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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苔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颤,到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
明几许瞥了夜明苔一眼,并未出言安抚。
夜明苔僵在原地,嘴唇翕动几番,终究不敢发作,只对着明几许发出一声不甘的冷哼,甩袖离去。
待她背影消失,绿秧才探出头:“少主,那厉王那边……”
她总能精准踩中明几许最在意的人和事。
明几许起身走到门外,指尖轻轻拂过一朵将绽未绽的海棠:“盯着海盗动向,再传信给沿途眼线,雁萧关此去赢州,定会搅起风浪,别让他出事。”
绿秧眼睛一亮:“少主的意思是,让咱们的人暗中相助厉王?”
明几许点头。
待绿秧兴冲冲跑开后,他收回手,回想起昨夜自己对雁萧关做出的违背本心的举动,以及对方的反应,明几许唇角微动。
明几许见到雁萧关的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太耀眼了。
明几许从来坚信人性本恶,从一开始便是带着逗弄戏谑的目的出现在雁萧关面前,一次次坑害他,将他置于凶恶之地。
谁知雁萧关非但没如他预想般坠落深渊,身上耀眼的温暖反而愈发明亮。
无论是厮杀,还是阴谋,哪怕是明晃晃的恶意算计,都没能动摇雁萧关对他的信任。
直至昨日,再重逢时,面对雁萧关的坦荡目光,他心底居然悄然泛起几缕心虚,以至于做出了那等举动。
“荒谬。”明几许唇间勾起一丝笑意,极轻,恍然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感情戏咋这么难?????????,明天进入第三卷
第134章
九月底, 船队终于抵达赢州海域。
半年来历经太多事,当望见海平面尽头的陆地时,众人纷纷长舒一口气。
与往常不同, 按照明几许所给海道图的指引, 航线尽头并非码头,而是一片开阔的海滩, 看来这条航线并非广为人知。
雁萧关立于船头,任凭海风呼啸而过,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数月的海上奔波,让他肤色晒黑了不少, 却也衬得五官愈发深刻英挺, 更添几分凌厉之气。
此前每到一处落脚地,无论城镇规模大小,总有官员迎接, 城内百姓也热闹非凡。可眼前这片海滩荒芜寂静,与往昔形成鲜明对比, 堂堂王爷抵达封地的场面, 竟显得有些冷清寥落。
但雁萧关并不在意,他身后跟着数千神武军与流民, 近万人浩浩荡荡, 哪里算得上孤寂?
船夫驾轻就熟地将大船停靠在靠近海岸的位置,随后上前禀道:“殿下, 不能再往前了,再走船会搁浅。”
这时,陆从南爷快步走来,脸上难掩喜悦:“运货的小船都备好了,殿下先上岸吧。”
双脚踏上赢州土地的刹那, 雁萧关与众人心中皆松了口气。
尽管眼前只有大片荒芜贫瘠的碎石,只有零星几点绿意,海风裹挟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可压抑在胸腔里的喜悦却怎么也藏不住,每个人眼底都泛着光——历经千难万险,他们总算到了。
此地荒僻,自然是没有客栈可供落脚。
来之前,雁萧关便研究过赢州舆图,偌大赢州,仅有一座稍具规模的县城,其余皆是零散村落,更别提王府府邸。况且他麾下人马众多,数千神武军加上流民近万人,即便前往县城,也无处安置。
因此,雁萧关打算干脆自寻一处地方建造府邸。
