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仕书屋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 > 叛叔父 > 55-60

55-60(1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足球]夜行生物务工记 [红楼]她还是个孩子 在动物园当德鲁伊 谎言之城[娱乐圈] 贵族学院的劣等生 被狐狸精捡回之后 傀儡皇帝的榻上权臣 今天下雨明天晴 被阴湿暴君听见心声后 师尊总是乱我道心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叛叔父》 55-60(第1/13页)

第56章 螺钿香(十九)

按说九鲤在典当行内受了关幼君几句夸赞,莫名觉得她待她的和善慈爱都像别有居心,所以心下并不大受用,又怕和她客套起来没完,便向庾祺座前走去,和他撇撇嘴,低声说了句“走”。

庾祺旋即起身打拱告辞,九鲤以为幼君会强留,谁知她并没留客,也起身与他们客套着出了典当行。

此刻虽还是上晌,也是铄石流金,火伞高张,九鲤一走出门便觉十分炎热,这才想起才刚在那厅上像是放了一缸冰,不知是出自掌柜的周到还是幼君的细心,反正不管怎么说,也是让人不知不觉承受了他关家的好意。

兴许这就是幼君的厉害之处,生意场中最讲究礼尚往来,人家受了她的好处,就不得不在别的地方回报她,既是做生意的人,难道还会做亏本的买卖?九鲤忖度着,暗暗拉了庾祺往街那头去,才走了没两步,又听见幼君潺湲的声线在后面喊了一声。

三人回转身,幼君款款行来,指了下街边的马车,“还是叫我家的车送你们过去吧,这样热的天,你们两个男人也罢了,鱼儿如何受得住?”

庾祺没说话,只看着九鲤。九鲤原本怕热,这时却毫不犹豫婉拒,“不必了关姨娘,大早上就麻烦了您许久,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幼君没强让,识趣地微笑,“那好,改日再会。”

说着掉转身自和娘妆往马车前去了,九鲤一步三回头,见她正给娘妆搀扶着登舆,行动间娴静文雅,进退得宜。

连杜仲也渐渐对她改观,“关姨娘真是个好相与的人。”

九鲤听了暗暗生气,谁知庾祺却走在中间轻笑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关展的死了?”

这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她一下又气消了,瞪圆眼睛不住向杜仲点头。

杜仲马上想到这事,又踟蹰起来,“那这关姨娘到底是好还是坏啊?若说她坏吧,可她——”

庾祺反剪双手,泠泠道:“她原是生意人,生意人的好坏是靠利益来衡度的,利多则好,利少则坏。”

九鲤不由得试探他,“听您的口气,好像并不觉得她待咱们好是出于真心囖?”

这关幼君仿佛是雾里之花,庾祺也不大能明白她,反正他从没像九鲤那样想,觉得关幼君待他周到是发于男女之情,他没那么自以为是。

不过他愿意九鲤这样想,起初是希望九鲤能受其贻误而拨乱反正,此刻听见九鲤拐弯抹角地要问明他对关幼君的态度,他又觉另有种卑劣趣味,像在和她玩一种猜谜游戏。所以什么也不说,只笑着摇头。

九鲤不懂他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噘着嘴咕哝,“到底您是怎么想的?”

庾祺分明听见却不理会,她急起来,摇着他的胳膊又问一遍。

“嗯?”他方假装才回神,拂下她的手,“我此时在想,梁祖跃的那个匣子为什么会落在一个衙役手里,会不会和官府有关?”

九鲤见他答非所问,哼了声,翻着眼皮将手垂下,“肯定有关,最起码王大人是脱不了干系。”

“你怎会如此断定?”

一说杜仲也想起那日梁祖跃说的话,他忙道:“我知道!那天我们被梁祖跃绑起来的时候曾听他说起王大人,好像他和王大人有过节,那口气可带着不小的愤恨。”

不觉走到衙门,热得一身汗,九鲤原想进衙内歇会,不想庾祺并不进门,只请门口衙役去叫张达出来。她只得又退步出来,跟着他转到右面那石狮子旁的阴影里站着等。

隔会张达出来,张望半天才瞅见他们在那偌大的石狮后头,忙绕来请他们进衙内说话。庾祺只从杜仲手里拿过匣子递给他,“有个叫孙宽的人,从前也做过衙役,你应当认得他,这匣子就是经他手典进关家当铺的。他大概知道些内因。”

张达摆出一只手,“我知道这孙宽,两年前就辞了衙门里的差事做起小买卖来了。先生请里面去坐,我派人将他传来问话,这大日头底下热得很。”

