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2 / 2)
秦世涵转过身去,背对着冰心哽咽道:“你这是何苦呢?”
冰心轻轻从身后拥住了他:“我们应该还有希望的……你父兄所做恶事,你并未沾染半分,你也是无辜的,你也是受害者啊……我可以请王爷去和皇上求情……我们……”
秦世涵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忍下心掰开她的手:“王爷现在失了孩子,玉壶也走了,夫君还远在塞北,你就好好陪陪他吧……”
“王爷是定然不肯叫皇上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的……”冰心听他这麽一说,更是发愁,“可是这次事闹得这麽大,皇上不可能不去细究,彼时我们该作何解释?”
秦世涵思忖片刻:“那就说,王爷当时见火势凶猛,万分忧心太子殿下,侍从们没能拉得住他,他便冲进了火场,被浓烟灼伤了肺,身上也有烧伤,不得不卧床静养吧。”
这个说辞确乎是有些牵强,可如今萧齐只怕是一月都不能下床,这还要瞒住萧炎,除此之外,他们也确乎是想不出別的法子了。
“要不然进屋去问问爷的意思?”冰心皱了皱眉。
他们进去的时候,萧齐仍是静静地平躺在榻上,眼神空洞的就好像失了明一般骇人。
冰心轻轻地在他榻边坐下,悄声问道:“爷?身上好些了吗?”
萧齐却什麽反应都没有,既不答她的话,神色也没半分改变。
“爷……”冰心嘆了口气,“您別太难受了……”
“夫君呢?”萧齐慢慢地反应过来身边来了人,低声问道,“我夫君他去哪了?”
冰心以为他这是伤心过度有些糊涂了,压低了声音道 :“靖国公他、他如今在塞北啊……”
“那便好……”萧齐看上去像是对什麽事情放下了心一般松了口气,两行清泪自眼角溢出,划过他腮边落在枕面上,“要是夫君知道疏影就这麽不在了……他一定会伤心、一定会怪我没能保护好他……”
冰心被他这句话说得心裏生疼,宽慰他道:“爷……靖国公他不知道您有了疏影……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怪您的,他若是见了您现在这样,不知道要多心疼……”
萧齐轻轻勾了勾嘴角:“你们、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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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钦和纪岚予在篝火堆旁边坐着聊了许久,徐钦说了很多他前些年在塞北大营时皇都发生过的事情。
比如萧齐那段时间每次忍不住想要来塞北找他,可每次又都被別的事情绊住。
徐钦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儿着手裏的一根小树枝,一边和纪岚予絮叨着前些年最难的那一段旧事。
“昌平五年,年初那会儿王爷就想来塞北寻您,可是偏巧那会儿皇都闹起了天花,他是前脚刚准备走,后脚太子殿下便起了一场高热,王爷如何放心得下?便只能留下照顾太子殿下了。”
“昌平五年年末时,王爷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可也就是那一次……他在您的寝殿裏找到了您二人当年各执一半的玉佩,他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随即就去掀了那人的棺材板……此事当时在皇都闹得沸沸扬扬,王爷心裏如何能过去这个坎儿?于是便又花了一年去调查那人的背景……”
“再后来,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彻查清楚,老夫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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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予嘆了口气:“其实你说得这些……我也有所耳闻。我若是真的不想要他了,当初也不会让他再进我国公府的门。但是他在我回府后的所作所为,却让我觉得,他似乎只是为了道歉而道歉,他可能并不知道他伤人最深的点在哪裏吧。”
“这……”徐钦顿了一顿,“我也只是和您说说王爷前些年真的做了很多,但是感情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确实不好多说別的。”
纪岚予转了话锋道:“其实,我前些天裏最不能理解的是,分明我们已经把很多话说开了,我也能觉出他意识到了我们的问题在什麽地方,我本来以为从这之后也该什麽都好起来了,可是他却为何又这样?他那日甚至和我说,若是我执意要将彤儿留在府上,他便真的能不管他,还说这种事他已经做过一次,完全不怕再来一次,我当时真的气得没话说了。可是再一次带着彤儿来塞北之后,我却好像又有些能理解他了。诚如他所说,彤儿的兴趣根本不在诗书纸笔上,他更喜欢军营裏这般不需要拘束的生活。明明是可以好好说的事情,他为何非要闹得这般决绝呢?”
徐钦想了想道:“皇都如今也不太平,王爷或许就是不愿让小世子受到任何伤害,也或许是他另有苦衷吧。”
纪岚予轻声嘆道:“我觉得我们确实是该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都冷静冷静。他有苦衷,为何不能告诉我与我一起承担呢?他分明就已经明白了,不管发生什麽我都会护着他,我也不会真的不要他的。我这些年做了很多,我想让他知道永远有个人在爱着他,所以我一直在等,我想等到有一天,他真的能完全把自己由身到心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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