啊!
贺兰月抬起头和杨惜对视,这个角度,将杨惜眉心那点张扬的朱砂痣看得分明。他没有说话,目光在杨惜脸上逡巡了一圈,又缓缓下移。
杨惜的白绿衣衫隐隐勾勒出他纤瘦的腰身,贺兰月眸光一滞,突然想起自己与如意欢好时,她在自己身下那副意乱情迷的娇态,眼神愈发深邃。
不怕他萧成亭现在得意,总有一日,自己定要把真正的太子而非替身压在身下,肆意羞辱玩弄,以雪今日之耻……
贺兰月攥紧了手掌。
“行了,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贺兰月冷冷地剜了杨惜一眼,拂袖而去。
杨惜收扇起身,问老鸨:“为流霜赎身,要价几何?”
老鸨刚见太子给贺兰世子来了个下马威,心中惶恐,忙道:“殿下看中这丫头,是她的福分,更是醉红楼的福分,殿下直接将她带走就是了……流霜,你走吧,好好伺候殿下。”
“如此,我们走吧。”杨惜颔首,和贺萦怀一起向外走去。
走出几步路后,杨惜转过头,朝愣在原地的流霜招了招手。
流霜心里明白杨惜方才做这些是在维护自己,眼中噙着泪水,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第28章 暗灯哥哥穿成这样,是想要勾引臣弟吗……
贺萦怀在马车前方驾车,而流霜和杨惜一同坐在马车内,车轱辘碾过道路上的碎石,带起一阵颠簸。
流霜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袖,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一晌后,她抬头望向正斜靠着软垫闭目养神的杨惜,鼓起勇气道:
“谢殿下相救,奴……奴身躯残破,颜容不堪,自觉无颜跟在殿下身边侍候,殿下对奴有大恩,奴不想令殿下蒙羞。”
“殿下可有别的差事缺人做?奴会端茶、擦地、浣衣……奴不怕脏和累,所有最苦最下贱的活计奴都能做。”
杨惜闻言睁开眼,愣了愣,旋即对她温和一笑,“本宫不要你侍候,等待会儿马车驶出平康里,你就自由了。”
杨惜取下腰间的荷包,递给流霜。
“去看看大夫,你的病还有得治。”
“本宫记得你是为心上人守节才吞金的,你是本宫带出来的,醉红楼那边日后定不敢再纠缠你了,放心去找他吧。”
“他……他不要我了。”
流霜怔怔地望着杨惜递来的那枚云纹荷包,笑得勉强。
“我,我刚挂牌那会儿,他是我第一个客人。和他初夜以后,他时常来看我,说一定会为我赎身,娶我为妻。”
“后来……他说家里出了变故,光是来楼中见我就已床头金尽,拿不出钱银为我赎身了,但他不想见我接别的客人,约我同他殉情。”
“他说他会在家中自缢,我向花魁姐姐借了一条金坠子,吞下了。”
“明明说好的,一起走……可是我被妈妈灌水灌活过来的第三天,就从窗户里看见,他进了对面的倚翠院,怀里还揽着别人。”
“我气懵了,冲下楼去质问他,狠狠地掴了他一记巴掌,将他的衣衫都扯破了。”
流霜无意识地挥舞起细瘦的手指,模拟着那天的情形,她咬着牙,冲着那人歇斯底里地拽、扯、撕……泪落如雨,脸上的脂粉汇成一条粉红色的水流。
她听见情郎怀里那个娇媚的姑娘惊呼一声,然后自己的脸突然从右边移到左边,又从左边移到右边——流霜有点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情郎在将自己的脸来回扇打。
流霜眼前一阵模糊,耳中嗡鸣,两边的面颊在火辣辣地发烫。
情郎甩着手,皱起眉头,嫌弃地啧了一声,“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真是打你都嫌晦气。”
“可我是为了你才吞……吞金的。”
流霜瞪着眼,呆呆地流泪。
“我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吗?笑死人了。”
“可你……你不是说真心爱我吗?”
