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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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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路搞不懂他。

他能把傅渊逸放在手心里捧着,怎么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盛恪,虽然有句话很俗,但我还是要说。”蒋路认真地清了清嗓子,“学会爱别人之前,你得先学会爱自己!”

这话太肉麻,说得蒋路浑身起鸡皮疙瘩,直接打了个寒颤,“嘶——”

盛恪也是听得一脸抗拒,怕他再烦,拿起手机预约了复诊,顺便再次提醒,“别告诉傅渊逸。”-

窗外的夕阳一点一点西沉,暖色的光晕从傅渊逸的身上滑向陈思凌,将他们切割成对比并不强烈的光影。

空气中悬浮着一层金色的尘埃,看似华丽,却是将画面描摹得愈发压抑而沉默。

傅渊逸的指尖微微蜷缩着,搭在膝盖上隐隐颤抖,咬着的唇松开,似乎想要开口,却又犹豫着再次咬上。

低垂的睫毛,平平的铺开,遮住眼底晦暗的情绪。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醒酒器中红酒轻柔碰撞着透明器皿的声响。

陈思凌轻轻地转动着酒杯,目光落在酒液缓慢荡开的波纹上,沉静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最后,还是他这个当二爹的替傅渊逸起了话头,“去北京了?”

傅渊逸不再遮掩地点了下头。

陈思凌失笑,“怎么骗到周渡那小子来陪你演戏的?”

“他高中就追我了。”

陈思凌“啧”了一声,“我还给你养成有恃无恐的小渣男了。”

傅渊逸抿着唇不否认。

“既然要瞒着我,那肯定不是去见你哥。”

“我……”傅渊逸呼吸重了几分,他没有接着陈思凌的话说,而是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的心口越来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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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不清是心脏比较疼,还是断过的肋骨更疼。

只知道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了无数根针,一齐扎进他的身体里。

他攥紧发颤的拳,脸色苍白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

“二爹……”他喊出声,下一秒,他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耳里是啸叫的血流,是疼痛的鸣啸,但他知道,他还是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他说:“我想……走了。”

“走去哪儿?”陈思凌冷静地问。

傅渊逸听不见,只是重复,“我想走了……我想离开……”

“逸宝。”陈思凌放下酒杯起身,来到傅渊逸的面前。他掰着傅渊逸颤抖的肩,迫使他转向自己。

傅渊逸的眼睛红了,原本干净的眼白满布红血丝,眼泪压在眼眶里,又慢慢地溢出来。

他从小就爱哭,哭起来眼睛眼眶就红成一片。陈思凌以前总说,当初就是被他这副可怜劲给骗了,才领回来一个麻烦精。

麻烦精长大了也还是爱哭。

陈思凌耐心地给他一点一点擦着眼泪,“逸宝。”

傅渊逸眼前的画面被眼泪扭曲了,他看不清,可他知道陈思凌在喊他,于是很用力地“嗯”了一声。

“告诉二爹,为什么想走。”

傅渊逸说不出,他喉口哽咽得太厉害,快要喘不上气,他只能看着陈思凌一下一下地摇头。

陈思凌怕他失控,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脊,哄着他,“你怕拖累我和盛恪是不是?”

“可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拖不拖累这一说法。你现在生病了,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明白吗?”

傅渊逸还是摇头,他想说不应该,他想说他对不起陈思凌。

他想说,他想要盛恪好好的。

可他说不出来,像个脆弱的疯子,只知道掉眼泪。

“或许,你跟盛恪商量一下,和你哥说开。告诉他,你希望他怎么做。”陈思凌劝解道,“盛恪会明白的。你应该相信他。”

“他是你哥。”

“也是你的爱人。”

是啊,盛恪是他的爱人。可是当他的爱人实在太辛苦了。

他不想这样。他也想当一个正常的爱人,想好好爱盛恪。

哪怕他的爱笨拙又狼狈,他也想好好的跟盛恪过下去。

至少,至少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在盛恪怀里崩溃。

他不能再拖累盛恪了。

傅渊逸于疼痛中艰难呼吸,他捉到陈思凌的衣摆,攥紧在手心里。

而后,一下、两下,用尽全身力气拽动着。

五岁那年,他也是这样拉着陈思凌的衣摆,让他带他走。

“崽啊。”陈思凌心疼地摸着傅渊逸的脸,低低喊他。

“你要知道——”

