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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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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俩人在香玉居也睡在一起,毛动天倒是不在乎,只是担心半夜妃子们又来捣乱,便退让道:“你找你的妃子们睡去,她们找不到你,还会再来闹我,你这里,等着被她们捉奸在床吧,坐实了魔尊大人宠幸男人,有龙阳之癖,到时候你百口莫辩。”

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

楚子虚拍拍床榻上的空位,又道:“别磨叽了,快到床上来,明天,我再带你熟悉熟悉魔界。”

灯火昏黄,照不出毛动天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涡。

毛动天道:“你先睡吧,我不困。”

“好,明天见。晚安,小猫。”

言毕,楚子虚上眼皮和下眼皮一合,睡着了。

毛动天在烛火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本书静静阅读。

整本书看完后,他熄灭灯火,轻轻躺在了楚子虚旁边,替楚子虚盖上了被子。

魔界的夜晚很凉,透骨的凉,随便摸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冰冰冷冷。毛动天的动作很轻,无迹的轻,比空气中的飞尘还要细微,但楚子虚还是能感觉到。

“子虚?睡了吗?”毛动天轻声问道。

他见无人应答,对着睡着的楚子虚自言自语:“大老鼠,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做夫妻,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心中亦是不悦。”

“大老鼠,淑妃生得清丽,你是不是动心了。”

“大老鼠,你这叫吃软饭,如果我是你,我宁可不当这个魔尊,也不干这种不光彩的事。”

“大老鼠,求你别当魔尊了,事情结束后,我们回无定山,回见碧峰,回香玉居。”

“我们像以前那般,我陪你好好过日子。”

……

魔界的天,亮的很晚,不知睡了多少个时辰,暗红色的光芒在从窗子透进来。

楚子虚摇晃醒毛动天。

“走啦。”

毛动天收拾片刻,又恢复了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

楚子虚带着毛动天在魔域溜达,优哉游哉道:“小猫,我猜那个倔老头,今日就会来找我。”

毛动天跟在楚子虚身边走,问道:“你说千秋大师,能修好吗?”

楚子虚冲着毛动天笑了笑:“那要看老头是更恨你,还是更惜命。”

毛动天叹道:“作孽呀,我曾经杀魔无数,未曾想,我现在竟成了魔界中人,效忠于六界四洲惧怕的魔尊。”

楚子虚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曾经是名不见经传的姻缘仙,现在成了六界四洲惧怕的魔尊。”

毛动天听出楚子虚在变相吹捧自己,故意揭露他的短处,说道:“你当年一点也不勇,胆小怕事,唯唯诺诺。”

楚子虚停了脚步问道:“你说的是我飞升之前吗?”

毛动天也停了脚步,微怔片刻,端视着楚子虚说道:“是啊。子虚,你变化真大。”

他们已经走到凌云功臣墙,毛动天方向感很强,他一眼辨认出这面墙就是进魔域时路过的石墙的另一面。

这面墙十分不起眼,处于魔域的边缘,但墙上雕刻的二十四位功臣,栩栩如生。

毛动天浏览着墙上千奇百怪、面目可憎的雕像,不禁说道:“这些魔,看着就绝非善类。”

楚子虚走到一个魔的雕像面前,说道:“小猫,你来看,这就是千秋大师的师父——百代大师。”

毛动天走近一看,就这幅雕像算是个人形,简单说是位四只手的女人。

楚子虚道:“你再看左边。”

毛动天头往左一转,左边那雕像同熔炎炼魂炉上的图案相似,亦是四足双翼人面,正是丧鸮。

楚子虚缓缓讲述:“我初任魔尊那年,抽空看了一点关于魔界的历史,丧鸮素有骁勇善战之称,当年独步天下。百代是一位炼器师,当年因仰慕丧鸮,与他一同投奔蚩尤。我推测,熔炎炼魂炉是百代送给丧鸮的信物,书上记载叫蚀骨丹炉。”

毛动天偷感很重得八卦道:“这俩人后来在一起了吗?”

楚子虚避而不答,反问道:“倘若丧鸮真的在意这炉子,这炉子会流落到凡间吗?”

