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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天地
“上回因祸得福,我这辈子头一遭回望尘山,我爹便给我托了个梦,让我别欺负你。”
季向庭牵着应寄枝的手漫步在小径上,话至此处弯了弯眉眼,揶揄地一扫应寄枝叠得严实的衣襟,揉了揉酸软的腰。
“也不知到底是谁欺负谁。”
应寄枝伸手揽过他的腰,暖融融的灵力便顺着腰骨蔓延上来,季向庭顿时受用地半靠在他身上,短短一段路就这般缠缠绵绵地走了足足一盏茶。
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后,应寄枝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处地势上扬的悬崖,翠绿的草叶在晚风中晃动,沙沙作响,崖尖处竖着一块石碑,此刻正对着苍穹之上的那轮圆月,
应寄枝蓦然停下脚步,季向庭回过身来,指尖摩挲着他的腕骨。
“随我去看看他们罢。”
应寄枝垂下眼睛,只是犹豫一瞬便被人捧着脸重新抬起,季向庭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耳垂。
“天底下竟还有家主会怕的事?”
应寄枝眼眸一深,季向庭挑了挑眉,极为上道地亲他一口顺毛。
“他们会喜欢你的,嗯?”
才升起的些许五味杂陈便在对方的插科打诨下消散得无影无踪,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应寄枝心中似是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一撞,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指尖,终于做出了妥协。
两人踏着月色走近石碑,季向庭抬头瞧了瞧石碑旁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伸手拍了拍树干。
“当年我离开时怕两位老人家冷清,特地挪了棵小树来陪着,本也没指望它能活,没想到竟长这么高了。”
应寄枝垂目看着石碑,百年过去,石碑底座上爬满了藤蔓与青苔,唯有石碑上极深的印记,清晰如昨。
季月、柳如霜。
偌大石碑上只刻了一对名姓,没有雕饰,亦没有生平与溢美之词,朴素得让人无法相信这便是名极一时的剑圣最后长眠之地。
在这一对名姓下留着一道显眼的刻痕,似是何人姓名的第一笔,可不知为何,那人终究没有将它刻完。
应寄枝伸手抚摸着那道突兀的刻印,他对季向庭的字迹太过熟悉,即便是百年前的旧印,他仍能感受到其中浓烈到无法宣泄的愤怒与哀痛。
也本能地明白这道刻印之下,季向庭本想刻上的东西。
那是季向庭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年纪小,遭此劫难觉得天都要塌了,在废墟之中找了一晚都拼不齐爹娘的尸骨,给他们下葬刻碑的时候害怕得不行,便想着干脆自裁一了百了。”
季向庭盘腿坐在石碑前,拎着酒壶往地上撒了一半,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醇厚酒香顿时飘满了整座悬崖。
“结果那时候怕疼没敢做,晚上睡觉时便被我爹骂了一通,说白养我这么多年,教了我这么多剑招……啧,他那哪是教,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找个由头揍我一顿罢了。”
“不过知子莫若父,我醒来之后便不服气,定要将这仇报了回来给他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下了山。”
再惨烈的往事也会在漫长的时光里褪色,在说这些话时他嘴角噙着笑,眼神亦是缓和。
直到被人紧紧抱住,季向庭才从回忆中抽离,伸手拍了拍应寄枝绷紧的脊背。
“如今想来,我那日若是真这么做,怕是得后悔,还未讨到媳妇儿便英年早逝,难怪不受我爹待见。”
应寄枝低头扫一眼怀中之人。
人是没醉,但话说不到三句便原形毕露,插科打诨拐着弯占自己便宜。
“你不会。”
他在洪流之中见过年少的季向庭,有着那般明亮双眼的人,如何会被惊惶吞没,庸庸碌碌地斩断自己的命途?
他注定会走出望尘山,成为比季月更加耀眼的存在。
季向庭在应寄枝怀中眨了眨眼,两个人安静地相拥片刻,才开口问道:“先前便想问你,望尘山的院落是你重建的,便是我亲自动手也不过如此,你之前……是不是来过?”
