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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出自曹雪芹的《红楼梦》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当年隐情
梁含章回到内院, 把手中书信拆开,信中内容多多少少能猜到。
果不其然, 那贵人在信中说,他母亲又发病了,一直嚷嚷着要来找她。
那贵人本是朝廷高官,政务缠身,平时极难得闲暇时候。恰好陛下今年要带着太子南巡,他奉旨伺候在陛下身边,此番刚好可以带母亲来瞧瞧她。
当年,把梁含章从山谷里救出来的人,恰是这贵人——伯义侯庄秉怀。
多年前他一直被惠安帝外派镇守疆土, 如今天下承平日久, 伯义侯之母高氏又被二房的人欺辱成这个样子。
况且伯义侯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建平帝不想委屈昔日臣子,便打算将人留在京中几年,好歹把亲事解决了再说。
庄秉怀是武将出身, 在边疆习惯与狂沙荒漠待在一起, 骤然回到京师,竟觉得浑身骨头都泛着痒。
当日, 他按耐不住独自前往东郊边上的山谷内/射猎。看到一头小猎豹,眼神炯炯带着血腥,身上毛发黄白相间,奔跑之时动作矫健,迅如疾风。
庄秉怀一打眼就注意到了这小猎豹,奈何猎豹跑得太快,他决定纵马去追。
追到山脚下,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马车的残骸。套在车前的骏马虽已断气, 但身躯还未变硬,显然刚从上面坠落不久。
庄秉怀见此,也顾不上小猎豹了,翻身下马前去查探。他以为坠落的是一辆空马车,没想到翻开上面堆积的残骸,里面赫然躺着的,是一个生死不明的女子。
庄秉怀大惊,忙去探她鼻息。发现人尚且存着一丝气息,并未身亡。倘若医治不及时,只怕性命攸关。
他不知刚才上面到底发生了何事。虽无法辨别这女子是好人还是坏人,但见死不救,不是他伯义侯的作风。
可,若是放在平时,他最多是叫来下人,把人抬回去。只是传一句话的功夫,并不会多插手做什么,更不会自己亲自上手。
但如今看着躺在残骸中,奄奄一息的女子,死生难料,不知为何,庄秉怀心中闪过异样情绪。
这女子的相貌,竟与母亲有些相似。
他动了恻隐之心。
庄秉怀思来想去,把马车里那波斯国绒毯扯出来,勉强遮盖住这女子,低低告了声得罪。之后把人抱上马,打道回府了。
由于他出行未曾带人,且当时恰好刚发生坠崖没多久。因而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梁含章命大,从这样高的山崖坠落居然大难不死,只堪堪昏迷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便醒了。
她睁开眼睛,被室内的阳光微微刺痛,不由蹙起秀气的远山眉,暗暗打量着室内的一切。
守在旁边除了两个丫鬟,还有一个梳着高髻的妇人,面容有些熟悉。梁含章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这妇人了。
两个丫鬟看到人醒了,二话不说去请侯爷过来。
自昨日太子殿下疯了一般派青龙卫去山崖找人,朝野上下又有流言流出,说太子殿下放在心尖尖上那位良媛,突然坠落山崖不知生死。
太子顺风顺水了这许多年,眼下小皇孙刚出生没几个月,诸位臣工路上遇到太子,经常发现太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是春风满面而志得意满的。
谁也料不到,才几个月功夫,太子后院那位心肝儿就坠崖了。
说是生死不明,可去过东郊的都知道,那山谷足足有十余丈高,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只怕凶多吉少。
众人皆叹息,属实是世事难料。
庄秉怀听到风声,再结合他救回来那女子的衣着外貌,心下了然。自己救下的,恐怕就是太子殿下后院中人——刚诞下小皇孙的良媛娘娘。
庄家一脉当年随着惠安帝起兵,最后得帝王赏识,封侯拜相,历朝历代帝王为了防止手握兵权的将帅们拥兵自重,爵位是一代代递减的。
不过惠安帝为了表示对庄家的爱重,并未削弱伯义侯府爵位,庄秉怀的父亲是侯爷,到了庄秉怀自己,也是袭侯爵之位。
庄秉怀自小食大晋的禄米,得帝王恩惠,接受的是儒家正统思想,不会背叛皇家。
在得知自己救下的是良媛娘娘后,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
可刚准备动身出门,母亲高氏便来了。高氏多年前丧女,精神变得恍惚混乱,在庄家二房还在时,受到许多不公的虐待。
如今大儿子回到身边,经过这段时间医官的调理,她神智也逐渐恢复些正常。起码面对庄秉怀时,她言行举止与寻常人无异。
高氏看到儿子大晚上要出门,不由问道:“君实这是要哪儿去?”