毛动天顿悟,啧了一声说道:“可惜了,这两人长得还有点夫妻像。”

楚子虚摇头,淡淡道:“百代为了迎合丧鸮的独特暗黑系审美,给自己安上了一双手,其意为四手搭四足,又给自己改名为奇犽,与丧鸮相配,自贬为妖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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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

毛动天联想到昨日炉内从拓印出的两个字‘奇犽’,心中不由琢磨自己在魔界起个什么样的怪名用以搭配六界四洲惧怕的魔尊大人,香玉居士、见碧居士绝对不合适。

楚子虚又指了百代大师右边的无头怪物,那怪物乳目脐口,双手各持一柄利斧和一面盾牌。

“他叫”

“他叫刑天,我认识。”毛动天插话道:“这个女舔狗的故事里还有他的事?难不成是三角恋?”

第26章 百代千秋寿无疆

“这个女舔狗的故事里还有他的事?难不成是三角恋?”

楚子虚笑道:“不是。史书记载, 刑天勇猛忠诚,失去头颅后,依然要求继续出战。百代担忧同袍安危, 经过不断试验,终于做了一双义眼放在刑天的胸口,做了义嘴放在刑天的肚脐,刑天认为百代对他有再造之恩, 厚着脸皮非要认百代为义母。”

毛动天道:“我收回我刚才诋毁百代大师的话。”

魔界的天空,虽然不够亮,但是总是有些光明能照进来, 毛动天再抬头看到满目的暗红色,觉得比昨日初见时,顺眼多了。

楚子虚道:“我阅读到此处时,也对百代心生敬佩,最后读到百代下场的时候,还抹了几滴泪。”

毛动天笑道:“你爱哭这一点, 可是一点没变。哈哈, 谁能想到魔尊大人是个大哭包。不过, 我倒想听听是百代大师最后是什么下场,都能让无恶不作的魔尊大人哭眼抹泪。”

楚子虚娓娓道来:“当年蚩尤战败, 死而复生后, 在混沌的阴面建立魔界与仙界对抗,此时, 魔将刑天、丧鸮已战死。百代用了九百年的时间, 收集丧鸮的残肢碎肉,最后仍少半颗心脏。百代取出自己的半颗心脏与丧鸮的残体融为一体,重新炼出一个人形, 此人忘了曾经的记忆,心智如同孩提,百年将他命名为千秋。之后,百代斩了自己多出的两条手臂,又改回原名百代,悉心照料千秋,并将毕生所学所研所创,诸传授于千秋,千秋成了百代唯一的弟子。六界之中,无数人忌惮百代的技艺,他们抓捕千秋,胁迫百代为其效劳。百代不肯,用各种法器与对手大战,救出千秋后,为了掩护千秋逃跑,被迫跳入魔渊,被冤魔和恶魔分食。”

毛动天听后,觉得百代大师确实挺惨,先是爱而不得,后是死无全尸,但大老鼠的泪点也太低了,他摸了摸百代雕像的一只手臂,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随后问道:“魔渊,是不是你团土造我的地方?”

楚子虚说道:“是。”

“等等。”毛动天想起楚子虚的“王婆卖瓜”般的自我介绍,又问道:“冤魔和恶魔是不是被你全杀了?”

楚子虚说道:“是。”

毛动天随口把一直在心中的困惑问出口:“子虚,我问你,你入魔后为何变得这么强”

楚子虚含糊不明道:“大概是阴差阳错吧,我竟不知我自身的体质,可以兼容魔气,究竟因何,我也很想知道。”

毛动天喃喃自语:“自身本就可以兼容魔气?”

