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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伤及肌理,大人也该注意些,伤好之前忌食生冷辛辣,更不要喝酒。”
“方才听到前头街上闹腾,想是大人公务,但小民说句不该说的,您又没有正经职务,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去寻热闹,抓逃犯这事,有衙役去做,大人还是在张大人身边,保护张大人的安全为上。”
他啰嗦不休,动作轻柔,裴瑶没觉得疼,反而觉得有点新奇。
她做新妇、儿媳、寡妇,向来是照顾啰嗦别人,被人指指点点念叨,少有人为她着想,还是一个……婆婆妈妈的男人。
裴瑶眯起眼睛,看他低头专注的神情,侧脸柔和的线条,长得不帅出挑的英俊,却有几分温柔内敛的气质。
被他包扎的伤口隐隐发痛发痒,挠的她心上也躁动起来,动动指尖,吸引他注意。
“你叫苏景昀?今年多大?”
两人因着月栀相识,彼此却不熟知。
她开口问,苏景昀没多想,大大咧咧的四公主跟铺子里的伙计都能聊得来,这会儿估计是嘴上闲不住,故意找话聊。
“我比月栀大一岁,今年二十八。”
“这个年纪,没想过娶妻?”
“我在宫里待了多年,除了医术和照顾人什么都不会,除了月栀和病人,谁愿意理我。”
裴瑶轻笑,“一个大男人,这般畏畏缩缩,成什么样子,再熬两年,像我一样熬到三十出头,更没人愿意理你了。”
听出她调笑之意,苏景昀脸色一红,给她包扎完,落下袖子,“小民的事,不劳大人过问。”
说完坐回座位上,继续吃饭。
裴瑶抱起双臂,得趣的笑一声,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目光大胆,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身侧投来毫不掩饰的视线,没有恶意,却有一种居于上位的坦然和锐利,让苏景昀感到些许不适,想要驳斥,却觉得作为男人,这样拘谨很小气。
彼此默契的沉默中,气氛有些微妙。
恰在此时,门帘一动,月栀端着碟新出炉的点心进来:“梁大人来了?要不要用点点心?”
她看向英姿飒飒的裴瑶,见她盯着正在吃饭的苏景昀,像是老鹰盯着地里的田鼠——这情形,让她顿在原地。
裴瑶一见她,扬起包扎好的手臂,朗声笑道:“月栀,你来得正好,你家这位大夫真慈心,给我包扎完,连诊金都不要,下次再受伤,我还得找他。”
原来是这样。
月栀自觉误会了方才的气氛,陪笑,“大人随便来,我家大哥最心善的,医术也好,给他治过的伤口,都不带留疤的。”
“那我得见识见识。”裴瑶上前接过她的点心,拉着她坐到另一张桌子边,好奇的问起。
“我听说崔娘子被余家休了,那余绍到处吆喝崔娘子败家,是怎么回事?”
裴瑶常来铺子里,以假身份融入了二人中,三人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月栀便同她讲起崔香兰与余绍从提亲许婚到休妻这一连串的事,精彩绝伦,听得裴瑶连连惊叹。
投注在身上的注意力转移,苏景昀得以安心的吃完饭,匆匆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去药铺了。
点心铺子生意红火,酒坊渐入正轨,药铺也因为苏景昀超凡的医术得以维持。
月栀白日去铺子里看生意,傍晚和崔香兰一起对帐,晚上回家吃饭陪孩子,一天充实快乐的很。
正是春日,一家子出门踏青,游湖放风筝,身上的布衣变成绸缎,又买了两辆大气的马车,府宅里也多了花草树木装点,还请了两个厨子,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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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家里做菜,日子越来越滋润。
月栀的眼睛治愈,依旧受不得劳累,因此很少再绣花,只在闲时给两个孩子缝点小衣裳小鞋子。
瞧他们一前一后贴在她的肚子和后背上,更觉得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圆滚滚的小肚子,心中满是喜爱。
过去的事,她已经很少记起。
虽有时看两个孩子,像极了裴珩小时候的模样,一样的精致可爱,白白软软,也已经不会为此再产生什么情绪。
她爱极了现在的日子,将过往那个柔弱无助的自己,安放进了回忆的黑夜。
夜来入枕,一左一右臂弯里抱着两个孩子,身边都是香香软软的奶味,只觉得人生幸福,再无他求。
舒服宁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刚入四月,蜜果斋里来了位不速之客,在二楼安静雅致的厢房里,请月栀去见。
推门进去时,以前的人不是熟客,而是余绍新纳的妻室,赵媚儿。
赵媚儿今日打扮得精心,珠翠环绕,衣裙料子也是上好的苏缎,见月栀进来,立刻堆起一个热络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笑容。
“冒昧请娘子过来,没打扰你生意吧?”
