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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亭同样是至交好友,她便也圆上几句,“不过先生放心我与亭主相识数年,他品行绝对端正无疑。也或许是我多事,总之,总之我想说的是——”
她话说到一半,方才一直不敢看祁染脸色,只感觉祁染一直没吭声,心里登时沉重了几分,说到现在才看悄悄打量祁染的神情如何。
这一看,反倒把她看愣了。
祁染不言不语,但也不像是备受打击而失魂落魄的模样,倒像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视线低垂着。
她观察了好久,发现祁染似乎在看她的袖子,心中很是疑惑,“先生?”
祁染终于抬眼,一瞬间,东阁分明看见这双清隽眼眸看着自己,划过一丝深深温情。
“你说的那位故人,他是什么样的?”
东阁稳了稳嗓音,谈及故人,言语之中难免落寞,又不想祁染难受,便强压下难过开口。
“是位是位性情极其温和的大哥哥,从前不仅与南亭交往深厚,也十分照顾我。只是天不遂人愿,教他年纪轻轻便去了。”
东阁眼圈依然有些泛红,她一向开朗明媚,这是第一次有如此表情。
“虽说如此,但我那时尚年幼,那位哥哥身份也十分神秘,现在想来,我连故人姓名为何都不曾问过。”她勉强笑了笑,“如今如今只依稀记得他穿青衫的模样,却是连样貌都有些模糊,记不起来了。”
她转身,慢慢深呼吸了一下,手中长香已经燃出一小截灰。
“我每年都会祭奠故人,那真的是一位十分温柔耐心的人。”
东阁说完,默然许久,抬手便要将长香插进香炉,忽然身体一顿,手腕被抓住,制止了她上香的动作。
东阁蓦然转头,“先生?”
祁染仍然抓着她的手腕,珍珠硌着手心,温润不已。
“虽然送迟了一些。”祁染开口,直视着东阁,慢慢粲然一笑,“鹃鹃,我送你的珍珠手串,你还喜欢吗?”
香灰倏地落下,轻飘飘的,分明落地无声,却又分明震人心魂。
东阁秀丽双眼猛地睁大,全身石化一般。须臾,眼眶湿意才慢慢涌现。
那双眼睛,比起幼年之时已然成熟美丽了许多,可泪到眼边,分明还是那个飞檐走壁的碧裳小姑娘。
“哥哥?”
眼泪如珍珠,终于落下。
杜鹃整个人猛地一晃,后退半步,又猛地上前来,一下子拥抱住祁染。
“哥哥!”
祁染同样抱着眼前的大姑娘,她如今早就比自己年长,可是哭泣的时候,仿佛又是那个说着“我也想要珍珠手串”的小丫头。
杜鹃哭了许久,才渐渐松开他,用带着珍珠手串的那只手擦着脸,泪眼含笑。
她就像幼年时第一次见到祁染,就像二十年后祁染第一次来到天玑司那样,并不疑惑,也并不多问为什么多年后祁染仍旧如此年轻。
在那几个年幼的小孩子眼里,祁染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仙似的大哥哥,既是神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杜鹃破涕为笑,“你瞧,我真的来了乾京,做了个武官,我是不是很厉害?”
祁染笑得眉眼弯弯,“如今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大侠了!”
“怎么回事?”堂外传来声音,转头一看,是北坊皱着眉头,大步而来,见着两人又哭又笑,脸上一愣,“你们闹什么呢?”
祁染看了下眼前的如今官至天玑司东阁的杜鹃,再转头去看皱着眉一脸不爽、实则藏着关心和无措的北坊。
一个猜想油然而生,等北坊走了进来,祁染看着他,轻轻出声,“小小?”
北坊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瞬后脸涨红起来,伸手指着东阁,气得直哆嗦,“你你跟他说的?规矩都忘了么!”