官修竹显然明白他的心思,不等开口,便捧着舆图匆匆赶来:“想必殿下手中也有赢州舆图,不过那些都是呈给陛下御览的,并不详尽。”
他将舆图铺展在桌上:“这是父亲得知我们要来赢州后交给属下的,殿下可对照查看,选一处适合建府的地方。”
雁萧关并未打击他的积极性,虽说论起舆图详细程度,官修竹的这份远不及眠山月扫描出的地形图,但不过是选地建府,倒也无需拿出那份特殊地图,毕竟难以解释来历。
于是,众人围拢在官修竹的舆图旁仔细端详。
赢州地势复杂,多山石也就罢了,三面环海,遍布无法耕种的沙滩荒地,唯一靠山的一面,恰是十万大山外围,山里到处都是烟瘴毒虫,外围虽好些,但危险想必也少不了。
这般环境,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着实寥寥无几,这也是整个赢州仅有一个县城的缘由。
适合建府的地点屈指可数,众人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一处。
雁萧关伸手点了点舆图上的位置,官修竹当即点头赞同:“我也觉着此处最佳,周边皆是空地,既不紧邻大海,也与十万大山有一定距离,离县城也不算远。“
“最要紧的是,这片地足够开阔,能容下万人落脚。”他显然早就研究过。
不料官修竹话音刚落,雁萧关原本满意的神情瞬间变了,他望向不远处正兴奋收拾行囊的流民,眉头微蹙:“换个地方。”
众人皆是一愣,官修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便明白了缘由:“也是,流民总不能一直依靠殿下供养,想要自给自足,必须要有可供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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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的土地。”
雁萧关点头:“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粮食才是立身之本。咱们一路行来,见过不少渔民,深知他们的艰辛,都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依我看,这话不假,渔民风里来浪里去,日子实在太难。”
陆从南闻言一愣,与游骥对视一眼。
游骥率先开口:“赢州能耕种的土地本就稀缺,恐怕早就被当地豪族、百姓占完了,咱们想弄到够近万人耕种的土地,实在不切实际。”
雁萧关自然清楚这一点,即便赢州贫瘠,可有人的地方就有阶层之分,城里的官员、乡绅、世家大族,怕是早已把土地瓜分干净。
他抱臂沉思良久,目光紧锁舆图,突然指尖重重落在靠近十万大山的一处:“就选这里建府。”
陆从南面露惊愕:“可这儿也没有耕地啊!”
游骥陷入沉思,须臾间神情一变:“山地也能开垦出田地。”
雁萧关赞许地点头。
官修竹皱起眉头:“山里真能种出庄稼?”
游骥看了眼雁萧关,见他未置可否,斟酌着解释:“当初在天都时,殿下教我们用鸟粪和沼泽泥制作肥料,带着我们跑遍天都周边山林,你想,若把山上草木清理干净,不就能开垦出良田了?”
陆从南仍有些半信半疑,但想到山林间那些枝繁叶茂的草木,心中一动:草木和粮食都是从土里生长,既然草木能如此茁壮,粮食想必也有生长的可能。
这么一想,他神色坚定起来:“我听殿下的!”
见官修竹还是满脸狐疑,陆从南劝道:“你还不知道吧?殿下在天都时研制出一种肥料,能让粮食增产,林里就算地力不足,多施肥便是,而且建府少不了木材,总不能大费周章开船去别处采买,直接在山林取材,不是一举两得?”
