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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若华脑中渐趋浑噩,应去阻师徒间逐渐相贴的肌肤,和胸前渐落的小衣,但最后缓缓伸出的手,却只轻轻落在了身上之人脑后的发上。
“萧儿……”她又唤了一声,于纠缠间不慎嗑破了他的舌,带有樱木冷香的血腥味散开在她唇齿间,有感腥甜。
至后,便是一叹。
她的意识再度陷入昏沉。
再醒来,屋内仍旧散着那股带有樱木香的甜腥味。木窗已被人推开,拂着徐徐清风。
端木若华下意识想唤声……下时又止,躺在榻上静了一许。
不多时撑坐起身,眼前有些昏花。
她身上小衣系回,中衣也已穿戴齐整。青丝雪发散乱在肩上,面色隐隐苍白。
垂目极静。
虚无的线视中真正地空无一物。
仿佛整个人世唯剩了自己——此世独我。往日也常有此心境,却未曾有过如此刻这般的寂寥感。
“绿儿……”她于心底轻唤了一句,神色更怆。“阿紫……小蓝……萧儿……”
将此生最为牵挂的人一一轻喃过一遍,女子眸光更寂。
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本应熟悉的气息倾近而来。
只是他的步声,比到昔日明显更沉一些。
端木若华的神色无端微恍。
原是同一人,所具记忆不同时*,行路之时的习惯,竟也会跟随而变。
来人端起榻边桌案上刚刚放凉一些的药,伸至了女子面前。“把药喝了。”
药中散着樱木花香与血腥味,夹杂着他的血。
是故屋内会散着带有樱木香的甜腥味。女子本能地蹙起了眉。
“云萧对自己的血不够了解。但师父你应该知晓……我南荣氏之人身上流的血,有多珍贵。”他将加了血的药碗更近地凑到了女子面前。“乖乖喝了。”
“你……不必如此。”端木叹声。
“何意呢?”南荣枭立身榻前一手执碗,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因我恢复了记忆,不再是你应允的云萧,所以你立时就想借口与我划清界限?”
端木更叹:“非是此意……”
“那便先喝药。”
“我内元散尽,此身已是强弩之末,不必你用自身之血入药来为我疗治……”
南荣枭在女子榻边坐了下来,一手执碗,一手摸向了女子下颚,轻轻摩挲。“师父是想说不值得?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你既还认,余下时日都是我的,我愿意用血入药为师父疗治,你便该配合我,乖乖把药喝了。”
他的手逐渐摩挲到了女子唇上,觉到女子的唇尚有几分肿着。
“还是说,师父想要我喂你?以口哺喂?”他作势要端回药碗,自己先喝。“也不是不行,早在徐州雪岭中时,我便有哺喂师父的经验了。”
女子怔了一下,心绪不由微乱。抬手轻轻接住了他手中药碗。“不必……哺喂……”两字言出,有感赧意,呼吸乱了几分。
南荣枭看着她自行将碗中的药喝了下去。
他习惯性地伸手接过已空的药碗,端来清水与她漱齿,又拿巾帕为她擦拭嘴角药渍。
“萧儿……”
女子方一唤声,南荣枭便打断道:“以后无人的时候,你便唤我夫君。”
女子倏然抬目,神色极震。
南荣枭看着她,语声有冷硬之感。“你唤萧儿,我不知你唤的是云萧,还是南荣枭。”
榻上女子凝目望向他所在。“云萧,亦是你。”
南荣枭回看她一眼,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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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声:“云萧不是我,至少不是完整的我。”
女子空茫的目中不由流露出两分殇沉之色。
南荣枭亦凝目于她。“余下不过一年时日,我想如何便如何,不是你所应么?”