他们走到一只山羊的雕像前,山羊透露一种不屈不挠的眼神,仿佛在与什么较劲般。

楚子虚讲解:“你在雕像上看不出来,书上写,这只山羊,长了一双红眼睛,眼睛可以放出火光,类似于你的火系法术。他是烈火魔与山羊结合的产物,半妖半魔。””

毛动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眸色一亮,问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楚子虚笑道:“我的身世,你还不知道么,无定山上水月寺中的一只老鼠。”

“子虚,你从出生开始,见过你爹娘吗?”毛动天立即问道。

楚子虚神色暗淡:“从未。”

毛动天犹豫片刻,舔了下唇,说道:“我觉得你的身世有可能不简单,不单单是一只普通的老鼠。”

楚子虚掐了一下毛动天的脸,调侃道:“我觉得我也不普通,有哪只老鼠会和一只猫形影不离。”

毛动天擦着被楚子虚掐过的地方,说道:“别没正经,你想想水月寺大火和鼠疫。可能还有很多疑点,我们之前没发现,等有空还得再去浮像湖查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正合了楚子虚的心意。

楚子虚艰难的压着嘴角,说道:“害,我能是什么东西,你的猫奴呗。”

“子虚……”

楚子虚哄道:“好、我正经点,我”

话尚未说完,一位魔兵前来禀报:“尊上,千秋大师求见。”

“带到这里来吧。”楚子虚冲着毛动天眨了一只眼睛,说道:“我说什么着,来了吧,比我想得还快。”

毛动天说道:“看来千秋大师的技艺深得百代大师的真传,而骨气秉性却未得真传。”

等也是等,楚子虚又给毛动天讲下一位魔将的雕像:“这条虫子,是十大神兽之一,出生于混沌未开时期,善于遁术,你看它像不像你们星云派山上的大屁萤火虫。”

毛动天看了一眼说道:“不止像,它就是只萤火虫么。”

楚子虚道:“这只萤火虫在银杏树下成魔,道号银灵子,在魔界称为‘晖夜’。”

“尊上,尊上,小人把这炉子修好了。”千秋大师离老远叫道。

千秋瘸着腿,连跑带颠,帽子上的一根根绒毛的毛尖朝着后方摇曳。

楚子虚朝着千秋招手,示意他过来。

“尊上,这炉子能用了,给您。”千秋说着,他把炉子递到楚子虚手中。

楚子虚接过炉子,顺手递给毛动天。

千秋大师见状,老脸顿时耷拉下来,带着不悦道:“尊上,给我解药。”

楚子虚从怀里掏出半颗银色的心脏,放在另一只摊开的手中,伸到千秋面前,说道:“这就是解药。”

千秋大师拿起半颗银色心脏,在眼前凝视,并念出上面雕刻的字,“丧鸮”、“奇犽”,他的凹陷的眼眶上染了红色,眼角皱纹下略有湿润。老头把半颗银色的心脏捧在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嘴里重复念着“丧鸮奇犽”四个字,失魂儿般的走了。

毛动天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千秋的背影。

楚子虚隐约其辞:“这半银颗心与蚀骨丹炉的材质一样,是在百代取出自己的半颗心脏后,给自己做的半颗假心脏。在魔渊,我无意拾到,大概是冤魔和恶魔消化不掉这种材质。”

毛动天举起炉子,端详着炉子,疑惑道:“可是,以她的技艺,完全可以给千秋直接安上假心脏。”

楚子虚道:“我猜测百代是宁可自己有残缺,也不愿千秋不完整。”

毛动天“喵”了一声,表示赞同此猜测。

楚子虚拿过毛动天手中的炉子,揣到自己的衣袖里,说道:“小猫,我们走吧。”

“走?去哪?”毛动天挠头问道。

楚子虚拉住毛动天的手,一边跑一边说道:“炉子修好了,当然是回无定山,去浮像湖。难道在这里等我册封你,咱们四个在魔域一起打马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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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动天摇头,拽着楚子虚跑。

第27章 百代千秋寿无疆

一瞬空间穿梭。

再看眼前场景, 古木庭院,正是香玉居中。

仅一天,香玉居已恢复原样。

毛动天看着修缮如新的香玉居, “子虚,你手下的魔修手艺太好了吧。”

楚子虚道:“我签了五百年止战条约后,魔修们无所事事,我找人教他们一些手艺。”

毛动天发自内心赞道:“我真是只傻猫, 这等英勇神武的奇人,除了你这只大老鼠,还能有谁?”

