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60(2 / 2)
那边正感慨,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边,于延霆走着走着,有人追上了他,隔着一两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下官的人已顺着碧水湖出城,避着神机营在探查令侄孙的下落,一有消息,必定告知。”
于延霆面色如常,边走边正自己的官帽。
王路远又道:“十二所昨日所获消息,摄政王有意对忠义侯府斩草除根,侯爷万事当心。”
听闻此言,于延霆脸侧筋骨攒动,低沉的声音散落开来。
“准确吗?”
王路远飞快道:“以唐国国谍组织-椋都‘地字处’的名义向您担保,准确无误。”
于延霆眼底闪过瞬息的诧异。
二人说话间,见有一列内官从明和殿后绕出来,在千步道上寻了太常寺官员们交谈。
紧接着,那为数不多的几位官员就跟着内官一道走了,帷幔仪仗在千步道两侧漂浮,被头顶的灰云压迫笼罩。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50-260(第6/26页)
接近人群,王路远放慢步子偏离了方向。
他所说的话,在于延霆脑中久久回响。
斩草除根……
看来昨日姒儿传话回家中,已经对唐亦的意向有了明确判断,忠义侯府和唐亦的杀母仇人连着亲,唐亦不会大意放过此事。
这虎符还不能立即交出,兵马大权一经收回,全天下都会怀疑唐峻中毒是不是于家搞的鬼!
他需要谈判!
于延霆走到朝臣最前列的每一步,都在深思熟虑进明和殿之后,该如何应对。
他不用东张西望,眼角的余光就能感受到朝臣们不时投来的视线,还有不远处周遭城墙上,神机营井然有序的驻守督监。
与千步道上的喧杂不同,东宫此时显得格外安静。
“她拒绝了?”唐亦轻声说着,展开手,让服侍的宫女替他穿上朝服,“那把剑没给她送去?”
杜铅华目视东宫主殿中间悬挂的‘天道酬勤’匾额,声音一如既往不带任何波澜。
“长公主的佩剑不敢递到她手上,隔着牢门让她看过了。”
唐亦腰间一紧,宫女颤抖着双腿一软,跪下去认错。
“奴、奴婢失手……”
“下去吧。”唐亦并未对其有任何苛责,他的笑容几乎称得上是温润如玉,言语间却已经有了不容置喙的威严意味,他转过身对着杜铅华,“你还怕她自戕,她不敢。”
杜铅华不明就里,但不喜主动提问。
外头的内宦来报了,态度谦卑地向着唐亦躬身:“王爷,卯时将至。”
唐亦摆手让人退去殿外等候,对杜铅华道:“去把她带入宫来,今日让她看一场好戏。”-
早朝期间,燕姒被金羽卫接手带进皇宫。
杜铅华从唐亦的令,小轿由月华门送往坤宁宫偏殿,要在周巧处让燕姒更衣梳洗。
周巧把和乐公主交托给乳娘,指了四个宫婢,和颜悦色地笑着说:“让她们伺候你沐浴,这几个都是心灵手巧的。”
殿里点着好闻的安神香,燕姒紧绷的神经却得不到半点舒缓,好在她面上看不出半点慌张,一双含水凤目半睁着,瞧不见里头的灵气,只有一望无际的空乏。
“不必。”
这声音冷淡到极致,拒绝得彻底。
周巧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禁愣怔。
燕姒在她的注视下再次启唇道:“于家子女,应有尊严。”
言语直白又坦然。
周巧得知她要过来洗漱,提前吩咐囱囱不必随行侍奉,听了此话反而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此女从容有度,不容小觑。
“罢了罢了。”她依旧笑着,“那就随你的意。”
燕姒独自沐浴更衣,袖袋里的锦盒和竹笼被掩盖在堆叠的衣物下,她翻出一张干爽的绢帕,打开锦盒,将里头‘沉睡’的引神蛊抖到帕子上,再贴身放于胸间。
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了。
浴盆刚好遮挡窥探的视野,屏风后面的宫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时间紧迫,燕姒只好拆开周巧连着衣物一并送来的一只香囊,打开竹笼,把血蛊倒进去换掉里头原本搁着的香粉。
这种蛊虫见不得风,一见就要往蛊主投掷的方向飞窜而去,直到触及人的肌肤,迅速吸食血肉膨胀起来,把自个儿撑死的时候,被寄宿的人便毙命,而撑死的时间,往往只在须臾。
蛊虫撑死爆成肉浆查无可查,毙命的人会先口吐白沫再浑身发青发紫,死状更接近于中毒。
一旦用了……
唐峻中毒的情形在众目睽睽下,跟她就很难不被联系到一块儿。
明明她已经拒绝了唐亦,这人今日还要颇费周折把她接到宫里来,她现在不清楚唐亦到底要做什么,只能先不动声色。
屏风后头的宫婢久不见里面有动静,出声询问道:“夫人,需要侍奉么?”