端木轻声言:“你我……不可……”成夫妻。
南荣枭听得,笑了一下。“世人皆知我是你的弟子,你我还不可有男女之情。”
他忽而伸手便从衣下探入了女子衣内,同时倾身吻上女子的唇。“可不还是有了。”
女子惊得一颤。他的手直直往上,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端木呼吸骤然纷乱,五指微抖一瞬,下时用力按住了他的手。
“你……莫……不可……再……”语序都乱了。
“不是我想如何便如何么?”他竟仍未收回手,女子推挪不开,只得紧紧按着,被他的指贴附在身上。
女子耳颈渐赤,呼吸纷乱至极,周身僵硬如木。
若是云萧……当不敢……亦不会……
女子的心绪也已在他指下全然紊乱。
今日此番,确于她,是从未设想过的一日……
“南荣家的人,不会被允许去做一介情夫。”语声几分悠缓,却满是不容质疑。“师父既与我定情,便只能是我的妻。”
南荣枭睇目于面前之人。“因为你是我师父,你是清云鉴传人而我是你的弟子,所以别人可以不知道……但师父你要知道。”
端木若华根本无法成言。
因他的手还未抽回,她便只能紧紧按着……不让其稍动,其余、一概不知。
“唤声夫君,我便收回手。”
女子声息颤了一下。
南荣枭便又倾身吻她,同时低声言语:“此处无人。”
“……夫……”女子喉中愈紧,睫羽颤簌着往下,心门失序。久久,不得不压低了语声,极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第344章 妾恨比斑竹
耳闻她唤这一声夫君,如是要求的南荣枭真的听到,却又怔住,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
不由想到初见面前之人时的那一幕。
景亭遥,樱花舞,青草长廊尽头。
女子一袭白衣若雪,静立如画,耳鬓青丝随风轻拂,与漫天纷落的血樱缠绕成欺世的淡泊与宁然。
那一刻他有些痴愣地怔在了雪狼的背上。
心中所想一闪而过:原来世界上除了他们南荣家绝世妖娆的风华之外,还存在着另一种美。
后来经不住心中悸意,爬上城墙,目送她离去。
那时他便想,将来若要娶妻,如她这样的,好似不错。
不觉已扬唇。南荣枭久久凝目在面前之人身上,强自按捺住了满心浮动的心绪和悸意,想到作为云萧时与她的种种,心湖抑制不住地涌动、澎湃、回荡。
——是你,是师父,是我最初,也最终所爱的人。
你终于是我的妻。
南荣枭轻“嗯”一声应了她,看着垂目无言的女子,终于举止轻柔地收回了手。
女子僵硬的身子这才恢复了几分知觉,面上赧色稍退,但呼吸仍旧灼乱。只是心弦方才松落了两息,端坐于榻沿的少年便又倾身而近……
南荣枭收回的手复又抬起,轻抚女子脑后的发,倾身舔吻了一下女子的唇,而后贴附相依,吻得渐深。
便似在与家中妻子温存。
他吻得这样轻柔和煦,少了南荣枭之性时的狠肆倨傲,多了云萧心性时的温敛柔情,叫榻上女子神色微恍,一时竟觉留恋。
惊觉而震,赧意又复,耳颈灼意蓦然更甚。
时间愈久,少年人呼吸亦乱,周身颤意不时渡至女子身上。
南荣枭满心眷念,倾身与她更近时,怀中女子觉到他的手开始游移,心口一跳,立时低头侧首避了开。打断了他。
二人均有些呼吸不继。
女子本就红肿的唇此时洇血而艳,无端透出绮意。
南荣枭禁不住复又倾身,即便女子垂首相避,仍旧追近过去含了一下她的唇。
……
毕节城内县衙所在,今为中军议事大堂,衙内外皆由巫亚停云身边近卫把守。
此时衙内大堂上,巫亚停云坐于主位,面色沉抑,看着下方诸将。“我等入城已有十日,叶齐反军与西羌大军驻扎之地由城外三十里日渐逼近,如今已驻扎在城外不到十里之地。我等于城内整军时,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也在休整,等到他们的十五万兵马休整完毕,就会进一步驻扎到毕节城前,开始攻城。”
巫亚停云此前于撤军途中身中一箭,虽未伤及要害,但伤势未及痊愈。再加上心腹将领天涯、北曲战死,左相被俘,清云宗主病重,此刻面色看起来怆白而青晦。
堂内诸将便听她语声一沉,问道:“我等中军还余两万人,其中伤兵三千余,在座觉得,我们能挡住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几次攻城?”