他哽咽着,看着傅渊逸落出眼眶的眼泪,也跟着红了眼睛,“你要知道——”

“你这一走……你就——”

“再也没有哥了。”

傅渊逸当然知道,盛恪不会原谅他的。

盛恪那么爱他,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可他没有办法了。

他没有办法了。

他病得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成了疯子,永远地陷入昔日的痛苦,那他一定不要在盛恪和陈思凌的面前。

他要躲起来。

他要躲起来。

傅渊逸脑中炸开血色,眼泪成线般留下来。

他于崩溃呜咽着,喊着,又瘫软地滑下椅子,跪跌在地。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却一遍遍地乞求。

“二爹……我想走……你帮帮我……”

“你、帮帮我……”-

盛恪不知道傅渊逸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周末还黏着自己,跟自己□□,为什么……

盛恪站在空了一半的房间,有一瞬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一场真实到可怕的噩梦。

胃里开始痉挛,剧烈的疼痛顶上来,一下攫住他的呼吸。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致使他失重后跌,肩膀重重砸上墙面,消瘦的骨骼传来撞击的钝痛。

他还是不信。

他打开所有的柜门,他翻找傅渊逸的痕迹。

可这个房间好似从来没有住过第二个人。

唯有玻璃立柜中的蜘蛛侠,证明他曾经真实地拥有过一位铭心刻骨的爱人。

冰冷的胃里像是被人猛地击中,盛恪冲去厕所吐,吐到眼泪都流下来,可那种恶心的感觉却压不下去。

一轮、两轮,吐到整个人脱力,吐到他开始发冷。

他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几个小时,直到冷汗干透。

这一刻,他是否清醒,又是否活在噩梦里,都无所谓了。

他什么都没拿,也没去找陈思凌,而是就那样孑然一身地回了北京。

所以陈思凌没有等来盛恪的诘问。

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清楚地明白,这个家,散了。

他的黄玫瑰凋零了。而傅渊逸的史迪奇也终究走失在了森林里。

他坐在凌遇的墓前,不知道怎么开口。

风来了又停。雨停了又下。

这些年,盛恪为傅渊逸付出的种种,他都清楚都明白。可傅渊逸是他一手养大的,看着傅渊逸在他面前崩溃,听着傅渊逸一遍遍地乞求,他于心不忍。

终究偏心。

“凌哥,”他摸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指尖被染得发凉,“我啊,也挺混账的。”

他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支撑不住地垂下头,贴靠在墓碑上,“可这事儿也怪你。”

“我在梦里问了你那么多遍,你为什么不回答。”

“哥……你为什么……不回答……”-

“什么?我马上来!!”蒋路正准备进峡谷厮杀两把,就接到了盛恪他们宿舍来的电话。

今天是周五,盛恪没课,理应一早就回去了,怎么这会儿却又出现在宿舍?

而且对方说盛恪状态不对,失魂落魄的,看着像丢了魂,回来后就在睡,中途起来吐了两场。

他不知道情况,只能给蒋路打电话。

蒋路火急火燎地赶到。

“人呢?”

没回去的那个兄弟朝厕所一扬下巴。

“又吐了?”

那人点点头。

蒋路进去捞人,发现盛恪已经吐得几近虚脱,半伏在台盆上,双手用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才不至于摔下去。

“咋样啊?!”

蒋路问完,盛恪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

可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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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早就吐空了,吐出来的胆汁里混着一丝丝的血。

“我草!你真他妈的给我吐血了是吧?”

蒋路心头惊得乱跳,连忙招呼门外的兄弟跟他一起将盛恪送去医院。

一路心惊胆战,好在检查下来不是胃穿孔。

夜间的急诊依旧人来人往,白炽灯光将一切照得惨白。

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咒骂。

混乱的、不安的、焦躁的情绪,无限度地蔓延在这个冰冷的夜,裹挟每个人的心脏。

唯有盛恪,单薄的蜷缩在走廊里的移动病床上,如同听不见看不见般,不言不语。

蒋路尝试跟他沟通,“兄弟,到底怎么了?”

“哑巴了?”