若是从前,东阁早就扯起嗓子跟他吵起来了,但如今她分毫不恼,又哭又笑,扯了下祁染的衣裳。只是她如今不小了,随手就扯得祁染一个趔趄。
她指着淡青色的布料,跺脚道:“从小我便说你是个傻的,你还不服!你这大傻蛋!”
北坊脸涨得更红了,上蹿下跳,像是要蹦到天上去一般,“打什么哑谜!分明是你坏了规矩!”
东阁仰头大笑了两声,伸手就把他抓来,“来来来,你看看,你再看看!”
北坊听她东拉西扯说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那张俊脸又是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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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祁染揩了揩眼睛,笑着开口,“酒鬼花生你也吃过了,味道如何?”
北坊惊呆了,等东阁和祁染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才一把拉住祁染,“你当真是妖怪啊?!”
他声音激动,语无伦次,说了两句,又转了一圈,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当初一看你就不爽,恁大一个人,饭也吃不上几口,就跟从前的大哥似的!这样下去可不又要病了吗!”
若不是这二人都年岁见长,早已不是顽童,只怕要拉着祁染一起手牵手转上几圈。
多年再会,失而复得,记忆深处已然模糊的身影竟然就在眼前,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所有人早已重逢。
他没有两度踏入同一条河流,自始至终,他们始终在同一条河流之中。
祁染开心地捏了捏北坊的手臂,“果然结实高大。”
北坊“哼”了一声,面色却仍然激动,“我天天挥锅弄勺,自然不比舞刀弄枪的差,更何况我也和东阁学了一手,自是更胜从前。”
东阁道:“没礼貌的德行倒是一如既往,从前还知道讲几分礼数,如今见了面倒叫起妖怪来了。”
北坊面露一分尴尬,轻咳一声,“还不是当初先生走了,我和东阁都觉得先生是便张罗着去收敛棺椁。南亭偏不肯,说什么先生是回天上去了。”
记忆已然有些模糊,但那些深刻的事情从未忘却。
当日,杜鹃和谢小小安排好了马车,回来却不见祁染身影,只看到温鹬跪倒在地发愣的模样。
谢小小一开始还疑心是温鹬又犯病了,把祁染藏起来了,当即大发雷霆吵了起来。结果温鹬一言不发,俨然丢了魂的模样,谢小小也就渐渐明白了。
小时候,温鹬脾气怪,是个有病小孩。杜鹃虽细心聪颖,但到底未经风雨。最成熟的其实是自小没了父母的谢小小。
大家都失魂落魄了大半日,杜鹃撑着伞坐在祁染这方小院的门槛上抱着腿哭,温鹬始终跪坐在那架空荡藤椅前,任由雨水打湿全身。
谢小小在院里站了很久很久,等雨停了,抹了把脸去做饭,摆在桌上,又一言不发地问温鹬银子在哪儿,说要去打棺材。
好几个时辰一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温鹬忽然就激动起来,尖厉大叫,说先生没死,先生只是回天上去了。
谢小小也心中哀恸着,所有人都处在极端情绪中,这一吵起来,倒成了一个口子,让憋在心里的情绪岩浆般喷涌。
他当即就和温鹬对吼起来,说回天上去不就是死了么,难道还是妖怪不成?!
温鹬浑身发抖,眼睛猩红,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
谢小小早就想揍他了,挽了袖子就应了上去,两人直接在小院里扭打在一起。
杜鹃丢了伞,见他们两个人打成这样,哭得越发大声,插进来要劝架。但另外两个正悲怒在心,哪儿会听她的。
劝着劝着,变成杜鹃给温鹬一巴掌,又反手锤谢小小一拳。劝到最后,竟然也加入了混战,三人打得难舍难分。
隔壁杜婆婆出来劝架,又不敢贸然近身,就怕也无端挨了一通乱拳。
打到最后,所有人都力气渐消,杜鹃哭叫一声,说哥哥要是看到了,必定是会伤心的。三人才停下手来,歪七八扭躺了一整个院儿。
话至此处,北坊叹了口气,面露不忿,“那时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如今东阁南亭我是一个都打不过了,只能放放冷箭。”
东阁噗哧一笑,“也不能这么说,没了你,我们不就得挨饿了么。”
祁染忙问,“那杜婆婆后来如何了?”
