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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泱忍不住开口问道:
“夫夫人是如何知晓那司州刺史的私产落于此处?”
前一日,他忽然被崔姣姣叫了去,只是她并未对阎泱过多解释,只是叫他在司州最繁华的街上看生意最好的酒楼所在何处,而后自方圆三里以内挑最为奢华的宅院,寻到后即可回去复命。
“沁春楼乃司州第一号,周围富商官员之宅邸不计其数,夫人为何便笃定这一处是刺史私产?那门前牌匾上写着的明明是‘江宅’。”
崔姣姣莞尔一笑,似乎并不意外阎泱会有此疑问。她回身,绕过屏风走回了桌案之侧坐下,望着一桌上齐了的珍馐美馔,倒是有些饿了。
“二位莫急,先用饭罢。”
阎涣饶有兴致听她继续说下去,是以并不急着催她,倒是乖乖地坐在她身侧,自顾自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
“喏。”
崔姣姣看着那伸过来的瓷碗,其间盛着七分满的汤底,上半浮着几块鱼肉最嫩之处的部位,两边还点着弹滑的豆腐块。
“多谢。”
她伸手接过,舀着那还冒着白气的热汤,不徐不疾道:
“刺史既鱼肉百姓,那得来的赃款自然不敢堂而皇之地用,不论是置办金银珠宝,还是新建田产房屋,可都是要过了官府名册的。即使官官相护,白纸黑字记录在册,每年都要上交朝廷,由地契司多人围读审核,再行归还。”
“谅司州刺史有通天的本事,想来也无法一次性串通这许多人罢?何况,每年负责整理册本的官员皆有变动,他又不能未卜先知,绝不可能如此。”
崔姣姣盛出一勺来,细细吹着热气,而后送*出口中,这每日新钓上来的活鱼,果真鲜嫩异常,醇香无比。
阎涣侧过头去看她,示意她说下去,崔姣姣便放下勺子继续道:
“阎泱将军所言有理,此地周围恢弘宅院不止一处,是以我便叫阎泱将军留意那些常白日闭门,鲜少有人进出的府邸,这不是就寻到了此处。”
看她还略有些得意洋洋的模样,阎涣不禁失笑。这女子当真是喜怒形于色,如今抓到了司州刺史的狐狸尾巴便如此沾沾自喜,也不知她这股子知足的劲儿从何而来,是否是幼时过得太苦而凝成的。
发现阎涣神色不对,崔姣姣抬起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大人?”
她的样子再次清明,阎涣心思通了些,略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低下脑袋胡乱夹了一口炒青笋放在嘴里,含糊道:
“你继续。”
崔姣姣并未多想,只当他是舟车劳顿,未免神思倦怠了。
“当然,也如阎将军所说,那宅院门前落的是江氏。未免找错了人,下一步我便是要探查,这如此奢靡的府邸究竟是何人的田产。”
阎泱听懂了她的意思,随即拱手道:
“夫人尽情吩咐,阎泱奉大人之命,任凭夫人差遣。”
一旁阎涣低声咳嗽了起来,旋即低声道:
“你这称谓倒是叫得顺口。”
崔姣姣哪里有空理会他二人的话中之意,满脑子装的都是如何探查究竟。司州祸根早埋,原书中也有提及,阎涣称帝之时,除却草原迟迟不肯归降,司州之乱亦是拖延了数月,折损他过万兵力。
如此,可见此处地下盘根错节的勾连早便腐朽不堪。
她本想着以后再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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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司州这麻烦事,可却阴差阳错间为躲避崔宥埋伏在幽州的杀手绕到了此处。
这是否是原书的指引,叫她解决司州之乱的根本,助他一臂之力。
“怎么了?”
阎涣出声询问,崔姣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咬着一块鱼肉缺不松口。阎涣方才还以为她是被细小的鱼刺扎得吃痛了,唤了两声才发觉她是在出神想着什么。
“没…没事。”
她放下碗筷,闻着满桌佳肴,却没了半点胃口。
阎涣点点头,对她道:
“你想如何探查?”‘’
崔姣姣随即露出一抹坏笑,向着阎涣处歪了歪身子,快要贴到他的手臂时才停下,面上挂着一张讨巧的神情,半是哄着半是认真道:
“同是在朝为官,既入了司州,夫君不携内子一并拜访一二?”
