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70(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60-270(第1/24页)
第261章 报仇
◎“长公主杀了摄政王!!!”◎
明和殿的门向外敞开,里面还活着的人都听到了唐亦这声惊呼。
唯独燕姒没有。
她身上多处负伤,失血过多导致头晕目眩,视物不清,耳朵已经听不清什么话了。唯一支撑她还顽强保持站立进攻的原因,是她对唐亦怀着至深的恨意。
杜铅华带的金羽卫不畏死,在唐亦被推出殿门之后,又左右夹击而来。
殿里的内宦死伤惨重,曹大德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燕姒顾不上这些,血蛊已经不多,她掷出两只将冲上来的金羽卫解决掉,心知自己濒临力竭,不愿再同剩下的武卫缠斗,提起沐春风径直冲向殿门。
她假意顺从唐亦之后,要回这把剑,等的就是这一刻!
剑锋转瞬即至,杜铅华抬刀去挡,不想这娇弱女人爆发出骇人力量,软剑回折,在须臾间划破甲胄,若非他闪躲及时,险些被其削下来整条胳膊!
他深皱起眉,对燕姒大喝一声:“妖女受死!”
护在殿外的金羽卫顿时朝地明和殿殿门口汇集,外围激烈的打斗让燕姒全然不能迟疑,她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却又什么都听不清,视线过于模糊,以至于她全神贯注,再次掷出的血蛊紧随退走的杜铅华而去。
她知道,不论局势多么混乱,这人也会拼死保下唐亦。
人山人海里,藏在最中间的便是她的仇人。
手中血蛊连番掷出,清理出复仇的道路,燕姒腾身跳出明和殿,所过之处金羽卫接连倒下,最后一只血蛊,直扑杜铅华而去。
杜铅华已退至唐亦身后,本意是要护人,但见那浑身浴血的女人疯魔般厮杀过来,手里不知捏着何种烈毒,连金羽卫都拿她没有办法,保命还是护人?
千钧一发之际,杜铅华错身,挪开了半步。
恰好就是这半步,燕姒计谋得逞。
她跃过横陈的尸体和脚下蔓延开的血泊,软剑撕开耳畔凄厉风声,剑锋不偏不倚御风而至。
那身着龙袍的人闻声回头,瞬息之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胸口。
鲜红的血顺着剑锋往回淌,迟来的痛觉,让唐亦再开口的嗓音变得暗哑。
“为……什么?”
为什么。
燕姒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泯静会死,为什么她的爷爷会死,为什么她的姑母……她的阿娘,她的阿姊,为什么他们都会死?!
燕姒大叫着往前冲,孝衣被鲜血浸得斑驳褴褛,飞舞的袍裾起伏如她心中层层叠叠的恨在肆意翻滚。
剑尖凭力洞穿了身躯,唐亦单手握住剑锋,在冲力里退出去七八步,琼宇移转,红日金辉照洒,让鲜血愈发夺目。
杜铅华和邹军都和锦衣卫缠斗在一起,而他身后便是三千玉阶。
他怎么会输?
他望向燕姒的目光,犹似爱恋,又像怜悯。
被日头晃到眼睛,燕姒快到极限了,手上的力不敢泄。
锦衣卫为什么和金羽卫及神机营的人打起来?他们受的谁的意?
三面宫门的银甲军已集结包围明和殿,正从不同方向朝内进行清剿,于徵被擒,由谁吹响的传令竹哨?
这些疑问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燕姒脑中恍惚,她的腿几乎没有知觉了,她怕撑不到杀死她的仇人。
“你杀不了我。”
唐亦伸手按住燕姒的肩,拖着人又连续退后好几步,直接退到阶边,他拽住燕姒的手,转向对面躲着文武百官的抱厦,在剧烈的痛苦里大笑着喊道:“长公主诈死!同于家早有密谋!杀兄杀弟!就为今日霍乱我唐国江山,于家早与奚国——”
话音未落,燕姒震惊之余,身后突然有人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离唐亦的控制,与此同时,一只手横过来,带着她的手抽出洞穿唐亦身体的软剑,唐亦仰面倒下,而那只手,便轻松拨开她已经僵硬紧握的手指,从她手中接过了沐春风。
抱厦内的朝臣们惊疑不定,喧哗声在混战中幡然大起。
“长公主!!!”
