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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说裴响和赵玉兰一起去镇上卖菜。
明天, 听说裴响最近帮赵家盖新房, 正在铺砖。
后天,听说裴响帮赵家和水泥。
……
充实的生活并不能掩盖她内心的浮躁。
她发现自己还是会经常在意他们的事,而且每次听见, 她的心情总会差几分。
于是烦躁地将书盖上, 扔进行李箱。
但是那又如何呢。
反正裴响来的时候, 她依然刻意冷淡对他,多给一秒的视线都不行。
她也不让他碰不响, 只要他来,她就会把不响叫走。
裴响从一开始的难过受伤,颓然失落,再渐渐变得平静。
他似乎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后来他来的时候,也不会再特意朝林软星望去,即使不响朝他汪汪两声,他也只是冲它挤出淡淡笑容。
裴响最近干活也都比之前卖力。
平时需要来回几次的事,他现在全部一次性干完。
他大清早就冒着雨,拎着水桶去村口打水,又将家里荒废了好些天的地给锄了草,给菜园翻了土,上山砍好了一礼拜够用的柴火,连外婆家的鸡鸭鱼都偷偷喂了一遍,辛劳的像家里买来的奴隶。
连林软星都怀疑,他是不是天生劳碌命。
随即她又甩开这个念头,冷笑。
有了赵家这个跳板,还不忘来林家蹭一口饭吃。
真像一条到处乞讨的流浪狗!
再后来,林软星就鲜少见到裴响的身影了。
他好像很忙,即使林软星下楼偶尔撞见他,也只能看见他一脸疲色,本就削瘦的身躯,变得更加脆弱。
偶尔还能见到他浑身是泥,或者满脸的灰。
也许是觉得自己身上太脏,他经常在门口驻足片刻,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院子里。
或者见到外婆,再托她把零食水果送到林软星那里去。
当然,林软星都没吃。
要么放储物柜里,要么扔给不响吃,或者直接倒垃圾桶。
外婆见他总这样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干活是要干活,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但是裴响却从来不说话,只是摇头。
他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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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跟以前一样沉默。
他也固执地坚持着,每天在赵家和外婆家两头跑,好像谁也劝不住。
林软星隐约感觉,裴响好像在跟自己抢外婆。
搞得好像谁想跟他抢似的。
她冷着脸不看他,他就转而向外婆献殷勤,听外婆不厌其烦地念叨,说些根本无所谓的话。
毕竟现在除了外婆,整个家里也没人跟他说话。
不过外婆现在除了关心他每天在忙什么外,偶尔还会问问他和赵玉兰的事。
可每到这时,他就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不管外婆怎么打探,他都默不作声,垂眸望着地上的鞋尖,两只手垂落在身侧,好像不开窍的木鱼。
见问不出什么情况,外婆只好说些劝慰他的话:“响响啊,兰兰是个好姑娘,跟你也般配。你也年纪不小了,又没爹又没妈的,都没个靠山,趁现在赶紧讨个老婆回家,以后也不至于落得像裴老头那样,孤寡一人哇。”
她说这话时,特意提到裴老头。
而裴响仿佛被她的话刺到了般,手指情不自禁攥紧了裤兜上的线,绕了一圈又一圈。
线圈陷进皮肉里,勒出通红的条痕。
他不言语,外婆的唇形他一字不漏都看清楚了。
可是他依然毫无反应。
临走时,经过林软星面前。
林软星还不忘抱着怀里的不响,对他冷嘲热讽一句:“没了爹,又开始找娘了啊?”