自卖自夸和被别人夸的感觉不同。

毛动天这么一夸, 楚子虚脸皮突然变薄了。

他想躲起来,又无处可躲。

毛动天突然咳嗽一声。

楚子虚紧忙伸手捂着毛动天的口鼻。

“这宅子,刚修缮好,油漆味道未散,我们先在外面待一段。”

“好。”毛动天拿出双雄剑,是一阵风驰电掣, 剑降落在浮像湖畔。

既然无处可去, 不如来浮像湖看片。

楚子虚用手拿着小炉子, 慢慢伸进水里,毛动天施法念咒。

浮像湖映出一个带着毛茸帽子的老头。

老头对着湖面说道:“百代, 你死之后, 我时常梦见你,在梦境中经常看到神魔人三界大战的场景, 梦中的我, 叫丧鸮,我被蚩尤蛊惑,迷了心窍, 誓要杀上天庭,你送我蚀骨丹炉用以防身,我只显摆了一次,就被内鬼偷走了。现在梦里的蚀骨丹炉,就在我面前,它被我修好了,如同梦里你初次送给我时一样的耀眼,不过我要把它转手给别人,换我的性命。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着,百代千秋,万寿无疆。”

这个炉子被重装了!!!

楚子虚拿回炉子,骂道:“丫的,逗小爷儿玩呢,废材,你这不叫修,叫重装系统,原来存的灵识没有了,谁要看你个秃驴。”

毛动天好像没有听见楚子虚说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湖面,神魂出窍一般,耳朵里仍回响着千秋的自言自语。

这些伪善的语言将毛动天的残魂勾走,他游魂仿佛附身在百代身上,游荡到几万年前,在铩羽而归的众魔中寻找丧鸮的身影,她与一名名伤痕累累的魔修们擦肩而过,她在一具具死状惨烈的尸体中翻找寻觅。

她在听闻丧鸮被碎尸万段后,心脏传来的疼痛,就像是毛动天曾经被楚子虚刺了一剑,心脏刹那碎成了一万片。她把心脏拼起来,在沧海桑田中搜寻每一块丧鸮的碎肉。

好在,她是位修士,她生命的长度足够让她走遍每一寸土地,与时光对抗。

又幸而,她是位卓越的炼器师,能把碎肉拼接,再造出丧鸮。

她不舍给丧鸮按上假心脏,便献出了自己的半个心脏给丧鸮。纵使,她自己残缺,也要让造出的人完整;纵使,这个人不是原来的丧鸮,无法恢复记忆;纵使,这个人同原来的丧鸮一样无情、自私;纵使,曾经单方付出的感情已经随着半颗心脏封存。纵使……

无论怎样,她依然视他如珍宝,心甘情愿为他付出性命,护他周全。

她唯一的遗言:愿他百代千秋万寿无疆。

原来你活着,比我自己活着更喜悦。

原来你死了,比我自己死了更痛心。

毛动天随着百代走着一遭,真正体会到楚子虚看这段历史的时候,为何抹泪,心中有感而问道:“子虚,你说千秋大师想起来了多少?”

楚子虚因炉子上的灵识痕迹被抹掉,他也没个好气,一脸不耐烦说道:“管他呢,随便他是否记忆起过去,那个老头依旧装傻,一把年纪,怎么可能没看过史书,怎么可能没听过他的传闻?他自己用什么做成的,他以前能不知道?他对百代连声师父都不叫,是怎么回事啊,他心知肚明。这个破老头,只不过是在百代死后,靠梦境找到内疚的出口。”

提起“记忆”,毛动天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切掉一半,痛不欲生。

他强忍着疼痛,头上渗出汗滴,捂着胸口,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却难启口。

楚子虚观察着小炉子,未发现毛动天的异常,不经意说道:“什么炼器大师,要说这百代大师、千秋大师,都还不如我本事大,我的小猫没有肉身了,我都能重新塑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新肉身,小猫、小猫,本尊厉害吧!”

