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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爱恨在你肚子里活活憋死,又被我碎尸……
姜兮的脖颈被杜莺娘纤长冰凉的胳臂环住,明明杜莺娘所用力道很轻,但姜兮只觉仿佛被毒蛇盘颈一般,很是窒息,脊背一阵发寒,双手抑制不住地发起抖。
杜莺娘见姜兮这副紧张害怕的模样,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下颔抵在她的肩上,手指勾起她鬓耳边的垂发打着卷。
“你猜到了,对吗?”
杜莺娘眯起眼,嗅闻着姜兮的一缕发丝,声音很轻。
“我的阿兮还是这么聪慧,和当年一样……那你告诉太子殿下,我是谁呢?”
“你,你是……”姜兮浑身哆嗦,嗫嚅着。
“我不是真正的‘杜莺娘’。”
“我叫绛真,出身瘦马,从前是平康里醉红楼的名伶,现在……大概只是曲江里的一个水鬼野魂。”
在姜兮将自己身份道出之前,绛真抬头看了杨惜一眼,笑了,自己娓娓道来。
杨惜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被吓得直接撑着几案站了起来,带翻了身后的椅凳。
这、这什么情况?
《燕武本纪》不是本乱世权谋文吗,怎么还整上鬼魂复生的玄幻恐怖元素了?
“……我那日堕江殒命之后,原以为可以等着我的阿兮一同去往地府阴司了,可我站在曲江的桥上等了很久,不见你来。”
绛真不再看杨惜,垂下眼眸,轻轻抚了抚姜兮的脸。
“曲江边有位身佩犀角、目能视鬼的术士在夜钓,那是位奇人,他见我的魂魄在桥上久久徘徊不去,很是奇怪,主动上桥与我攀谈。”
“我告诉他事情原委后,他微微一笑,告诉我他已经掐指算过,此江今夜只会收走一条人命。”
“我不相信那术士的话,执意不肯离去,他便与我一同在桥上等了一夜。”
“姜兮,你骗我。”
绛真的眼神温柔而凄怨,她将姜兮被吓得惨白的脸扭转过来与自己对视,声音淡漠。
“你真的没有出现。”
“不,不是的,我当时明明……”姜兮摇着头,出声反驳。
“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敢承认吗?”
绛真见姜兮摇头否认,拨弄着姜兮鬓上的珠翠,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是不敢承认,你当年畏惧世俗流言,见江生怯,在殉情的最后关头,退缩了。”
“姜兮,你曾经亲口对我说,我是你认定的爱人,无关性别,你此生只爱我一个。若女子相恋为世俗人伦不容,你我便以性命违抗。”
“可惜,我们做不成“梁祝”,化不成一双蝴蝶,只化作了一对僵死的蚊蚋虫卵……”
“你在我死后,迫不及待地进了宫当宠妃,给男人生孩子啊。”
绛真似笑非笑地看了姜兮一眼。
“姜兮,恶不恶心?你倒还挺‘随遇而安’的,可你想过我吗?”
“寒冬腊月,曲江的水那么冷,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因为你说过,你也会在当夜跳入曲江,咱们去了地府阴司,总能做成一对不离不弃的佳偶伉俪。”
“可是姜兮,我的身躯血肉被曲江下的鱼龟一口一口蚕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在思考如何邀宠,穿什么样的衣饰可以讨陛下欢心吗?”
“不是不愿入宫,要和我殉情同死吗?可我死后,你竟还独活了这么久呢。因你一时意气做出的决定,我便奋不顾身地为你虚耗芳华、枉送性命,我还真是可笑啊……”
“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来陪陪我吗?”