众人都这般表态,官修竹虽心存疑虑,也只能将信将疑地点头。
不过这法子究竟行不行,还得实地考察才行。他们本就是雷厉风行之人,商议过后,雁萧关当即带着几个得力手下,直奔选定的荒地。
那地方荒僻至极,几乎不见人烟,紧挨着十万大山,脚下是大片野滩,一眼望去,确实不是适合人居的地方。
然而,他们翻遍舆图、踏遍周遭,确实找不出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
众人环顾四周,雁萧关目光敏锐,率先开口:“这地儿够宽敞,建完王府后,还能在东南方向再修一座军营,容纳近六千人操练不成问题。“
游骥赞同道:“而且这里地势平坦,把碎石清理一下,就是个天然的大校场,能省不少功夫,已经入冬,再不能耽误时间。”
官修竹再没有其他意见,毕竟这么看下来,这儿还真是最佳之选。
接下来,建府、建军营等事宜便紧锣密鼓地展开。
原本,雁萧关需要张贴告示,招揽赢州当地百姓帮忙建造府邸和军营,不过他可是带着数千流民一起来的,流民最是能吃苦,开垦荒地、搭建建筑于他们而言并非难事。
一时间,众人各司其职,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近万人的队伍出现在赢州,本就无法低调,加之开荒建府动静极大,他们很快就在赢州掀起轩然大波。
无论是县城里的官员,还是乡间的势力,都将目光投向了这片突然热闹起来的荒地。
雁萧关等人并未刻意隐瞒行踪,很快,赢州上下皆知,那位从天都远道而来的王爷已抵达封地。
不过,赢州的官员以及豪族,却无人前来请安拜见,对此雁萧关并不在意,眼下建府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瑞宁出身宫廷,手下能人众多,尤其不缺能在此时派上大用场的能工巧匠。
厉王府作为王府,自然不能随意搭建几间院子了事,匠师们回忆着天都五皇子府的构造,依据王府规制,结合此地的环境,经过多日努力,终于绘制出一份王府图纸呈了上来。
若是在天都,弘庆帝必定会为他选用最好的材料建府,但在此地只能因地制宜,不过他们清楚雁萧关并非挑剔之人,在事先探过雁萧关的口风后,他们将王府的规模缩减了一半,最终呈上来的图纸上画着的是一座四进的院子。
图纸摆在雁萧关面前,他只扫了一眼便点头同意,只是又额外指出,王府的府官官邸无需另外选址建造,可一并规划在王府范围内。
十月中旬,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王府的修建、军营的营造,以及砍木垦地的工作同步展开。
瑞宁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带着王府里的匠师和部分士兵,负责王府与军营的营建事务,另外部分士兵则负责护卫、制肥。
马三本是流民出身,熟悉劳作事宜,便领着流民们砍树垦地。
官修竹心思细腻、做事周全,承担起统观全局的重任,协调各方工作。
秦进则成为了运输队的队主,负责物资的运输调配,确保各项工作所需的材料及时供应。
至于雁萧关,他则带着陆从南几人,打算走遍营地附近的各个村落,探寻适合在赢州种植的作物。
按理说,流民中不乏擅长耕种之人,但他们多来自北境,不熟悉大梁朝作物,即使神武军里也有人熟悉农事,也仅了解天都周边的耕种情况。
如今他们身处天都最南端的交南,以往的经验在此地并不适用。
半月时间过去,雁萧关已基本摸清了营地周边人群聚集的地方,出了营地后,他们几人径直前往最近的村落。
路上亦有收获,雁萧关在一处树丛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上面的枝叶,面露犹豫之色:“这似乎是果树。”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三人,问道:“你们可识得这树?”
摇头一片,只有赫宛宜迟疑着上前一步:“像是荔枝树。”
闻言,雁萧关一惊:“这便是荔枝树?”
他曾在天都吃过荔枝,只是要将荔枝从交南运往天都,千里迢迢,不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送到时还能保持新鲜的少之又少,送到他们面前的都是荔枝果实,可不见枝叶。
他还真不知道荔枝树是什么模样。
倒是赫宛宜幼时曾在顺州住了十来年,顺州离交南相对较近,而且又是港口汇集之地,曾见过带枝叶的荔枝,不过她印象不深,并不确定。
见她犹豫,雁萧关并不强求,他上前随手折下一截树枝,将其插在马鞍上,说道:“无妨,到时候去问问这里的百姓便知道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遇见的人寥寥无几。
赢州本就荒芜,山峦遍布,荒滩广袤,这样的情景倒也在雁萧关的意料之中。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了村落的踪影,村落规模不大,近午时也不见炊烟。
村落外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田地,奇异的是,一些田地里竟还长着水稻。
雁萧关勒住缰绳,面露疑惑:“我记得这个时候水稻早该收获了?”