庄秉怀乖乖给母亲行礼,也不隐瞒,答道:“儿今日在东郊山谷救下一女子,方才才知是良媛娘娘,眼下太子殿下一直在派人找她,儿子出门一趟,亲自告知太子”。
高氏敛眉仔细想了想,这良媛娘娘到底何方神圣。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纤细身影,回眸一笑的神态,像极了她的杳杳。
高氏神色凛然,突然严肃起来,“君实先不要去,带母亲去看看这良媛娘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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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秉怀自是想尽早告诉太子的,可母亲阻止他出去,他也不好违拗,便吩咐一旁的小厮把消息传出去。
待高氏见了那良媛,她登时大哭,抱着梁含章不停叫“杳杳”,还让庄秉怀把人追回来,不让他出门告知。
庄秉怀大惊:“母亲,这是何故?”
“这就是我的杳杳,她伤成这般模样,定是有人要害她!你这样大张旗鼓出去告知,让人知道她行踪,万一幕后黑手有机可乘,再行谋害之事呢?”
庄秉怀:“母亲,这……”
“君实,听母亲一言,等这孩子醒来再作打算可好?”
庄秉怀:“母亲,这不妥……”
“君实,你自小聪明伶俐,难道连这样浅显的道理还不懂吗?若你今夜把消息放出去了,也许杳杳就活不下去了!”
“你看在娘亲的份上,放过杳杳吧!”高氏崩溃大哭。
高氏说话颠三倒四,倒是点拨了庄秉怀。他思来想去,觉得此时大张旗鼓派人告知太子,的确不妥。
况且他身为外臣,不清楚今日良媛娘娘是因何缘故坠落山崖。
若娘娘在他手上出事,庄秉怀自己仕途暂且不论,就是他本人,也原谅不了自己。
踌躇片刻,他命人追回小厮。好在小厮骑的那匹马出了问题,在马厩耽搁了段时间。终于,庄秉怀成功将人追回。
且等娘娘醒来,再作打算。
庄秉怀如是想。既然娘娘今日身临险境,可能是遭人陷害,那,他就更得小心谨慎了。
庄秉怀命人牢牢守住慎思堂,把先前那医官请回伯义侯府住下,美其名曰不忍他两头奔波,实际上却专门派了人在他身边守着,以防医官出去告密。
庄秉怀做完这些,又想到底下人听来的传言,说太子亲自率领青龙卫几乎将整个东郊翻遍了,有不把娘娘找到不罢休的念头。
他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今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良媛娘娘,为了殿下。
可,这样瞒着殿下,真的好吗?