“没关系的,阿兮,你不来,那我回来找你……”
绛真言语间,清泪如铅水,淌了满面。
她吸了一口气,举起衣袖揩净面颊上的泪水。
“我和那位术士在曲江桥上等了一夜。”绛真恢复了平静,接着说道。
“本来翌日鸡鸣三声之前,我就该走了,但那位术士怜我遭情人欺骗枉送性命,以玄法将我的魂魄暂留于一面魂幡之中。”
“他说自己要去江南办事,他算过,我的机缘恰好也在江南。于是将我带下江南,为我寻找可供复生的肉躯。”
“那一年,苏州织造杜彦尚未出阁的长女杜如是被郎中诊出了喜脉。”
“杜彦大怒,自清家门,命人将怀有身孕的杜如是秘密沉湖。”
“几月过后,杜彦思女心切,悔恨不已,派府丁去将自己外室所生的寄养在乡野间的小女儿杜莺娘接回,以解思女之苦。”
“可这莺娘小姐的轿辇在路过她长姐杜如是曾被人摁着头活活溺死的那湖时,失足落水。她性命垂危、魂魄离体之际,那位术士施法,使其肉身被我夺舍。”
“其实这莺娘小姐‘落水’根本不是意外,是杜如是的生母,杜彦的大妇暗中授意去接杜莺娘的府丁在途中害她性命。”
“她的女儿被活活沉湖,杜彦却要将外室所生的小女接回养在身边,她岂能心甘呢?”
“但是,‘杜莺娘’最后还是顺利到了杜府。”
“大妇见了我,哆哆嗦嗦地指着我说,‘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阿财明明探过你的鼻息和脉搏。’然后,她直接被吓病了,好几日没能从床榻上爬起。”
“后来她认为我是附身了杜莺娘的‘妖祟’,还偷偷请了道士给我灌符水,把什么八卦镜、桃木剑都用了个遍。”
绛真掩唇一笑。
“的确是妖祟,可惜杜莺娘的肉身被我所夺,我便是她,这些伎俩怎么可能降伏我?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
“那位术士告诉我,他会助我探寻真相,但是时机未到,我要以杜莺娘的身份在杜府生活一段时间。”
“一日,那位术士再度乔装前来,他告诉我,姜尚书的独女姜兮在我堕江后几月入宫为妃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不肯相信。”
“直到……次年二月宫中选秀,我以待选秀女的身份入宫,在宫道旁看见你的轿辇行过。”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我便留了下来,刻意接近你,与你交好。”
“三年了啊,阿兮。你从未和我提过一句有关‘绛真’的事,没有一分想念,更没有一分悔恨。我呢,只是你这个名门出身的闺秀淑媛因为嫌弹琴绣花的日子过于无聊,外出邂逅的一段旖事、一场春梦,根本就无足轻重,是不是?”
“梦醒之后,你重归父荫,还是姜尚书的千金,还是可以进宫做养尊处优的嫔妃娘娘,只在寝榻午睡时偶然想起与一个倚门卖笑的妓子之间的旧忆,感叹一句自己年少轻狂,便轻飘飘地翻篇了。”
“我原以为你就这样将我忘了呢,我的阿兮真是好生薄情啊……”
绛真目光哀切,望向桌案上的花钿盒,破涕为笑。
“可你将这东西带了进来。”
“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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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还是有情的。午夜梦回时,你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我,对不对?”
“这就够了。”
被她按住双肩的姜兮也早已泪流满面。
“不,不是的,我当年真的也跳了曲江……”
她抿着苍白的唇,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成,那次之后,父亲对我严加看管,我再也求死不能……”
杨惜仔细听着二人的话,眉头紧锁,思忖起来。
总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是姜兮说谎了,还是这其中有些什么别的误会?
尘封已久的往日记忆,与耳旁绛真的言语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吵得姜兮头疼欲裂,她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难得来一趟风月之地,我们当然要看这里琵琶弹得最好、最漂亮的姑娘——”
“姜兮,为什么我挂牌前的那一日,偏偏遇见了你呢?”
“奴为您宽衣……咦,公子脸红什么?”
“如果那一天,你没有出现在醉红楼——你本就不该出现在那里的,这真是冤孽呵。如果那一天,你没有解开我自作聪明设下的谜题,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在言笑间被你吸引……”
“没想到,能解出‘虫二’谜题的李煕公子,居然是个姑娘。”
“你对我说,女子相恋,为世俗难容,你让我等等你,等你带我私奔隐居,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都是女子又如何,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我那么爱你,信你,为了你我连命都不要,可你呢?觉得曲江的水太冷了,临时反悔不想跳了?姜兮,我真想剖开你的肚腹看看,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肝?”
“小真……我父亲和我说,陛下对我有意,几月后就会下旨,可我不想去……思来想去,唯有伪作失足落水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我们永远在一起。说好的不离不弃,生死都该相依。”
……
所有喧嚣嘈杂的声音,最后终止于绛真在姜兮耳畔所言的轻飘飘的一句:
“柳梦书做的饺饵,味道如何?”