“风月场里的真心你也信?你个做婊子的,天生就是千人骑万人跨的命,也配和我谈真心?”
她被他一把搡倒在地,头磕在青石阶上,粘腻的血水将发丝打湿,紧紧地贴在颈窝上。她眼前发黑,似乎再也听不见声音。
最后,竟是情郎怀里搂着的那姑娘来扶的她。
流霜回过神,双眼通红,木木地绞着手指,已流不出泪了。
“殿……殿下,奴是不是真的痴蠢至极,自作自受?”
“……你只是年纪小,遇人不淑,这不是你的错。”杨惜叹了一口气。
“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有亲人可依傍,本以为不定哪天就死了,是殿下救了我,恩情有如再生父母。奴想斗胆问问殿下,奴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啊。”
“人这一生,不是只为情爱而活,也不必非要顶天立地、成一番事业,只要好好爱自己,过平凡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看完病,荷包里的钱资应该还有剩余,先寻个安身的住处,做些小营生,日后哪怕是教琴授舞,也可以自食其力。”
“人生每多失意时,但日子是慢慢过的,不着急。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有大好年华。”
“只是,不要再为别人轻易伤害自己了。流霜,你吞金不死就是天意,老天让你活下来,你要为自己活,而且要好好地活。”
杨惜将那枚荷包轻轻放进流霜的掌心,摸了摸流霜的头。
“奴明白了,多谢殿下。”
流霜泪流满面,重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驶出平康里后,流霜下了车,杨惜掀开车帘与她挥手作别。
流霜跪在地上,朝驶远了的马车重重叩了几个头,长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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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辆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了,她才站起身,攥紧了掌心里那枚荷包。
*
车马驶回显德殿时,已是傍晚。杨惜在外奔波了一天,疲惫的很,草草用过晚膳后就准备就寝。
然而,他刚合上两眼,就听得一阵叩门声。
杨惜随手将外氅一披,没有系穿齐整就去开了门。
杨惜打了个呵欠,望见碧梧院的侍女玉屏正满面愁容地站在门外,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盛着许多瓶瓶罐罐。
玉屏朝杨惜行了一礼,道:“……殿下,鸿雪公子不肯用药,让奴婢将称心总管送来的药悉数退回。”
“称心总管叮嘱过奴婢,一定要把药膏送到鸿雪公子手中,可奴婢劝了鸿雪公子一天,实在是说不动他。鸿雪公子面上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要溃烂感染。”
“奴婢知道殿下看重鸿雪公子,实在没办法了,故斗胆前来叨扰殿下。”
“……不肯用药?”
杨惜闻言叹了口气。他一天车马劳顿,被折腾得身心俱疲,回宫后还要记挂着这位男主祖宗,顿感心力交瘁。
萧鸿雪就是再恨我,也不要和自己的脸过不去吧,在上药这件事上闹什么脾气,难道他想变成刀疤哥吗?!我不允许,我誓死守卫萧鸿雪的漂亮脸蛋。
他揉了揉眉心,对玉屏道:“把药给本宫吧。”
“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
杨惜自玉屏手中接过托盘,径直向碧梧院走去。
碧梧院内只点着疏疏落落几盏灯,光线昏渺。
杨惜走到萧鸿雪寝殿门前,见门没有关紧,豁着条缝,还是先叩了叩门,“……阿雉?”
“兄长进来了?”
杨惜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屋内却一直无人应答。
他觉得有些奇怪,故将门轻轻推开,走入内室。
内室里只点着一盏暗灯,萧鸿雪静静地趴在桌案上,似乎是睡着了。那头柔顺如缎的银发垂到他脚踝边,随夜风轻轻舞动。
杨惜怔了怔,心想自己是出去累了一天了实在困乏,才准备早睡。可萧鸿雪怎么也睡这么早,这才傍晚吧?
难道想要成为最不可一世的龙傲天,必先拥有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晚六点睡早六点起的老头作息?!