庄秉怀摇头,不敢深想,怕自己一多想,就忍不住出门把消息告知太子。
重新回到慎思堂,高氏正搂着良媛一口一个“杳杳”地唤着,又哭又笑,眼神迷离呆滞,神智已然不甚清晰了。
想是又发病了。
有丫鬟劝她:“夫人,娘娘还需静养,您这样会吵到良媛休息的”。
慎思堂照顾良媛的几个丫鬟,都是庄秉怀心腹,自然知晓榻上躺的是太子良媛。
庄秉怀除了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妹妹小名“杳杳”,三岁那年上元夜出门,由于丫鬟小厮疏忽,让她被拐子拐走了。
自妹妹被拐后,母亲大受刺激,缠绵病榻久病不起,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多久,又传来父亲身死的噩耗。
母亲因失去爱女,精神本就受不得任何刺激,骤然之间失去了两个至亲之人,当即悲恸得昏迷不醒。
一批又一批的太医为高氏诊治,好不容易将人救回来,不想却精神失常了。
神智混乱,言语痴呆,竟忘记了那些不好的前尘往事。一直以为她的杳杳还在身边,她夫君还在边关镇守。
在她看来,一家人,从未失散过。
庄秉怀也想到印象中那个扎着双髻,走路不大稳当的小姑娘,软软唤他“阿兄”。
小姑娘三岁了,走路摇摇晃晃,只因当年高氏生她的时候难产。婴儿憋在娘胎里太久,出来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因这一缘故,高氏对小女儿愈发疼惜。当年乍然听闻女儿不见,她心中所承受的伤痛,比任何人都多。
庄秉怀想到妹妹,一股被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他忍着痛意告诉母亲:“娘,这是太子良媛梁氏,她不是我们的杳杳”。虽然不忍心打断母亲的美梦,他还是选择了拆穿。
母亲迟早要面对的。这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她们的杳杳,母亲强行把对杳杳的爱意加在良媛身上,这对妹妹不公平。
果不其然,高氏听完瞬间狂怒:“你胡说!她就是杳杳,她是我生出的孩子,我怎会认不出来?”
“君实,你是娘的孩子,娘不生你气,可你往后不能再这么说了,否则杳杳会生气的”。
庄秉怀鼻子酸涩,强忍泪意,他此时不禁想,若妹妹出生时身上有胎记,他就可以借着胎记告诉母亲,她是太子良媛,当朝皇长孙之母。
不是我们的杳杳。
“娘”,庄秉怀跪在高氏旁边,不觉泪流满面。母亲执意相信床榻躺着的良媛就是杳杳,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他又怎能一遍又一遍,强迫母亲相信呢?
都怪他,若当年上元夜他与弟弟没玩那样疯,没四处乱跑,好好守着妹妹。是不是杳杳就不会被拐了?
他们的杳杳,如今还在世吗?她在哪里,是否吃了许多苦头,是否受了诸多磨难?
饶是庄秉怀不信神佛,此刻也忍不住祈祷,希望他们的杳杳,在世上的某一个地方活得好好的,遇到的都是和善之人。
高氏执迷不悟守在良媛旁边整整一夜,庄秉怀不放心母亲,也跟着在边上熬了一宿。
高氏精神紊乱,疯病复发,他命人去请了专门为高氏治疗头疯的医官。可高氏死活不愿让医官诊脉治病,心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杳杳”。
庄秉怀无奈,只好先顺着她的意。
当晚,整个长安城,不知有多少人暗自垂泪,有多少人彻夜难眠,又有多少人,悲恸得无法自拔。
……
幸运的是,良媛外伤虽然严重,但内里却伤得轻,因此躺了一夜,次日清晨就醒了。
庄秉怀暂时不在屋内,面前只有一个高氏,见她醒来兴奋得又哭又笑,搂着她不断喊“杳杳”。
梁含章脑袋突突地疼,大腿,手腕和肩膀处火辣辣,想是从山崖坠落划伤的。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记得她将玉簪扎在马背,马儿拉着她坠崖的场景。
所以,她是活着还是死了?若死了,为何身上还有痛觉?若是活着,也不应该啊,她从那样高的地方坠落,居然能活下来,简直算是一大奇迹。
梁含章眼神迷茫,呆呆躺在床上,还在思考着自己是人是鬼的问题。丫鬟看到她醒来,忙去通知庄秉怀。
庄秉怀闻声而来,进门后颇有些小心翼翼,他问:“请问您可是良媛娘娘?”
“良媛?”梁含章跟着重复一句,语气带着疑惑。
庄秉怀大惊,莫非她不是太子良媛?还是说,她坠崖失去记忆了?
他按下满腹心绪,刚想开口再问问对方。不料梁含章已经反应过来,坐在床沿边上痴痴望着自己的,不就是伯义侯府的高氏吗?