“你倒是说句话,你嗯一声也行啊。你这样……我他妈有点害怕。”

蒋路最后没办法了,掏出手机,“你再不说话,我打电话给傅渊逸了啊。”

盛恪紧闭的双眼挣了挣,睫毛簌簌抖动,却没能睁开,只是眼角慢慢流出了泪。

“傅渊逸。”许久胃酸反复灼烧过后的喉咙沙哑异常,“傅渊逸……”

他重复着。

“真的……有这个人吗?”

“说什么呢……那不是你……”蒋路的声音忽而顿住,因为在他点开的页面里,傅渊逸的微信头像变成了黑色,名字也成了一个虚无的空格。

怎么会……

“我的……什么?”盛恪睁开眼,赤红的双眼,仓惶失焦。

“盛恪,你别吓我……你和逸宝……,不是,你上周不是还回去陪他了?”

盛恪低笑一声,“是吗?”

上周还缠着他要抱一下,亲一下的人,真的叫傅渊逸吗?

他真的爱上过谁吗?

他的爱人是叫傅渊逸吗?

可,傅渊逸呢?

他牵得那么紧的傅渊逸呢?去哪里了?

“我跟他说,我说,你别怕,你别多想……你别多想……”盛恪喉头梗动,哑然无声。

他拿手盖着眼睛,指节大幅度地痉挛着,颤得仿佛神经失控。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症状,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在难过……

“蒋路……”

“诶。”向来冷静自持的人,突然在他面前哭,哭得教人心都要跟着碎了。

可蒋路对此束手无策。他帮不了盛恪,也回答不了盛恪。

因为盛恪问他,“傅渊逸……是谁?”

傅渊逸是谁?

盛恪呼出颤抖发烫的气息,却咽不下藏在话音里的眼泪。

“我的爱人……是谁啊……”

从17岁到21岁,傅渊逸给了他家,也给了他爱。

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他。

放弃他。

于是那个从不言苦,不言痛的少年人,无声恸哭。

从此,他再也无法提起那个名字。

那个——

曾经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化了]累了。

破完了,我该跑路了。

再见之时就是盛霸总登场之日。

第74章 七年后

“陶陶,你家老板又走了?”

陶梓从电脑屏幕后幽幽抬头,伸手自然地接过行政手里的文件。

“嗯,上周五飞的。”她熟练地在需要签字的地方贴上标签。

“这次走多久?”

“没具体说,估计还是一个月左右吧。”

行政莞尔。

陶梓也叹气。他的老板,盛恪,称得上是她职业生涯遇到过的最怪的老板。

她的这位老板,话非常少,不苟言笑的程度堪比她以前高中教导主任,仿佛天生嘴角向下,面部肌肉瘫痪。

除了工作基本没有什么生活上的事情交代给她。

要知道,身为秘书,很多时候都免不了要处理老板私人生活上的一些事,但在盛恪这里几乎没有。

当然,她老板的生活里,可能只有工作工作工作……

无论她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盛恪总在。

她偶尔周末来拿东西,也能撞上。

就在她以为她这位老板是全年无休的那种刻苦型霸总时,他老板休假了。

休一整个月!

这给当时刚入职的她带去了不小的震撼,虽说很多外企老大们休假十天半个月或者一个月都很正常,但这件事放在把工作当生活的盛恪身上就显得很诡异。

而且每年盛恪都像放暑假似的,在八月十五号之前走,九月回来。

更奇怪的是,陶梓始终觉得她老板可能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办公,回邮件的速度和在办公室差不多,也是不分昼夜,完全不像是在外面玩。

更怪的是,公司的另外一位老板,对盛恪这样休假完全没有异议。

甚至上周一的时候还特地来盛恪办公室问他怎么还没休假。

她从行政元老那八卦来的消息说,公司的两位老大——盛恪和蒋路,是高中同学,之后一起又去了北京上大学。

两个人研究生毕业后,蒋老大拉着她老板创业。

蒋老板性格活络,人精明,又舌灿莲花,所以负责市场和宣传。她老板盛恪主要负责技术。

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合伙的一般都走不到最后,就会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拆伙,但这俩人却没有这样的问题。

办公室里甚至有嗑他们cp的邪教,毕竟相携七年,一个性格火热,一个性子凉薄,刚好互补。

蒋路对盛恪更是百依百顺。

而且听说盛恪的家境非常的好,盛恪的亲人是他们第一轮天使投资人。一个上不上班无所谓的大少爷,在这里兢兢业业陪着蒋路创业,打市场。

如果不是相互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就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感情在。

“不过,你们盛总这个节奏,”行政八卦地凑近陶梓,“我怎么觉得不像是休假?”