庾祺稍微摇撼着手,“这案子可能与你们王大人有牵连,衙门耳目众多,就算你传了孙宽来他只怕也不会说实话,咱们还是往他家里去问。”

“与王大人有关?”张达放低声音,回头瞅一眼门上的衙役,凝起眉头稍思后,点了点头,“那好,等我进去问问孙宽家住何处,咱们这就去。”

孙家倒不算远,只是炎天暑热,更兼街上人声鼎沸,烘得人心浮气躁,九鲤扇着绢子皱着眉,只觉这街像没有头似的,一连问了张达好几遍到底多早晚才走到。终于张达领着转进条可过车马的巷子里,只见绿槐高柳,浓阴薆然,九鲤总算吁口气,心里爽快许多。

过三.四户人家就是孙家,敲门进去,院子虽不大,靠墙有个半丈多高的紫薇树,正值花繁叶茂,满树烟紫遮住日头,树下有张矮桌,又摆着四张小藤椅,九鲤看见就想一屁股坐下去,奈何人家主人家还没请,又不好唐突,只好且站着等张达问。

孙家媳妇道:“他爹出去了,一会就回来,张捕头先坐着等会。”

这媳妇十分有眼力见,见他四人热辣辣的天里走来,谁还吃得下热茶,便去厨房里切了个西瓜来,见他们放了个精致匣子在小桌上,盯着看了会,“这盒子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啊?”

张达就把匣子递给她,“你细看看,原就是你家出去的东西。”

媳妇接来看了会,“我想起来了,这是三年多前他爹拿去典当的一个物件,我当时瞧这盒子十分好看,还想用拿来装我的首饰呢,可他爹说不如拿去换钱划算,说这盒子值几两银子,没承想还真叫他当了几两银子回来。”

张达因问:“那这盒子他又是哪里得来的?”

这媳妇待要说,突然门口有人出声打断,“唷,是张捕头啊,咱们得有一年多未见了,你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原来是孙宽回来了,张达与他从前并没有什么私交,自他辞了差事后,也只在街上碰见过他两回。眼下只见他穿一身靛青软绸直裰,与从前判若两人,多了不少圆滑气质,张达忙起身笑说:“你生意做得大,我哪敢轻易上门搅扰,只怕你误以为我是借钱来的,岂不彼此尴尬?”说着引介了庾祺三人。

孙宽忙向庾祺打拱,“原来这位就是神医庾先生,倾慕已久,今日才有幸得见。”

稍后落座,张达稍叙了两句旧情,便粗说了梁祖跃之案,又道明来意。

孙宽拣起桌上的匣子看了看,笑着摇头,“这东西是我当的么?我倒不大记得了。张捕头也晓得,我家人口多花销大,从前常拿些东西去典当贴补,不怕诸位见笑,连内人的嫁妆我都典过,实在不记得这么件小东西。”

九鲤插嘴道:“可尊夫人先不是这么说的,她可对这匣子印象深得很。”

“是么?”孙宽笑了笑,将媳妇叫出来,“你记得这东西是打哪里来的么?”

媳妇看他眼色,又改了口,“嗨,我哪里记得。”

九鲤道:“夫人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媳妇笑道:“嗨唷,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三年前的事我也记不清楚,大概我弄混了,我记得的是另一件东西。你们坐,我去给你们烧饭。”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叛叔父》 55-60(第2/13页)

庾祺旋即起身,“多谢留饭,不过我们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四人告辞出来,九鲤忙不甘地问庾祺:“叔父怎么说走就走了?我看他们明明记得匣子的来历,只是不肯说。”

庾祺道:“既不肯说,再问也问不出结果。孙宽对这匣子的来历显然有顾忌,怕得罪人,我看这事和王大人果然难脱关系。”

张达皱着眉点头,“先生言之有理,当年孙宽还在衙门当差的时候,很会说话,王大人一向器重他,许多私事都是遣他去办。要说王大人此人,是做过不少以权谋私的事,若他真为什么私利欺压过梁祖跃,并与这梁祖跃结下梁子,这我倒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倘若如此,梁祖跃为什么不趁势说出真相,反正他杀人是实,这是抵赖不掉的,都是要死,还惧王大人什么?”

庾祺扭头瞅他一眼,微微笑了下,“张大人怎么说都是衙门的捕头,如何当面就说起县太爷的不是来?就不怕话传到王大人耳朵里,日后他给你小鞋穿?”

张达一愣,忙笑,“怕什么,你们又不是外人,难道还会跑到王大人跟前告我的状?”