“已经好了。”
燕姒绕过浴盆,穿戴齐整地走出。
回到偏殿时,杜铅华还端立着,他身边的木几上放有茶,但没被碰过。
燕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两厢无言。
周巧见状,立即说:“小杜将军在等你,妹媳,随他去吧,本宫有些乏,就不远送了。”
跟尊冷佛似的小杜将军朝皇后抱拳行过礼,扶刀往外走。
燕姒没有言语,沉默着跟出去上了轿子。
稳健的脚步声和行走间金甲发出的摩擦声响在轿边,隔着一方轿帘,杜铅华难得开了尊口。
“您没有想问的?”
轿内人道:“你带我去哪儿,去做什么,摄政王意欲何为,就算我问了,杜将军难道会告诉我?退一步说,你告诉了我,我也不会信。”
杜铅华随轿而行,说:“你不该坏我的事。”
“哦?”燕姒挑起轿帘,乜望杜铅华,“将军都知道啊。也对,官家如果接纳了杜家女入后宫,金羽卫不会改投亦亲王,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如将军跟我讲讲,选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正妻还是楚家嫡女,这条路是你擅自择的,还是远北侯授意?”
杜铅华剑眉星目,行走带风,闷声不响。
燕姒定神瞧他,须臾后说:“那就是你擅自择的了,我想远北侯也不至于老来糊涂到这样的地步。”
杜铅华倏然侧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安顺长公主葬身鹭城,皇嗣里只有摄政王能继承大统,目前来看,我的选择没有错,因为于家不会交出楚家嫡女。”
燕姒挑眉,“你如何笃定?”
杜铅华迎着她的视线,断定道:“神机营满城搜捕数日无果,封城后,于徵回不来。”
而且于徵受了重伤。
即便是想交人,也交不到楚家手上。
“看来你和邹军已有暗合。”燕姒仔细推敲,眼底流出不加掩盖的不屑,她嗤笑道:“这也是亦亲王的意思吧。辽东和远北素来不合,你猜半个月后新帝登基,于家在朝中的地位,跟远北相较又如何?将军只见今日金羽卫深受唐亦信重,殊不知来日他权衡利弊,还会不会让远北受到更好的待遇。”
在这样傲世轻物的目光里,杜铅华心念电转,匆匆移开了视线。
燕姒的轻笑声随即响起,胸有成竹地道:“唐亦不会杀我,我与他可有同窗之谊,他待我么,自然与别人不同,你杜家,算得个什么……”
轿帘迟迟没有放下,杜铅华肩骨微震,尽管脸上还是冷若冰山无动于衷,燕姒却已察觉到他细微的情态变化。
这家伙,已经被激怒了。
轿子在端门边停下,杜铅华沉声说:“不要得意,今日过后,你在椋都孤掌难鸣!”
燕姒下轿的步子一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时明和殿里正在朝议,该怎么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老侯爷和于六?!
她还没有想出好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50-260(第7/26页)
办法,后背被一只手猛推,整个人向前趔趄两步,便听杜铅华道:“登楼。”-
于红英把最后一件瓷盏放进木箱,拾起手边的竹哨,递给随侍。
“留下‘予’,‘生’字队先往钟山待命,让另外两队从南北门出城绕道。”
随侍双手接过竹哨,犹疑道:“会不会被神机营阻拦?”
