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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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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当沈惊春最后一个字落下,燕越的吻急不可耐地落下了,他托着沈惊春的后脑,手背青筋突起,他的唇张开又闭合,吻势急促,像一个干渴许久的人终于等到了甘霖,不愿错过一滴雨水。他的唇瓣恶狠狠地碾磨着她,不像是亲吻,倒像是在威吓。

沈惊春的唇被他磨得生疼,她皱眉咬了下燕越的舌,手也向后抓扯着燕越的头发,唇齿间漫开血腥味,疼痛和鲜血向来是使人退缩的,可换到燕越身上却不成立了。

他们都是睁着眼睛亲吻的,透过燕越的双眸,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跳动的兴奋的光,疼痛和鲜血反而使他更加疯狂和上瘾。

燕越吞吃着,似是想将她拆骨入腹,接吻毫无技巧,只有鲜明的痛感,他压着沈惊春,喘\息声令人面红耳赤。

沈惊春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滋味,哪怕只是接吻,她猛地扼住了燕越的咽喉,翻身将他压在了桌上,在他窒息时又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成了氧气的通道,燕越情不自禁地张开唇,他的脸泛着迷醉的酡红,双手托着她的腰肢。

他们向来都是掌控主动权的一方,燕越却在她的吻势下缴械投降,顺从地跟随着沈惊春的节奏。

她的吻,她的爱就像是有毒的艳丽罂粟,他从未对某种滋味如此上瘾,如此痴迷,如此疯狂。

燕越乱了呼吸,失去了掌控自己的理智,他只知道无穷无尽的吻,他的手掌在沈惊春的腰上揉捏着,像是要将她揉进血液中。

他心跳如鼓,窃喜占满了内心。

闻息迟和沈惊春也许在一起过,但那又如何,现在沈惊春还不是抛弃了他,选择了自己?

夜色似和吻一般也是玫瑰色的,层层帐幔落下,依稀可以看见人影,惹人遐想。

露水滑落叶尖,坠入湖泊,激起微小的涟漪,粉嫩的花瓣飘落,顺着水流向下。

他们的纠葛如藕断丝连,即便断掉,也有黏长的丝线不断拉扯,最后几近透明。

天明醒来,燕越的心仍然被餍足充涨,手指插进沈惊春柔软冰凉的乌发中,他想继续在她的吻中放任。

然而沈惊春却推开了他,曼妙的身姿被衣衫重新包裹,独留燕越躺在床上。

“不再睡会儿吗?”燕越声音微哑,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多处留有齿痕,话里诱惑意味十足,很明显他还对此食髓知味。

沈惊春将长发束起,瞥了他一眼:“今天该赶路了。”

燕越扫兴地瘪了嘴,却意外没有纠缠,而是顺从地起身穿衣。

当你想要驯服一只野犬时,你会怎么做?

满足他的需求?给他戴上锁链?

沈惊春的选择是,两个都要做。

沈惊春花了一整晚给燕越灌输一个道理,想要糖果就必须臣服,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

对于一条贪吃的野犬,最好的惩罚不是打骂,而是扯住禁锢他的锁链,将糖果吊在他的面前,他可以舔舐到糖果的甜味,却始终吃不到近在咫尺的糖果。

这种摆在眼前却求而不得的感觉最是折磨人,一晚的教训让燕越记住了这种欲求不满的痛苦,效果显著。

为了得到糖果,燕越会将她的指令放在第一位。

村民和苏容送行到村口,沈惊春遥遥挥手告别,再次和燕越御剑赶路。

路至中途,燕越忽然停下不走了。

“怎么了?”沈惊春的剑随之悬停,她疑惑地看着燕越,难不成他要临时反悔?

“狼族有个族规,不能让外人知道进入领地的路。”燕越观察着沈惊春的神色,似是担心她会生气,“我必须蒙住你的眼才能继续走。”

沈惊春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燕越要反悔,她爽快地应下:“可以。”

燕越向沈惊春投去感动的目光,她真体贴,明明都要成为他的伴侣了,却因为族规受到无理的束缚,就算这样她也没有生气。

燕越又对族长长老生起怨恨,等他回去一定要再在这条规定的后面补充一条——准伴侣除外。

沈惊春的眼被黑色的布条蒙起,因为看不见路了,所以她必须抱着燕越站在他的剑上。

视觉被封闭了,听觉和嗅觉的感官便被放大了。

除了风声,沈惊春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如果不是流动的风吹来了花的味道,她会怀疑自己是否被燕越欺骗了。

