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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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叁)
鹤书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伸出手,带着点嗔怪地轻轻戳了戳面前少年的额头:
“臭小子,你好奇这个做什麽?又不是你家娘子!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別瞎凑这个热闹。”
“就是好奇嘛……”
鹤书不轻不重地推了下沧玦,少年立刻捂住额头,瘪了瘪嘴,垂下眼,不知独自琢磨什麽去了,周身散发出一股被凶了的委屈气息。
“啧……”
鹤书瞧着他这幅模样,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心却先软了半分。
他就知道,连桑黎那样万年冰封的冷心冷面之人,不过相处了些时日,就对这家伙几乎是百依百顺,指定是有什麽了不得的“手段”,让人无法硬起心肠。
果不其然,这就委屈上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也不是故意不肯告诉你的……”
他放软了语气,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新娘子还盖着盖头呢,严严实实的,我从前也没见过这位白小姐,怎麽知道她盖头底下是什麽样子的?你可別为难我了……”
然而,瞧见沧玦依旧微微低着头,那副“我还是很好奇但我不说”的委委屈屈小模样,鹤书心裏剩下的那半分坚持也土崩瓦解。
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厅中央,那裏的拜堂仪式还在继续,两位新人手执红绸,在礼官的唱喏声中相对而拜,动作庄重而虔诚。
当礼官最后一声“礼成,送入洞房——”高高响起时,他瞧见了新郎白子明脸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傻气十足却无比真实的幸福笑容。
鹤书不禁垂下眼眸,一丝温柔的轻笑,不由自主地从他唇间轻轻溢出,带着祝福的意味:
“不过……我觉得,新娘子肯定是好看的……”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透过眼前的喧嚣,看到了某种恒久的东西,声音轻缓而肯定:
“或许不一定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在真心爱她,与她执手盟誓的新郎眼中,在今日这满堂宾客的祝福声中,在这样幸福的时刻裏,天底下的每一位新娘子,应该都是这世间最美丽、最动人的女子。”
沧玦闻言,似懂非懂,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要将这个道理记进心裏。
拜堂礼后新娘被两位喜娘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送往东厢布置好的洞房休息。
观礼的人群也随之骚动起来,一部分人跟着新人流向东厢,更多的则说笑着向前院已然摆开盛宴的席面涌去。
青山则随着白家的几位长辈,陪着新人一道,往內院的方向走去。
鹤书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道浅红色身影,见他转身离开,几乎是未经思考,便拉着沧玦,混在尾随的人流裏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一道雕花月洞门,眼见青山与白家几人走在前面,他连忙拽着沧玦,闪身躲到了一只巨大的太平缸后面,借着缸体和墙角的阴影隐藏身形。
“贺哥哥……我们这是——”
沧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隐蔽之举弄得一头雾水,话未说完,嘴巴便被人急忙用手轻轻捂住了。
“嘘嘘嘘!”
鹤书紧张地示意他別说话,随即直接施法传音,他着急的声音响在沧玦脑海中:
“小声些,別被人发现了!我们现在是偷偷跟着呢!”
他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摇头,又警惕地朝人群方向瞥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到他们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才悄悄松了口气。
“我们现在是要干什麽呀?”
沧玦带着浓浓疑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鹤书被问得一怔,贴在冰凉缸壁上的手一僵。
方才完全是脑子一热,凭着一种莫名的冲动就跟了上来,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想干什麽,或者说,是想跟着谁,去确认什麽。
垂眸沉思了一阵,他随便想了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理由,试图糊弄住身旁这个心思单纯,应该很好骗的少年:
“咳咳……这这嘛……这不是、不是想着带你来看一看新娘子吗?虽然拜堂时盖着盖头,但送入洞房的路上,说不定有机会瞧见真容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去,又望向那群人,却发现许多送亲的家眷们都已经停下脚步,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回走了。连忙又拉着沧玦往太平缸后面缩了缩,尽力减少存在感。
“可是……”
沧玦的声音带着点无辜的茫然,
“我看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