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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忘了,在重伤轻伤之上,还有地位高低。便是手上的病人肠穿肚烂,遇着明府得了风寒,也得优先上门出诊,何况何力身上的确破了个大洞,耽误不得。
林寓娘心里知道,其余医工不敢接手,未必是医术不如她,不过是不敢医治,怕人死在自己手上,要担这个责任。
幸好她并不在乎事后追责,又略通医术,刚好能够救死扶伤。
她也想看看自己这瓮水,到底能盛几碗。
第102章 第102章曰王师
“荒唐,简直是荒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她能放肆的时候吗?”吴丰压低声音朝军士摆手,“快、快,让她回后头去,别来前边添乱。”
吴丰急着赶走递话的亲兵,一转头,赢铣却已经发现了这头的动静。
“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就是……嗐!”吴丰满脸为难,“估计是顺娘出的主意,说是医舍人手不够,请大将军拨派几个人过去帮忙搬抬伤兵。”
这简直是胡闹,大敌当前,两军对阵的时候,怎么能拿医舍里头的小事来烦扰主将?况且搬抬伤兵的从来都是医工、医童,军士们放着家里好好的田地不耕作,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上阵杀敌,立功赚赏,怎么能让他们去干这种污糟活计。
“大将军放心,我现在就让她回去!”
赢铣按住他:“来的是令妹,还是……”
“就是顺娘,这丫头不着调得很,我现在就让她……”
“她来一趟也不容易,想必真是有重要的事。”赢铣道,“让她来吧,你们兄妹俩也见一面。”
吴丰一愣,点点头:“诶!”
河谷之中,满满当当的塞满了数万高句丽敌军,身披明光铠的秦军与之对比,正如汪洋大海上的一艘小舟。情势如此急峻,但比起医舍里头的哀嚎连天,前线军队的拼杀声却显得如此豪迈雄壮,烈日蒸腾下,连蚊蝇也被军士们的刀锋逼退。
苍翠树影被黄沙漫过,吴顺才刚走到赢铣面前,不过短短两三步路,便被灌了满鼻子满口的铁锈泥沙。
“参见大将军!”
赢铣侧目:“是她让你来的?”
吴顺点点头,这时候也不必再讲究什么礼节了,三言两语将后头的情形说明白,又道:“林娘子托我向大将军要人,还请大将军允准!”
赢铣略一思索便点了头,指挥千夫长挑选五个军士护送吴顺回营,也算是拨派给她的人手。
吴顺看着那五个面白瘦弱的军士,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吴丰一瞪,将话咽了下去,草草行过礼便走了。
只留下吴丰满脸郁卒。
赢铣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是,大将军。这……”吴丰犹豫再三,还是把心一横开口道,“顺娘与林娘子待在后方,不会有问题,为何要多此一举,派人去保护他们呢?”
“令妹方才说了,医舍缺人手。”赢铣纠正他,“拨派这五个人是为了补医舍阙,而非是什么保护。”
若敌军真打到医舍里头去了,这五个人又能护得住什么。
吴丰不解:“可是,在这时候把人往回派……”
赢铣突然笑了笑。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她们想得着实深远,也着实清醒。”见吴丰仍是一脸犹疑,赢铣也不欲多言,只道,“待回营之后,你再向她细问吧。”
赢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吴丰也只得点头按下心中疑惑。
又过了一刻,有军士赶来:“禀告大将军,何力将军伤口崩裂,提前回营了。”
赢铣缰绳一紧:“西线战况如何?”