按理说,赢州比天都更温暖,水稻更该收割完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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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问题落了个空。
他转过头一看,名为侍卫,实为陆家大少爷,平日里总是傻乐的陆从南;现为武将,实则是游家长子,弃文从武的游骥;幼时生活在贫民窟,后来沦落青楼,虽不能说五谷不分,但起码对农时不甚了解的绮华;至于赫宛宜,自幼长于后院,精通诗词歌赋、音律绘画,却绝不可能知道平日里所吃的食物长在地里是什么模样。
四张脸上皆是一脸茫然与无知。
雁萧关抽了抽嘴角,得,他就白问这一嘴。
田里有人在劳作,雁萧关回头扫视一圈,很快朝着一处而去。
他们五人并未刻意压低动静,且还骑着此地罕见的高头大马,早惹来田间农人侧目,眼神中既有警惕,更多的却是麻木。
沿着小道前行了几丈远,雁萧关下马,也就在这时,雁萧关的目标从田里走上旁边的小道。
只见那人弯下腰从田坎上扯了一把野草,随意地将腿上的泥土往下擦。
雁萧关等人便静静地等候着,直到那农人直起身,雁萧关这才发现,此人并非自己一开始以为的老者。
他是位壮年男子,只是身形太过瘦弱,过早地被生活压弯了脊背,才让人产生一种行将枯木的错觉。
那农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正等着他的雁萧关等人。
雁萧关向他靠近一步,笑着招呼:“这位大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瞧雁萧关等人的衣着打扮,以及他们身旁的马匹,一眼便知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富贵人家。
农人停下了脚步,眼神中透着一丝戒备:“有事吗?”
那农人的声音嘶哑,显然是劳作半日后焦渴难耐。
雁萧关见状,解下水囊递了过去:“大哥,先喝点水。”
雁萧关向来擅长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然也无法与天都外城里坊的百姓们打成一片。
当他真心想要释放善意时,对方很难不察觉到。
农人眼中的戒备之意消去了大半,但还是没敢伸手接过水囊,只摆了摆手。
随后,他走到一旁的田垄间,捧起田里的水喝了几口。
雁萧关走上前去,蹲在他的身边。他那动作娴熟自然,蹲下的姿态哪里能让人看出他是皇家出身,换身衣服就能毫无破绽的混入田间地头,一点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让人倍感亲切。
见农人停下动作,雁萧关才开口问道:“怎么这个时候田里还有稻子?眼瞅着都入冬了,我瞧着稻子似乎还没灌浆。”
农人听他问的竟是赢州众人皆知的常识,心里顿时放松了些,开口说道:“这是晚稻,再过几日就能灌浆了,只要在天气彻底变冷前完成灌浆,就能有收成。”
雁萧关闻言笑了笑,接着问:“晚稻?难道还有早稻?”
农人不禁哑然,心里确认眼前这几个人肯定是哪家大户人家出来游玩踏青的,见到不认识的事物,心里好奇罢了。
第135章
他也不做隐瞒:“自然是有早稻的, 还有中稻呢,赢州一年可种三季水稻。”
听到这话,饶是雁萧关平日里再怎么镇定, 此时也忍不住面露惊讶:“这样每年岂不是能收获很多粮食?”
农人苦笑着说:“收这么多粮食又有什么用?每年要上交七成的收成, 剩下的三成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日子难呐。”
游骥蹙眉, 忍不住插嘴道:“上交七成?这般高?”
