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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问罪书再度被老院首领诵,学生们群情激愤,其声如洪,导致流言四起,百姓们纷纷惶恐,指责和谩骂渐渐有了水涨船高的趋势。
项一典被吵得头疼不已,可一个人是很难管不住那么多张嘴的,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殊不知武行的人遇到书生,更是攒了满肚子的火还发泄不能。
他们就吵嚷。
打不得。
骂不过。
再这样喊下去,不知内情的人都会对长公主存疑。
论个眼见为实,朝臣们今日见到唐绮手中的沐春风从摄政王腹部抽出,六年前鹭城城墙上杀妻一箭断却唐奚两国邦交是流传至今的事实,至于那些所谓的“通敌叛国、毒杀兄长、撺掇军队谋反”等欲加之罪,就不再显得欲盖弥彰。
真假混淆,假的也都听着像真的了。
当项一典烦躁憋屈又替唐绮担心之际,登天楼上出来了人,此人手握一道奏折,俯身朝下喊道:“诸位!请听本官一言!”
老院首抬起头,于宫灯光亮下看清换上从一品朝服的杨依依。
喧哗声暂歇,老院首朝登天楼上随意拱了拱手。
“原来是知鹤君!几年不见,老夫眼浅,不知你入了仕!此来是为长公主当说客罢!你我虽无交情,但你考取功名那年,老夫为翰林院副院首,有幸瞧过你笔下才情,而今不得不奉劝一句!内阁的朝服好穿呐!可想过所侍之主为虎狼!社稷百姓何以高枕也?!”
杨依依同样朝他拱手而礼,宽袍大袖回折,拜得谦逊,继而开始了她与唐国国学诸子长达两个时辰的对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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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遇害
◎唐绮冷冽一笑。◎
东宫偏殿。
江平翠心神不宁,外头内宦进来奉新茶,她起身不慎带翻了桌前的香炉,香灰倾洒,慢吞吞沉在芙蕖花毯上。
“江先生。”
内宦埋低的头忽然抬起来,帽下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的脸。
江平翠顿在原地,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
“王爷……败了?”
少年模样的杀手面无表情点了一下头,他从袖中拿出半个巴掌大小的竹笼,淡然道:“这只是祭司大人一步微不足道的棋罢了。”
江平翠背脊猛僵,冷汗冒出,随即双目清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少年朝江平翠行了一个奚国待能者的礼,而后道:“不会有痛苦。”
江平翠倏然抓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用力攥着,挣扎地问道:“我妹妹……”
少年先是一愣,须臾间摇摇头。
江平翠的泪夺眶而出,她颔首闭眼,绝望地说:“我明白了。”-
五月十九日。
傍晚。
西街民巷,宁宅。
两个女使把新做的芙蕖糕摆上桌,又添了新的雨前茶,随即拿着托盘福身告了退。
澄羽从假山后面绕出来,宁浩水刚掀起衣袍落了座,面前的账本被他摊开,斜阳晚照,院中脉脉残辉如血。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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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喝口茶吧。”宁浩水说。
澄羽踩过石子小径,气息不稳的在对面坐下,等宁浩水把茶给他掺好。
“这是长公主府的账簿吧?你冒死将绮殿下椋都的财产护住大半,躲在这里,是还她的恩?如今她从边南回来了,你要升官发大财了!嘿嘿!”
他一笑起来,脸颊两边浅浅的梨涡就单纯无害地卖起乖。
宁浩水年岁上比他要小,性子却沉闷得多,对他所言皆置之不理,只淡淡瞥他一眼,手里的茶就落到他跟前。
“姑娘怎么样了?”