东阁摆手一笑,“五六年前便过世啦,寿终正寝,是喜丧。”
祁染心里默算,按年龄来说的确如此。何况东阁日后又有了这般前程,想来杜婆婆晚年是享了福的,也算是圆满一生了。
他又看了东阁和北坊一眼,轻咳一声,没说话。
北坊看得奇怪,“怎么了,有话就说呗。”
祁染挠挠鼻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我见你们俩青梅竹马,暗地里总觉得将来或成佳话来着。”
东阁和北坊都呆了,半晌后,东阁鼻尖喷出一声笑,手肘狂怼北坊,北坊嫌她烦,推了她一把,黑着脸开口。
“佳什么佳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从小就烦这死丫头。再说了,我跟她是表亲。”
东阁翻白眼,“你以为你有多招人喜欢呢。”
祁染震惊道:“表亲?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倒也没甚好说的,我娘和东阁她爹是亲兄妹,当年我娘非要跟我爹私奔,跟婆婆闹翻了,后来又双双离世。她总不大待见我,想来也是见着我就会想起我娘,心里难受的缘故。”北坊轻咳一声,“不过她还是心疼我这个外孙的,我住的那院子就是她给我的,平日里又经常打发东阁来给我送些东西,不过是面冷心热罢了。”
祁染笑道:“那你倒是随了她。”
北坊又咳一声,面色微红,没吭声。
第65章 今日晴故人西去杳无踪迹,此地空余杜……
北坊又咳一声,面色微红,没吭声。
三人说了好半天话,祁染猛地一拊掌,“倒是忘了,我还有另一件事一直挂心想问来着。”
东阁好奇道:“什么事?”
祁染想起那位斯文温和的书生,不禁笑了起来,“还不曾问过璋兄在哪里高就,他才华斐然,当时心中必有十足把握才考虑上京,想必如今已经是出人头地了。当时他和我约定好乾京再会,不知我爽约这么多年,他是否还记得。”
话音刚落,东阁脸上笑意一下子淡却而去,北坊同样沉默不语。
祁染有些疑惑,“怎么了?难不成你们都不记得了?坊主不说,阁主当日可是很喜欢璋兄的,还说过要做状元夫人呢。”
东阁明丽双眼垂下,轻轻“嗯”了一声。
秋风萧瑟吹过,吹得祁染后背微凉。
一点窸窣声响起,寂静之中,有什么东西翩然而落,从祁染眼前拂过。
是一片枯黄树叶。
一叶知秋,原来早已无声入了岁终。
祁染嗓音发紧,“怎么都不说话了?”
北坊声音干涩,“先生你之前早已见过宋璋哥了。”
祁染的喉咙僵硬滑动了一下,“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东阁的俏丽身影动了动,肩膀塌了下去,竟有一分佝偻之感。
她手中的长香,之前要插在香炉里,但被祁染一拦,便一直捏着。
祁染到现在才发现,那香一直在她手中,她从未放下。
长香已然燃了大半截,火星明灭,马上就要撩到东阁指尖。
祠堂外,一只杜鹃鸟儿扑棱飞过,引颈长鸣,凄厉哀婉。
祁染在东阁的指腹即将要被烫着之前,劈手从她手中夺下,轻着嗓音发着颤,“鹃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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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阁的身体慢慢塌了下去,俯身靠在身前供桌上,五指捏紧供桌边缘,用力到指缘青白一片,低着头,身体颤抖起来,压抑涕泣声从嗓中挤出,细碎变大。
“”
祁染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
东阁几乎整个人都俯倒在供桌边,手攥成了拳,一下下砸着尖锐桌缘。
“啊啊啊啊啊啊——!!”