“前世应都原之战后,归一曾让我进过一处幻境。”
季向庭握住应寄枝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段对归一来说无关紧要的往事,每多保存一段记忆,便要消耗成倍的神力,自然被对方果断抹去,又随意编排了些谎言掩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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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幻境之中,季向庭死后的一切才显得那般仓促。
应寄枝向来内敛,从不会将这些隐秘宣之于口,若非季向庭主动问起,怕是又要被他藏在心底不见天日。
应寄枝并未回答,季向庭便不依不饶地凑上前去,当着父母的面便要伤风败俗地磨人,又被应寄枝按在原地。
“你在书房里的剑谱上画了画。”
季向庭轻轻啊了声,回忆起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鬼画符,颇有些被人揭了老底的不自在,不由摸了摸鼻子。
“我爹都没发现,倒是被你先瞧了去……”
应寄枝看着眼前人泛着红的耳根,眼中浮起一点笑意。
他不曾告诉季向庭,这才是他最不愿细想的时光。
自季向庭死后,应寄枝外露的哀恸之意却并未持续多久,至少归一第二日再见他,便又恢复成了先前漠然冷淡的模样。
归一皱了皱眉,收回搭在应寄枝手腕上的手指:“你现在的状态没法进行回溯,如此下去你与他都活不了。”
手臂被袖袍掩盖,应寄枝面无表情地看着归一:“我无事。”
归一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烦躁:“你这哪是没事……罢了,或许让你将那剑穗埋了就能清醒了。”
应寄枝坐在桌案旁,任由归一手中白光闪动,将自己拉入无边幻梦中。
不留名剑的效用并非季向庭口中那般神乎其神,至少眼下,在短暂的痛苦之后,应寄枝的心中又归于一片虚无。
幻梦之中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有四季如春的青山上简朴安宁的院落。
总使从未踏足过望尘山的土地,他亦明白此地曾是季向庭原本的家。
应寄枝漠然地停在木门之前,推门而入。
最初的三日,他同往常一样在拂晓之时起床修炼,接下来的时光便缓缓走过院落的每一处,最后停在书房里随手翻开一本书,消磨一日时光。
他并不明白归一造了这样一处幻境究竟为了什么。
直到第四日,他在清脆的铃声中苏醒,睁开眼瞧见一位少年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将风铃挂在窗前。
再一眨眼,季向庭便消失不见,只剩窗边的风铃轻轻摇晃。
他皱紧眉推门而出,又见桃树底下迎着花瓣练剑的少年,正欲开口,那身影便再次消失。
应季枝望着虚空,轻声开口:“你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这只是一处无人的幻境。”
应寄枝重新看向空无一人的桃花树,沉默半晌终是往院落中走。
他走得极慢,也极轻,慢到一日只够去一处地方,一停便是整整一天。
他看见年幼的季向庭在庖屋内笨拙地同娘亲学厨,看见他趴在书房的地上,坏笑着在季月的剑谱上乱画一同,又被季月追得满屋子上蹿下跳。
仿佛此刻,应寄枝才是那抹无形的幽灵,无人能瞧见他,是以他只能卑劣地注视着院落之中发生的一切,连开口的勇气都不曾有。
应寄枝终于被巨大的无望笼罩。
窗前的风铃,书房内的鬼画符,季月屋内挂着不曾取下的小木剑,在他没有出现幻觉的时刻,这些零碎却又无处不在的、属于季向庭的东西却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记得那般清楚,连季向庭练剑时劈裂的砖瓦有几枚都能一一列举而出。
每一样都在提醒他这是何其鲜活又让人喜爱的身影,每一道身影都在他耳边叫嚣——
那个人已经死了。
终于在第十日,应寄枝不再走出房门,他盘腿坐在床榻之上,闭目让灵力在周身运转。
“哥哥?”