“何力将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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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所托,敌军果然已被引动,朝东而来。”
听说战况尚在控制之中,赢铣脸色好看了些,传信让底下士兵们切勿恋战,配合着何力的脚步提前收营。
接连两日都是如此,赢铣帐下士兵按时出营,按时归营,途中遭遇敌军时而正面迎击,时而未战而退,若是不计算那些受伤倒下的士兵,竟比平时操练时更加规律。
又过得一日,吴丰收到手下千夫长上报,有军士受伤后自知体力不逮,自请前去医舍帮忙。
阵前脱逃,从前线逃到后方,和从战场逃回家乡的逃兵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人人都知道此时战况紧急。吴丰当即怒不可遏,就要让千夫长将人叫来,当众军法处置。
可想到他们要去的是医舍,脑袋里头像是有根弦跳了一下,吴丰按下满腔愤怒,先去同赢铣说了这事。
“……属下当时就说,不该听顺娘的话,把人从前线调回去。这下好了,手底下的兵有样学样,都得往回跑。”催促赢铣快下指令,重罚怯战之人,稳定军心。
吴丰看似抱怨亲妹,实则也有责怪赢铣的意思,赢铣不是没有听出来,但他没有在意。
“愿意留守后方的军士,不要阻拦,尽快将他们调拨回去。”看吴丰一脸欲言又止,他只宽慰道,“你且看明后两日便知。”
又过得两日,秦军仍如游鱼一般诱引敌军,敌军却好似看穿了秦军拖延的战术,不过纠缠几步就不再追逐,而是归守中军。数万敌军黑压压的犹如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山头与河谷。
连续几日纵横诱敌,受伤阵亡的士兵越来越多,吴顺心头仿佛也被一大片乌云笼罩,可随后他却发现,军中缠绕着纱布的伤兵越来越多,许久不见的熟面孔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就连赢铣最开始调派回医舍的五个军士,竟然也想办法调回来了。
“回禀将军,有虽然受伤,但腿脚尚且便利的同袍愿意与我换值。”其中一个军士挠了挠头,憨厚一笑,“他说我身上还有些力气,得往该使的地方使。”
吴丰不由怔愣,回首再看,秦军以少克多,纠缠敌军数日,激战不止,就连药材也渐渐少了,底下军士们想要调拨去医舍,他也按照赢铣的吩咐从不阻拦。
可是,这么久了,在医舍简单包扎后归营的军士们越来越多,打眼一看,十个里头能有八个挂着彩,军心却不但没散,反倒更加稳当下来。
顺娘同林娘子应当是在医舍做了些什么,不然不至于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吴丰突然升起一股好奇心,想亲自到医舍去一探究竟,但很快他就没了这机会。
毕竟敌众我寡,等数悬绝。这几日秦军东冲西突,把高句丽人逗引得到处乱跑,几番回合下来,终究是让敌军大略探清了秦军虚实——不过数千人众,正如案上鱼肉。只要高句丽集中力量,进军剿灭,这一小股秦军就算反扑,能够造成的伤害也极为有限。
林寓娘与吴顺归营的第十日,秦军终于支应不住,被迫与高句丽主力正面冲突。
经历数日对阵,期间又下了两场雨,赢铣与吴丰的盔甲上早已经沾满泥浆。高句丽步兵步步紧逼,骑兵铁蹄绕两侧包夹,赢铣带着几千人马,是拼死了才在敌军合围的前一刻从侧翼撕开一道口子冲了出去。而高句丽骑兵毕竟是精锐,一番拼杀过后,秦军死伤惨重,就连吴顺也中了一记流矢,幸而被胸甲卡住,他才没有受伤坠马。
从军这么多年,吴丰还是头回被人追得这般狼狈,说是丢盔弃甲也不为过。
“大将军,撤吧,要么传信让南边派遣援军。这群扶余人料定了我们寡不敌众,肯定没想到咱们还有后手。”吴丰一把拔出胸甲中的箭矢掼在地上,“裴大总管那头好歹还有几万兵马,咱们不至于当真吃这个败仗,白白替人做嫁衣!”