澄羽把茶一口吞下去,杯子又放到宁浩水手边,用眼神示意他,再来一杯。
宁浩水轻叹着气:“羽哥。”
澄羽托起腮帮,正色说:“受了不少伤,在宫里医治。”
对面的弟弟变了脸色。
澄羽思索着,立即又说:“莫怕,绮殿下回来了,振东伯率兵进皇城,咱们姑娘有的是人护。”
宁浩水抬眼看向他,目光深沉,仿佛知道一些什么。
澄羽被他看得不免心虚,默不作声喝起茶,这次喝得比方才慢了。
兄弟两个沉默了好一会儿,宁浩水提笔在账本上利索地写出个“结”字,澄羽看到他吹干墨,账本被他合上,人就要起身回屋。
“浩水。”澄羽略显尴尬地笑道:“我饿了。”
宁浩水顿了顿脚,指着桌上的花糕道:“都给你吃,吃完去把这身晦气的臭汗冲一冲。”
澄羽笑盈盈地拿糕吃,就见宁浩水携着账本转身往前走,没走两步,他又回过头,目光沉甸甸定在澄羽脸上。
“咋?”
有细风从一坐一立的二人之间穿过。
宁浩水说:“我不知道你究竟在为谁做事,但若是你胆敢伤害到姑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话说完了,人便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去。
澄羽叼着花糕,细嚼慢咽吞进肚子里,而后舔舔唇,自言自语笑道:“臭小子。”-
暮色褪尽,黑夜降临。
登天楼亮起宫灯,灯火亮如白昼。
内阁新晋大学士杨依依以一人唇舌暂时稳住局面,说服了翰林院院首及其领携的近千国学学生。
她从立安年末二公主阵前杀妻那一战,辩到了圆安年初安顺殿下披甲挂帅再守边南。或许椋都的百姓鲜少耳闻,只因曾经唐奚商道断裂之后,商收锐减,许多人都把问题归咎到得罪奚国这事儿上,然而只要踏过陵江,随处去打听,边南鹭州的百姓们,无不对唐绮歌功颂德,尤其刚经历过惨痛守城战事,身先士卒的帝姬风头更甚当初。
不论唐绮得罪奚国,还是唐绮下令放火烧掉百年老城,儒生们骂声滔天,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唐绮保下来这一州千千万万的性命,保下来无数家园,她成为了民心所向。
换而言之,用最通俗的理来论,那就是命都没了,还拿什么赚银子?
唐绮坐帝王位,顺理成章。
那么,饱读圣贤书的学子们,亦或满腹经纶的老学究,谁又能站在爱民如子的皇室正统面前,去听信谣言忧恐社稷危矣?
杨依依辩过了所有人,却没料到自己辩不通寒党扶起来的宋玥华。
要说宋玥华有私心,她却又处处质问在要害。
从皇帝中毒案,到摄政王之死。
二公主到底是不是生性嗜杀?
宋玥华指出这一点,杨依依拿不出证据证明长公主是无罪的。
高壁镇截杀,出征途中再次截杀,唐峻继承皇位之后,的确算计过他的二妹,这在椋都里不是什么秘密。
长公主有毒害兄长的动机,摄政王死在登基大典上,是辽东于家先远西和远北入了皇城,长公主勾连御林军,并与其妻于家长房嫡孙女里应外合,才能弄死手无寸铁一心良善的摄政王,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能说得通。
杨依依抓耳挠腮,唐绮交给她的证物和一纸文书,根本就不被宋玥华放在眼里。
眼看老院首和学生们又将动摇,她不得不跟宋玥华打起嘴仗,涨红脸道:“宋大人谬论!本官既拿不出证据证明长公主无罪,您又如何能拿得出证据证明长公主有罪?”
登闻鼓前,宋玥华昂首挺胸,对答道:“你方才同老院首辩个声音谁大啊!你不是也说起了前朝鸿儒荀万森和荀门三则!我等今日所作所为,便是效仿当年为前太子鸣冤跪端门的荀大家!同样是无法证实,巧舌如簧又如何?”