沈惊春感受到身体似乎穿过了什么屏障,接着她重新听到了喧闹的人声,耳边传来燕越的声音:“我们到了。”

路途比她想象中要短,眼前的黑布被人轻柔地揭下,明亮的光晃了她的眼。

等她的眼睛完全适应了光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很难说,狼族的领地和凡人的城市有什么区别。

如果硬要说,那么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暴露着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这很有趣,沈惊春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耳朵和尾巴,有的狼族耳朵和尾巴是棕黑,有的却是纯白的。

沈惊春转过头,意外地发现燕越也露出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她久违地看见燕越露出耳朵和尾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纯黑的耳朵。

燕越的耳朵像是也有意识一般,似乎是感受到沈惊春的目光,耳朵羞涩地动了动。

燕越给沈惊春披上了斗篷,用兜帽盖住了她的后脑。

他低声向沈惊春解释:“黑玄城厌恶人类,你最好不要摘下兜帽。”

沈惊春可以理解,就像修士排斥妖族,妖族定然也不会对人类抱有好感,暴露自己的身份对她没有好处。

沈惊春感受到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她将兜帽向下拉了拉。

“少主,你回来了!”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沈惊春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少年模样的狼族跑了过来。

他激动地抱了下燕越,关切地一通询问:“少主,你出去好久了!夫人可为您担心了。”

“没什么可担心的。”燕越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黎墨,我母亲她身体还好吗?”

“夫人身体还不错,只是太过想念你了。”黎墨和燕越寒暄完才注意到沈惊春,虽然已长成了个少年,但黎墨的性子却还似个孩童,他的眼神纯真又好奇,“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燕越猝不及防揽住了沈惊春的腰,虽是抿着唇,喜悦却无法被抑制:“她将是我的伴侣。”

沈惊春整个人一僵,准备的“朋友”说辞被迫终止,头顶多了一个无法承担的称呼,谎话都说出口了,她也不能再反驳,只能勉强撑起一个笑:“你好。”

“伴侣?”黎墨眼睛一亮,喜不自禁地拍了拍手,“太好了!夫人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他凑近了一步,亮闪闪的眼眸中倒映着沈惊春,他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姑娘叫什么?哪里人?怎么认识我们少主的?”

“行了,我们还有事,别再打搅我们了。”燕越将黎墨推开,神色骤然冷了下去,对黎墨的不识趣很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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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墨并没有被自家少主的冷漠伤到,他热情地和沈惊春告别。

等黎墨离开,燕越再重新笑了,他拉着沈惊春的笑,堪称腼腆地笑了笑:“走吧。”

沈惊春不太自在地拽开手,接吻是一回事,但拉手她就不自在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沈惊春问他:“你为什么要和他说我会是你的伴侣?”

对外声称说是伴侣,这会给沈惊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以为这是借口,但事实却是,这是燕越的真心话。

她等到的是燕越理所当然的回答:“你说想要来狼族的领地,不是想和我成婚吗?”

第32章

沈惊春简直要被燕越的话气笑,她只不过说要去狼族的领地,怎么就成了要和他成亲?

他想得还挺美。

沈惊春敛了笑,她正要和燕越说清楚,燕越却似把她的话当成了害羞的反驳,他自顾自地说起狼族的风俗,然而正是他的这一通话打消了沈惊春解释的意图。

“你听说过红曜日吗?”他们并步走着,燕越今日戴了耳铛,行走间耳铛晃荡,在日光下黑曜石微微反光,和燕越很是相衬,“那是我们狼族的圣物,狼族的每一对新人都会在红耀日下成亲。”

燕越对和沈惊春介绍狼族的风俗有浓厚的兴致,但沈惊春却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被红曜日吸引住了。

沈惊春当然知道红曜日,因为她之所以要来狼族的领地,就是为了得到这件传闻中的狼族圣物。

她找了数年才找到了复活师尊的方法,红曜日就是复活师尊的条件之一,她必须得到!

沈惊春急促地打断了燕越的话:“那我能看看吗?”

燕越的话戛然而止,他狐疑地打量沈惊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好像对它很好奇。”

“当然。”燕越在她身上察觉到的急切情绪似乎从未存在过,她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谁不会对宝物感兴趣?”