一次也挡不住。
长时静寂,堂内诸将皆沉面不言。
“倒也不用如此意气萧沉。”巫亚停云转而便道:“骁骑营副统领穆流霜此前便带着左相亲笔书信回京,皇上收到信后当即派出十万宿卫军来援。据推算,预计还有十日可抵达益州境来此。”
众将闻话,皆抬头肃面,眸光熠亮又毅重地看着主位上的巫亚停云。
“但三日之内,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一定会攻城。”
诸将亦都心知,闻巫亚停云此话,面色一时只更肃。
“不能白费了,天涯、北曲与死去的那些中军将士,让我等得以撤入城中退守的这条命。”巫亚停云笑了笑,脸色苍白而眉宇坚毅:“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毕节城,拖到援军抵达。”
座下诸将尽皆站起了身,以前军将军林海、右军将军南冥为首,抱拳高声以应:“是!大将军!”
孔嘉、孔懿立身在巫亚停云两侧,神情亦是凝肃。
中军入城后,毕节城中还生活着的百姓,多是些无力迁走或逃难的老弱妇孺,闻中军境况,得知伤兵众多,不少人拿来家中米面钱粮慰藉中军。
他们的夫、儿、子孙,不少都听召入伍身在中军之内。当下不知生死。
“如果城破,按羌骑惯性,这些百姓一定会跟着中军一起被劫掠屠杀。”孔懿叹息地看着那些送罢米面、赶回家中劳作炊洗的城中百姓。语气十分不忍又不甘。“尤其是先零、卑湳两部,出了名的野蛮凶残,根本不把人当人!”
他暗暗咬牙道:“我们一定要守住毕节城!不能让反军和羌骑在援军到来前进了城内!”
偌大的一个毕节城,即便躲避战乱逃走了大批青壮百姓,城中那些还余的、走不掉的老弱妇孺也还有数万人。
此时孔嘉与他一起领着一列兵卒在城中巡查,闻言驻步。
孔家这位文首面上仍旧是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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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淡无喜的神情,只是纯净色深的眸中微见涟漪。
“竭力。”低声诉出这两字后,孔嘉看着几名送罢吃食、从医堂内行出的花甲老翁和妇孺稚子,又道:“守城。”
“不喜欢说话就不要说话!反正这话也用不着你说!”孔懿睬他一眼,自顾领着兵卒继续往前巡城。
孔嘉驻步于原地微久,目送那些妇孺百姓行远,慢慢敛了眸。
城外大军,强行攻城,两万中军,定挡不住。
他看了一眼还未及走远的孔懿,低头垂首,自腰后拿出了那把一贯作为武器来用的寒铁扇。
彼时亦师亦友之人诉与他所言,于脑海中响起。
——“哪一日你想好了,愿意入我惊云阁了,就拿着这把寒铁扇,照本公子教的,发出暗羽令。”
那人笑道:“本公子保证,无论在哪,都会有人响应你,无论在哪,所有惊云阁暗线上的人都会知道,你便是我惊云阁新任副阁主。而后听从你的号令。”
黑沉如夜的玄铁扇被孔嘉用力打开,扇面流转间折射出了冷硬的微光。
孔嘉伸手摸了一下扇面,随后又用力一合铁扇,低声一字:“……诺。”
凌王反军再过牂柯郡,与西羌烧当已联合先零、卑湳两部的大军兵临城下,大夏军队伤亡惨重退守毕节城内,以两万中军对阵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十五万之众。
至此,中军危矣,毕节城危矣,值生死存亡之际焉。
