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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意走了两步,面容如常,甚至还同他开玩笑:“我幼时就常赤足在田野乡间胡闹玩耍,本就不怕路难行。方才情急之下,自然就把鞋子忘到一旁,她们也是担心我,才赶忙追了出来,人非圣贤,岂能没有疏漏的时候,还请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她们这一次。”
姜烛此人,宽仁有余,威严不足,闻言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默认了云杳窈的说法。
一行人沉默着到了避风亭,侍从们降下竹帘软帐,用来给亭中避风保暖。
云杳窈仔细看了看,在场所有侍从都佩剑着金甲,即便是金尊玉贵的襄华太子,这架势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些。
更何况,姜烛还是身着在自己的行宫花园行走,还要带随行者十二人。这一路走来,还有不少轮值巡视的侍卫与潜伏在园中的暗卫。
越是靠近姜烛,就防备得越紧,这确实有些反常。
再结合他口中的多事之秋,恐怕襄华王都近来不太平。
能威胁太子的,无非两件事,储君之位的变动与天下之乱。
云杳窈尚不能确定是哪桩事令姜娆如此忧心,以至于夜不能寐。
不过,再良善大度的君主,都不会喜欢有人随意出言询问他治下详情。云杳窈垂下眼睫,决定先将襄华内政放在一遍,继续方才的话题。
方才姜烛已经命人去取来新的鞋袜,亭中人全部背过身去,留给云杳窈一定空间和自由。
“先换上吧。”姜烛淡声道,“待会儿再聊也不迟。”
云杳窈几下整理好,接着问姜烛:“殿下可知止戈是怎么把我带回襄华的?”
第45章
对于这个问题,姜烛并没有什么隐瞒她的理由,不假思索道:“约莫在一个月前,止戈在夜里突然回了王都,不过她来见孤的时候,并未将你带在身边,直言将你安置在行宫的一处僻静小院里,并叮嘱我不可将你暴露于人前。”
他看见云杳窈眼神飘忽,补充道:“你放心,行宫中的一切人和物都经历层层筛选,并无不可信之人,你且放心住下,不必担心暴露行踪。”
看来止戈走前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云杳窈道:“多谢殿下。”
不过就算行宫再安逸,云杳窈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她决定等会儿就启程回乾阳宗。
掌心在腰间握了个空,云杳窈没有多想,默念剑诀,召问心回自己身边。
空气安静到近乎凝滞,问心未至。
良久,晶莹的汗珠已经重新挂在她额上鼻尖。
云杳窈有些慌乱,她佯装镇定,漫不经心试探姜烛:“对了,殿下可曾看到我的佩剑?”
姜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回答她:“止戈说剑锋沾染了鬼气,担心剑灵会受其影响,所以将它放在了隐蔽的地方,以蕴含灵气的活水洗涤。”
他放下如玉瓷盏,指腹摩挲着光洁的杯面。
“云姑娘放心,待止戈回来,自会将它物归原主。”
问心是上古神剑,根本不会为鬼气所伤,这显然是止戈用来制约她行动的手段。
云杳窈不语,她又问姜烛:“止戈有留话给我吗?”
因为沉睡多时,她脸上柔软的腮边肉都请见下去不少,两只眼睛显得更加大了,她屏息盯着姜烛,目不转睛,不想错漏一个字。
很遗憾,姜烛摇头。
这回云杳窈是真的有些失落,她没有气馁,换了个方向继续磨姜烛:“那你能带我去看看问心吗?就是我的佩剑,剑灵新生,我担心它感应不到我会着急。”
云杳窈的眼睛带着湿润的水光,多数人都会因她这副神情而心软,但向来心软的姜烛却意外坚定,他再次摇头,说:“止戈说过,一切都要等她回来再说。”
云杳窈眨巴两下眼睛,收回眼底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泪光,有些恼怒:“你怎么这么听她的话,做人不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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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死脑筋。”
姜烛无奈叹息:“君子一诺千金,不是不能违背承诺,孤实在不愿失信于他人。”
云杳窈算看出来了,姜烛这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离去。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哼了一声,起身离去,步伐很快,似乎被止戈和姜烛气得不轻。
三位侍女跟着她,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追进了院子里,被云杳窈的摔门声吓了一跳,三人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
“这怎么办?要进去劝劝吗?”蓝晴问。
“还是别了吧。”青泠道,“贵人脾气大,云姑娘正在气头上,咱们何苦进去讨嫌?”
