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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绝径(上)
日光照得积雪生辉,众人边走边谈,经过天笈军汇集的山谷时,甲兵纷纷侧头看向李舟吾,神情颇含敬意。
沈越与李舟吾并肩而行,问道:“李大侠,你说我今后该当如何,才能为我师父报仇?”他自离了秣城,卷入魏濯与嵇云齐之争,心头颇有些迷茫,此番前来黄山,正是想请李舟吾指点道路。
李舟吾沉吟片刻,却道:“沈兄弟,你近来经历了不少凶险,好在终究化险为夷,得以磨砺侠心……”
沈越听到“侠心”二字,忍不住道:“我、我可没什么侠心。”
李舟吾微微一笑:“沈兄弟,你对诸方势力之间的争斗其实并不关心,只是想置身事外,对于能不能推翻鲸舟剑派,也不甚在意。我说的对么?”
沈越照实道:“不错,我只觉这些都与我无关,最好能做个局外人。”周樘、孙佑等人走在后面,闻言讶然对望,低语议论。
沈越略一犹豫,又道:“我有时想,如果我没有师父的仇要报,那么鲸舟剑派于我而言,实是个很好的门派。我不用为了报仇搜集旧门派武功,严画疏也就没道理来难为我。我便在一个小小的剑舻里,当个默默无闻的弟子,每月不缺银钱,也不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受人欺负……每天我和师兄师姐一起习武练剑,吃饭谈笑,闲来去城里喝茶听书,那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李舟吾点点头,道:“这番话说得坦诚。”随即问道,“此前在秣城,我听常前辈说了不少你的事情。他说他看见你在一条巷子里接过任秋遗下的刀谱,之后独自在巷子里站了很久……沈兄弟,那时你在想什么?”
沈越一时沉默,心说:“当时常前辈果然正在暗中保护我。”又听李舟吾道:“后来你设计去杀严画疏,便是想为任秋报仇,是么?”
沈越一怔,摇头道:“那也不是。当时我想,严画疏对我已有杀心,此人很是难缠,我怕他耽误我为师父报仇,只得先下手为强。”
李舟吾道:“常前辈倒并不这样觉得。沈兄弟,你总归是接过任秋的遗物之后,才决意去杀严画疏,对么?”
沈越点头称是,道:“但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任秋本不该死。”李舟吾道,“不该死的人死了,侠客心里便会觉得不公。沈兄弟,我瞧得出,你是侠义之人。”
沈越摇头道:“我要杀严画疏,确然只是想着自己的师仇还未报,不能被他先行害死,我与任秋交情不深,何必管他的事?”
李舟吾道:“你或许真这么想,那是因为你还并不明白你自己。”
沈越心弦微震,身后数丈外,胡子亮忽然哑声道:“沈越,任大哥生前也说你很有侠心。”他走在人群最后,刚才李舟吾一提及任秋,他便凝神细听,不知不觉却湿了眼眶。
周樘、孙佑等人亦都道:“不错!此前在润州,也是沈少侠仗义当先,杀死陶骥,将我们救出重围。”
沈越不知该说什么,琢磨李舟吾所言,倒有些动摇了;寻思半晌,仍是苦笑道:“李大侠谬赞了。从前听袁姑娘说,李大侠很会说服人,我对李大侠的话素来也极信服,只是深知自己并非那样的人罢了。”
段妄接口笑道:“要论说服别人,李兄怕还不及袁姑娘,七年前她可是劝说李兄救下了嵇云齐。”
李舟吾道:“半年多前,我在赶赴庐山的途中,曾遇见袁姑娘,想到她和沈兄弟同在鲸舟剑派,便也试着说服她能对沈兄弟多加照拂……”
“啊,原来如此。”沈越脱口道。
李舟吾莞尔道:“当时袁姑娘听我请求她帮忙,神情很是紧张,生怕我给她添个大麻烦,但听我说明之后,她倒似松了口气,答应得颇为干脆。”
沈越向李舟吾道谢,想到如今袁岫不知在何方,心下暗叹。众人说话中来到松风镇外,左迟孤身一人,已在镇边道路上等候。
——依照沈越心中所想,天笈军统领必当是一位威风凛凛的虬髯大汉,可是眼前所见,却是个身形瘦弱、眉眼纤细的中年白面书生,在寒风中不住咳嗽。
