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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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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咱家!”

待对上她质问的目光,又毫不心虚地问道:

“你怎知有这事?”

“原来,你那时已经十分关注我了!”

纪云瑟:

“……”

她双手撑在腰上,一副质问某人倒打一耙的架势,转动身子间,掩在裙摆下的玉足不安分地露了出来。

晏时锦一把将人儿抱在自己腿上,抬手覆上她的脚踝,轻轻捏了一把:

“祖母在那年寿宴的确有意让我与成大小姐相看。”

“若不是有人那日故意摔入我的院子里,勾着我拖住我,只怕我与那成大小姐,已经…鸾凤和鸣了……”

纪云瑟双手搭上他的肩,语气轻飘飘:

“……现在也还来得及。”

少女说话间,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瓷白手臂,将另一只脚也埋入了他的掌中,轻语道:

“况我瞧着,你家那位三郎倒是不错,相貌绝佳就算了,看着还温顺听话。”

“不如换一换。”

“我就喜欢听话的……”

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晏时锦恶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双唇。初经情事,又是分别两日不曾见美人面的男子,怎经得起撩拨,旖旎蔓延,长椅上只剩两件外衫,飘落在精致的绣鞋上。

这一路风平浪静,就是有些无趣,幸好楼船够大,活动不受限制,也能偶尔到甲板上吹风看景。

纪云瑟原本打算磨着晏时锦在中途找两处渡口停一停,上岸逛逛,但很快没有了兴致。

晏时锦看了几封邸报,和青霜议了事后,效猗过来恭敬回说姑娘已经睡下,哪儿都不想去,不必靠岸了。

晏时锦闻言立刻去瞧她,果然见她神色恹恹地侧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他吓了一跳,摸着她的额头,道:

“怎么了?”

“是不是昨日出去吹风,冷着了?我去把沈绎找来,给你瞧一瞧!”

纪云瑟拉住他,道:

“不用。”

见他一脸焦急,忙细声道:

“是我小日子来了。”

她虽然不会肚子疼,但每到这时都会觉着头晕,浑身酸软没有劲。见他似有些不明白,只得又叹着气,道:

“就是葵水。”

晏时锦自然不知晓女子们私下里如何叫那个,但身为一个成年男子,葵水总是听说过。且不知在哪册书中看过,女子每个月的那几日,会有些身子不适。

他坐在床榻边,握住她的手,道:

“哪里不舒服?”

“要吃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才能好受些?”

纪云瑟摇摇头:

“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我睡一会儿就好。”

崇陶已经敲门进来,她将托盘放下,道:

“姑娘,姜枣红糖茶已经熬好,您趁热喝了吧。”

纪云瑟起身,微微吹凉后,一口饮尽,崇陶看了一眼她身旁端坐不动的晏时锦,还是小声询问道:

“姑娘,可要奴婢帮您揉一揉肚子?”

晏时锦闻言,俯身道:

“我来帮你揉。”

崇陶见此情景,只得收拾了托盘退下。

一只大掌伸入被窝里,纪云瑟无奈将他的手放在正确的位置:

“这里,轻一点。”

幸好他的手掌宽大,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热度,纪云瑟好受了一些。晏时锦见她面色已褪去苍白,放下心来,随口问道:

“何时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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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瑟咬了咬唇:

“五日。”

男子转了转眼珠,似脑子里在算计什么,片刻后道:

“正好,不影响。”

因为,他们恰好在那之后的第六日一早,抵达了通州渡口,下船换乘马车回京城。

纪云瑟当日赶赴通州时是骑马抄的山间小路,只用了几个时辰,如今正儿八经地从官道回去,路上不耽搁的话,也得至晚才能到。

大晚上的,她倒要看看,晏时锦怎么带她回府。

果不其然,进入城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绎骑着马与她道别,径直前往顺贞门。

赤霄在前方引路,崇陶深深叹了口气,自从船上下来,姑爷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了几个侍卫,让自家姑娘听从赤霄的安排入京,这大晚上的,他们一大群人带着几大车行礼,都不知如何安置。

总不会让她们回章齐侯府吧?

