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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跟刚睁眼的白一函撞个正着。程俨十分冷静地朝他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随后便径直走向卫生间，半点不打算寒暄。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白一函还枯坐在床上，似乎在发呆。

程俨出来后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姿态十分悠闲。明明穿的还是前一天的衣服，头发也没打理整齐，软塌塌地垂在额际，从外貌上看，整个人是一个大写的“无害”。然而他那颇有侵略性的特质是与生俱来的，并不随他敷衍的打扮而消散多少。

“昨晚你喝醉酒打给了冯岐。”

程俨一句话就把前因后果全都交待了个清楚，顺便隐晦而不失礼貌地强调：我昨晚和冯岐在一起。

白一函的脑子仿佛被这句话震了一下，这一刻才终于清醒。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就像坐在自己家里般悠然自得的程俨，艰难地开口：

“小歧……”

程俨歪了歪头，示意冯岐在里间。

“还没醒。”

“我们不知道你住哪儿冯岐又担心你大晚上没人照顾，所以昨晚一起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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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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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函不自知地揪紧了被子，这才继续说下去：

“你们在一起了吗？”

程俨本是懒洋洋撑着脑袋、一副不愿意多搭理人的模样，现在听到他这么问，像掩饰不住开心似的，笑得含蓄却明显。不过他只是矜持地点点头，教养让他没在失落的白一函面前炫耀得太过分。

白一函看着跟自己有六分像的程俨，一时语塞。他意外冯岐答应得这样快，又不意外冯岐最终会答应。他上下唇开闭数次，竟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同样的难堪经历，一次就够了。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由远及近，两人同时转头，看到冯岐有些尴尬地立在门洞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当冯岐在思考要不要大大方方打招呼的时候，门铃响了。程俨仿佛知道是谁一般，毫不犹豫地起身开门，回来时拎着一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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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叫的早餐，你们记得吃，我先去上班。”

他把东西搁桌子上，走向冯岐，神色自然地送上一个早安吻，小声道：

“说清楚了就赶紧回家，别跟他厮混！”

冯岐上一秒还为他万分信任的举动动容，这一秒就看他暴露了本性，烦人。他想都没想，抬手就往他小臂上掐。但程俨哪来的赘肉给他掐？这个动作完全没让程俨在肉体上吃上任何苦头，精神上更是因为他这下意识的亲密举动美得飘飘然。他顺势抓住冯岐的手，握了握，轻声丢下一句“走了”，就真的走了，还贴心地给他们俩关上了门。

事实上不止冯岐吃惊，连送完早餐等在门外的助理也是吃惊的，老板居然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信任对方？

噢！伟大的爱情！

助理跟在程俨后头。走廊宽敞安静，他还沉浸在对爱情的憧憬与敬佩之中尚未回神，就听到走在前头的老板交待道：

“找人去监控室盯着，白一函一旦有可疑动作马上喷水报警。”

“……？好的老板。”

虽然助理很想纠正他，消防灭火系统是没办法人为控制的，但他已经深刻领会精神了，反正横竖不能让白一函和冯先生靠太近就对了。

程俨想了想，又很严谨地补充了一句：

“水柱不要呲到冯岐。”

“好的老板，一定做到老板。”

只要助理愿意暂时地撇下智商，他和老板间的气氛都还能算得上是融洽。但冯岐这边就有些尴尬了。他向来不是太主动的性子，白一函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安安静静地把程俨准备的早餐摆出来，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便钻了进去。

白一函其实不常喝酒，酒量也一般，刚刚没怎么动，倒也不怎么晕，现在刚要下床便一阵头昏脑涨，他眨了好几次眼，又捏了捏眉心，这才稍微好受一点。冯岐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在几步之外轻声问他要不要扶。白一函没抬头，只是摆了摆手，过了一会，他有些摇晃了进了厕所，随后听到里头传来水声。

白一函出来时穿戴整齐，只是头发还有些湿，他一边走一边拿毛巾擦着，对冯岐露出了一个还算自然的笑。

“不好意思，昨晚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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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气裹着热气跟随白一函的步伐离自己越来越近，冯岐眼神微动，但姿势却保持不变。白一函已经非常体面，没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故意穿着浴袍，或者做一些对他们的关系来说难堪又尴尬的举动，他现在任何一丝闪躲的行为都显得心虚而失礼。

“说的什么话，照顾喝醉的朋友不是应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