她想了想,还是说:“算了,等会儿你俩把药煎好,我端进去趁机劝一劝。”
几人忙活了半天,待青泠端着药进去后,很快便匆忙跑了出来。
蓝晴看她神色慌张,心头一紧,未等她到自己面前便开口询问:“怎么了?这么着急,可是屋里那位出了什么岔子?”
青泠抓住她的手,急得要哭出来了。
“云姑娘跑了!我端了药进去,看见里头空荡荡的,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果然,里头已经没人了。”
蓝
晴心里不可能不乱,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问:“别慌,你确定仔细找了里面的每一处吗?别是云姑娘在开玩笑……”
“哎呀,怎么可能是开玩笑,我特意摸了床铺和软凳,连一点热都摸不到,分明是早就离开。”青泠打断她的话,伤心抹泪。
没哭两声,她突然抬头,挂着眼泪说:“要不我们先瞒下来,四处找找,云姑娘身体不好,肯定走不远的。”
“馊主意。”蓝晴评价道,“找是一定要找的,最好能比别人先找到她,这才能将功赎罪。但是不能不禀告太子,若是云姑娘真的已经离开了行宫,单凭咱们三个人六条腿,根本无从找起,只有殿下能遣人搜罗她的踪迹。”
说完,蓝晴让年纪最小的婢女去喊太子来,又让青泠赶紧顺着院后小径去找,她则留在院中唤来暗卫,将情况说明,让他们立即动身去找。
蓝晴本没有能力使唤这些暗卫,然而半威胁半恳求下,暗卫都被她说动,纷纷动身寻找。
不多时,太子便从书房赶至这座小院里,他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听着蓝晴复述方才的情况,没有冲着任何人发泄怒火。
姜烛先问了云杳窈消失的大概时辰。
“云姑娘约在辰时一刻回来,而后巳时三刻,青泠端药进去,发现她早就不见了。”
他又问了院外值守的侍卫,侍卫回复道:“辰时左右,确实看见云姑娘进了院落内,她当时神情出离愤怒,进去后还使劲儿摔了房门,声音传了出来,属下们都听得真切,肯定错不了。”
姜烛立即下令,以此间院落为中心,园中所有人全部出动,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个遍:“搜,顺着官道往西北方向搜。再转告给城门守正,让他务必留心路过的年轻女子。”
心腹侍卫刚要领命离开,他又道:“等等,不要声张。就说有奸细潜入王府,欲趁上巳祭拜行刺,需要活捉回来,由孤亲自审问。”
他将今日见过云杳窈的十二名随从全部派了出去,让他们各自带领几人,分成十二支队伍,将城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一一排查。
姜烛独自推门进入房间,在房内静立了许久,喃喃道:“会去哪里呢?”
这间房间从前止戈常住,他对这里并不算陌生。因此一进门姜烛就注意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角落里用以装饰房间的,一把未曾开刃的弯刀被人移动了位置,歪歪斜斜挂在墙上,有一节银白刀体展露出半掌冷光。
姜烛几乎能想象出云杳窈站在那里,将它从鞘中拔出后的失望。他一阵头晕目眩,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随心绪而散,有几根白发在动作间垂下。
他深吸几口气稳住身形,抬手拒绝了暗卫的搀扶,转身就往外走。
在场无人能察觉出,姜烛的身上不知何时缠上一根细长丝线,与他的浅金色锦袍形成鲜明对比。姜烛往前走,它还跟着他的步调一起扭动,如同一条红色的蛇,仗着别人看不见,肆无忌惮盘在他腰间。
待院中空无一人后,房顶传来一阵轻微摩擦声,云杳窈从狭小的隐蔽处探头,翻身跳了下来,落地无声,但她仍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灰尘,若无其事跟着鉴义的指引走。
不过她很快就无法继续保持悠闲姿态。
姜烛策马离宫,云杳窈才意识到,姜烛这是要往后山去。
云杳窈不能御剑,为了不引起姜烛的注意,还不能与他一样骑马前行。
王城已开启盘查,若不做伪装出城,必会打草惊蛇。
不过云杳窈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明日就是三月三,止戈不在此处,她随意捏个障眼法,装成出门沐浴祈福的襄华普通百姓,根本就不会有人认出她。
云杳窈看了看襄华内的行人装扮,掐诀化作一个普通妇人,荆钗布裙,面容亲切,然而普通人看了这张脸,只会在脑海中留下一个稍纵即逝的影,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五官有何特色。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足以瞒天过海,然而到了城门口,却还是被拦了下来。
“站住,出城做什么。”
云杳窈干笑两声,搓了搓手,对着城门守卫道:“取水。”
说着,她将刚刚在街角买的篮子和瓦罐指给守卫看。
守卫面露怀疑:“上巳的祭祀明日才开始,你为何今日出城?”