当日她们那样逃出来,如今灰溜溜地自个儿回去,她咽不下这口气。

但看自家姑娘自若的神色,到了嘴边的问话又深深咽了回去。

不多时,赤霄在马车外说道:

“夫人,已经到了。”

崇陶掀开车帘,却见是京城里最大的客栈,如意居,只能算是稍稍舒了口气。

不比两个婢女的愁眉苦脸,纪云瑟倒是一点儿也不慌,她已经想明白,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此番返京,也是被某人死皮赖脸威逼利诱着“复生”回来,该操心如何安置她的应该是晏时锦。

她便踏实做个“小娇妻”又何妨?

马车停在院内,掌柜的亲自过来相迎:

“夫人一路辛苦了。”

“世子已经将小店全部包下,您可以安心在此休息。”

赤霄早已命人入内打点,又吩咐几个暗卫:

“东西不必都搬下来,只拣夫人要用的送入房中。”

纪云瑟便明白,他们不会在此久住,不过一两日而已。

赤霄向纪云瑟躬身道:

“世子今日尚有公务要忙,何况明日就要……”

“恐不便过来,夫人您早些休息。”

纪云瑟没计较她的吞吞吐吐,微微颔首,与崇陶效猗跟着掌柜的步入客栈中,早已收拾妥当的一间天字号房。

沐浴完毕,她坐在梳妆台前,崇陶为她梳发,纪云瑟百无聊赖地翻开镜前的妆奁,里面准备了许多支珠花,有许多颜色和各种花鸟图案,不算名贵,却胜在巧思。

就连这间客房的布置,也甚得她心意。房间宽敞,湢室恭房一应俱全,架子床和橱柜等家具都是清一色的老酸枝,古朴素雅,三脚鎏金炉里燃着她喜欢的苏合香,四个角落摆着冰鉴,铺着绣巾的月牙桌上搁着几碟新鲜瓜果。

从前,她并未住过客栈,突然想起在扬州临走时,苏滢与她说的话,叫来效猗,道:

“你没事跟掌柜的打听打听,这样一间客栈,若是盘下来,得花多少银子。”

“再问问每日的客源有多少,你得问详细一些,比如,他这儿分了天字号房,玄字号房、地字号房,价格分别是几许,各有多少客人入住。”

“还有,我瞧着大堂那儿摆满了桌椅,应当也是提供酒食的,问问每日光是来用膳的客人又有多少。”

从前的悦椿楼盘出去了,她是十分

不舍的,如今再回京城,苏滢给了她不少银两,让她瞧着有机会投出去,盘个铺面什么的,她便琢磨着再干点其他的营生。

开间客栈就不错。

京城是天子脚下,来往的官员、商贩众多,若是再想些与众不同的巧思,或许是条赚钱的路子。

效猗愣了愣神,不明白自家姑娘都什么时候了,竟想着做生意,一旁的崇陶快人快语,道:

“姑娘,您还有心情想这个呢!”

“姑爷他……”

“他没说何时来接您么?”

不远千里把自家姑娘哄了来,一到京城人却不见了,真是见鬼了!

纪云瑟慢悠悠道:

“不接就不接。”

又催促效猗:

“快去呀!正好今日掌柜的只接待咱们,有空闲,你多问两句。”

她自己也不闲着,找了个店小二,让他带着自己将整个客栈所有客房都看了一圈,对于家具器物的种类和价格有些数的她,便大概弄清楚了若是自己购置,得花多少银子。

这番一折腾,纪云瑟回来躺在床上,话本尚未丢开手,就睡着了。

第二日,她被崇陶唤醒,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日头高,有些不耐烦:

“这么早叫我做甚?”

崇陶一脸复杂的神色,门外似听到屋内的动静,有人道:

“禀夫人,老奴奉世子之命,前来服侍夫人梳妆更衣。”

纪云瑟尚在迷糊间,问道:

“是谁?”

崇陶扯出一抹笑:

“奴婢把她唤进来,让她跟您细说吧。”

纪云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趿了鞋,道:

“进来。”

门被从外推开,先进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纪云瑟仔细一看,记起是晏时锦院子里的陈嬷嬷,她躬身请了个安,笑道:

“夫人,今儿个乃大喜之日,世子特让奴婢过来帮着伺候。”

说罢,在纪云瑟怔然的目光中拍了拍手,端着托盘的一行婢女们鱼贯而入,纵是这间天字号房颇为宽敞,此刻,也被挤满了人。

纪云瑟被婢女们手中盖着的清一色的大红绢帕晃了晃眼,有些呆愣地吐出两个字:

“大喜?”