他就身形一颤,在原地停顿片刻,然后平静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这样的平静,总让林软星觉得很不爽。
而且这种不爽源自于他的过分淡定,明明他的心中压抑着无数情绪,却怎么都无法激起浪花。
她真的开始看不懂他了。
曾经一眼望穿的眼眸,此时好像陡然生出一扇玻璃门。
门是透明的,但她只能看见那澄澈明亮的眼眸,却怎么都望不见里面的情景。
他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林软星也说不上来。
他太安静了。
安静的像一潭死水。
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忙碌碌,像林软星一样。
两人似乎有交集,又似乎没交集。
每当他们视线触碰到时,空气总能忽然变得凝固凌冽。
然而这时,裴响就会主动挪开视线,不再看她。
林软星就暗自攥紧了手机。
冷哼一声,也不去看他。
林软星也开始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
她在房间里练歌学英语,她甚至准备给自己报个街舞班,等回到城里就立马安排上课。
虽然她没再和那些姐妹联系,但手机也频繁地翻看各种社交平台的信息,想要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最近流行什么,最近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也好提前适应回城的生活。
她觉得,裴响想溺死在这里,她可不想。
她要带着不响回城里,离这里远远的-
外婆说,这几天裴响应该不会来家里干活了。
赵家那边的菜地犯了水灾,家里的鸡还染上了鸡瘟,死了一大片,现在亏损得厉害,家里忙得不可开交。
裴响得帮忙处理那边的事,支不开身。
林软星甚至听了还有些高兴。
她幸灾乐祸地想,活该,谁让你去帮忙的,现在好了,倒大霉了吧。
她一边摸着不响的头,一边轻飘飘安慰外婆说:“没事啊,反正家里也没啥要干的。”
表情从容,眉毛轻挑,浮现一股得意之色。
确实没啥重活需要干的,裴响都提前干完了。
家里的水缸都打满了水,够她们喝一个礼拜的。
院子里的家禽,偶尔撒把米,它们也会自己去地里找虫吃。
至于菜园,大部分菜都收割完了,剩下的菜还在生长周期内,短时间内也不需要打理。
加上最近的天气时好时坏,外婆的风湿没那么严重,还是能下厨做饭。
林软星乐得清闲,就在家里玩玩手机,看看电视。
偶尔再带着不响出门散步。
她撑着伞去遛狗的时候,从村里人的聊天中得知,赵家那边确实忙得要死,彻夜挖地刨根,清理鸡圈。
听说这几天裴响都住他们家的,根本没空回家。
林软星的脚步一顿。
不响跟着疑惑抬头,却见她紧紧皱着眉头,气愤地咬紧牙根。
手中的伞柄被她攥出淡淡印子。
呵呵。
都住他们家了。
成年人了,林软星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即使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在村里人的谣言中,也坐实了他们是一对的消息。
现在估计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要成了吧。
林软星愈发觉得裴响不可思议。
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怒火没由来地蹿上心头。
气得她甚至原地跺了跺脚,无处发泄。
也许是这个消息影响了心情,林软星连遛狗的心思都没了,她直接扬声喊了句:“不响——”
刚刚还蹲在草丛里闻东闻西的不响,听见声音,立马滴溜溜回到她身边。
两只眼睛眨巴着,乖巧又听话。
林软星低头,看见它那双明亮澄澈如玻璃球的眼睛,怒火又倏尔烟消云散了。
她忽然心软地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声音温柔且平稳:
“不响,我们回家吧。”-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礼拜。
裴响去赵家帮忙后,人就像直接消失了般,没声没息的。
昨天才刚回来。
而林软星在这些天里,除了吃喝玩乐,也愈发嗜睡。
也许是阴雨天适合睡觉,她经常一觉睡到大天亮,吃了午饭又睡过去,睡到天黑再继续睡。
如此循环往复。
她也好久没做梦了。
但这些天做梦的时候,却意外地梦见了逝去的母亲。
母亲的脸在梦里模糊不清,无论她怎么向她靠近,还是看不清。
她哭着朝她喊:“妈妈,别走。”
可是她却摇着头,温柔地说:“星星,你要自己学会坚强,你未来还有很长路要走,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吧,好好生活。”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泪水打湿了枕头。
她不记得母亲的样子。
也不记得她的声音。
但那双温暖的手却让她记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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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直到窗外传来一声尖锐凄惨的猫叫,林软星才猛地被惊醒。
睁眼瞬间,她的心跳像延迟般加速,陡然跳了几下。
等她缓过神来,才想起,自己睡前好像忘了关窗。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没有下暴雨,但显然也不小,到处都是潺潺水声。
楼下的水洼潋滟着波光,照在天花板上,白白的朦胧一片。
她起身去关窗,瞥见院子外的屋檐下站着三只猫。
其中两只猫狎昵地站在一起,旁边站着另一只猫,它弓着腰,目光犀利,死死盯着它们,以剑拔弩张的姿势,对着那只猫发出危险的呲呲冷气。
林软星的手陡然一僵。
她忽然觉得,她就像那只汗毛倒竖的猫。
她站在旁边张牙舞爪,而他们却死死缠绵在一起,好像她才是那个闯入者。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是林软星将窗户啪的关上了。
春天到了,母猫发情的时候,夜里总是不安宁。
即使关了窗,屋外的猫叫声还是不时传来,尖锐刺耳。
这是个令人失眠的雨夜。
林软星直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伸手摸了摸被褥,有些硬的棉花被她身体压出印子,带着她薄薄的体温。
她却忽然想起,之前裴响生病时,就是躺在这张床上的。
只不过属于他的味道早已消散。
她徒然伸手摸了摸,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裴响他也是人。
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轨迹。
明明两个最不相同的人,偏偏有了交集,就像行走在不同轨道的列车忽然撞上,接下来呢,又会怎样呢?