他们盛总又没孩子,为什么每次都偏偏要挤在暑假里休?

“那像什么?”陶梓虚心求教。

行政老神在在,“倒更像是受到某种创伤后,逃避某些特定的日子?”

陶梓沉默了一瞬,真诚提问,“我们盛总看着像是有感情的人吗?”

行政:“……”

只是这一次,盛恪才走了两个礼拜,就突然杀了回来。

“盛总?”一早还没睡醒的陶梓看到办公室的盛恪,甚至怀疑地掐了自己一把。

但她的老板就闪现了那么一下,跟她交代了些工作,又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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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地走了。

盛恪前脚离开,蒋路闻询而至。

“走了?”蒋路“嘶——”了一声,正大光明地吐槽,“连句话也不给我留。”

说着又吩咐她,“这两周还当他休假,有什么事先到我这儿,别去打扰他。”

当惯了牛马的人随口就是一句“好的”,等蒋路走了,她才慢慢品出味儿来,点开行政的聊天框重重打下两个字——好宠!

但蒋路却愁,端着苦涩的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唉声叹气。

七年了,那两人终于,要见面了-

夜晚的机场大厅也是灯火通明。

出关口站着几名黑西装,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有爱凑热闹的人,看到这样的架势就猜会不会是哪家的明星,想偶遇一下,于是跟着等。之后人便越来越多。

“这到底是在等谁啊?”

有人问,却没人答,只有不断侧目又加入的人。

最后迟迟等不到人,于是作鸟兽散。

将近十一点时,一架已经飞行了十四个小时的飞机落地,这架飞机的上一站经停在法国巴黎,停留了五个小时后,飞往上海。

机上的旅客满脸都是疲惫,接近二十二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等同坐牢。

周渡推着行李车,走在队伍最后。

七年,周小少爷变了不少,五官比少年时更锋利、更成熟。气质不再纨绔,反而多了一种让人信任的沉稳。

走得近了,保镖才看出他们少爷身后还跟着一位。

可能是因为那人的娃娃脸还有那一头栗色的卷毛,让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五、二十六岁。

他比周渡矮了半个头,人也很瘦,只有周渡一半宽。

可能是身体不好,别人短袖,他却穿着偏厚的衬衫外套。

衬衫应该是周渡的,他穿完全不合身,瘦弱的身形根本撑不起来。

腰腹削薄,衣袖宽大,有种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错觉。

周渡时不时回头看他,确认他跟着。把东西交给保镖后,周渡腾出手来,但十分有分寸地没去牵他,只拉着傅渊逸的衣袖。

“是坐会儿还是上车?”

他说的很慢,唇型做得清晰。

傅渊逸想了一下,还是往一旁的等候座位走去。

周渡让保镖们先带着行李上车。傅渊逸可能需要点时间。

他给傅渊逸倒了杯温水,盯着他喝完,又陪他坐了一刻,傅渊逸才在他眼前挥了下手,冲他笑了笑。

七年里,虽然他每年都跟着傅渊逸回来一次,却从没回过自己家。

这次也不能算是正式回来,但应该短时间内不会走,以至于一时间莫名生出了些近乡情怯。

不过一年,周围的景色又陌生了很多。

手背被冰凉的手指点了两下,周渡的视线转回来,落在傅渊逸的身上。

傅渊逸给他打字:送我回去吧。

周渡蹙了下眉。

傅渊逸接着打:没关系的。我哥

他的手忽而顿住,又落在删除键上,按了两下,而后重新输入:别墅现在应该没人住的,不会有问题。

周渡:“你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有,不方便。”

傅渊逸摇头,回道:二爹应该给我准备了。

再不济,客房也有备用的洗漱套装。

傅渊逸:如果我的状态不好,我再让你来接我,行不行?我想回家,周渡。

周渡思索再三,他不会强行违背傅渊逸的意愿,于是让司机改道,先送傅渊逸回别墅。

只是在路上给傅渊逸做了一次压力测试。

七年前,他跟着傅渊逸出国后,从商科转修了心理,开始了一段兵荒马乱又暗无天日的日子。

只要见过那个时候的傅渊逸,就没有人能指责他对傅渊逸的过度保护。

好在,他现在也找到了平衡自己内心的方法。

将傅渊逸送到已零点,别墅里没有灯,只有一盏门灯常亮,等着归家之人。

傅渊逸从进来别墅区后,呼吸便有些急促,身体也崩得很紧。周渡花了点时间帮他调整。

“感觉不行,我们就明天再……”