“那是从我的阿兮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保存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柳梦书所做的饺饵中途调换,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呢。”
绛真的神色温柔而癫狂。
“什……什么?饺饵……阿衡,是……是你?”
姜兮又惊又怒,浑身发抖,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她自椅凳上重重跌落在地。
被绛真的话震撼到久久不能回神的杨惜赶忙上前将姜兮扶起,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是我哦。你尝过你最心爱的,和陛下所生的孩子了,对吗?”
绛真拊掌一笑,悠悠地在房间内踱步。
“阿衡他很疼哦。”
“这孩子真是可怜,在你的肚子里活活憋死,又被我碎尸万段,嘘,听——”
绛真故作凝肃,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唇前。
“他在哭呢。”
绛真放下手指,笑了。
“我一边切碎他,一边告诉他,小阿衡你一出生就没了命,这就是报应啊!老天是怜我的,让我负心负命的阿兮无法为陛下诞下健康的婴孩。”
“阿衡,疼吗?没关系的,干娘当年也是这么疼,被江中的鱼龟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地啮食去皮肤血肉的时候,也是这么疼。”
“你娘不知道我有这么疼,我只好把她最爱的你切成一块一块的,送去给她啖食,她才会明白,我有多疼。”
“阿兮,你现在明白了吗?”
“窒息、溺死、被吃掉……我真的,太疼太疼,太疼太疼了。”
绛真痛苦地闭上眼——
然后,她将眼睛睁开,又换上了一副灿烂明媚的笑容。
“所以,我想要你……来陪陪我。”
她取下脑后用以挽发的那根素银簪,直直向姜兮冲去。
第32章 蝴蝶你就是用这张脸勾引的我皇兄?……
碧梧院。
玉屏将药碗搁在书案上后,没有像往日那样即刻离去,而是站在一旁不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鸿雪的脸色。
“公……公子,殿下叮嘱过奴婢,以后要看着您把药用完才能离开。”
萧鸿雪素白的手握着书卷,闻言转头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眸光落到案上那只药碗上。
想到昨夜太子离去时所说的话,他怔了怔,而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呵……萧成亭还真是言出必行啊。
“殿下还托奴婢送来了这些。”
玉屏自怀中取出了几枚油纸包装的饴糖和一张字条,放在药碗旁。
“哦?”
萧鸿雪闻言挑了挑眉,望向那张字条,探手将它取来查看。
上面写着:“如果是因为药太苦了的话,喝完尝尝这个,这个很甜。”
句子末尾还附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萧鸿雪放下字条,瞥了药碗边那几颗饴糖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哄小孩儿呢?
萧鸿雪端起药碗,干脆利落地将药汁一饮而尽,然后取出手绢将唇角的药渍拭净,没有碰那几颗饴糖。
玉屏收拾好药碗,合上门离去后,萧鸿雪又安安静静地捧起了书卷。
这时,又忽地响起了叩门声。
萧鸿雪以为是玉屏遗落了什么东西折返,不以为意,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锦衣鹤氅、璎圈宝饰的小少年,他身量不高,一张脸稚气未脱,举手投足间却透出一股矜雅的贵气。
他将萧鸿雪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你就是萧鸿雪?”
萧鸿雪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眼前这个小少年十分陌生,萧鸿雪从未见过他,因此有些疑惑。他在心中暗暗思忖,这人的五官倒和萧成亭有几分相似,结合他的衣着打扮,心下对他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这位,应该就是四皇子萧幼安了。
“本来是来找我皇兄的,但他不在显德殿。听玉奴说,我皇兄很喜欢你啊?我实在有些好奇,能让我皇兄倾心至此,甚至留在身边亲自照料的是何等人物,所以顺道过来看看……”
“如今一见,确实是位极出挑的美人。”
他忽地笑了,上前一步,微微踮着足尖,抬起萧鸿雪的下颔,轻轻呢喃。
“鸿雪哥哥,你就是用这张脸勾引的我皇兄吗?”
萧幼安笑容纯真,语调漫不经心,所讲的内容却很是直白露骨,萧鸿雪一怔,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既然和我皇兄都可以,那和我也可以试试吧?朱鹀自幼习武,体质比他更好,鸿雪哥哥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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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幼安在萧鸿雪耳边暧昧地呵气,探手去摸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萧鸿雪将他的手掌拍开了。
萧鸿雪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幼安,心想睿宗这几个儿女是不是都有病?