毫无疑问,有的人就是有主角光环,总能逢凶化吉。

比如:毛动天。

他是一只幸运的猫,楚子虚给了毛动天新的肉身,上天给了毛动天再爱一次的机会。

倏忽之间,毛动天的异瞳光明洞彻,他拉上楚子虚的手往湖里伸,楚子虚还没有反应过来,浮像湖映出的画面里,已经出现面容青涩的两人,正搂抱做一团。

楚子虚大感诧异,心想:“我们曾经真亲密啊!我怎么记不清了。”

【他们作为小动物时,大小相同。化成人形后,也身量等同,皆是身材修长,难分高低。根据他们原形的皮毛颜色,毛动天喜穿着白色的衣服,楚子虚喜穿着黑灰色的衣服。这二人英姿俊美,各有千秋,去远远看去,这正在搂抱中的场面,好似一卷丹青水墨,浓淡相宜,别有一番风情韵味。

抱了好久,如胶似漆。

毛动天对着楚子虚的耳朵,深情款款得哄道:“子虚,这次的秘籍不能带回家抄写,我就出去一天,第二天早上肯定能赶回来,你放心。”

这时候的楚子虚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丰神冶丽,秀骨媚姿,芙蓉粉面,一股秋波晕在眼角眉梢。

活脱一名美少年,足风流。

楚子虚恋恋不舍得放开毛动天,问道:“为何不采一些山上的天材地宝,见碧峰树上的一个小果子,轻而易举就能卖上千灵贝。你晚上不在家,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第28章 入幕何来傅粉郎

【刚幻化成妖的二位, 没有任何经济基础。他们家的灵贝,是由毛动天辛苦帮别人抄秘籍所挣。

毛动天答道:“灵贝易得,秘籍难得, 我每抄写一本秘籍,抄写的同时,秘籍的内容也记到了脑子里,一举两得, 又能学习,又能挣钱。”

楚子虚也想过帮他分担一些抄写重任,可是鼠目寸光, 先天不足,自己看书都困难,每每都要毛动天念给他听,更何况抄书,真怕给人家的秘籍抄乱串行了,害人家练得走火入魔。

因此, 毛动天不但自己要勤修苦练, 还要像个先生一样, 把书本上的知识,口口相传给楚子虚。好不容易有了些闲暇, 又要抄书养家糊口。

毛动天走后, 楚子虚无聊便想喝点米酒解闷,发现米酒坛子见底了。

楚子虚准备去买米酒, 翻箱倒柜半天, 只找到几枚小灵贝,他自语道:“怪不得小猫非要接这个破活儿,去那么远抄书。”

他想起话本里, 或是男耕女织,或是男子寒窗苦读,女子卖绣品供男子考科举,中状元后,回乡娶女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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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而自己,对这个家,毫无贡献。

到了第二日,毛动天回到家里,楚子虚不知从哪弄来一锭灵金,闪着灿灿金光,照的满屋熠熠生辉。

他手里捧灵金,向给毛动天炫耀,脑子里改编着话本的桥段,正准备开口说:“猫郎,你日后功成名就,可不要辜负人家。”

毛动天面色阴沉,凌厉的目光往楚子虚拿着灵金的手上一剜,冷冷道:“你怎么又去偷窃,快给人家还回去。”。

楚子虚一脸无辜说道:“我没偷,这灵金本就是我的。”

楚子虚只觉心口有一阵剧痛,委屈得眼泪哗哗掉下。几百年,自己依着毛动天口中的道德活了几百年,最后连这点信任都得不到。

毛动天一双杏眼怒瞪,痛斥道:“不止偷盗没改,怎么现在还学会撒谎了。”

“砰!”

灵金掉到地上,用来桎梏人类的衣服层层摊下,柔软的布料缱绻褶皱,像一团不可名状的乌云,扼杀掉所有的阳光。

一只老鼠从沉闷的乌云下钻出,爬到进了床下的阴影,藏匿在最深的角落。

楚子虚藏在了床下不出来,毛动天以为楚子虚做了错事,心中惭愧,胆小得躲了起来。便未再理睬毛动天,自顾自出去了。

过了半天,毛动天回来,手里拿着一坛米酒,放在床边,说道:“我把米酒给你买补上了,你喝的太快了,我去学学怎么酿米酒,我亲自给你酿。”

一阵沉默,床下没有任何动静。

毛动天又说:“我出门时,碰见山神的儿子了,他说明天要过来找你玩,你可不许教他赌博哦。”

床下依然没有动静。

毛动天叹了一口气,继续耐心的说道:“我向来易怒,过了几百年,还是没改好,是我不对,吓到你了。我第一次做人,原谅我,好吗?”