燕越半信半疑,却又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只好打消了念头。

“我们到了。”这是黑玄城唯一的宫殿,巍峨壮观,隐隐透着逼人的威压,它通体都是黑色的,像一块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玄铁。

守卫的兵士见到燕越纷纷恭敬地低下头,让开一条路。

沈惊春讶异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们隐居在这里,风俗会很淳朴。”

“我们好歹在妖族上也曾是首屈一指的大妖,怎么可能风俗淳朴?”燕越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妖族分有许多种族,一百年前狼族的地位还首屈一指,只是可惜他们的狼王死后,狼族地位便一落千丈,狼后代替狼王带领族人迁徙了领地,他们隐居在此不代表没有了野心,而是等待重振威名的机会。

燕越简略地和沈惊春讲述了狼族的历史,沈惊春对妖族从未有过历史的了解,第一次这样深入了解让她有种新奇的感觉。

能镇住狼族的女人手段绝对不一般,现在她就要见到这位妖后了,沈惊春非但没有胆怯,反而还有些许的期待和兴奋。

通往妖后寝宫的门被打开了,沈惊春只见到一道雪白的影子在眼前掠过,接着是一道呼声。

“越儿!”那是个有着雪白狼耳的女人,女人打扮雍容华贵,虽已经徐娘半老,却仍是风韵犹存。

她抱住燕越,泪水如珍珠簌落落坠下,燕越耐心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娘,怎么哭了?”

“你还有脸说?”燕越的母亲佯装生气,她埋怨地骂着儿子,语气却是软的,“你一声不吭离开家那么久,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燕越笑着接受娘的责骂,他忽然将一旁的沈惊春拉了过来:“娘,这次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个惊喜!她是沈惊春,您的儿媳!”

“真的?”燕越的母亲惊喜地捂住了唇,接着她紧紧拉着沈惊春的手,语气亲密,“真好,我看这孩子也很亲切!快叫我一声娘!”

沈惊春看着喜不自胜的女人,只能尴尬地陪笑,希望能靠笑给糊弄过去。

然而,沈惊春的期待明显落空了,妖后的眼睛亮闪闪地注视着自己,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能看出她的期待。

沈惊春的笑扭曲了一瞬,在妖后期待的目光下,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字:“娘。”

“太好了!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如愿听到沈惊春叫自己“娘”,她兴奋地把沈惊春抱在了怀里。

沈惊春面无表情,她怎么就改不掉这个看到美人就会心软的毛病呢?

妖后笑着放开了沈惊春,她像是才注意到沈惊春穿着披风,讶异地问:“儿媳怎么戴着披风,快把披风脱下吧。”

妖后伸手要解下她的披风,沈惊春忙伸手去挡,对上妖后讶异的目光,她只能讪笑地说:“我的耳朵上有疤,娘你就别看了。”

“没事的,有疤没什么大不了。”妖后宽慰她道,接着就又要伸手要去解开她的披风。

燕越挡在了二人中间,阻止了妖后的动作:“娘,你就别逼她了,她不想解就算了。”

就在妖后作罢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房间。

“她不解开披风,是因为她是个修士。”

他的声音和燕越极为相似,只是音色要比燕越更冷些,像高山雪涧。

一个男人抱臂倚靠在门边,他不仅声音与燕越相似,单看身形也与燕越并无差别。

他的狼耳和狼尾是如出一辙的雪白色,一双冷秋般的眸子似晕着雪色,冰冷地注视着沈惊春,眼睛之下的面容被半张白色的面具遮住,他也戴了耳铛,紫色的宝石熠熠生辉,与男人相得益彰。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也是妖后的儿子,燕越的兄弟。

沈惊春第一次看到这么独特的眼睛,竟然是冰蓝色的,她一时看入了迷。

有时候帅是一种感觉,即便半张脸被遮住,他出众的气质也并未被掩藏,沈惊春不由好奇起他面具下的容颜。

“兄长,你来做什么?”一见到这个男人,燕越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在察觉沈惊春看男人看出了神后,他几乎要抑不住厌恶的情绪。

“我为什么不能来?”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阔步走了过来,在离沈惊春几步的距离停下了,他态度居高临下,丝毫不掩藏对她的轻蔑,“倒是你,竟然带了一个修士回来。”

狼后的笑也渐渐淡了,语气是少有的凝重:“燕越,燕临说的是真的吗?”