她仰起脖颈,泣血般长长嘶鸣。
尖锐鸣泣中,传来北坊黯然的声音。
“不久之前,先生与我们一起,在这里祭拜过宋璋哥。”
长香终究是要燃尽的,祁染紧紧捏在手里,火星烧灼着他指腹,尖锐疼痛,痛彻肺腑。
曾经闹市中,知雨那句冷若寒冰的话复而响起。
——“六年前,宋书生见自己笔墨著他人姓名,四处报官不得,愤而自缢离去,如今坟头草高三丈。”
故人西去杳无踪迹,此地空余杜鹃悲鸣。
——“我爹娘在乡间劳作,若要一直这般下去,我岂非不孝之子。算来时机已到,我想进京参考,放手一搏。”
——“只可惜乾京路途遥远,此番去了,便是和染兄天各一方,也不知何时能够相见。”
——“璋兄一向于学习之事辛勤刻苦,必定如愿。祁染便坐候璋兄捷报。”
——“那我便在乾京等着染兄,他日我二人不论是否各有前程,必将再会。”
如今,只余黄土一抔,杜鹃哀啼。
屋檐传来轻微声响,清秀少年从檐边跳下,默默不语,点了香,深深俯首一拜,随后蹲下身来,将已然跪到在地的东阁拥入怀中。
东阁抓着西廊的手,哭声久久不绝。
西廊亦是面色悲怆,半晌之后,抬起头来,干净纯真的双眼望着祁染。
祁染忽然发现,面前清秀少年的眼角眉梢,有一抹令人极其怀念的弧度,依稀间恍若故人翩翩而来,再会人间。
西廊开口,“兄长以前教导我开蒙,我总嫌读书繁琐,又觉得自己没有兄长那般天赋。学了也没甚用,只是个走街卖货的命罢了。”
“每每这时,兄长便与我说,切不可如此想。他从前也时常灰心,但至交好友便与他说,这世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只要坚定自我,必然会有来日方长。”
“我便问兄长,那位好友如今在何处。兄长如此推崇备至的人,一定是很好的人,我也想见见。”
“兄长便会面露一分惆怅,说与挚友离别多年,未曾再见过,也不知何日可以再聚。”
“我见兄长惆怅,觉得自己惹了他伤心,就赶紧不再问。但兄长马上又会振作起来,笑着说‘不过也好,我当日与他约定出人头地后再会,他总笑着说到时候就要靠我接济。如今还没出人头地呢,正好等来日风光了,不怕没有报答之时,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西廊那双明净双眼涌出泪来,“先生,我现在是不是见到他了?”
北坊攥紧了拳头,眼泪无声落下。
祁染双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伸手摸着西廊面颊。
眼睛,鼻梁,嘴巴,无不肖似故人。
那年宋璋临近上京,杜鹃缠着他,说做不成状元夫人也罢了,问他有没有弟弟,若有便许配给她。一母同胞,想来弟弟也会像哥哥般面容姣好。
果真如此。
“你就是从前亭主说过的,那个担货兜售,年幼被欺,被那世家子于巷尾围殴,重伤不治的宋书生幼弟?”
“我名宋瑜,是兄长为我取的名。当日我被亭主救下,带回司内,又承蒙阿阁和阿坊照顾,成长至今。”西廊点点头,望着祁染,“兄长冥愿,未能与挚友再会,如今我替他圆满了。”
璋者,瑜者,皆属美玉也。
祁染愣愣地,最后低下头来,咬着牙,悲恸不已。
几人无言相聚良久,最终却是东阁率先抹去眼泪,转头问北坊,“饭可做好了?如今人又齐了,你便不要再使脾气了。”
北坊难得不呛她,“走,吃饭去。”
几人走出,碰上来找人的老郭。老郭见到他们这样倒是一愣,“怎么了又是,难不成又吵起来了?”
他跟在几人旁,一阵碎碎念,“如今又不是小娃娃了,都是当官的人了,哪儿还能像以前那样你吵我吵的,没得平白无故惹先生笑话。”
北坊掏掏耳朵,“算了么老叔,先生早就习惯了。”
老郭不解其意,叹息一声,“我过来与你们说一声,白相来访。”
东阁闻言唉声叹气,“今日这人也太齐了些吧?”