左迟见到那无名老者,走过来郑重跪拜:“臣左迟叩见……叩见老尊者。”而后才起身对李舟吾等人见礼。李舟吾道:“左兄的寒疾还未好么,咱们找个暖和屋子说话。”
左迟轻声细语道:“多谢李兄。我此来的路上擒住了一人,正好让李兄和老尊者见见。”
众人进了镇上酒楼,冷竹却悄声示意卓红、胡子亮留在门外说话。
堂中,左迟请众人落座,沈越环顾一眼,见地上躺着一人,似是穴道受制,正朝自己瞪眼看过来,却竟是姜平。
左迟劝众人饮了一碗热酒,指指姜平,道:“此人自称是神锋御史严画疏派来的使者,也不知真假。”
沈越道:“确是真的。”也不顾众人眼光,上前将姜平搀起,两人再度对视,心绪复杂,不约而同道:“你——”
左迟自斟了一碗酒,慢慢喝着,端详起沈越。
姜平先道:“沈师弟,你误入歧途,可陷得太深了。”语气冷硬之极,他已听说了沈越杀死魏濯、陶骥的事迹,既惊怒痛惜,隐隐却也觉得,如今沈越的名头,可是远大过自己了。
沈越叹道:“师兄……”姜平却不听他说话,目光急转,脸色数变,最后落在那老者身上,道:“请恕晚辈此刻不能见礼,老前辈必是严大人口中的那位‘高人’了,我奉严大人之命,特来提醒前辈。”
老者笑呵呵道:“我叫严画疏来黄山见我,原来是要让他提醒我么,我倒不记得了。”
姜平道:“不错。严大人说老前辈贵人多忘事,故而当初便吩咐他,有一件要紧事,到时一定要来黄山提醒你老人家。”
老者摇头道:“胡说,胡说,天下哪有什么要紧事?你倒说来听听。”
“是。”姜平道,“严大人命我提醒你老人家:再见到李舟吾时,可要记得杀他。”
第十六章 :绝径(中)
此言一出,堂中寂静下来,众人觑向李舟吾,见其神色淡然,再看那老者,却是瞪视姜平,气极反笑:“你娃儿当面扯谎,岂不知我七年前已立下誓言,余生只杀一人,我忘事再多,在此事上也不会出差错。”
姜平也不慌乱,道:“老前辈要杀的是修成‘世外轻舟’之人,也就是陈老掌门的真正传人,此事严大人自也是听你老人家提及。”
骆明歌嗤笑道:“李大侠并非陈樗弟子,又怎会那招式?倒是你和严画疏,身为鲸舟剑客,却来传这种话。”
姜平心知受制于人,开口的机会怕是不多,便只目视老者,快声道:“当时老前辈对严大人说,天下剑术殊途同归,练到至高深处,都将归为一式,便是‘世外轻舟’了;而李舟吾天资高过一众鲸舟剑客,故能最先修成此式。”
老头儿一愣:“倒像是我的话。可若没学过鲸舟剑派的武功,要从旁门支路里悟出此式,终究太难。”
众人闻言,均想到了卓红在山洞处所说的忧虑;只听姜平继续道:“这一节老前辈也对严大人讲过,却是因多年前李舟吾闯上庐山,曾接过陈老掌门的一剑,正是这一剑使他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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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轻舟’的剑意精髓,进境飞快。”
“你老人家叮嘱说,这是极要紧的事,又怕不等见到李舟吾就忘了,故而让严大人到时提醒。”
老头儿微微颔首:“料想凭那严娃儿的境界,也编不出这些话。”寻思起来,露出迷惘神情。
众人看在眼里,都是一凛。李舟吾莞尔道:“此前倒不知老前辈如此看重在下。”
过得片刻,老头儿仍陷在迷思中;姜平忽而冷笑:“若真是练成了陈老掌门那一式无敌的剑法,恐怕老前辈也敌不过,确是要三思。”
左迟轻声道:“传完了话,就不必再多言。”姜平哼了哼,却也未再开口。
沈越暗暗诧异,他深知姜平性子高傲,绝非贪生怕死之人,没想到这貌如病弱书生的左迟,轻轻淡淡的一句话,竟能压住姜平,也不知姜平当时是如何被左迟制住。
左迟说完,又起身向李舟吾单独敬了一碗酒,叹道:“李兄,你潜入鲸舟剑派总舵,救助嵇云齐下山一事,顾大人与朝廷都已知悉。”
众人神情震惊,均感难以置信。骆明歌脱口道:“李大侠,嵇云齐真是你救下山的?”见李舟吾并不否认,不禁脸色发白。
周樘、孙佑等人连连摇头,你一言我一语,均说绝无可能。沈越却想到李舟吾曾说在“赶赴庐山的途中”遇见过袁岫,此事多半不假。
段妄笑道:“当时庐山上想必热闹得很,李兄怎不叫我同去?”