是撞得粉身碎骨,还是安然无恙地擦肩而过。
她不知道。
按理说,她从来都瞧不上裴响这种人。
他贫穷,无父无母,耳朵还聋。
他没上过正经的学校,他的生活徘徊在这山村和小镇间,他甚至连一部像样的手机都没有,没上过网,对外边的世界一无所知。
除了一张脸皮能稍微称得上是优点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能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是他给她献殷勤般的示好,还是因为他是她儿时的玩伴,念那份旧情。
她想不明白。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敢想。
她怕想太清楚,反而让自己更难受。
更何况,光她一个人想有什么用呢。
裴响呢,他又是怎么想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十点零九分。
她看着手机里仅剩一格的信号,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闷。
整个房间里仿佛像进水了般,令她喘不过气来。
心跳在咚咚的跳着,没有理由的,毫无章法的,乱跳。
呼吸不畅,胸中就像塞满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辗转了片刻,林软星还是起身,披了件薄外套。
她薄薄的吊带睡裙被掩盖在墨绿色风衣下,寒风从小腿钻上去,阴冷的寒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抱紧了臂膀。
越是冷,越是清醒。
她知道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
外婆早就睡着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林软星却忍不住拿了雨伞,穿着拖鞋下楼,悄悄走出门去。
她要出门散散心。
不然她感觉下一秒要窒息了。
连村里的路上都漆黑一片,除了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周围寂静的可怕。
潮湿的雨季缠上她的身躯,白皙的皮肤被冻得更白,她在风雨中撑着伞,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如同幽灵。
她似乎渐渐想明白了。
其实她也没必要纠结裴响的事。
三个月后,等她回到城里,她就会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会忘了鹅岭村,更会忘了裴响这个人。
她会回去继续上课学习,想着今天吃什么,周末去哪里玩。
她会重新回归繁华的城市生活,无忧无虑。
而裴响,他也许会找个姑娘结婚,早早生下个孩子,跟阿左一样过上忙碌琐碎的生活。
或许某天,她再次见到他,也会看见他掏着兜里的零钱,去小卖部买酱油。
而那时,她或许会抽着烟,跟他笑着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况且。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从前不是。
现在也不是。
想到这里,林软星忽然有些释然。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将烦闷的情绪全都舒出去,再深深吸一口气,任由冰冷的凉气侵袭肺脏,冻得她头皮发麻。
痛苦却又能麻痹神经,让她短暂地忘却了烦恼。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裴响家。
林软星脚步一顿。
她抬眼望去,却发现原本漆黑的屋子里,此时依然亮着幽黄的灯光。
老旧的电灯泡从窗户里漏出浅淡的光,照在斑驳的墙壁上,里边模糊人影打在灰蒙蒙的玻璃窗上,映出削瘦的轮廓。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撑着伞去敲了敲门。
大门上的锁被咚咚的声音震得晃动,而裴响根本听不见,还坐在窗前。
正当林软星想着要不要走时,忽然就看见窗户里的人影站起了身。
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倏然打开了门。
他走到院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弯着腰。
抬眼的时候,忽然瞥见门缝外露出一抹粉白色身影,身形一顿。
他似乎在怀疑的眼睛,微微皱眉。
直到他走近,打开门,才惊讶地看见门外站着的林软星。
少女的发丝不知是被风吹乱的,还是被雨淋湿的,此时凌乱地垂落在肩膀两侧。额前的薄刘海撇在脸颊两侧,冻得发白的脸上凝着水珠,漂亮的眼睛直愣愣盯着面前的虚空,抿着唇,似乎在发呆。
“星星?”