杨依依再无法冷静,超然物外的性子全在这时抛却了。
她从大局道:“退一万步来说!远西、远北大军就驻扎在城外,和辽东大军成三足鼎立之势,若椋都推不出一位皇帝把握大势,宋大人将至唐国安稳于何地?!就算长公主当真有罪!也该由三法司查明公审!而不是为人臣子,煽动学生在此闹事!”
宋玥华手里的鼓槌愤然砸了出去,仰头指着杨依依喝道:“我国自女君开国,便一直遵循孝悌为首!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你一个自请离都的所谓状元郎,有什么资格,叫我们认下有罪在身的长公主为尊?!”
而就在此时,杨依依身后架起一只白羽箭,直向下方瞄了个准头,箭拉满弦,在她还来不及阻止的刹那间朝登闻鼓前飞射而去。
宋玥华一个文臣根本闪躲不及,转瞬鲜血溅洒向鼓面。
端门前登时鸦雀无声。
杨依依轻叹,后者往前跨步,俯身的同时,利眼扫向登天楼下的老院首和国学诸子。
“多费口舌。”唐绮声冷如冰:“先帝在世时,世家勋贵挤破头抢占国子监学生的名额,本殿也曾被送去听圣贤、习诗书,在我兄长没有继任国君之前的三年里,国子监是个什么鸟样,历历在目不敢忘却,既然你们愿意给人当出头的枪与棍……”
她话音未落,抬手拉弓搭弦,对准了学生。
老院首目中惊变,底下乱做一锅粥,就连杨依依都面露惊恐。
只见,老院首张开双臂护住学生,颤栗着喊道:“长公主殿下!您不能这样做!”
唐绮冷冽一笑。
“老大人也曾是教过本殿史论的夫子,而今您来告诉我!我唐国先辈世代守护的黎民百姓,今日还受不受得住国乱兵祸?本殿自出生以来,二十六年的殚精竭虑,不求功劳永载史册!但退能拔除外戚之患!进能忘死冲锋陷阵!不论文治武功,何以受不起国君之位?!”
老院首被这样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注视着唐绮的狠厉面容,张口道:“你、你……”
他说不出话,唐绮也不想继续同他废话,放下弓后,拍了拍杨依依的肩膀,只高声道:“再过半炷香!无人退走,就传令项总督,全部剿灭!”
这话不仅登天楼上的人们全听到了,端门前围着的学生们也全都听到了,一时间喧哗声炸开滚沸。
杨依依咽喉一紧额间爆汗,她为难地向骚动人群看过一眼,而后转身去追要离去的唐绮。
“殿下……您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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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绮脚步不停,低声道:“当然是假的,吓唬他们而已。”
杨依依讶道:“可都说天子一言九鼎?”
唐绮无甚情绪道:“现在,本殿还不是天子。”
杨依依紧绷许久的心弦终于松了,心道,还好,只要不是真的把学生们都杀光。
她茫然地跟到阶梯前,才想起来问:“殿下怎么还是来了?”
唐绮噔噔噔下阶,头也不回地说:“虽然他们堵在端门,到底没有耽误青跃取东西回来救人。”-
五月二十一日。
丑时。
坤宁宫宫门紧闭,扮做宫婢的许彦歌由囱囱领进寝房。
房中点安神香,周巧已坐立不安了整个晚上,见到囱囱打起珠帘,登时起身,小跑近前迎了人。
“彦歌。”
“娘娘千岁。”许彦歌欠身行礼。
周巧急如热锅上打转的蚂蚁,拉着许彦歌去罗汉床边坐了。
“外头到底是何情形?”
“长公主有勇有谋,早在解星宝命案时,我就已经知道她很难对付,不过也不算太糟糕,一切都是摄政王的主意,娘娘不会被牵连的,就算长公主疑心,您也可以咬死不认,我先前提过那事,您可办了?”
