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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悠悠的河水,里面飘着一些浮冰,以及一些杂乱的水草。多年前他生于一个雪夜,如今是否也要消逝于一个雪夜?
河水拍打着两岸的石块。若没有他……江止闭上眼睛,容家父母不必为难了,然而容禅……
眼前浮现出他痛苦的眼睛,他痛苦一阵子,应该也会有自己幸福的生活吧。
江止想清楚了,他是多余的。
想通之后,勇气就一股脑儿到他身上来了。冷风吹着他轻薄的袖管,如他消失,一切流言蜚语也会被掩埋。
冬天的河水冻得很,江止一跳下去,就感觉浑身冻僵了,手脚展都展不开。他挣扎了一下,恍惚觉得自己应该求死,便放松了身体,放任他慢慢往水底沉下去。
任由河水淹没他的口鼻。
谁知这时,有个身影扑通跳进了河中。“江止!”容禅唤着,见到江止落入河中,想也没想一块跳了下去。
深冬的河水非常冷,中间有许多浮冰,撞着人的身体。江止觉得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消失。但他一直处于这种战战兢兢的挣扎之中,求死不失为一种解脱。他堕入无边的黑暗去,那一连串气泡像是他破碎的希望,迅速向表面浮去。
“呜——咕噜噜”江止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被一个人推了起来,他看着那熟悉的脸,正是容禅。“容哥!”江止哭着叫道。
“别犯傻,好好照顾自己……”容禅把江止的身体往岸边推。
江止恍然觉得容禅的身体正在往下沉去,他回过神来拼命拉着容禅:“不!不行!你别管我!”
容禅把江止的身体推上了岸,自己却沉了下去,他笑道:“等你下辈子,再来照顾我吧……”
江止趴在岸边,根本动弹不得,身上结了一层冰霜。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里落水的事情,开始过来下水营救。等到江止看到容禅发白的面孔浮出水面,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容禅,等我来找你。”
三个月后,江止亦投水而亡——
作者有话说:一个俗套的故事,尽力了ing
快速切下一世。
第114章 第三世独上高楼
独上高楼, 望断天涯路。
——题记。
江止生来便在山中修道,但是他经常做一些心悸慌乱的噩梦。
师兄为他算了一卦, 说他前缘未了, 欠债过多,需得下山化解。
在梦中,江止经常见到一片深沉阴冷的水体, 他在慢慢往下沉去。他好似要见到一个人莹白的脸, 但怎么也看不清楚。
有时候,他也梦见他一个人在江边练剑, 练了很多年。
这些梦,无一不是以他心痛窒息地醒来为结束。
在梦中,他非常悲伤,醒来亦是如此。
有时枕边, 亦沾满泪痕。
山中寒暑已二十载, 叶黄叶青数回。师兄的龟甲第一次裂了,他对江止说:“该是你下山的时候了,天下大乱将始。”
江止启程下山, 仅带了一剑、一扇而已。不知为何, 他望着折扇, 莫名地熟悉。
他四处游历, 听说京城附近动乱甚多。老皇帝死了,各地亲王反叛, 京中皇子互相残杀, 杀到最后竟一人不剩。百姓因此受苦深重。
江止行至京城附近时,正在一茶摊中饮茶,忽见一老仆带着襁褓中的婴儿逃命而来,身后跟着数个身着黑甲的执剑兵士。江止出手打退了甲士, 救下了老仆怀中的婴儿,谁知那老仆因年纪过大、伤势过重,将婴孩交给他后便丧命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这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皇后娘娘的独子,请您务必照料好他!”