老郭道:“想是为了之前的事前来。”
前厅中,那个熟悉的穿着朴实无华的中年人果然在此。另祁染惊喜的是,来的人不仅是他一人。
白茵一身绛色圆领袍,窄袖英姿飒爽,腰佩鱼袋,如今不像从前那般戴着帷帽,而是利落大方的高髻佩冠,十足风范。
她见着祁染,松了口气,快步前来,“早听闻先生落难,可惊着我了。正逢休沐,便来看看先生。”
祁染这番再见到她,也是油然而出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备觉亲切,“如今都没事了,姑娘哦不,大人别担心。”他拱了拱了手。
白茵被他逗笑了,但显然十分受用,同样是一拱手,“先生客气。”
她身后冒出一个小身影,有模有样地学舌,“先生客客气。”
祁染没想到小茹儿也来了,抱起她,“小小姐如今好多了?夫人也宽慰多了吧?”
小茹儿嘿嘿嘿地笑,东阁在旁边看得有趣,“这小人儿有时候笑起来的劲儿跟先生挺像。”
祁染摸摸脑袋,嘿嘿一声。
白相见了祁染,亦是功夫十分到位地慰问几句,话锋一转,“倒是没见到南亭在此。”
“相国若要见我,传个话便是了,怎得亲自前来。”
声音飘来,知雨缓缓走入,十分自然地立于祁染身边,见到祁染眼眶还红着,眉头一皱,低声道:“什么事不痛快?”
此间尚且有客,不便多言,祁染摇摇头。
知雨目光扫过东阁几人,见他们同样面色似悲似喜,心里便有了数,捏了捏祁染的手,“先生心中记挂的人倒多。”
祁染“哎呀”一声,把手抽了出来。
白相清了清嗓子,“我瞧着还没到饭点,南亭,与我一叙?”
其实司内仆从们早就开始安静上菜,但相国这么一说,其他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两声。
知雨皱眉,祁染拉了拉他,“你去吧,左右也没事,别耽误了正事。”
知雨不言不语,但挪动脚步,先白相一步而去。白相同样转身离去,白茵冲祁染眨眨眼,也跟在其后一同去了。
东阁感慨道:“如今白姑娘做了女官,果然是不同了。”
几人坐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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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气闷,“这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一定没好事。”
老郭无奈道:“罢了么,可小声些。”
祁染也有几分焦虑,到这里这么久,白相可是第一次亲自前来造访,又一见面就要求谈话,必然是有什么事。
他正思考着,偶然一抬头,看见东阁冲北坊西廊努嘴。
东阁一挑眉,“走着?”
北坊压低声音,“走呗。”
西廊喝了口茶,点头,“走吧。”
老郭扶额,祁染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去哪儿,忽然被西廊东阁一边一个架起来,腾空直起,再一转眼,已然跃到某处静室房顶之上。
第66章 今日阴“虽然还是没说闻珧出生日期,……
来不及惊讶,刚一站稳,祁染立刻有模有样地学着东阁他们的动作,俯身贴近屋顶。
交谈声隐隐约约传来。
“你可已经知晓?”这是白相的声音,不知为何,和刚才在茶厅中的态度截然不同,威严肃杀。
“你既说出了口,纵然我不知道,如今也已经全然分明了。”知雨的声音一如平日在外那般冷淡。
“亭主,你应当知道父亲此番到来的意思。”白茵的声音也相当严肃,只是夹杂一丝无奈,“若是父亲想要追究,便无需这般私下来访。”
祁染看了东阁一眼,东阁无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三人在打什么哑谜。
“追究什么?”知雨仍旧老神在在。
祁染正准备屏声细听,忽然茶盏破碎的尖锐声音猛地传来,吓得他几乎一抖,被东阁扶了一把。
“南亭!”白相勃然大怒,“那陈徽于家中深夜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暴毙而亡,你以为我老了,便老眼昏花了,是傻子么!他当街拦你那次到现在,不过二月有余!”