惊云阁暗线得讯。洛阳得讯,朝廷得讯,百姓得讯。大夏之境,忧益州战况者越来越多。
毕节城内。
端木暂居的小院中。巫亚停云闻讯清云宗主已醒,于南冥、林海陪同下,亲自来探。
榻上女子得知中军境况,左相被虏……能想到与文墨染同行的璎璃应也已被虏。
端木若华苍白而倦瑟的眉间一时长寂,半晌未有言语。
“先生大徒新丧,身边只余云萧公子这一幺徒。清云鉴乃大夏三圣之首,举足轻重,不可有失,本将军的意思,想要暗中护送先生先行离城。”
端木若华看向巫亚停云:“敢问将军,中军与城中百姓,可知我们师徒入了城中。”
巫亚停云明了女子言下之意,只得回道:“……皆知先生病重之余,在门下弟子护持下与我等中军一起避入了毕节城内。”
端木若华当即道:“如此,端木便不能……”
然女子言之未尽,被立身在榻旁的黑衣少年开口打断了:“便按大将军的意思。”
南荣枭同时道:“但不必派人护送,我一人便可带家师安然离开,可请大将军放心。”
巫亚停云有感女子身旁少年比之以往,似有不同。但未多言。
闻话只笑了一声:“云萧公子年纪虽轻,却已曾于罗甸城前一夫当关,力挫烧当大王子弋仲,又能以一己之力对战西羌虎公主,此次撤军途中,还将卑湳大王子及其副将斩于剑下,少年武勇中军早有耳闻,本将军又岂会怀疑。”
南荣枭便仿若没有听出巫亚停云的言外之意,只看着她点了点头。
巫亚停云随后向榻上女子相询守城之策,并将心中计量告之:“毕节城地处险要,北面环山,南临恶水,只有东西两个城门,是易守难攻之势。中军只两万人,我欲辅以从城中收集而来的金汤、滚石,行固守拖延之策……”
立身巫亚停云左右的林海、南冥亦适时道出了心中想法,共议守城策略。
端木若华听罢他们所言,轻言回道:“三位将军身经百战,守城之策已是详尽周全,并无不妥。”之后听罢议语,便只看了一下巫亚停云的伤势,为其诊脉罢,予了其一瓶疗伤固元的丹药。
“多谢先生。”巫亚停云道谢罢,见一旁所立的黑衣少年始终不言,便知其意。便凝目行了一礼,起身而离。
“中军势弱,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休整完毕,必会尽快攻城,先生与门下高徒离城之机,越早越好。”最后几字,巫亚停云已是看着少年人所言。
南荣枭回看巫亚停云一眼,行了一礼:“多谢将军明示,云萧已明。”
随行于巫亚停云身后的林海、南冥便都看了这名黑衣少年一眼,而后跟随在巫亚停云身后离开了小院。
行出小院已远,巫亚停云便道:“既是如此……此一役,当为我等最后一役了。”
南冥、林海面色沉毅,目视前方应声道:“自入将军府之日起,与大将军战死沙场,便是我等夙愿。此生无憾。”
巫亚停云飒然一笑,再不多言。
小院中。待到巫亚停云一行出院离去已久,端木若华倚身于榻上,长时未言。空茫的目中皆是疏离静色。
南荣枭从院中端来了熬好的药,划破手指,滴入了几滴自己的血,端到了端木若华身前。
语声平缓:“喝完药休憩一许,入夜后,我便带师父离城。”
榻上之人未接药,也未言语,盳目空空。
南荣枭蹙起了眉:“内元已废,丹田空乏,病体残身,手无缚鸡之力。师父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
榻上之人仍旧不言不语,倚坐极静。
南荣枭面上亦冷,言语间不无负气,直视女子道:“毕节城守不住,他们所言的守城之策有一个极大的破绽……师父你又岂会不知?难道还想要我们跟着中军和毕节城一起陪葬么?”