云杳窈叹了口气:“家中老人年事已高,前些日子染了咳疾,至今不能见风,无缘今年的祓禊仪式,我就想着借水神赐福,采些用佩兰煎汤,为母亲擦洗身体,驱邪避害。”
说着,她哽咽起来,甚至还偏过头去,用衣袖作抹泪状。
“可我又担心明日人多,传了病气给别人,所以只好趁着此刻无人,去采药取水。我不愿大人为难,但此事关系家人,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侍卫听罢,面露难色,但看着她垂首哭泣的模样,最终还是扭过脸,快速摆了摆手:“好好了好了,你走吧。”
云杳窈千恩万谢离开襄华王都,刚远离人群,就把篮子和陶罐一齐丢在树下。
她恢复原本模样,继续跟随鉴义深入山林。
夜色渐悄,云杳窈终于抵达山巅,放眼望去,除了庙宇之外,并没有看出什么清泉流水。她想起白日里姜烛的话,开始观察四周的灵气流动,确认灵气最盛之地后,她找了面相对低矮的墙,没费多少力气就翻了过去。
庙里燃灯的地方并不多,云杳窈避开留宿在此的香客,径直朝灵气最旺盛的地方寻去。
庙中信徒心怀对神明的敬畏,若无允许,不会擅自靠近此处。
这座殿与寻常神殿不同,以巨石为门,偏偏这块石头不知遭了什么难,被一劈为二,顶部焦黑,底部却已与尘泥苔藓相融,朴素又神秘。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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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没有其他神位雕塑前该有的香火气息,好在灵力充沛,云杳窈靠近此处,爬山带来的胸口烦闷都舒坦了不少。
石门无锁,无法开合,只有漆黑幽深的廊道通往殿内。
修道者比寻常人的五感更加敏锐,借着月光,云杳窈顺着墙根往里走。
出乎意料的,这个入口并不是直通同层的神殿,而是向下延伸,不知通往何处。
云杳窈有点怕黑,她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深入的时候,心里已经同时幻想出无数可怖恶鬼。
纵然有挥剑斩鬼的本事,但人心底的恐惧很难彻底被抹除。
云杳窈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生咽一口唾液,抬脚继续在黑暗中独行。
没办法,比起对未知的恐惧,她还是更怕失去已有之物。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不知走了多久,云杳窈脚下探到的不再是更矮一级的台阶,而是石板铺成的地面。
她放松下来,耳边捕捉到微弱的水声。
循着水声,云杳窈来到一间更加隐蔽的内室,这次推开门,她惊喜的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扇天窗。
月辉柔和,正好从窗口倾泻而下,将光亮铺满整个池子。
池中水正翻涌着,泉眼在沸腾,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似的滚动着,还能隐隐能看见热气。
云杳窈围着池子转了几圈,没发现问心的踪迹。
她的剑诀仍旧不能召唤问心,这里萦绕着止戈的灵气,问心应该就是被放在了这里。
云杳窈不禁有些气馁,开始怀疑是不是姜烛在戏耍她。
“不应该啊,难不成是在里面?”
泉水温度不高,云杳窈正打算亲自去水中捞剑,自她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突然发现有第二人在场,这人还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云杳窈的心脏差点破胸而出,脸已经朝声源看去,手还悬在泉水上,几乎能感受到飞溅而出的细密水滴。
这副样子,像是盗窃未遂的贼。
云杳窈确
实心虚,她只能硬着头皮和止戈打招呼:“好巧,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音量越来越小,到最后她嘟囔道:“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止戈没有接话,直接问她:“你在做什么?”
