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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必须是风景依旧人依旧,也必须有什么不一样。
******
李琅月出嫁之时,没有想象中的浩大声势,与二十多年前元德帝嫁嘉柔公主时的阵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满朝文武也不敢多问,毕竟自打苏贽舆案昭雪之后,李琅月和李宣大大小小争执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众人对此也并不意外。李琅月和李宣本来就是利益的结盟交换,利益没谈妥发生龃龉也在意料之中。
好在皇帝和公主的纠纷没有殃及他们这些池鱼,如果公主总算是出嫁了,自公主回朝后生起的那些风波,也总算是有个了结。
“国家事重,死且无恨。”
这是定国公主出发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文武大臣闻言也不免感伤,在心中暗自感叹公主大义凛然为国和亲,陛下所作所为终究是太过凉薄。
但这就是皇室,利益牵扯,错综勾连,无人可怨。
满朝文武长叹一声——
这就是公主的命。
马车上的李琅月拔出琢玉剑,琢玉剑雪光一现,映出她锋利的眉间,又重重地被合上。
为国和亲是公主的命,但不是她李琅月的命。
她的命,可以为国做更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国家事重,死且无恨。”是唐肃宗时期宁国公主去回鹘和亲的时候说过的话,当时的唐王朝内忧外患,不得不通过与回鹘和亲取得回鹘的帮助,以便对内平息藩镇之乱。这里取其辞,不取其意。我们德昭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第55章 月临关(修)
从大昭圣都到西戎王帐,千里之遥,莽莽黄沙。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一路上,李琅月几乎没怎么让送亲队伍停下来休息,送亲队伍马不停蹄地往西戎方向赶,好像是李琅月巴不得早点去西戎和亲,与大昭再也不愿有半分关系。
李琅月一行人日夜兼程地赶路,辚辚车辇碾过朔漠黄沙,公主鸾轿的铃铛碎在横穿西域大漠的流云劲风之中。
莽莽万重山,孤城山谷间。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
抵达西戎王庭的时候,西戎的水草依旧鲜美,广袤的草原似如层层叠叠翻滚的绿浪,一直奔涌向雪山之巅。
昆祁雪山的山麓,西戎万岁神宫拔地而起,如神女的冠冕,洁白的墙垣蜿蜒向上,融入远处昆祁山终年不化的冰雪之中,宫顶朱甍金瓦,像自雪山之巅流淌下的熔金凝聚而成的金莲。层层叠叠的阶梯直抵金顶,叩问万里云霄。
李琅月从马车上走下,站在远处遥望这万岁神宫良久后,才对一旁的野利思律和完颜雅道:“听说这万岁神宫是西戎先王专门为太后所建?”
“是。”
完颜雅抢在野利思律之前答了话:“我们西戎是草原上的雄鹰,原本是逐水草而居,只有牙帐没有宫殿,是父王为了博母后一笑才修建了这座神宫,万岁神宫代表着父王对母后无上的宠爱!”
“金碧辉煌,万千气象,只为博佳人一笑。神宫千秋万岁,先王和太后的情谊万古流芳,当真令人欣羡。”
“这是自然。”
完颜雅在听完李琅月的称赞后,冷笑着望向了一旁的野利思律。
“光凭西戎的财力,应该修不成这样的宫殿吧?”李琅月突然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完颜雅立刻警觉了起来。
野利思律听出了李琅月的言外之意。
的确,西戎逐水草而居,光靠西戎的财富,就是再过百年,也修不成这样的神宫。修神宫的钱,一大半都来自大昭。
“所以最后入主神宫的是公主,公主请吧。”
野利思律没有多说其他话,侧首对李琅月行礼,将李琅月请进万岁神宫之中。
******
在迎亲接待一事上,西戎也未曾为难李琅月,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与体面。
西戎尚白,骑白马、穿白袍、披银甲、持银旗的西戎勇士在两侧恭敬的列队,见公主车仗已至,勇士们纷纷将手放至胸前,朝李琅月下跪。
“恭迎大昭公主!”