话音刚落,坐于对岸的阎泱则是急急开了口:
“此路不通,大人是何模样或许百姓不知、小官不知,可身为一州之长,司州刺史必然是见过的。”
他说完此话,崔姣姣便顺着看向阎涣处。
只见他耳根绯红,双目躲闪着垂下,久久不再抬起。
“大人,是阎泱说的不对吗?”
阎涣摇了摇头,有些局促地捏过茶杯来,一连抿了好几口,装作若无其事地接他话道:
“你说得不错。”
“岂止见过,司州刺史李澄,寒门出身,上数三代都不曾有人入仕为官,他苦读十余载,一路艰难才爬到了四品下的刺史之职。”
一旁的崔姣姣细细听着,不禁心中感叹。
苦出身的读书人尚且都变成如今这幅贪享荣华的模样,更何况是旁人呢。权利的滋味,当真叫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连那样心酸的来时路都能抛却身后。
“大人还知晓什么,多与我说说。”
她凑上去,离阎涣极近,二人间不过隔着一碟瓷盘的距离。
阎涣握拳挡在嘴前轻咳几声,低低地问她:
“怎么不唤夫君了?”
看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双好看的长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崔姣姣登时来了脾气,竟伸出手去拍了他的手臂,忿忿道:
“大人自重!”
还未等阎涣反应,对面的阎泱倒是先一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窥见堂兄面色不善,这才悻悻收声。
“好,我与你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又忽然正经起来,不再打趣,崔姣姣心中实在捉摸不透这位千岁侯的心思。
透着正午的日光,窗柩外伴着秋风正吹得呼呼作响,崔姣姣忍不住搓了搓手,继而道:
“那大人便同我说说这位李澄大人的家室罢,他可有妻妾子女,或是姐妹兄弟,家中父母可健在,诸如此类。”
阎涣不动声色地解着胸前的系带,边动作着,边道:
“这些于你查清真相有所助益?”
他看着崔姣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拉下披着的狐裘,而后移开来抖了抖,小心披在她背上,将她裹在一片玄黑的柔软里。
这料子甚好,松针般的狐狸毛密而不刺,这还是早前边地一附属国进献的,唯此一张,却自皇城中被送了出来,恭敬呈到了千岁侯府上。
而此刻,这天下仅有的一件穿在崔姣姣的身上了。
“大人不需如此,我不冷。”
崔姣姣说着便要扯下来还他,却被阎涣一把按住双肩两侧,无法再动。他立在崔姣姣的身后,十分自然地弯下腰来,将头靠近她的一侧脸颊,说了句:
“给你,便穿着。”
见他十分坚决,崔姣姣也不再推辞,只催促他快些说来。
阎涣这才满意地落座回原位,继而握住茶杯,感受着渐渐温却的茶水,又扫了眼门外并无人,这才道:
“李澄高堂俱殁,余下亲长早在他出人头地前的一场疫病里,死的死、散的散,如此说来,他算是个孤寡之人,并无亲眷。他本有一胞兄,名唤李澈,听闻此人才高八斗、博闻强记,是个可造之材,从前在司州做衙门的师爷,虽不是正经官职,解决二人生计也尽够了。”
崔姣姣急着问他:
“那这李澈现下在何地?是否有一官半职?”
阎涣却顿住不言,随即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闪着异样的神色。
第25章
许久,阎涣只是淡淡摇了摇头,随后抿了抿茶水,淡然道:
“他屡次科考未中,并未入仕。”
听了这话,崔姣姣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感叹道:
“真是可惜了,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阎涣瞥了她一眼,沉默地为自己斟茶一杯,双手捧着那瓷杯取暖,回她道:
“他死了。”
刚沏的新茶滚烫得翻腾着热气,阎涣口中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如同屋外败落的枯叶一般,凉透了底。
见她眸中闪烁惊诧之色,阎涣为着平复崔姣姣的心绪,又紧接着说了下去。
“三年又三年,他用了十二年的时间,考了四次,次次榜上无名,想必换做是任何人有他这番遭遇,都会如此罢。”
崔姣姣唯恐自己是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重复他说出的那个数字。
“十二年不是一次,不是三年,竟然是真真切切的十二轮春秋。”
她不知为何竟落下泪来,即便明明知晓李澈不过是书中一个潦草带过的配角,不起眼到连书末的人物介绍都不曾留下他单独的一行,可她却是实实在在地为他而痛。
“怎么了?”