周巧点头如捣蒜,眼神涣散。
“办了办了!那个养马的小子失足落井,查不到本宫头上,只是……我只是……担心你。”
许彦歌反握住周巧的手,温柔笑道:“娘娘尽管放心,臣下遵令办差,一切都不由己。而且,看长公主今日之态,于家有意让恩宠正盛的长房小女儿稳坐后位,绝不会让唐绮另择男妃,等此事平息下去,来日咱们和乐公主,照样是皇位第一继承人。”
周巧慌了整晚,听她这般说,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泪光盈盈道:“我的路太难了,还好,有你在。”
同一时辰,御林军北大营被明尧接手,密切注意着二十里之外远北杜家军扎营处的烽火。
斥候兵片刻不歇来回跑,只要前头有异动,这边马上就会得到新消息。
此事是唐绮入都前就提早部署好的,然而让明尧意外的是,他稳坐大营固守阵地,没有等来杜家军的进攻,反倒是先等来了别的消息。
明尧腾地站起来,握住腰刀厉声问:“你再说一遍!”
斥候兵中气十足大声答道:“南营兄弟传来话!远西军往椋都西城门前进,先头骑兵队已跑出五里地!”
远西陈九柯,已经很多年没跃过大峡谷涉足中原腹地。
他带的兵大多擅长骑射,在千里草场驰骋,以畜牧和朝廷补给为生,当年成兴帝为西塞不受蛮夷滋扰,把远西军养得那叫一个人强马壮,虽说这些年朝廷补给渐少,但他是能自给自足的,这时候怎么有要先当起白眼狼的趋势?
明尧双眉皱起,快步回身到桌前写了加急军函,封好之后立即交托给斥候兵。
“速速回都,呈送军机处!”
斥候满脸严谨拔腿就走,明尧临时反悔叫住了人。
“等等!”他想了想,说:“军机处如今顶不上事儿!直接送进宫!送到项总督手里,让他直呈给绮殿下!”-
椋都西郊。
老叟佝偻着腰,杵着拐杖到院子里送一盏油灯。
篱笆地里的枯木凳上坐着的人,被油灯光亮照出通身蓝紫长袍,影子斜砌出神秘细状。
老叟放好油灯作揖,年迈无力的声音响起。
“祭司大人,陈九柯果然是个莽夫,他收到密信才不出一刻,远西军动了。”
晞白皙双臂肆意搁在木桌上,两只手指尖拨弄一只翩翩煽翅的红蝶,说话声同细碎铃铛声共鸣。
“兵祸不是目的。”
老叟茫然道:“那为何命澄羽射杀于徵,又暗杀江家遗孤?”
晞掀起眼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这里头门道多着呢,你等着往下看。”
风起得莫名,刮掉了大祭司罩在头上的兜帽,一头银丝飞得乱。
老叟不敢多看,面露担忧,垂下眼。
“您这些年受太多苦,神女的仇却迟迟没能报,那驻龄蛊又……”
晞闻声冷起脸,再抬眸,目光渐显凶光。
“怕什么?!”她手指一翻,红蝶跌在桌上垂死挣扎奄奄一息,又没断掉最后一口气,“杀人如碾死蝼蚁,可那是不是太便宜唐家了?我不仅要唐国大乱,更要唐家子子孙孙全都痛不欲生不得好死!”
老叟干涩的眼睛流不出泪,凹陷的双眼努力睁大,他望向不远处涌动的军火,轻声叹息道:“若是如此,您能解脱……”
那也算不枉神女大恩?
晞不这样想。
想到奚国最后一位神女,凶残的大祭司也会露出孩童般稚气的目光。
晞柔声道:“必须要如此,才能以泄我心头之恨,小徒儿在明和殿弄蛊起舞的事儿,我已纵人传到了喻山行宫,唐绮若当真有能耐平息兵祸安稳各方诸侯,那就是小徒儿该向我报恩的时候了……”
老叟颔首应是,又问:“澄羽那边不会出岔子吧?属下怕他跟在公主身边日久,临到关键时候坏您的事。”
晞回手盖住红蝶一动不动的尸身,笑说:“除非他不想活了,蝼蚁便是这般,苟且也要偷生。”-
唐国休朝这两日,燕姒脱离性命之忧,被安置在明和殿躺了整整两日,一直在昏迷中未曾醒转。
后半夜,曹大德要奉药进殿,在门口被王路远叫住。
王路远脸色复杂地说:“曹公公,去旁边讲。”
曹大德只好把手里的托盘转交给门口候着的一个小内宦,自己跟着王路远走到红漆大柱后头。
“王大人有何事?”