李琅月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步顺着直耸入云的阶梯踏入万岁神宫之中。
神宫中弥漫着西戎王室特有的香料气息,流光溢彩的穹顶与大昭皇宫一样巧夺天工,层层叠叠的斗拱托举起美轮美奂的藻井,最中央的位置镶嵌有象征日月同辉的明珠,支撑神宫的蟠龙神柱皆为金玉所饰,比大昭皇宫还要更为豪侈。
与大昭皇宫不同的是,西戎万岁神宫自上而下悬挂着大昭所有没有的五彩经幡,经幡上绣着西戎各部落供奉的神兽图腾,随风而动之时那些猛兽似要奔腾而出。
西戎王完颜聚身后的大幅经幡,绣着的是西戎王族完颜氏的图腾——苍冥神鹰。
年少得西戎王完颜聚头戴白鹿皮弁,身穿赤金鹰纹袍,项上金镶狼牙链,端坐在绿松石和红珊瑚镶嵌的鹰首西戎王座上。
完颜聚今年也不过十六岁,只是因为身材魁梧,肌肉遒劲,黝黑健硕的身体充斥着一股大昭人少见的野性,故而看着比大昭这个年纪的男子更老成一些。
完颜聚下首的一侧坐着西戎的百官大臣,另一侧坐着西戎的王室贵胄。
李琅月朝王室席的首座匆匆瞄了一眼,随后马上移开了目光。
坐在那处的妇人头戴通天金冠,富贵端方,只需一眼李琅月便认出了她是谁。
嘉柔公主李婉音。
真的……好久不见。
甚至根本不用辨认,只一眼,李琅月立刻就能确定是她。
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就当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可是在真的见到了李婉音的时候,李琅月的心还是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她不再是困在西川后院高墙备受冷落欺凌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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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光华母仪天下的气魄让人移不开眼。
她也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不敢正眼看人,不敢大声说话,过得和丫鬟一样的西川府嫡长女。
相隔十几年的光阴,她们都光芒万丈,年华正好,李琅月的心底却生出一种尘满面、鬓如霜的悲凉。
“大昭公主李琅月见过西戎王、西戎太后。”
“平身。”
“谢大王,谢太后。”
李琅月抬眸时,在座的西戎人都不由得一怔,尤其是西戎王完颜聚呼吸都几乎停滞。
像……真的太像了……
完颜聚早已从胞妹完颜雅处得知,大昭的定国公主与母后长得极其相似。
他原先猜测只是因为李琅月和野利思罗都是大昭人的缘故,所以相貌上才有更多相似之处,直到如今真正见到了李琅月本人,他也是不由得惊叹世间竟有二人能相似至此。
“臣此次前来,为大王和太后准备了微薄之礼,还请大王和太后笑纳。”
李琅月一挥手,一旁的沈不寒和骆西楼便分别端上了两个精致的宝匣。
李琅月先打开了骆西楼手中的匣子,匣子一打开便有寒气呼啸而出。
“西戎尚武,这是我朝名匠精心锻造的宝刀,削铁如泥,可劈金断玉,特意进献给大王。”
完颜聚挥手,身边的武士便上前从骆西楼的手中接过了宝匣。
完颜聚取出宝刀在手中掂了掂,又拔刀出鞘仔细赏玩一番,觉得有些太短太轻了,除了刀上镶嵌的花里胡哨的宝石,实则没什么可取之处。
完颜聚心中生出对大昭人的些许鄙夷。但毕竟现下是两国会晤,完颜聚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只是对李琅月颔首点头:“公主费心了。”
李琅月对完颜聚颔首回礼,随后走向沈不寒身前,亲自打开了沈不寒手中的匣子,取出了匣中之物,众人只见那是一幅卷轴。
李琅月缓缓展开卷轴,露出卷轴上所绘之物。
只见悬崖峭壁之间,一头雌鹰大张双翼,翼下护佑着两只雏鸟。雌鹰羽若玄铁,爪如利剑,伟岸的身形抵挡所有向幼鹰袭来的风霜,唯有金瞳锋芒尽敛,尽显母性的柔情。
“这是臣为太后亲手绘制的慈鹰哺雏图。”
李琅月面向西戎太后野利思罗介绍道:“神鹰是完颜王族的图腾,太后辛苦养育大王和公主含辛茹苦,才有大王英明神武,公主秀外慧中,是太后缔结了西戎与大昭永结同好的缘分,臣以此图聊表对太后的敬意。”
野利思罗闻言大喜:“拿近些,快让孤仔细瞧瞧!”