室内一片寂静。

毛动天心底一沉,低头看去,床下空无一物。

他走了,没穿衣服,没拿灵金。

毛动天心中便是一阵慌乱与不安,发疯似的找大老鼠,书斋、油店、药铺、酒楼、赌坊……

没有,都没有!

夜色如墨,轻风带着几分凉意吹过,毛动天打了个寒战,突然想起楚子虚怕冷,脑子里便闪现出他哆嗦的身影。

他穿越了一条又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街,路过一个光影交错的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没去过:尘凡院。

据说,那是一个神仙去了,都甘愿沾染红尘,跌落凡间的地方。

天已经黑了,院外墙上挂了一排大红灯笼,把夜空映成暖色,院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群娇艳欲滴的美貌女子,表演着各自擅长的绝活,或弹或舞或吟或唱,花红柳绿,好不快活。

毛动天左脚刚踏进门,立刻就有女子左右围上,她们身上散发出各种交织的香味。

一位容颜娇丽的女子缠着毛动天的胳膊,轻启朱唇:“这位公子,有熟识的莺花吗?”

“无。”毛动天虽然不知“莺花”是何意,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一种花。

另一位窈窕多姿的女子说:“那公子应该是初次来吧。”

“是。”毛动天颔首道。

“公子是要吃酒,还是住店?”女子问道,声音像是在挠痒痒。

“找人。”

“嘻嘻嘻,来我们这里都是找人的~。”女子巧笑嫣然,拿出手帕半掩着嘴部。

“公子看看花名册,可否有您要找的哪位莺花?”另一位女子说着,拿过来两本封面精致的册子,每本约有两寸厚。

毛动天没有接过册子,开门见山,“我找一个男人。”。

“男人?我们院可没有小倌呀。”女子挑了挑眉,用尖锐的嗓音说道。

“姑娘,你们有没有一位客人,看着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神清骨秀,貌如好女。”毛动天淡然道。

此话一出,两个女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毛动天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肯定有这位客人。

“劳烦姑娘带我去找他,我是、我是他朋友。”毛动天说道。

两个女子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毛动天想了想说:“二位仙子,在下有急事告诉他,说完就走,绝不会影响你们生意。求仙子行个方便。”

毛动天长相绝佳,就算不带什么表情,也足以让风尘女子满目惊艳。稍微说了句好听的话,就让其中一位年纪尚轻的女子,倒戈了。

这位女子的年龄也不过豆蔻年华,一脸娇憨,她扯了扯毛动天的衣袖,将其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倒是有这么个小少爷,长得眉清目秀,莺花们都抢着伺候,最后他点了个红牌,住下了。不知是不是公子说的那位。”

“有劳仙子引我看一眼,倘若不是,在下便走,不再叨扰。”毛动天掏出五十两灵贝,递给女子:“麻烦仙子。”

女子收下了灵贝,示意毛动天跟她走。五十两,在女子的眼里,能买两盒“锦霞染”,陪客人喝一杯酒,小费才五两灵贝。不挣白不挣。

三楼是莺花的卧房,女子趁乱端起个酒壶盘,带他走到一间屋子门前,门上挂了一支折柳,这就代表屋里有客人了。

女子叩门,“柳姐姐,我给您添酒来了。”

“进来吧。”女子朝毛动天使了个眼色,推开了门,毛动天悄悄跟了进去。

屋内昏暗的烛火晃动,照的黄梨木家具笼上一层暧昧的轻纱,地上散落着各种材质的酒杯,斑驳凌乱,雕栏玉砌的拔步床上,挂着烟粉色纱帐。

一个衣襟半开的女子坐在重纱幔帐里,半倚着镂空花纹的床柱,满面潮红,眼帘微阖,她一双欺霜赛雪的藕臂把一个脑袋搂在怀里。

毛动天瞄了一眼怀里巨婴的背影,不用多想,一眼便知,正是他家的大老鼠。

气!好气!好气呀!这个始乱终弃的脏老鼠,吃、喝、嫖、赌,喵的,真真他喵的占全了。

毛动天对着年轻女子点点头,示意就是这个人。年轻女子识趣的放下酒壶后,便退下了。

“硕鼠,该回去了。”毛动天冷淡的说,他眉宇间紧锁着不悦,那双异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火焰在跳跃。

“柳姐姐,我喝多了,出现幻听。”

听到陌生的声音,这位柳姐姐睁眼一看,惊问道:“你是谁?”