王路远下巴往殿里的方向示意,压嗓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自古就没有这个理,长公主夫人虽说是忠义侯独孙,于家奉若至宝,绮殿下也爱不释手,但明和殿好歹是上朝的地方,岂能这般,我等外臣,实在不好去相劝,还劳烦公公在殿下跟前说上两句。”
不光锦衣卫进出的十二所兄弟在议论此事,实则近日入殿得觐见的朝臣们也颇有微词,只是刚经过宋玥华血洒登闻鼓,大家都有异议,不敢言明。
曹大德抹了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跟着虚弱道:“大人着实抬举老奴了,咱们当奴婢的,哪里又敢置喙主子的事儿啊!”
“您伺候了几代国君,这点儿面想必长公主还是会……”
他两个话都还没有说完,只听里头响起打斗声,内宦宫婢的尖叫声,其中还有桌椅翻倒之声,随即双双脸色巨变,王路远抽刀率先往殿内冲,曹大德紧随其后。
王路远先入殿,只见唐绮的软剑从一个小内宦腹部抽出,她铁青着脸,抬头朝王路远看过来,骇得王路远瞬时腿软。
曹大德险些撞到王路远,站稳后便听唐绮朝他们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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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办的好事情。”
两人齐刷刷跪地,朝唐绮告罪。
唐绮往榻边掀裙坐下,面前是打烂的绸屏。
她的脸冷到让人不敢直视,内宦宫婢和负责看顾的太医院医者们,吓得趴在地上抖。
王路远抱拳说:“殿下息怒,下官立即去查!”
唐绮的靴子还压在死透的内宦脸上,血泊在明和殿地面铺陈的大理石蔓开。
“慢着。”唐绮一脚将人踢翻了个面,俯首辨认后,声冷如冰道:“曹公公,宣振东伯和三法司二品以上大臣入宫。王卿稍留。”
曹大德走后,王路远跪在原地,静等唐绮后面的话,前边久久不听人声,他悄悄用眼底余光瞄了瞄。
不瞄还好,正好瞄到长公主一手握着随身软剑扇柄状剑柄,另一只手捧了榻上昏迷之人的脸颊,倾身在其额上印下个亲吻。
宫灯明耀灯辉中,唐绮的神情痛苦不堪,瞬息间又如释重负。
【作者有话说】
(改时间小bug,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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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兵祸
◎“小夫人不能少一根毫毛。”◎
寅时。
天雾蒙蒙的。
奉诏入宫的官员们全都汇聚到明和殿门口,王路远跟为首的振东伯擦肩而过,被沉重的盔甲声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接了唐绮密令,马上就要去奔走一场,心中难免惶恐。
这是自立安年成兴帝登上帝位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紧要情况,就在他跪于明和殿里那不到半个时辰里,御林军南大营传来了加急军报,由唐绮现在的亲信项一典亲自呈送。
驻扎在城西郊外的远西军,动了!
驻边军队无召过界碑进椋都,本就意味着有谋反之心,此刻唐国刚经过一场外战,死了摄政王,唐绮又整日守着她昏睡的妻勉强理政,她甚至都还没有登基,内空外虚,要怎么打这场硬仗呢?