月栀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她对面坐下:“夫人说笑了,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不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指教?”
赵氏亲手给她斟了杯茶,客气道:“指教不敢当,就是瞧着娘子的铺子红火,人脉也广,连知府衙门里的贵人都时常往来,真让人羡慕。”
裴瑶是店里的常客,梁璋得闲也会来坐会儿,吃点不腻的点心,品一壶清茶。
赵媚儿有求于青州知府,四处打探消息,盯了梁璋一个月,知他上任三个月,诸事繁忙,少有空外出消遣,却来了蜜果斋三次,还特意空出一天,请月栀一家在醉仙楼吃饭。
她迂回的送礼行贿,死活敲不开知府的大门,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月栀这里。
赵媚儿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与试探:“不瞒娘子,我家老爷一心想为知府大人分忧,只是……大人清廉,我们想尽心却苦无门路。我瞧娘子与梁护卫和知府大人都很相熟,不知能否……代为引荐一下?”
说着,从桌下拿出一个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悄无声息地推到月栀手边。
月栀的目光在荷包上扫过:这份量,若作为引荐的谢礼,实在太重。
这赵媚儿明知道她与崔香兰交好,还放低姿态上门来求,显然是为利所驱——定是贿赂知府不成,想通过她来走府衙的门路。
月栀将荷包轻轻推回去,声音冷淡:“夫人找错人了,我这铺子只卖点心,不卖人情。知府大人清廉公正,梁护卫亦是嫉恶如仇,劝夫人早些打消这心思,省得惹火烧身。”
赵媚儿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恼羞成怒,强笑道:“娘子这话说的,不过是举手之劳……”
月栀站起身,斩钉截铁,“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雅间的费用我会让伙计退还,夫人还请回吧,往后蜜果斋的生意,就不劳您光顾了。”
逐客令已下,赵媚儿的笑容彻底消失,脸色难看,将那荷包攥回手里。
“好,你有骨气,今日不给我脸面,来日可当心,别犯在我手里!”
赵媚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人离开后,月栀松了口气,叫伙计来收拾了桌子。
她和余家的生意并无交集,若怕报复,当时就不会帮崔香兰离开余家,这会儿自然不会为几个好处,坏了她和两位大人的名声。
月栀没把这事看得多重,当天下午,如常去酒坊制酒料。
热气氤氲的酒坊里,她赤着手臂,裙子挽到膝盖上,和其他女工一起,脚踩着新摘的青梅果肉,满身都是酸软的果香。
额上沁出细汗,抬手用手背擦去,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门里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知府,张大人。
他未着官服,只一身墨绿色常服,长发用玉冠束在头顶,清俊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干净清亮,与这满是发酵酸甜气息的酒坊格格不入。
注意到她投去的目光,他脚步一顿,眼中温润含笑,满是清晰可见的关心。
月栀一时忘了动作,直到他缓步走近,朝她伸出手。
“月娘子。”他声音温柔,缓缓道,“当心些,先出来。”
月栀恍恍惚惚,下意识就将沾满梅子汁液的手递了过去,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稳稳地扶住她,引着她小心地跨出木盆。
微凉的风拂过她的脚背,月栀回过神,发觉自己赤着双脚,小腿也露在外头,被汁液染得斑驳,顿时羞红了脸颊,慌乱的散开束在膝上的裙子,将脚缩回裙摆下藏起来。
“失礼了。”她声如蚊蚋,脸颊绯红。
梁璋松开了她的手,俯下身去,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白的帕子,轻柔地覆上她的脚背,小心地替她擦拭,从脚踝到小腿,眼神专注,不带狎戏之意,如同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月栀惊的忘记了呼吸,后退两步。
“大人,这不合适……”
周围忙碌的女工们见这景象,放缓了手上脚上的活计,嬉笑着窃窃私语。
“哎呀呀,知府大人真会疼人!”
“咱们月娘子好福气哟!”