阎涣见她落泪,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拿出袖口间的手帕为她拭泪。
崔姣姣本就心中落寞,睁眼瞧见阎涣担忧的模样,他的睫毛根根分明,此刻距离那样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他是热的,心脏是跳动的,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可能是纸片人呢?
“我没事。”
她艰难吐出这三个字,仍旧将心事咽了下去。
“你再同我说说,他既没了父母兄长,那有无家室?”
阎涣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跟着一紧,却不曾戳破她的倔强,顺着她的话继续向下回应着:
“有。”
“他有一个儿子,今年方八岁。”
有了这样的讯息,崔姣姣心中稍稍好受些,急忙三两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急着道:
“有亲人,那便好办了。”
说着,她起身便要往出走,阎泱赶忙拦在门前,劝阻她莫要冲动。
崔姣姣见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忍不住含泪嗤笑一声,单手握成拳头,锤了他抱着的那把玄黑佩剑的剑身,而后道:
“阎将军怕不是以为我要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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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逼问真相?”
见阎泱神情闪躲,崔姣姣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
“在阎将军心中,崔瓷竟是一个小人。”
阎泱听命行事惯了,还以为崔瓷是生气恼他了,立即抱拳恭谨道:
“属下不敢,还请夫人恕罪。”
崔姣姣也不想再逗他,连忙扶了扶他的手臂,而后道:
“他既有家人,便有了更多的动机。如此克扣百姓的钱粮,他有孩子,为何还要做下杀头的事来?我想着,或许此事另有隐情。”
她话音刚落,阎涣自她身后赞许道:
“不错,没想到你久居司州行宫,竟也能短短几日联想到这许多来,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崔姣姣回眸一笑,神色间似有说不明的情绪流动。
“哪里,大人才是真诸葛。”
阎涣抱臂挑眉,瞧着心情大好。
“哦?”
他笑而不语,崔姣姣只摸着那玄狐的裘皮,低声道:
“大人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也不至于要将所有为官之人的家底记得这样仔细。起初我还在想,或许大人是为了帮我,这才提前了解了李澄的生平,可大人竟然连与他有所关联之人的旧事尽数道来,这绝非一时半刻能搜集干净的。”
“大人早就疑心司州有鬼,也早就知晓李澄兄弟的事,那日恒州驿站外提议绕道,也并非真是为了看一看崔瓷长大的地方罢。”
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却看见说到末尾处时,阎涣变了的神色。
他又怎么了。
崔姣姣真是不明白他,明明是个一惯冷傲的千岁侯,为何最近连连阴晴不定,时不时的就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来,叫她莫名心虚,总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许久,阎涣才闪了闪目光,轻语一句:
“早有调查不假,可其余的,我并未骗你。”
崔姣姣望着那一双脉脉的桃花眼,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出心中所想。她并非不知晓阎涣的心意,可眼下不是论这些的时候,司州百姓的生计要紧,其余的,天高皇帝远,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知道。”
她回了这么一句,而后便示意阎泱让路。
“崔瓷。”
阎涣叫住她,忍不住又开口提醒道:
“李澄此人心思深沉,你莫要草率轻敌,切记。”
她思索一二,点了点头,便提裙快步离开了沁春楼。
顶层雅间里,阎涣仍站在原地,满室绕着珍馐美馔的浓香气味,冷却的茶饮搁置在桌上,那凉透了的香早被盖了下去。
“千岁。”
阎泱开口唤他。
他不动声色地坐会椅子上,握着汤匙舀了一口她喝过的那碗鲫鱼豆腐汤。汤汁送入口中,秋日里竟冷却得这样快,唇齿间被那外冷内热的豆腐块灼得发疼。
阎涣咀嚼着她留下的痕迹,妄想吃透她多变的心思。
“阿泱,你去。”
阎泱似懂非懂地回他:
“大人要属下做些什么?”