言毕,老仆便去世了。
江止心中却一惊,因为众人皆知,皇后之前无子,那么他怀中的,便是已故陛下的嫡长子,未来的皇帝。
江止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婴儿有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咿咿呀呀说着话。危险的逃命并未影响到他,他依然柔软而开心。江止伸出一根手指,婴儿便握住了他,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江止觉得被击中了。
他找了个京城附近的山村,亲手养大了这孩子。他教这孩子读书、认字、武功、法术,倾其所有。那孩子极爱他的剑与扇,他也传给了他。孩子成年后,他带着他回京联络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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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辅佐他,历经艰难险阻、惊险万分地斩杀篡位叔父,将他推上了帝位。
孤身一人闯过万军阻拦,杀入拱辰殿,依靠绝世武功和道术,江止斩杀了当朝皇帝,但他也因此受了重伤,腰几乎折断,往后十几年都不能久站。皇帝也不负众望,将之封为国师。
然后……
容禅咳嗽了一声,将手更深地拢进锦缎的袖笼之中,高塔之上,传来叮叮咚咚的铜铃声。太监心疼地将手炉更递近了一些,说:
“陛下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容禅并不理会,他慵懒地抬起了漂亮的桃花眼,眼中有一颗红痣。他望着远处白茫茫的大地,仅一些干枯的树杈点缀着,他问太监:
“此处,看到的可是国师的坟墓?”
太监抬脚望了一下远处,隐约可见一块黄色的土堆,低矮凌乱,便回道:“是,远远看见的那个就是。”
“国师去世,有多少年了?”
“回陛下,十年了。”
容禅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俊美的脸上,眉心夹着一道深深的褶皱。操劳国事多年,他的心早就放不下了。太监又给他加了个手炉,浓浓的香气传来,但无济于事。
当今陛下勤政,但体弱。
“为何不见墓碑?”容禅问。
“陛下您忘了吗,国师犯下谋逆大罪,是您说的,不树不碑……”太监小心翼翼地说。
容禅咳了几声,见自己的手指上,已经溅出了血迹。
太监惊住了。
“陛下……”
容禅抬手,止住太监的劝告。
他表情冷淡地看着远处的枯冢,尽是天家无情,然而他的心却如蛛网一般裂开一道又一道细缝,血汨汨流着,他从不顾及。
眼中浮现出那男人温吞慈善的模样,令人感到烦躁,十年了,还是忘不掉。
容禅伸手,小太监便扶住了他。容禅终于走进塔内了,小太监松了口气,然而容禅一个踉跄,差点在台阶上摔倒,小太监吓坏了,说:“陛下,您小心脚下。”
“去坟边看看吧。”容禅说。
虽然陛下的指令令人惊奇,毫无征兆地去查看一个罪臣,小太监还是顺从地叫来了侍卫和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在磕碜的土路上行驶着,京郊这片地不是什么好地,都是一些农民的田地。他当初就下令不能把那人往好了葬,要他生生世世不得轮回陪着自己。
哪怕他成了孤魂,也要和自己这只怨鬼在一起。
容禅又轻轻咳嗽了几声,初春寒气重,掀起的帘子外,黄土陇头,专埋白骨。小太监忧心地看着,但又什么都不敢说。
枯瘦的戴着蓝色猫眼石戒指的手抓住门边,下了马车,容禅一身华贵至极的皮毛大裘,织金锦袍,站在这荒凉败破的孤坟旁,实不像话。
容禅用手掩住了唇边的血色,艳丽之极的桃花眼斜飞着,他冷冷道:“这坟怎么歪七扭八的。”
他说得没错,这坟东边塌了一块儿,西侧又高起来,长着几株细痩枯黄的茅草,任天任地,放肆粗陋,蛮不讲理地丑。小太监看容禅的神色,实在不知该不该提醒,但还是小声说道:
“陛下,您忘了吗,是您在国师下葬后一年,又让人挖出来开棺鞭尸的……”
那年小太监刚净身入宫,冬天冷得手指都要冻掉,所以记忆格外清晰。这位以俊美和暴戾闻名的帝王在处死自己的恩师后,又把人挖出来,疯了一样鞭尸。
大雪茫茫,年轻的帝王不知怎么了满脸狠戾,再华贵的衣饰都无法掩盖他的色厉内荏。
“江止,你不是世外仙人吗?你怎么死了呢?你怎么可能死!你不是要回海外仙山去吗,你给我活过来,必须活!我不准你死!”