祁染一怔,满心茫白。
陈徽,就是之前在街上拦了他和东阁,又持刀试图刺杀知雨的男人。
“是么。”知雨仍旧淡淡,“那便是他死得其所吧。”
“你太放肆了!”白相大怒,“不论如何,那陈徽至少还是个朝廷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处置了他那独子,已经是逼得他那一派震怒,如今又作此举,你当他那一派都是吃素的吗!”
祁染背后已经悄然蒙上一层冷汗,他转头去看,东阁表情晦涩,陈徽之死不管之于她还是北坊西廊,都是大仇得报的痛快,但听见此事后,三人却不见痛快之意,反而更添忧虑。
所有人都在等知雨的下一句话,就连白相在说完这句之后,也没有再开口。
屋内安静片刻,知雨淡声道:“那又如何?”
白相似乎顿了一瞬,“你简直狂妄!”
知雨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是第一天知道?”
白相简直怒从心边起,猛地一拍桌子,“如若不然,我何必专程来这一趟!我说过了,不能对他下手!”
“你有你的中庸之道。”知雨冷冷道,“我有我的行事准则。”
“我到底也算是你的老师!”白相大喝。
“你不是我唯一的老师。”知雨声音骤然尖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你遭遇同样黑手,我照样不会放过!”
白相一下子收了声。
“你是个重情的。”半晌,他才开口,声音苍老了许久,“你既知道这个道理,难道就不知道我此番前来的意思?”
“不必了。”知雨冷声,“从前我已受你照拂良多,之于你我,这已经是笔勾不开的烂账,你已经仁至义尽。”
白相已经气到极点,连说了两个“好”字,挥袖而去,“冤孽!都是冤孽!”
屋门被砰地推开,又被砰地关上。
须臾,白茵柔然嗓音轻启,带着一分疑惑,“亭主,你又何必如此,父亲是看重你,才会这般不悦。”
她实在不懂,既然有师生之情,又何必抵触至此?
知雨道:“怎么,你父亲至今都没与你说过?”
白茵蹙眉,“说过什么?”
知雨默而不语,“回去吧,先生他们该等急了。”
他率先而出,白茵一个人在房中疑惑思索许久,到底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也慢慢地走了。
肩膀一紧,祁染又被东阁西廊一边一夹,轻巧一跃,不过寥寥几下,便稳稳当当地回到茶厅之中。
几人气氛早已不如之前,东阁眉头紧锁,北坊亦是一言不发,西廊紧紧抿着唇。
稍作片刻,方才离开的三人便渐渐前来。侍从们布着菜,觥筹交错,谈笑妍妍,若不是刚才祁染偷听了那么一回,恐怕根本想不到之前有过如此冲突。
一桌数人,算起来,竟然只有小茹儿这个奶娃娃的笑容是真心愉快,其余人各有心事。
宴席散去,小茹儿缠着祁染,知雨微笑相陪。祁染几次去看他神情,再看不出有过争吵的模样。
夜已深,白相一行辞去。于公于私,知雨都应该相送,便让老郭送祁染先行回银竹院。
银竹院树影飒飒,清月皎皎。祁染漫步至那株山茶树前,发现枝叶已然开始枯黄,有凋零之相。
他心里有些难受,但老郭还在身边,他不愿表现的太煞风景,便勉强开了个玩笑。
“银竹院典雅精致,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闹鬼的模样。”
老郭瞄了祁染一眼,叹了一声,“那事的确是真的,老朽不曾说谎。”
祁染本就是随口扯一句来热络气氛,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如今银竹院闹鬼与否,他都不是很在乎,再想起来自己因这事惴惴不安的日子,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老郭却一反常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日先生初来乍到,阁主道那哭声是家破人亡最后孤苦伶仃死在此处的少年在啜泣,又说定是思念情人而不得而伤心不已的男人,其实也不算说错。”
祁染侧头聆听,“这是怎么说?”