南荣枭冷笑道:“难道就因为我在这里,能增加他们一点守住的胜算,我就要舍命陪他们一起死守这座城?”
端木若华蜷起的指间有些颤然。
不是没想过萧儿恢复记忆,心性会有转变。但转变如此之大,终让她觉得陌生。
他,已然变得不像是她记忆中的萧儿了。
“我知道师父在想什么。”南荣枭凝目在端木若华颤簌的睫羽上,肆寒道:“若是云萧,当懂师父心中所想,明师父心中决断;若是云萧,当会认可师父的理念,会陪同师父战至最后一刻,死守在这毕节城中。”
“只可惜,我已不是云萧,也不会再做这种舍生忘死、舍己为人的蠢事了!”南荣枭晃了晃手中所端的汤药碗,冰冷道:“参与灭门南荣氏的仇人我还未杀尽,连城四百多口无辜枉死之人的仇我还没报完,师父你凭何认为,身负血海深仇的我,还会为了一群陌生人,死守一座城?将自己置于九死一生的险境呢?就因为你认为,同一张白纸一样,被你传道授业长大的云萧会这样做吗?”
“若是如此,我便再告诉你一声……我是南荣枭,不是云萧!”
伸手便点了榻上之人的穴道,南荣枭将碗中汤药一勺一勺喂进女子口中,同时肆冷决绝道:“城,一定会破。今晚不论师父想不想走,愿不愿意跟我离开,我都会带师父离城而去。”
第345章 年年上高处
喂完手中汤药,终怕她身子会有不适。南荣枭伸手替女子解开了穴道,转而在为其把脉。
即便穴道已解,端木若华也未言未动。只安静地倚坐于榻上,任他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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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相仍旧虚弱,暂无大碍。
南荣枭看完脉,迎视了女子仍旧空茫的目,眸色亦渐寒。
此后南荣枭为二人简单梳洗,便开始整理行囊,待行囊整理罢,榻上之人终于开口:“此前昏迷时,小蓝可是来过?”
南荣枭乍闻,一时未明其意,平声以回:“当日崖下,二师姐与惊云阁之人寻来,护送我们入了城,之后二师姐留在崖下将大师姐安葬,不久入城来,一连照顾了师父数日。”
闻他口中所唤“大师姐”……
端木眸中又空,抑色凝沉,透着殇与疼。
想问……
她葬在何处……?
唇间微翕,却难成言。
南荣枭眸光微抬,突然想明了她此问的用意,语声一时极冷硬。“师父知道二师姐来过,便料想到惊云阁应是安插了羽卫在附近,想要藉此唤来二师姐,然后……摆脱我?”
“摆脱”二字,并非榻上之人心中所想,听得几分刺人。端木若华轻言与他:“你可,自行离去。”
南荣枭听闻她此言,真是不得不恨然。
“我不知道我自己能走吗?若我只一人,纵羌骑已攻入城中,十五万兵马于我面前!”语声怒寒:“只要不遇叶齐、拉巴子,我都可全身而退!纵遇他二人,我亦能退!”
“我知你能退。我亦,望你安然。”女子垂目寂声:“但……中军不可退。”
“因城中还有数万妇孺百姓。毕节城一破,羌骑过了城,往东行进,所经之地都是大夏池城……生活着数万数十万数百万的寻常百姓。”端木语声,不得不怜:“故中军纵死,亦会死守在此。纵知守城之策有难以弥补的破绽……纵知十五万反军与羌骑大军一旦开始强攻,城难守,城会破……亦只能舍身死守,为援军赶来拖延一时半刻。”
空茫而静淡的眸,于此时回望向了榻前少年所在,端木悯声而颤:“萧儿,你可知,中军在此拖延一时,能救沿途多少百姓的性命……?”
南荣枭满面冷凝,转身彻冽:“可这与我何干?!”