“神机营无权阻拦银甲军。”于红英眼神里透出几分戾气,“他们也拦不住。”
随侍领命先走,于红英转动轮椅面向西窗,对守在身后的两名银甲军道:“把箱子抬进地牢。”
银甲军过来动手,抬起箱子就要往外去,于红英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只看片刻窗外葱郁,而后叹声说:“罢了,我还是去一趟吧。”
忠义侯府飞檐琼居草木繁盛,夏日里重峦叠翠,隐埋的小道曲径通幽。
菡萏院的女使和府中的府兵都被勒令停在了外边宽道上,一名银甲军扛着箱子在前头走,另一名银甲军推着于红英的轮椅跟随其后。
地牢入口守卫见到人来,单膝磕向地面,抱手见礼之后去开了石门。
于红英被推入内,里头干燥的气流倒灌而出,紧随着有人快步朝她走来。
“别动。”
单薄的身影晃了晃,迟疑瞬息,还是停在几步开外,那似乎是名为信任的举止,不知从何时自荀兰心中扎根而起。
外面的光亮,地牢内的灯火,将荀兰憔悴面容映得发白。
于红英绑缚她,只用一扇内侧无法打开的石门,并不曾再添置别的枷锁,加诸她身上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有她喜欢的,也有她不喜欢的。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凝望,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头,堵在严实的心墙。
自从于红英把荀兰留在身侧,两年多来,昨夜是二人第一次没有同塌而眠。
睡得好么?
不用问。
荀兰忧心女儿的安危,苦于无计可施心焦如焚,于红英彻夜沉思如何破局,连夜让‘予字队’送信辽东。
椋都城里的耳目实在多到汗牛充栋,府兵归兵部掌管,如今兵部握着实权的是年轻后辈许彦歌,此女*与现今中宫关系匪浅,又是唐亦手中谋士,‘予’字队的消息不会有误。
再倒退至两年前,荀兰入府,外戚之势盘根错节,万一她在这里并不是秘密呢?
于红英不敢冒半点险。
她关人,实在情非得已。
不将东郊秘密处决的风声透露给于延霆,是不想于延霆那个老家伙奋起抗争,辽东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明路。
不管最后登上王座的到底是谁……
于红英不能拼上整个家族。
而明知“处决”是陷阱,是调虎离山的计谋,于红英却不得不受。
否则,荀兰会恨死她的。
她原本以为,她不怕荀兰恨她,就怕荀兰记不住她,甚至曾疯魔地想要这人恨她更多,恨她更深。
事到如今濒临绝境,她瞧了大半个时辰的朦胧西窗景,收起满箱好风物奉给心上人,在依稀间听到阳春细雨和盛夏蝉鸣,回顾金秋高风和隆冬白雪,才幡然悔悟。
不想要恨。
菡萏院的两年,已经赚得足够多。
她只要这个人活着。
“你……”
荀兰话音溢出唇齿还未发出清晰的言语,于红英立时打断了她。
“别说话。”于红英神情固执,迫切地交代后事,抬手指向荀兰身后数尺开外镌刻兰花图样的石壁,“昨夜找过其它出口吧?就在那里,通往城东钟山,你随时可以走,走出去,就不要回头。”
荀兰的眼眶泛起了红。
“我……”
“让你说话了么。”
于红英满目的强硬,阻止荀兰再开口。
“姒儿是银甲军的小主人,他们会去救,救出来就送上钟山,你上山后会看到山间一座寺庙,顺着山路去忠山寺里等。今日未时,不管等不等得到,银甲军都会来接你去往喻山行宫,阐明身份,唐绮有一支亲卫队留守,昭太妃会护你。”
话毕,轮椅转动,于红英离开地牢,荀兰追上前去,石门在二人眼前慢慢闭合,最后那条半指宽的缝隙中,于红英看到她眼角滚落的一滴泪,这便算作她们无声的诀别。
她不敢靠荀兰太近,不敢听荀兰说出只言片语。
因为——