赢铣没理会他,沉着脸勒马回身,收拢残兵。
“大将军!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高句丽的轻骑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赢铣凝眸盯着山下看了许久,突然笑了。
吴丰被他笑得一愣。
自从领了命令要来清理这高句丽援军,赢铣脸上便再未出现过笑意,即便是看见林寓娘归营,也从没见他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吴丰早就从中觉察出些不对劲,是以妹妹吴顺护送着林娘子一同归营时,他心里也是懊丧大于欢喜。
赢铣看林寓娘看得那样紧,在柳城孤身诱敌的时候尚且要绑在身边不离手,到了辽东城下,反倒要将人送走,战况将要有多凶险几乎是明摆在面上。自然,对于赢铣及其麾下的吴丰来说,以少克多原是寻常事,可是吴丰还是从赢铣的行动中觉察出一丝不一般来。
就连大将军,也对这场仗没有把握。
后来长孙乾达带人逃走,西线又莫名冒出一堆高句丽援军的援军,他们这一小队兵马的境况便更是江河日下。
在这种情况下,林寓娘同吴顺归营,谁还能笑得出来?
才刚一番鏖战,损失不少,身后数万敌军穷追不舍,正是疲于奔命的时候,赢铣却笑了。
失心疯了?
吴丰连连摇头,在这时候,主将若是疯了,他们这群人岂不是更没活路了?吴丰连忙将这个念头按在心底,正要开口再劝赢铣撤退,侧头看见他目光所指之处,突然面露惊异。
“大将军,这是……”
方才只顾着摆脱敌军,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这一小队残兵竟然登上了山坡的最高处,四周有树丛掩映,敌军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将底下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高句丽的骑兵虽然强健,但在狭窄山谷之中却显得左支右绌,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还没等他们想出个去处,后头步兵慢了一步便堵了上来,骑兵勉强制住马匹,手忙脚乱地挥鞭乱赶,但铁蹄无情,还是从好几个步兵的身体上践踏过去。
高句丽的军队阵型已经散乱,底下一片乱糟糟,山坡上的秦军虽然形容看着更为凄惨,却是军纪严明,阵型严谨。
吴丰突然想起当日率军出征时,赢铣分明曾对长孙乾达说过,我军以一当十,未尝不可。
“敌众我寡,则敌方必定轻敌;况且长途奔袭,必定疲顿,击之必败。”
虽然过程经历许多波折,
但他们好像……当真要赢了。
吴丰猛地转过头,赢铣正笑着看他:“还撤退吗?”
“不退!”
“是否可胜?”
“我军必胜!”
“好!”
赢铣伸手高举,手掌翻覆之间,身后数千兵马应答有如回声。
“若不取胜,不如不战;若非奇胜,不如不胜。”赢铣朗声道,“好儿郎们,与我一同制敌。”
“杀!杀!杀!”
言罢,只听见一声呼啸响彻云端,三千残兵冲下山去,左冲右突,冲坚挫锐,将本就阵型散乱的高句丽几万精兵冲成一团散沙。
骑兵步兵彼此践踏,慌乱间竟与同袍刀剑相向,丢盔弃甲,好不可怜。
后来吴丰反复思量这日,问及赢铣当日如何能准确突围,高踞山顶造势。
赢铣又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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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丽的货郎冒着性命危险闯进秦军营中做生意,连寓娘都知道该趁机买上几本医书。”他卷起手中书卷,敲了敲吴丰肩膀,“你们这群饭囊酒瓮,却只晓得打牙祭。”
地形,兵之助也。赢铣清楚皇帝的打算,早在被贬营州时便派遣斥候勘探高句丽地形,只是探子探查得再如何精细,又怎么比得上本地城民的了解?而货郎能将生意做到秦军帐里来,也只差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赢铣将货郎引进帐内,看着他在图上画出几个点,便知晓此战必胜。
刀柄沾满鲜血,滑溜得简直握不住,手臂酸疼,砍杀敌军有如收割高粱,酣战至黄昏,突而听见战鼓急响,紧接着是一阵剧烈响动,有如雷鸣,有如地动。
是谁来了?援军,或是敌军?
还是长孙乾达当真带领两千兵马绕后埋伏……竟在此时来抢夺功绩?
吴丰朝声音来源处极目望去,晚霞照耀在玄色铁衣上没能反射出一丝光线,谷风吹动旌旗,上头赫然是极鲜明的一个“嬴”字。
嬴?