左迟接口道:“据我所知,确是好一场壮举。”语调低平,听不出是夸是讽。
李舟吾道:“顾兄近来,可是仍在京城么?”
左迟略一沉吟,却转口道:“李兄,顾大人托我问你一句话:当年你救下他性命时,他曾许你百万金银、十万精兵,不知食言否?”
李舟吾坦然答道:“七年前,我恳请顾兄调运粮食赈济郓州饥荒,足抵得上百万金银;七年来天笈军修练我所创功法,以备与鲸舟剑派一战,岂非十万精兵?顾兄许诺我的,并未食言。”
左迟道:“既如此,你又为何对顾大人食言,救了嵇云齐下山,又擅自将十年之期改作七年,在这山谷中调集军队,提前向鲸舟剑派显露天笈军的虚实?”
李舟吾沉默一会儿,道:“这些话,顾兄怎不自己来问我?”想到那夜在金陵城的湖边,与顾飞山月下分别时的情景,却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两人一时不语。
“也许顾大人是猜到了你会如何作答,又或者,”左迟叹了口气,又道,“他也怕自己像我一样,被你说服,才未前来黄山。”
“其实李兄所创功法颇不易练,十年之期已是仓促,本来顾大人与我商议,至少要让众兵士练足一十三年,才算有大成。——可如今才只第七年,如何不叫顾大人忧急?”
“左……左将军,”沈越忍不住道,“我有一事不明,不是徐捕头拿着顾大人的虎符,来与将军合符,才能调动天笈军么?这难道不是顾大人自己的意思?”说话中瞥一眼那老者,见他兀自皱眉追忆,嘴里也不知默默念叨着什么。
左迟道:“那只是对外的说辞,不过左某既邀诸位在此相谈,自也未打算隐瞒。”
李舟吾接口道:“沈兄弟有所不知,今日实是左兄愿意帮我。”随即解释了几句:
七年前在郓州,那老者将他做岐王时的王府令牌交给了李舟吾,天笈军起初本是岐王府的亲兵,老者夺得皇位后,偶尔也曾用旧令牌调兵,在朝堂上也算有先例。——李舟吾正是将令牌交与左迟,才得以调动军阵。
众人听后恍然。沈越道:“原来如此。”却想:“既然没有虎符,那么九天前袁姑娘交给徐大哥,让他送来黄山的那个锦盒里,究竟又装了什么?”
姜平从旁越听越惊,已经几次欲言又止,暗忖:“左、李二人连这些事都让我听去,稍后定要杀我灭口。”想到这里,心绪反倒镇定下来,忽问:“沈越,你近来可曾见到冷师妹?我想见她。”
沈越一怔,道:“她应当就在门外不远处。”左迟见姜平贸然开口,眉头微皱,道:“年轻人,你还是——”
姜平却不理会左迟,猛地纵声叫道:“冷竹!冷竹!我要见你!”