她很难得地体会到恐惧,她在害怕。她害怕离那人太近,再说上两句话,她就走不了了。
闷沉的机拓声平复消失,牢中死一般静。
荀兰还站在石门前,面露苦色。
她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竭力睁大眼睛盯着这扇隔绝彼此的屏障,近乎执着地轻声询问。
“你昨日可瞧见桌上的帕子……”
荀兰绣工出色,于红英喜欢她随身亲绣过的小物,束发的缎带,缠身的腰封,压裙的香囊,袖中的锦帕……只要是她一针一线留出属于自己别致纹样的那些东西,都爱盯着瞧。
可是荀兰从来没有为于红英绣过。
这两年之中的某个毫不起眼的夜晚,荀兰没瞧见托盘里有白绢,又不好再问外头的随侍去要,只得从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打湿了去给于红英擦身。
于红英闭上眼睛,让耳根通红的荀兰有了缓息的机会。
拧帕子的水不小心溅到地上,炸开晶莹的滚珠,那只绣着兰花的帕子触碰到柔软的腿。
于红英的腿不会有知觉,荀兰像照顾小孩一样仔细妥帖地替她清理干净一切。
烛火残尽时,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双肩放松下去。
倏然间,于红英俯身握住她的手腕,猛地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候也给我绣一块。”
荀兰听到她声音沉了,像浸泡在深水里的游离水面,在人猝不及防时咕咚吐出来一个泡。
煞是可爱。
“你也没有叫我给你绣。”
视线躲避,平静的话语巧妙抗拒那份呼之欲出的旖念。
于红英不满地嘟囔着:“我叫你你才绣,那我不要。”
好像还夹带着一声轻微的“哼”音,风一吹就轻易散了。
自上次于红英答应荀兰会救人起,荀兰每日都会趁其睡着后,熬夜对烛绣帕子,昨日绣好了,本想换阿英开怀一笑,却没有来得及看到那一笑,她便意外听到于家父女的交谈,随之被于红英关到了这里。
阿英凡诺必践,恐怕凶多吉少,她又如何能孤身出城?荀兰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当她慢慢转过身,面朝镌刻兰花的石壁,背向石门缓缓蹲下去,终是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我就在这里等着。
第254章 绞杀
◎城楼上的风都是腥的。◎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50-260(第8/26页)
这一天,还是来了。
银甲军主战的杀、夺两队冲出城,绕着椋都城南城北跑向东面,马蹄踏过茂密的林荫在东面官道上大规模集结,稍作整顿之后,由两位副将带领赶往东郊荒废已久的刑场。
不出片刻,城内长盛大街所有的府兵临时接到兵部调令,将忠义侯府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似铁桶一般。
许彦歌正要下令,杜铅华身边的亲信带着小队金羽卫策马来了,府兵见到远北手牌,退至两侧给他让开一条路。
这人跑得急,下马时把缰绳一抛,对着许彦歌抱起手。
“许大人,我家将军传话。”
许彦歌撩起斗笠垂纱边角,笑问:“他说什么。”
这人凑近半步,小声说:“摄政王对于家女旧情未断,府中于六身边的那位夫人当留活口。”
于六身边的那位夫人会是谁?
许彦歌思忖片刻,大约猜出了眉目,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晓得了。”
这人还不走,许彦歌看向他,问:“怎么?金羽卫要代劳摄政王给兵部的差事?”