“你看上去好像很难过,我请你吃颗糖罢!”
“理理我呀。”
他睁开眼,看见站在自己床前,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少年,猛然喷出一口血来,溅上他掌心紧攥的剑穗。
少年探头看了看,伸手将那剑穗接过:“你怎么有我的东西?原来你认识我么?”
“那你是为了我而难过么?”
少年揉了揉脑袋,伸手捂住应寄枝的眼睛。
“你不要难过了,我最看不得别人哭了。”
应寄枝张了张口,喉中却似塞了一团棉花,在少年温暖的掌心中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面上一片湿热。
那一刻,幻梦碎裂,天地都在震动,狰狞的心魔自那颗本该无尘的尖啸着生长而出,万古同悲。
被死亡麻痹的心终于在如同万箭穿心的疼痛中重新跳动起来,让应寄枝从一片虚无坠入暗无天日的人间。
在半个月的封闭之后,他终于重获理智,回到了这个寂寥冰冷的凡尘之中。
“想到什么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我都要忍不住亲你了。”
泛着凉意的指尖被人握住,应寄枝回过神来,唇上便一暖,季向庭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便松开,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他什么都知道,却也什么都没问。
“嗯,一些旧事,没有大碍。”
季向庭顶了顶犬牙,拉着应寄枝乖乖在石碑前跪好,唇角带笑,神色却是无比郑重。
“爹,娘,我已经想清楚了,所以带他来看看你们。”
“从前有些事我没做好,惹他伤心,所以也想让你们做个见证,今后无论如何艰险,我都不会再抛下他。”
“我想与他同你们一般,纵使不能白头偕老,也要生同衾死同穴,葬在一处。”
“天地为证。”
应寄枝抓紧了季向庭的手指,一时间万千红尘都静下,唯有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自己耳边回荡。
他得了那般好的一颗真心,悄无声息地将他身上尘土尽数扫去。
这样的苦痛,与分别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第95章 归根
应都原,枯荣别院。
李元意仰头站在庭院中,伸手接住泛黄的树叶,眉间带着隐隐的愁绪。
“已是第三年秋了,季公子还是不曾醒么?”
白玄蹲在墙角,拎着草叶正在逗一旁啃着鱼干的狸奴,听见李元意的叹息抬起头来:“李师兄,一会江师兄回来瞧见你躲懒,怕是又要数落你了。”
“我比他还虚长几岁,怎么会被他管……剑招乱了,往左一步手腕发力。”
李元意回过神来,眉头一皱嘀咕一句,一边伸手敲了白玄一下,一边替院中操练的将士们纠正着动作。
“云家残党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批救下来的百姓,白玄,你对着名单问问他们可愿留下来,剩下的我派人送他们归家。”
十一风尘仆仆地推开门,将士们顿时反应过来,收起兵器将庭院让出来,几名修士将角落摆放的木桌搬下排开,其他军士跑入屋内,将灶上温热的米粥与馒头盛出,不过片刻,原本嘈杂的庭院便被干净利落地收拾整齐,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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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一处歇脚之地。
“十一师兄!”
跟在十一身后的流民裹着破旧的衣袍,小心翼翼地往庭院中走,看到木桌上热气腾腾的饭食纷纷一愣,难以抗拒地咽了咽口水。
他们已离开故土逃亡多日,仅剩的吃食早在几日前便消耗殆尽,可即便如此,形容疲惫的流民却仍在原地踌躇不愿上前,眼中满是警惕的光。
跟在十一身边的江潮注意到此景,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白粥一饮而尽:“可有跑山?”