他惜见萧鸿雪衣着单薄,也没有盖条毯褥之类的,怕他受凉,故将手中的托盘搁在一旁,把自己身上的外氅解下,蹑手蹑脚地靠近萧鸿雪,打算给他披上。
走到萧鸿雪身侧时,杨惜没忍住,欣赏起了他的睡颜。
平时他都不怎么敢直视萧鸿雪,而此刻终于能细细观察他。杨惜见萧鸿雪眉头轻蹙,呼吸均匀,蝶翅般纤长的眼睫在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昏黄的灯光将这张平日里清冷矜傲的脸晕染得极为柔和。
杨惜忽地想起那句“灯下看人,要比平常更添几分颜色”,果然不假啊。
杨惜不忍破坏这副静谧美好的画面,他动作缓慢,将呼吸都放得极轻,正要将外氅盖在萧鸿雪身上时,眼前寒光一闪——
萧鸿雪猝然睁开两眼,攥着袖中的匕首朝身后刺去,将杨惜手上的外氅生生划开一道裂口。
“滚开!我说过,别碰我!”
萧鸿雪紧皱眉头,嗓音嘶哑地吼了一声。他轻轻喘着气,额边渗出冷汗,身体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自突厥人的营帐中死里逃生后,萧鸿雪每夜都睡得极浅,甚至冬夜根本就不敢入眠,只能在白日里勉强休息养神。他最害怕的,就是突然自身后伸来的手。
杨惜被萧鸿雪这激烈过头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两步。
他觉得萧鸿雪似乎正处于一种极度的不安和害怕中,状态很是反常。
不安、害怕,是因为萧成亭给他留下的阴影吗?
杨惜心觉不忍,柔声安抚道:“阿雉,你别害怕……是我。”
这话一出口,杨惜自己都感觉挺无力的,他知道自己和萧成亭是两个人,但是旁人又不清楚。还让萧鸿雪别害怕,开玩笑,整个显德殿他最该害怕的人就是太子吧……
萧鸿雪肩头微微起伏,闻言转过身,见来者是杨惜,面上的戒备神色明显松了几分,但依旧满脸嫌恶,道:“……又想干什么?”
杨惜忙晃了晃手中的外氅,自裂口处掉下一些棉絮团,他解释道:“抱歉,吓着你了吗?本来只是怕你受凉,想给你盖件外氅……”
“不必了。”萧鸿雪见杨惜也只着一件单衣,冷笑一声。
“太子哥哥自己都穿得单薄,臣弟岂敢独自享暖?”
萧鸿雪的眸光自杨惜的脸上微微下移,见杨惜墨发垂肩,领口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怔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道:“哥哥就这样来见臣弟……是打算勾引臣弟吗?”
萧鸿雪轻笑了一声,语气讥讽。
杨惜闻言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件宽大的里衣,好像确实衣衫不整,不太端庄。因此,虽然萧鸿雪讲的话有些暧昧,他也只当萧鸿雪是在讽刺自己。
不过,他本来都打算就寝了,是半路被揪起来的,穿得随意点怎么啦?
杨惜扯了扯衣领,将外氅穿上,面色平静地转移话题道:“……阿雉,既然你已经醒了,我来给你上药吧?”
“玉屏说你不肯用药,我实在担心你……”
“担、心?”
萧鸿雪闻言,轻轻勾了勾唇角。
“哥哥为了贺萦怀朝臣弟射来这一箭的时候,冷静果决,不见你这么担心啊?”
萧鸿雪微微仰起头,望着杨惜,尾音仿佛带着小钩子,非常惑人,那双幽深如湖的紫眸中却满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担心臣弟是假,哥哥是觉得这张脸,就这么毁了很可惜吧。”萧鸿雪不容拒绝地捉起杨惜的手,用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抚挲过自己颊侧那道细长的伤口。
“……摸清了吗,这道一寸半的伤口,明明是哥哥亲手给阿雉的啊。”
“现在,又来惺惺作态什么呢?”
萧鸿雪敛了笑意,倏地将杨惜的手甩开了。
第29章 上药好啊,那哥哥来吧。
杨惜指尖还残留着抚过萧鸿雪脸颊时那种柔腻微凉的触感,他抿了抿唇,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但胸口莫名加速的心跳让他自己都愣了愣神。
奇怪……难道是我和萧鸿雪单独相处,太紧张了吗?