庾祺笑了笑,正好走出巷子,看见对过街上有家较为奢华的酒楼,他指着道:“午饭还没吃,我看就由张捕头做东道请我们,横竖今日的饭张捕头自可以找人销账。”

张达听见他这话一阵心虚,难道给他看出来了?

才刚往孙家来前,他进衙门向别的衙役打听孙家的地址,给叙白听见,问了他两句,他就将此案大约与王大人有关的话回禀了叙白。叙白本来先前主张此案无需口供也能定罪,但听了他的话后,竟笑着改了主意,说是此案一定要办实,证据口供缺一不可。

近来张达也有所耳闻,听说昭王这回到南京是因为朝中有人弹劾王大人,叙白一向与王大人不睦,看来他是想抓住良机。

张达因道:“不如大人和我们同去问孙宽?”

叙白却含笑摆手,“既有庾先生在,我就不必去了。”

张达知道他一向对庾祺有些忌惮,起先还以为是因他将来要做庾家女婿的缘故,忌惮长辈原是情有可原,后来渐渐发觉又像不是,他仿佛对庾祺另有顾忌。

嗨,反正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不过是个粗人,转不动他们那种心眼,只管听命办事就是了。于是他笑着应下庾祺,带头朝那酒楼里走去,一坐下便十分豪迈地吩咐活计只管上些好酒好菜。

杜仲凑来脑袋,“唷,张大哥发财了?”

张达不好意思地看一眼庾祺,将大手一挥,“你别管,只管吃你的喝你的,反正不要你会账!”

庾祺没言语,只管低着头好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案子查来查去,倒成了替叙白查的了。或许应当说是替他身后的昭王而查,王山凤一向依靠着二陈,昭王显然与二陈势不两存。

店家先送了几碗冰镇酸梅汤解暑开胃,九鲤马上端起来饮了半碗,捻帕揩着嘴道:“这孙宽不肯说,还是只有叫那梁祖跃开口。”

张达旋即叹着气接嘴,“这就更难了,那梁祖跃的嘴就跟缝上了似的,烧火棍都撬不开。”

庾祺因见九鲤面上带着些松快的笑意,便笑,“看来你是想出什么法子了?”

九鲤将眼珠子转到他脸上,手扇着缝,一派得意,“不告诉您。”

当夜,三更的梆子一敲,反将那梁祖跃迷迷糊糊敲醒,他费力地翻平了身,一摸前额,前夜撞墙的伤口虽给包了起来,却还隐隐作痛。这两日连醒着也是昏昏沉沉的,想必撞得不轻,偏又没能要了命,他望着顶上的残缺的几片瓦酸楚又无奈地笑了两声。

这几间监房现今只押着他一个案犯,一笑便有回声,显得四下里空旷又寂寥,黑得看不清监房的栏杆,只从那残缺的瓦洞中渗下来几束冷森森的月光,渐渐地,月光中似有片片花瓣飘落下来,那颜色红得十分诡异。

他撑身起来,走到月光底下伸手接来一片,他捻了捻,花瓣顷刻在手心化作一滴冰凉的血,他还在低着头细看的工夫,又有片花瓣落在他肩上,也化作血渗进他的衣裳里,如同根冰针扎疼的皮肤。

他猛一仰头,一滴,两滴,三滴——滴滴答答打在他脸上,同时仿佛听见有个女人用凄冷的嗓音唱起缓慢的扬州小调。

唱了两句突然又戛然而止,紧接着忽听见

背后“嘻”的一声,那女人在笑!

他猛一转头,正对上个女人鲜血淋漓的脸,逼得人汗毛倒竖。这脸近近地,恍惚朝他咧开嘴朝他一笑,牙上沾着血,红的发黑,白的发青,轻轻唤了声“跃郎”,便消失不见了。

他陡然回神,朝四周乱看,“是谁?!”

角落里黑魆魆的久无人应,正以为是看错了,忽然肩膀上从背后搭上来一只手,这手冷得像冰,瘦如细骨,他迅速回身,背后并没有人。

他呆了会,突然反应过来,忙跑去抓住栏杆朝过道里喊:“狱卒!狱卒!”

周遭除了隐约的回音,并没人应,顷刻见那长长的过道里闪显一个女人的身影,眨眼就消失了。此刻他只觉后脊梁发寒,似有阴风惨惨,他斜着眼角往肩后看,方才过道里闪现的女人好像就站在背后!

“跃郎,你为何不敢看我?”