军中可用国姓为军旗者,除了被赐姓的徐国公,那就只剩下……
“是陛下!”
“是陛下的龙虎军!”
身披黑甲,左肩龙吞,右肩虎首,故名龙虎军,是皇帝亲兵,精锐中的精锐。
皇帝所率中军,终于到了。
……
“听我阿兄说,那天真是热闹极了。原本就算没有援军,仅凭我们这三四千兵马,倒是也能打败高句丽人,只是难以避免伤亡惨重。可是陛下的龙虎军一到,情势立马就不一样了,那群扶余人兵败如山倒,个个逃之夭夭,还有的直接跪在地上求陛下饶命呢。”
看吴顺说得眉飞色舞,林寓娘不由好笑:“说得像是你亲眼见过似的。”
“嘿!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也同阿兄一起上前线去了。”吴顺愤愤道,“要是在前线,能够见到陛下真容,也算是面圣了。”
中军携带攻城器械,人数众多又要渡桥,步伐缓慢,负重难行,原本还要再几日才能抵达辽东,但皇帝看见战报,得知辽东一线有所生变,便下令让其余步骑继续运送攻城器械,而皇帝本人则亲率八千重骑先行渡河北上,前往支援。
龙虎重骑一旦参战,高句丽败相更显,溃逃中被俘虏了万余人。
仗还没有打完,但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林寓娘听见鸣锣与鼓响,两眼一翻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竟又回到了赢铣的绛帐。
她是怎么被搬进来的,从吴顺支支吾吾,躲闪的眼神中也能猜测出一二,但大喜在前,林寓娘也怠懒同赢铣计较这些了。
何况自那日战胜之后,她便再没有见过赢铣。
渡河的只是龙虎军,真正重要的攻城器械还在慢慢往东走,皇帝与赢铣汇合之后,带着俘虏又南下同裴方正的几万人马合营,继续围困辽东城,等待攻城时机到来。
又或许,等不到攻城那日,待辽东城内守备发觉不会再有兵马来援,自己就会敞开城门投降。
总而言之,林寓娘一番兜兜转转,回了一趟盖州,在医舍里头待了十来日,如今又回到了辽东城下。
不论是等待攻城还是等待敌人投降,总之在这几天里,她是不必再忧心自己的性命了。
吴顺上蹿下跳好一会儿,见林寓娘整理好医箱就要出门,连忙在她身后跟上。
“你还要去医舍?”
“当然要去,前两日已是我贪睡躲懒,今日既然已经扎营修整好,不能再偷懒了。”林寓娘反倒奇怪地看着她,“难不成到了辽东城,医舍里头就空了?”
那当然不是。
别说先前赢铣打的那场仗何其惨烈,四千军士只剩下了三千,这剩下的三千里头还有一半都负了伤,就说这几日在城下叫阵时,也偶尔有军士受到擦碰。医舍里头从来不缺伤兵,既然决定了要去救治他们,林寓娘自然不能再躲懒。
吴顺撇撇嘴,先前她就看出来了,无关律令,无关责任,林寓娘想要救人的这件事仿佛天命赋予,若是一日没能救成一条命,治上一道伤,她便浑身不舒服。
“好吧,但你……要么我们往这条路走?”
林寓娘正摸不着头脑,但吴顺说这话时已经太迟,两人刚出绛帐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军士给拦住了。
“这是、是林娘子吧?”
“应当是吧,我当日伤了眼睛,倒是没怎么看清楚……”
军中会背着医箱,在军营中随处行走的女医并不多,两个军士嘀嘀咕咕一阵很快确认了她的身份。
林寓娘看他们也不像是来寻麻烦的,干脆认下:“我的确姓林。二位寻我有何贵干?”
两个军士生得人高马大,肩膀也宽,再加上一身甲胄,生生拦住了一整条去路,他们拦路时架势十足,真同林寓娘说上话时却又扭扭捏捏,两颊斜红。
“林、林娘子勿怪。”左边那人不但脸红,连眼眶也有些泛红,似是不大适应盛夏日照,时不时就要猛眨几下眼,“某前几日被烟雾灼伤眼睛,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要瞎了,但是进了伤兵营……不对,是医舍,医舍里头,林娘子亲手帮我治了眼睛,您还记得吗?”