太子是个变态断袖,和他臭味相投的玉奴公主是个娇蛮跋扈的泼皮丫头,现在来了个四皇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也是这副德行?
“殿下既然清楚,我是你皇兄‘的人’,举止还如此狎昵不敬么?”萧鸿雪讥讽地笑了。
“萧成亭?他算什么东西。”萧幼安闻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萧幼安轻轻揉着自己手背上的红痕,方才他手被萧鸿雪重重拍开,倒也不生气,收敛了那副轻佻的模样,笑意盈盈道:“开个玩笑,鸿雪哥哥别生气嘛。”
“鸿雪哥哥,朱鹀打听过你,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委身于我皇兄的,依我皇兄的行事作风,定是对你百般强迫哄骗,将你硬留在身边的吧?”
“宫人们说,鸿雪哥哥除了生得一副天人之貌,还兼资文武,剑法如神,终日手不释卷。和往日那些围在皇兄身边的莺莺燕燕,简直有云泥之别啊。”
“像鸿雪哥哥这样的人物,若是做了被囚于深宫的脔宠,终日雌伏在我皇兄身下,无法实现自己的志向和抱负,就太可惜了。”
“鸿雪哥哥好歹也是昭王叔的儿子,皇族后裔,可皇兄他仗着自己是储君,这样欺你,轻辱你。”
“鸿雪哥哥,你想不想……”
萧幼安靠近萧鸿雪耳畔,轻语道:
“报复他,让他付出代价,将你所受之辱百倍偿还?”
“朱鹀可以帮你。”
萧幼安指尖挑起萧鸿雪鬓边的一缕发丝,将它拢到萧鸿雪耳后。
萧鸿雪反手攥住萧幼安的一只手腕,将他摁在门边,冷冷道:“你最好,别乱碰我。”
“鸿雪哥哥,我疼。”
萧幼安眨了眨眼,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手腕上被攥出的红痕。
萧鸿雪依旧没有松手,轻咳一声,冷笑道:“帮我?”
“是想利用我对付萧成亭吧。”
“殿下的皇兄对您百般疼爱,您却在背地里联合外人一起算计他,皇室的‘手足之情’还真是让我……毛骨悚然啊。”
萧幼安闻言微微一笑,道:
“鸿雪哥哥也知道,我们是皇家的兄弟,和寻常人家友恭的兄弟不同,皇家从没有骨肉亲情可言,只有君臣尊卑。手足之间,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连我父皇,都是亲手毒死了他的太子弟弟,硬抢来的皇位呢。”
萧幼安眯起眼,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讲出一桩皇室秘辛。
“哥哥可以戮弟弟,那么弟弟自然也可以弑哥哥了,不是吗?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就该自己动手去抢过来,这是父皇亲自言传身教的啊……”
萧幼安语气淡漠。
“冠冕堂皇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帮你,也就是帮我,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你想摆脱萧成亭的纠缠,而我……想要他头上那顶太子冕旒。”
“萧成亭那种胸无点墨、玩物丧志的草包纨绔,怎么配做一国之君,担起大燕的江山社稷?”
“就因为他有个好母妃,更有个好舅舅?”
“鸿雪哥哥,你知道朱鹀要把你当刀使,但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毕竟……你也是个男人。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做另一个男人的脔宠吧?”
“……我答应你。”
萧鸿雪松开了钳住萧幼安的手。
“怎么做?”