“小人不敢冒犯许大人,只是……将令在身,还望大人不要为难。”
原是来监督的,许彦歌收手折立臂膀,不甚在意地发号施令。
“进——”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随侍和留下来的数十名予字队银甲军护着于红英退后,渐渐显出疲态。
刚破开浓云的日头晃乱了人的视线,再往后是院墙。
于红英抬眼瞧那金乌,圆滚滚像个白瓷盘子,两侧刚散开不久的云又将汇聚,一点点把瓷盘吞噬。
“要变天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府兵前仆后继与银甲军缠斗,图的无非以少胜多,用车轮战耗空予字队的精力。
于红英翻手甩出金线,尖啸破风声压过刀戈碰撞声响彻庭院,待极细的丝染血回缩,数名府兵应声倒地,血从脖子上奔涌流泻,迸溅进不加雕琢的园圃,将碧色点缀上朱红。
“好手段。”
月门前穿进来的人击掌赞叹,女子白纱覆面看不到容貌,身侧却跟有数名金羽卫和近卫。
随侍护着于红英要往廊庑上去,于红英制住轮椅动向,不愿再退。
“庆州许彦歌,见过六小姐。”
话音初落,女子摘下斗笠,露出莞尔一笑。
于红英与她遥遥相望,勾唇不屑应答。
素色裙裾浮动,许彦歌踩着石子径,面朝于红英而来。
“六小姐是要往哪里去?”
唐亦崛起如此迅速,其中不乏此女功劳,于红英微眯起双眼,静待时机。
“安顺长公主收买家妻贴身丫鬟在中宫生辰宴上下毒鸩杀官家,辽东援军在边南鹭城发现她勾连外敌垒驻假军功,妄图拥兵造反,于家顾全鹭州百姓安危,已经设计让她葬身火海,今日唐绮旧部余孽潜入忠义侯府想要抢夺虎符,本官奉摄政王命,前来助六小姐,一!臂!之!力——”
于红英在数步外翻出花掌,金线出击之际,许彦歌退去半步,她身侧的亲卫立时竖盾抵挡。
击打盾面的咄声轰响,持盾亲卫半个手臂都被震麻了。
“制盾手艺。”于红英咬牙轻蔑地笑,“连家小子可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交了出来,可惜,竟会是便宜你这佞臣。”
许彦歌站在坚盾之后,举臂隔空连续拍掌三次。
“还有更妙的。”
背后是院墙,前路被堵,右侧府兵步步紧逼,左侧廊庑已经沦陷,当最后一名银甲军死于乱刀之下,来敌纷纷架起钻心弩,于红英回望已被摧毁的庭院,银铃般的笑声倏然落出。
“哈哈哈哈哈!于家长房!死有何惧!阿楠!”
随侍闻声横剑在颈,毫不犹豫自裁倒地。
许彦歌瞳孔骤缩,眼见着轮椅上红衣似火,腹间急速晕开暗潮,雪白的手指缝隙里流出生命的绝唱,于红英缓慢闭上了眼睛。
“人呢?人呢!”许彦歌慌乱推开护在她身前的盾,冲上前去抓住于红英的肩,“于姒的生母呢!!!”
于红英手臂无力垂下去,掌中死死捏着什么物件。
许彦歌掰开她的掌心,看到一枚信号烟花。
她竟然到死,都没有将银甲军召回。
跟上来的金羽卫面色越发凝重,杜铅华的这位亲信跟许彦歌同样清楚,唐亦现在是放出笼的猛兽,一旦他想要的没得到,他就会对投诚产生怀疑!他在此刻急需用人谦让三分,那是因为还没有坐上皇位,半个月后,不论杜家或是中宫、兵部,都不一定讨得到什么好!
两边陷入进退维谷的僵局,许彦歌的慌乱倒是没持续多长时间,忽有忠义侯府的府兵上来递消息。
“许大人!那个女人被关进地牢了!”
许彦歌和金羽卫同时神色一松,从于红英手中夺过信号烟花,许彦歌转头对府兵道:“立即带路!”-
早朝还没散,唐亦坐在周氏曾经垂帘听政的珠帘后,听礼部和太常寺为登基大典的事吵吵嚷嚷不可开交,不管哪方提出观点,他都应声说上一两句。
“的确如此。”
“此话不错。”
“言之有理。”
但他迟迟没有拿个明白的主意,光叫两边朝臣信心剧增,越吵越激烈,一时间明和殿内火气蔓延,唇枪舌战闹得是口干舌燥,其它朝臣想要往下奏边南的事儿,都抓不到空隙插上话,更别说于延霆想要得到的谈判,他咬牙切齿,深知见不到楚可心,唐亦是不会放过忠义侯府的了。
挨到巳时许,二十四衙门的内宦进殿,迈着小碎步到了珠帘后头,将带血的东西交到唐亦手中。
“王爷,事儿妥了。”
唐亦亲眼见证过午门流血夜,对于家鹰式图腾记忆犹新,他的手指摩挲那枚未放出的烟花,扶额问:“怎么耽搁这么久?”