议论声中,梁璋缓缓起身,耳根红透,连脖颈也漫上一层红晕,哑声呢喃:“方才只见月娘子,一时情急,望娘子勿怪。”
月栀理了理自己的裙子,一双脚躲在裙子下尴尬又紧张的扣紧,回想刚才亲昵的触碰,不由的心跳加速。
张大人关心她与旁人不同,她有察觉,但两人很忙,平时难得一见,虽有异样的心思,但没能深入。
相见难得,此刻的暧昧更加撩人。
第63章 63 与他再相见
一旁女工们睁着眼睛看热闹, 月栀摆摆手,催她们干活去,自己走到院子里, 用井水冲了皮肤上残留的汁液,去房间里穿上鞋袜, 换下弄脏的衣裙,才出来。
梁璋就站在院子里等她, 玉树临风的模样,看得她心头一动, 不由得垂下眼睛。
她刚进青州城,租房、买铺子时, 知府大人给她行了不少方便, 平日也偶有往来,彼此关系不算知根知底, 也是君子之交。
初时不过点头问候, 不知何时起, 已经能并肩而行。
夕阳的暖光照在青州城的街巷中,梁璋陪同月栀回家,彼此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二人的马车在后头远远跟着。
“我听梁护卫说, 你铺子周围有些不老实的眼睛盯着,我担心他们意图不轨, 你若点头, 我叫府衙处理此事。”
“他们啊。”月栀并不惊讶, 寻常道,“是余家新娶的夫人安排来的,因着与香兰有旧账, 又知晓大人与我有往来,估计是想拿我的错处,好逼我给她递人情,大人若是得闲处理,自然再好不过。”
都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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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她知道赵媚儿明面上做事不会太绝,但总有苍蝇围在铺子边上,时日久了也恶心。
“那我今夜就叫人去办。”梁璋了然。
他微微侧过脸,偷看一眼月栀白里透红的脸颊,放缓了声音道:“我本想多去蜜果斋给娘子捧场,奈何公务缠身。”
男人身上一股雅正的书生气,月栀对他是又尊重又感谢,对他有意无意释放出的亲近之意,不是没有察觉,但她有两个孩子要顾,两个铺子要管,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与人谈情说爱。
只是对方从未正经地表示过什么,她不好先拉开距离,好像很把自己当回事似的。
只礼貌回他,“大人有心就好。”
双手并拢在身前慢慢的走,不知是春风舒适,还是夕阳暖人,方才心上那撩人的热度也渐渐淡了。
“大人不必为这点小事烦心,您日理万机,时间宝贵,这些事,让梁护卫或是衙役来同我说一声就是了。”
梁璋无言,他也只是找个借口来见她,只是总觉得她有了孩子之后,待人亲切温和许多,去唯独对待男女之情,颇为疏离。
他也想对她表明心迹,可公务在身,没法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这会儿说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空留一句痴心的话,反而让她为难。
也就在忙碌之余,为她做些事,同她安静的同她待一会儿。
即便不能拥有她,能看到她好,自己也是开心的。
不知觉间,已经到了月栀家门外。
正要告别,院里的丫鬟来开门,见是月栀回来,忙拿来一刻前刚刚收到的请柬。
“娘子,三日后是永定侯的寿宴,侯府送来了请柬,说是侯夫人喜欢咱们蜜果斋的点心,想请您去席上热闹热闹。”
月栀发懵,“我与永定侯府并无往来,他们会只为几块点心就请我去参加寿宴?”
丫鬟小心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梁璋,拘谨道:“来送请柬的人说,寻常人不一定请得动知府大人,说您要是……要是能与知府大人一起去,就再好不过了。”
合着还是想通过她搭知府的人脉。
月栀备感无趣,何况知府此刻就在身后听着,方才一路也说了自己公务繁忙,她怎么好意思再要求他为了她去参加一个寿宴。
压下丫鬟递来的请柬,一句“罢了”还未出口,身后台阶下的男人先开了口。
“若有心前去,本官可与你同入席,无人敢怠慢。”
闻言,月栀回头看他,面露犹豫,“侯府哪里是要请我,明摆着是想请您到场,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必在意他人的用心,侯府寿宴,城中显贵定然都会到场,能得到侯夫人赏识,于你的生意人脉大有裨益,这样好的机会,真的不去?”