陈嬷嬷笑道:

“大婚虽在傍晚,但按礼数,夫人您一早就要开始准备。”

“开脸、沐浴,穿衣、梳妆,都费着工夫呢。”

“世子爷先进宫面圣,祭告了太后娘娘,再去祠堂告知祖先后,便会亲自上门迎亲。”

纪云瑟惊了惊,这是跳过了所有的议亲流程,一步到位呐!

第93章

婢女们手中的托盘一个个掀开,翟冠、蟒服和霞帔,在一片大红的映衬下,宛如火焰般炽烈,远远的就能看出精致繁复的绣工,铺翠圈金,镶嵌着珍珠宝石。

蟒服霞帔铺展在床榻上,崇陶和效猗瞠目结舌,纵是她们这两年跟着自家姑娘挥金如土,购置了许多名贵料子和苏绣的衣裳,也见过江州的绸缎庄为官眷缝制的不少华服,但眼前这等工艺,依旧让她们惊得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讶异后,纪云瑟倒是很快平静下来,晏时锦为了寻她把她带回京城,可谓是机关算尽,何况有“妻礼扶柩”这种离谱的事在前,这般费心给她个婚礼算得了什么?

她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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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陶和效猗不知如何给新娘子装扮,这番重任自然落在陈嬷嬷身上。她先吩咐了上早膳,让纪云瑟吃饱些,若是换了婚服,上了妆,就不便再吃东西了,得熬到晚间入了洞房。

纪云瑟正喝着米粥,听她提及洞房,不小心呛了一口,捂着嘴咳嗽起来。

陈嬷嬷忙奉上了茶,笑道:

“世子约莫未时末来迎夫人,申时回府。他特地吩咐老奴告诉夫人,莫要怕,一切有他在。”

因纪云瑟是在客栈,故而很多礼数都省了,陈嬷嬷也没有催她,让她慢慢用了早膳,才与她细说婚礼的流程:

“夫人不记得亦无妨,有喜娘陪在侧,要做什么会随时提醒您。”

纪云瑟听她说得详细,的确觉得仪式十分繁复,但她也知晓,越是繁复,说明夫家越是看重。

她又吃了个水晶虾饺,点头应了一声“好。”

陈嬷嬷看出了纪云瑟的紧张,怕她吃太多了反而会不适,便吩咐婢女过来预备着先开脸。

她唤了门外的一个身着锦缎华服,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进来,道:

“这位全福嬷嬷的手艺不错,一点儿都不疼,夫人尽管放心。”

全福嬷嬷的人选本就苛刻,要父母公婆均在世,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之人,更何况自家世子还额外提了要求说不能弄疼了夫人。

幸好紫电提前回来交待这些事,否则,陈嬷嬷操办这些,头发都得再熬白一圈。

全福嬷嬷躬身行了个礼,让崇陶端了水进来,小心给纪云瑟洗了脸,涂上一层特制的香粉,再用一根细棉线,利落地修理起来。

开脸后的少女更加显得肤若凝脂,秀靥玉颜,妇人发自内心地赞道:

“奴婢服侍过那样多的夫人,世子夫人您是最好看的。”

又贴心问道:

“夫人觉得如何?疼不疼?”

除了有些轻微刺痒,纪云瑟倒是没有其他的不适,笑道:

“嬷嬷手艺很好。”

陈嬷嬷估摸着她消了些食,便吩咐人给她备水沐浴。

婚服层层上身,罩上大红蟒袍,披上霞帔后,众人皆是眼前一亮,就连日日见着自家姑娘的崇陶和效猗,也一时看傻了眼,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全福嬷嬷给她梳好发髻,戴上翟冠,纪云瑟不禁摸着后颈,真是颇有分量。

果然,待所有准备妥当,已经过了午时,不久后赤霄进来通传,说是世子的迎亲仪仗已至客栈外。

喜娘笑盈盈地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给纪云瑟递来了绣着龙凤呈祥的喜扇。

整个客栈都布置了大红喜绸,新娘碎步迈出房门,已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走廊,大红蟒袍外挂披红被腰间的玉带蹀躞勾勒出他宽肩蜂腰的身形,如青松玉竹一般。