“鸿雪哥哥有魄力,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怪不得皇兄喜欢你,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连我都要爱上你了……”
萧幼安莞尔一笑,自怀中摸出了一个黑色的釉瓶,递给萧鸿雪。
“这里面盛着孔国师云游四海时采集的灵草惑心花的汁液,无色无味,入体无踪。”
“服用者会丧失心智,对他第一眼看到的人产生不可遏止的欲望,就像发情的牲畜一样。”
“几日后就是除夕夜宴了,宴会前你想办法让萧成亭服下。”
“我父皇有个习惯,除夕夜宴后会带着亲近的臣侍去章华宫附近的黄金台散心赏月。”
“届时,我会设法将已经服下惑心花汁的萧成亭骗到黄金台去,再将已怀有两月身孕的李贵人引到他身边,然后……”
“呵,父皇就是再偏爱他,萧成亭这太子也绝对做不下去了。”
萧幼安勾唇一笑,脸上闪过一丝阴毒之色。
萧鸿雪眸光落在他手中的黑瓷釉瓶上,竟没由来地想起案上那几颗饴糖,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好。”
*
钟粹宫。
绛真将银簪刺出的那一瞬间,杨惜抬手为姜兮挡下,手臂被划出一条狰狞的长血口,温热粘腻的血染红了他的祍襟。
靠,好疼啊。
杨惜本就是一个对痛觉十分敏感的人,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绛真见一簪未中,眯起眼,又将簪子高高举起,对着姜兮刺下去。
还来?
杨惜捂着仍在流血的胳臂,又要去挡簪,姜兮却突然绕到他身前,直直迎着那簪子撞了上去。
“小真,你想要我的命,其实不必如此,我给你就是了。”
姜兮已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在看见绛真举着银簪朝她冲来的那一刻,心中那根弦彻底绷断。
她胸口有鲜血殷殷渗出,对绛真凄然一笑。
“你……”
绛真愣住了,握着簪子的手不住颤抖,对姜兮厉声吼道:“放开!”
姜兮却将簪子死死紧握,一寸一寸地往心口捅入。
“我的小真还是这样,嘴硬,却比谁都心软。你下不了这个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妃嫔自戕是会株连亲族的死罪,若非如此,我早就下去陪你了。”
“小真,你说我的阿衡夭折是报应,可是,你知道吗?”姜兮用力攥紧了桌上的绸布,以此稳住身形,苦笑一声,“阿衡夭折,是因为当年我两度跳江,体内积了寒气,落下了病根。”
“你不信我,我也无心再争辩,无力再争辩什么。”
“终归是我对不起你,怪那时年纪尚幼,被深闺娇养了十几年,一遇着什么挫折,便一心寻死,以至酿成今日这种局面。”
“可是时至今日……怪我太愚笨了,好像除了死,依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知道,你只是太寂寞了。这次换我先去,我等着你。等到了地府阴司,我们真正不离不弃一次。”
姜兮身形一晃,眼看要倒在杨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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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
绛真瞬间疯狂,扑上前去从杨惜怀里抢过姜兮的身体。
姜兮苍白地笑了,沾着血的手指抚过绛真的眉眼,“小真……我,我好累,我好痛喔。”
她将手指挽成蝴蝶的模样,在绛真眼前舞动,她痴痴笑着,嘴中神志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绛真凑近去听,发现她在说:“……蝴蝶在这里啦。”
绛真的心脏如同被凿斧重击了一下。
三年前的冬日,绛真倚窗弹奏琵琶,而姜兮趴在桌面上,手指在绸布上戳点。
“小真,你想看蝴蝶吗?”
“现在是冬日,哪里有蝴蝶可看。”绛真无奈地笑了笑。
“喏,蝴蝶在这里啦。”
姜兮抬起头,对她粲然一笑。她纤长素白的手指挽成蝴蝶形状,翩翩飞起,落在绛真肩颈边。
然后,“蝴蝶”消散,姜兮的手指将绛真的脸捧起,轻轻落下一吻。
而眼前的姜兮手臂垂下,已经阖上了眼目。
绛真满手是血,两肩发颤,几根鬓丝洒下来,直刺到发红的眼睛里。
她看着姜兮被鲜血染红的裙裳,突然想起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她们二人在散着馨香的红绸床褥上玩闹时,她偷偷幻想过的她们成亲之日,交杯合卺时,姜兮身披龙裙凤褂,薄脸绯红,轻轻偎在她怀中的模样。
今朝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那日,因二人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分外缠绵……
绛真弯下腰,痛苦不堪地干呕、呻吟,但脸上仍然笑着,神色癫狂。
她以为,她终于赢了。这一次,她心爱的人,真的也为她而死。即使还有疑云未解,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原来,你对我,是真心的。
原来,我不是你生命中一段想要抹去的荒谬的事情。
“殿下,多谢你。我也很怀念这对耳珰呢,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们。”
绛真将桌案上的耳珰取下,在姜兮耳垂上戴了一枚,而另一枚,戴在了自己耳边。
然后,她将脸扭转过去,满面泪痕,对杨惜一笑。
“其实殿下和我,是一样的人呢。”
“……何意?”