他像个耐心的先生教导学生,为她的利益着想,月栀很难不动心。
心想:生意渐渐步入正轨,有机会结识城中权贵,让赵媚儿那样坏心眼的人在招惹她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
利大于弊,便微笑着应下:“大人都这样说了,我怎能不去。”
二人约定,三日后午时,永定侯府门外再见,一同进府祝寿。
*
三天后的上午,青州府衙内。
梁璋熬夜查看卷宗,眼睛都在发胀,身上的官服都穿皱了。
自裴瑶捉回那个嫌犯,审问几句后,竟牵扯出几桩棘手的人口失踪旧案。
属官在一旁,面色凝重的禀报:“大人,这是近两年来,青州各县报上的失踪人口录档,比往前五年加起来都多,多是些青壮劳力或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梁璋接过那份名录,目光扫过上面一个个名字和简要信息,眉头越皱越紧。
往常这样的失踪案件,大部分只当是寻常走失或是去了外地谋生,府衙找上几个月找不到人,便不会再深究。
可根据嫌犯招供的“代人买奴,拐卖良家”一事来看,近来青州码头和市集附近,的确多了不少外来面孔,在牙行出入,私下干的就是这买卖奴仆的勾当。
这些行当,只要不涉及良家,彼此交易隐蔽正常,官府也无法插手,只是这些人的出现和失踪人口上涨之事,怎么看都不像毫无关联。
梁璋捏捏胀痛的眉心,即刻派人手去渡口和市集上盯着那些买家,先从他们查起。
日头越升越高,他正准备将最后几份公文批阅完,裴瑶就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了进来,是睡到这时才醒,精神奕奕。
她在青州衙门没有公职,也不靠府衙发饷,如她来时所言,大部分时间都在散心游玩,抓嫌犯比谁都积极,但像无头苍蝇似的各处寻访、找线索、处理鸡毛蒜皮的争端,这些枯燥的活,她不爱干。
“张大人又忙了一晚?”她故意逗趣,熟稔的调侃,“可别忘了一会还得陪月去侯府寿宴,再不回府换身行头,仔细去晚了,让月栀面上无光。”
经她一提,梁璋才恍然记起此事,连忙起身:“多谢提醒,我这就去……”
裴瑶摆摆手,爽利答:“快去吧,这儿有我盯着,出不了岔子。”
梁璋感激地一笑,不再多言,匆匆出了衙门,乘轿回府。
谁知刚踏进府门,堂上就跑来一个穿着鹅黄锦裙、打扮得娇俏明媚的身影就迎面扑了过来,不由分说便揪住了他的衣袖。
“梁知府!你可算回来了!”
梁璋不解,严肃的从她手中扯回袖子,“姑娘是谁,怎会在我府中?”
少女挺直腰杆,“我爹是六王爷,我是来青州替他给永定侯送寿礼的。”
梁璋后退向他行了个礼,“见过县主。”
裴萱儿不死心的往他跟前靠,“我初来青州,听说此地山水甚好,不如知府陪我去各处走走,也叫我看看青州的风光。”
梁璋眉头一蹙,视线瞥过院子里一行生人,脸色很不好看——没打招呼就带这么多人进府,六王爷家教很是一般。
语气发冷:“县主说笑了,您带了这么多下人听候差遣,若想散心,臣可派一嬷嬷陪您去街上逛逛。”
“我不要那些下人陪,就要你陪!”裴萱儿跺了跺脚,没来由的非要贴着他。
“县主,下官尚有公务……”男女授受不亲,梁璋试图推脱。
“什么公务能比本县主重要,晚一时半刻都不成?”裴萱儿板起脸来,摆出一副不好惹的刁蛮架子,“难道梁知府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让你作陪?若真是如此,我只好修书一封给我爹,让他来评评理了!”
梁璋心下厌烦,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奉旨来青州,明为知府,暗中也为就近监视掣肘离州蠢蠢欲动的六王爷,如今还未做出政绩,怎能过早引起对方的警觉。
这县主,定是六王爷借机塞到他眼皮底下的眼线和绊脚石,偏他还不能明着撕破脸。
若让她写信回去告状,给了六王爷插手青州的借口,反倒坏了大事。
权衡片刻,梁璋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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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心头怒火,为大局考虑,只能应了她:“县主言重了,既如此,下官陪您去便是。”
裴萱儿这才转嗔为喜,得意地招呼他出门:“这还差不多,快走吧!”