这声音尖尖冷冷,又缓又平,他紧闭上眼睛,怕看见她那张血淋淋的惨白的脸,“翠莺,翠莺,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在背后冷冷轻笑一声,“是王山凤害我,与你何干?”

“是我,是我!我不该让你去见王山凤,可我没办法,”他渐渐耸着肩膀哭起来,“我没办法啊翠莺,我不知道那个匣子会犯忌讳,王山凤一定不会轻易饶了我,可是你不一样啊翠莺,王山凤对你有些意思,我以为他不会为难你,我以为只要你跟他说两句软话就行了,我没想到他会以此胁迫你委身于他,翠莺,是我软弱。是我无能,是我害了你——”

他两手抓着栏杆,一面哭,一面滑缩到地上去,高高的个头逐渐在淡淡的月光中缩成了一团阴影。

前面缓缓游来一盏灯笼,将这团阴影照亮了,也照着庾祺半笑不笑的脸,“越是凶恶的人,往往也极懦弱。”

梁祖跃一抬头,早是血泪糊了一脸,他见栏杆外头站着三个人,又忙扭头往后看。

那“女鬼”正用帕子擦着脸,擦干净了撩开长发对着他讽刺地笑笑,“人家都说你对亡妻情深义重,可她若真出现在你面前,你连瞧也不敢瞧她一眼。”九鲤将帕子丢在地上,走去那砖石砌的硬床上坐下,“翠莺到底是怎么死的?”

梁祖跃身子一歪,瘫软在地上,眼睛渐渐涣散,目怔怔地不知垂向何处。

翠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问题他逃避了三年,总是不愿去细想,唯恐归咎来归咎去,责任最终会落到自己头上。他总对自己说翠莺是王山凤害死的,哄自己三.四年之久,慢慢把自己也哄得稀里糊涂。

但此刻,他知道再也骗不了自己,他痴呆呆地笑了一声,旋即慢慢说起来,“那年,我和翠莺从扬州搬到南京来,以为金陵繁华,名仕荟萃,我的点螺手艺在此地必不会被埋没,所以我耗尽家底在平溪街上开了家铺子,不做大件,专门做些小巧精致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叛叔父》 55-60(第3/13页)

的陈设物件——”

平溪街上多是些南京城内官员名仕的府宅,梁祖跃夫妻二人在此开店,原是指望能得达官贵人青睐。皇天不负苦心人,果然那日,王山凤乘软轿归家,撩开帘子见这铺子里摆着些精致的妆奁盒匣等物,凑巧再过一月是陈贵妃生辰,他有一件顶好的蓝田玉要敬献,正缺个像样的匣子装它,便下轿走到这铺子里来。

梁祖跃见他有些做官的架子,又看门前那轿前挂着县衙门的牌子,已猜到他是江宁县内要紧的官老爷,不敢慢怠,忙将其请进内室入座,“不知老爷想打个什么物件?”

“打个装东西的匣子。”王山凤瞧过前头那些玩意,倒十分信得过他的手艺,干干脆脆地细说下尺寸,另嘱咐道:“我这是用来装一件要紧的东西,是要送到宫里去的,可务必要精细好看为上,不怕花钱。”

梁祖跃忙问:“老爷要个什么花样?”

恰值有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妇人端了茶果来,王山凤眼睛一瞟,便看住了,随口道:“你看着办,只一样,不能是市面货,要外头难寻的。”

梁祖跃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稍稍向旁一站,挡住了他的目光,迎面作揖,“老爷放心,我做出来先请老爷过目,如不满意再另做就是。”

这王山凤倒也干脆,丢下定钱约定了期限就走了。

这日起,梁祖跃便撂下别的东西不做,只用心专研如何做这匣子。翠莺瞧着好笑,“这种东西你也不知做过多少件了,怎么独独对这件如此上心?瞧把你愁得,汗都出来了,快擦一擦。”

他接过帕子笑起来,“你不知道,我打听过了,前日来的正是本县县令王大人,我听他说这东西是要送进宫去的,你想,若是我的手艺送到宫里,给宫中的贵人瞧中,我岂不就要名扬天下了?”

翠莺听只掩嘴一笑。

他扭过头提起眉来,“怎么,你不信我的手艺能给宫里的人瞧中?”