“此为大夏的城池!是叶家的天下!我南荣氏若不因叶家有强纳人-妻之心!不因叶家影卫的愚忠!本!不会覆灭!”少年胸口抑制不住地起伏颤抖。
端木若华闻话倏然寂静。
原是牵怒。
榻上女子听罢少年的话,怔然了许久,下时,却也隐隐察觉了什么。
忽而问:“师兄……我昏沉未醒时,好像听到了师兄的声音。”
女子目中之色更怔,隐隐轻瑟。“他……”
南荣枭漠声以极:“他已死了。”
榻上之人不由得颤了一下。空茫的双目陡然更空了一瞬。
脑中有些昏茫,还有些绵密而来的钝痛。端木若华看着前方虚无,久未置声。
一只手突然伸来,用力在她眼下抚过。
端木若华睫羽颤了一瞬,方觉面上已湿。
“不许。”少年的声音极冷极寒,也极硬:“师父可以为大师姐、小师姐、梅大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流泪,唯独墨然,我不许。”
所察所觉终和所知应了。榻上之人听着少年的语声,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只是垂目间,睫羽仍湿。
她自幼为师兄所救,抱入谷中。十六岁前,师兄于她,如兄亦如父。其间几多叮咛嘱咐相伴相帮……何能不记?
师父未逝前,幼时病恙,无不是师兄前来看顾、相伴。
榻上之人极缓地转过了双目,鬓发湿。
南荣枭下时用力将女子避转的面转向了自己,几分狠肆地吻上了女子的唇。
他的舌于她口中攫取不断,似报复,似惩戒,又似惊痛。
久久,他抵着榻上女子的额,呼吸相错。语声喑在喉底,隐而不发。“师父可知,我南荣家四百多口人,是死在谁的手上?”
闭目微颤,他道:“可知,我爹娘,是死在谁的剑下?”
脑中忆起了洛阳东街雪胎梅骨后方的朱梅小楼里,梅疏影闻她提及师兄,便冷面寒声,负气所言:“墨然与我,你只能信一个!”
此后相议南荣家灭门案前,梅疏影更与她道:“你若信我,便防着他……”
女子语声已喑,眉间苍白而颤抑,开口之声,几分虚微:“是……师兄……?”
南荣枭惨然一笑:“对。是他。”绵绵无尽的痛与恨涌入心间,语声又何能不恨?
“当年领虞韵致及手下数百尸蛊人,带着乐正无殇、申屠啸、公输明、傅怡卉、诗映雪,夜入连城,屠我南荣氏满门的人,就是他……”
“那一夜,我看着他执笛站在火中,操控着那些尸蛊人,将我南荣家仆从叔伯老幼,一一射杀……看着他执剑,在公输明等人的护卫下,提剑刺入我爹、我娘、我弟弟……还有我自己体内。”声愈喑愈哑,也愈恨。“满地都是……我南荣家之人的血……我爹娘的血……入目所见的所有樱木……都被血浸润……在火与血中绽开了。”
他的痛,他的悲,他的凄,他的恨……刹那间似随着他的声音,都流入了女子心间。
端木若华昏茫间,已伸出手来轻轻环抱住了面前的少年人。欲言,无声,泪随他而落。
“做下这些的人……我南荣氏的血海仇人,就是师父你视之如兄如父的那个人……”语声越发痛苦,也越发凄恨,他拧声道:“实为墨夷氏遗孤的墨然。”
端木若华的神色,一瞬间既凄,又茫。
“师兄原是……前武林之主墨夷氏之后。”
能忆,幼时每见,其目中总有掩不尽的沉郁悲凄……原是和面前少年一样的痛。
可是,他却将此痛,又赋予了别人……
“不错,他是墨夷氏遗孤后人,是真正的墨夷然却。他身边少年,就是侥幸未死,被他养在身边育蛊的我的弟弟南荣静!他已知必死,昨日自愿死在了我弟弟手中剑下!”南荣枭疾言恨道:“若不是为了帮小静解体内那一味阴毒卑劣、玩弄人心之蛊,我定亲手杀他!以祭连城!”