内宦说:“小杜将军派人去得慢,许大人那里遇到点棘手问题,忠义侯府那地牢难开,寻了火油炸开的。人已寻到,请到宫里头了。”
“卒子丢出去,先往登天楼。”唐亦嘱咐完后,大手一挥,“曹公公,今日众爱卿议累了,先赐一盏茶,用过后就散朝吧。”
朝臣们一阵窃语,忠义侯等不到机会,还想前去一试,结果人还没追上率先离去的唐亦,就被神机营的邹军挡住了去路。
“大柱国,还请随诸位大人一起,饮过茶再走。”
千步道上,太常寺的人带着御马司在演练登基大典上的走马队形,场景尤其热闹,于延霆被内宦盯着吃过茶,刚走出明和殿便见此景,一名锦衣卫倏然凑近与他耳语。
“侯爷且待,刚得到的消息,您府里出事了……还有……”
于延霆眼皮狂跳,锦衣卫支支吾吾话没说尽。
“还有什么?!”
“银甲军辰时出了城,往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50-260(第9/26页)
东郊荒废的刑场去的。”
要处决谁?
于延霆神思大乱,快步下阶。
锦衣卫跟在后面也顾不上到处都是眼睛了,抓着他的官袍袖子就道:“您可三思!”
老侯爷甩开他的手,心里叫骂连连。
老六!王八蛋!竟敢骗你老子!
他风驰电掣冲下三千玉阶,好在下盘很稳没有一脚踩滑,文武百官下朝,千步道上人头攒动,不约而同侧首来看。
坐轿是怎么都来不及的,于延霆边跑边想,抓着一个看上去眼熟的太常寺小子,就指其身前的御马司小官儿。
“这厮马养得如何?!”
太常寺人被他的举动惊着了,大着舌头回答道:“好、好着呢侯爷!”
于延霆一把将小官儿掼开,抢了缰绳翻身骑上马背,大声道:“家中急事!借马一用!”
后头唏嘘声成片,那小官儿定定站在原地。
太常寺人分不清情况,忍不住高喊:“大柱国!宫中禁止打马啊!!快!拦住侯爷!!!”
神机营在端门前聚拢要列阵,于延霆奔马上前掏出袖袋里的虎符举着,马蹄狂奔不歇。
他坐在马上大声道:“虎符在此!尔等速速退开!”
登天楼上,唐亦闻言站起了身。
“姒妹妹,你跟我来。”
燕姒由他带着踏出楼阙,站在城墙上往下看。
神机营为于延霆让行,端门大开。
端门外,两侧停满各府轿子,轿子后头设有埋伏,人影蠢蠢欲动,高处对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
燕姒大惊失色捏紧了拳,双手撑上墙垣,正要对下大呼,接着就被唐亦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不要出声,老侯爷可是活阎罗,区区数十个江湖草莽能奈他何?”
燕姒眼中翻出热泪,滴在唐亦手上。
唐亦一手叩紧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温声说:“我要让你看的是另外一场好戏。”
“三。”
燕姒心如擂鼓。
“二。”
远处天际闷雷低吼。
难言的恐惧从脚底直窜上背脊再冲向大脑,她身后站着的,是地狱里走出的恶魔!
“一。”
闷雷冲破云层轰然炸裂!
悍响惊马,于延霆胯.下骏马突然失了智,痛鸣之后前蹄扑地,他毕竟上了年纪,应变能力大大衰退,早不胜当年,此时忽觉头晕目眩,心道,不好!中计了!