“江师兄,清晨已经跑过一圈了,李师兄瞧的时辰,都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了。”
十一揉了揉眉心:“对练一个时辰,随后同你们师兄对对招。”
“是。”
流民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井然有序的少年们,他们的衣袍亦是粗布制成,那一双双沉静明亮的双眼同他们一路上见到的仙门弟子截然不同,窃窃私语片刻终究是抵不过饥肠辘辘,沉默地站在木桌前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十一与江潮一路上辛苦了,歇上一盏茶也不要紧。”
十一活动了下有些僵直的肩膀,一撩衣摆便坐在树荫之下,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季向庭骤然昏迷对他们来说打击颇大,十一带着枯荣军回到别院,昔日打闹不再,对着偌大庭院,留给他的只剩无边茫然。
夜色已深,将士们都已沉沉睡下,可十一却辗转难眠,终于推门走入院中。
不曾想先与李元意三人撞了个正着。
李元意回首瞧了眼十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今夜睡不着的可不止有我一个。”
几个人对视片刻,齐齐露出苦笑,索性坐在屋顶上闲聊,消磨着无眠的时光。
“三年……真是太久了,江潮,你觉得我们当真能撑到那时么?”
枯荣军才初具规模不久便遭此横祸,将士们嘴上不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一部分人已是心生退意,随着时间推移,这样无声的恐慌只会越来越大。
分崩离析是这支军队注定的结局。
纵使那日离去时心中憋着一口气不愿松下,可如今见到军旗孤零零地竖在庭院中,在残酷的现实前也不免暗淡,生出更多的有心无力来。
“若我们当真无路可走,应家主那时不会同我们说这些话。”
“可我们又该从何做起?”
如同离开爹娘的孩子一般,如今连让这数百人的军队重新运转,对他们来说都颇为棘手。
李元意喃喃话语似是唤起了十一某些记忆,他皱了下眉,目光下落扫视一圈,最后定在院落一隅的书房上。
“岁安副使那时说季公子不会对此事毫无准备……大战之前他曾几日呆在书房,若真要留给我们什么,怕也只会在此处。”
白玄一捶手心:“那便去瞧瞧,实在不行我每日给他们发些俸禄,总能留住人的。”
木门吱呀一声,四位少年点燃烛火走入紧闭的书房。
此地仍维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模样,桌案前堆满了卷轴,最后无处可放,只好委屈地躺在地上,让人无法下脚。
李元意小心地绕过书堆,俯身拾起一本翻开,才发现这是一本剑谱,里头密密麻麻全是季向庭的字迹。
他一时看得入了神,一本书翻到了头才回过神来,他合上书,却看到书脊处的一行小字,顿时一愣。
“这本剑招……是给我的?”
十一与江潮闻言立时便将桌案上的书取下翻看,每一本书脊处都有一个姓名。
白玄惊讶地睁大眼睛,抱着属于自己的剑谱喃喃自语:“季公子是……替我们每个人都编了本剑谱么?”
十一张了张口,同样有些失声。
他曾数次看见夜深时书房仍亮着昏黄烛光,可第二日见到季向庭时,他仍是神采奕奕的模样。
能将整座书房铺满的剑谱何止数本,即便是他也无法想象这成百上千的剑招究竟要花多少时间。
更何况每一本剑谱都独一无二,是季向庭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礼物。
分明只有寥寥数月,季向庭便已将他们的名字倒背如流,一笔一划都务必郑重,是他们许多年都不曾感受过的无声的关怀。
十一按了按额角忍下鼻尖些许酸意,良久开口道:“可即便如此,数目也对不上。”
他伸手拿起一本卷轴,指尖摩挲了一下上头的字迹:“这个人的名姓,我不曾听过。”
江潮的视线落在桌案上,眯了眯眼起身将埋在书下的信纸抽出:“季公子留了信。”
几个脑袋凑在一处,将信纸展开。
【这些剑谱是留给你们的,应当能让你们取长补短,日后若是有新的感悟,再补充也不迟。这其中有不少人尚流落在天启大陆各地,我不在时便要辛苦你们找寻,尽力而为便可,不必强求。】