云杳窈没有将手收回,反而掬了一把水,强行解释:“上巳佳节,遵从襄华习俗,祓禊除祟。”
止戈沉默半晌,评价道:“你是该驱驱邪。”
温热的水从指缝流出,渐渐打湿云杳窈的鞋袜衣摆,她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但她还是觉得应该为自己辩驳两句,于是倔强道:“我来取走我的剑,有何不妥,我还没怪你拿走问心,你反倒有理了。”
云杳窈伸手,向止戈讨要问心:“还我!”
止戈神色恹恹,似乎很疲惫。
云杳窈看着她,不禁好奇,难不成这王都能吸人精气,怎么一个两个,都显现出如此疲态。
止戈的声音平淡,她说话语速总是比寻常人快些,以此总带着不易察觉的紧迫感。
“你拿到剑想做什么,你拿了剑又能做什么?”
云杳窈语塞,觉得她莫名其妙:“你管我做什么,我拿回我的剑,天经地义。”
“问心不属于现世的任何人。”止戈说,“它的原主是灵君。”
云杳窈道:“可问心已经认我为主,你总不能搬出千年前的人,强行把问心讹走吧。”
止戈抚摸问心,没有看她。
“你难道还没搞清楚吗?我从来没有切断你和问心之间的联系,你已经无法感召它了,是不是?”
云杳窈没有接话,因为止戈说的都是真的。
从刚才看到止戈抱剑而立时,云杳窈就试图唤醒问心,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不能感受到问心的存在。
明明近在咫尺,这个发现反倒让她和问心如隔天堑。
第46章
云杳窈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磕磕绊绊说:“可是,我和问心……在幻境时明明还好好的,问心是不是……”
她不禁怀疑,问心是否再次弃主。
作为上古神剑,它早已有了剑灵,当初岑无望死而未归,下山寻人的弟子回禀说他死于恶鬼之手,尸骨未存,仅带了问心回到了乾阳宗。它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云杳窈留下,此后一直与她配合默契。
就好似这剑本就是属于她的。
剑灵如今再次复苏,云杳窈知道它能听见,于是轻声问它:“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可惜问心未有丝毫回应,它如今的气息与凡品并无区别。
止戈道:“不是问心不要你,是它主动成全你。”
她将问心抛给云杳窈:“接着。”
云杳窈单手接剑,拇指顶着剑格将剑身向上顶起两寸,银光映月,她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是即便在寒夜中仍有炽热温度的鎏金色眼眸,从始至终,不曾改变。
将剑扣回剑鞘,云杳窈听见止戈说:“你若想做个俗世闲人,问心便不会再回应你其他期待,你把它当掉也好,还是做成追忆往昔的工具也罢,任凭你处置,我不会再管。”
“按照岑无望的嘱托,我尽力保你一辈子富贵无忧。至于其他的,只要你不再寻仙问道,我一概不管。”
云杳窈闻言愣在原地,她将剑紧紧握在手里,没说这样好与不好,只是将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舒坦自在的日子近在眼前,这明明是她从前不敢奢望的太平,如今却不知为何,总有种陷入虚无的恐慌。
定了定心神,云杳窈问:“岑无望呢?你让他亲自和我说,我要见他。”
就像是又找到了方向,云杳窈提着问心就要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地方。
止戈展臂截断她的去路:“你准备去哪?”
云杳窈道:“上古遗境,乾阳宗,那里都好,哪里能找到岑无望,我就去哪里。”
听出她话中执拗,止戈原本平淡的面容徒增几分严肃:“灵族鬼众不会再放你进入遗境内部,乾阳宗有晏珩坐镇,你现在回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她并没有责备云杳窈此刻带些赌气的天真想法,几乎是用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语气和她说:“让你平凡而幸福的走完一生,这是岑无望的心愿,你就当成全他吧。”
有一股酸楚从胸口蔓延到脸上,一路逼到鼻尖。云杳窈眨了眨干涩的眼,对止戈说:“我不回乾阳宗,难不成晏珩就会放过我,放过岑无望,放过你们吗?”