李琅月将图展开,恭恭敬敬地奉送至野利思罗的跟前。
“这当真是你亲手所绘?”
“臣不敢欺瞒太后。臣这手丹青承袭自恩师苏贽舆,恩师丹青神化,乃国之圣手,臣不过学了些皮毛,还请太后莫要嫌弃。”
“怎会嫌弃?”野利思罗接过李琅月手中的画,连连称赞道,“先前只听说过定国公主的文名四海远播,没想到书画竟也是一绝!真不愧是苏贽舆的徒弟,整个西戎都找不出比定国公主画技更高妙之人!”
野利思罗的赞叹被完颜雅听见,完颜雅没忍住冷嗤一声:“作画这等大昭人的雕虫小技,我们西戎人才看不上!”
“不懂规矩的东西!自己才疏学浅就算了,怎敢在大昭公主和使臣面前大放厥词!还不快退下!”
野利思罗厉声呵斥完颜雅,只是一个目光扫过来,完颜雅瞬间觉得脊背爬过一阵凉意。
完颜雅还想再做争辩,王座上的完颜聚皱着眉对完颜雅摇了摇头,完颜雅只能强忍下这口气,悻悻地端起酒杯来掩饰被野利思罗当众申斥的窘迫。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在大昭时野利思律要给她难堪,如今回了西戎,野利思罗也要与她为难?
完颜雅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什么慈鹰护雏,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
野利思罗丝毫没有理会心怀不满的女儿,只是沉浸地细细欣赏着李琅月的画作。
来到西戎这么多年,她四处搜罗来的画师总是差些意思,真正的丹青圣手都在大昭,故而也只能差人前往大昭重金求购大师的名作,真没想到李琅月的画作能如此合她心意。
不只是画技出神入化,这画的慈鹰哺雏,更是令她满意。
野利思罗正在赏玩着,却发现这雌鹰和二雏之外,画面的角落里还有一只鹰,躲在云层之外,不易被发现。
“这里怎么还有一只鹰?”野利思罗指着多出来的鹰问李琅月。
李琅月解释道:“这只鹰茕茕孑立,没有母亲庇佑,躲在云层之后,自是代表了旁人无比羡慕大王和公主能有太后这样伟大无私的母亲。”
李琅月说着说着,目光有些沉了下去。
野利思罗不禁想起了李琅月孤苦的身世,心下有些了然——
作者有话说:从这一章开始圣都篇告一段落,正式进入西戎篇啦~恢复隔日更!谢谢大家![红心][比心]
这一章重新修啦[比心][红心]
第56章 慈母情(修)
“公主的礼物,孤非常喜欢。”
野利思罗将画交给身边的侍女:“绛云,你把公主的心意收好,待宴会挂在孤的宫中。”
名叫绛云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接过:“遵命。”
大昭和西戎双方例行寒暄之后,太后野利思罗随即对李琅月招手道:
“好孩子,过来,坐到孤这边来。”
完颜聚见状,马上令人将李琅月的席位抬到太后的旁边,示意大昭使者可一一落座,随后命侍者传菜,演奏歌舞。
李琅月在野利思罗面前坐下,对着野利思罗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太后恩典。”
“定国公主愿同我西戎和亲,是西戎的荣幸。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礼节。”
野利思罗笑着拉过李琅月的手,将李琅月上上下下地反复打量。
李琅月此行并没有换上西戎的服饰,穿的还是大昭公主的礼服,百鸟朝凤石榴裙,宝髻珠钗,蛾眉翠钿,国色天成又不失典雅庄重,竟让野利思罗有些恍惚。
“既然都是一家人,再唤公主不免有些生分,不知平日里公主的家人是如何称呼公主的?”
“回太后的话,臣表字德昭。”
“德昭……”野利思罗呢喃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起来反问李琅月,“是哪两个字?”