不怪他心生疑惑。
大梁朝公田有着民田与军田之分。
军田暂且不说,单说民田,持有民田的人倘若使用官府的耕牛来耕种,那便需将收成的六成上交给官府, 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官六民四”, 要是使用自家的私牛耕种,收成则是对半分。
至于豪族门阀家的佃户,多数情况下也只是上缴五到六成的收成, 即使如此,百姓生活也苦不堪言, 若是征收七成, 简直就是在逼迫百姓成为流民。
雁萧关神情微沉,他深知自己的身份, 除了与陆家相关的事务, 对朝廷政务向来不怎么上心,但大梁朝最基本的土地制度, 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在大梁朝,绝大多数土地都掌控在门阀豪族手中,门阀凭借身份地位大肆兼并土地,而门阀之中不乏高官显贵,名下土地还不用缴税, 个个富贵。
至于皇家,作为天下最大的门阀,拥有的土地更是不在少数。
不过,朝廷倒也不是要将百姓逼上绝路,在门阀的土地之外,仍留存着部分公田。
公田会交由百姓耕种,只是百姓需要将收获的五到六成上交给官府。
一年辛劳下来,百姓所剩收成虽不多,但好歹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只要不碰上天灾人祸,基本的温饱还是能保障的。况且大梁朝不抑商,若再能做点小买卖,运气好的人家甚至能过上富足日子,存下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能让农夫上缴七成赋税的,想来不会是官府,那自然便是……他刚想到这儿,农夫便开口道:“我们都是潘家的佃户,潘家让上交多少,就得交多少。”
陆从南上前一步,问道:“那就不种他家的地,别家难道就无地佃出来?”
农夫看着他,无奈摇头,语气满是认命:“赢州有潘、林、王三大豪族,他们把持着赢州除官田外的所有土地,早商量好了——不管种哪家的地,都得上交七成收成。”
陆从南闻言,面色瞬间僵住。
农夫继续说道:“我们这些留在赢州生活的百姓,大多是汉族与蛮民结合生下的后代,能有片瓦遮身、有地可种就不错了,不然就只能去十万大山讨生活……”
说到这儿,他又摇摇头,声音里满是悲凉:“可去了山里,最后只能成为野兽腹中食。”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神色都变了。
唯有雁萧关暗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转移了话题:“那你家地里除了水稻,还能种些什么?”
农夫也不再纠结方才的话,顺着他的话接道:“当然还有些从北方传来的豆麦,像蚕豆、胡豆这些,三月就播种了,每年也能多收些粮食。”
说到麦子,他转身指向北方:“那边有几块地就种着麦子。”
几人顺着看过去,便见不远处的地里长着些稀稀疏疏,看着像野草似的植物。
麦子是神武军离开天都前刚收获过的粮食,雁萧关自然认得,他挑眉,语带揶揄道:“大哥,你这麦子种得好像不怎么样啊。”
农夫却因这话来了精神,赶忙辩驳:“你别看我这小麦长得不好,可我种庄稼的本事在本村那是最好的,不信你去看看别家的,还没我家麦子长得好呢!”
他解释道:“主要是这麦子才从外地传来,本身产量就低。”
雁萧关手搭在马鞍上,又打量了一番,说:“照这长势,收成怕是不高。”
农夫脸上露出些得意的笑:“没错!所以主家看不上这些粮食,收的麦子他们也检查过,嫌太干瘪,全留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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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农夫接着说道:“因着这些麦子,每年冬天我家中人都能少饿些肚子,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雁萧关顺着他的话道:“这么说来,大哥在村里算是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家了。”
农夫眼角笑出深深的皱纹:“那可不!我家里还养着五个儿女,村里就没谁比我更有本事。”
众人都听出了话里的骄傲,在这世道,子嗣固然重要,可连自己都难以为继时,生下孩子也只能送人或是无奈遗弃。
这农人能养活五个子女,确实值得骄傲。
正说着话,不远处一个小女孩顺着田坎跌跌撞撞跑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个头矮了大半截的孩子,远远望去,一时也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跑到近前,三个孩子好奇地打量着雁萧关等人,很快又露出畏惧神色,躲到了农夫身后。
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其中的小男孩只披着件破褂子,下身光着,两只小脚直接踩在地上,也不怕碎石硌着疼。
另外两个女孩,身上除了褂子,下半身还穿着半截裤子,和褂子一起用一根草绳胡乱系在腰间,堪堪遮住皮肉。
见雁萧关等人没什么动作,小女孩才一边偷偷瞄着他们,一边将手中举着的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举到农夫眼前,说道:“爹,娘让我给你送块虾壳饼过来,让你先垫垫肚子再忙。”
女孩口中的虾壳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黑又硬,隔着老远就传来一股腥气。
陆从南实在不忍心看,农夫却满心欢喜,兴奋地说道:“今日居然能吃到虾壳饼啊!你们吃了没?”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说道:“娘说今天晚上就能吃了,这块是因为爹要在地里忙,才让吃的。”
农夫一屁股坐在地上,费力地把虾壳饼掰成几小块,依次喂给几个孩子。
孩子们立刻兴高采烈,吃得有滋有味,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塞了小半块。
绮华好奇地问道:“这虾壳饼是怎么做的呀?”