杨惜迷茫地轻语。
绛真轻笑,靠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死而复生之人。”
杨惜正待细问,绛真已经挥起方才取耳珰时,自案上的针线篓中一道取出的剪刀,毫不犹豫地自戕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杨惜还来不及反应,温热的鲜血便已溅上他的脸颊,他愣愣地跌坐在地上,耳畔传来听见屋内动静、前来察看情况的宫娥们刺耳的尖叫。
而眼前的绛真背倚着桌案,将姜兮的尸身抱在怀中,一柄冷亮的铁剪刀插在胸口。
两人如同一对亲密的,正相偎私语的恋人。
今朝离别后,来生君再来。
第33章 真相太子哥哥,你觉得臣弟很好玩吗?……
“竟是如此么……”
听完杨惜讲述的事情原委后,睿宗负手而立,怆然抹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原来是朕造的业孽。”
“父皇您并不知晓其中纠葛,这或许就是既定的因缘命数,人力无法转圜,兜兜转转,还是殊途同归了。”
站在睿宗背后的杨惜也叹了口气,出声劝慰。
“朕会下旨昭告六宫,罪妇杜莺娘因妒恨姜昭仪的恩宠而行碎尸皇子、陷害柳贵卿的歹事,已畏罪自戕。年关将至,举国欢庆的日子,朕不牵连她的家人了。”
“……至于姜昭仪,姜昭仪积郁已久,突染急疫而亡,追封敦肃贵妃。”
“父皇英明。”
杨惜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贵卿日前自请离宫入道观为皇家祈福修行,”睿宗顿了顿,转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杨惜,“朕允了。”
“他离宫之前,去见过你一面,对吗,凤皇?”
杨惜闻言点了点头,思绪飘回姜兮和绛真身死那日。
他神思恍惚地自钟粹宫走出,抬头望见晴阳薄云,雪后初霁,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贺萦怀搀着脚步有些虚浮的他回到显德殿,他刚将染了鲜血的衣物换下,正在沐浴时,突然有宫人通传说柳贵卿不顾身后监使的阻拦,站在显德殿门前,求太子殿下见他一面。
杨惜心想柳梦书定是为了姜兮的事前来,才这样急切,于是他一头湿漉漉的墨色长发还未仔细拭干,就到显德殿门前见了柳梦书。
“殿下,那日你也在钟粹宫……我求求您,告诉我,阿兮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去问过,钟粹宫的宫人们皆闪烁其辞,只说当日只有督办饺饵案的太子殿下一人在场。”
柳梦书几日前才从慎刑司里放出来,脸上的伤痕淤青还未好全,形销骨立,神情痴若偶人。
他见到杨惜后,一撩衣袍,跪在阶下。
杨惜叹了口气,对柳梦书身后要前来将他架起的监使摆了摆手,亲自将他搀起。
柳梦书手上满是痂疤与鞭痕,微微发颤。他死死地攥着杨惜的手,面色泫然,“殿下,我,我求求您了。”
杨惜附在他耳畔轻轻耳语了一阵。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柳梦书松开了杨惜的手,失魂落魄地来回踱了几步,身形一晃,重重地倒在石阶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柳梦书一身素衣上俱是青苔雪渍,他抬头望着晴空,嘴中痴喃。
“即使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你还是愿意和她一起去死,对吗,阿兮?”
一行泪水自柳梦书的眼中缓缓滑落。
“我原以为绛真走了,我再默默陪着你,向你表白心迹,你就会回头看看我。”
“可是走了一个绛真,又来了一个萧梧山。”
“我以为你爱上萧梧山了,可是绛真一回来,你就毫不犹豫地为她去死了。”
“原来你从头至尾爱的都是她,只有她。”
“我当年……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回来的,你怎么就这么犟,非要和她去呢。”
杨惜敏锐地捕捉到了柳梦书话中的关键信息,眼神一凝。
“……救?”