野利思罗以为李琅月会说元德的德,大昭的昭,彰显她在大昭尊贵无上的地位,曾经拥有的万千荣宠。
可就算是元德的德,大昭的昭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当作弃子一般被扔到了西戎,让元德的德,大昭的昭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李琅月凝视着野利思罗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听着她的明知故问,心中也觉得好笑。
李琅月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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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礼貌谦和地回到:“《诗经小雅》有言:‘我有嘉宾,德音孔昭’,正是‘德音孔昭’的‘德昭’二字。”
李琅月说完之后,仔细观察着野利思罗的每一分表情,见野利思罗不说话,李琅月又补充道:
“太后可能有所不知,先帝的嫡长女,也就是臣的嫡姐嘉柔公主,闺名里有个‘音’字。嫡姐红颜薄命不幸早逝,先帝思念嫡姐,便取了《小雅鹿鸣》中的‘德音孔昭’这句诗,为臣作了表字。”
“竟是如此吗……”野利思罗面上不动神色,眼眸却不自觉地低垂,状似随意的拨动着手上的玉镯,“孤还以为是元德的德,大昭的昭呢。”
“太后说笑了,臣不过是一个连生母名姓都不知的庶女,哪有资格获得先帝如此恩宠?”
野利思罗听闻过和李琅月相关的很多事,据说李琅月因为生母过于低贱,起先一直没被认回皇家,只寄养在苏贽舆门下做个弟子,是后来高中进士名动天下后,李淳才给了她公主的封号,才有了后来的恩赏。
想到此处,野利思罗心底的冷笑更盛。
李淳一向薄情至此,哪怕是子女,只有对他有用的才能赢得他些许的青眼,对他没用的一律都只是他一时纵欲的意外。
不管是高贵的嫡女,还是卑微的庶女,在李淳的眼里,都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思及此处,野利思罗对李琅月又多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野利思罗摘下了手上的玉镯戴到了李琅月的手上:“不论德昭在大昭如何,既然做了我们西戎的媳妇,那就如孤的亲生女儿一般,孤和大王必然会好好待你,只是也请德昭把西戎当作自己的家,这镯子便算是我这个做婆母的给儿媳的见面礼。”
野利思罗抬起象牙箸,又往李琅月跟前的水晶盘里夹了两块糕点。
“这是我们西戎特有的驼奶糕,德昭快尝尝可吃得习惯?”
李琅月轻轻抿了一口,露出惊喜的表情:“味道甚好!”
“你喜欢吃什么用什么,都可以和孤说,孤都命人往你宫里送去。”
“多谢太后关怀。”李琅月低眉垂首,但野利思罗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隐隐闪烁的泪光,眸光水色一闪而逝,李琅月的情绪压制得很好。
对于李琅月的表现,野利思罗很满意,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野利思罗也不求一步登天,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来。
“母后待定国公主可真是好啊。”
野利思罗身边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李琅月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满身珠翠宝石的女子,她的手一直落在小腹的位置,见李琅月看来,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
“臣妾索氏见过大昭公主。只是臣妾怀有身孕,不能以奶代酒,还请公主见谅。”
索妃此言既出,不只是西戎群臣,就是西戎王完颜聚也变了脸色,野利思罗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对于西戎人来说,未娶正妻而妾先有孕再平常不过,但毕竟此番迎娶的是来自礼仪之邦大昭的公主,在西戎为大昭公主接风洗尘的头日,侧妃就当着大昭的面宣布已有身孕,完全是不给大昭面子。
“西戎王,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大昭一个解释。”作为和亲使的沈不寒起身发问。
完颜聚原本想代替索氏向大昭和李琅月致歉,不料李琅月率先开口:“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这里是西戎又不是大昭,沈大人不要小题大做。”
随即,李琅月端起酒杯向索氏致礼:“索妃怀有身孕还来参加本宫的洗尘宴,是本宫的荣幸。索妃一看便知福泽深厚,所孕之子也必将引领西戎繁荣昌盛。”
李琅月此番说辞,不仅让索妃有些不知所措,连完颜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还是野利思罗先发了话:“索妃还不快谢过公主。”
“臣妾……多谢公主。”
“既然有了身孕,这些日子就不要随便离开自己的宫殿了,大王那边也不劳烦索妃伺候了,索妃就好好待在自己的宫中吧。”
“母后!”
“母后!”
