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1章·叛徒(2 / 2)
奉剑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纪云廷沾染鲜血的手上,灼热得惊人。
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随着功力的大量流失,奉剑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头顶,缓缓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的犬耳,身后,也伸出了一条同样毛色、无力垂落的狗尾巴。
一瞬间,纪云廷瞳孔骤缩。
“!!!”
妖?
奉剑的本体,竟然是一只黑狗妖?!
他一直以为奉剑是人类,只是身具特殊体质!
难怪闻讯鸟能识别出他,定是他与妖魔勾结时沾染了无法彻底清除的妖气,或者……他本就是妖魔安插的棋子?
所有的线索似乎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然而,纪云廷看着奉剑那完全显露的、象征着卑微妖族身份的特征,看着他因痛苦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犬耳,看着他紧闭双目、泪痕未干的脸……
纪云廷那颗始终冷硬如铁、遵循着因果律法的心脏,猛地、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而陌生的情绪,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毫无预兆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不是愤怒,不是被欺骗的耻辱,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刺痛的空茫。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松开了手,中断了吞噬功力的过程。
“唔……”
奉剑失去支撑,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奄奄,那双犬耳无力地耷拉着,尾巴也一动不动。
纪云廷站在原地,染血的手微微蜷缩,上面那滴泪水的触感仿佛还在灼烧。
他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奉剑,看着奉剑那双完全显形的、属于犬类的耳朵和尾巴,第一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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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那片冰冷的、秩序井然的因果世界,出现了裂痕。
纪云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在那本该只有剑鸣与律法的心谷中,回荡起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心跳的异响。
纪云廷的呼吸有那么一刹那的凝滞。
“……”
真的要杀了奉剑吗?
纪云廷看着地上气息微弱的奉剑,那双刚刚显现的黑色犬耳因主人的虚弱而无力地垂落,沾着尘土与凝固的血迹。
黑色的毛茸茸的尾巴软软地搭在冰冷的地面上。
吞噬功力的过程被强行中断,反噬之力在纪云廷经脉中窜动,带来细微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莫名一撞带来的混乱清晰。
纪云廷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手背上那滴泪水的灼热感挥之不去,像一个小小的烙印。
沉默在弥漫着血腥与焦糊气味的空气中发酵。
远处,似乎还有零星的战斗余波传来,衬得此地愈发死寂。
不过短短一瞬,却已抽空了奉剑积攒三百年的妖力与苦苦维持的人形伪装。
所以,当奉剑意识到……他头顶毛茸茸的犬耳不受控制地竖起,身后那条他始终用秘法隐藏的、属于低贱妖类的尾巴,也无力地垂落在地,扫过冰冷的石板。
一阵灭顶的羞耻与恐慌瞬间淹没了奉剑。
最深的秘密,最不堪的、属于妖物的本体,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了……暴露在他最爱、最仰望的主人面前。
“不……”
奉剑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脸色苍白如纸,比方才功力流逝时更甚,下意识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死死捂住头顶那双背叛了他的犬耳,同时竭力蜷缩起身体,想要将那根丑陋的尾巴藏起来,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恨不得就此消失在纪云廷的视线里。
他宁愿被当作叛徒处死,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要让主人看到他这副……这副妖物的模样。
这比他被当作炉鼎取用,比他承受任何酷刑,都要让他感到痛苦和难堪。
在纪云廷身边三百年,奉剑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沉默的剑侍,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妖气,便是怕看到主人眼中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对妖族的鄙夷与厌恶。
这只可怜的狗,蜷缩着,颤抖着,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或许是更冰冷的言语,或许是彻底了结的一剑。
然而,预想中的呵斥或杀招并未降临。
奉剑在极度的恐惧与羞耻中,鼓起了一丝微小的勇气,偷偷抬起了眼。
他看见纪云廷依旧站在原地,但身形似乎不如往日那般挺拔如松。
那双总是清明锐利的眼眸,此刻竟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怔忡?
主人的脸色似乎也比平日更白了些,胸腹间那道狰狞的伤口,因为方才的激战和动用吞噬功法,边缘的血气似乎又缭绕得活跃了几分,隐隐有血丝渗出。
主人伤得很重。
这个意识和想法,瞬间劈散了奉剑心中所有的羞耻、恐惧和自怜。
几乎是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智和对自己处境的忧虑。
什么妖身暴露,什么羞耻难堪,在纪云廷的安危面前,统统变得无足轻重。
奉剑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丹田处空荡荡的,经脉如同被撕裂般剧痛。
但他还是挣扎着,用那双支撑不住身体的手臂,拖着沉重无力的下半身,朝着纪云廷的方向,一点一点地爬过去。
粗糙的石板摩擦着奉剑受伤的身体,在地上拖曳出一道断断续续、触目惊心的血痕。
每移动一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冷汗浸湿了他凌乱的发梢,但他恍若未觉。
他终于爬到了纪云廷的脚边,伸出沾满血污和尘土的手,颤抖着,极其轻微地抓住了纪云廷袍服的下摆,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又像是献上自己所有的祭品。
“主人……”
仰起头,奉剑露出那张苍白脆弱、却带着异样妖类特征的脸,犬耳因虚弱而微微颤抖着。
他望着纪云廷,那双浓墨般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了平日的隐忍痴缠,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毫无保留的献祭之意。
“主人……”
奉剑再次开口,声音因剧痛和虚弱而呕哑不堪,如同破损的风箱,“用属下……疗伤吧……”
他愿意。
愿意献上自己残余的、微不足道的功力,愿意献上这具被主人厌弃的妖身,愿意献上自己的所有,包括最后一点生命力,只要……只要能对主人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纪云廷垂眸,看着脚边这个蜷缩的、显露着妖类特征的奉剑,看着他因爬行而在地上留下的血痕,看着他抓住自己衣摆的那只颤抖却坚定的手,再对上那双此刻清澈得只剩下献祭般光芒的墨瞳……
此刻,纪云廷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刚刚异常跳动过一次的地方,再次传来一阵陌生而剧烈的紧缩。
纪云廷看着脚下这个蜷缩的、拖着血痕爬过来的妖。
奉剑那双平日里总是低垂着、藏着浓墨般心事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里面没有哀求,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献祭式的恳切。
纪云廷的理智在清晰地告诉他:
此乃叛徒,证据确凿;此乃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按照宗门铁律,按照他三百年来奉行的因果准则,他应当毫不犹豫地将其彻底诛杀,形神俱灭,以儆效尤。
纪云廷甚至能感觉到体内功法自行运转带来的冰冷与决绝——那被剥离情窍后留下的空洞,本应让纪云廷对此等情境毫无波澜。
可是……为什么他伸出的手,无法再凝聚起一丝一毫的杀意?