与此同时,永定侯府外。
陆续有宾客上门,门前车马如龙,冠盖云集,热闹非凡。
婳春扶着月栀从马车上走下来。
今儿为了贺寿,她特意换了身鲜亮些的衣裳,石榴红的短衫,配了条茶白色的长裙,腰间坠着红色琉璃珠的珍珠衫,在日头下熠熠生辉,茶白裙子面料垂顺,走动时似流水一般轻轻荡起。
与一众富贵来客不同的气质,惹了府内府外好些目光来看。
一头乌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左一右两只银钗,发间点缀着茶白色的栀子绒花,并几朵小巧的石榴红色绒花,一只银步摇坠着三串玉珠,随着动作偶尔轻碰,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她身量纤细,这红白色的衣裳一衬,更显窈窕气色好,身形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丰润,行动间自有一段温软风韵。
“这是哪家的夫人?瞧着很面生。”
“不知是哪位仁兄有艳福,得此美人。”
进门的宾客小声议论着,月栀浅浅听得几句,低低垂眸,并不急着进门,而是隔着一段距离等在侯府门外。
过去几刻,午时都到了,宾客渐渐到齐,却不见知府的身影出现。
月栀有些慌张,见知府府上的老管家匆匆跑来,“可是找见您了,月娘子,大人今日被事绊住,说很对不住您,小人会同您一起进府,向侯爷表明原委。”
他不来了?
月栀愣了一下,精心打扮了一上午,突然就觉得自己黯然失色了,满心欢喜的期待也变成了自作多情,尴尬又丢人。
也是,张大人本就忙,那时提出要陪她一起,许是一时兴起。
她又不是他多重要独特的人,要他忙里抽闲陪她参加寿宴,是帮她拓展人脉,撑场面,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实在是为难他……
月栀勉强挤出一个和善的笑,“您不必等我,先去府中给侯爷传话吧,我带上贺礼,随后就进去。”
管家没听出话中她的失意,也忙着代主子给侯府送寿礼,就先带请柬进府了。
“娘子,知府大人不来了,那咱们还进去吗?”瞧着进门的宾客个个光彩夺目,仆从围绕,唯她们打扮素雅,形单影只,婳春也觉得尴尬。
高门总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月栀知道自己是沾知府的光才收到邀请,知府来不了,她哪还好意思去。
心中刚萌生退意,身边匆匆走过一人,婳春护着她,被那人撞了一下。
“什么人啊,会不会看路?”婳春本就不高兴,冲着那男人的背影怨怼了一句。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讥讽,“哟,这不是月娘子吗,怎的在这儿吹风,莫不是没有请柬,进不得侯府的高门,只能眼巴巴儿的看着?”
回过头,就见赵媚儿和余绍二人往侯府门前走来,趾高气昂的看着她,还往她的马车里瞅。
“月娘子都在这儿了,崔香兰怎么不露面,想她也知道自己是被休的,没脸见人。”
赵媚儿得意的笑起来,余绍不制止,一双眼睛不规矩的在月栀身上乱瞟,等赵媚儿反应过来,掐了他一把,他才老实。
被这两个贱人气到,月栀顿生反骨。
她也是有傲气的,同样都是商户,凭什么她就要被人看低呢?这寿宴,她还就去定了。
叫上婳春走去府门前,去摸请柬时,却摸了个空。
婳春慌张起来,小声道:“我一直放在身上,下马车时还在,怎么会不见了?”
侯府管家在旁审视二人,好像她们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眼神中又是提防又是怀疑。
尴尬之时,赵媚儿和余绍走了过来,端正的掏出请柬,意有所指的高声念,话中带笑,引得门外几个刚下马车的宾客都看了过来。
“这侯府的门第,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能攀上的。没有请柬来凑什么热闹,丢人现眼,弄脏了侯府的门楣……”
难听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过来,周围的目光也带着探究与轻蔑,月栀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
今日就不该来。
明知侯府寿宴是权贵云集的名利场,还非要跑过来,打扮的再用心,落在别人眼中也是金子都戴不起的破落户。
她窘迫得无地自容,准备快步离去,一阵整齐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压过了赵媚儿尖锐的嘲讽。
门内外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一队衣着不凡、气势肃穆的护卫簇拥着一辆华贵马车停在了侯府正门前。
众人屏气凝神,只见随从掀开车帘,一名身着天青色绣银线暗纹锦袍的年轻男子躬身下车。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目深邃,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贵气。
侯府管家早已得了信,带着人急匆匆迎上去,毕恭毕敬:“恭迎钦差张公子大驾!”