索妃和完颜聚闻言俱是大惊,野利太后的言外之意无疑就是变相禁足和禁止侍寝,当着大昭使者和西戎其他文武大臣的面施加惩戒。
李琅月还欲再替索妃求情,却被野利思罗打断:“你是西戎未来的王后,应识得赏罚分明。”
此番话不只是太后对未来王后的训诫教导,也是野利思罗对李琅月的变相维护,不仅申斥了索妃,彰显了太后的威仪,还收获了大昭的人心,堪称是一箭双雕。
李琅月望着野利思罗,片刻后才应承道:“太后教训的是。”
不只是的面相,眼前说一不二、恩威并济的野利思罗,其行为作风也与她记忆中清冷忧郁、孤僻孑然的李婉音完全判若两人。
不只是她不认识她,她也有些不认识她了……
经过这么一番波折,大昭和西戎都有一些尴尬,李琅月倒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一如既往地谈笑自若,面对西戎群臣的敬酒问候举止得当进退有度,似乎对索妃有孕一事丝毫不曾介怀。
就为人处事而言,李琅月的落落大方让野利思罗非常满意。
不愧是上过战场,纵横朝堂的女人,这才是一国国母该有的风华气度,完颜聚后宫里那些成天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妃嫔与之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李琅月是一把难得一见宝刀,只要把刀柄握在西戎的手里,让她忠心认主,必然能精准有力地刺进大昭的心脏……
******
宴会散罢,野利思罗命人将李琅月一行人领至迎宾馆安置。
“按照大昭的风俗,公主现在尚未出嫁,只能暂居迎宾馆待嫁,待到正式出嫁后,方能入主万岁神宫,如今只能先委屈公主了。”
“太后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太后体恤臣,这才依照着大昭的风俗来,臣感激不尽,何来委屈一说?”
“你也知道,咱们西戎毕竟与大昭有所不同。大王那些妃嫔若有不懂事来你这里闹的,你尽管和孤说,孤自会替你出面。不过你毕竟是未来西戎的王后,那些妃子要是做得实在过分了,你该罚的时候也不要心慈手软。”
“臣谢过太后。”李琅月朝野利思罗致谢,“臣知道臣来西戎和亲的使命,必然知道行事的分寸,不会辜负太后的苦心。”
“对了,还有一件事。公主到西戎的日子比先前预定的提前了不少。婚期可要提前?”
“婚期既然是两国算好的黄道吉日,依臣来看,就不必提前了。多出来的时间,也方便臣多多适应西戎的文字、生活和礼节,避免婚仪出错。”
西戎的文字的确不好学,当初野利思罗也是学了许久。
“好,那便都依照公主的意思。”
野利思罗又拉着李琅月的手反复嘱托,言语中尽是关怀,小到日常起居,大到在西戎要注意什么人什么事都无微不至。待到侍女提醒野利思罗时候已不早,李琅月还要收拾歇息时,野利思罗才似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
野利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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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离开后,李琅月随即命手下打开自己的行装,让迎宾馆中的西戎侍者全部去领赏,将人打发走之后,李琅月与沈不寒带着人反反复复地检查迎宾馆,确定迎宾馆的构造没有问题后,李琅月才算是略微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说:出自小雅的这句“德音孔昭”是李琅月自己编的。
这一章重新修啦
另外,我希望我能写出很带感的母女线,不是纯爱,不是纯恨,是又爱又恨,又掺杂着家国私欲到最后面目全非的那种酸爽感。李婉音不是反派,不是反派,不是反派,重要的事情说n遍。反派是相对刻板的二元对立观念,在这本书中,我希望呈现的是成王败寇。大家看到后面,或许就理解了李婉音的困境。
李琅月的李婉音是真的当年和现在彼此都各有难处的写照,她们同为女性,面临着相同的困境,在类似的命运分岔路口,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第57章 千种恨
迎宾馆建在万岁神宫的脚下,李琅月坐在窗前,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目光顺着高耸入云的阶梯一路向上盘旋,能看见万岁神宫的金莲神顶与星月相接,在夜色映照下独显光辉,象征着无尽的权势与威严。
李琅月展开手中万岁神宫的内部构造图,将她今日所到之处勾画出来,又根据万岁神宫的布局,将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一一标记。
沈不寒一推开房门,便见到了独坐窗前的李琅月,她一手持笔,一手展图,绞绡般的月色轻轻地笼在她的身上,却渐渐化作了银色的盔甲。窗棂间穿过的风扬起她的发梢,像猎猎飞舞的玄色旌旗。
沈不寒缓缓走向李琅月,将他刚煮的乌梅山楂水递到李琅月的跟前。
李琅月有些讶异:“你刚刚出去就是为了煮这个?”