“是!是长公主!!!”
“长公主居然还活着啊!难道她真的通敌卖国?!”
“长公主杀了摄政王!!!”
耳边的嘈杂振聋发聩,燕姒靠入身后人的怀中,侧首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眼见着唐亦倒下,身下晕开大片鲜血,视线定格在那里,充耳不闻那些质疑和惊恐的声音,只贪婪地汲取日光洒来的暖和怀抱的热。
她不住颤抖,哑着嗓音问:“死了吗?死了吗?他死了吗?”
唐绮的心揪着疼,转脸亲吻燕姒额头,第一次违心地出言骗她的妻。
“死了。”
怀中人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泄尽所有力气,晕了过去-
唐国历圆安壹年五月十九日,安顺长公主唐绮带亲卫队勤王护驾,携锦衣卫十二所杀入皇宫,斩摄政王唐亦于明和殿前。椋都三军中参与叛乱者,由银甲军与内官二十四衙门联手抵御诛杀-
两个时辰前。
于徵带着提早藏匿在街巷的御林军亲信,趁天没亮往端门方向潜伏前行。
队伍摸进永泰大街旁的民巷,正面遭遇了一群黑衣人。
两股人马打上照面皆紧张不已,阿暮闪身挡在于徵前头,就见对面的黑衣人里走出一个束高马尾黑纱蒙面的女郎。
“自己人。”
于徵有些激动,拍着阿暮的肩膀让她退到一侧,女郎也在同时抬手阻止了自己身后的绣春刀。
一柄火折子在狭窄的巷道里亮起来,唐绮拉着于徵靠在挂着红辣椒的民宅门边。
“徵姐姐。”
“回来了啊。”于徵眼眶微热,“殿下何时到的?”
“天刚黑那会儿到的。”唐绮目光揶揄,“马上是三弟的登基大典,我这个做二姐的,总该要回来观礼。”
“长话短说。”于徵倚墙,“姒儿要在今日的登基大典上,揭露摄政王毒杀兄长和残害忠良的罪行,她让银甲军予字队给臣传的消息,臣必须尽快潜进端门。”
唐绮刻意避着于徵空荡荡的右袖,沉声问:“她已有了周密部署么?”
于徵颔首道:“银甲军兵分三路分别攻占旭日门、照月门和午门,御林军能信得过的人手不多,负责潜入端门登天楼,形成策应。一旦她和曹公公的人在明和殿的行动失败,臣便以竹哨为号接管银甲军,立即清理神机营和金羽卫,杀上三千玉阶。”
唐绮严肃道:“胡来。”
巷子里的穿堂风刮起她面纱边沿,腰际悬挂的荷包,被火折子的光映亮笨拙的针脚线。
于徵微微低着头,从起伏的黑纱向下一路看到荷包,不禁欣然笑了。
“殿下犯了跟臣一样的错呢。”
她的话语里夹杂着感慨般的叹息声,唐绮侧目看过去,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60-270(第2/24页)
解道:“什么?”
于徵含笑道:“您与臣都将姒儿当做孩子,却是将她轻看了,这话,还是昭太妃娘娘提醒臣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唐绮皱着眉说:“登基大典上做局,非同小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银甲军和御林军一旦动起手,于家造反就将成为事实,老侯爷和六姑母之所以不退,便是把于家长房和整个辽东于家分隔开,她没有想透这一层面,难道你也糊涂?”