傅渊逸看着他摇头,他是害怕,但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过了。

可他还是想回去。

他想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别墅的密码一直没换,但他因为手抖输错了好几次。他抱歉地看着周渡,要周渡帮帮他。否则他可能按一个晚上也按不准。

周渡捏着他的手指,带着他一个一个点下数字,又陪着他进门。

别墅的灯亮起,有一瞬的刺眼。

熟悉的环境,让他恍然回到七年前,一切好似都没变,时间不曾逝去,亦没有发生那些如噩梦一般的过去。

只是如今的别墅空空荡荡,连霞姨也不在了。

周渡陪着傅渊逸坐了会儿,直到傅渊逸的呼吸和颤抖逐渐平缓下来。

“有事给我发消息。”今晚于他,应该是个不眠夜。

傅渊逸乖乖点头,将他送出门,挥别。

周渡走后,傅渊逸回到客厅枯坐了一会儿,他虽然回来了,却像这个家的陌生人,一时竟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耳鸣还严重,听不见什么声音。

这种症状每次坐飞机都会有,之前恢复得比较快,后来诱发了两次中耳炎后,恢复起来就非常慢,曾一度影响他的听力。

如果到明天他还听不见什么声音的话,应该又会被周渡带着去做针灸。

这个人可是能在小国家都请到针灸师傅的恐怖家伙,现在回了国,更能治他了。

身体慢慢平静下来,也浮出了一丝冷意,傅渊逸回过神,推着行李上楼。

别墅的电梯最近无人使用,一直处于断电状态。

他找不到电闸,只能放弃。但行李太重,他扛不动,便先找了必需品拿上楼。

如果他能听见,一定能早早注意到楼上的脚步。

而不是傻子一样,等到了楼梯口才感觉到有人,一脸错愕地仰着头和盛恪四目相对。

才平静下来的身体陷入新一轮的颤栗,手里的东西全都砸落在地。

他的呼吸、心跳一并坠落,失重感逼得他后退半步。

太久没出声的嗓子发出了短促又模糊的音节。

他预想过很多和盛恪七年后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直到盛恪收回他冰冷得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他才着急忙慌追上去。

他跑得急,差点绊倒,盛恪却连头都没回。

好在他抓住了他。

抖得没什么力气的手,勾着他的衣袖,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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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地不让他抽回去。

“松手。”

低沉又硬冷的声音。

傅渊逸听不见。所以他也不松手。只是拽着,急促地喘着,弄得人心都烦。

盛恪回头,七年后再见,这人依旧习惯用这么可怜的样子看着自己追着自己。

好似当年心狠的不是他。

盛恪不耐地甩开他,回房。再出来,已经换了身衣服。

罚站的十分钟,傅渊逸努力调好了呼吸。他想体面一点,好好打招呼。

结果盛恪一副要走的样子。

他忙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小狗似的跟着。

没心没肺地跟着。

“傅渊逸,你想做什么?”盛恪停在门口。

他原本也就是临时回来住一晚,没曾想命运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七年。

再见面竟是这样戏谑又无聊的场面。

真可笑。

偏偏这人似是忘了七年前发生的一切,竟还能没脸没皮地绕到他面前,面对他。

傅渊逸的眼睛还是无辜,任何时候都显得那样无辜。

“哥……”

盛恪当然不知道傅渊逸喊出这一声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听着只觉得好笑。

他盯着他的眼睛,轻嗤一声。

他走向他,越过他,毫无感情地说出一句,“傅渊逸,你知道的,我当不了你哥。”

可惜,傅渊逸依旧听不见。

所以那人无知无觉地恳求他道,“哥,你能不能别走?”——

作者有话说:[化了]人应该是很难有存稿的。

开始我的霸总prt。

第75章 他都可以

盛恪当然不可能留下。

少时是他蠢,被傅渊逸玩得团团转。七年后再见,他还没贱到再一次走进傅渊逸的圈套。

傅渊逸黏人、爱撒娇,爱装无辜,又总是病病殃殃,像是生来就要被人怜爱的。

可是心肠最硬最狠的不也是他傅渊逸吗?