那张公子神色淡漠,只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公事公办,举止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一看就是身份高贵,来历不凡。
“奉皇上之命,为老侯爷献上寿礼。”
听到是京中来人,更是奉皇命而来,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大人物吸引,连外头街上路过的百姓都忍不住驻足围观。
——京城来的人果然不同,一个清俊公子有此翩翩仪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大官呢。
青年缓步上街,注视着他的那些目光都屏息凝神,无人看到,青年的目光状似无意般扫过了府门,落在大门边缘那个脸色窘迫、衣着与宾客们得格格不入的貌美妇人身上。
目光只在她脸上短暂停顿了一瞬,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复杂情绪,眼睫闪动。
恰在此时,侯府管家高呼:“诸位,快拜见钦差大人!”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躬身下跪,月栀和婳春被这庄重的气氛裹挟着,也下意识地要跟着屈膝。
府门内替父亲操办席面的世子听到了门口的高呼,热情的赶来迎人,就见那钦差张公子缓步穿过下跪的人群,径直走到了一个面生却实在美貌的妇人面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伸手,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臂,没让她跪下去。
月栀愣愣的被扶起,仍遵守着在京中时学到的礼仪,没有抬眼看他。
心中疑惑,此人这是作何?
比疑惑更先冲上头脑的,是她敏锐的嗅觉,微风拂过青年天青色的衣衫,将他身上清淡柔和的梅花味吹来了她面前。
她有些恍惚,罕见的香料名贵,自离京后,这味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过了——与她从前调制的香味道有七分相似,但多了几分杂气,似乎是龙涎香檀香之类的……
月栀没有多想,刚才众人都看钦差,她也想看看是什么人物,可一时凑上来的人太多,她被挤到这边上,连他的衣角都没看清。
只是,钦差大人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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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扶她?
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时,青年开口问了一旁的管家,“为何不让她进门?”
管家陪笑凑上来,“这两位没有请柬,她们只是地方的小商户,经常有这种趁着喜气日子来讨赏的人,钦差若是体恤,我叫人给她们些喜钱……”
世子走到门前,见青年听着管家的处理方式,神色渐有不悦,忙上去找补。
“让钦差大人见笑了,我家的老仆没见识,怠慢了两位娘子,我这就让母亲单开一席,专门招待二位娘子。”
青年眼神缓和,顿了顿,目光落在月栀守着规矩低下的脸上,不经意扫过她线条柔和的身体,交叠在身前的一双纤纤玉手,和平坦的小腹上……
转脸看向世子,语气不经意地放缓,透出一丝温柔,“此人是我的亲眷,随我一同入席即可。”
一瞬间,万籁俱寂。
刚才还嚣张嘲讽的赵媚儿和余绍,这会儿就跪在旁边,头都没敢抬,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世子一愣,很快点头应下,“好,您三位这边请。”
青年抬步向前,月栀怔怔抬头。
她站在他身侧,个头矮了他一截,只能仰头看他俊朗侧颜,从半束半披的长发到鬓边细柔的发丝,轮廓分明的耳朵,清晰的下颌线,细长白皙的脖颈,宽厚的肩膀,强有力的手掌虚托在她手臂上……
月栀的心脏砰砰狂跳,这张脸,这身形……与那个人的轮廓隐隐重叠,却又因他高高在上的威严和疏离的关心而显得模糊。
和他好像,但怎么可能是他呢。
她觉得好笑,快两年了,从孕期因他而起的痛苦恶心,到生子后千帆过尽的释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很少再想起裴珩。
这会儿却为一个不相干的青年,竟然觉得他像他,进而回想起他。
她抿了下唇,止住了联想。
方才丢人的窘迫因他的解围而平稳落地,月栀备感安心,非常感激这位张公子。
她同青年一起,在世子的引路下,走过众人自动分开的道路,在无数道目光的悄然注视下,坦然自若地步入了侯府大门。
男席在前院,女席在后院。
世子要带着张公子入席,月栀自觉往前多走了一步,道:“前头的路我自己走,方才多谢公子为我解围。”
“举手之劳,不必挂心。”青年晦暗的视线浅浅在她脸上飘过,很快转开。