于徵放轻了声音,说:“是啊,她没想透。边南传回殿下的‘死讯’,大爷爷和六姑母这一走,她且得孤注一掷了。可糊涂的到底是谁呢?殿下,于家长房才是辽东军的主心骨,我阿爷和大爷爷同气连枝,怎生分得开?天亮之后,不论成败,都将一战了。”
御林军不能拖延,他们要赶着时辰去,阿暮连番几次探头探脑,于徵便要告辞。
唐绮横臂说:“你知道你爷爷入都了么?”
于徵有了短暂的惊愕:“啊?”
唐绮告诉她:“不要问我怎么得到的消息,振东伯的确亲自来了,来的还不仅是辽东守备军,明日登基大典热闹非凡,远北侯和远西侯也赶着来观礼,你当真不等你爷爷到了之后再从长计议?”
于徵已经下了石板阶台,回头朝唐绮明亮一笑。
“姒妹妹还在宫中等着我……”
后面或还有半句话,不知是何因由,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唐绮呆立原地,目中深邃。
于徵走得极为潇洒,青跃从屋顶跳下来,抱着胳膊,说:“行宫那边留有守一姐,明副将驻扎钟山保护杨姑娘,事情都妥了,殿下,咱们也该同王大人碰面去了。”
不多时,锦衣卫带路,将唐绮领进王路远家门。
唐绮四下一顾,说:“这不是你家吧。”
王路远提着灯笼,挥手让护卫各自散去,他走在前头,说:“有一物,不敢放在家中,这处宅子是好友所赠,还没来得及改房契呢,正能用着,委屈殿下过来一趟。”
“是什么?”唐绮跟在他身后问。
“殿下跟臣来,一见便知晓了。”
锦衣卫其实只听命于皇帝,唐绮无权调度,而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王路远,究竟能不能为唐绮所用,这本身是个难点。
不想她刚到钟山,和青跃会面之后,便收到线报,王路远以妻儿去向换唐绮信任,才有了此刻聚首。
唐绮扮作锦衣卫入宫勤王护驾,身侧不仅带亲卫队,还带着王路远属下十二所,她并不怕王路远反水,进到宅子里,王路远打开堂屋的门,突然说:“殿下,还请屏退左右。”
随行的青跃不愿意走,瞪着身穿常服的锦衣卫指挥使。
“殿下身上有伤!”
唐绮和王路远对视后,拦下青跃:“退下吧。”
青跃不甘心,还是听话地退到了门外。
王路远从‘正大光明’的匾额底下取出一个青铜匣子,面朝唐绮跪下去。
“唐国谍网椋都地字处要员王路远,敬听令主差遣。”
能知悉唐绮诈死,清楚唐绮回都,还能及时摸到唐绮的落脚点,不是国谍身份,就说不通。
此人是友非敌,否则不必多此一举相邀,大可直接将消息透露给唐亦,恭候唐绮的,早就是金羽卫和神机营了。
唐绮欲搀扶他起身,王路远却固执地跪着,又将手中匣子举高。
“臣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唐绮含笑说:“王大人但说无妨。”
王路远道:“明日一旦事成,望殿下饶三殿下一命。”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浑厚有力,就在屋中绕梁回旋,昭示王路远所请的决心,唐绮冷下脸,松开了握住王路远腕子的手。
“你再说一遍。”
“臣晓得。”王路远跪得笔直,“成王败寇,胜者生,败者死,是这么个理儿!摄政王不仅残害忠良,更甚至涉嫌毒害官家,一旦查明论罪,的确当处死刑,但是殿下,先帝有遗诏在此,不论三位皇嗣谁人登基称帝,都不得手足相残要人性命。请殿下谨遵先帝遗命!否则锦衣卫……锦衣卫……”
锦衣卫就没有办法站在她这边。
唐绮忍着被要挟而产生的不快和怒意,从王路远手里接过青铜匣,打开取出诏书,逐字逐句看了。
她挑眉道:“这遗诏,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王路远诚实道:“先帝临终之前。”
“所以,高壁镇截杀?”