她笑着摇头,从他手上拿过帕子轻轻揩他自己没揩去的汗,“我自然信你的手艺,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老天爷不肯成全,你也不要灰心。我倒没你想得长远,我只想着咱们这铺子里的生意能维持得走,有口饭吃我就知足了。”

他笑道:“要是连生意也不能维持怎么样?开这间铺子可花尽了咱们的积蓄。”

“不怎么样,咱们还回扬州去,咱们家门前不是有块水塘?我看收拾出来,种些荷花,又能卖花,结下莲蓬还能卖莲子,秋天又能卖鲜藕,还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不过劳苦些。”

他不以为意地取笑,“你就爱侍弄那些花啊草啊的。”

可他不爱那寂寥村野,更爱这金陵繁华,俗话说人往高处走,兴许眼下就是个一步登高的好机会。

他费了半月心思终于用块上好的沉香木做出个巧夺天工的匣子,满心等着王大人的夸赞与打赏,谁知隔天却等来个衙役,那衙役进了内室便大声呵斥:“大胆梁祖跃,谁指使你做的那大不敬之物?!”

呵得他一愣,“什么大不敬之物?”

“前日你送去王大人府上的那匣子,你晓不晓得是要送给谁的?”

他怔愣着摇头。

衙役朝自己肩上打着拱道:“那是王大人要装了贺礼敬献给宫里的贵妃娘娘的,你在那匣子上点嵌了一幅月宫嫦娥图,那嫦娥怀中还抱着只兔子,贵妃娘娘是属鼠的,正受这兔子冲克!你做此邪物来撞克贵妃,是何居心?又是受谁指使?!”——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57章 螺钿香(二十)

却说这梁祖跃原是个乡下生乡下长的汉子,从未与官府打过交道,更不曾受过官差问责,当即便有些吓得腿软,忙扑通跪在地上,“草民并不知这东西原是要敬献给贵妃娘娘的,更并不知道贵妃娘娘的生辰属相,点嵌这幅月宫嫦娥的图,就只是为图个好看!还请官爷明察!”

衙役凛然冷笑,“你说你不知情?这谁说得清,不过是天知地知你自己知道而已。我看你不单是想以此邪画撞克贵妃,还想构陷王大人背上一个大不敬之罪,一举两得,你真是好算计啊,还不快随我到衙门里伏法认罪!”

说罢,便拿出镣铐来锁人,梁祖跃正是六神无主之际,只见翠莺从帘后跑进来,一头

朝这衙役跪下,“官爷、官爷有话好说,怎么就要拿人呢?我丈夫的确不知道那匣子是要送给贵妃娘娘的,还请官爷赎罪,请官爷赎罪!”

她一面说一面朝地上磕头,衙役看着她,慢慢把腰直了,“东西还未送进宫去,此事倒还可大可小,要紧是你们险些害得王大人人头不保,王大人此刻在家雷霆大怒!你们夫妻二人若想平安,就得好好想想如何先平息王大人的怒气。”

说着,他转身坐到椅上去,冷眼看他二人发慌发急。

片刻梁祖跃转转眼珠子,向前挪着双膝跪到他跟前来,“我去向王大人赔礼磕头,我我把家里的银子都带去赔罪,想王大人总能息怒了吧?”

衙役叹了口气,似有些语重心长,“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岂会贪图你几两银子?何况王大人此刻见着你就来气,你去不是火上浇油么?”

翠莺听见,也未多想,忙在后面磕头,“那我去,我去求王大人!”

衙役只管蹙着眉头不说话,半晌才稍稍点了点头,“我看可以试试,王大人一向最是怜悯老弱妇孺,兴许你去卖个可怜,王大人见你是个柔弱妇人,也就不做计较了。”

梁祖跃仰起头,目光在他脸上不断地游移着。恰如此刻,他的目光一样在庾祺脸上游移不定,那在闪烁的既像泪光,又像是一种逃避。

他道:“那日翠莺跟着那姓孙的衙役去王山凤府上,半夜才被送回家来,我问她去了王家如何,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哭个不停。第二天她就病倒了,益发懒得开口说话,我在家急得团团转,只好替她请大夫瞧病,大夫说她得了风寒,我以为她吃几副药就能好,她只是着了点风寒,吃了药就能好的,明明是个小病!”

他原是迫切地睃着几人,忽然间目光涣散,“可第四天,她在我面前突然一头碰死了——”说着,慢慢抬起颤抖的双手,左右看着,“当时也是这样,沾了我满手的血——”

“那不是血,只是石榴汁和了桑葚汁。”九鲤轻声将他打断,“你真以为她那天夜里只是受了点风寒?”