她许是不该再为那人而殇……只是人心何能自控?心口仍旧疼拧。
既为师兄之死,也为面前少年。
端木若华环搂着面前少年人,闭目抑声,久久,伸手轻抚过南荣枭的背,也低头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
望能了。
望止恨。
望能不复痛。
无论生人,还是逝者。
……
小院中,天色向晚,夜色已临。端木若华不知何时在少年人怀中昏沉睡去,此刻小憩将醒,便听见屋中少年关罢木窗,拿起了行囊。
南荣枭看见榻上之人休憩已醒,拿来出门的衣裙为她更换。
端木若华却于此时,伸手再度推开了他靠近的手。
语声虽轻,却执:“我……”
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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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于指间,南荣枭语声亦拧:“师父又想说,不走么?”
“我,不能走。”
南荣枭寒声:“我说过!不管你想不想走,我都会……”
“萧儿!”端木若华的面色苍白且寂:“我是大夏的清云鉴传人。值此危亡之际,若我于守城之日弃城先逃,两万中军与城中百姓得知,守城之志必受影响,此后城破……沿途数城都将被反军与羌骑大军踏过……城中百姓都将被侵掠屠戮……彼时百姓亡而我独安,此身所负清云鉴之名,如何安?”
南荣枭怔怔地看着女子的盳目。
这应是她,第一次如此疾言地打断了自己。
“清云鉴是大夏三圣之首……”女子之声几分空惘:“既是“圣”,即言我可身死,但所做抉择当利万民,而非己身。即言,为师必须永远做对的选择……”
“是对的吗?”南荣枭看着她,忽然问:“毒堡之时师父所做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少年人突兀地笑了一声,凝目看着面前之人:“不错,最后毒堡中的江湖众人是因师父未走而获救,不过小师姐和梅大哥也因师父未走而殒身。我说的,可对?”
端木若华于此一刻,震震抬首,空茫的双目里一刹那间什么也无。
唯有痛意,于心间无声蔓延开来。
“师父常言,世间并无一人之命重于另一人。”少年微扬唇一笑,目中却满是凄意。“若然师父当时的选择是对。是否代表,毒堡中众江湖中人的性命加起来!于师父眼中重于小师姐和梅大哥呢?”
痛意蔓延更深,如带刺的藤绞缠扎根,狠狠刺入了女子心间。
“而今日你留下,师父应能料到,我必护你到死。”南荣枭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之人,笑着问她:“所以为守城,为护毕节城内的中军和百姓,为救毕节城后方一连数城的百姓性命……用我的命,来争取援军赶来前那微薄渺茫的生机……师父口中所谓对的选择,可是这个?”
一刹那间,眼眶红彻。端木若华死死攥握住了自己的指。
“护你到死,虽非你所求,但师父心里知道,我会这样做的。对吗?”
心间疼意太过,女子听着他所言,呼吸难扼,面上、指间,无不青白。
“所以你留下,等同于逼我用我的命,来赌师父所需护守的大夏城民,最后一线生机……逼我用我的命,来鉴大夏三圣之首——清云鉴的圣名……师父口中所谓对的选择,可是这个?”
闭目一息,眼泪颤然而落。所有将言、未言之声,全部淹进了喉中,端木若华十指颤簌到握不住被衾,也再说不出一个字。
南荣枭俯身靠近,慢慢抱住了她,轻言问声:“师父,毕节城中数万百姓,与两万中军的命,再加上沿途城中所有百姓的命,重于我的命。是对的吗?”
“你若言是对的,我便陪你留下来。”
女子身颤,心亦颤。
彼时、今日,所有能承的、不能承的伤痛,悉数倒回了心间。
那时,可是错了?
今日,又可是对的?
万民之命,重于萧儿?
萧儿之命,轻于百姓?