“臣没来得及用!”王路远咬紧牙关,绷直了脸,“何况官家,官家没有置殿下于死地。现下却不同了……”
“是啊。”唐绮冷笑起来,“若本殿不是召谍令主,身后没有辽东支撑,今日你是否依旧跪立在此?”
王路远叩首振声:“是非曲直拼不过权势,臣不敢拿十二所上下八千兄弟的身家性命去同强权抗争,忠于皇帝,是我辈唯一出路!望殿下海涵!”
早在高壁镇截杀前夜,唐绮已经由澄羽带着摸清出入皇城的狗洞所在,哪怕神机营和金羽卫分兵同守城门,她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椋都城,再有酒醋面局的孙掌事作为内应,乔装混进宫也轻而易举。
辽东军进椋都,振东伯要问唐亦讨人,唐亦顾着仁义贤名也不会动杨昭,所以唐绮就算不靠锦衣卫,也有极大的胜算在登基大典上让唐亦落马。
有锦衣卫只能说更容易成事。
这道成兴帝的遗诏,反成唐绮掣肘。
八千锦衣卫,换汤不换药,唐绮伪装崔漫云身份那些日子,她是在王路远跟前混过的,早知这人精打细算,又在周氏逼宫一事里,知道了王胖子对皇帝的绝对忠诚。
杀之,不利。
绝对忠诚的人,能分清形势,他算是椋都群臣中立派里头,独树一帜的存在。况且,他还是地字处要员。
留待后用,必然如虎添翼。
唐绮沉吟一阵,思量好这些,最后便点了头。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
王路远配合振东伯带来的三千精锐,连同银甲军和御林军,将宫里所有金羽卫和神机营人马剿灭,急冲冲地跨上玉阶,蹲身去探唐亦的鼻息。
四下都是眼睛和耳朵。
唐绮皱眉道:“将摄政王的尸首暂扣太医院,王卿,还不速速去办!”
王路远猛擦一把汗,在众目睽睽下俯首大声答:“臣领命!”
刚经过一场大动干戈,又是于家暴起讨说法,又是长公主诈死突然出现在宫中,朝臣们已经萎靡不振了。
局势倒转太快,寒门出身的官员更是大冒一身冷汗,三五成群缩在一起,共同围着楚谦之和宋玥华、许彦歌等文官,想找到主心骨,得到安抚。
唐绮手刃摄政王,到底让人暴露贪生怕死的本性,不少胆子小的默默站到了除楚谦之以外的五部尚书和勋贵老臣后头,军机处和各地州府来的武官们哑了火,先前被迫拥护唐亦的言官们一面后悔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60-270(第3/24页)
又一面担忧。
民间疯传帝姬嗜杀,成了许多人心头的噩梦。
反观玉阶上,振东伯怒意未消,举刀挡住了正要抬走摄政王‘尸体’的锦衣卫。
“且慢!”
唐绮搂着昏迷的燕姒,抬首看向于茂。
“于家所受冤屈,本殿定会给振东伯一个交代。”她这样说着,顿了顿,视线错开振东伯,投向登天楼,“三爷爷先去为徵姐姐敛尸要紧。”
于茂刚刚痛失了嫡亲孙女,闻言不由得老泪纵横,收刀的同时对唐绮拱起手:“是。”
风停了,宫铃声止,炙阳当空,万里无云。
唐绮打横抱起她的妻,往明和殿里走的同时,朝左右吩咐道:“青跃,传太医院院判上来为小夫人治伤。漫云,清理千步道,护送朝臣出宫。”
酉时。
太医院院判抬袖擦着不停坠下来的汗,着急道:“要续命的千年人参入药,否则夫人只怕挺不过今夜,实乃命悬一线……”
“公主府里有。”唐绮声音不稳,跪坐在公案临时拼凑的台子边,紧抓着她妻的手,“青跃,你策马出宫去取。”
明和殿的门开了又关,宫灯都亮起来了,玉阶上前前后后来了数拨人要请见,都被拒之门外。
楚谦之跪着,大理寺丞和督察院院首也跪着,项一典劝不走人,礼部尚书和太常寺卿看到青跃出来,马上上前说话。
礼部尚书问:“青大人,殿下可得空了?”