【那些训练之法想来你们早已烂熟于心,我不在的日子亦可如此操练,若有新的想法,亦可尝试。】
【应家的岁安副使可以帮你们寻找这些人的下落,若练兵之道仍有不解,亦可询问夜哭副使,他虽凶了些,但有岁安在,也不是全然不近人情。不过能不能尽信,便要你们自己判断。】
【别怕,尽管去做便好,你们应当相信自己,也当相信我的眼光,无论什么后果都有我给你们兜着,等我回来。】
短短一张信纸,少年们却看了又看,许久才珍而重之地将其重新放回桌案之上。
李元意不着痕迹地按了按眼角,在摇曳烛火中眼眶有些红。
能遇见季公子,成为枯荣军中一员,当真是极为幸运的事。
“先将这些书籍规整好,明日你们将剑谱分给将士们,那些还未有下落的人列个名单,我去一趟应家。”
当真是极为奇异之事,季向庭几句话,便将少年们心中的迷雾尽数拨开,顿时拥有了无穷勇气。
仿佛他们敬仰之人,从未离去过。
无人会在这份沉甸甸的剑谱下无动于衷,少年们这才发现,现实并未有他们想象的那般遭。
虽有动荡,可枯荣军始终不曾有人离去,在收到剑谱之后,更是群情激荡。
“只要季大哥需要我们一日,我们便绝不会走!”
“等大哥回来,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十一站在千百枯荣军前,终于弯起眼睛,露出欣然笑意。
“看来我来得正好。”
门口熟悉的声音响起,白玄回过头去,便瞧见岁安站在门口,把玩着手中折扇含笑看来。
“岁安副使……这几日你好像格外高兴。”
他几步走上前去,却先闻见了岁安身上的味道。
奇怪,这不是夜哭身上才有的浅淡锈味……
“有么?大抵是睡得比较好,”岁安挑了下眉,“你们的名单我看了,应家探子会留意,不过若是插手,这些人怕是不会跟我们走,剩下的便要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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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自己了。”
十一颔首,随即便问道:“岁安副使前来,怕不只有此时这般简单罢?”
岁安手中折扇一晃:“云天明被扣在应都原,家主欲将留影珠中关于云天明的阴谋在今日尽数透露,才好让他死得其所。”
“是以,今日来还要提醒你们,季向庭身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对于剑圣之死,应家更是脱不开干系,接下来一段时日,怕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若想安然无恙,还请诸位谨慎行事,与应家保持距离。”
十一沉下眉眼,抬手一礼:“多谢岁安副使提点。”
岁安摆了摆手,俊秀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
“碎安副使接下来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谁说不是呢。”
一声清脆的猫叫打断了十一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便见昔日养在季向庭院落中那只脾气奇怪的狸奴蓦然竖起耳朵,三两步便窜上身旁的树干,朝院墙外跃下。
“哟,这回怎么不挠我了?又胖一圈,再吃下去我可接不住你了。”
日思夜想的声音自墙外传来,坐在树荫地下的少年眼中一亮,再顾不上别的,甚至忘了几步之外便是门,匆匆忙忙运起灵力便翻过墙。
“季公子!!”
季向庭伸手按住狸奴毫不留情向自己袭来的猫爪,看着眼前几位少年,弯起眼眸张开双臂便连人带猫一并抱住,挨个揉了揉脑袋。
“嗯,长高了。”
话一出口,李元意顿时鼻尖一酸,却仍舍不得低头去揉,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才如梦初醒般疼得掉了两滴泪。
当真是他们的统领……等了这般久,终于等到了。
第96章 飘摇
此番动静属实不小,让枯荣将士们的心也一同飘远,到底都是些年纪尚轻的少年,趁着院中师兄皆不在,彼此对视一眼便鬼鬼祟祟地往门口挪。
不过片刻功夫,门口挤满了人,好奇不已地往门外张望,季向庭抱着狸奴回身,便将人抓了个正着。
“……季统领!”