眼睛被烟雾所迷不算什么大事,用清水洗净就好,林寓娘这几日过手的病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哪里还记得替他洗过眼睛。
见林寓娘脸色尴尬,那军士眼眶又是一红,但很快便笑出来。
“林娘子贵人事忙,不记得某也是应当,也是应当。”他从胸甲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某家贫,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是一点心意,算林娘子救命之恩。”
“军爷谬赞,妾只是恪尽职守而已,况且清洗双眼烟雾也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
林寓娘没接,军士的眼眶便越发红,原地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他身旁同伴看见他这模样,啧了一声,干脆从他手里夺过拿纸包,一把塞进林寓娘手上。
吴顺原正抱着肩膀看好戏,迟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要死啊!”
可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两个军士跑得飞快,连影子都不见了。
只剩林寓娘抱着个纸包,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谢礼?强买强卖还差不多。
林寓娘有些无措,但心里却还是高兴居多。
她做的事情,并非毫无用处,是不是?
吴顺一双眼睛仍警惕地瞪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回头一看纸包仍躺在林寓娘怀里,连忙夺过来。
“你怎么……”
“林娘子见谅,大将军让我好好看着……让我好好照顾娘子的安全,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总得要先检查一番才是。”
检查什么?林寓娘更是摸不着头脑,军营里头,难道还会有谁要下毒害她吗?
吴顺却神色认真,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素纸包,里头放着几块饴糖,最劣等的货色,颜色深浅不一,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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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一块、一块地攒了多久。
“还以为是自谦,原来真这么贫啊。”吴顺撇撇嘴。
这种劣等的饴糖就算吴顺也不愿吃,何况是林寓娘?吴顺熟手就要往路边一扔,林寓娘连忙拦下她。
“好歹是旁人一番心意。”
对于她来说,积攒这份饴糖的心意,比什么华贵的金银珠宝都要更珍贵。
林寓娘小心翼翼地将饴糖原样包好,放进箱笼里,虽然她行医问诊并非是求旁人记得她的恩情,但能够收到这样一份礼,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但吴顺不知怎么的,一路上看着她那装了饴糖的药箱看了又看,神情古怪。
“怎么了?”
吴顺眼神在四周瞟来瞟去:“你这药箱,够大吗?”
林寓娘不解:“什么?”
可随后,又有两三个军士冲到她眼前。
……
从绛帐到医舍,统共不过几步路,林寓娘同吴顺竟然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不过三五步就有一群军士不知从哪冒出来,说着是先前曾经被林寓娘救治过,要感谢她,也不知是不是约好的,两三句话过后就拿着备下的礼仪往她怀里塞,塞完就跑。
林寓娘顾惜他们的心意,没敢让东西落在地上,很快怀里便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的人见没法硬塞给她,干脆把目光盯上了吴顺,可怜吴顺武艺高强,却硬是没能避得开,等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医舍,怀里都满当当地塞满了杂物。
不像是来开堂坐诊,倒像是要卖东西的货郎。
“林娘子怎么来了。”赵石正拿笔登记名录,见着两人这手忙脚乱的模样连忙帮忙卸下一些,“这是怎么了,带这么多东西来……哟,这璎珞成色不错啊!”
“小心些,别碰坏了。”林寓娘皱着眉,路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她连脸都没看清就跑了,“得问清这些都是谁送来的,再原样送回去。”
这堆东西里头,饴糖算是最不出挑的了,光是钗环、珠串就有一大把,制式与中原相似却又略有不同,应当都是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也有人或许是平日里就没搜罗什么女眷饰物,干脆将金线用红绳串成一串绑在了她医箱上头,最奇怪的则是一个拨浪鼓,也不知原主究竟是谁,穷尽豪奢,用金子打成了鼓槌与鼓身,鼓面则是两块雕花碧玉镶嵌而成——这样的物件,若是放在长安,至少也能卖出千金吧?