自那之后,皇帝的病就好不了了,一咳咳了十年。
容禅又淡淡吩咐道:“挖出来,放到我的皇陵里去。”
“什么!?”小太监又吃了一惊,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的命令真是令人想不到,“陛下,您的皇陵已经造好了,没有预留别的位置,这要放到哪儿去……”
容禅骂道:“挪都不会挪吗!给我放进去,以皇后之礼下葬!”
小太监语塞,令他惊奇的不是皇帝要挪动极佳的风水位,而是什么,皇后之礼,他的耳朵没有听错……
当今陛下一直没有立后。
然后皇帝已经丢下他,抓着马车边缘上去了,只在马车边,留下了一手的血痕。
飘飘悠悠的声音传来,小太监坐在马车前头,仿佛听见了,又不敢听见。
“江止,你说我管不好这天下,你睁眼看看,现在如何?咳咳……”
容禅闭着眼睛,晃晃荡荡地坐在马车中央,想起十年前的情景。
年少的帝王肩负着全天下的重任,他的恩师待他严苛又慈爱。
他坐在龙椅后面,看着入朝多年来仍一身朴素灰蓝色道袍的国师,及腰的长发染上了灰色。那人的背影萧肃落拓,泠然质朴,阴影完全将他笼罩其间。
旁人说,国师年轻时,风姿过人,俊美飘逸,尽管上了年纪,面容染上沧桑,他依然能在那双湖水般的眼睛中读到美感。
然而,年少人的野心与冲动与日俱增,与恩师对他施加的严苛压制冲撞对碰,矛盾与不忿也日渐积累。二人之间逐渐产生了嫌隙。
容禅闭着眼睛仍能想象出那人的样子,只是越来越模糊,仅留下了一种感觉。他的卧房中放着一张恩师的侧身画像,是他多年来唯一的寄托,但天下人恐怕不知道皇帝念念不忘是一个早奔赴黄泉的罪臣
在年少时的春梦中,容禅总是看见那人的样子,那人坐在床边,将手伸入他的锦被中,抚摸着紧要之处……或者背对着他,缓缓脱下外衣,那人的背上有着许多疤痕,是当年为了辅佐他上位,冲入乱军之中刺杀逆贼留下的……
做梦的次数多了,容禅便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单纯。即便至今,他也会不时在梦中见到那人,只是逐渐梦得少了,他便慌乱是不是那人不要他了,彻底走了。
“江国师欺人太甚!好好的折子怎么被他批得屁都不是?”
容禅气鼓鼓地自朝会上下来,他刚提的另择址建紫薇殿被江止全盘驳回,还骂了他好几条,好大喜功、奢侈享受、不思社稷……容禅脸色难看,在朝会上便忍着不发火。下了朝,身边的小臣便抓紧地拱火。
分明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拱辰殿地处阴湿,不适合老师的旧伤,想再择址建新宫而已,一番好心被辜负,还被老师狠狠地骂。
“江止仗着对您有恩,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早有异心了。”小臣继续火上浇油。
然而容禅转头,脸色更为难看,他抬手给了小臣一巴掌,说:“谁准你这么说我老师?”