他垂下手,在她的话里仿佛捕捉到一线生机,淡淡笑了,“也许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恶疾,她怕带累我,这才——”

不等他说完,庾祺就冷声打断,“没什么恶疾,她自寻短见不过是因为受了王山凤的奸.污。其实你知道,甚至在她还没去王家之前你有所预料,但你没拦她,你觉得凭她牺牲一回就能化解你们的危机,其实是笔上算的买卖。”

梁祖跃忽然迸出力气拼命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想到——”

九鲤狠乜他一眼,“你分明想到了!不过你不敢承认,你不敢承认你软弱自私,否则翠莺死后,你不会把自己逼成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那天你在陆家摆席,从楼上看见汤成官拿着这个匣子,又将你的心病勾了出来,于是你借故从陆家出来,撵上汤成官要他把匣子给你,他不给,所以你就杀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叛叔父》 55-60(第4/13页)

他是不是?!”

梁祖跃坐在地上沉默着,眼珠子转来转去,慢慢仰起来,安落稳在她脸上,“我本来没想杀他,我只想买回匣子,他大概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不要里头的镯子反要装东西的盒子,以为那盒子很值钱,就开价要八两银子。”

“你没答应?想抢他的,所以杀了人?”张达问道。

“我答应了,可我当时身上并没带那些钱,我让他随我到大柳村的荷屋去取。没想到了那里,他又坐地起价了。”说着他皱紧额头,神情厌恶,脑中不觉想起汤成官的模样——

进屋刚掌上灯,汤成官便将包袱在腋下夹紧了,拿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在屋里乱瞟着,心里暗暗盘算,这屋子虽简便,可瞧那些使用的茶器却精细得很,何况这人衣着不俗,又是打行院中走出来的客人,想来也有些阔绰,方才要他八两银子是要少了,不然他不会应得那么爽快。

当下懊悔不已,于是在桌前坐下,笑嘻嘻把匣子拿出来放在桌上,“大官人,你瞧我这盒子的做工,不是我吹,你只怕满城跑遍也寻不出第二件!这东西虽小些,可好东西嚜,哪是论大小?翡翠小的不是?可就是比那些大傻石头强!我也是个爽快人,不说二话了,大官人你给十五两银子,东西就给您搁在这里了!”

梁祖跃在长条案上倒了杯茶来,坐下轻笑,“我想你是没弄明白,我要的只是这盒子,不要盒子里头的东西。”

“我知道,您还别说,这里头那镯子啊虽然成色好,到底是寻常的物件。这盒子才是真正的难得!”汤成官立起根手指往盒子上敲打着,一面看他的脸色,见他闷着不说话,又慢吞吞把盒子收进包袱里,“既这样,我看大官人与这盒子没缘,我再另给它找个有缘人。”

言讫作势要走,心内打着鼓走到门上,终于听见梁祖跃喊了声“回来”,他便又嬉笑着掉头进去,“我一看大官人就是见多识广的人,岂会不识我这好货?”

梁祖跃看着他那张贪得无厌的嘴脸,突然想到了王山凤,几年了,他仍忘不了王山凤那张瘦长脸,当初翠莺到他家中,大概也是这情形,她越是做小伏低退让,王山凤越是得寸进尺威逼,终于达到他无耻的目的。

他强捺住一股厌恶,偏过脸对汤成官笑笑,“你坐着,我去称银子给你。”

汤成官偏是个上蹿下跳坐不住的人,趁夜幕初降,好容易凉快下来,便背着手走到门口来吹风,借着月色看见旁边那间屋像是厨房,架子上放着几坛酒,又盘算起跑了这一下午还不曾吃过酒饭,不如趁这大官人好说话,赖他一顿酒饭吃。

于是梁祖跃一叫,他便乐呵呵走回屋道:“我今日偶遇了大官人这样大方爽利的客人,是我的运气,大官人你看,我忙了这一日还没得口酒饭吃,大官人要是方便,赏我顿酒饭吃,这才真是我大福呢。”

梁祖跃将银子笑搁在桌上,“赏你吃顿饭不算什么,只是此刻天色已晚,我这里的厨娘早回家去了,你得自己做。”

这汤成官为省顿酒饭钱,自然无可不可,忙跑到厨房里,一看厨房竟有不少酒肉菜蔬,正是个白打牙祭的好时机,便欢天喜地烧了好几道菜端来,与梁祖跃吃喝谈讲了半日。

1

后来吃得醉醺醺的,挽着包袱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地告辞往外走,走过荷塘旁边,梁祖跃看他的身影在月色中东倒西歪,要栽又栽下不去,晃得他一时心浮气躁,火冒三丈,便跑过去狠推了他一把!