燕越下颌紧绷,双手攥拳垂在两侧。

偌大的寝宫寂静无声,形势紧迫压抑。

“哈。”一声清脆的笑像一粒石子坠入平静的水面,沈惊春竟然笑了。

虽然被揭穿,沈惊春却并不慌张,她淡淡一笑,直视燕临的双眸,不退反进,这下他们几乎是贴着身子了。

燕临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听见她用调笑的语气说:“哥哥,你确定吗?”

她用甜得黏腻的嗓音喊他哥哥,无疑是更加惹人厌恶,这简直比她是燕越喜欢的人还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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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春慢条斯理地解开披风的绳结,她的目光始终都没从燕临身上移开,她的眼睛也在笑,柔和的动作似在调情般。

披风落在地上,沈惊春的头上有一双黄灰色的耳朵,然而一道长长的疤痕几乎横贯了她的整个左耳,十分刺眼。

妖后冷硬的目光柔和了下,她伸手怜爱地抚过那道丑陋狰狞的疤痕,粗糙的触感传达到手上真实又温热。

“对不起,污蔑了你。”妖后为误会沈惊春而感到愧疚,她握住沈惊春的手,态度真诚地向沈惊春道了歉。

沈惊春捡起地上的披风,重新给自己系好,她温和地摇了摇头:“没事的,是哥哥误会了。”

燕临被她矫揉造作的绿茶样恶心得想吐,他紧盯着沈惊春,话里都是对她恶意满满的针对:“也许你施了什么幻术,或者是杀了某个狼族,将他的耳朵”

他的话并未说完,一道迅猛的掌风刮来,面具应声掉在了地上,面具之下的那张脸露了出来——竟是和燕越的长相一模一样。

燕临和燕越是一对双生子。

妖后气得胸膛起伏,她恶狠狠地训斥:“住嘴!”

即便被母亲打了,即便被母亲误解,燕临的情绪也并未有任何波动,他只是冷淡地向妖后行礼,话语平静,却给人种嘲讽的感觉:“我戴了面具,母亲打我也伤不到我,只会伤了自己的手。”

这话让妖后更加生气,她指着门怒道:“给我滚!”

燕临的侧脸微微泛红,妖后的力度显然是极重的,他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在嘲讽谁。

妖后背过身,手撑在桌上,没再看他。

燕越走到妖后的身边,应当是在安抚母亲,沈惊春依旧站在原地。

燕临捡起地上的面具,雪白的面具重新将那张与燕越极其形似的脸遮住,只露出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都说眼神是无声的告白,但眼神也可以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沈惊春微笑着注视燕临,燕临眼神冰冷,他忽然张开嘴,嘴唇无声地阖动,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走、着、瞧。

燕临骤然转身,阔步离开了寝宫。

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吧。

第33章

狼后还要要事处理,只和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让他们离开了。

婢女带二人去房间,她恭敬地垂下头:“沈姑娘,这是你的房间。”

沈惊春没作多虑进了门,或许是习惯使然,燕越也跟在她身后将要进门,可婢女却伸手挡下了燕越。

“少主,您的房间不在这。”

燕越一愣,不悦地皱了眉:“为何不让我们住同一房间?”

“狼后也是为了二位着想,现在婚期未定,待婚期定下再同房也不迟。”婢女仍然低着头。

沈惊春挑了挑眉,心中了然,狼后这是对她还心有余虑。

燕越还想再说,沈惊春却已笑着应下了。

虽然不被允许同房住,但燕越并没有走。

见燕越现在不走,婢女也不敢强求,反正燕越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婢女便直接离开了。

屋内没了旁人,燕越便立即急迫地问她:“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他没听说过有什么法术能变出耳朵,幻术是能变出一双耳朵,但一旦伸手探查便会发现是虚幻的,可狼后甚至上手摸都没有发现。

沈惊春只是淡淡一笑:“秘密。”

修真界确实没有任何一种法术能变出真的耳朵,她是花了积分在系统商城购买的商品。

“你和燕临似乎关系不好。”为了能万无一失地拿到红曜日,沈惊春对狼族的了解越多越好,她递给燕越一杯水,假装好奇地随口一问。

“嗯。”燕越似乎极其厌恶他的兄长,听到燕临的名字脸色便冷了下来。

双生子通常关系亲密,但在燕越和燕临之间却似乎反了过来。

燕越看出了沈惊春的疑惑,他饮完茶水,眉毛烦躁地蹙起:“他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因为自己性格不受人喜欢,就爱事事与我相争。”

沈惊春没有多作评价,这不过是燕越的一面之词,不一定就是真的。

燕越表现地十分紧张,他本性就警惕多疑,燕临的出现更是让他惴惴不安,他握住沈惊春的双手,紧盯着她的脸:“你答应我,千万别靠近他!”