太常寺卿道:“咱这儿还有许多事,都要问殿下拿主意……”
青跃朝他们抱了手,什么也没说,径直迈步下阶。
曹大德带着小内宦迎上前,拦了朝臣,劝道:“诸位大人!诸位大人,稍安勿躁!院判还在为长公主夫人治伤呢,请诸位大人再等等……”
这边正劝着,刑部连易提着官袍上了阶。
“曹公公。”
曹大德拂尘一扼:“连大人,何事这般急?”
连易躬身:“国子监乱了,宋玥华请翰林院老院首出山,带着学生们正往端门来!还请速速禀明殿下。”
“砰”的一声巨响从明和殿中传出来,是有人踹翻了桌案,殿外候着的朝臣纷纷一怔,就听里头的唐绮勃然大怒。
“都给我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3120:09:19~2023-06-0615:0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果子经~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2章 同悲
◎“殿下,您必须下令。”◎
唐绮这头刚震怒完,千步道远远抬来一顶软轿子。
明和殿前的朝臣们正诚惶诚恐,连易微侧过身,看到轿子停在抱厦边,宫婢打帘请下来一位姑娘,由昭太妃身边的管事姑姑云绣领上阶。
一行人径直往殿前走,两侧站岗的亲卫队便逐个儿行垂首礼。
连易好奇问道:“这是何人?”
项一典站在最右侧,低声说道:“是殿下在边南时收来的幕僚。”
要是放在从前,唐绮身边能者不怎么多,除却已经辞世那位柳阁老,连易并不高看谁。
而今日非同往昔,长公主能从边南活着回来,暗中撬动了锦衣卫,还指挥得了银甲军,带着千人亲卫队就杀进宫,并说服振东伯没当场造个反,那就是大势所趋了。
云绣姑姑往这女子身边站,更昭示此女深受看重。连易如此想着,待人到近前仔细一看,才依稀间想起来这女子是谁。
他拱手道:“杨姑娘。”
说话间,朝臣们也认出了人,两边各自一礼。
这姑娘之所以会让人记住,并非长相出众,而是她有一身横溢的才气,当年差点被成兴帝钦点为女状元,遗憾的是那时候新科状元入宫面圣,她跪在明和殿里,说出了“登科不枉十年书,宁作闲云野鹤去”的志不在此,从而得了个“知鹤君”的雅名。
换而言之,她清高得很。
成兴帝惋惜她的才情,却又不好强人所难,体谅她家中有老,遂放她归衍州,不想她最终,还是踏入了仕途。
不论是何因由,此时的杨依依,已经受到了重用,否则不会畅行无阻。
朝臣们心中各自有评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好去说在明面上。
杨依依倒是率先开口,十分从容地道:“诸位大人宽心,太妃娘娘有话,命小女来劝殿下。”
宫里头多的是人精,曹大德赶忙作揖。
“姑娘稍待,咱家这就进去传话。”
杨依依侧过头,看到天际的火烧云往下沉,她立在夕阳余晖中,透过宽阔的千步道遥望登天楼。
距她上次站在此处,竟已过去六年余了。
没等多久,明和殿的偏门再度开启,曹大德抱着拂尘出来请了人入内,朝臣们也纷纷面露缓和,总算是能放进去一个说得上话的。
殿中间支着四面屏风,将里头的情形挡得严实,但挡不住没散光的血腥味。面朝殿门这边,唐绮撑腿而坐,手里的折扇不停摇动,看得出,她烦闷到了一定地步。
杨依依俯身要跪。
唐绮手中折扇外挥,屏退了两旁的亲卫和宫婢内宦。
“直接说。”
她的声音很冷,冷得让杨依依心头不是滋味。
杨依依没有抬头,好歹站着说起话。
“太妃娘娘让臣女进宫来,按照她的意思,宫中的事要尽快办,辽东等着您给交代,远北和远西的军队已至,都在观望椋都城里的局。”
唐绮不言,似在出神。
杨依依不由得掀动眼睫:“殿下?”