“没想到这无赖不会凫水,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就没动静了。后来我把他的尸体拖上岸,原想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可想想不大妥当,所以赶在天亮前,将他背去仍在了河里。回去我收捡了他那些东西,拾掇了屋子,就倒头睡到了天亮。”梁祖跃边说边平静地笑两声。

九鲤见他神色中并无半点悔恨之意,暗想他当时八成是把对王山凤的怨恨都撒在这汤成官身上了,这人也怪,既然杀人,何不干脆去杀王山凤?却杀两个相干的人。

因又问:“那你为何又要杀陆燕儿?”

说到陆燕儿,也是因这匣子而起,原是为初十日傍晚梁祖跃不辞而别,陆燕儿怕他为自己多陪着沈志坐了会而多心,于是一寻思,次日便寻到十里桥梁家来,原想和他解说两句,却听家下人说他一夜未归,想是在荷塘那头睡的,她便又至大柳村。

可巧彼时梁祖跃正往家回来,二人在路上错过了,陆燕儿及至荷屋里,并未见梁祖跃,只有个在本村雇来替他拾掇屋子的老媪正在厨房里忙活。

陆燕儿闻声过来,站在门前问:“你家老爷呢?”

“老爷刚回家去了。”那老媪一面回,一面嘀咕,“瞧这厨房里头乱得,老爷昨晚上有客来?还自己烧饭吃不成?”

陆燕儿听在耳朵里,原没当回事,笑着

进来瞅一眼那乱糟糟的灶台,“你先别收拾了,替我沏碗茶来,我大太阳底下跑了两趟,要渴死了。”

她先也在这地方睡过,这老媪认得她,便请她先去正屋里稍等。陆燕儿仍踅入正屋,往卧房里随便逛了逛,便看见枕头底下压着个东西,当下拿出来一瞧,一眼便认出是昨日那卖东西的拿来的匣子,打开来,里面果然是她最先看中的那只红玛瑙手镯。

她看着那红岩剔透的手镯想,昨日在院子里大声嚷嚷,他并没下楼来,也没句话,还当他舍不得为她花钱,故意躲在楼上装聋作哑,没承想他有这份心,竟暗暗替她把这镯子买了下来。

他这人在她几户客人里其实并不算大财主,平时也是不露山不露水的性格,不过真要论起来,还属他是个可靠之人,做的生意虽不大,却稳妥,家里有屋舍有下人,偏夫人又死得早,底下又没有儿女,在她是个最安逸不过的归宿。

她突然觉得那灰暗暗的未来里有一束光照下来,当下便喜孜孜收起这喜匣子,走到外间,对端茶进来的老媪道:“我先回去了,老爷若过这边来,你就和他说我来过了。”她临出门前,又自以为多了份责任,便笑着多叮嘱了一句,“你走时记得把门锁好,老爷不在这里,你多过来转转瞧瞧。”

坐船回到曲中,见河街上今日格外热闹,她心里沉甸甸的装着一片欢喜,哪里得空理这些闲事,忙着回去把那匣子放在箱笼里,坐下来细细打算起与梁祖跃的事。

坐不多时,慢慢又冷静下来,他从没露过想娶她的意思,这回替她买下这手镯,单是为谢她往日替他暗中拉拢生意,还是真有她想的这层意思?她又有些拿不准了,只好等他来时再试试他。

谁知这日梁祖跃没来,到第二日,就是十二日那天下晌,陆燕儿往罗家院去出局,在席上听唐姑娘说到那日卖东西的那人吃醉酒跌进河里淹死了,且死得有些蹊跷,她忽然心念转动,想到家中那只匣子,又记起荷屋那老媪无意间嘀咕的那一句。

她不由得细细琢磨起来,那天那卖东西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要是梁祖跃赶上他买东西,少不得又要耽搁一会,过后他就该回家去的,不然他那些东西大夜里哪能瞧得清楚,还上谁家卖去?极有可能最后同他打交道的人就是梁祖跃——

若这人的死同梁祖跃有关,那倒也好,就算从前他没有要娶她的意思,今后他也该要打算起来了。想到此节,她心里非但没惧怕,倒勾起抹笑意,又同席上交杯换盏起来。

本来还有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叛叔父》 55-60(第5/13页)

些吃不准,谁知次日早上梁祖跃便寻到家来,彼时她刚升帐,一听娘姨上楼来回,忙坐到妆台前梳了梳长发,待他进屋,两个人彼此笑看着坐到榻上,等娘姨端茶上来,她轻声吩咐,“你去忙你的,不叫你不用上来。”

娘姨还当他们大早上就要做什么勾当,便阖上门出去。

那门吱呀一关,陆燕儿便歪起笑眼调侃,“你怎么大一大早就到我这里来?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难道是想我了?”