他的声音带着惊讶,带着欣喜,却依然沙哑难听。
林软星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开门。
就像她刚刚在犹豫要不要走,但也许是在风中站久了,两条腿冻得僵硬,愣在原地半天没动静。
直到大门忽然敞开,她才骤然抬头。
陡然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比白日里更加深邃,更明亮,也许是灯光微弱,他的脸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带着光来的,瞬间驱散了她眼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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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此刻,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从声音中感受到他的讶然与激动。
她几乎是被裴响半扶着进屋的。
踉踉跄跄,似乎又怕她着凉,他特意走在她身后,替她挡住那些风。
裴响显然很高兴。
原本黯淡的眼睛此刻陡然亮起灿烂的光芒,灼灼耀眼。
林软星已经来过很多次他家了。
所以周围的一切她都熟悉无比,连他屋里的陈设也了如指掌。
但或许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访,裴响没来得及整理房间,桌上放着的一堆的散钱,有纸币有硬币,五块十块的,皱巴巴的,陈旧不堪。
林软星一来,原本空荡的房子,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
裴响将自己唯一一把椅子让给她坐,自己则站在桌子旁,眼里带笑地静静盯着她看。
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明显十分欢喜。
那种欢欣雀跃的开心溢于言表,甚至连他的眼神都炙热了几分,灼目得她有些晃神。
这是他们自上次见面以来,裴响头一回如此热烈的回应她。
“那个……”
林软星哑声开口,她避开裴响的视线,瞥向一旁,却又觉得有些尴尬。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如果说她就是散步散到这里的,又显得太过刻意。
明明他们之间都冷淡到形同陌路,现在她忽然半夜找上门来,没点事总说不过去。
但是她确实没什么理由来找他。
正当她在想编个什么借口时,裴响像是想起了什么,献宝似的将她拉到桌前,指着桌上的那一堆零散钱币说:“星星,看,钱。”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和之前的黯淡无光截然相反。
此刻,他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精神奕奕。
就好像,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和之前没有差别。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数起了桌上的钱,把一叠叠零碎的钞票捧在手里,塞到林软星怀里。
“星星,好多钱。”他兴高采烈地说。
林软星的身子一僵。
她盯着怀里的钱,半晌没说话。
过了片刻,她再次抬头,视线却不由地冷淡了几分。
她朝裴响扫去,细细打量着他。
他身上还穿着林软星给他买的T恤和裤子。
除了头发凌乱些,皮肤暗沉了些,眉眼都是她熟悉的模样,身板削瘦,清俊冷冽。
他的眼睛还是如此明亮皎洁,甚至比之前更璀璨,连他嘴角的笑容都仿佛像太阳般温暖,热烈的不像样。
林软星心中却蓦地升起一团火。
他为什么能像没事人一样,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他怎么能够如此淡定地跟她坐在这里。
难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就没有半点反思和后悔吗?