他总要求他——“哥,你如果哪一天要走,要离开,一定告诉我好不好?”

结果呢?他自己消失得悄无声息,抹除了一切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这就是傅渊逸,多狠的一个人。

所以盛恪走得头也不回。连多余的眼神都吝啬得不肯给。

傅渊逸想追,他想留下盛恪,就算知道盛恪烦他厌他,不想看见他,但他还是想留下他。可惜他的身体不给他机会,最后只能跌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着盛恪的车驶离。

揪着胸口前的衣服,傅渊逸说不上来究竟是愧疚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自己即没资格谈愧疚,也没资格说难过。

今天的局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被如何对待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哥确实不应该再可怜他。

他不值得同情。

枯坐片刻,手脚回来了些力气,傅渊逸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回别墅。

空荡别墅冷清得像是无人居住的样板房。

七年前他走之后,这个家就散了。盛恪没回来过,陈思凌则一心扑在海外市场,这一两年才回到国内。

彼时的别墅只剩霞姨。

后来霞姨也走了,她说一个人守着没人回来的家,她难受。她总想起以前,想得泪流满面。

“那个小逸整天黏着小盛,小盛也宠着他。有次看小盛抱着小逸在落地窗前晒太阳,我就觉得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惜,最后他们都走了。

回不去了。

傅渊逸独自回到房间,又想起什么似地跑到门口,确认再三,而后傻子似地扬起了一个笑。

这是他们以前的房间!

他哥……盛恪今天回来睡得是他们以前的房间!

那是不是说明盛恪没有百分百讨厌他?

或许还保留着那么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零点五的可能性,他哥对他还有一丝丝的感情在?

至少,至少应该不是完全恨他的?

想到这里就开心得不知所措,反反复复地进出自己的房门来缓解自己的亢奋。

最后走得头都晕了才停下。

今天回来时,周渡怕他出问题,在药盒里给他备了一片安眠药,可他现在不想吃了。

因为今天的他,拥有盛恪呀。这比什么药都管用。

傅渊逸去洗了澡,而后在电视投上星际宝贝,接着钻进盛恪睡过的那一侧,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茧。

被子上还留着一点沐浴露的香气,还是他们以前用的那款马鞭草。

是盛恪留下来的味道。

因为他没用沐浴露,而是特地用了味道不浓烈的精油皂洗的,就是为了留住这一点点香气。

可惜他还听不见声音,不能戴耳机,否则他还能听着盛恪的声音睡觉。

那多幸福呢!-

傅渊逸睡了个好觉,睡到周渡急得破门而入,他还迷迷瞪瞪地没醒透。

“周渡?”傅渊逸把半张脸埋进被子,“你怎么来了?”

“傅渊逸,现在下午一点二十了!”

周渡这些年性子已经平稳了不少,很少一惊一乍发脾气了。这才刚回来一个晚上,又差点被傅渊逸气到发作。

但他吼他的,傅渊逸半聋一个,浑然不觉。

得亏他记得昨天的密码,否则他就算把门铃按穿,门捶烂,这人大概都听不见。

周渡拉开窗帘,先检查了一遍傅渊逸的药盒,最后一格的安眠药还在,说明傅渊逸昨晚的状态比他预计的要好得多,甚至能睡得跟猪一样……

“起来,带你吃饭,吃完送你去医院。“

他们这次回来是因为凌母住院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突发的晕倒,但没曾想,是身体机能逐渐衰竭的预兆。

陈思凌要傅渊逸回来在最后的日子里陪陪老太太。

傅渊逸接完电话哭了一场,哭得很凶,好在的是没有更进一步崩溃的迹象。

只是这次回来,周渡多少还是忐忑。

这就像是对过去那七年他所做努力的一场大考,傅渊逸能不能撑过去他也没把握。

凌母、陈思凌、盛恪,他们每一个人都牵着傅渊逸的情绪,能轻而易举地将好不容易拼合起来的傅渊逸再次击碎。

何况这一次,傅渊逸或许还要再一次面对亲人的离去。

“周渡,周渡!”

傅渊逸将他的神思换回,那个半聋完全没听见他刚才话,也不知他所愁,只自顾自跟他说,“我哥昨天在家!他,他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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