杨惜走到柳梦书身旁,蹙着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柳梦书抬起头和他对视,苍白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殿下,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阿兮。”
“三年前的冬至日,我派我家小厮去给阿兮送饺饵。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她从小就爱吃我亲手做的饺饵。”
“但是那日晚间,尚书府的仆役来回话说,他们小姐满腹忧思,早上送去的饺饵一口未动。我心下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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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尚书府去问个究竟。”
“可门还没进去,我就看见阿兮作男儿装扮,独自一人翻墙出府。她将一沓书信埋在墙根儿,便独自骑着马去了平康里。”
“我将那沓信件掘出,发现那是阿兮和一个青楼名妓之间往来的信件,原来她们早已结为爱侣……”
“最上面的一封,是那个名叫绛真的妓子写给她的,只书了五个字:‘与君同死生’。”
“我结合之前的信件猜出,原来,她们竟要在今夜殉情!”
“我赶忙悄悄跟在阿兮身后,一路跟她跟到了曲江边。”
“她站在曲江边,望着对岸华灯煌煌的醉红楼,那天的风很冷,她一个人站了很久很久。”
“我听见她喃喃自语,说‘小真,你也会在今晚跳入此江吧,我们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然后,她脱下丝履,跳进了曲江。”
“我登时慌了,也紧随她身后入江,待我好不容易将她救上岸时,她早已失去了意识。郎中说,若我送来得再晚一些,就救不回来了。”
“其实那晚我挣扎过,要不要也去劝止那个绛真,将她一并救起,但是……”
“我当时妒火中烧,心生邪念,想着如果绛真死了,而阿兮还活着,我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柳梦书脸上闪过一丝阴险。
“所以,我没有去救绛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将阿兮背到了医馆。郎中给她喂过药后,我悄悄将她送回了尚书府,她的榻上。”
“然后,我写了一封佚名书信放在姜伯父案头,说阿兮近日行踪有异,要严加照管。”
“我那时一心想着,死了不好,”柳梦书摇了摇头,“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阿兮她年纪小,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我硬生生将她留下了。”
“那个时候,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做的是对的吧?我喜欢阿兮,所以我救了她的命,我救了我喜欢的人的命,谁能来指摘我呢?”
“我原以为她们殉情是因为为世俗难容,可我太天真了,”柳梦书咬牙道,“我不知晓其中的内情,原来,阿兮寻死,是为了逃避入宫。那时陛下就已经对她有意,只是还未正式下旨。”
“我虽将她救起,可两月后,竟听闻她接到了入宫为妃的圣旨。”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我自作聪明拆散了她和绛真,却不成想,到头来,还是这样的收梢。阿兮入了宫,昔日萧郎已成陌路人。”
“……后来,我追悔莫及,把一切都抛下了,追到这里,可却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绛真一起死去。”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不曾改变什么。”
柳梦书两眼通红,举袖拭泪。
“你知道……你把她们两个害得多苦吗?”
“这些误会仇怨,她们到死都没能解开。”
杨惜面带愠色,语调淡漠。他用折扇挑起柳梦书的下颔,然后猛地向旁边一甩。
“我知道,殿下,我知道。”
“我还是要多谢您,未将我和阿兮的事公之于众,我的性命和家门得以保全……”
柳梦书俯身,向杨惜恭谨地拜叩。
“不必谢本宫,本宫并不是为了你,”杨惜冷笑一声,“是为了姜娘娘。”
柳梦书闻言,淡淡地笑了,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原想撞柱而死,随阿兮去。”
“可是她们见了我……不会高兴的。”
“所以……我打算去国观修行,为她们祈福,祈求她们来生安乐。等我死后,就化作一只大龟,往她们坟上,为她们驮一辈子的碑去。”
“原来活着,也没那么好。”
柳梦书轻笑一声,咳嗽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1]
宫道上很寂静,杨惜只能听见柳梦书轻轻吟诗的声音。
隔日,杨惜去辟雍学宫上课,课后他特意去见了柳绩一面。老博士依旧是一张严肃冷脸,他将杨惜先前所交的策论做了细致的圈点批改,但不曾夸赞他一句。
杨惜手捧策论,微微一笑,主动和柳绩提起了柳梦书。
柳绩冷哼一声,满脸怒容,灰白的胡子都跟着抖了抖,“殿下说那个孽子?休得再提。”
待杨惜告诉他柳梦书入宫及出宫修行的实情后,柳绩扶着桌案静默许久,长叹一声。
“何至于此……痴儿,子元,何至于此?”
是啊,何至于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