他看着对面坐在桌后的那人,贺朝的千岁侯。他的脊背仍挺得笔直,只是长眸染霜,浓眉间却藏进了落寞之色。
“躲起来,护着她。”
“必要时就出手,别让人欺负她。”
阎泱一口气沉了下去,未曾料想到他的堂兄竟有一日会讲他送到一个女人的身边,只为护她周全。
“可大人…”
阎涣抬手打断了他,道:
“去罢。”
他终究不会违逆堂兄的命令,是以,便抱拳后撤出了那间屋子,独留下阎涣一人出了神般苦想。只是飞身翻上屋瓦之时,阎泱的心中依旧回想着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半句话。
可是大人,你明明是怕死的啊。
曾不许阎泱离开自己身侧寸步,连就寝都需他守在纱帐外侧,彻夜抱剑护佑他平安的千岁侯,竟指派身边唯一信任之人亲自保护她。
堂兄,这么多年你算无遗策,可仍是疏忽了。
你终究还是有了自己的软肋。
崔姣姣出门而去,直奔那间微如寒舍的刺史府。
门房询问来者何人,她稍仰下巴,正色道:
“去通传李澄,长公主要见他。”
不一会儿,府门大开,一身着深绯色官服的男子疾步迎了出来,靠近崔姣姣时双手交叠行了一礼,而后恭敬道:
“公主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万望公主恕罪。”
说罢,他让步至其身侧,伸开一臂引路,崔姣姣便跟着他入了那司州刺史府。
入内亲眼所见之景象,倒是比在客栈偷偷观望之时更加明晰。院子极小,崔姣姣一路留心打量着便已瞧了个八九分,一间正厅会客议事,一间正屋就寝,唯余的一个偏院还不带院子,踏进去便是卧房。
透过并未全然掩着的正屋木门,崔姣姣大概看清楚,屋子里竟是那般狭窄。
床榻便约莫不过三四步的距离放置了一张木桌,仅能供两人落座。想必这位司州刺史平日里便是坐在那一处用膳品茶。
还未思索清楚,便已走至刺史府最深处的正厅。
李澄恭奉公主上坐,还亲自上千为崔姣姣斟茶送上。
崔姣姣趁着下人们上千搁置茶水的忙碌,打量了一番这位刺史的模样。自阎涣所说,李澄如今应是年过三十,还未近不惑,可他瞧着却是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岁。纵使眼下他面容带笑,却仍难全然掩盖眉宇间的倦怠。
“不知公主殿下光临刺史府所为何事?”
崔姣姣笑着伸手去试探那装着茶水的瓷杯是何温度,竟并非滚烫,而是温热的。她便一手托起茶碟,一手转着杯盖,听着瓷器相磨发出的嘶嘶声响,随后不紧不慢道:
“李大人不必拘谨。”
“崔瓷自小在司州行宫长大,对于此地有十五年的情感,而今虽得皇弟挂心接回泗京、享衣食荣华,可到底对养我之地十分怀念,这才特请了恩准,到司州转转。”
她边说便观察着李澄的神情,他倒是变色不改,听崔瓷一语毕,还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接话道:
“原来如此,公主真是念旧之人啊。司州不过一不起眼的小地方,竟也能得公主牵挂,还特屈尊来到刺史府与下官相见,而今亲见公主风姿,实在是下官之幸。”
这人倒是一派官腔,像是个朝廷场上的老泥鳅了,说话字字珠玑、滴水不漏,崔姣姣一时间也没能看出有何不妥。
“大人谬赞,崔瓷未得皇城教导,随意惯了,大人不必如此谨慎。”
“毕竟”
她莞尔一笑,欢欣之色却不达眼底,垂眸吹了吹并未冒出热气的清茶,道:
“大人任职多年,自诩清流不然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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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气,府内上下简陋异常,就连这瓷器杯盏也是前朝工序烧制而成的,品相粗劣、色泽暗沉。”
李澄作出十分羞愧的模样,道:
“让公主见笑了,下官人微言轻,俸禄微少,难为公主了。”
崔姣姣食指摸索着瓷杯外壁,眼睛却静静注视着杯中飘着的细长茶叶,道:
“只是大人,既两袖清风,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寒山茶呢。”
第26章
崔姣姣并未给他答复的机会,紧接着道:
“是觉得崔瓷目光短浅,不认得此茶名贵,还是瞧不起崔瓷这公主身份?”