在路上走了不过半个时辰,积攒起来的家当都够她在江城买下一间医堂了。
林寓娘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倒宁愿他们只送些饴糖、茶水之类,最好只是道声谢,让她知道还有人念着她的好就行。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实在是,赏过于功,弗敢受也。
“旁人白送给你的东西你竟然不要,还要还回去?”赵石惊叹不已,抓着拿镶满宝石的璎珞不撒手,“左右你也不要了,这件就给我吧。”
“这怎么能行?!”
吴顺看了一会儿两人吵嘴。
“林娘子,军士们不是傻子,若不是有你在,他们就算留着这些身外之物,也只能同抚恤一起放在棺材里送还原籍。林娘子还是收下吧。”
当日若非林寓娘请赢铣拨派人手,又及时提出分帐而诊,医舍里的情形只会越来越差,被烟雾灼伤眼睛的军士只怕会失明,手脚骨伤的人则会最终残疾,而一旦变成残疾,这就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出征。
就算侥幸能够存活下来,也是前途尽毁,一辈子只能吃朝廷给的那点抚恤过活。
想要感谢林寓娘的人堵了一整条长道,除了谢她治伤之恩,更重要的是,她的确救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这点身外之物,既然能够送得出手,就说明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吴顺把玩一会儿,将一块羊脂玉扔回林寓娘的药箱,睁眼说瞎话,“你若是一直拒绝,反倒显得看不上他们。”
林寓娘皱眉:“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他们。”
“这就对了。”吴顺拍拍她肩膀,“你拿了这些东西,或是开医堂,或是做些什么别的事,下回有人看诊不给钱,你只当这些事他们的诊金就是。况且就算你想还,那些军士也不肯收吧。”
已经给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往回要的,吴顺的话不无道理,更重要的是,没有医案,林寓娘根本不记得凑在眼前的究竟是哪些甲乙丙丁。
也只能先如此了。
林寓娘拍开赵石不舍的手,将堆在案上的东西勉强塞进箱笼里,倒是那包饴糖,不知该往哪里放,干脆打开来众人分着吃了。
战事尚未结束,医舍内暂且还按照先前林寓娘制定的规则分帐而治,虽然伤兵仍旧未断过,但比先前总要少了许多,重症与危重症的医舍也逐渐空了出来,医工们总算能够修整修整,能够有个轮换的机会。
余娘子见她来了,也不多客气,随手一指另一张榻上躺着的伤兵便又垂头继续用桑皮线缝合伤口,林寓娘卸下药箱,用蒸酒洗净双手,仔细检查,发觉此人只是腿骨脱臼而已,并无外伤。
与中军汇合之后,医药上有了补给,麻沸散、艾草之类便没再短缺过。但没有外伤就应该归到轻症里头去,怎么灌了麻沸散躺在这里?
林寓娘正疑惑着,听见那头余娘子开口:“此人筋骨太硬,又怕疼,赵石险些被他踹伤才灌了麻沸散,我与郎主、赵郎君废了好一番功夫都没能给他正骨,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好。”
林寓娘伸手仔仔细细地探查伤者腿上经络,确实只是脱臼而已,并无大碍,便从医箱里掏出艾绒搓成锥型,以灸法活络经脉。
一刻过后,筋骨软了,林寓娘稍稍借力,便将军士腿骨回正。
眼下有了闲暇,便再没有借口偷懒,林寓娘擦净手,提笔写下医案,因为伤兵正晕着,姓氏名讳就暂且都空着。过一会儿,有个被乱石砸伤的军士被送进来,林寓娘看余娘子正忙着,就洗净手,上前替人用药缝合伤口。
纤弱桑皮线穿过针孔,稍稍扯紧,刺破皮肉,合拢伤口,打结。同样的动作,林寓娘这几日做了许多遍,越发得心应手,也越发心无旁骛。
外头突然变得闹哄哄的,忽而又一静,余娘子似乎说了些什么,声量太小,也没听清。林寓娘束着头发,屏息静气,只管愈合眼前的这一处伤口。
虽说伤口略有些复杂,但她动作极快,不到一刻就处理完毕,而后擦净血污,上药,包扎,清理干净之后擦了擦汗,正要提笔书写医案,一抬头却看见了吴顺。
“你来做什么?”