当年她登门为庄老夫人祝寿,与这位高夫人打过几次照面,知道她是个可怜之人。
原来,自己是被人救下。救他的,估计就是高氏长子——众人口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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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了。
可是,他为何要救自己呢?梁含章不理解,也想不明白。她记得自己与伯义侯府,并未有任何过多交情。
她软声开口询问:“请问,您可是庄侯爷?”
庄秉怀还在斟酌不知如何开口,就见女子已出言问他。想是脑子没被摔傻。
他点点头:“是”。
梁含章:“侯爷为何要救我?外面局势如何?太子和帝后知道我活着吗?现在离我坠崖那日,过去几天了?”
她刚醒来,嗓子还干哑,却忍不住抛出一连串问题。
庄秉怀凤眸一直盯着对方举动。
不知为何,若放在往常时候,他对女子没什么耐心可言,在他看来,女子娇气,麻烦又聒噪,实在难让人生起任何欢喜之情。
可遇到太子良媛之后,他的态度一变再变,不仅亲自把人救回来,在面对对方一连串问题时,他居然没有任何不耐烦。
一丝都没有。
这是何故?庄秉怀参透不出。
他掩下这奇怪的感觉,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还希望娘……姑娘为下官解惑”。
他薄唇轻启,开口问:“姑娘身份,可是太子良媛——皇长孙之生母?”
梁含章知道她从山崖坠落,这样大的事情发生,身份瞒不过任何人,尤其面前这个眼神犀利的庄侯爷。
她轻轻点头:“是”。
庄秉怀面露喜色,弯腰拱手行礼道:“下官庄秉怀,参见良媛娘娘!”
又道:“殿下已经派人找了您一夜了,下官担心您的行踪暴露,会有人加害于您,故而并未告知太子殿下。如今良媛醒来,下官自当书信一封告知太子,鄙舍简陋,还请娘娘暂时在此地修养,莫要嫌弃”。
梁含章捕抓到其中关键词:“意思是,殿下并未知道我还活着?”
庄秉怀:“有人误入山谷,被狼群围攻而死。殿下以为被狼群吞入腹中的是娘娘您”。
庄秉怀转身欲走,梁含章顿觉不妙,沙哑着声音喊:“庄大人,请留步!”
庄秉怀转身,不知她还有何吩咐。
梁含章看着眉眼和善的庄侯爷和高氏,觉得此刻正是一个绝佳契机。说不定可以利用庄家人的仁慈,来让自己逃离是非之地。
她心下暗暗思量,眼眶不觉盈了泪,声音凄惨:“方才庄侯爷不是说,恐妾被人加害,故而并未告知太子吗?”
庄秉怀:“是”。
“侯爷所料不错,妾确实是被人陷害而坠落山崖的,而陷害妾身的,正是妾身亲近之人”。
亲近之人?
庄秉怀不明所以。
梁含章也不打算绕弯子了,她直接点明:
“说出来侯爷可能不信,真正陷害我的,就是帝后和太子。若侯爷把消息告知太子,不是把妾又往火坑里推了吗?”
庄秉怀一听,大惊失色,有些黝黑的肤色顿时被吓得发白。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世上谁人不知,太子殿下爱极了娘娘,后院只有娘娘一人,连皇长孙都是从娘娘腹中托生的。娘娘说这些话,不怕寒了殿下的心吗?”
“殿下昨夜为了找娘娘,彻夜不眠不休,误以为您被狼群吞噬了后,他甚至挥剑把山谷的狼全斩杀了。娘娘听完这些,还会质疑殿下对您的真心吗?”
庄秉怀暗自腹诽,这太子良媛当真不知好歹。明明太子为她做了这许多,给她锦衣玉食,给她荣华富贵,把她一个卑贱的奴婢之身,托举到了太子良媛的位置。
连小皇孙,都是她生的。
就这样,她还不满足,还一心觉得是太子要她命。太子仁德有加,对下人尚且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方式,何况对这个同床共枕的良媛?