老郭却再一次错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我在亭主少年时期便与他相识,从亭主决意入京,再到入主天玑司,这些年来,我一直追随亭主左右。之前看阁主他们模样,想必先生已经对他们身份知晓一二。他们虽相识得更早,但亭主早早便上京,与阁主他们再会,却也是五六年之后的事了。”
祁染想起从前三个小孩一同趴着桌沿吃饭的模样,“我以为他们是一同来的。”
老郭摇摇头,“他们三人早先各有自己的一番道路。亭主在天玑司站稳后,阁主才渐渐寻来。约莫又有一年,坊主也入了京,再就是廊主。”
祁染思忖,“原来如此。”
想必他们三人各有各的艰辛,最终终于又在天玑司再会,事隔多年再次于同桌而用膳。再加上杜鹃幼年时一语成谶的宋璋幼弟,不可谓不是难得缘分。
老郭犹豫了一下,“故而,另外两位虽是亭主旧识,但对亭主少年时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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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甚少。算起来,最清楚亭主少年的,反倒是我这个后来人。”
祁染听得心里柔软,“亭主少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亭主少年时全然不似现在。”老郭幽幽叹了口气,“他那时很爱哭,天气晴也哭,天气阴也哭。要是落了雨,就哭得更凶。”
夜风吹过,吹得祁染怔怔,想起那个水做的小孩子。
老郭笑了笑,“要是入了夜,那更是了不得,定是要躲进大人如今住的南厢房,偷偷哭上一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念谁。亭主是孤儿,想必是常常心里孤单无处诉,又或许思念着谁罢。”
他说完,看向身边的祁染,看见祁染望着眼前山茶,衣摆轻晃,安静又落寞,眼中浮现浓浓心痛。
“所以这便是银竹院闹鬼的由来吗?”
老郭点点头,难得有一丝心虚,“后来亭主官至高位,这般往事定然是不足为人说道的,恰好府中小丫鬟们都以为是闹鬼的缘故,我便将错就错,任由他们这样传下去了。”
祁染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老郭离开,久到月亮变幻了位置。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慢慢转身。
初次到来时,知雨说这里的山茶寂寞不堪言,大朵大朵伤心零落。
知雨他到底哭过多少回呢?
乾京街头终于与他再次相会时,知雨已然是翩翩青年,定然不会再轻易流眼泪。
伞下他问知雨如何称呼时,知雨那一瞬安静不语的眼神,顺着伞骨滚滚磅礴而落的雨滴,是否是从他心中流淌而出的眼泪呢?
“我那时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不难过吗?”
知雨身上依旧是一身浅藕色,温和柔情,将祁染慢慢拥入怀中。
“有点,但记得就成了牵绊,反而会时时心痛。你不记得,我更放心。”
“有点吗?”祁染埋头在他肩颈,“郭叔和我说了,他说你从前经常哭。”
祁染眼睛贴着知雨身上的衣衫,晕开一片深色,如今哭的人变成了他,因为他控制不住地不断想象着知雨一人在银竹院中哭泣的模样。
“我一到了乾京,就在四处找你。”知雨低声道,“找了很久很久,一年又一年地过去,找到我已成人,却还是找不见你。”
“我想,一定是我的错,我变坏了,不像从前,所以你总不愿与我相见。我只能不停地扩建天玑司,希望有一天,天玑司能够大到无人会轻视,所有人都能看到,你自然也知道我在这里。”
祁染环住他的腰,不断箍紧,“我听见你和白相吵架了。”
“我知道。知雨低低笑了一下,“东阁从小就爱当梁上君子,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毛病了。”
祁染有千般心绪,化作万般言语,几乎要涌出双唇,最终化作简短却分量十足的四个字,“辛苦你了。”