沈惊春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她顺着他的想法笑着点头:“好,你讨厌他,我不靠近他就是。”

“要不我偷偷留在这吧。”燕越忽然弯下腰捧着沈惊春的脸,他恋恋不舍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活像一只不舍与主人分离的小狗。

沈惊春安抚地在他的唇瓣上轻啄了下,熟练地哄骗:“你留在这,娘会生气的,你不想让我为难吧?”

“好吧。”虽然委屈,燕越却也顺从地遵照了沈惊春的话,没有再强行留在沈惊春的房间。

燕越穿过走廊,廊柱遮住了婢女的身形,她从廊柱后探出身子,待看不见燕越人影走离开。

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后,婢女蹑手蹑脚地进了殿门,她恭敬地站在一人面前。

烛灯照亮了那人的侧脸,燕临依旧戴着半张面具,他坐在案几前翻动书页,语气漫不经心:“事情办好了?”

“是。”

燕临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香囊,头也不回随手扔向了身后,随后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婢女接住了香囊,嘴角抑不住上扬,连话语里都藏不住喜悦:“多谢大公子!”

沉重的殿门被关上,屋内重回晦暗,只余案几前的那一缕烛光。

火光摇曳照在燕临的脸上,显得他神情晦暗不明,他手中轻微用力,手中的竹笔便成了两截。

明明是双生子,明明他才是哥哥,可最好的永远在燕越的手上,燕越被人称作少主,自己却只能被人叫一声大公子。

他耻笑地呵了一声,只因为这具孱弱的身子,自己活该什么都没有吗?

都说双生子相依为命,他们却是死敌,而燕临甚至没有办法主宰自己的命。

只因为那该死的通感,燕越死,自己的命便会结束。

可若是燕临死,燕越的命却不会受丝毫影响,这让燕临的恨意更加灼热。

燕临睫毛微颤,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感受到燕越此刻的情绪。

他抬起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只飞蛾扑向烛火中,烛火将飞蛾吞噬殆尽,只留残灰。

“我要让你,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

烛火被吹灭,沈惊春躺在了床上,她睁着眼睛看着房梁,心中数数。

倏地,她猛然翻身,从窗户一跃而出。

夜晚的宫殿阴森可怖,沈惊春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守卫,因为不知道燕越的房间在哪,她只能慢慢探查。

沈惊春从窗户悄无声息地潜入,她施了隐身咒,只要不发出声音,不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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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到她。

屋内似乎没人,蜡烛刚刚燃尽,蜡泪落在桌上凝成固体,摸上去还能感受到轻微的热度,人应该才离开没多久。

沈惊春拿不准这间房的人是不是燕越,她正思量着要不要离开,却听到后院传来水声。

这间房连着一间露天小院,假山重重围着一汪温泉,热气如同云彩氤氲,缭绕穿过沈惊春时像情人的手指轻柔地戏弄。

穿着鞋子免不得会发出些细小的声音,沈惊春脱下鞋子,赤脚踩在鹅卵石上,一开始是冰凉的,越靠近温泉脚下的鹅卵石也微微发烫。

白雾缭绕掩盖了人影,沈惊春只能依稀看到那人的轮廓,单看身形确实与燕越相像。

是燕越吗?但是她给燕越的那杯水明明加了慢性的迷药,按理说他现在应当是在睡着才对。

沈惊春心存疑虑,为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停止脚步,她脚步轻缓,踩在鹅卵石上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可那人的感觉却很敏锐,他偏过头蹙眉斥了声:“谁!”

空旷的小院里并无他人,那人静静地听了片刻,只听到聒噪的蝉鸣声。

他放下戒心,当做是自己多想了,他重新偏回了头,仰头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双手横放着。

沈惊春重新靠近,她呼吸放轻,又走了几步终于看见了那人。

男人闭眼靠石似在休憩,被发冠束起的长发此刻尽散,乌发被水浸润如海藻般,他胸口以下的身体隐藏在泉水,活泉水是流动的,涟漪蹭着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红豆时不时被水掩盖,若隐若现。

他的容颜和燕越一模一样,但沈惊春看见了被放在石头上的半张面具。

他不是燕越,他是燕临。

但令人惊讶的是,和刚才见面不同,他那双雪白的耳朵此刻竟然是黑色的!