她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却也不知虾壳也能弄成饼吃。
小女孩艰难地咀嚼着,咽下口中的食物,见父亲没有阻止,便鼓起勇气说:“就是海里的虾,捞上来后用虾壳做成的。”
赫宛宜性子单纯,没有多想便问道:“那虾肉呢?”
小女孩解释:“虾肉当然是要交给主家了,他们不要虾壳,我们就把虾壳收回来,晒干后捣碎。我娘挖野菜最厉害,再把野菜切碎掺进去,烤干后可香了,能放很久。”
不等他们再说,雁萧关开口:“大哥家中有贤妻呀。”
农夫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他手中的虾壳饼原本就散发着浓烈的腥味,随着他的咀嚼,那股腥味愈发刺鼻。
雁萧关面不改色,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继续打听:“那官府呢?官府不是有公田分给百姓耕种吗?”
农夫吃了东西垫了垫肚子,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说道:“那些地哪是咱们能惦记的呀,早就被潘姓几家瓜分殆尽。”
陆从南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他们能种得下这么多地吗?”
农夫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说:“他们又不用自己去种,十万大山里头有那么多活不下去的人,三家只要放话要招佃户,数不清的人打破头争抢。”
赫宛宜疑惑:“可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不都得给官府交税吗?”
游骥和赫宛宜曾一同去过顺州,交情算不错,便解释说:“他们家里定然有耕牛,用自家的牛耕种土地,官府最多也就收五成粮食,而他们把土地租出去,却能收佃户七成的收成,中间这两成全是他们赚的。”
赫宛宜恍然大悟,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满心纠结地看向雁萧关:“哥哥……”
她一直被养得精细,不管赫茂良为人怎样,在长子兼独子赫洽云去世后,赫茂良着实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宠爱。
赫茂良去世后,赫管家也将她保护得很好,离开天都后又有雁萧关护着她,她从不知道这世上竟有如此霸道的人,把所有好处都占尽,丝毫不顾底下农夫生活得多么艰难。
雁萧关站起身来,笑着摁了摁小女孩的脑袋:“小姑娘挺机灵,同我做个买卖怎么样?”
小女孩犹豫着看了一眼农夫,见农夫点了点头,便露出笑容问道:“什么买卖呀?”
雁萧关从马鞍上取下路上掐的那截树枝,递到她跟前,说道:“你帮我认认,这是不是荔枝树?要是你能认出来,我就把我们带的干粮给你。”
小女孩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连忙点头,肯定地说:“这就是荔枝树的树枝。”
她歪了歪头,好奇地看着雁萧关,说道,“很多地方都有荔枝树的,哥哥家里没有吗?”
雁萧关把树枝重新插回原处,在他身边,陆从南等人听了他的话后,早已手忙脚乱地把马上挂着的干粮取了下来,递到雁萧关手中。
雁萧关接过干粮,递给了小女孩。
农夫原本以为这几人出游所带的干粮不会很多,可没想到合起来竟有足足大半布袋,足够他们一家七口吃上好几天。
他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这、这,用不着这么多。”
雁萧关按住农夫想要把布袋还回来的动作,说道:“我们这次出来本就是随意走走,如今日头正烈,也该回去了。这些干粮我们用不着,今日耽误大哥你这么长时间,就当是谢礼。”
农夫哪能抵抗雁萧关的力气,只能涨红着脸,一个劲地说着感谢的话。
回去的路上,陆从南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跑到雁萧关身边,语气急切地问道:“殿下,就任由那几家胡作非为吗?他们把赢州土地全霸占在手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雁萧关哼笑一声:“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你觉得律法在这里能有用?”