小臣脸色变了,他以为皇帝与国师有怨,趁机埋怨国师几句,谁知皇帝只许自己生气,不许别人说他的恩师。
“陛下!小人一片忠心呀!小人早听说了,那江国师身怀道术,遇到陛下前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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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修道,他接近您并扶持您上位,不过是为了借王朝气运修炼成仙,而今陛下登了大宝,他便打算祭炼王气增加修为了……有人撞见过他与一神秘道人在后山相会……”
容禅脸色铁青,说:“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他甩袖回了寝宫。
小时恩师总陪着他睡觉,还在睡前给他讲古往今来仁君贤臣的故事,但后来都不讲了,还搬出了皇宫,恩师是不是都不在乎他了?皇帝辗转反侧。
深夜。皇帝躺在龙床上。
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随着太监进宫,刚掀开龙床边的帘子:“我听太监说你……”
就见到太监口中突发疾病的皇帝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安然无恙。
分明已经弱冠之年的皇帝像幼时一样执住师父的衣袖,说:“老师,我心里难受。”
江止叹了口气。
容禅望着灯下江止的容颜,心里的遐思和诱动如影子一般越拉越长。他渐渐觉得口舌干燥,往昔在这张龙床上做过的许多梦一股脑儿涌上来,如光斑散落。
师父一直无妻无子,他待自己的好,超过民间许多寻常父母,甚至夫妻,甚至恩人……是否老师,心中也怀着和他一样的心思?
江止只当不久前训了小皇帝一番,让他心中难受,于是来做低伏小,让皇帝消气。
谁知容禅靠在江止身上说:“老师,再给我讲讲故事吧。”
江止心中有愧,于是寻了一本最常见的史书,随手翻了一页,为皇帝讲解。然而皇帝听不进他在讲什么,只见到那两片红唇一张一合。
在少年人精力充沛的梦中,老师的红唇总是这样、那样在他身上,或者含着些什么……
容禅的手逐渐垂落下来,放到了江止的腿上,他见江止没有反应,便逐渐抚摸着向上,探入了江止的衣襟。
江止察觉到了,但他觉得皇帝只是贪玩,没有阻止。
直到皇帝一把扯掉他手中的书,按着他的胸膛,吻上了他的唇角。
江止一下子茫然并站了起来,然而他见着皇帝直勾勾地盯着他,抚摸自己的嘴唇,并无悔色——
作者有话说:写这阴间情节时眼里都是对艺术的追求,没有一点对金钱的渴望(不是……
反正写得也不好看,随便写吧。
第115章 第三世独上高楼2
国师上书, 请求为陛下选秀、纳妃、立后。
皇帝气得在书房中砸了无数奏折,生闷气。
容禅抚摸着自己唇, 那种触感记忆鲜明。
他回忆着那日江止的神情, 有惊愕,但并非厌恶。这是否意味着,老师只是一时未能接受, 而不是对他无情呢?
年少人情窦初开, 辗转反侧,因而怎么也睡不下来。
国师府中。
一青衫男子正在与简单白衣的江止对坐饮茶, 他见江止神色郁郁,不知他在忧愁什么,只以为不舍得这打下的煊赫江山和国师高位。
“师弟,你下山事已办完, 我近日解了一卦, 你不久可能有大祸临头,何时回山去啊?”
说话的正是自山上下来寻江止回山的师兄。
江止轻皱着眉说:“再等等,事还未办完。”
“师弟莫不是舍不得这山下的荣华富贵吧?”
“你看我, 哪里像留恋的样子?”江止说。
看着朴素的庭院和江止身上仿佛落魄人家一般的衣物, 师兄一笑, 是他想多了。
“只是……”江止目光悠远。
忽然, 门外似乎有什么人要进来。
师兄放下茶杯,看向江止道:“这么晚了, 还有人要来找你?”
江止大约猜出了来找他的是谁, 便说:“还请师兄回避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他好不容易将那襁褓中的小儿抚养成人,又扶他登上了帝位,正以为可以功成身退, 谁知那孩子竟怀着那样不可告人的心思……
若不是那一日撞破,他还不知道孩子直勾勾的火热眼神是什么意思。
“咳咳——”江止觉得胸腔一阵寥落,费尽心机将他抚养成为明君,结果还是出了错。错出在他身上。
想了想,他唤来新采买的两个侍女,让她们脱去外衣,爬上了床。
容禅进老师的院落从来不通报,他来这儿比自家后宫还熟悉。他听下人说老师已在房中歇息,也没止住脚步,而是径直走向垂挂着帘子的床边。
“老师——”容禅掀开帘子,表情却瞬间凝在了脸上。
两个衣衫不整的侍女惊慌失措,抱着衣裳就跑下了床。江止亦敞开外衣,长发松散地披着,神情慵懒地躺在床上。
“陛下,您来这儿做什么?”