“嗯。”沈不寒点头,“西戎人的饭食大多油腻干噎,宴会上多是奶肉,我见你宴会上没怎么吃东西,担心你胃里难受。”
李琅月接过沈不寒手中的茶盏,琥珀色的液体在白瓷盏中泛着细密的涟漪,唇刚触上茶盏,山楂与乌梅酸甜的气息瞬间就在齿间漾开。
她其实没怎么进食并不是因为饭食油腻的缘故,只是单纯地没有胃口。
沈不寒间李琅月依旧心绪不佳,担忧地问道:“还是不合口味吗?”
李琅月没有回话,闷头将盏中的山楂乌梅水一饮而尽,随后“啪——”的一声用力拉上半开的窗子,扯过沈不寒的衣领,仰头便吻了上去。
乌梅与山楂丝丝缕缕的酸甜味道顺着李琅月的唇舌传来,沈不寒的瞳孔骤然放大。
西戎的空气本就稀薄,李琅月贪婪地侵吞着仅剩不多的空气,直到沈不寒的脖子都涨红了,李琅月才缓缓从他的唇上移开。
李琅月紧紧地抱着沈不寒,以极为依恋的姿势。沈不寒急促地喘息着,尽管脑中天旋地转,他还是勉力维持着自己的心神,一下下地轻抚着李琅月的发。
“德昭,你可是见了她……心中难受?”
李琅月窝在沈不寒的怀中,蹭着沈不寒的胸口摇了摇头。
“说不上难受……只是……当真会有一时半刻的心软。”
李琅月褪下野利思罗戴在她手上的玉镯,拿在手上反复摩挲着。
李琅月的声音中有浓厚的疲惫,从走下马车的那一瞬她便在装,一直装到了现在。
李琅月自认为已经是一个非常擅长伪装的人,从小到大都在伪装,但她从来没有一次装得这么累。
她一直以为她可以对李婉音非常心硬,可是没想到只是见一面就让她差点溃不成军,要竭尽全力,才能按捺下心中所有的愤恨与不甘,以及千万种搅和在一处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恩怨。
“小的时候,我听嬷嬷谈起过她的旧事。在她嫁给谢延之前,谢延已是姬妾成群,谢延的宠妾林氏甚至已经诞下了长子。就在她抵达西川当日,林氏便带着长子挑衅于她。”
“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嘉柔公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立刻就与谢延的宠妾起了争执。当时朝廷的使者还在呢,谢延也不敢做得太过火,到最后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责备了林氏两句。”
李琅月用指尖敲击着手中的玉镯,玉镯发出轻响。
“林氏试探出了谢延的态度,待朝廷使节一走,便越发变本加厉,而谢延——就是个宠妾灭妻、暴虐无道的混账!”
“李婉音一个金尊玉贵的嫡公主,明媒正娶的正妻,到最后……竟然随便一个姬妾都敢给她脸色……”
李琅月捏紧了手中的玉镯,唇边的苦笑讥讽至极:“今日索妃试图挑衅我,我不知道她申斥索妃,维护于我,还要我拿出正宫架势应对完颜聚那群姬妾时,是否是因为想起了曾经在西川的不堪岁月。”
“我更不知她究竟是把我当什么了?同母异父的妹妹?未来的儿媳?可以拉拢的政治势力?还是只是一个漂泊异乡值得同情的和亲公主?”