游骥满脸担忧地说道:“怕是连官府都受他们的控制,要不然殿下您都来了这么久,官府早就该派人来拜见。”
雁萧关没有回应,这些他早就想到了。
这时,游骥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眼含忧心:“王爷,咱们还能收上赢州的税吗?”
他们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带来的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王爷可没有俸禄,全靠封地的赋税养活,要是收不上税,雁萧关带来的近万人可如何是好?
游骥这么一说,其他几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忧虑之色。
雁萧关扬起马鞭轻轻一挥,语气沉稳地说道:“别急,他们就等着咱们先低头,且看谁先沉不住气。”
雁萧关并非是想对潘姓三家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放任不管。只是他虽为王爷,赢州是他的封地,但土地问题向来盘根错节,其间问题根深蒂固,他们初来乍到,就算他手里有兵,可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潘姓三家想必早就达成了某种默契,不是他能随意对付的。
且那些土地名义上属于他们,哪怕是官府的公田,早已交给他们耕种,倘若潘姓商家早有防备,就算之前上交官府的那五成粮食另有猫腻,此时想必也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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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了,让他没有理由收回官田。
他总不能凭借权势,强行让这几家把公田交出来,这样只会平白给潘姓三家反抗他的借口。
至于买卖田地,更要双方自愿。
如今,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更何况,他手头还有一大堆事务亟待处理。
很多时候,一着急就容易乱了分寸,事前便输三分。
不过,光明白这个道理还不够,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实力足够强大,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状况。
回到营地后,雁萧关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把几个负责人召集了过来,问起了各自负责事务的进展情况。
各方事务都依照计划稳步推进,井然有序,并未出现延误的状况。
不过出行归来后,绮华却再次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钱。
神武军士兵将近六千,作为主动投军的贱户,神武军在天都时,尚有军田作支撑,彼时朝廷发给兵丁的军饷并不丰厚,每月不过三百钱左右。
更何况此地尚未建立军田,三百钱便远远不足,毕竟天都随随便便一个劳工,每日都可挣得五十到一百钱。
若是将军饷翻一番,增至每人六百钱,每月军饷支出便高达四千二百贯,一年下来,仅是军饷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除此之外,流民们才刚在此地落脚,日常吃喝都需要妥善安排,近万人一日所需粮食,起码需要近两百石,也就是两万斤。
丰年时,大粮朝米价约三十到一百钱每斗,一旦遭遇灾年或战乱,米价甚至能飙升至数千钱每斗。
而在一般年份,各地因产量不同,米价在一百到三百钱每斗浮动,单看赢州目前的情况,米价想必不会低。
绮华边说边拨弄着算盘:“麦子的价格也不会便宜,物以稀为贵,此地的麦价恐怕不会低于米价,且士兵们不可能只吃米面,加上蔬菜、肉食,所需银钱会比粮食开销更多。”
听到这番话,赫宛宜已经头疼不已,与陆从南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着同一个字——“逃”。
唯有游骥还勉强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绮华继续说道:“衣食住行,住的问题先暂且不提,除了吃的,还有穿和行,衣裳是必不可少的。神武军每日操练,浑身大汗,衣服磨损严重,年年都得更换,还不能只有一身,得有换洗的……”
第136章
至于行, 指的是神武军现有的马匹,在大梁朝,马昂贵稀少, 即便雁萧关手中的大多是老弱马匹, 壮马少之又少,也得精心照料。
雁萧关听得两眼发花, 绮华说的一串数字,他左耳进右耳出。
直到最后,绮华道:“……林林总总算下来,仅是最基本的开销, 每年就需要近二十万贯。”
陆从南惊得目瞪口呆, 声音都不自觉拔高:“多、多少?”