分诊之后,吴顺也给自己找到了活计,她力气大,能扛得动两个赵石,分诊之后若非轻症,则需要将伤病人腾挪到医舍之内,赵石偏偏弱不经风,便只有吴顺代劳。这几日医舍人人忙得脚不着地,吴顺也是出力最多。
吴顺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场院里头,等赵石将伤者分类过后再扛进帐内,平日里怕碍着医工们手脚,她通常只站在帐外,不往里头来。
而眼下她站在林寓娘身侧,离她半丈远,面色一会儿通红一会儿惨白,这可真奇了,敌军过境时也不见她变了脸色,眼下却慌慌张张,似喜似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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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顺没有应答,林寓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落笔不停:“究竟有什么事?”
可吴顺仍旧没有应答,杵在原地站得板板正正,只一双眼珠子晃来晃去,活像是中风。林寓娘这下当真有些担心了,正要上前替她诊脉,却听见身
后几声浑厚笑声。
“如此专心,何事不能成。”
林寓娘根本没留意身后还有人,吓得连忙转过头,这一看更是魂飞魄散,腿一软跪倒在地。
“陛下!”
来者身着一身漆金盔甲,发束玉冠,精神矍铄,一双与晋阳公主十足相似的凤眼凛凛生光,正是当朝皇帝,而在皇帝身侧,又有内官、文官、武官,皆披甲侧身,拱卫皇帝于其中。
林林总总十来个人,全都挤在小小医舍之中,方才她替人缝补伤口时,这一大群人全都屏息静气,在旁观看。
再一回头,原本站在另一张榻边上的余娘子早已经缩到墙角,两股战战,头也不敢抬一下。
上一回面圣还是在麟游县,有人为了戕害赢铣,连带着将何氏、孟壮和她一并都牵连了进去,她走入金銮殿时尚是孟柔,离开时便舍弃了旧日身份,只当自己是林寓娘。
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有幸面圣?林寓娘不清楚,她只以为那次金銮殿上遥遥一望,便已将她一生的好运气都折损尽了,可没想到,在这与长安千里之隔的辽东城,她竟然又一次见到了皇帝。
“民女林、林氏……”
事出突然,从前学到的面圣规矩早忘得一干二净,林寓娘合拢双手不知,正不知该跪还是该拜,内官躬身上前,虚虚扶了她一把。
“林娘子专心致志,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以不清楚,陛下金口玉言,已经免了众人的礼。今日只有袍泽,没有君臣,林娘子请起。”
“是。”
林寓娘连忙从地上爬起身,裙襕上沾了些尘土,她下意识要拂去,拍了一下瞬间缩回手,皇帝就在眼前,她怎么敢扬尘?皇帝既然免礼,此时应当谢恩了,方才她行为不端,是不是该谢罪呢?内官说皇帝允准,只有袍泽没有君臣,她此时若是谢罪又或是谢恩,会不会反倒引得皇帝扫兴?
心中无限繁杂心思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林寓娘只觉得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此时她终于明白吴顺的脸色为何会那样奇异。
谁敢直面天颜。
她举止虽然怪异,但初次面圣的人,总都难免如此,何况先前也并没有人教过她规矩,是以皇帝身边众臣都露出了极为宽宏的微笑。
“朕这一路上,听说了不少你的故事,外头的军士,上至千夫长,下到牵马小卒,对你林娘子是有口皆碑,赞誉不绝。”皇帝看着她,眼角褶皱加深,“见着真章,果然不同凡响。”
“谢、谢陛下恩典……不对,谢过陛下谬赞。”
臣子们又是一番善意的笑声。
“林娘子是何方人氏?”