然而那一心扑在妻子身上的长公主殿下听闻军报,却没有显现出任何异样来,连一丝惊讶都没有,似乎早有所料。
锦衣卫十二所的临时调度,说明唐绮是信得过王路远的,起码保卫皇城的重担,唐绮在此种境地下交给他了。
只是——
神机营和御林军全部撤出城的计划,难道暗示着辽东于家不足为信?!
于家可是所有人眼里,唐绮最后的底气了啊!
王路远不敢深想,顶着一团乱麻快步穿过晨曦未至的千步道,只能琢磨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相较于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沉默的焦躁,反观明和殿里,则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先前刺杀的残局没有被收拾,打翻的桌椅和破烂的绸屏横七竖八乱躺在地,三法司的官员们无从下脚,被曹大德领到右侧空旷之处,在唐绮抛下话要让他们三日内交出满意的结案书之后,就一直交头接耳絮叨个不停。
着实是没办法啊!
先前皇帝中毒的案子还没结,接着又是重臣遇害案和忠义侯府血洗案,原本准备好的呈堂证供都要推翻重查,牵涉人员广泛,时隔又不算近,哪里是那么快能理清的?
眼下,还又出一桩刺杀案!
三法司的人皆不敢高声讨论,更不说叫苦连天,毕竟这次被刺杀的不是别人,而是还躺在明和殿里头昏睡不醒的那位——长公主妻、忠义侯独孙女、于家长房现存唯一血脉,不论那个名头拿出来遇个刺,都能让人吓软腿。
何况……
长公主妻在明和殿养着伤,外围有无数锦衣卫和唐绮亲卫把守,内廷二十四衙门穿梭其间,不分昼夜看顾,竟然都能有人胆大包天在此时此地行刺!就在唐绮的眼皮子底下,这是多么讽刺。
官员们只得个个耷拉着脑袋瓜子,比那霜打了的茄子还要蔫巴。
长公主不做人啊,乡下拉磨的驴子都没有他们这么赶的。
不做人的唐绮对愁眉苦脸的官员们视若无睹,她已下了令,只等着要来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果,不将里里外外的人降罪处罚,已是她尽量克制过后的宽仁。
于茂差不多候了有半盏茶功夫,唐绮便将人叫到新架起的绸屏里侧,同其说起话。
唐绮呢语说:“方才接到军报,远西军向椋都西城门来了。”
于茂进明和殿不比于延霆生前,他卸过了刀,手没个地方放,不时抬起来搓搓胡茬子。
“殿下是要老夫守皇城?日前您召臣来那次已有约在先……”
先前唐绮召他进宫,二人已约定过,辽东军不进都城,原地驻扎东郊等候案件结果。
不守城,也不擅动。
唐绮摇头,帕子从铜盆里浸泡过冰水,拧干后帮昏迷的爱妻擦拭脸颊,她做得很仔细,动作轻柔,目光就没从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移开过。
她慢声对于茂说:“不必。”
于茂眼角的余光从四面绸屏的空隙中间瞥出去,瞥到盘龙大柱旁靠站着的大高个儿。
他收回视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那您召臣来是?”
唐绮说:“眼前事多忙不过来,阿姒生母的后事您费心良多,还没有来得及向您道声谢,有劳了。院判大人说,她这两日大抵会醒个一时半会儿的,我想着……有个亲人在她身侧,等她醒来看到,能得些慰藉,也是记着您惦念她,我叫内官打扫了偏殿,三爷爷近日不妨先住着。”
于茂是个铁血汉,比寻常人更要重情重义,听过这番话,不禁动容,抱拳说:“殿下所思周到,只要三法司给出于家一个明确的交代,臣遵先辈遗志,定会尽力阻止兵祸。”
他把话绕回来,也算是干脆果断地表明心意。
唐绮听懂他话中之意,微侧首说:“嗯,已传令下去了,三日后定有结果。另还有一事,需得向您请教一二。”
于茂躬身道:“自当言无不尽。”
这绸屏把外头的议论声拦掉许多,唐绮沉默的片刻就显得有些静谧。
“您来椋都前,就已知晓本殿还活着么?”