他挑了挑眉转身走入门中,捏了捏臂弯中没精打采的狸奴耳朵,给了两条鱼干才把这位小祖宗哄下去。
庭院之中格外热闹,听见季向庭的名姓,不只是枯荣将士按耐不住,便是围坐在桌前的流民也忍不住来抬起头来望向走入门内的俊秀青年。
自三年前流云原变故后,季向庭的名字可谓是无人不晓,既是剑圣遗孤,又是枯荣军统领,年纪轻轻便将仙门四家搅得天翻地覆,着实手眼通天。
纵使整整三年不曾有季向庭的消息,茶馆内他的事迹却仍旧是百姓们最爱听的故事。
少年英雄身负灭门血仇横空出世,在乱世中建功立业却又蓦然失去消息,有人叹是天妒英才,有人觉得不过是卧薪尝胆之策,抑或是爱恨一笔勾销自此隐居世外,对季向庭的探究三年来不曾止息,反而愈演愈烈。
人人都想见一见的青年如今当真出现在他们面前,流民们却觉坊间流传的那些天花乱坠的词语似乎都无法形容他身上分外耀眼的光。
这样的人只要站在那里,便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前世只停留在记忆中的面容再度出现在眼前,季向庭看着格外心虚却又仍不时往自己身上瞥的将士们,弯起眼睛:“不必这么拘谨,不若我来当你们师兄,和你们过过招,便算是见面礼了。”
将士们愣了愣,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跟在季向庭身后的李元意笑道:“季公子不若再送我们一回?”
季向庭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我记得那时与你对完招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少年们不约而同想起昔日别院中与季向庭一同度过的时光,同样有些忍俊不禁。
新来的将士们面面相觑,终于在这般松快的气氛里鼓起勇气将季向庭团团围住。
“季公子,还请多多赐教!”
同他们的任何一种想象都不同,这些新来的将士们曾在老兵口中听过不少关于季向庭的往事,也受到了这位年轻的统领留给他们的礼物,可对于季向庭的形象,却始终是模糊的一团。
直到此刻,他们才确认,这世上当真有这些前辈口中能叫人见之难忘的人。
一日时光匆匆而过,月上柳梢时,热闹的院落重归寂静,书房被人敲响,季向庭披着外袍起身开门,见到来人并不意外。
“季公子,云家灭亡后,唐、云两家余孽狼狈为奸,隐隐有融为一体重新壮大之势,常在边境城池骚扰,每每应家派兵守卫,他们便闻风撤离,着实难缠。”
“他们怕是对枯荣军恨之入骨,我们再如何低调行事,也不免让他们寻到踪迹,前几日更是如有神助,为了救流民,枯荣军损失不小,可要再动手?”
季向庭指尖摩挲着纸页,半晌叹了一声:“天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神仙醒了,急着要试探我走到了哪一步,不必多管,同先前一样对待,保证百姓安全便可。”
他伸手将信纸叠起交由十一:“让李元意欲江潮替我去渡鸦原给临熙兄送封信,杜家主看完会想办法将你们留下,务必留意杜家的情况。”
十一闻言一愣:“杜家主素来无争权之心,又与公子交好,安居一隅应当不会有事才是。”
季向庭揉了揉眉心,前世杜惊鸦触目惊心的结局仍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把那人逼得太紧,我怕他会对杜惊鸦不利。”
“愚者”醒来得太晚,此世多数人他已无法蛊惑,只是唐意川与云天明的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警惕。
“愚者”显然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察觉,才会在陷入沉睡前控制了仙门四家的家主。
即便没有其他棋子,依靠这些人的力量,仍然能将此地搅得天翻地覆。
即使前世被蛊惑的是他,今生他亦不曾探查出杜惊鸦身上有“愚者”的印记,但他不敢赌。
他已护住了枯荣军,也该护住他的友人。
屋中一时陷入沉默,季向庭许久不曾听见应答,眼眸一动回过神来,偏头望他:“怎么了?”