簪花官帽下,新郎本就霁风朗月的峻脸更加容姿出众,纪云瑟手中的喜扇不禁歪了歪。

四目相对,男子露出一抹浅笑,向她伸出手,芊芊柔荑刚刚搭上,纪云瑟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落入男子的怀中,被打横抱起。

她差点轻呼出来,却听一道低沉温柔的嗓音在耳畔:

“新娘到夫家前脚不宜沾地。”

纪云瑟的弟弟们不可能过来背长姐上喜轿,新郎官便自告奋勇,将这事一并揽了下来。

宽大的八抬喜轿在客栈外候着,齐整的仪仗占了满满一条街,压轿、入轿一气呵成,随着礼官一声高喝:

“吉时已到!”

鞭炮礼花齐鸣,纪云瑟低头瞧着霞帔上的绣金,瞬间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在整条街的热闹喧嚣中,晃悠悠地走着,听到前方传来沉稳的马蹄声,她捏紧了手中的喜扇。

喜轿停落,轿帘被掀开,有一只熟悉的修长之手伸了过来,稳如磐石,扶着她步出轿门。

天色微暗,显得脚下的火盆愈发惹眼,男子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纪云瑟稳稳跨过。

一系列的拜堂流程都有喜娘在旁引导,直至被送入洞房,福寿嬷嬷们撒了喜帐,周遭才安静下来。

喜娘吉祥话不断,纪云瑟依礼却扇,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在明艳的妆容下更加熠熠生辉。

洞房内红烛摇曳,映着霞纱帐影,身着喜服的一对新人郎俊女俏,惊世的绝美容颜互相衬托着,宛如画上的神仙眷侣。

福寿嬷嬷们压制不住唇角,喜娘端来了合卺酒,二人依礼交杯饮尽。

紫电趁人多时,赶紧过来在自家主子耳畔轻语了几句,果然见他面色一黯,不情不愿地松开新婚夫人的手,说了一句:

“我去去就来。”

方跟随他前往正厅。

晏国公府张灯结彩,热

闹非凡,席上觥筹交错,议论的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喜宴。

当日,素来清冷目中无人的晏国公世子,在谢家马球会上,对那位与皇室有几分不清不楚瓜葛的没落侯府之女青眼有加的事,就在京城炸开了锅。

多半是说纪云瑟刻意勾引,世子一时识人不清被蛊惑。

再到那女子突然身死,晏时锦竟以妻礼葬之,众人震惊的同时,因死者已矣,便少了几分恶意,只说是那女子没有福分,多了几分唏嘘。

就在贵女们以为时过境迁,晏世子该忘了那“亡妻”,会再寻个品性教养极佳、门当户对的闺秀时,却没料到,他因公去了一趟江南,竟然宣称寻回了当日在火中被人救下的未婚妻,并好端端的把人带了回来,直接成婚。

这消息不光是让国公府的几个长辈措手不及,头疼不已,那些对世子夫人之位跃跃欲试的贵女们更是咬牙切齿,私下里把那女子描绘成了妖狐转世,不过是靠一身狐媚本事,惑人心神而已,能长久就怪了!

崇陶悄悄去前厅弄些吃食时,恰好就听见女宾席上不少人正用不善的语气议论自家姑娘,气冲冲地回来:

“又不是姑娘您上赶着要嫁入这国公府的,她们凭什么这样说您?”

“竟然说什么,您以色侍人长久不了!”

纪云瑟揉着酸痛的肩颈,想了想,笑道:

“的确是不长久。”

等她哪一日瞧腻了那厮的容色,趁他放松了警惕不再看她这样紧的时候,再跑一次就罢了。

到时,她或许也能如姨母一般,心安理得地养些面首,不亏待了自己才好呢!