杨惜有些讶异,低头看见萧鸿雪对自己一副警惕防备的模样,轻声解释道:“阿、阿雉,我那时是一时情急,没控制好力道,但我真的只是想劝架,不是有意要伤你的。”
“哦……太子哥哥想劝架,然后那支箭就‘恰好’擦着臣弟的脸过去了?”
萧鸿雪单手支颐,微微侧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杨惜。
“哥哥说自己是一时情急,可阿雉倒觉得,哥哥箭法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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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以这一箭震慑阿雉,毋再对那位贺小侯爷出手啊。”
“看来……他在哥哥心里,确实很有些份量呢。”
萧鸿雪背对书案而坐,两腿交叠,他笑了一声,素白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案沿。他的声音很轻,但听得杨惜心里一阵发毛,甚至,还有些没由来的心虚。
萧鸿雪这是真和贺萦怀杠上了?就因为贺萦怀是自己传闻中的“相好”,所以萧鸿雪恨屋及乌了吗?好担心小贺哥的人身安全……不过,怎么总感觉有种正宫质问偷腥的丈夫,且放出狠话要收拾小三的诡异既视感啊。
杨惜心里这么想着,以有些紧绷的姿态站在萧鸿雪身前,没有答话,悄悄盯着他的脸发了会儿呆。
昏黄的暖光将萧鸿雪平素有些冷冽锋利的昳丽眉眼给晕染出了几分柔和意味,视线再往下挪一寸,便是他落垂在肩上的如瀑银发,和一截光滑洁腻的雪肤纤颈,美到让人有些舍不得挪开眼。
……他好美啊。杨惜由衷地感叹道。
质疑萧成亭,理解萧成亭,成为……不对,我在干什么啊?
杨惜摇了摇头,眸光瞥见方才被自己搁在一旁的药膏,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定了定心神,道:“我和萦怀只是朋友之谊……阿雉,你脸上的伤口一定要及时处理,要是溃烂感染了,兄长就愧上加愧了。”
杨惜走到一旁取回一罐治脸伤的药膏,他将罐盖旋开,指尖挑起一撮湿凉的脂膏。
杨惜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安抚姿态靠近萧鸿雪,用指腹的温度将药膏煨暖了些,才试着往萧鸿雪脸上的伤处抹。
但药膏尚未触及萧鸿雪的伤处,杨惜的腕骨便被萧鸿雪攥住了,他微微仰着头和杨惜对视,冷笑一声,“哥哥……这算是什么啊?”
“打完巴掌,再喂颗甜枣?”
“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脸上一条微不足道的伤口,我们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又何必挂怀至此?”
“臣弟可不觉得,哥哥是会为作践、轻侮他人而感到愧疚的人呢。”
萧鸿雪勾唇一笑,眼神中满是讥讽。
杨惜:……
杨惜感觉自己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还半点都说不动萧鸿雪,他实在倍感心累,索性不再解释了。
杨惜挣开萧鸿雪的手,试图强行给他上药。但萧鸿雪并不打算让他如意,他眯起幽紫色的漂亮眼眸,掷下冷冷的一句:“别、碰、我。”
就碰。
杨惜咬了咬牙,打算无视萧鸿雪的威胁,继续手上的动作。而萧鸿雪眼神一凛,再度将杨惜的腕子攥住,所施力道很重,快要将他生生捏脱臼了。
杨惜疼得表情扭曲,准备换只手进行,萧鸿雪则故技重施,极力挣扎阻拦。
好几个回合下来,本就又冷又疲惫,只盼着给萧鸿雪上完药后能早些回宫睡觉的杨惜有些急眼了。
他借一个萧鸿雪不注意的空档,使了个巧劲,反手将萧鸿雪冷玉一样冰凉的手腕给攥住,重重地摁在桌案上,磨出了一圈红痕。
萧鸿雪的武力值是挺高,但架不住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力气差距啊,何况他还在病中呢。
小男主,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以大欺小。杨惜心想。
“萧成亭,你干什么?!”