“你、你……”容禅盯着江止的眼睛,眼里快冒出火来,他想从老师的眼里找到任何愧疚之色。
但是没有。
容禅抓着床框的手渐渐收紧,留下了指印。
“你为何这样对我?”容禅说。
江止一脸惊讶的样子,拢起了外袍,说:“臣衣冠不整,有碍观瞻……请陛下恕罪。”
“你、你,你好!”容禅一甩衣袖,生气地离去。
江止望着容禅的背影,他气一会也罢,孩子总得纠过来。只望那夜,是他意乱情迷,一时冲动。
皇帝总是阴沉沉地盯着国师,不时顶撞国师,朝中的人便辨出了风向。
有人弹劾国师结交妖人,利用王朝气运修炼成仙,并暗中对皇室实施压胜之术。
证人是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说在皇宫花园的僻静处,见到了国师与一衣着怪异的男子在交谈,一会那男子竟穿墙而过,消失在宫里。
有人曾见到国师半夜出现在皇家宗庙之中,还在香炉中埋下些什么。
有人翻出旧事,乾元十七年,当时还是皇子的陛下身受重伤,国师不顾陛下伤势强令急行军,意图配合逆贼,暗害陛下。
也有人说出,国师若有意害陛下,为何等到如今,为陛下大业受了如此多伤,至今未愈,怎就有心加害陛下!
桩桩件件。
容禅问:“你在御花园中见的人是谁?”
“我师兄。”江止平静地答。
“你把他叫来,庭上对质。”
“师兄是世外之人,不参与朝廷之事。”
“哦,那他来找你做什么?”
江止停顿了一下,他从未隐瞒过容禅什么,说:“师兄说,我在人间功德圆满,历练结束,该回仙山去。”
“你在宗庙做什么?还是半夜?”
江止望着容禅,说:“宗庙是气运之地,前朝祭坛所在,需在那里打开天门。”
朝臣哗然,马上有人撸起袖子道:“果然在借我朝气运修仙!陛下请速速查办啊!以免影响皇朝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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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知,前朝帝王沉迷巫觋之术,本朝开国君主攻入京城时,末代帝王还在自焚祭天企图诅咒本朝国运,但显而易见以失败告终。为告诫后人不得沉溺巫术,开国君主特地将宗庙建在了前朝祭坛之上,以祖宗之魂镇压邪灵。
容禅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渐渐抓紧,迸出青筋,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打开天门做什么?”
江止直视着容禅,道:“飞升成仙。”
容禅跌坐在龙椅上,神色复杂。
这时,忽有人上前禀报道:“陛下,近三月来,京师周围百里滴雨未下,田地干涸,实在反常……恐有妖人作祟……”
“国师,你有什么话说?”容禅问。
“臣无话可说。”江止道。
“你,你不辩解?”
江止望着容禅,思索了一会儿,说:“他们所说属实,只是借了少许王朝气运,并无影响。京师大旱是年运所致,自然之力,与我无关。”
修道亦修心,借就是借了,江止并不撒谎。
“他在撒谎!”有人嚷嚷道。
“怎么你动了手脚后,天就大旱了?往年雨都下了三轮了!”
朝臣愤慨,沸声盈天,有人说着:“国师立下汗马功劳无数,亲手抚养陛下长大,早与我朝气运连在一起,哪能害我朝!
有人说:“陛下!请立即将这妖道处斩,否则他断了我朝龙脉,后患无穷啊!”