梁含章自然知道他不信。
因为他忠于太子,因为太子仁善的名声实在深入人心,所以方才那番话,庄秉怀自然会怀疑她是小人之心。
如今,只有用言语不断软化,这唯一一个办法了。
“我知道侯爷对我之言实难相信,可妾一弱女子,如今晋升为良媛,又刚生下幼子,如此生活美满时刻,妾为何要抛之而去,为何要坠崖?”
“难道侯爷以为,妾是主动坠崖的吗?”
她咬紧朱唇,凉凉一笑:“你说得对,太子端方持重,君子如玉,如圭如璋,是世人口中不可多得的储君。开始,妾也是这样想的”。
“妾以为,殿下定然爱惨了妾,才会空置后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又赐了妾一个孩子,妾出身卑贱而能登到这高位,全赖殿下恩泽”。
梁含章不知是说到伤心处,还是为了软化庄秉怀,她抽泣道:
“可有一天,妾听到他与李福商议要把我除掉,只因帝后容不下我,所以他就答应了。固然他爱我宠我,对皇长孙疼宠有加。但,这并不妨碍他要我命”。
“他心里一开始确实是可惜的,但帝后才是他生身父母,妾不过一外人,妾之性命,如何敌得过帝后说话的分量?”
“侯爷,妾感激你救了我,若你心中尚存一丝善意,能否,不要把妾交到太子手中?”
“那样,妾会死的!”说到最后,她声音有些凄厉。
庄秉怀觉得自己脑子不大够用,瞪大眼睛又惊又愕,呆傻了一般喃喃自语:“怎会,怎会?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他想斥责良媛,是她小人之心,太子光明磊落君子坦荡,如何会做这般龌龊之事?定然是她犯下大错,殿下与帝后才容不下她。
这是唯一的解释。
可目光触及到女子泪水涟涟,垂眸而泣的娇弱模样。她眼底蓄满泪水,眼尾因哭泣而殷红。她的眼神带着害怕,委屈,却独独没有精明的算计。
黑白分明的杏眼,满是未曾沾染世俗的澄净。她的眼睛是干净的,她的心呢,是否干净?
这时候,一直在身边没说话的高氏开口:“君实,为娘说得没错吧,杳杳伤成这样,就是被人陷害的,你身为兄长,不照顾好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杳杳往火坑里推!”
庄君实讷讷不敢言。他很想提醒自家娘亲,这并不是他们的杳杳。
可,这话到底没说出来。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下南州
最后的结果连庄秉怀自个儿也没想到, 他居然就这么放梁含章走了?还是在未禀明太子的情况下?
她说她要下南州,此生远离权力的争斗场, 再不参与是非纠葛中。庄秉怀见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到千里之外讨生活,不知为何,心里总担心着。
从他见梁含章第一面起,就感觉对方给他一种亲切之感,让自己每每看到她,心底就泛起怜惜。
他很清楚,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与男女之情无甚关联。
这感觉,是从何而起的呢?