“在听。”唐绮神情麻木地说:“你何时尊起我母妃行事了。”
杨依依站得直,摇头道:“殿下这话实在是冤枉臣女,臣女是自己要来。”
唐绮抬眸:“嗯?”
杨依依深吸一口气说:“摄政王已除,玉玺已拿回,宫乱平息,按照原定的计划,殿下此时该发诸令,着项大人接管神机营,让其与锦衣卫、御林军一道护卫皇宫,请振东伯入宫探讨应对远北、远西之策,接见候在外头的重臣们,尤其是三法司,要将摄政王的罪落在实处,随后立即昭告天下,择日登基称帝以安民心。”
的确,在唐绮带人离开钟山时,她们是这么商定的。
唐亦只是个书生,罗党倒台后他并无实力强大的依仗,身侧的金羽卫和神机营都是临时策反,拿下杜铅华和邹军,唐绮就算胜。这事儿不论有没有其它势力从旁协助,对唐绮来讲,都不难。
难的全在善后。
方才,刑部尚书连易就送上一个。
文臣言官们对长公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60-270(第4/24页)
主有疑。
在“亲眼”看到她手刃亲弟后,这疑就更加凸显了出来。
谁为乱臣,谁为正统,皇家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倘若真如坊间传闻那般,唐绮生性冷血嗜杀,她还没安民心,就要被流言蜚语打下高台,给各方诸侯起兵的话柄。
到时候就真的乱了套。
唐绮不是不知道这些事迫在眉睫,偏偏杨依依的话才说完,屏风后头突然传出太医院老院判的呼声。
“快!按住夫人的手腕!绝不能让她乱抓!”
屏风外,唐绮整个人直接乱了章法,起身就要往里走。杨依依顾不得礼数,冲上前拦住她。
“殿下,您此刻进去也做不了什么。”杨依依急言相劝,道:“让太医安心给夫人治伤,您把外头诸事安排妥当了,才能让夫人不受任何打扰,您……抢下那剑,不正是为了挡在她身前,替她抗下来?”
唐绮垂首,盯着杨依依看。
未几,她才疲惫不堪说:“你都知晓了。”
杨依依缩回拉住她胳膊的手,福身道:“臣女职责所系。”
“也对,有什么是唐国谍网捕捉不到的。”唐绮轻笑,两行清泪瞬时而下,她几近哑声地说:“可你要我如何,你要我想什么?我让她一个人面对了些什么?我此刻什么也顾不了了……”
堆砌高殿明堂的是金砖玉瓦,至高无上的权柄由无数尸骨垒筑,多少人望向明和殿正中那把王座,在此时此刻,唐绮却连正眼都没瞧过一眼。
她心之所系,无非屏风围护住的那个弱女子。
至此——
王权富贵皆云烟,山河天下皆虚无。
杨依依曾眼见她蹚过尸山血海,走出明枪暗箭,跨离阴谋阳谋,冲向千军万马,杀入权力旋涡……
不想她这样的人,竟会怕。
她怕得双肩发起颤,捂面痛哭失声,怕得双腿一软跌跪下去,跪后再无金尊玉贵的尊严。
“殿下……”杨依依哽咽着说:“您得下令。”
唐绮处于高度紧绷,沉浸于悲痛和懊悔,甚至听不到她说话似的,哭得不能自已。
杨依依复又咬唇,再次伸出手时,心中大慑。
老天爷,这可顽笑不得!
跪在地上的人,是即将要登临帝座的天之骄子!她的妻,是辽东于家长房现存的唯一血脉!
杨依依惊恐地垂手,强打起精神,一遍遍地重复道:“殿下,您必须下令。”
唐绮的崩溃并没有持续多久,屏风后头渐渐安稳,老太医悠仲施好针,如释重负地叹道:“成了!”