第29章 入幕何来傅粉郎

楚子虚离开洗面奶, 转头瞅了瞅,本就近视的眼神,更加迷离, 说道:“找我的。”又把脸埋了进去。

醋意!毛动天第一次体会到吃醋是什么感觉。他丹田之气倒转,心脏被无形的刀子划出一道道血痕。

只恨,自己偏偏长不出那两团肉,他心里窝火, 血液在身体内上涌,暗想:“我一只猫都不踩奶,那两团就那么香吗。”

毛动天额头青筋暴起, 眉心扭曲,异瞳如冷刀,咬紧后糟牙,忍着怒火,沉气片刻:“你今日确实喝多了,想喝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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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怎么可能让再他来?这只老鼠一旦回去, 肯定被困起来, 关在屋子里。

毕竟, 猫捉老鼠是天性。

“我不回去。我要和柳姐姐睡。”楚子虚不算傻,自知回去没好果子吃, 但也不够聪明, 一句和柳姐姐睡,成功激怒了猫。

“你再说一遍?”毛动天语气缓淡说道, 眼中愠色却渐浓。

楚子虚强不假思索:“我不回去, 我要和柳姐姐睡,柳姐姐身上又白又香又软。”

毛动天勃然大怒,心道:“这只大老鼠居然夸了别人, 难道本猫不白?不香?不软?”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由不得你。”毛动天厉声喝道。

毛动天气的怒不可遏,实在看不得这场面,脸色沉下,分开腻在一起的男女,拽起楚子虚就走,楚子虚喝的醉醺醺的,哪有力气和毛动天抗衡,一拉扯,摇摇晃晃得直接倒在了毛动天身上,鼻息中呼出的怪异酒气,熏得毛动天一阵恶心。

尘凡院开了几百年,自然有不寻常之处,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慢着。”柳姐姐大声阻止道。

固然,柳姐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站起来,合上衣服,细细整理一番,抖了抖身上并没有的灰,倏地抬头一瞪,眼神清明,毫无醉意,风情万种地嘟了嘟红唇,娇声说道:“人可以带走,采花钱的得留下。”

毛动天说道:“多少钱,我替他付。”

燃烧的烛火发出“呲吧”一声,倚靠在他身上的楚子虚呼吸沉稳,好似睡着了一般。

“哼,他若采成,就这小少爷的姿色,白嫖都行,可他死活不脱衣服。”柳姐姐拂袖一甩,一双眼睛变成了红色,目光透着毒蛇般的寒芒。

毛动天才注意到,楚子虚又穿了自己的白衣出来招摇。

柳姐姐伸出两根如羊脂般白嫩的手指一比划,仰着头,厉色道:“采不成就要付双倍,两千灵贝。”

毛动天脑子都要炸开了,洗个脸就要两千灵贝,这败家大老鼠。

民间有个词叫:砍价

“只是喝喝花酒,采不成哪有付双倍的道理。一千灵贝换仙子早点歇息。”

柳姐姐用嫣红的蔻丹挑起毛动天的下巴,眼波流转仿佛要拉出丝来,雪白颈间的微微一动:“这位公子也好生俊俏,要不你留下,陪我歇息,替他付钱。”她贴近毛动天,眼看就要去扒他的衣服,如饥似渴得张着红唇,要去索吻。

毛动天耳根通红,警觉得避开,看着柳姐姐的样子,顿感狰狞。

关键时刻,一切都没有男人的贞洁重要。

毛动天搂着楚子虚,往后躲闪说道:“双倍就双倍,剩下的钱找给我。”便从怀里掏出楚子虚的“赃款”一锭灵金。

柳姐姐拿上灵金,在手心掂了掂,又咬了咬,立马换了一张谄媚的脸,冲他眨眼一笑,和颜悦色道:“呦,豪爽,不耽误二位少爷回去翻饼子的时间啦!”