崇陶见自家姑娘丝毫不在意,更是替她委屈:

“奴婢瞧着,这婚礼热闹是热闹,但国公府里到如今也没个人来看一看您,姑爷还被叫走了。”

寻常人家新媳妇进门,大姑子小姑子总会来瞧一瞧新妇,说会话陪一陪,如今倒好,自家姑娘独自在此枯坐着,看来,这国公府果然是根本不待见姑娘。

纪云瑟抚着额头上被翟冠压出的痕印,无奈看她一眼,道:

“别啰嗦了,快帮我把这发冠卸下来。”

陈嬷嬷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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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人打了水送到湢室,恭敬道:

“夫人,世子正在书房沐浴,会马上过来,您是不是也先沐浴更衣?”

纪云瑟答应了一声,夏末的天气本就闷热,更何况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的喜服,又顶着繁复的发冠,连脸上的脂粉也变得粘腻起来。

陈嬷嬷看着崇陶给她拿来的几碟糕点,面露一丝歉意:

“是老奴疏忽了,世子早已吩咐给您准备了晚膳。”

她随即出门吩咐人先将食盒取来,待夫人沐浴完后再摆饭。

自打那日老夫人寿宴,这位天仙美人出现在自家哥儿的书房里,不管外面如何议论,陈嬷嬷都无比坚信,她就是自己日后的女主子。

毕竟除了太后娘娘和老夫人,还没有第三个人让自家哥儿如此上心,连她最爱吃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纪云瑟沐浴过后,看着效猗给她寻来的能清晰透着烛光的大红寝衣,扯了扯唇角:

“没有别的了?”

效猗讪笑道:

“这些都是姑爷一早备好的,还有一件是浅粉的,奴婢想着,这件当是今晚穿的。”

“……”

纪云瑟只得在外罩了一件外衫。

晏时锦回房时,他的新娘正坐在月牙桌旁大快朵颐,她脸上的脂粉被洗了个干净,娇颜如出水芙蓉一般,微透的纱缎寝衣在烛火中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

崇陶和效猗对视了一眼,识趣离开。

纪云瑟见他进来,也来不及将刚才一时吃得热了,脱下的外衫重新穿上,只得拢了拢前片,饮了口茶漱口,道:

“你忙完了?”

晏时锦行至她身后抚着她的肩膀:

“对,裕王奉旨观礼,我已经把他送走了。”

前方的铜镜中,纪云瑟能清晰看见他身着一件同样轻薄面料的月白中衣,视线从他微开的前襟往下,将紧实线条收入眼眸中后,蓦的瞥开目光。

晏时锦勾了勾唇角,俯身问道:

“累不累?”

纪云瑟不禁转着脖颈,直言道:

“你说呢?”

“婚服和发冠加起来,得有十来斤吧?”

“下次你试试戴一天?”

“哪会有下次?”

晏时锦自觉帮她捏着双肩:

“这样好些了吧?”

纪云瑟早就体验过这厮的推拿技术,自是舒服了不少,但很快,她发现,他的手逐渐移了位置。

她将两只放肆闯入的大掌推开,道:

“我…我还没吃饱……”

男子怎会轻易放过她,俯身将人抱起:

“别吃了……”

“过饱不宜剧烈运动。”

纪云瑟欲辩驳的话被淹没在他的唇齿中,很快就明白,所谓的“剧烈”,并不是夸大其词。

或许,不应该如此猛烈的,但是,两年多的思念,重逢后这一个月的隐忍,让他失了分寸,潮水一旦决了堤,水势一发不可收拾。

纪云瑟不是没见过,但真正在此刻碰触到时,对它完全不能只停留在想象中了,怎么可能容得下?

“不行,会很疼的。”

男子轻啄着她的唇瓣:

“不是都见过了么?”

“而且,你好像也很喜欢它。”

第94章

~

男子察觉到她的紧张,吻住了她的唇:

“别怕,相信我。”

…她忍不住摇头往外推:

“不要…”

男子颇为配合地依言,却拿捏着端详她的细微变化。

蒙蒙雨雾中,有一辆马车驶来,车轮在绣着壮丽江山图的绸绢上一寸一寸碾过,流连一路起伏的峰峦,欣赏秀丽的景致。

末夏的晴日闷热潮湿,一片柔软云朵骤然飘去了半空,失去了牵制,不能飞升不能降落,好似非要缠绕着sld山峰方能安稳落地。

“继续吗?”

纪云瑟咬牙不语,却主动吻上他的唇,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轻啄了一下少女的唇瓣:

“它们看起来互相喜欢,是不是?”