如今因高氏的缘故, 梁含章认高氏为义母, 换而言之,他作为高氏之子,良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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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义兄。
作为义兄,既然把人从鬼门关救出来了, 自然是想护她周全的。得知良媛要下南州后, 他想的是派几个侍卫在她身边守着,以防不测。
良媛却谢绝了他好意, 只收下几锭银子,背着一个小包袱就乔装离开了。
这五年来,他住在长安,作为天子身边的近臣,庄秉怀无比清楚建平帝思念孝德皇后到了何种地步。
小太子两三岁时,已经能跑会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小小的脑袋瓜里,时不时蹦出一个“娘亲”, 旋即小太子又有些疑惑,似是不知道娘亲代表的意思,也不清楚自己娘亲在哪里。
建平帝虽从未用言语表达过自己对孝德皇后的思念,但从帝王日渐冷硬的脾气,逐渐瘦削的身体,时不时冒出的白发。无一处不表明,孝德皇后之死,于他而言打击有多大。
有时候看着父子俩可怜巴巴的,庄秉怀恨不得把真相告诉建平帝。只是,他已经答应了章娘,要严守这个秘密。
不能食言。
当年建平帝登基,把梁含章立为皇后,又把李怀周立为太子之时,庄秉怀就书信一封告知她,询问梁含章是否想回归曾经的生活。
若她有此打算,庄秉怀可以当中间的传话人。
可梁含章回信中明白表达了不愿,她说往事已了,如今在南州,她寻到了属于自己的桃花源。
帝王一时深情,不代表他能做到长情。她不是王太后,李琤也不是惠安帝,她们之间缘起于欲/望,并不曾有更深的情感依托。
她做不到如王太后那般的巾帼英雄,更不知应该如何把握一个男人的心思。在她看来,李琤之所以念念不忘,一是为了名声,二则,只怕他还未寻到他的意中人。
可能这些猜测实在小人之心,但梁含章向来不忌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太子此时也许真有些对她难以忘怀,只因她是太子第一个女人,还为他生下孩子。
而且,她溘然长逝在太子对她情感最热烈的时候,加之心底愧疚作祟,种种原因之下,化为了众人口中的一句称赞——陛下对先皇后情深义重。
当真情深义重吗?梁含章觉得未必。
她还是维持原状,让朝野上下和建平帝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起码这样,李琤看在她的面上,会善待孩子,日后周儿与其他皇子产生冲突时,他会站在周儿身边。
如果此时回去,只怕要将原本平和的一切,搅得天翻地覆。起码,她之死,是皇室丑闻的遮羞布,不是吗?
梁含章坚定如此,庄秉怀也只好按下心思。
五年前高氏认了梁含章这个女儿后,精神便时好时坏,有时没看到她身影,便会崩溃大哭,颇有种小孩子得不到糖果吃的闹腾感。
庄秉怀无奈,只好时不时带她下一趟南州,与梁含章见见面。
奇怪的是,在庄府时,高氏看不到女儿会崩溃。到了南州,与梁含章见面时,她又不敢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否就是她的孩子。
南州处在岭南,天气恶劣,瘴气环绕气候湿热,高氏身子习惯长安的气候,来到南州往往住不了几天。
加之庄秉怀公务繁忙,不可能陪母亲住多久。有时候他实在抽不开时间,便会派心腹将母亲护送到南州。
往往去看一趟梁含章,高氏回来后精神能好上几个月。有时与之交谈时,她言语犀利思路清晰,庄秉怀都觉得她不似生病之人。
陆陆续续经过几年调理,高氏的病已经不怎么反复了,她能冷静接受梁含章不是自己女儿的事实,也清楚自己亲生女儿并未找到。
她忧心女儿,也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梁含章,时不时就要问儿子,章娘在南州过得如何,可曾叮嘱当地官府好好护着她?
庄秉怀自是耐心回答母亲问题。
在他看来,虽然亲生妹妹未曾找到,母亲也接受了章娘不是杳杳的事实。如今认了章娘为义女,有章娘时不时陪他,也不失为一种慰藉。
……
此番帝王南巡是微服私访,皇帝带了太子出门,并一干青龙卫于身边护卫,还有几位天子近臣,庄秉怀赫然在列。
得知庄侯爷母亲于不久前已前往南州了,建平帝不禁好奇:“高夫人这般钟情南州?她有什么亲人在南州吗?”
庄秉怀暗自腹诽,有陛下您的孝德皇后在南州,且母亲前往南州,去探望的也是孝德皇后。
只是,心里话到底不敢真正说出来。只随口道:“母亲喜食岭南新鲜荔枝,为此不惜亲自前往南州”。
建平帝若有所思“唔”了声。
帝王此番微服私访,之所以选在六月,就是借着这机会让太子好好看看大晋江山,了解各地风土民情。
一个储君,只会在御书房端坐着念书听筵讲,无异于纸上谈兵。只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增长一定阅历,才会让太子的每一个决定,都考虑到黎民百姓。
建平帝自认不是明君,否则也不会有孔恕敏之流时不时犯颜死谏了。但,建平帝却希望太子日后做个明君,能亲贤远佞,能御下有术,把大晋江山治理得更好。
这是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期盼。
刚好,岭南多荔枝,在长安极难吃到新鲜的。李琤想着当年良媛随口戏言,说喜欢岭南风光。
李怀周这个做儿子的,偏好大抵与母亲相似,就想着带他去一趟南州,感受一下当地人文。顺便让孩子品尝下新鲜的荔枝。
李怀周得知父皇要悄悄带自己下南州,激动得直接扑到建平帝怀中,小嘴叭叭往他脸上亲。
建平帝被他亲得一脸口水,无奈皱眉:“李怀周!”