她仍垂着脑袋,眼皮缓缓向上掀起,顷刻间和善之色消退,仍在那正位上挺直了脊背坐着,满目审视地看着李澄,不错过他的作何反应。
此刻,那红袍加身的司州刺史收敛了方才奉承的笑容,阿谀之色褪去,那张爬了几道皱纹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表情。
“公主,这是要下官的脑袋来了。”
崔姣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将那茶杯放回原位,静静看着侧位上那人。
这还是她头一回以公主之威仪面对书中之人,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权利确实能够更快得到想要的东西,只是绝非和贪污受贿之人一般,用来祸害百姓。
“李大人言重了,崔瓷不过随口一问。寒山茶世间罕见,每三年才得一片,全部送入宫中,仅有天子可用,便是尊贵如国母或是皇子公主,怕也是极少品味到的。大人定是得了陛下恩赏,这是喜事,何必遮遮掩掩。”
李澄眯了眯眼睛,一时也看不出面前这皮笑肉不笑的公主是何心思,她贸然来此,此前从无半点消息,只怕有诈。
是以,他回以一笑,圆着崔姣姣的话去接:
“早年间臣的兄长曾因谏言河堤修建有功,得过先帝的赏赐。我府珍藏至今,唯有贵客到访才舍得拿出来待客,让公主见笑了,是下官之过,未曾先一步与公主禀明。”
他的反应极快,字里行间还显现出崔瓷身份尊贵来,并无疏漏。
如此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崔姣姣更是不愿对他浪费口舌,此人心思深沉,眼下几番话语可见其游刃有余。如此,她自然也不必与李澄绕着弯说话。
“李大人放着好好的宅子不住,却要困顿在如此简陋寒舍里,还用粗制滥造的茶杯冲泡价值千金的寒山茶,岂不是暴殄天物?”
“如此,实在可惜了。”
李澄微一挑眉。面容丝毫不变,只道:
“公主一定是瞧见了午马街上的那座李宅了罢。”
李澄笑着品了一口茶,香气四溢,流转与唇齿间,回味无穷。
他看了眼外头的日色,又道:
“您是误会了,司州有一户商人,家境殷实,也是李姓,就在最热闹的街上建了宅子,实际那与下官毫无关系,下官都不认得那户人家。不瞒您说,也曾有许多同僚百姓以为李宅即是刺史府,刚开始还有人漏夜求见,扣错了门的。”
“下官着刺史府常年未曾修,若下官有更好的宅子,早便搬走了,何须委顿在此处啊。”
崔姣姣静静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讲出自己的无辜,最后只是回以一笑,道:
“我何时说过,李府是大人的宅院了?”
李澄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回应,先是一顿,却也反应极快,道:
“那公主的意思是?”
崔姣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双眸微暗,唇边似笑非笑。
“听闻李大人膝下有一幼子,今年八岁。”
他的双目立刻变了颜色,整个人绷紧了身子,带着警惕地凝视着崔姣姣,许久,才开口低低地问:
“下官确有一子,公主有何事?”
见他神情有所变幻,崔姣姣便知晓他极其珍爱这位独子,笑意更浓。
“大人莫要多想,崔瓷十分喜爱孩子,前来司州之时知晓了大人有一儿子,便带了些礼物想着赠予小公子。”
说着,她便佯装在袖口间掏着什么,又故作着急的模样,皱眉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明明放在桌案上的,许是忘了拿。”
李澄依旧摸不透她的心思,但知晓留她在此绝没有好事,随即道:
“下官多谢公主。”
“只是犬子正是顽皮的年纪,恐冲撞了公主。既公主有心,下官不胜感激,礼物便罢了,犬子怎有资格收公主赠礼。”
崔姣姣会心一笑,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袖子,似是随口道:
“李大人谦虚了,无妨,既礼物在我所住之地,那便刚好让小公子与我一同回去,看看还喜欢些什么,我也好赠他。”
李澄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手中动作不断,一会儿是添上茶水,一会儿是摸摸头上的乌纱帽,眼见崔瓷并无他话,再次开口道:
“下官看,这就不必”
崔姣姣忽然站起身向外走去,不曾回头,只留给李澄一个背影道:
“来人,将李公子请去驿站。”
李澄登时便追了出去,慌乱间竟口不择言道:
“你想干什么!莫要伤害我儿!”