“可不管她把我当作了什么,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对李琅月,都比对谢离好上千万倍……”
在谢离的记忆里,李婉音从来没对她笑过,真的假的都没有。唯一一次笑着告诉她要带她去郊游,结果却是为了将她弃于荒无人烟的山道上。
沈不寒从不同人口中听到过有关李婉音各种各样的故事,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婉音。
除了容貌上和李琅月真的很像这一点之外,沈不寒很难将传闻中的李婉音与今日见到的野利思罗联系在一起。
大昭官员宫人口中的李婉音柔顺温婉,西川谢府下人口中的李婉音冷漠孤僻,而西戎太后野利思罗强势凌厉,野心勃勃。
西戎权势最盛的摄政王拜倒在她的脚下,不管是西戎王还是西戎公主,都不得不对他们这位母后的俯首退让。
沈不寒一只手接过李琅月手中的玉镯,另一只手缓缓掰开李琅月的手指,将玉镯从李琅月的手中拿开。
“德昭,不管她把你当做什么,你就把她看作是野利思罗,西戎的太后,不是其他任何人。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当然不是我的错。”
李琅月冷嗤地看向桌上的玉镯,唇边的讥讽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当我冷静下来,坐在这里仰望万岁神宫,回想起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又将西戎各个部落错综复杂的关系重新复盘的时候,这丝心软便荡然无存了。”
李琅月戏谑地轻笑了一声:“万仞神宫,金屋藏娇,以为是真心,到头来也敌不过权势二字。”
“我只觉得可笑。”
万岁神宫,雪域高原拔地而起的奇迹,象征着西戎先王对王后野利思音无尽宠爱,可却是借花献佛,用从大昭劫掠的银钱,博大昭的公主一笑。
而在大昭的东都,曾经的女皇还是太后时,命人修建过一座雄伟恢弘、气势干云的万象神宫,负责修建神宫之人是女皇当时的男宠。
万象神宫宫成之日,空前绝后的女皇废了她的儿子,正式登基。
女皇身故后,虽然还政于李氏,但女皇旷古未有之事迹,吸引了无数皇室贵女的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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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可以,她们为什么不可以?一众皇后公主为了女皇梦飞蛾扑火。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李婉音竟然都想做女皇了,还让完颜铮为她修了这么座东施效颦的神宫。可她也不掂量掂量,她有无女皇的能力。”
西戎的万岁神宫与万象神宫有很大的不同,不仅因为西戎与大昭迥异的环境,还因万象神宫已然坍毁,修建万岁神宫的工匠,根本不可能见到万象神宫的真容,只能根据流传的只言片语来模仿万象神宫的形制。
万象神宫也从来不是什么爱情的象征,神宫代表的从始至终都只是至高无上的权势。
修建万象神宫是女皇为了彰显君临天下的决心,不需要假借男人宠爱女人的名义。
“很有意思。万象神宫被烧过两次,第一次是女皇的男宠跟女皇闹了脾气,自导自演地放了一把火,被女皇发现后,就被枭首了。”
“第二次就是百年前大昭藩镇之乱时,西戎人趁火打劫,将万象神宫洗劫之后付之一炬。”
李琅月伸手在窗上勾勒着万象神宫的轮廓:“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两把火,全部还给他们?”
沈不寒明白了李琅月的意思,通过他的探查与今日的发现,野利思罗与完颜聚完颜雅兄妹的关系也十分微妙。
自古以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只要在完颜聚、野利思罗、野利思律三者之间把火烧起来,一切都会容易得多。
“做你想做之事,万事当心便好。”
这是沈不寒对李琅月唯一的请求。
在与李婉音的博弈中,沈不寒阻止不了李琅月去做任何事,他只求李琅月能平安。
“怀风……”
李琅月将沈不寒抱得更紧了,她仰头看沈不寒,瞳仁中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似流光溢彩的琉璃,让沈不寒目眩神迷。
“嗯?”沈不寒抚着李琅月的鬓发,低头吻上了李琅月的眼睛。
“我和她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们?”