千年前的真相如何,云杳窈并不能完全知晓,但从幻境一场离别中,她隐隐能猜出些什么。
岑无望应当就是千年前的灵族小君,而晏珩很有可能与那位君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云杳窈问止戈:“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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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止戈断然否决,“你只是云杳窈,你只能是云杳窈。岑无望救你,是因为你是个好姑娘,不忍心看你被晏珩蒙骗。我救你,是因为我欠他的恩情未还,救你不过是为了从此与他划清界限。”
她边说边放缓语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却又不肯在话间留出一点空隙,生怕云杳窈中途插嘴似的。
“不过你放心,既然岑无望把你托福给了我,我肯定会好好待你。你不必担心晏珩会找上门来,等你再修养两日,我就送你出襄华王都。我在西北某个小城有几处私产,这些年一直托人代为打理。”
“你若开启新的生活,还是有个新的身份比较好。”停顿一瞬,止戈接着说,“城主故友之女,因父母离世被收养在城主名下,体弱多病,因此鲜少为外人所知,你觉得这个身份如何?”
止戈应当是在她昏迷时就开始着手准备,细致周到,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再周密的身份都是有漏洞的,云杳窈知道晏珩睚眦必报,若他真想起前世种种,执意要和她纠缠到底,说不定还会拖累别人。
云杳窈硬着头皮,思忖着怎么才能拒绝。
止戈看她犹豫,以为她不愿意改名换姓,主动退让:“这样吧,不换身份是不行的,若你实在不愿意改掉原有的姓名,我可以再为你取个字,至于姓氏……”
她干脆道:“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让他们跟你姓。”
“他们”指的是谁,云杳窈没听懂。但无论是城主故友,还是准备收养她的城主,因她的一念之差而就此改姓,未免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
云杳窈瞪大双眼,发现止戈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改。”
止戈道:“那你想什么时候启程?”
云杳窈长叹一口气:“不,我还是想去找岑无望。”
并非她不识好歹,实在是止戈不明白她与晏珩前世的恩怨。
事到如今,云杳窈顾不得隐瞒:“我说晏珩不会放过我,并不是认定他对我情根深种,这事说来你可能不信。”
好几个词在云杳窈口中打转,几乎让唇舌打结,她下意识去摸剑柄上的花纹,以此来缓解心中紧张。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云杳窈观察着止戈的神情变化。
出乎意料的,止戈回答得很快:“信。”
这个字干脆有力,直接就让云杳窈安心不少。
重生之事说来玄乎,止戈对云杳窈有所保留,云杳窈自然也不敢完全交底,她并没有直接解释前世之事,而是和她说:“我与晏珩是前世未了的仇怨,我今生不死,他夙愿难成,仅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放过我。”
止戈的眉头越来越紧,她追问:“什么仇怨。”
“大抵是个俗套的情债。”云杳窈有些尴尬,“不过仔细想想,他对我从未有真情,我也未曾交托真心,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棋差一招,原以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最后反倒成了他的垫脚石。”
云杳窈脸有些发烫,师徒相恋,传出去总归是丑闻。她不知道止戈听过后会如何看待自己,不过她既然敢做,就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她羞愧的是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看似精明,实则愚蠢。
“畜生。”止戈道。
“啊?”云杳窈以为她在骂自己,有些诧异,但没有立即反驳。
从云杳窈说话开始,止
戈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并且大有继续纠缠的趋势。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说:“他这一世都几百岁了,仗着不老的容颜和高高在上的身份诱骗少女,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云杳窈想了想,小声道:“其实也不算诱骗吧,我感觉是我先逾矩,纵然有错,我们应该各担一半责任。”
止戈满脸的嫌恶在她的话音里逐渐转变为无奈,如果云杳窈没看错,她浅色的眼眸中还藏着另一种深沉情绪。
非要用一个字来概括,应该是“慈”。
这让云杳窈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止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不会去怜悯谁。
“他洁身自好的名声传遍九境,若他真无心引诱,你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明明可以避嫌,让你们的关系止步于师徒,或是干脆赌上一世清名,承认他是个有私心的俗人,可他偏偏让你产生错觉,让你误以为是你主动迈过了那条线,殊不知,以他的身份地位,若非处处诱导哄骗,仅需要一个眼神,你哪里还敢往前凑。”
止戈恨铁不成钢,摇摇头:“你越自我怀疑,就证明他的手段越高明。”
可能是真的说到激动处,止戈走动几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她比云杳窈高一些,月光照在云杳窈身上,她的影子映在止戈的胸前,用墨色将两人牵连起来。
“晏珩这厮,巧言令色,虚伪至极,实则蛇蝎心肠。”止戈骂道,这时候,云杳窈觉得她不像是孤身留滞人间的灵族遗民,更贴近千年前,那个幻境中的年轻侍官。
云杳窈心情有些复杂,她开始明白,为何止戈和岑无望性格迥然,可给她的感觉会这么相似。
止戈的冷漠是她为自己垒起的墙,沧海桑田,其心未变,依旧会为不平之事而热血难凉。
岑无望历经千年,仍旧不改侠气,做事论其是非,不问其难易。
云杳窈忽然有点羡慕她此刻的热烈。
“你不觉得,是我无耻吗?”