李怀周毛茸茸的小脑袋抬起来,狡黠笑着,自然看清自家父皇脸上不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朗声道:“儿臣太兴奋了,实在没忍住”。
李琤不欲太子做温室里的娇花,虽然太子身体柔弱,南州又离长安千里之遥,这一来一回,恐小孩身板受不住。
可太医说只要一路上做好防范措施,照小殿下现在的身板子,大抵是无碍的。
这些年来,无数仙丹妙药源源不断往紫宸殿输送,以为这位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养身体。
除了用药膳调理,李琤还给太子找了几个武师傅,日日清晨督促太子早起练功,强身健体。
如今小太子身板子与同年龄壮硕的孩子比较,是有些弱的。但他脸色相较之前来说颇为红润,整天都有无限精力折腾太傅和建平帝。
建平帝见小儿精力充沛,又对南州之行无比向往,便连心底最后一点担心也没了。
虽说是微服私访,可随皇帝和太子一起南下的,还有几位固定为太子请平安脉的太医,随时护卫太子安全。
经过数十日筹谋,一艘载着皇家贵胄的轮船,从帝国中心长安出发,沿渭河东行,出潼关,经华州、陕州,到达东都洛阳;再从洛阳转入通济渠抵达扬州,后从扬州转入长江,抵潭州。
自潭州转湘江水路,继续南行,到达衡州。后改为陆路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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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无数连绵山岭,最终成功抵达南州。
可以说,从长安来一趟南州,可谓跨越千山万水。
初到南州,李怀周便对当地湿热的气候有些不习惯,发起低热。好在太医们早有准备,精心照料着,虽然小家伙恹恹在榻上躺了两天,痊愈后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此番南下,建平帝并不打算惊动当地州府官员,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与太子假扮走南闯北的一对商人父子。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但同时,商人身份灵活,能打探到的消息多。李怀周听到这消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建平帝此次携太子出行,并未全然因着游玩。他扮做寻常商户,与太子穿梭于市井之间,打探其中民情。
获取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茶楼酒楼,李怀周年纪小喝不了酒,李琤便带他去了当地一家规模颇大的茶楼。
小二把两位客人迎上楼,得到吩咐后手脚麻利下去了。不一会儿小二呈上当地特色——油茶。
油茶是经过烤、碾、罗、煎四道工序后,将茶投入,当水再次沸腾时,加入盐、葱和姜等物改善口感。与之在长安喝的茶水完全不一样。
李琤以为太子会喝不习惯,没想到小东西捧着茶碗,正认真小口喝着,全然不顾及形象。若此时太傅在身边,必定要训斥太子举止无状,形容粗俗了。
李琤本想好好纠正一下,奈何小孩子喝茶的模样实在可爱得紧,建平帝看儿子的脸忍不住上手去揉揉捏捏,手感十分之好。
小太子不乐意了:“父皇,不是,爹爹,你不能总是揉我的脸,会坏的!”凶得张牙舞爪的,更可爱了。
建平帝捏完后把手缩回去,满意点头,发誓自己下次再不会如此。只是这话,李怀周已经听了不下百遍。
李怀周小大人似的叹气,心中暗自苦恼。有时觉得父皇身上鬼气森森,阴冷无比,有时又觉得父皇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比他还幼稚。
李琤不再逗他,恰好前面说书先生已经开嗓了,他也便正襟危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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