按照礼数,月栀该低着头后退两步,再转身离开,可她实在好奇,这位京城来的张公子侧颜已经如此英俊,正脸该有多令人惊艳。
地方州府的礼数没有京城那么大,她抬起了头,在阳光的映照下,清晰的看清了青年的容颜。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一双淡漠的凤眼,微抿的红色薄唇,雪白甚至冷白色的肌肤,脖颈间凸起的青筋,连端起的手上不小心露出的茧子,都与她记忆中的少年人完美重合。
裴珩……
脑海浮现出他的名字,却无法发声。
月栀咬紧下唇,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阵阵发紧,泛着酸涩的疼。
第64章 64 好想走进她的家门
女席设在侯府后院的花厅里, 空气中弥漫着酒菜香气和女眷们衣袂间清雅的熏香。
月栀被引到上席,安排在侯夫人身侧,刚一落座, 周遭瞬间就投来数不清的目光,有好奇, 有探究,自然也少不了如赵媚儿那般毫不掩饰的嫉恨。
侯夫人满头银丝, 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支贵重的金簪, 眉眼慈和。
她拉着月栀的手,亲切的拍了拍, “好孩子, 你做的点心是青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尤其是那牛乳桂花糕, 松软香甜, 我这老牙口吃着正好, 难得你有一份细腻心思。”
“夫人喜欢,是月栀的福分。”月栀微微垂首,语气恭谨而温和。
“岂止是喜欢。”侯夫人笑道,“老侯爷听知府大人提过你几次, 赞你行事稳妥,心思灵巧, 今日一见, 果然不凡, 虽然知府大人今日未能到场,可巧了,连京里来的张公子也与你相识, 也怪我侯府下人没规矩,怠慢了你,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老人家话说的意味深长,代侯府坦诚认错,把月栀与众不同的身份告知众人,以示能请到这样的贵客,长了侯府的脸面,也抬了月栀的身价。
月栀知晓她的好意,若那张公子真只是个心善的钦差,这威风她也就借了,可他不是别人,是……
她心头一跳,面上依旧平静,“月栀能登侯府的门,是得夫人看重,并未觉得府上有怠慢。张公子也是仁厚,恰巧路过,不忍见月栀窘迫,才帮了一把。”
“女子立世不易,你能将铺子经营得那般好,得各方贵人看重,是你的本事,很了不得。”侯夫人慈祥的赞赏。
众人或是和气应声或是笑而不语,这时,同席末座传来一声不轻笑,带着点黏腻的戏谑,是赵媚儿。
她捏着帕子,掩着嘴角,并未大声吵嚷,声音拿捏的恰好能让满桌的人听见。
“月娘子本事大得很,不光点心做得好,这结交贵人的本事,更是让人望尘莫及。知府大人时常去铺子里关照娘子,连京里来的贵公子,也对娘子另眼相看,这生了孩子的妇人就是不一样,格外惹男人青眼呢。”
席间顿时一静,满桌女眷的脸色都有些微妙起来。
月栀指尖微微一颤,怒气涌上心头,但顾及着自己和侯府的体面,她并未失态反驳,却听上首的侯夫人悠悠叹了口气。
“余夫人这话说的……”侯夫人语气平和,带着些长辈看待小辈胡闹的宽容,“知府大人爱民如子,赏识月娘子,是他为官尽职尽责、惜才之举。”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赵媚儿,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至于张公子,京城高门出身,最重礼仪规矩,肯对平民百姓出言相助,是其家门风清正,见不得不平之事。都是些清风朗月的君子行善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道?”
想是自己用龌龊手段上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这般见不得人好。
侯夫人没把话说破,席上女眷不知月栀与两位大人有何深浅交往,却清楚的知道赵媚儿亡夫的丧期还没过,就堂而皇之的搬到余家隔壁,登堂入室,挤走原配,这才有了如今的派头。
众人的目光缓缓移向赵媚儿,多是鄙夷看笑话,瞧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儿要如何圆场。
赵媚儿被一众视线盯得不自在,尴尬笑笑,不知如何答话。
侯夫人轻轻摇头,拿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就爱看年轻人堂堂正正地争气,那些个歪的斜的心思,瞧着累得慌,也上不得台面。”
又被点到,赵媚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捏着帕子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席间气氛渐渐回暖,几位夫人纷纷附和:“老夫人说的是,月娘子确实能干。”
月栀心下感激,朝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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