听到这一声怒吼,本就一眼望到头的刺史府更是连周围枯叶都抖落不少。脆叶落地之声混杂着身后李澄的温怒之气,崔姣姣不曾怕他,反倒是更有了成算和把握。
她便向门外走去,回眸给了李澄一记不带有任何情绪的眼神。
“站住!”
“谁也不许让公子被人带走!”
崔姣姣立刻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将李澄拦在身前,侍女则是牵着小公子站在她身后。
看见幼子稚嫩的模样,李澄险些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便咬咬牙,忍着道:
“殿下,下官试问并未与您有旧怨嫌隙,为何无端端上门来掳走我儿?”
崔姣姣挑眉轻笑。
“李大人此言何意啊?”
“崔瓷不过是见小公子可爱乖巧,想着带去驿站让他好好挑选礼物,为何李大人要用这般肮脏的心思揣度崔瓷的用意啊。”
说着,她招了招手,示意人将小公子带走。
她只身前来,满院里谁敢违抗刺史府真正主人的命令,听从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差遣呢。
可形势如此,她却似乎并不意外,面上更无半分慌乱之色。
崔姣姣略微向前探去身子,凑在李澄的耳边低语着:
“大人为官多年,又要独自照顾幼子,想必太过辛劳,定然是分身乏术,否则怎会连自己那样恢宏大气的宅院都忘记了住呢?”
“既如此,崔瓷便帮大人照看公子,大人何时想起来那宅子在哪,带崔瓷去开开眼界,何时便能父子团聚了。”
语毕,她勾唇一笑,一双杏眼露出三分得意来,
“小公子,随姐姐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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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向前一步,李澄便红着眼追了上去。
正当他青筋暴起的双手即将要抓住崔姣姣的双肩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剑柄打了回去。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随即收回手,低头狠狠揉了揉,发觉手臂处竟隔着袖衫被拍出了一条红痕。李澄气恼地抬起头,大喊道:
“即便你是公主,也不能轻易带走当朝官员之子!”
崔姣姣拦住了欲上前的执剑之人,一只手牵着那八岁小童,对着院内的李澄道:
“公主不行,那千岁侯呢?”
李澄双目猛地一震,大口大口猛呼吸着,向后退了半步。
并非是因为听见了崔瓷搬出帝师名号的威胁,而是看清了方才忽然飞身出现,将自己打退的那人。
“阎将军。”
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阎泱站在崔姣姣身前,单手握着剑身拦在二人之间,一副谁都不许靠近的架势。此刻他护着崔姣姣在自己身后,二人站在门槛处的台阶之上,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澄。
“刺史大人,本将奉千岁之命保护公主,得罪了。”
李澄嘴角抽了抽,心中迅速盘算着,不知这公主是何时与千岁侯勾结在一起的。倘若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崔瓷前来问罪,他有的是办法叫她无功而返,查不出半点差错,可若她背靠着阎涣,情形便不大一样了。
李澄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眼下混乱不堪之际再去无端招惹,便决定先退一步,从长计议。
“哪里,是下官爱子心切,冲撞了公主和将军,这便赔不是了。”
他躬身略表歉疚,崔姣姣并不多做停留。她朝着阎泱点点头,他便立即会意,将配剑重新挂于身后,双手抱起李家那小公子,随在崔姣姣的身后离了刺史府。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
“公主想请教大人的事,大人还是快快记起来的好。”
二人走后,李澄将本就为数不多的下人统统赶去外院做活,自己则关了正屋门,将自己困在期间闭门不出。院内众人皆以为刺史大人这是忧心小公子,也有胆子大的猜测刺史大人同公主之间或有仇怨,但终究说不出个所以然。
李澄沉默寡言,刺史府唯他与独子李奉先两位主人家,是以,哪怕是在刺史府中做了多年的奴仆也不知晓李澄的性格喜好,他倒是神秘的很。
两个时辰过去,窗外的天已全黑了。
窗柩伴着北风刮得人心烦意乱,李澄推开窗,一阵猛烈的风便撞得他连连后退几步。他方才站定,入眼又看见了窗外那一颗枯槐树。