听到这一声,杨依依便从唐绮脸上看到重新活过来的神情。
大悲之后大喜,导致矜贵的长公主殿下颓然坐地,空洞的双眼渐渐汇神。
“着令……”
曹大德进前躬身听令,杨依依堵在心口的闷气得以松懈。
唐绮道:“杜铅华、邹军二人,押往刑部大牢,严加看管,让连易去办。以……我妻之名,差银甲军散出宫待命。项一典立即接管神机营和御林军余部,部署四面宫门防守。命王路远、崔漫云二人领锦衣卫十二所清缴残存唐亦同党,亦亲王府内,东宫之中,不留活口。传□□各处,不得走动。再宣振东伯,入宫觐见。”
酉时过半,外头风声鹤唳。
杨依依蹙眉道:“没了?”
唐绮大喇喇坐在地上,昂首道:“国学闹,随他们闹去,宋玥华向来爱出风头,等她这一次出个够。让项一典部署完宫防,去把刀立在端门甬道前,想死的就赶紧死。”
最后半句话,把身侧的胖太监大总管吓了个机灵。
“你怎么还不去?”
唐绮乜视着人,曹大德后脖颈发凉。
他忽然就想,成兴帝看着是羸弱,大殿下看着是敦厚,三殿下看着是文雅,二殿下看着是佻达,结果呢?他们这家子,决断只在三言两语,个顶个儿的都是狠角,无非狠在不同处。
“殿下若没旁的什么吩咐,老奴这就去了,这就去!”
曹大德小碎步跑得快,一溜烟儿跑出明和殿。
殿里宫婢和内宦紧着太医院院判忙,跟前跟后递些物什,接连几个时辰耗过来,已是累得人仰马翻,但中途尚膳监掌事的已来过两趟,每趟都被唐绮用刀斧般的目光给凶走了,年轻人还好说,而老太医吃不消啊。
这会子就有尖滑的宫女冒出头问:“大人,可要给您传晚膳?”
说话的声音不怎么大,屏风外头刚好能听到。
杨依依叹息道:“殿下。”
唐绮适才想起从地上爬起身,勾手招来小内宦,说:“去让尚膳监为院判大人和里头帮手的宫人传膳。”
她把话撂下,内宦自去办,杨依依不免提醒她道:“朝臣们还都等在殿外呢。”
几位尚书大人,三法司的人,以及太常寺卿。
“等着。”
唐绮说完绕过屏风,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手里多了一只锦囊、一只锦帕和一份文书,一并交到杨依依手里。
杨依依问说:“这是?”
唐绮刚进去见过满地鲜血,不敢看那周身被染血白纱裹成粽子似的血人儿,心气还没缓好,嘴唇细颤,说:“雪花炭,是我恩师柳阁老被谋害的证据。锦帕上有鸩毒,小心拿着,是皇兄中毒案的证据。文书里都写清了,你以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去帮我这个忙……”*
内阁早就没有什么实权,而唐绮此时的话,无疑是要往内阁放权,杨依依以其他别的任何身份,去办这桩事,都难在朝堂立得住脚,唐绮把将写进史册的事件大要交到了她手里,足见其信任。
杨依依没有犹豫,唐绮叫她帮忙,言语中竟隐含着请求之意,她接下这些东西,轻飘飘,又沉甸甸,还没琢磨出头绪,唐绮忽然弓起背,呕吐出来一大口血。
“殿下?!”杨依依惊叫。
唐绮摆手,不让她扶。
“没有什么事,就是累的了……”
杨依依看着唐绮缓慢挪动步伐,又缓慢坐回了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上,闭目养起神。
她的脸色惨白得骇人,杨依依终究忍不住对旁边恭立的内宦说:“等院判大人用过膳,让他帮殿下再看看。”
刚受封内阁大学士的女郎走出明和殿,但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微风攀过血色残阳,抚动所有人的袍角衣裾,把这一天刻画成悲凉的历史。经时数载余,属于唐绮这一代的唐国皇嗣夺嫡之争,彻底落定。
内斗终止,百废待兴。
众人各归其职,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各位大臣需要去做,杨依依也需要去做。只是,离开明和殿的时候,杨依依踏上千步道,回头向后方望了一眼,她说不清内心的五味杂陈,不知对那尚未谋面的夫人,是艳羡,还是同情,亦或者悲悯。
于家长房,只存这一位弱女子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帝妻[重生]》 260-270(第5/24页)
那位弱女子,站在万人仰望的地方,为求公允拼尽全力殊死一搏不留余地,那样的孤勇,着实值得钦佩万分,非常人所能企及。
而在她的身后,最终有人接住了她,与她同经大悲,同承伤痛-
振东伯住进了忠义侯府,为于姒的生母荀兰和他的嫡孙女于徵准备后事,府里鸡犬不剩,所有办事的都是跟辽东军入椋都的于茂亲信近卫。
他的幕僚等他把一干事宜交代下去,捧着一大盆子凉水,摆到了他跟前。
于茂操起袖子往堂屋台阶下坐,一手拿盆牛饮片刻,喘好气,便问:“先生有话要讲?”