再勒缰绳为时已晚,他还没作出应对便摔了出去,双腿骨折不能挪动。
便是此时,那发了疯的马乱窜退后,奔踏着踩上他的胸襟。
“噗——”
一口鲜血喷洒扬空,两侧埋伏的刺客随即俯冲而出将其团团围住。
登天楼上,燕姒早已泪流满面,爆发出蛮横的力量挣脱了唐亦的手,她将唐亦推得往后一仰,被杜铅华从后头搀住才堪堪站稳。
“爷爷——”
城楼上声嘶力竭的惨呼另几欲昏死过去的于延霆醒神,就地翻滚数圈脱离了那匹马的踩踏范围,而后抽刀撑地,勉强看清周围情形。
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那匹马踩碎,此刻瞪大眼睛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燕姒眼见着杀手接近他,不禁浑身颤抖着,转头朝唐亦哭喊:“停下来!你停下!我答应了!”
唐亦直勾勾看着燕姒,轻轻笑起来。
“你终于应了我。”他仿佛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眼里的狂喜藏不住,面上的肌肉失控,表情变得格外扭曲,他颤着唇,似乎要笑,又不像是笑,“可是,迟了!”
话罢手掌落下,神机营邹军在另一侧对着城楼下摇动锦旗。
燕姒双眼瞪到最大,眼尾充血通红。
在老侯爷奔马穿过端门甬道时,宫门就被落了锁,还没来得及散朝归家的文武百官全都滞留在千步道,对门外这场血腥绞杀毫不知情。
端门外。
于延霆挺着重伤的身躯,奋战到了最后一口气。
没有人敢砍下这位活阎罗的头颅,一刀覆盖一刀让血肉翻飞,冲上去的人折损过半,横陈在他周围的都是冷冰冰的尸体。
他身上的伤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却仍旧面朝皇宫保持着跪立的姿势。
直至——
血尽而亡。
遥远天际的闷雷接连冲破束缚,雷声如战鼓急骤滚滚而来。
大柱国昂着首,盯着城墙的方向,死不瞑目。
握刀的手被砍断,左臂执拗地往前伸。
太远了。
那个地方太远了他够不到。
他想保住于家长房唯一的骨血,却亲手将人送进了炼狱。
过往的许多年,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一个又一个疼爱到骨子里的子女。
好在这一次,是他先走了一步。
尽管至死,他也不知,能否保得住那唯一的孙女。
临死前,他回忆起数十年前忠义侯府建立之初。
他的堂弟与他对坐在钟山瞭望台亭子里,下过一盘棋。
于茂说:“于家坐拥三十万大军,本可以在辽东雄踞一方,阿兄为何非要执意留下?”
于延霆不似于茂那般桀骜不驯,他的战功是铁拳铜臂硬打下来的。抗击倭寇浴血奋战已成少年时期的大梦,东宫之变教会他权柄人心,荀万森教会他舍生取义,成兴帝告诉他能力越大,该承担的越多……
总要有人站在最前面。
河山如画,四时入眸,他捉襟落子,笑得肆意豁达。
“椋都才是唐国的心脏,我站在这里,便安天下兵马,定各方诸侯。承天意,稳民心。”
他是辽东的眼。
也是辽东的盾。
他是皇室的看门犬,也是忠于国忠于民的一代豪雄。
没能护住子孙,没能死在沙场,或成为了他此生两大遗憾。
而功与名,终作身后事。
燕姒流干了泪,崩溃迟迟不到,神情逐渐麻木,心口的锥痛感愈加清晰,待端门大开,神机营将士横冲出去围杀江湖草莽,她已经身心俱疲,近乎耗空所有的力气。
城楼上的风都是腥的。
唐亦走到她身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今晨你若应了我,哪至于此刻一无所有。”他把因由推到两人的婚事上,又很惋惜地说:“啊对了,于家的人都很有骨气,你六姑姑是自我了断的。”
话音一落拿出那枚带血的信号烟花,展到燕姒眼前。
燕姒耳中嗡鸣,双腿钻心的刺痛蔓延起来,她强定住神,在极端的愤怒里神思空乏,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