霞帐内的光影在摇晃中移动了位置,红烛越来越低,直到有一丝清凉的风从帐帘的缝隙中吹了进来,吹散了里面的温热黏腻。

男子拂开了她沾湿在额角的碎发:

“疼吗?”

“…一点点…”

应该说,没有预想中的疼,虽说在初始时十分不适,但在他耐心安抚中逐渐被惬意替代。

晏时锦却在少女躲闪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满足,眸光微动:

“好,我们继续。”

纪云瑟:

“啊?还有?”

因为怕初次伤到她,晏时锦十分克制地收敛了五分,此刻,他抱着她转了个身。

纪云瑟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封住了唇舌,激烈的亲吻带着十足的攻势,眼前的男子似换了一个人。

虽依旧是隽朗的面容,但漆幽的黑眸却透着注视猎物的炽热和占有欲。

待她觉察出危险,一切已经来不及。

雨后的旷野上奔腾着一匹骏马,带着毫不掩饰的本能驱使,乘风踏浪疾驰而来,一波一波的潮汐翻涌来袭。

初始虽然得到了些趣味,但渐渐地,雨中枝头的小雀儿被欺负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凝着水雾泪珠儿可怜兮兮地恳求风雨快些结束,后来,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仿佛在瞬间停滞,又似乎在晃动的光影中飞快地流逝。

夜色早已沉寂下来,院子里一枝嫣红的月季在突然来临的一阵疾风中摇晃,那阵风偏偏钟情于它初绽的花蕊,不住地拍打欺负它,在一番磨砺之后,终于,清甜的花露从蕊心滴落,裹入恼人的狂风中。

纪云瑟不知自己何时睡去,她真正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缓缓睁开眼,刚要挪动身子,一阵酸痛不适感就涌了上来,昨日的记忆瞬间袭来。

头顶是男子柔和低哑的声音:

“你醒了?”

纪云瑟才发觉自己睡在他怀里,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晏时锦适时轻抚着她的背: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你说呢?”

纪云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废话!她此刻哪里都不舒服!

昨晚到了后面,他根本就不考虑她的感受,不管她如何求他放过她都是枉然,她分明变成了一个被人上下摆弄的玩偶!

到最后除了胀痛,她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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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双腿因为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而酸得要命,连沐浴都是被这厮抱去的,又不想唤崇陶和效猗过来帮她洗,只能让他继续占自己的便宜!

男子撑着一只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分明是有人自己说想要,也不疼,怎的能都怪我呢?”

“你胡说!”

纪云瑟不想再理他,挪着酸胀的腿侧过身背对着远离他,却又被他追了过来,热息萦绕发丝:

“好吧,都怨我。”

“若是累的话,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纪云瑟“嗯”了一声,疲惫的双眼刚要阖上,又倏然睁开,被那矗蠢蠢欲动的炽热震惊到了:

“你……”

她弹射般从床榻上坐起,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一脸淡然的男子,咬了咬唇:

“…我,我不睡了!”

“今日不得早些去敬茶么?”

不管这门亲事再如何仓促,她作为晚辈,该走的礼数还是得走。既进了门,她希望和国公府的长辈女眷们和睦相处。

晏时锦随即也起身,声色不急不缓:

“对,敬茶过后,回来再补也可。”

“……”

纪云瑟如临大敌般的眉心一跳,白了他一眼:

“我要换衣裳了,你出去吧。”

她指了指大红缎缂丝苏绣围屏向他道。昨夜烛火昏暗,她亦是才刚看清楚这间房的构造。

当中是堂屋,卧房安置在东侧暖阁,以围屏为界,透过屏风隐约瞧见西面也摆着一架三扇座屏,有书架在两侧,估摸着是这厮的书房。

晏时锦顺手将人又揽了过来,道:

“我给你换。”

见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自己的肩膀和锁骨处,纪云瑟方发现有许多鲜红的印记,越往下越密集,比从前的每一次都多且明显……

“……不用,我自己来!”