虽然发现了他不是燕越,沈惊春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是染了色吗?现在想来他明明容颜上没有任何疤痕,燕临却似乎整日戴着那张面具,这只能说明他极其厌恶这张脸。

或许,他厌恶别人有和他一样的东西。

她的视线从燕临的脸上离开,顺着他的脖颈向下延伸,一寸一寸地将他的身体和燕越相对比。

燕临的肤色比燕越更白,她能看见他冷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他的喉结比燕越更凸,身体不如燕越健壮,但肌肉线条的美也不逊于燕越。

沈惊春的视线移到了他手边的衣服上,她眼珠子一转,动起了坏主意。

沈惊春弯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手指已经触到柔软的衣服,这时她的脑中忽然响起了系统大呼小叫又透着紧张的声音。

“宿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它刚休眠升级自己,一醒来就看见宿主鬼鬼祟祟地接近赤裸的燕越,简直简直像是个女流氓!

“宿主!你这样要被燕越发现就不会喜欢你了!趁燕越还没发现,你赶紧走!”系统在沈惊春的脑子里使劲嚷嚷,吵得沈惊春没法集中注意力。

系统似乎没发现温泉中泡的人并不是燕越,两人是双生子,差别的确很小,系统没认出来倒也正常。

沈惊春快被系统吵死,只好编了个理由想稳住系统,虽然这理由真的没什么说服力:“这是我的计划。”

“我先偷走他的衣服,他就只能光着身子偷偷摸摸离开,之后他发现是我偷的,心魔值肯定会上涨!”

系统觉得这主意太荒谬了,但它却没有怀疑沈惊春说的是假话,毕竟宿主在它心目中的确是会想出这种馊主意的人。

沈惊春瞄了眼温泉里的燕临,他闭着眼还在休息,她放心地伸手拿走衣服,又抱着衣服小心地离开了。

沈惊春躲在温泉旁的假山后,她一想到燕临待会儿的狼狈样,脸上的笑就停不下来。

她偷燕临的衣服不为什么,就是想犯贱了,嘻嘻。

燕临温泉泡的有段时间了,身子被温泉泡得软绵无力,他扶着石头慢慢站起来,下身被毛巾围着,他的手下意识摸向放在手边的衣服,然而伸手却落了空。

衣服,不在原位了。

燕临蹙眉,他喃喃自语:“衣服去哪了?”

哗啦一道水声,燕临从水中走了出来,目光在小院中搜寻,始终没有发现异样。

“噗嗤。”看到燕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沈惊春没忍住笑出了声。

燕临目光一凛,视线移向了假山后。

哒哒,水滴落在鹅卵石上发出细小的声响,燕临赤脚踩在鹅卵石上,绕到了假山后。

沈惊春和他像是在躲猫猫,在他走到假山背后的瞬间与他擦肩而过,坠在燕临发梢上的一滴水落在了沈惊春的眼里。

“唔。”沈惊春被水滴迷了眼,下意识闭了眼伸手去揉。

她发出的声响其实非常细小,可燕临却敏锐地听到了。

燕临猛然转身,伸手迅疾地向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抓去,方向直指沈惊春!

第34章

沈惊春瞳孔骤缩,惊愕之下她后撤脚步,却不小心踩到被水打湿的鹅卵石,身体后仰向温泉池滑倒。

而燕临的手已经抓住了沈惊春的衣袖,因为看不见沈惊春,他猛然被沈惊春的力度带得猝然一倾。

哗啦!

水声震耳欲聋,温泉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沈惊春和燕临一同掉入了温泉中,她不小心呛了好几口水。

虽然坠入了水中,燕临的手也并未松开,因为看不见沈惊春的人影,他的手只能凭着直觉去拉沈惊春,他揽住了沈惊春的腰。

明明是想挟制住闯入院中的不明人,但两人此时的姿势却很奇怪。

燕临揽着沈惊春的腰,而沈惊春侧坐在了他的腿上,手撑在燕临的胸膛上狼狈地咳着,眼睛也被水迷得睁不开:“咳咳咳。”

如果只是这样,沈惊春还有办法脱身,但她不知道就在她睁不开眼的时候,系统坑人地强行解除了她的隐身咒。

沈惊春就这么水灵灵地现形了,她狼狈地抹掉脸上的水,头顶忽然传来燕临微凉的话语:“这不是我未来的弟媳吗?为什么深夜会出现在我的温泉中?”