看他小心翼翼捧着那些钱,珍惜不已的样子,她伪装的冷静瞬间被撕得稀碎。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那都是赵玉兰给的钱吧。
看来传闻果然不假,他们都快要结婚了,说不定他去赵家帮忙那几天,他们甚至风流了好几晚,难怪他现在面容憔悴,难怪他现在不跟自己计较,难怪他……
思绪越来越乱,但每次想法都与现实一一对上时,怒火就腾腾攀升几分。
尤其想到,他在赵玉兰面前,也闪烁着这双明亮的眼睛时。
她的理智就处在了崩溃边缘。
林软星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此刻,她出离的愤怒。
她知道自己不该发火,但是此刻却控制不住情绪,猛然站起身。
她拽住他的袖子,冷嗤一声:“你微信多少?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声音比所有时候都冷。
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轻蔑。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街边一条下贱的狗。
没有一丝温度。
34
不就是钱吗, 她有的是。
赵玉兰算什么,只要他开口,她可以给出比这多十倍的钱。
但是就为了这么点出卖自己的尊严, 真可笑。
林软星将怀里的钱奋力丢回桌上。
一元硬币在桌上滚了滚, 从桌子边缘滚落在地,发出叮当的响声。
她甚至无比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似乎想将那股作呕的铜臭味扫去。
这是赵家的钱。
被赵玉兰碰过, 令人恶心。
裴响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
他睁着明亮的眼睛, 茫然地望向林软星,一时间呆住了。
他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她此刻的极度气愤,以及那种高高在上的蔑视,还有最令他刺痛的冷漠与鄙夷。
那种眼神, 他只在两人相遇初始才见过。
她, 怎么了?
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裴响僵硬地站在桌子旁, 漏风的窗户吹过来一阵阵凉风,将桌上折叠整齐的纸币吹散,他却顾不得去收拾,只定定地看着林软星,好像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眸沉沉, 不似刚才那般明亮, 但却黝黑深邃,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而林软星见他没什么反应,冷笑了声。
她红唇轻启, 扯起高傲的嘴角, 慢悠悠讥笑:“哦, 忘了,你没有手机。”
她想起来, 之前她还在别人面前替他辩论,现今哪还有人没手机的。
但是现在看来,她真是多此一举。
他还不如去街上乞讨。
端个碗,一天赚的钱够他吃好几顿饭了。
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声音尖锐且轻佻:“我说啊,你在赵家忙来忙去的,到头来就弄了这么点钱。你还不如出去卖呢,我看城里不少老女人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奶狗,你陪人家睡一晚上,赚个几千,都够你买好几部手机了。”
裴响的脸色唰地惨白。
他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尤其是她眼里的轻浮之色,深深刺痛着他的眼睛。
他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了似的,身体僵硬的不像话,像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半晌都没动静。
只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软星,双手死死攥紧了桌角。
他捏得很用力,眼里纷乱地浮现出震惊,惶然,受伤,难过,自卑之色,万花筒般混乱且零碎。
但那些颜色转瞬即逝,很快就遁入那片黑潭里,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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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站着,凝神望着她,眉眼间勾勒出深深的忧郁,神色却又意外的沉静。
那样子,跟她之前在家看见的一模一样。
林软星更加恼火。
她想起之前他在外婆家的时候,怎么都笑不起来的样子,而从赵家回来后,他竟然能露出崭新的笑容。
是那个女人吗?
那个叫赵玉兰的女人让他展露的笑容吗?
还是单纯因为钱。
但不管因为什么,林软星一想起他刚刚的笑容,就格外不爽。
她莫名讨厌他现在的笑,尤其是此刻,她更想将那罪恶的笑容狠狠掐死在摇篮里。
她根本不想看他笑。
她就想看他现在这副受伤又刺痛的表情,像路边被人嫌弃的野狗,被人狠狠践踏在地上,低着头,怎么都爬不起来,永远堕落,永远陷入泥沼里。
心中罪恶的因子再度爆发,甚至有种想彻底将他毁灭的感觉。
她不顾一切地说出令他难堪的话:“哦,还是说,你已经陪那个赵玉兰睡了?”