沈不寒出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李琅月说的她们指的是谁。
圣都流传着一句话,叫权势是女子最好的妆容。
因为不管是公主、妃嫔还是贵妇,只要手中有权柄,就都养过男宠面首,甚至男宠面首的身份和数量,成了大昭贵妇之间衡量权势的一种方式。
李琅月口中的她们,指的是那些人。
“怀风,我只要你一个,你要坚信你就是最好的人,你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好……”李琅月贴在沈不寒的耳侧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句话。
“我也不需要那种方式去彰显我的权势,李琅月自会建功立业为自己证明。”
沈不寒喉头哽咽,他知道,李琅月是怕他多想。
怕他见了昔日温婉贤淑的嘉柔公主,一朝大权在握后也养起男宠面首,又生出自卑自贱之心。
但沈不寒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最好的人,最好的人是她,从来都只是她。
正当李琅月和沈不寒都在思虑万千时,一个尴尬的声音同时打破了二人的纷乱思绪。
是李琅月的肚子叫了,非常清晰的咕噜声。
沈不寒没忍住笑了出来,揉了揉李琅月的脸:“饿了?”
“有……有点……”李琅月有些懊恼地将白瓷盏翻转了两下,“这山楂乌梅水这么管用的吗?”
“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吃的。”
沈不寒接过李琅月喝空了的茶盏,朝外面走去。
李琅月望着沈不寒的背影,不自觉地抹了抹上弯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这一段需要特别说明一下并不是反女权,反对女性做皇帝。纵观中国上下五千年,也就出了一个武则天。唐中宗的韦皇后、安乐公主想效法武则天,可实际是韦皇后和安乐公主根本没有武则天的能力,中宗期间的朝政就是一把糊涂账。
就算是武周时期,也是功过参半。武则天养男宠一事确实彰显了女尊男卑的进步思想,但武则天的男宠很难评价。不管是前期的薛怀义,还是后期的张昌宗兄弟,都是德不配位趋炎附势的小人。唐朝公主贵妇养面首的确是风气,不管养还是不养,那都是李琅月的权力,不是她要做封建卫道士,而是她真的很纯粹地爱沈不寒。
第58章 洗凝脂
万岁神宫,天麟殿。
绛云正在帮野利思罗洗浴沐发,见野利思律来了,连忙告退。
“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野利思罗闭着眼睛闲适地靠在浴池的池壁上,野利思律拿起木勺,舀起一瓢温水,细细密密地淋在野利思罗锦缎般的乌发上。
“这么久没见,阿音就不想念我吗?”
野利思罗没答野利思律的这番话,反是问道:“你在大昭这么久,觉得李琅月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可否能为我们所用?”
“李琅月这个人……有点难说。”
野利思律的手指徐徐穿梭在野利思罗的乌发之间:
“凭她的能力和权势,如果真的不想和亲,放手同李宣一搏,未必会输。只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来和亲。”
“那便还是心软了。”野利思律拨动着水上的花瓣,“终究是苏贽舆的徒弟,就算恨透了那些虚伪做作的大昭皇室,还是会为天下百姓思量一二。”
听到苏贽舆的名字,野利思律的眼神随着水面波动了几分,但马上又被压了回去。
“不过在我们出发时,李琅月和李宣已经闹得势同水火了。”
“怎么说?”野利思罗来了兴致。
“我在李宣身边安插了暗桩,并吩咐他们在嫁妆一事上为李琅月说话,结果那些暗桩都被杀了。”
“杀人者很隐蔽,尸体隔了好几天才被发现,大昭凤翔卫经手此案,查出的结果是被李琅月的人杀了,李宣以这些人曾开罪定国公主死有余辜为由,命凤翔卫就此结案,将尸体全部扔到乱葬岗去了。”
“你的暗桩替李琅月说话,李琅月杀他们做什么?”野利思罗不解。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野利思律洗净手后,从一旁的果盘中剥了一颗荔枝,塞入野利思罗的檀口中。
“很显然这是李宣的自导自演。”
野利思律同野利思罗解释道:“李宣假借李琅月的名义,杀掉为李琅月说话的人,借以威胁李琅月,再敢让人在圣都为她鸣冤,一律是处死的下场,并且是用败坏她声名的方式。”
野利思罗将野利思律的话反复琢磨一番,冷笑一声:“这个卑贱的庶子,骨子里的阴险凉薄跟他爹倒是如出一辙。”
“沈不寒这个送亲使,也是李宣派来监视李琅月的,李宣是生怕李琅月从大昭到西戎时半路找机会跑了。”
野利思律接过野利思罗吐出的果核:“这一路上,李琅月和沈不寒大大小小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吵得我脑壳都疼了。”
“李宣李琅月嫌隙已生,至于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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