二十万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当然,这也是因着他受雁萧关影响,平日并不多在乎钱。
以往雁萧关花钱大手大脚, 从不把钱财放在心上,可如今绮华一口一个钱, 还抛出这么个庞大的数字, 连他也忍不住心慌起来。
虽说赫宛宜将赫家数代人积累的银财全部带了来,但雁萧关总不能真去用一个小姑娘的傍身钱。
至于他从天都带来的银钱, 确实还剩不少, 可坐吃山空总不是长远之计,还是得有来钱的法子。
绮华补了句:“这些还没算上王府的开销。”
即便雁萧关平日大大咧咧, 不在乎王爷排场,可也不能太过随意,免得被人看低了去。
可任雁萧关再怎么着急,他终究不是做生意的料,即便绞尽脑汁, 也没想出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只能暂时按下。
不过,其他方面倒是进展得异常顺利。
且不说神武军,流民们干活时简直是拼上了性命。
他们远离故土,从家乡流亡到大梁,一路漂泊,居无定所如无根浮萍,不知哪天就没了命。如今却不一样了,在这里,他们就要重新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又怎会不拼命?
况且雁萧关也没让他们白辛苦,不仅每日提供充足的饮食,还许下承诺:开垦出来的土地,流民可分得一半,前三年免税,三年之后也只需上缴三成赋税。
流民们此前从未听过如此低的税额,一个个都乐开了花。
一想到开垦出来的土地有一半都归自己,就连走路还不利索的小娃娃,干起活来都劲头十足。
紧赶慢赶之下,靠近营地的山上,树林变成了一片片土地。
尽管已入冬,开垦出的土地却没有闲置。天都时,神武军军田收获的麦子被雁萧关一路带来了赢州。原本他是想着能将这些麦子充作行路的干粮,没想到一路走来,每到一处城镇都能购置到所需物资,这些麦子便一直留存着,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神武军收获的麦子,颗粒比其他普通小麦更为饱满,握在手中,单看一眼就让人满心欢喜,这般优质的粮种在别处可不好寻。
交南地处大梁朝最南端,气候比其他地方更为温暖,即便在此时种下麦粒,勉强也能赶上农时。
神武军又连日连夜赶制好了肥料。
新开垦出的田地,即便已将树根清理运走,可山地本就地势崎岖,碎石遍布,看着实在不像是能高产的良田。
但有了肥料就不同了,只要施足底肥,大家一起顶着高难度开垦出半边山地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
就这样,在赢州本地官员和豪族没有上门干涉,雁萧关也并未主动理会他们的情况下,土地顺利开垦完毕,王府宅邸与流民的简舍也已落成,就连地里种下的小麦,也不疾不徐地冒出了新芽。
时光流转,转眼便到了年底,而后又翻过了一个年头。
为了不耽误各项事务进度,这年的年节没有大操大办,但也没有敷衍了事,近万人齐聚,无论做什么都热热闹闹。
瑞宁还联合了一众能掐会算的人,选出了一个吉日——一月二十三日,定为雁萧关搬进王府的日子。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使然,到了这天,竟是万里无云,太阳早早便升了起来,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还未大亮,瑞宁便进房,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雁萧关穿好了王爷的冕服。
大梁王爷冕服为玄衣纁裳,玄为天色,纁是地色,象征天地之色。上面精心绣制着九章纹样,日月星辰高悬,山龙华虫栩栩如生,宗彝藻火各有其韵,搭配着三色交织的三彩绶带,庄重华贵之气尽显。[注]
佩玉垂坠在袍角,随着步伐轻晃。
雁萧关平日极少作如此庄重打扮,四季常着一身劲衣,性格随和,常与手下们打成一片。此刻这般郑重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竟让大家下意识屏住呼吸,一时鸦雀无声。
不过,这肃穆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
主要是雁萧关没了耐心,起初还听着瑞宁的安排,可转念一想,连搬家日子都不是按规矩选出来的,何必搞得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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