风低吼着,形同地狱的鬼魅玩弄铁链,他心中阵阵发怵,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挪向别处,只得愣愣地立在原地,看着那枯树的细枝被风摧残得摇摆不定,于暗夜里张牙舞爪,十分骇人。
他强装镇定,踉踉跄跄地跑到窗边的架子上取出一本书来,双手不听使唤地哆嗦着,翻开至其中一页,怎么也瞧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屋中并未掌灯点烛,他却不曾吩咐人做这些,像是生怕人发现似的,宁愿伏在枯槐树下的窗边借月色寒光细看字迹。
不错,是这页。
李澄赶忙哆嗦着撕下那一页纸,可此时他竟吓得浑身无力,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将那本厚重的书籍托回了架子上。
而后,他在那局促狭窄的寝屋里来来回回地摸索,这间屋子的每一寸墙砖地板他都无比熟悉,可眼下这里却再难成那轻薄一片纸张的容身之处。
李澄双目猩红,瘫坐在地上,窗外狂风呜豪,遮盖了他的呜咽声。他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什么,似哭非笑,形状疯癫。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来。
对,就放在那。
第27章
崔姣姣领着那刺史之子回了驿站,推开门便见阎涣早已等候多时。
“回来了。”
他落下一语,示意阎泱将孩子领走,而后将一杯倒好的香茶推至桌边。崔姣姣顺势走上前去坐下,单手稍握住茶杯,竟是温热的,并不滚烫。
“我知大人会回来,只是不想大人竟这般料事如神,连崔瓷会何时回这客栈都算到了。”
阎涣垂眸一笑,道:
“你倒是惯会哄人的。”
崔姣姣抿了一口那茶,果然还是他喜爱的敬亭绿雪。方才在司州刺史府确实废了些口舌,眼下还真有些渴了。她仰起头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深吸了口气,顿觉口舌处滋润多了。
恢复了些力气,崔姣姣又道:
“还是要多谢大人,若非阎泱将军来得及时,崔瓷眼下怕是还被困在李澄处无法脱身。”
“不过崔瓷清楚,大人左右都是要查清司州真相的,与其亲自出面,由我这个并无权势的人前去调查,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大人帮崔瓷,也是在帮自己。”
语毕,她又为自己到满了茶水,却并未喝下,而是摩挲瓷盏的杯口,一遍遍画着圈。
“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听着阎涣的语气,崔姣姣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似乎已经想好对策,笑着回道:
“今日我向李澄提及长街宅邸,看他顾左右而言他的反应,我断定那所谓的江宅定是他的产业。眼下李奉先在我们手中,看似是我们在威胁李澄,实则却是李奉先在做我们的护身符,叫他因忌惮而暂压着那背后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她喝下半杯茶水,继续道:
“我要尽快查出江宅的底细。”
她抬眸,对上阎涣那双桃花眼,而后自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开了口:
“说说吧,大人。”
“你都知道了什么?”
阎泱眸中闪过瞬间的惊奇之色,旋即抿了一口冷茶,回她:
“你怎知晓我查出了东西。”
崔姣姣勾唇一笑,道:
“大人又忘了,崔瓷能相面知微。”
阎涣无奈摇摇头,低声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理了理宽袖,单手搭在桌上,撑了撑身子,对她开了口:
“李澄从未娶妻,也并无妾室。”
崔姣姣思索一番,道:
“难道李奉先是他与外室的私生之子?”
阎涣摇摇头,道:
“刚开始我也这样想,可我唤阿泱去一番探寻,却得知李澄及其身边之人自他上任以来,这许多年从未进出过任何住有女子的宅院,更没有去风月场所。”
“可事出总有因,为何好端端的宅邸会落上‘江氏’而非其他?是以,我便让阿泱去查了一个人。”
崔姣姣向前探去身子,目光如炬,似乎十分犹豫后,又无比坚定地自口中吐出两个字:
“李澈。”
他点了点头,放低了音量,道:
“李澄一生无妻无妾,可兄长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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