知雨的笑容依旧,祁染却明显感觉到他拥住自己的身体沉重了几分,几乎是缠绵倚靠在他身上。
“白相他当真是个正人君子,是位温厚长辈。”知雨低声,“这么多年,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我其实是温家后裔,哪怕对自家人也闭口不提。”
祁染知道他此刻显露出罕见脆弱的原因。
“有时候,我倒希望他不是这般方贞之士。如若他能和那陈徽一样,是卑鄙奸佞之徒,我就不用如此痛苦,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死咬着血海深仇去痛恨他。”知雨呢喃,“偏偏我所有的认知教养,不管是从前在家族中得来的,还是后来学到的,无一不在告诉我,白相是对的,温氏是错的。”
“阿染。”他低头问祁染,“你说,我是否是不忠不孝之辈,忘不了家仇大恨,却又无法抛却世间大义。”
说到最后,知雨的声音竟然蒙上一层胆怯。
“温氏是百年书香世家。”祁染轻声道:“你是他们中最后一位,也是最当得起‘白衣卿相’四字的一位。”
知雨垂眸与他对视许久,终于微微一笑,露出昔日孩童般无邪笑容。
数十载心中重负,终于在此刻慢慢消散。
一过数日,祁染总时不时想起知雨和白相当时的那番争吵。
之后一切平静如常,似乎并未因此事产生过多风波,但他仍然心中时常挂念,以至于吃饭的时候都走了神,惹得北坊好一通牢骚。
东阁磕着瓜子,望向天边乌云渐拢,是风雨将至的征兆,“感觉最迟明天就得下雨了。”
祁染回神,他得回去一趟了,不能一直呆在这边不动,“那我明日想告个假。”
老郭好奇道:“可是又要归家?”
东阁嬉皮笑脸,“要回天上一趟。”
祁染刚一点头,北坊咳了一声,放下手中账簿,“你之前带的那个什么酒鬼花生,再带点回来呗?”
祁染忍不住偷笑,碰着北坊渐渐发黑的脸色,又连忙正色,“没问题。”
东阁凑过来,又是嘻嘻一声笑,“那我这次要珍珠耳坠,可不能再忘了。”
祁染忙不迭对大姑娘鹃鹃点头,“好说好说。”
西廊冷不丁出声,有点不好意思,但说的很清晰,“先生,我想要那个糖会炸的那个。”
“跳跳糖是吧。”祁染拍胸脯,“等着,哥哥给你带一口袋回来。”
他又问老郭要什么,老郭倒是不像年轻人那般跳脱,只说要有什么有意思没见过的小玩意儿,带回来当个纪念也就是了。
人都散去各干各的了,知雨才含笑与他开口,“明日,我——”
未曾想,祁染倒是先急急忙忙地出了声,“明天你一起陪我回去吧,好吗?”
知雨看他表情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焦虑,微怔一瞬,点点头,“我便是要说这个,自然是要同你一起的。”
第二日如期落雨,祁染这次学聪明了,手里拿了伞,等回到南市后立刻支开撑在头顶,免得着凉。
“你等等,我和小小学了一手。”祁染往灶房钻,记得那里还有些谢华之前来玩时带的肉菜,都放在冰柜里,肉应该是没坏的,“咱们今天就不出去吃了。”
知雨一路跟着他,想给他打下手,然而比起祁染,他干这些的水平只有更差没有最差,最后只好放下菜刀,免得越帮越乱。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见长进。”他微垂着头,有些失落。
祁染逗他,“这有什么,你主外,我主内嘛。”
吃完饭,祁染要去趟学校,问知雨愿不愿意去,知雨自然是欣然前往,颇有兴趣。
他看往来学生们衣着各不相同,惊讶道:“竟无需统一着装么?”
祁染嘿嘿笑了一声,“到大学就不用了,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很自由的。”
知雨似乎还是不大习惯现代着装,看着行人点点头,“怪异了些。”
“师哥!”一声笑盈盈的声音传来,祁染转头去看,是不久之前刚认识的白皎。
他惊呼一声,围着知雨转了一圈,很可爱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倍儿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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