倘若她不是把自己之命放于其间轻置,而是把身边之人……她,选不出。
更遑说出:这是对的……?
泪流难止,痛扼难抵,心如火煎。半生忽惘。
南荣枭看着女子眉间的痛色,心下亦拧痛得无以复加。
他爱怜地将女子搂入怀中,紧紧抱住,闭目颤声与她:“我想……带你回连城,拜祭一下我爹娘。”
第346章 国破山河在
冷月,孤城。
高崖,树影。
毕节城北面所临山崖之上,一道黑影背负行囊,圈抱着怀中女子,迭影七重掠上高崖,脚踩崖上凸起的山石、横枝,不过数息,已纵掠至山崖之顶。
崖壁上垂悬的老藤在人影过后,随风轻曳。
崖高数百丈,等闲难以上下,南荣枭抱着女子如鹞隼一般掠至崖顶后,脚踏上山间平整的泥石,气息方松落下来。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怀中被罩在雪麾中、蜷身环搂着他的女子,平复气息,而后抱紧她大步沿着山径往山下毕节城后方行去。
信步一息后,脚下便踏起飘云鬼步,身影当即似游鱼般从山间树影中穿梭而去……
气息换过几轮后,山路尽。原野上荒草凄凄,于月色下遥望一眼,似无尽头。
“我们已出毕节城,到了城外后方的原野上,自此往东南方再行三十里,应就是毕节城后方第一城:大方城。”
怀中女子只轻点头“嗯”了一声,便蜷于少年怀中,再未言。
夜凉如水,长夜幽寂。南荣枭抱着她,迭影数重向大方城方向而去。
待到长夜将尽,天际昏暝。荒草野径间纵掠飘忽的人影已来到大方城下,于半暝半暗间掠入了城内。
此时正值丑时末寅时初,正是鸡鸣平旦之时,本应是人未醒,喧声寂,街上人影寥寥。
但南荣枭怀抱女子落步于城中长街上,却见数十人行色匆匆,暗色下,背负着行囊沿街快步而走,往东面城门疾行而去。一看就是要离城逃难的样子。
毕节城后方第一座城池:大方城里的百姓亦在逃命,看来他们也都闻讯中军之况,知道毕节城多半守不住。欲逃往益州更后方以躲羌骑铁蹄。
怀中女子因气虚体弱,入城时已在南荣枭怀中昏沉睡去*。南荣枭抱着她沿街走了少许,本想在城中买匹马,再继续前行,但观城中百姓但凡醒者无不忙着逃命,马匹都用来自己携家人逃亡了,无论出多少银两都只言不卖。
南荣枭也未执意,买不到马匹便索性去寻一处地方歇脚,以养精蓄锐,待到自己体内竭力而行的元气、内力得以平复,便可以轻功辅以飘云鬼步带师父离开,速度反而更快。不过中间难免也要休歇蓄力。
此时不由就想到了天雪。若非弟弟体内忆生蛊刚解,脑中思绪应还混乱未明,需要保护,他必然就将天雪召来代步了。
沿街东行半刻,南荣枭抱着女子走进了街道旁一间客栈内。便见客栈掌柜携家眷数人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城东逃。
南荣枭掀开罩头的蓬帽说明来意,客栈掌柜及家眷数人看着他,呆愣半瞬后,只收了很少的银钱便让他随便挑选房间歇脚休憩。
只当行个方便,且客栈中也无其他客人了。
南荣枭点头致谢后,抱着女子行到二楼,寻了间临街有窗的屋子入内。
怀中之人仍未醒。
南荣枭将她小心地安放在铺好被褥的榻上,盖好被衾,又把过女子的脉,但觉脉相尚稳、无有大恙后,便转手以银针反锁了木窗及房门,而后躺到了女子身旁。
再醒时,已值日旦尽、天光破晓。
身边女子还在安睡。
南荣枭无声下榻,从行囊中取出了此前分好的药包,又以银针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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