幕僚正色道:“家主先前说,今日宫变,长公主殿下活着回来了,您对长公主是何看法?她所作所为,是否当真是……”
“有得好去计较那些吗?”
于茂往浓厚暮色里去分辨几经荣宠和衰颓的忠义侯府,那些亭台楼阁九曲回廊,立在蔚蓝苍穹下,繁盛国都中,活了又死,死了又活。
幕僚立于他身后,随他沉重目光所向而去,便听到他重重叹了一声。
“老夫今日看到荀大家的孙女,从即将登基的摄政王亲卫手里抢下了剑,她站在三千玉阶之上,痛斥千步道新老群臣,质问何为黑白,大呼荀门三则,而后自刎于明和殿前,血染素衣,魂断玉殒。才终于明白,当初阿兄执意接受侯爵,究竟是为的什么,留在椋都,也就跟着明白了银甲军离城,红英因何会把命,留在这里。”
将军是立国的尖枪,但只是一把尖枪。
这把枪可以征战沙场,可以百折不挠护国保疆,可以冲锋陷阵,也可以锋芒归箱,可以守住万千同袍的家园,独独不可以叛国自立称王。
他得片刻的闲暇,却在短暂的休憩中不禁涕泗滂沱。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他不是没有体会过,看惯了太多聚散离合与英年早逝,他至今也没逃得开痛断肝肠。
他用沉默的痛哭告诉身边的幕僚。
椋都不属于他,那是他至亲将生死抛掷身后的战场。
且等着吧。
即将登上高大明堂的皇嗣,总要让他心服口服跪向前方的辉煌-
狂风漫卷,端门前鼓声大作。
国子监学子成群结队聚集,为擂动登闻鼓的宋玥华山呼问罪书。翰林院老院首重新穿上陈旧官袍,立在学生队伍前头,老不驼背,站似劲松。
宫门过了下钥的时辰还没有关上,而不得传召,老院首始终没有让学生踏过界。
不多时,有盔甲声齐响,神机营的人列队跑步出现在甬道,在距离学生六丈开外停滞,山呼声被老院首挥停,众人便见士兵分出条缝,身形魁梧的前神机营总督项一典,扶刀跨步而出。
他先朝着老院首抱拳一礼,而直接拔刀相向,随即振声道:“长公主殿下有令!过此门者!杀无赦!”
老院首处变不惊,冷嘲道:“长公主龟缩宫中!难道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神机营齐刷刷抽刀,学生们有了骚动。
最前端的老院首纹丝不动,他侧首,指向登闻鼓,又说:“宋大人!接着敲!长公主一时不出!此鼓一刻不停!”
永泰大街入夜才宵禁,不到亥时,震动不歇的鼓声很快引来许多不明情况的百姓,远远涌在外围,朝端门口翘首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