闻言,裴响终于有了变化。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不可思议地望着林软星,身躯微微一震。
他张了张嘴,颤抖的双唇似乎想抖出点什么话来。
可是迫切的眼神撞上林软星鄙夷的视线,被那刺目的冷光晃得双眼失神,惨白的脸像被滚烫的开水浇过的海棠花,蔫然失色。
“我……”
裴响破锣嗓子里终于挤出一个字,低沉难听,沙哑的可怕。
他似乎是想说话的,可却怎么也挤不出多余的字。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没有。
他的喉咙滚了滚,下颚收缩,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他憋红了脸,再度张嘴时,却被林软星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也是,才这么几天就能爬上人家的床,难怪能当人赵家的倒插门女婿。还真是恭喜你啊,一个给男人打胎的贱货,一个没爹没妈的聋子,贱男□□,你俩还真是般配呢。”
般配。
般配。
般配。
这两个字像烧得通红的烙铁,深深摁在裴响的胸口,烫得他眉心紧皱,心脏抽搐。
他胸脯起伏着,大口喘着气,他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好难过,好痛苦。
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抓着桌角,在桌上抠出深深的印子,木渣刺进他的指甲,刺出血迹,他也浑然不觉。
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林软星的声音。
两只眼睛像定格了般,死死盯着裴响的双唇,看着她淡红的唇一翕一张,眼尾挂着轻蔑之色。
而他只能更加卖力地呼吸,太阳穴上的青筋鼓起,频频跳动。
气氛变得极其凝重。
好像连空气中的湿气都变多了,每次呼吸都夹杂着着沉闷的潮湿。
窗外忽然亮起一道白光,闪电突兀地打在玻璃窗上,照亮了两人的侧脸,冷冽的白色把阴影刻画得更为明显。
惊雷响起时,屋里又陷入了沉寂。
在这片沉寂中,只有心跳声尤为明显,震得耳膜发疼。
裴响忽然缓缓垂下头去。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那弓着的背脊分外的沉重颓废,像垂垂苍老的松树,根筋盘虬在单薄的平地,只要风刮过来,他就会倏然倒下。
半张脸被发丝遮挡住,看不清神情,只露出带着细汗的鼻尖,在此起彼伏。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身体颤抖得不像话,连影子都是抖的。
林软星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错。
她就这样的人。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货,彼此彼此。
林软星抬眼望向裴响,也许是心中的怒火达到极点,忽然间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明明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抽痛,那种令人躁动烦闷的情绪并没有消失,反而更沉重地积压在心上,像大雪下被压弯的树枝,沉甸甸的,让心脏的每次跳动都带着额外的痛感。
空气也是。
好像无比冰冷,比冬天下雪的时候还冷。
温热的鼻腔吸进去的空气,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冻得发痒,她竟然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还想说更多的话。
她还想将更多的厌恶他,憎恨他,伤害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甩过去,把他割得鲜血淋漓。
她要让他感受她的痛苦,让他与自己一同沉沦。
可是为什么,忽然间她却对他厌恶不起来了呢?
尤其是看着面前削瘦单薄的少年,孤伶伶站在灯光下,阴影将他的身子掩埋,只能从他的发梢末端瞥见他颤抖着的眼睫毛,和他白皙手背上鼓起的血管。
她果然还是太心软。
她本不该心软的。
林软星抿了抿唇。
她觉得,就到此为止吧。
这可笑的闹剧,她就不该掺和进来。
她此刻,不正像那只野猫吗。
他们是在这座大山养育出的人,他们属于这个村子,他们的未来与这里息息相关。
而她只是外来的闯入者,却伸脚进来妄图搅局。
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她明明什么也不是。
明天,他们就会各奔东西。
她会顺利地回到城里,而他也会顺利地踏入愿意接纳他的赵家,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甘心。
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明明她不该难过的,明明让人难过的是他啊,是面前站着的裴响啊。
她难过什么。
胸中的所有思绪在聚集到一起时,酝酿出了一股别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她差点失控。
林软星咬着牙,猛地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她觉得自己不该再呆下去了,于是她拎起了手边的雨伞,准备离开。
大门近在咫尺,连门都被风吹得半开,呼呼的风吹过她脸颊的发丝,刮得脸都疼的。
她的眼睛像迷了层雾,湿漉漉的,混着着雨丝。
林软星撑起伞,往前走了两步。
身后没有声音。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沉闷的雨声很快覆盖了她的耳膜,让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站在雨中,转身说道:“对了,那些衣服你还是别穿了,丢了吧,免得别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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