容禅目光深沉地看着江止,期望能得到江止一些解释,但是没有。朝中大臣俨然分成了两派,水火不容的样子,实则他们都在等待皇帝做决断。容禅见江止扛着不低头,良久,道:“来人,将国师下狱,责刑部仔细查办。”
江止长睫微眨,并无过多反应。
天牢之中。
虽然皇帝将国师下了狱,但是人都知道国师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因此牢房也是用来关押皇亲国戚最为豪华的一间。除了门外有铁栅栏外,和寻常宫殿并无差别。
突然被下狱,江止也没有展现出慌乱愤慨的样子。他反而像被卸去身上国事的重任,每日只在牢房中读书,或者打坐冥想。
夜里,牢房中烛火仍未灭,幽昧黯淡,影影绰绰。
江止正在床上闭目打坐,忽有一人穿过被条石铁汁封铸而成的墙壁,旁若无人一般走进牢房中。他衣着形制怪异,仿佛古时之人,且绘着许多星图和符文,不正是那些宫女太监所说的妖人?
他一进入,江止就感觉到了。
“师弟,我怎么说?你是不是有大祸临头,该离去了。”师兄道。
江止摇摇头:“一些小风波而已。”
师兄道:“飞鸟尽、良弓藏,世间帝王,用得找你时便是左膀右臂;大业建立后,便成了功高震主。师弟,你还不明白吗?”
“他不过是借坡下驴,清理权臣而已。”师兄道。
江止淡笑:“那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
“师弟……若你现在后悔了,我便施术带你离开。这小小牢房,还困不住我们师兄弟二人。我们回山上去,不在红尘之中,岂不逍遥快活。”
“师兄,若这是我最后一劫,劫是逃不掉的。我们师门参悟天道多年,能否打开天门,成败在此一举。”
师兄摇摇头,道:“前世冤孽啊……”
这时,忽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江止向师兄告别,师兄亦辞行,良久,道:“师弟保重。”他原本想劝师弟随时后悔了离开,但想到修道之人早看淡得失,若为悟道,生死置之度外。
他也不能阻拦江止自己的选择。
门外来的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身后还跟了两个粗使太监。
他们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丝帛和笔墨。
小太监环视了一圈监室,叹道:“国师大人受苦了。”
他令人将托盘放到桌上,对江止说:
“国师大人,奴家是来为陛下传话的。”
“外边朝臣争论不休,几次朝会都差点打起来,没个结论。还有那不长眼的,到宫门外死谏,死活不肯走,污了陛下名声。”
“陛下意思是,国师大人写张陈情折,把这事认了便揭过了。陛下处罚一番,过些日子,再接国师回京。省得旁人多言。”
江止长睫微微一动,抬眸,道:“陛下这是让我认罪?不知我何罪之有。”
“这……奴家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国师大人勿怪。陛下意思是,多少算得上个欺君之罪。国师大人实在不想写也行,签字画押即可,奴家可代为捉刀。”
“所以在陛下心里,我是有罪的?”
“国师大人千万别误会……人尽皆知,国师大人身怀道术,是世外高人。当年若不是国师大人施术,哪借得来东风退了逆贼的战船……若不是国师大人召来天降陨铁,哪能砸死敌方大将……”
“我若是不愿认呢?”江止已经隐隐有了怒火。
“国师大人……也请您体量陛下的难处。您不求名、不求利、不求美色、不求权,唯求长生。但民生多艰,百姓亦盼望着春雨活命。”
原来容禅还是怀疑了他。江止并不理会那放在桌上的白绢。他说:“你叫皇帝过来,我要亲耳听他说。”
“这……”
“怎么,这传话也做不了了吗?”
“当然不是,但夜已深了,陛下恐已就寝,请国师大人稍待。”
江止继续闭目打坐,但过了一会儿,一穿着粗使衣服的太监回来了,他手中托盘另盛了一样东西。他跪下来,把托盘举过头顶,眼睛也不看江止,道:
“国师大人,陛下说了,夜深了,就不过来了。国师大人若是想清楚了,就写一道陈情折,陛下可以当做这事没发生过。若是想不通,这有一杯水酒,送国师上路。”
那白瓷的酒杯盛着黑褐酒液,闪着诡异的金光。
江止看着放在面前的一尺白绢,以及一杯毒酒。
寝殿中,皇帝背着手走来走去,亦不能安睡。
他等到太监回来,问道:“老师怎么说?”