为什么看着那对因虚弱而微微颤抖的黑色犬耳,看着那条无力拖曳在血污中的尾巴,明明应该憎恨,明明应该厌恶,明明应该排斥,为什么纪云廷胸腔里那片理应冰封的区域,会传来如此陌生而剧烈的悸动?
那一下又一下的紧缩,带着隐隐的刺痛,干扰着素来清晰的判断。
纪云廷下不了手。
这个认知让纪云廷自己都感到一丝荒谬。
仙盟宗主,杀伐果断,竟会对一个勾结妖魔、证据确凿的叛徒心软?
就在这凝滞的时刻,几道强横的气息由远及近。
“宗主!”
“宗主!”
……
只见几位身着象征执法长老的纯白道袍的老者御风而至,稳稳落在不远处。
他们周身灵力澎湃,衣袂虽整理过,却难掩刚刚经历血腥清洗的煞气,正是仙盟内掌管刑律、负责肃清叛逆的几位实权长老。
为首的是律法堂首座,玄石长老。
他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隼,先是扫了一眼狼藉的四周,确认叛乱已被镇压,随即目光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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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纪云廷脚边——那个蜷缩着的、显露出妖类特征的奉剑身上。
几位长老眼神交汇,瞬间达成了共识。玄石长老上前一步,对着纪云廷躬身一礼,语气恭敬:
“宗主,叛乱已基本肃清,残余叛逆皆已伏诛。还请宗主以大局为重,主持善后,稳定人心。”
他的话语顿了顿,视线再次冷冷地钉在奉剑身上,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语气也带上了深恶痛绝的寒意:
“至于此獠……”
玄石长老的声音提高,带着宣判的意味,
“身为宗主近侍,身受重恩,竟敢勾结妖魔,背主求荣,实乃罪大恶极,千刀万剐亦不足惜!”
他看向神色莫测的纪云廷,提出了看似合情合理的建议:
“此等卑劣叛徒,怎配让宗主亲自劳心费力处置?没得污了宗主的手。不如交由我等带回律法堂,必让其受尽刑律严惩,以正视听,震慑宵小!”
话音落下,他身后两名白衣长老便默契地上前一步,目光冷冽,显然准备随时将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奉剑拖走。
谁都知道,进了律法堂的叛徒,尤其是被长老们亲自“关照”的,下场只会比当场格杀凄惨百倍。
纪云廷的目光低垂,凝固在奉剑死死抓住他衣摆的那只手上。
那手指因用力而扭曲,指甲缝里嵌着血污与尘土。
奉剑显然是听到了玄石长老那番“千刀万剐”、“交由律法堂”的冰冷宣判,他瘦削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那双原本因献祭般决绝而清亮的墨瞳中,瞬间掠过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律法堂的酷刑,足以让任何硬骨头魂飞魄散前哀嚎求死。
然而,即便恐惧如此真切,那只抓住纪云廷衣摆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反而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更加用力地攥紧,指节绷紧到几乎要断裂,将那抹白色染上了更深的、绝望的猩红。
奉剑依旧仰着头,望着纪云廷,嘴唇翕动,却很乖顺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恐惧、卑微、乞求,以及……一种连奉剑自己或许都未曾明晰的、最后的依恋。
他像是在无声地呐喊:别把我交给他们……主人……别……
纪云廷清晰地感受到了衣摆上传来的、细微却固执的力道,也读懂了奉剑眼中那无声的哀求。
几乎是同时,纪云廷胸腔里那片空洞了数百年的区域,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刺痛。
那并非生理上的伤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陌生的撕裂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冲破那被功法与规则牢牢封印的壁垒,野蛮地生长出来。
几位白衣长老还在等待着,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
玄石长老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宗主这片刻的迟疑,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格外突兀和不合时宜。
“宗主?”
玄石长老再次出声,语气中催促的意味更浓,
“此等叛徒,多留一刻,便是对仙盟法度的亵渎。还请宗主速速决断!”
另一名长老也冷声附和:
“正是!宗主切莫因往日情分而心慈手软,此獠勾结妖魔,罪证确凿,死有余辜!”
纪云廷愣了愣。
他有情分吗?他对奉剑,有过所谓的情分吗?
三百年来,他视他为工具,为炉鼎,为一道沉默的影子。
他救他,用他,皆因因果循环,公平交易。
他从未给过奉剑半分超出界限的温言软语。
可现在,这所谓的“情分”,却成了旁人眼中他迟疑的理由。
真的有情分吗?
纪云廷的沉默,让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声都停滞下来。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过了几个呼吸之后,纪云廷薄唇微启,冷淡却不容置疑:
“他,由我亲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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