于茂一怔:“殿下此话何意?”
流动的水声下去,唐绮将再次拧干的帕子搭在铜盆盆沿上,等上前的宫婢端走盆,才侧头回来看向于茂。
“绮并非怀疑三爷爷,而是想推测远西和远北进都前的盘算,兵祸就在眼前,杜平沙很看中杜铅华,如今杜铅华入狱,远北尚不能动,但陈九柯早就对本殿不满,椋都之于远西,已失了军机处总府作忌惮。”唐绮顿了顿,定睛道:“可我唐国皇嗣,还未死绝。”
明和殿的宫灯精心布置,尤为柔和,透过那柔光,于茂却从唐绮的眼里看到了无上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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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天潢贵胄之姿,血脉的传承,让她得天独厚。
传闻中的唐绮不是这样的。
传闻到底是传闻而已。
长公主有身临绝境也从容不迫的气度,并非什么全凭嗜杀和运气的纨绔,直到此刻她仍旧慢声细语待下宽和,仿佛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唐国就不会走向分崩离析无法扭转的灭亡。
饶是驻守边关多年的铁血汉,也被这样的气度所折服。
于茂拱起手,郑重道:“臣在天衢城只收到了家兄遇害、忠义侯府被血洗的噩耗,并未事先知晓殿下还活着,绝无半点虚假。”
唐绮颔首,微微点了点头。
须臾后,她道:“多谢三爷爷如实相告,今夜绮还有事未了,就不亲自送三爷爷去休息了,来人……”
于茂被内官带去偏殿暂歇,项一典从盘龙柱边走过来,抱拳等唐绮的令。
不知何时,唐绮的目光又回到了卧榻上,极尽爱怜,还有些迷茫。
项一典被不远处那些交头接耳的大臣嘀咕得有些烦,等不到唐绮说话,就先自个儿开起口*。
“殿下把振东伯留在宫中,他已表忠诚,为何不就势让他帮着度过今夜危机?”
唐绮没抬头,只朝人勾勾手。
项一典走到她跟前,听见她低声道:“我们有言在先,忠义侯府血案未昭,只要他人在宫中,辽东不动便可。”
要认真论起来,项一典也算是跟唐绮历经过好几场生死局了,不论当初高壁镇截杀,还是后来鹭城的险象环生,唐绮总能化险为夷。项一典奉她为主,对她的能力了然于胸,见她都这般说了,就没再追问下去。
唐绮手肘撑在膝盖上,闲适地捻着指尖,目光沉在那儿。
“老项,眼下有个重任非你莫属。”
她分明是一副淡然的姿态,却将重任二字咬得让人慎重起来。
项一典问:“什么重任?”
唐绮忽然撑站起身,负手道:“我要去会会陈九柯,你留在明和殿,务必照看好小夫人,能做到么?”
项一典诧异道:“殿下不让神机营同行?”
“本殿自有打算。”唐绮的目光沉得更厉害了,“你这里没有闪失,便是帮了我大忙。”
远西军临近椋都西城门,说不准哪一刻就要攻城,项一典不敢怠慢,立时道:“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唐绮与他错身而过,抬高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夫人不能少一根毫毛。”
项一典应声:“是!”
唐绮快步往殿外走,不远处的朝臣们还不明就里,曹大德跟到唐绮身侧,合手说:“殿下要去哪儿?大人们……”
摆动的玄袍没有停歇,唐绮边走边道:“送大人们去勤政殿,涉案卷宗随后呈到,这三日,就在宫中暂宿吧!”