十一抿了抿唇,似是下定决心般起身将木门一开,正在门后偷听的三人便一股脑地摔进屋内。
“这还没到年关呢,你们便要同我磕头了?”
“季公子,我们明白您许多事瞒着我们是为了护着我们,只是流云原一役后将士们都心有余悸,我们亦不愿看到公子一个人孤军奋战,你可以问他们。”
本有些心虚的李元意被点了名字,听见十一的话语后也收了玩闹的心思,满面陈恳地开口:“季公子,您说过我们之间是家人,既然如此,又岂能有让您一人扛下所有的道理?公子昏迷的三年里,枯荣军一刻也不曾停歇,如今应当能与公子同甘共苦才是。”
比起两位师兄的动之以情,白玄便显得直截了当许多:“季大侠,死也得让我们当个明白鬼,你便告诉我们罢!”
季向庭一句话等不曾搭上腔,便看眼前几名少年你来我往地将话语一股脑倒出来,不由眨了眨眼。
当真是出息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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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不仅能将枯荣军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胆子都大了不少。
平生头一遭被年纪比他还小的孩子们护在身后,这滋味着实有些让人动容,季向庭顶了顶犬牙,看着面前绷着一张脸的十一,颇有自己不说实话便要长跪不起的破釜沉舟之态,终于有些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上辈子他太过草木皆兵,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他也不曾将真相宣之于口。
血染的别院犹在眼前,他不敢拿枯荣军的性命做赌注,更不敢……将后背托付。
是以最后被枯荣将士背后一剑重伤时,在最初的惊讶后,却反而在意料之中。
真是有些自作自受,自己不曾相信他们,结果自然也被他的将士们背叛。
可这辈子再望向少年们明亮的视线,他却再无从前的抵触。
许是他心境已变,相信应寄枝会将他的枯荣军护得很好,又或是……记忆恢复后,对枯荣军太过浓烈的情感作祟。
面对一腔赤子之心,让他无法不去相信。
“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们,只是此事太过复杂,三言两语说不完。我倒是更怕你们听完这故事之后吓得落荒而逃,到时候我可就无人可用了。”
江潮摸了摸鼻尖:“连云天明我们都能杀得,又有何惧?”
季向庭不置可否,伸手将火炉上的茶壶取下,替少年们倒上一杯热茶:“听故事之前,我再问一个问题。”
“应家如何?”
十一摇了摇头:“岁安副使特意提醒过我们,让我们同应家保持距离,是以这三年我们对应家事务知之甚少,只是外头对应家不利的谣言愈演愈烈,情况怕是不太好。”
季向庭皱了下眉。
应府。
本该灯火通明的宅邸今夜却一片昏暗,万籁俱寂唯有树叶被秋风吹得瑟瑟作响,平添几分诡异。
应寄枝缓缓拾阶而上,抬手推开主殿大门。
“家主深夜归来,当真辛苦,许久未见,老夫斗胆泡了壶茶在此地小坐片刻,还望家主莫怪。”
黑暗之中,一道苍老声音蓦然开口,应寄枝却并不应声,将身旁的烛火点燃,照亮了桌案边端坐的老者。
而在他身旁,本该处理应家事务的岁安正蜷成一团,人事不省地靠在门柱上。
应寄枝的目光微微一凝。
“长夜漫漫,家主不若坐下,我们许久未见,还是聊聊为好。”
良久,应寄枝才垂下眼眸,缓步走到桌案前坐下,端起茶盏。
“长老想聊什么?”
长者不明情绪地笑了笑:“老夫闭关之时,家主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娃娃,如今已能撑起偌大家族,想来先家主若是泉下有知,当也十分欣慰。”
“只是我才出关,便有应家子来报,说家主为了剑圣之子,不惜以身犯险派兵相救,甚至将望尘山的真相也一并公之于众,可有此事?”