“你何错之有?”止戈似乎被她的不开窍气笑了,曲起指节就要敲。
云杳窈闭上眼,没有躲。
然而过了许久,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按时抵达,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微凉的手。
止戈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有点僵硬,应该是没这么摸过别人的头。
云杳窈能感受到她无声的安慰,她觉得心口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云杳窈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无关爱恨嗔痴,无关风花雪月,就像是偶遇冬后第一场风雨,而她站在站在檐下,无意间捧起了第一抹春。
良久,止戈说:“这么懂事干嘛?以后我给你兜底,你可以胆子大些。”
第47章
云杳窈现学现用,仰头冲止戈眨眨眼:“那我可以去找岑无望吗?”
止戈拒绝得毫无负担:“想得美。”
她重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恢复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漠表情,告诫云杳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云杳窈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执意去找岑无望。”
止戈静静听着,似乎就等着她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云杳窈咳了一声,道:“我就是不想欠他的。”
止戈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说:“你不欠岑无望的,你不曾亏欠过任何人。”
云杳窈垂首看着脚尖,道:“这也是岑无望要你转达的吗?亏欠与否,我自有判断,他越是这么说,我反而愧疚更多。”
止戈看不见她眸中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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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寂静的夜太容易促人多思,也可能是她在方才的某一瞬间突然与岑无望共情,明白眼前人的可贵之处,所以难得放软了话音。
“其实,是岑无望亏欠你更多。”
云杳窈还是没抬头,止戈能看见她空荡荡的发间毫无装饰,蓦地想起她之前的装束来。青衣黄衫,簪一支蝴蝶在发间,翅膀随着她的动作颤颤巍巍摇晃,似乎马上就能飞走。
那副明媚动人的模样,很难不让她印象深刻。
止戈思索着是不是需要再给她添置些新衣裳和首饰。
为了不让气氛就此冷下去,止戈只好继续安慰她:“包括我在内,你不必把自己当成麻烦,可以全然相信我。”
云杳窈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勾上止戈的手指。
止戈没有拒绝,任由云杳窈牵着。
云杳窈仰头看向止戈,眼中的泪水恰好跌落。
“我也不想多心,可是你和岑无望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哪怕知道我会因此胡思乱想,惴惴不安,甚至终日惶恐,你也不会松口,是不是?”
朦胧泪水间,云杳窈偏要尽力睁大双眼,让泪快快滚落,好将眼前人的犹疑分毫不落看在眼底。
这让她看起来更楚楚可怜了。
止戈看着她眼角骤然滑出的泪珠子,比琉璃还要晶莹剔透,比玉石还要易碎,即便她立刻用手去接,还是要看着它消失在指间。
云杳窈不知道这招对止戈是否管用,心中忐忑之余,还萌生出一点罪恶感。
她怕止戈不上钩,又怕止戈上钩。
在两种极端推拉下,她听见止戈说:“我说过,你可以全然信我。”
还未来得及欣喜,止戈又说:“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云杳窈有些幽怨的望向她,不明白她为何始终不肯松口。
“你不愿说,那就由我来猜。”云杳窈看见她将要转身,急切道,“我是……”
话音未落,就被止戈捂住了嘴,她动作很快。
她严肃道:“慎言。”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僵持着,各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
“云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止戈突然说,“影为人臣,夜中看不清脚下的东西,有黑暗作遮掩,鬼魅和妖邪便会隐匿其中,以此来混淆是非,暗中生事。”
云杳窈还真没听说过,但鬼无影有形,喜夜中出行,这倒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这间屋子没有灯火,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她们遁于夜色,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不对!