燕临的话冷嗖嗖的,刺得沈惊春抹脸的动作一顿,她尴尬地发现自己现了形,此刻她衣衫尽湿,更糟的是自己今日穿的是白衣,被水浸时后什么都遮不住。

显然,燕临也注意到了,他冷着脸猛然起身,沈惊春本是坐在他腿上,他一起身,沈惊春的屁股就摔在了温泉底,膈得她龇牙咧嘴。

她眼前一暗,折腾着将盖在头顶的东西拿下,发现是燕临的衣服。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告诉燕越,他的伴侣对我图谋不轨。”燕临抱臂背对着沈惊春。

沈惊春讪笑了两声,她将黏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额,其实我是想去找燕越,不小心把你错认成燕越,所以才会和你开玩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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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们都分辨不出,算什么爱?”燕临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两声,他的话语刻薄冷嘲,讽刺沈惊春对燕越的爱是虚假的。

沈惊春对燕临的嘲笑无所谓,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爱燕越,只要燕临信了自己的解释就行。

“你穿上我的衣服赶紧离开。”燕临似是不耐烦了,冷言催促她。

按理说沈惊春得了台阶应该赶紧离开的,但沈惊春穿上他的衣服,要离开时偏偏管不住自己这张欠嘴,多问了一句:“那你穿什么?今晚还挺冷的。”

燕临的脸霎时便青了,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滚!”

身后掌风就要向沈惊春袭来,沈惊春一个健步飞速离开了院子,还不忘扬声颠倒黑白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红豆又粉又嫩的事!”

被弟媳调戏,还是被自己讨厌的弟媳调戏,燕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最后气不过一拳捶在了石头上,石头先是发出一声轻响,一条细缝很快变宽,最后彻底碎成了两半。

沈惊春现在浑身湿透,也不方便再去探查燕越了,可惜了她的慢性蒙药,她只能下次另寻机会去搜燕越身了。

一回到了房间,系统从沈惊春做的小窝里飞了出来,愤怒地质问她:“你为什么骗我?那个人根本不是燕越!”

“你不是听见我的解释了吗?我认错了。”沈惊春理直气壮地回答,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反而质问起系统,“倒是你!为什么解开我的隐身咒?”

“那,那不是帮你实施计划吗?”系统心虚地别开目光。

沈惊春将湿透的衣服换下,燕临和她湿透的衣服被她随手放在了一起,就丢在房间的角落。

等明天再去还燕临衣服好了,然而她一觉醒来就把这事给忘光了。

“哈欠。”沈惊春昨晚几乎没睡几个时辰,第二天她打着哈欠出了房间,迎面遇上了燕越。

他还是戴着黑曜石的耳铛,凌厉的眉眼在看见沈惊春的瞬间不由变得温和:“睡得还好吗?”

“嗯嗯。”沈惊春伸着懒腰,敷衍地回答他。

“我们狼族成亲前有许多事宜要做,先去找娘商讨下成亲的日期吧。”提到成亲,燕越的耳朵攀上了一层粉红。

沈惊春也很兴奋,因为只有成亲才能有机会偷到红曜日:“越早越好。”

“好,我们尽量三天内就成亲。”看到沈惊春这么期待,燕越的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喜悦,然而他的笑没有维持整个早晨。

“一周?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成亲?”燕越蹙眉不悦道。

狼后头疼地揉了揉头,她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燕临病了,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沈惊春心虚地别开眼神,不就是光着身子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嘛,燕临身子还真娇气。

“嘁,真是个病秧子。”燕越眼神轻蔑,抱臂冷嘲热讽。

“燕越!”狼后目光严厉,她语重心长地教训道,“燕越,之前你不在领地也就算了,但你现在既然回来了,也该负起作为少主的责任。”

拗不过自己的娘,燕越被逼去处理领地事务,寝宫里只剩下沈惊春和狼后。

狼后向沈惊春抱歉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本该尽到东道主的责任热情待你的,但我实在太忙了。”

“没关系。”沈惊春正愁没理由自由行动呢,狼后的话刚好让她没了后顾之忧,“我自己逛逛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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