一片热议声又起,三法司的大人们焦头烂额,却又拿唐绮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出了明和殿-
寅时三刻,椋都西城门外大军蠢蠢欲动。
先锋军领着一个文弱少年疾驰向后,将人完好无损送到了临时搭建的中军王帐前,帘子往上掀起,虬须大汉快步迎出,在飘红火把光亮里朗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竟能避过神机营和御林军耳目出城,好外孙!都长这么大了!和你阿娘还真像!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宁浩水两边肩膀被此人用力拍了拍,他皱眉忍着震骨的疼意,勉强抬臂拜礼。
“唐国立安十九年探花宁浩水,拜见远西侯。”
大汉面部稍僵,笑意尽失。
跟在远西侯身边的幕僚当即打起圆场,说:“侯爷,小公子离家多年,初见着您,一时还有些拘谨,不如先入内说话罢。”
宁浩水维持拜见的姿势没有动,陈九柯听完幕僚的劝,才稍缓和了脸色,又笑着道:“是是是,老夫激动坏了,孙儿,跟外公进帐再说!”
帐内布局粗陋,仅沙盘前点着一盏豆大灯火。
陈九柯把人带进来,见少年左右四顾薄眉轻蹙,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挠着头说:“行军嘛,图个便利,就简陋了点……”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宁浩水退后一步,再拜打断。
“晚辈此来只为一事,请侯爷退兵。”
陈九柯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了,他转头瞪着清秀少年,视线直逼,不想这孩子到底身上流淌着一半他陈家的血,是个看上去文雅实则倔强的杂草性子,爷孙两个僵持半晌,帐篷内的气氛越发紧张,幕僚都静声不敢劝了,少年的目光却半点不曾退。
最后,陈九柯懊恼地败下阵,在沙盘前来回踱步道:“我明白!我明白是我愧对你阿娘!十多年前她传信回远西,刚好遇到二十八部大迁徙,宁家落难,我这个当外公的远水没救到近火嘛!你怨怪我是应当的!他奶奶的!这就是个巧合!等我部回迁都又过去五年了,你娘坟头的草都长三尺高了,你说说这糟心事儿……”
“阿娘没有坟。”
宁浩水在陈九柯的絮叨声中红了眼睛,顽强地咬着后槽牙忍泪。
陈九柯闻声停步,错愕地看向他。
他再次道:“阿娘没有坟。阿娘是自尽身亡,她和阿爹的尸骨就在您跨过的那条陵江里,我飘零数载,孤苦无依受尽凌辱……”
陈九柯踉跄一步,手把住沙盘,用力时活生生掰下了沙盘一角。
宁浩水掀起洁白的衣袍,在陈九柯面前直挺挺跪了下去。
“后来,我遇到了一位贵人,是忠义侯独孙女,长公主之妻于姒。姑娘救我在危难时,给我容身之所,教养我成人,她的大恩,我尚未来得及还报……”
陈九柯耐心听完宁浩水这些年的种种,待烛火渐残,才回神伸手欲将人搀起。
宁浩水固执地跪着,又道:“请您退兵,外公。”
这声“外公”着实期盼已久。
宁浩水的阿娘,是陈九柯膝下最小的女儿,他上一次进中原,还是吃外孙的满月酒,一晃过去这么多年,曾经那个最孝顺他的小女儿已经不在了,后来他也不是没有派人寻找过爱女留下的遗孤,只是中原地大,久寻无果。
这些话闷在心里,不是作为远西二十八部首领能够随意拿出来倾诉的,如今能得见外孙,对陈九柯而言已是慰籍。
但要说退兵……
陈九柯转过头,朝幕僚递下巴,示意人去取东西,随即他将宁浩水强行拉起来,躬身帮其拍了袍子上的尘土。
待幕僚走回,他接过信函,塞到宁浩水怀里,叹气说:“远西军无诏不涉中原,摄政王用虎符才把我们调过来,来的不仅是远西军,还有远北军也在日前到了椋都北郊。原意是因辽东军大举入边南,忠义侯遇刺身亡,上头要防止辽东分化唐国江山。但是,你看这信……”
宁浩水把信靠近灯下,认真细看。
陈九柯接着道:“你方才说长公主待你的好,长公主妻待你的好,这些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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