梁祖跃一听她这口气就猜到东西果然是给她拿走了,笑道:“我听说前日你到我那荷屋里去了一趟?我不见了一件东西,特地来问问你有没有看见?”

她绞着一缕头发嗔他,“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原还当是你特地买给我的呢,所以我就拿走了。怎么,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一时觉得她这娇媚之态令人作呕,却仍笑脸相对,“别的都随你拿去,只是那件东西对我有些要紧,你先给我,改日我再另买件首饰送你。”

“你这人真是好没趣,好像我是用这东西要挟你什么似的,我是那样的人么?”陆燕儿往肩后抛开那缕头发,嗔笑着走到这头来,挨着他坐下,把脑袋搭在他肩上,“既然这东西对你如此紧要,送我件首饰就想打发我啊?”

她还说不是要挟,可这口气分明是看出些什么苗头,要朝他狮子大张口。他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恼恨至极,身是一介平民,受官府威逼欺压就罢了,还要受一个毛贼与娼.妇的胁迫,好像这辈子注定怎么熬也熬不出头。

他心里痛着,脸上却还在笑,“那你要什么?”

她端起脑袋娇妍妍地笑道: “我嚜,别的都不想要,只向你讨个梁夫人的头衔好不好啊?”

“梁夫人?”他沉默一会,搂着她温柔道:“就算你不说,我心里也早有了这个打算了。”

“当真?”她认真盯着他看了会,仍有些信不过,“你那件东西先搁在我这里,等你说到做到了我再给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乱说的。”

他愈发笃定她知道了些什么,目光沉静下来,“好,我回去预备预备。”

她一听这话,高兴得昏了头,马上沉醉进一个吃穿不愁的安乐梦里。

梁祖跃说着轻轻讥笑起来,“当晚我从陆家厨房后面爬进她的卧房,她还没睡,看着我只是诧异,竟没有害怕,我告诉她我在前院敲了一会门没人开,想是下人睡死了,只好从爬窗户上来。她问我来做什么,我摸了几张宝钞给她,和她说,用旁的做定都是虚的,只好用我的家底来给她做定礼。这个蠢妇一听是给她送聘金来的,高高兴兴地接过宝钞,只顾着埋头算有多少银子。我趁其不备,本想用带来的匕首刺穿她的后背,可发现匕首不知几时掉了,就只好拣了她架子上的一条巾子,将她勒死了。”

他一气讲完,张达很看不惯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踢了他的膝盖一脚,“两条人命,在你眼里就不是个大事?!就为了个盒子,你还要那个盒子做什么?我看你也不像要拿那盒子当证据状告王大人,你没那个胆!”

他挨了一脚,钉了张达一眼,张达反凶神恶煞地瞪他一眼,他的目光又慢慢茫然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还要那盒子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看到它就想起翠莺,翠莺是为它而死的,我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上——”

见他该说的都已说了,杜仲亦记录成卷,四人再没工夫听他发疯,便打着灯笼走出监房,往前头交代了当值的衙役几句,张达也随他三人出衙来。

恰逢打更人经过,原来此刻才刚到二更天,在夏夜来说还不算太晚。张达便道:“折腾了一夜,想必你们也有些饿了,不如赏光到我家去吃顿宵夜,我媳妇的手艺可不输给那些开馆子的。”

杜仲一听来了精神,不待庾祺答应就先点头,“好啊!认识这么久还没去过张大哥家做客呢!”听见庾祺咳了声,他方收敛着看他的脸色,“就怕太远了。”

张达朝他们回家的反向指去,“就在前头不远,太远了我也不敢邀你们去,怕你们大晚上的费脚力不是。”

九鲤白天在大日头下转了半日,午间回去睡了个午觉,此刻也正精神,像趁着夜风凉爽闲走走,何况真有些饿了,在外头吃了宵夜回去倒不必麻烦雨青她们。

因而转头晃着庾祺的胳膊央求,“去嚜去嚜,横竖这会回去我也是睡不着的。”

庾祺虽没一口否决,却道:“瞧你披头散发的样子,不怕夜里吓着人?”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别用自己当委托报酬啊! Morning!木头人 纯情土大款,清白很危险 七十年代好运夫妻 A至上主义学院的劣等O 清冷大师姐她应是配美人 触手boss她总让他们孵卵gb 她腰缠万贯 大爸爸感染丧尸病毒后 乱步大人早已看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