萧鸿雪怒视着杨惜,吼了一句。
“不干什么,”杨惜目光深邃,语气强硬,“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幼弟而已。”
“听话,别动……难道要我把你的手脚都绑起来,你才肯乖么?”
“阿雉既然这么清楚你的太子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也应该明白,本宫,向来不介意对人用强。”
杨惜一手压着萧鸿雪的手腕,一手撑着几案,倾身而上,将萧鸿雪的身形整个笼在怀中。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摆在书案一角的那书的蓝色封皮,轻笑着开口:
“最近在读《论语》啊……那阿雉,这书中的兄弟之节、君臣之义,你学到哪里去了?”
萧鸿雪一愣,不明白他话中所指。
“阿雉不清楚没关系,本宫教教你。兄弟之节、君臣之义……那就是本宫现在要给你恩宠,你就该涕零跪谢,好好受着。”
“而不是这样恶意揣度、出言相讥。”
杨惜薄唇轻启,冷冷地甩出几句话,声音里有些极力克制的愠怒。
他眯起眼,将萧鸿雪的下颔轻轻挑起,“你以为本宫在外奔波了一日,都已经躺到榻上了又合衣赶过来,是为了谁?”
“难道本宫真是闲的慌,只是为了站在你面前吹吹寒风,听听你的冷嘲热讽,觉得这样很好玩儿吗?”
杨惜冷冷一笑。
“本宫还没这么爱犯贱。”
“你恨本宫,本宫难道不知道?但玉屏说她劝了你一天,你都不肯用药,你身上本来就有伤,如果不是担心你,本宫何苦上赶着来讨你嫌啊。”
萧鸿雪望着眼前神情陌生的杨惜,怔了怔,任杨惜将自己的手腕压在桌案上,不再挣扎了。
他微微转过脸,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惜见他这副任自己动作的柔顺模样,也愣住了。自己方才是被惹急眼了爆发了一下,以前在家就没少教训弟弟杨忱,一时间当大哥的职业病犯了,语气极其强硬。
杨惜意识到这点后,也觉得自己确实太凶了,萧鸿雪虽然心性老成,其实也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自己方才说的话好像有点太重了……
杨惜叹了口气,将语气放软,伸手轻轻摸了摸萧鸿雪的头。
“抱歉。”
“我方才……气过头了,乖,我轻一点,不会弄疼你的,不怕啊。”
杨惜自药膏罐中重新蘸取了一些脂膏,同样是小心煨暖后,才轻轻拭抹到萧鸿雪颊侧的伤处。
抹药时,杨惜认真专注地捧着萧鸿雪的脸。萧鸿雪纤长的眼尾微微发红,眼睫轻轻颤动,像蝶翅一样在杨惜指尖扑闪了几下,带起些微痒意。
杨惜手指一边动作,一边在心里默念,这张顶级建模的脸可千万不能留疤啊,听说面容有缺会让人心情抑郁,还会找不到老婆,找不到老婆呢他就会很孤单,很孤单就导致他会变得更黑暗残暴,然后把我扁得更狠这个恶性循环啊!
脂膏散发着温热的暖香,被杨惜指腹的薄茧蹭过伤处时,萧鸿雪有种难言的感觉。他将脸转回,不言不语地打量着杨惜。
杨惜眼尾边的两点滴泪痣在垂眸时看得很分明,此刻他眼神平静而温柔,并无半分情欲之色,全然不似自己在梅园初见太子时那副蜜口阴猾的模样。
萧鸿雪在杨惜身上闻到了那日杨惜去王府救他时,他在他怀中闻到的那种冬日暖阳般温暖干净的气息,心绪不由得平静下来……
回过神来后,萧鸿雪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萧成亭这种变态竟然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杨惜动作间微微倾身,热息喷洒在萧鸿雪的耳廓,萧鸿雪忍不住轻哼一声,向旁边轻轻挪动了一下。
杨惜听着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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