太监面露难色,暗暗掂量了袖中收受的金子,道:“陛下,国师大人难以说服,他、他不肯认罪。”
“你说了朕不予追究没有?”
“说了,只是,只是国师他……”
“国师他说什么?”
“国师厌倦红尘,想回海外仙山去,他觉得……陛下已长大成人,该是他羽化登仙的时候了。”
“他真的一点不留恋!”
容禅烦躁地想冲出门去,太监却劝道:“陛下,奴家离开时,国师大人已经就寝了。不若您等待明天,等国师大人冷静下来,再劝他不迟。”
容禅思前想后,坐了下来,他怕,他怕的就是江止真的离去,因为那时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住老师。他所有的权势富贵,都不是江止想要的东西。江止若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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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飞升成仙,他拿什么留得住?
一点王朝气运,江止借了就借了,若是他要拿气运修仙,天下水火滔滔,容禅不在乎,反正这江山是老师打下来送他的。
但是没想到他一点都不留恋,辩解也不辩解,看来是已经对他彻底失望。
容禅痛苦地捂着脸,江止不是想走吗,他绝对不会让他走!哪怕他成了仙,也要跌落下来!他希望他成为一个明君,他恰恰要做一个昏君!
容禅一夜难以入眠,然后清晨时,传来了国师已服毒自尽的消息。
容禅看到江止趴在石桌上,口中吐出一大滩黑血,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脑海全部空白的感觉。他疯了一样一直抓着江止的衣襟,旁人拉他都拉不开。
“你只是逃避我对不对?”
“你就这么狠心丢下我离开?哪怕你把我带走呢!”
“做仙人有什么好,又冷又寂寞,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皇帝一直拦着不让江止的尸体下葬,他觉得江止不过修炼了某种道术,某一天会复活。甚至死,也是一个借口,一个撇下他离去的借口。直到江止的尸体开始腐烂,再也不能拖延。
皇帝又下令,将江止葬到荒郊野岭,他不是想尸解成仙吗?他就偏不让江止离开。直到他回头来找自己。
时间久了,江止却一直没回来,毫无声息。
时间久了,爱恋也变成了痛恨。
已经十年了。
容禅于拱辰殿中饮酒,月光皎洁,他望着江止的画像,酒液洒满了衣襟。他已经很少梦到江止了,他怕他真的忘了。或许在酒醉中,他能隐约见到江止的影子。
也许是美梦成真,容禅端着酒杯,朦朦胧胧见到一个闪着金光的背影出现在他面前,他似乎还看到那人回过头来看他。
“老师……”容禅的酒杯摔到地上,他不知不觉,追着那人的背影走了出去,直到跑起来。
“老师我把你的坟挪了出来,我们合葬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我梦到你吧。”
那个背影只是不语,仿佛容禅最美好的年少时光里江止的形象一样,清淡疏远地看着他。
“我努力做了一个好皇帝,你能不能带我走……”
容禅伸手抚摸着那泛着金光的影子,对方似乎也停了下来,张开手臂拥抱他。直到——
第二日早起的宫女发现莲花池中浮着一个人,看到那人穿着的衣物后,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来人呐!来人呐!陛下落水了……”
“陛下薨了……”——
作者有话说:继续梦游敲字……
嗯,下一世依然阴间……
第116章 第四世送君千里
送君千里, 终须一别。
——题记。
一辆囚车迎着漫天的飞雪驶来,角落里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男人衣着破烂, 露出的皮肤上都是伤痕。他鼻梁高挺, 眼窝深邃,从蜷曲的头发看来,并非是中原人士。
雪落到他带着血迹的脸上, 他亦一动不动, 仿佛死了一般。
一队穿着黑色甲胄的士兵围在囚车周围,步履整齐, 面容严肃,连带外边骑着高头骏马来回巡逻的长枪骑兵,骄横傲慢,将囚车围得密不透风。
囚车中一定是个很重要的犯人。
忽有一银甲将军, 带着身后一队骑兵纵马疾驰而来。银甲将军面容冰冷, 戴着黑色皮甲的手抬起,身后骑兵便勒住了马头,一阵嘶鸣之声。雪落在初春泥泞湿滑的马蹄印上, 十分肮脏。
将军身后亲卫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大声高喊道:“江指挥使奉圣上御旨前来, 接管蛮族酋首, 押赴刑场!”