少顷便见冷竹与卓红、胡子亮进得堂中,冷竹瞧见姜平,神色颇为惊讶,犹豫一阵,仍是转头道:“卓红,你便说吧。”
卓红闻声上前,对骆明歌、李舟吾一拱手,道:“骆前辈,你我一战本是约在明日初三,但既然今日相逢,李大侠亦已提前来到,那这一战何妨就改在今日,也请李大侠做个见证。”
第十六章 :绝径(下1)
沈越本在琢磨李舟吾之事,见卓红言辞流畅简洁,不似往常,寻思:“多半是冷师姐教他说的,也不知他们在门外商议出什么……”
李舟吾问明情由,道:“父母之仇确是要报。二十年前,骆姑娘年纪很小,未在江湖上行走,是否杀害卓兄弟父母的另有其人?”
冷竹道:“那就请骆前辈明示,二十年前是否曾在永州城外,杀害过卓姓一家人?”
骆明歌冷哼一声:“也许是吧,我记不清了。”见李舟吾皱眉欲语,便又道,“李大侠,你不必多劝,别人向我邀战,我还从来没避让过。”
“既然如此……”左迟倏然轻声道,“稍后就由我与李兄同作见证;此处狭小,便请两位移步山谷中,在军阵之前较量如何?”
众人没料到他会揽下此事,短时无人接话。左迟轻轻一击掌,酒楼掌柜端着一个锦盒走近,交到左迟手中。
沈越一凛,但听左迟道:“李兄能否也帮我一次?毕竟是顾大人的吩咐,我也莫可奈何。”
李舟吾目光在那锦盒上一转,道:“自无不可。”
左迟点点头:“多谢李兄成全。”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拂,却将桌上一根竹筷拂出,直射向姜平胸膛。
一瞬间沈越踏步劈掌,使出橐籥刀法“风过长峡”,一缕气针从指尖激发,将竹筷打得当空断碎;此际他运用断剑上的功法,却比在润州时更精熟,已能自控气劲从何处穴道射出。
左迟讶异道:“这是心舟七刻中的‘指尖栖龙’么,招法倒似刀术。”
沈越对他一拱手:“姜师兄只是来传话的使者,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左迟微笑道:“沈少侠,我也听说过你。你既开口,我便饶了此人的多嘴之罪。”
沈越一怔,倒没想到左迟如此好说话,赶忙道谢;却见李舟吾摇头道:“方才左兄只是想解开此人的穴道而已。”
左迟轻叹:“李兄就是不肯让我卖个人情。诸位请吧。”众人渐次出门,那老者皱着眉头,看看李舟吾,摆手道:“你且先去,我再想想杀不杀你。”
李舟吾闻言一笑:“辛苦前辈了。”与左迟并肩出门。
沈越解开姜平穴道,两人追上冷竹,沈越道:“冷师姐,请借一步说话。”
冷竹停步,先看向姜平,道:“姜师兄,你要见我?”姜平道:“不错。”
“嗯,”冷竹道,“姜师兄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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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平脸颊紧绷,片刻后道:“我只是要见你,没有话要说。”
冷竹道:“那就一切等卓师弟与骆前辈决出胜负后再说。你还不知道,如今卓师弟也是咱们秣城剑舻弟子啦。”
姜平一愣,未再发一言。
沈越低声道:“冷师姐,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冷竹道:“什么如何打算?”想了想,叹道,“沈师弟,今日多亏了你。我自当实言相告。”
——原来她与卓红、胡子亮计议妥当,让卓红在比斗中击败骆明歌,却饶而不杀,换取李舟吾答应将“世外轻舟”的秘笈真本归还,而后再由胡子亮施展轻功,将秘笈迅疾送离黄山。
沈越听明后问:“冷师姐,你就笃定卓兄能胜过骆前辈么?”冷竹点头道:“我相信卓红。他本就剑术很高,今日看了崖壁上刻的剑术,又有进境。”
沈越又问卓红:“卓兄的父母之仇,莫非也愿意不报了?”
卓红道:“报是要报的。不过我觉得骆明歌也并非杀我父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