“翻饼子?”毛动天不解其意,重复道。

柳姐姐悄然一乐,挑了挑眉毛,投给毛动天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毛动天不想在此地纠缠,未和她过多言语,揣上散碎的灵金,背着楚子虚往家走。

楚子虚贴着毛动天的背部,下巴抵在他的脖子上,带了酒气的吐息落在毛动天脸颊,含糊不清得问道:“吃鱼儿吗?”

第30章 居然容色似龙阳

楚子虚贴着毛动天的背部, 下巴抵在他的脖子上,带了酒气的吐息落在毛动天脸颊,含糊不清得问道:“吃鱼儿吗?”

毛动天在脑子里仔细辨别斟酌, 疑惑片刻,猜出他说的是什么字,心道:“这大老鼠又想方设法讨好我,打算烧鱼给我吃, 以免责罚。”

“不吃。”毛动天道。

楚子虚又问:“吃鱼儿吗?”

“不吃!”

楚子虚双问:“吃鱼儿吗?”

“不吃。”

楚子虚叒问:“吃鱼儿吗?”

“不吃。”

楚子虚叕问:“吃鱼儿吗?”

“不吃。”

……

楚子虚锲而不舍一直在问:“吃鱼儿吗?”

毛动天不耐烦了,回了一个字。

“吃。”

未曾想,一个红润的小鱼嘴覆盖上来, “波”的一大声,能把猫耳膜震碎。毛动天一时愕然不知所以,还没等他参悟,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已经结束了。

两颗心脏“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动,愉快的声波产生了共振,从毛动天后背传到楚子虚前胸, 又从楚子虚前胸导到毛动天后背, 好似滚动的沸水, 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毛动天本想继续骂“你别亲我、你都和别人有肌肤之亲了、你好脏、你浑身酒味真臭、你个放荡之徒、你把我绿了……”,语言还没组织好, 只听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安稳、且规律。

这个子夜妖精, 不到子夜就睡着了。

次日,楚子虚感觉有人动作轻柔地帮他擦脸, 他喉咙有点干涩, 闭着眼睛,说:“水”。

濡湿软暖的杯子贴上他的唇,杯子里有个小肉条, 挑开他的齿缝,把水一点一点灌进嘴里。

“还要。”楚子虚迷迷糊糊地说道,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纷乱之中,唇舌被侵入,楚子虚舔舐着长驱直入的肉条,企图从上面吮吸更多的水分。

唇齿缠绵间,楚子虚脑子好像昨日丢在尘凡院了,吐字不清得嘟囔道:“这个杯子也幻化成妖了??”

杯子:“……”

大抵睡过了一个白天,楚子虚在次日傍晚,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亲切得喊了句:“柳姐姐!”

毛动天如临大敌,一跃而起,抓住楚子虚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他,眼神既有愤怒,也有难以掩饰的醋意。

楚子虚睁开眼睛,微怔片刻,一脸懵地问道:“我不是在尘凡院吗?”

毛动天仿若未闻,板着脸,一言不发,异色的眸子里流露过一丝痛色。

楚子虚用力挣脱开手腕,又拉起被子,盖上了脑袋,就如同与世隔绝。

可是,被子挡不住声音。

“硕鼠硕鼠,吃喝嫖赌,你可真行,亏我……你却……”后半句毛动天实在说不出口,心想:“亏我担心你受风寒,你却抱着软香温玉。”

这次,楚子虚也不说话。

这二妖,一个在被里,一个在被外,各自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如何开口。

就这么冷了一个时辰后,楚子虚还是闻着味起来了,烤鸡、煮玉米、糖醋小排、菠萝古老肉,还有饭后小点心和小水果。

饿了一天,总是要祭五脏庙的。

“呦,我还以为你去尘凡院,和柳姐姐双修,功力大增,练会辟谷了。”毛动天冷嘲热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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