云杳窈突然意识到,这间屋子变得太过安静,连屋内的流水声都消失不见。
这种身处未知的惊慌令她呼吸一紧,心脏狂跳,瞬间冒出满头的汗,她的左手还握着问心,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灵气运转,止戈一字诀出口:“燃。”
无需咒令,无需结印,她仅凭一道指令就引出熊熊火焰,向周围蔓延开来。
这些火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断追逐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东西。不多时,一声异动从西北方向响起,所有灵火闻讯而至,很快就将它团团围住。
这些火没有着急将它赶尽杀绝,默契将它周身能藏身的黑暗之处照亮,让它无可遁形,只能困在原地。
按照一般情况,因为身怀怨念忧惧,鬼都是极其贪生怕死的,更别提遇上这般炽热的灵火,没有鬼敢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主动反击,而这只鬼好像根本不怕灵火,仅仅被困在原地一息之短,便立即向四周散发鬼气。
它舍弃自己凝聚出的形体,通过损耗一部分修为和鬼气为代价向外扩散。
报信鬼狡猾机灵,若让它逃了,恐怕很难再追踪到它的去处。
止戈定睛看去,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两指抬起,向鬼影弹了弹,火焰霎时覆盖这只报信鬼,将它燃烧殆尽。
劈里啪啦的燃烧声中,云杳窈问:“是晏珩派来的吗?”
止戈心不在焉,盯着鬼的残留鬼气再次抬手,不让鬼气有分毫逃窜的可能。
“或许吧。”她回答。
云过月明,这间屋子再次有了光亮,清泉潺潺,翻涌不息。
四周恢复寻常模样,云杳窈却不再追问。
止戈在前开路,不再说话,她的脚步很轻,背影却很沉重。
走了几步,她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从她指尖跳跃升起,经她一吹,飘到云杳窈面前。
云杳窈
捧着这团火苗,用眼神询问她这是何意。
“不是怕黑吗?”止戈挑眉,她的眉眼在火光下越发秾丽,“难不成岑无望记错了?”
火苗为她照亮脚下路,云杳窈提裙跟上止戈的步伐,道了声谢。
两人走过狭窄通道,穿过石门缝隙,遥遥看见外头灯火通明,有一队侍卫在外等候多时。
姜烛站在银铠侍卫中,通身金光,看起来颇为疲惫,只是在抬眼看到止戈的一瞬,眸光亮了亮,他耐心等着止戈走近,将臂弯里的披风递了过去。
“夜寒风紧,仔细风寒。”
止戈接过金色纹凤披风,搭在云杳窈身上,将话原封不动传给她:“夜寒风紧,仔细风寒。”
一旁随行的宫女都没来得及上前,止戈顺手就帮云杳窈给系带整理好。
云杳窈偷瞄了一眼姜烛,他面色如常,但手臂一直没有落下,仍保持着等待止戈时的动作。
再看止戈,她站直身子,未曾发觉气氛有什么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朝姜烛看过去。
看到姜烛眼中的血丝,止戈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
不知是不是云杳窈的错觉,她感到姜烛松了一口气,他勾起唇角,温和一笑:“无妨,今日的政务已处理完,我在行宫中也是无聊,趁夜出来散散心,还能解闷。”
止戈点头:“明日我们就要离开襄华,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殿下自便。”
姜烛语塞,他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止戈与她擦肩而过。他没有犹豫,立刻拿过侍从手中的灯,跟上前去,与她们并肩。
“明日有上巳的祭祀,你能不能留下来,等后日再离开。”
止戈脚步不停,她拒绝得很干脆利落:“不行,我这次情况紧急,不能耽搁。”
一直到山脚下,姜烛才再次挽留:“裕南城疑似有鬼影现身,你能多留一日吗?”
若是平日里,止戈必定会为了杀鬼而多呆一日,可今日她犹豫了一会儿,仍是拒绝:“恐怕要再等两日,你先派人去查探消息,等我回来会直接去裕南城处理此事。”
话到这里,姜烛便知道不能再留,他很识趣的没有再提,一路护送她们回了行宫。
行宫灯火通明,明明是春日,可花都还是花骨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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