“你想替他们要个说法。”
长老伸手拍了拍应寄枝的肩膀,笑道:“不必紧张,情爱不过是人之常情,我也并非来兴师问罪,不过是提醒家主,还当以应家为重。”
应寄枝看着眼前满面慈爱的长者,伸手拨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端起茶盏,反手便将滚烫的茶水撒在地上。
“如此对待家主副使,长老有话直说便是。”
主殿之外,树影婆娑之间,渐渐有重重黑影显现,悄无声息地将大殿四周包围,凝神观察着殿中情形。
大殿内最后一缕月色也被不速之客遮挡。
长者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家主只是被有心之人蛊惑了神志,才有如此行径,老夫自你爹任家主时便从旁辅佐,如今出关,自然也当帮助家主才是。”
应寄枝侧首望向窗门处的重重鬼影。
“你想要这家主之位。”
“老夫绝无此意,不过是想为应家鞠躬尽瘁罢了。”
长者望向应寄枝长袖之下握紧的手指,不急不缓地开口:“家主武功卓绝,老夫实属欣慰,只是殿内是伴你多年的副使,门外是对应家无比忠诚的应家子弟,还望家主三思,莫要寒了他们的心。”
应寄枝凝视着眼前身影,手中灵光不曾减淡半分:“你当明白,引心蛊还在我体内。”
长者扬眉:“所有违背意愿之人皆会受裂心之痛,着实是好东西,不过家主可曾想过,应家之内总有些不受母蛊控制之人,他体内的母蛊虽不及您的厉害,可仍能干扰反噬。”
“那些人想解除蛊毒可是想了许久,这些疼痛,不算什么,我说得可对?”
黑暗之中,本该昏迷不醒的岁安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眸,朝窗口微微颔首。
第97章 谋反
应府,主殿之外。
应二靠在一旁的侍从身上,揉了揉蹲得有些僵直的腿,盯着眼前一片寂静的主殿不耐地皱起眉。
这般漫无目的等苦等半天,别说这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便是常年征战的应家子弟也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这般久不曾有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应二伸手一拍身旁侍从的脑袋:“急什么?以长老的修为,如何制服不了应寄枝?届时家主之位不过手到擒来之事!”
应家子弟揉了揉脑袋,垂下眼睛低头应是,然在夜色掩盖中,他神色却无比轻蔑。
胸无城府的蠢货,不过是被大能当做傀儡,竟也有资格同他们耀武扬威。
主殿东南角,树影婆娑间,同样有一道目光静静凝视着埋伏在主殿四周的应家军。
主殿之内。
“家主,四处征战偶感风寒亦是正常,应家诸多公事,还是交给老夫暂未代理为好。”
应寄枝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老者,在良久沉默之后终于开口:“你可曾想过,应长阑为何不杀你?”
长老神色一沉:“家主,还请……”
应寄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之人,截断他的话语:“应长阑一日坐在家主之位上,你便一日不敢用这些乌合之众来夺权,只能在阴影处蛊惑他人。”
“他一日不曾发觉,你的野心便胀大一分,一边惧怕他,一边又无比渴望他的权势。”
分明身陷囹圄的是应寄枝,可那双黑沉眼珠中却始终不曾有任何惧怕之意,每一句话都似对自己的嘲弄,长老虚伪的假面再掩饰不住,一挥袖袍,浑厚气劲便汹涌而出:“闭嘴!”
茶盏碎了一地,应寄枝不避不闪,指尖银光闪动抬手将来势汹汹的气劲捏碎。
瓷片四溅,长者一拢袖袍欲躲,却仍被急如利箭的碎片刮破手心,染血的碎片打着转朝纸窗飞去,溅起一片血光,将映着诡谲树影的窗纸染得越发妖异。
殿门之外等候多时的应家叛徒听见门内响动,顿时抽出长剑便要朝殿内冲杀而去,应二更是一马当先,做足了身先士卒的英勇派头。
然尚未闯入门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锐利银芒划破天际,生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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