她收拢了衣襟,从他身上起开,却在站直的瞬间,被两腿的痛胀感打败了,在床上躺着坐着尚好,一下地,需两腿用力时只觉得更酸了,迈两步就发颤。

纪云瑟蹙紧眉头:

“……”

男子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发怒之前,去寻了一身让陈嬷嬷早已备好的新制衣裳过来,是她最喜欢的清淡素雅的颜色。

纪云瑟接过了里衣,正待换时,冷不丁瞥见他撑起的一方帐子,闭了闭眼:

“……你转过去,别看我。”

晏时锦估摸着她换好里衣后,弯了弯唇角,笨手笨脚地帮着她穿衣裙。纪云瑟不想再与这厮说话,唤了门外的崇陶和效猗进来伺候。

两个婢女自天色蒙蒙亮就守在门外听动静,一到辰时亦有些着急,生怕自家姑娘起晚了,原本就被这府里嫌弃的出身,还添了道不敬尊长的罪名。

听到纪云瑟的声音,方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声进来。

见自家姑娘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梳妆台旁,崇陶放下水盆,有些诧异道:

“姑娘怎的自己穿衣裳了?”

“奴婢们在外头等候了许久呢!”

纪云瑟尽量平静下音量:

“今早起来想试一试新衣裙,就自己穿上了。”

她拢了拢前襟,躲开二人直视的目光,年长许多的效猗看出了她是刻意遮掩着颈侧的几道清晰可见的红痕,小心地看了绕出屏风的晏时锦一眼,忍不住带着心疼地悄声道:

“姑娘受苦了!”

纪云瑟讪讪一笑:

“哪有。”

其实回想起来,那感触也不是那么坏,而是有些奇妙,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但她也不想轻易放过“罪魁祸首”,此刻,他穿了一身霁色圆领家常宽袖长衫,束月白腰封,恢复了平日里正经高冷的模样,让人无端联系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晏时锦自然而然地吩咐为纪云瑟绾好发髻的效猗,给他取水洗漱,效猗应声,跟去了书房伺候。

纪云瑟撇了撇嘴,正好陈嬷嬷过来,见二人已经起身梳洗,恭敬道:

“夫人,老奴已去厨房吩咐立刻摆饭。”

纪云瑟便问她:

“你家世子这院子里怎的没见服侍的人?”

偏使唤她的。

陈嬷嬷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的晏时锦和跟过去的新夫人的婢女,大致猜到了她的意思,小心上前解释道:

“禀夫人,世子的院子里一直没有婢女。”

“从前,是伴吉和伴祥两个小厮伺候世子起居。”

纪云瑟大概明白了,她进门,小厮自是不便再到他们这内院来,又不免叹道:

“如此一来,嬷嬷您倒是辛苦了。”

陈嬷嬷笑道:

“原本还有一个于嬷嬷,年前因身子不适,世子让她提前回乡养老了。”

“世子向来事情不多,从前,老奴一人也够了。”

“如今夫人进门,若要选人过来,自然得跟您商议。老奴已经选了几个,待夫人您过目了之后,再决定留不留。”

纪云瑟浅笑应了一声好。

二人梳洗完毕,一同在堂屋用膳,纪云瑟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平日里,你是在哪里用膳?”

晏时锦一下猜到了她的心思,直言道:

“我已经吩咐在我院子里开个小厨房,以后,就是我们两个吃饭。”

纪云瑟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又问道:

“你家长辈没有微词?”

晏时锦喝了一口粥,挑眉道:

“若是你觉得冷清,也可以与祖母他们一同用膳。”

纪云瑟立马回应:

“不必!”

“冷清一些,很好。”

晏时锦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腰,附首过去:

“还有,如今得说是咱们家。”

“若是再说错,我要罚你。”

纪云瑟坐直了身子:

“…食不言,寝不语。”

二人用了早膳,前往国公府。

纪云瑟才知,晏时锦的清珩院是单独在泽辉园辟了一处颇大的院子,分了内院和外院,上回她不小心闯入的书房,是他在北面外院的会客办公之所。

她一路走,一路听他说,小厨房会安置在东面的耳房,西面有两间厢房可搁置她的嫁妆杂物,东面也有两间厢房,要做什么由她定。

至于破竹他们几个侍卫,与院内的小厮一同宿在外院的倒座房内。

泽辉园到国公府当中有南北两扇角门,相比而言,泽辉园的景致偏新式江南园林的味道,进入国公府后,大多是庄严肃立的飞檐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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