两队人马悄无声息地进行了交接。
囚车中的男人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听到这人的名字, 才睁开了眼睛。蓬乱的头发中露出一双明亮艳丽的眼睛, 男人说:
“江止,你来了。”
“嗯。”
一身银甲的江指挥使骑着一匹同色的骏马,他甲胄整齐,腰间挂一把锋利的阔剑, 头上银盔插着长长的凤羽,英气勃发。男人见到江止后,原本颓废地坐在囚车里,一下子跪着爬了过来,抓着囚笼大喊道:
“江止,江止,是你来送我了吗!”
男人肮脏的手伸出去想抚摸江止,却被江止身后的亲卫马上提鞭拦住。鞭子一下子狠狠打在囚笼之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男人收回了手,但仍然目光灼灼地望着江止:
“江止你别走……”
江止侧首回望了一眼,一夹马腹,“架!”马儿一溜小跑,行在了囚车前面。囚车踉踉跄跄地走着,只能看见江止的背影。
“呵呵呵……”容禅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站在囚车里,身材非常高大,肌肉里隐藏着爆发的力量,看得出来原来在草原上时,他是个骁勇善战的战士,“是你的汉人皇帝,派你来送我的吧?”
提及到皇帝,亲卫们紧张了一些,但江止仍像没听到一样,沉默地策马向前,一心只想将这个敌国俘虏押往刑场。
容禅看江止并不理他,后背靠着囚车又坐了下来,他随着囚车摇摇晃晃:“那个皇帝并不信任你,派你来押送我不过是为了试探你,你不值得为他卖命。”
“大胆逆贼!你在胡说什么?死到临头还想离间我们将军和圣上的关系!”亲卫听到容禅说了一些嘲讽之语,恐传到朝中后对江指挥使不利,急忙出声制止,并一鞭子甩到了容禅的囚车上。
谁知容禅冷眼看着那亲卫,在他鞭子甩过来时一把抓住,然后一使劲,竟直接将那银甲亲卫自马背上拽了下来,英武健壮的青年人被他直接拽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好不狼狈!
“你!”亲卫被拉下马后,气呼呼地就要去找那阶下囚的麻烦,但江止终于有了反应,他制止了亲卫靠近,冷眼望着容禅道:
“容禅,你到底想做什么?”
容禅看着江止,眼眶几乎涌出湿意,他并不惧怕死亡或酷刑,他怕的是,死前见到的是江止。汉人皇帝这一招,实在是诛心之举。
“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临死前,想和你说说心里话,都不行吗?”容禅酸涩的喉间仿佛卡着一根刺。
江指挥使少年天才,屡立战功,家中世代为将,怎么会认识敌方的大将,还是个王族?他们难道不只是战场上兵戎相见的关系吗?身边的护卫心里冒出了这些问题,但鉴于江指挥使的态度,不敢询问。
“你想说就说吧。”江止依然冷冷道。他似乎认定了容禅不能活多久了,因此说什么都无所谓。
“你还是这样的性子。”容禅说,“又冷又漂亮。”
“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
江指挥使和北狄二皇子还有私交?听起来仿佛多年的交情。容禅独自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是什么时候……让我想想,呵呵……我们第一次见时,你摘下了我的铁面具,我就想,这南朝人,也不全是孬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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