冷不丁听见这句话,林寓娘的呼吸几乎静止,她算是哪里人?孟柔是并州安宁县人,可林寓娘的过所上写着的却是长安人,落籍又在江城。
若是按照孟柔的答了,就同林寓娘的过所对不上,但若是按照林寓娘的答了,算不算欺君呢?
欺君可是死罪。
林寓娘手脚冰凉,只得小心翼翼道:“民女是从江城来的。”
皇帝是圣明天子,高高在上日理万机,而她林寓娘则是草芥下的蝼蚁,在麟游县时,她不过是一桩冤案里头被连带的证人,皇帝应当不会记得她。
应当不会记得她……吧?
林寓娘垂着头,只隐约听见皇帝笑了笑。
既然是笑了,应当过关了吧?
林寓娘立时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皇帝突然冷哼一声。
她屏住呼吸,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真不愧是夫妻。”皇帝将她一切行状看在眼里,忍不住又笑起来,心想,“看着老实本分,实际也敢当面欺君。”
皇帝问得分明是她籍贯,说什么“从江城来”,打了个幌子,回答得却是不尽不实。
学什么不好,学得和赢铣一样奸猾狡诈。
但看着林寓娘战战兢兢的模样,皇帝又从中得到些许奇异的满足感,毕竟这些反应,在赢铣那块朽木脸上是绝对看不见的。
毕竟也算是事出有因,皇帝宽宏地原谅了林寓娘的欺君大罪。
“听说徐国公征战时,就是你主张调配调配人手搬运伤兵,又是你主张分帐诊治,救下了大部分伤兵?”
林寓娘连忙摇头:“不敢不敢,陛下谬赞了,调配人手的决定是大将军所下,治疗伤兵也是全医舍上下所有人的功劳。民女只是尽己所能,并没有什么特殊。”
林寓娘此话并非是为自谦,平心而论,医舍内人人都尽己所能,人人都累得脚不着地,若要看劳力,她花费的力气并不比吴顺多,若要看心思,几位医工毕竟有多年经验在前,不论外伤还是内伤,救治起来都是一把好手。
可若是她不特殊,为何外头的伤兵、军士,提到林寓娘时都是交口称赞,而非将这份感激投射于其他人身上?何况早在驾临这小小医舍之前,众人便已经从军士们口中得知事情全貌。
天底下能有幸面圣的庶民少之又少,能与皇帝说上话的更是凤毛麟角,皇帝话说得已经如此明显,她却仍然不肯居功,也是难得的品行了。
众臣纷纷点头,面露赞许。
“既有灵巧心思,又不自矜功伐,你很不错。”皇帝眼中流露出欣赏,“分帐而治……如果朕没有记错,唯有治疗疫病时才会布设疠帐,隔离病患。能在战时有此奇谋,又能当机立断,调集众人配合,你不简单啊。”
越说林寓娘越羞臊,早在汉时便有疠帐,她也是从书上读来的,挪取前人智慧,算什么奇谋?至于调集众人配合……
他们听的根本不是林寓娘的话,而是赢铣女人的话。
林寓娘有心想要解释,可想一想,又当真不知该如何解释,脖子越缩越短,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皇帝大手一挥。
“……日后要将此法写入秦律,凡出征时,医舍之内,当设有分帐,检定伤兵伤情轻重后,分类医治。”身后就有相应的官员应答记下,“至于你……”
皇帝复又将目光转向眼前这只鹌鹑。
“你献有此等奇谋,又立有如此功绩。说吧,想要些什么,朕允准你开口。”
“我……民女……”
林寓娘立时慌了,她本就有愧于所谓什么奇谋、奇智,想法不是她脑门一拍就想出来的,实际施行靠得也并非是她长袖善舞,得了几句夸奖已经是受之有愧,哪里还敢凭借这个管、管皇帝要赏赐。
实际上,就算到了现在,她仍是不敢相信,她见到了皇帝。
圣明天子并非高高坐在龙椅上,而是就在她眼前。
林寓娘浑身气血上涌,脑袋充血得连眼前视线都有些模糊。
内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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