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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留于此世
叮。
【第三支线凤鸣九皋,声闻于天已结算完毕,玩家获得:
民间声望99999点
世家声望1000点
己方阵营声望99998点】
【恭喜玩家获得称号“民心之圣”,支线奖励及粉丝礼物可折算为现世生命值,共计兑换生命值8030天】
【结算完毕后,游戏主线宋阀主公,今天开后宫了吗即将关闭,请玩家于倒计时结束前从左边出口离开,回归现世。倒计时十……】
宋乐珩身处在一个影院里,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听着音响里播放着系统提示音。放映光从她头顶上的小窗照出,落在影院的幕布上,却并不是什么电影。她透过那块幕布,看到她在游戏世界死后发生的一切。
此刻的灵堂中,燕丞身上的血把两个人的衣物都染透了,还是执意不肯分开。宋乐珩眼角的泪水从始至终就没停下过,喃喃发问道:“那这个世界……会怎么样?这些人……能活下来吗?”
系统倒计时的声音停了,过了片刻,才又响起。
【游戏世界将成为平行时空线,进行自主演化。按照目前演化推算,战乱仍将持续,六年后,中原一统,宋阀内各重要角色将在未来八年间,相继死去】
“为什么……”宋乐珩颤声追问:“为什么都会死?”
【根据演化推算,宋阀重要角色战死率为三成。未来君主有暴君倾向,将为各簇拥功臣安排鸟尽弓藏结局】
“那如果……如果我选择回到这个世界呢?能救他们吗?”
系统沉默了很久。久到宋乐珩一度以为,这个系统是不是卡机了……
好半晌,那提示音才又重新响起来。
【不能】
像是带着气闷的情绪,旋即又接连补充。
【不建议】
【不赞成】
好像就要骂出来了。
大抵是忍住了那一口气,系统才接着提示。
【玩家如需重回游戏世界,关卡难度将大幅度提升。且将用所有奖励物品兑换成玩家复活甲,复活甲只可使用一次。后续玩家在游戏世界死亡,即彻底死亡,现世和游戏世界将同时抹杀玩家的存在痕迹】
宋乐珩:“……”
【请玩家郑重选择】
宋乐珩看着那屏幕上的燕丞、李文彧,还有那一个个熟悉的人。燕丞已是快要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他指不定就要和她躺在一个棺材里了。宋乐珩抠紧五指,指甲都深掐在掌心里。她脖子上仿似还有刺骨的痛意,让她一时难下决心。
【回到现世,玩家将拥有二十二年生命值;回到游戏世界,将面临更多生离死别,请玩家郑重选择】
是啊,连系统都知道的道理,她怎么拎不清?她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就合该人死万事休。
她要回去了,回到平淡的现实,每天只用担心饭钱哪里挣,房子怎么买,未来的养老金够不够花。没有激烈的痛苦,没有忙不完的政务,没有无休无止的战火,也不用再去操心站在她身后的人……能不能活。
宋乐珩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低下头不再去看那残忍的屏幕。她从过道的楼梯一步步往下,朝着出口走去。
【请玩家从左边出口回归现世,请勿进
入右边入口】
下完了台阶,宋乐珩擦了一把眼泪,走向左边亮着绿灯的出口。恍恍惚惚的,她耳畔好像听到了哭声,燕丞那声嘶力竭的哭,李文彧那像尖叫鸡一样的哭,还有她舅舅的哭,她亲卫们的哭。明明屏幕上的画面是无声无息,可她就是知道,知道燕丞会说些什么话,他一定会说……
燕丞抱着宋乐珩的尸身,眼里都快要渗出血泪来,他在她耳畔,声声字字都如刻骨剜肉:“你怎么总是这样,对我半点心软都没有,就留那两个字,让人怎么活……你好歹……好歹哄我两句,骗我两句,要我走多远,要我走多久,你至少……告诉我啊!”
宋乐珩已经要去推开那扇出口的门了,可她……
突然头也不回的,朝另一边的出口走去。那门一打开,巨大刺眼的白色光晕就吞没了她的身形。
系统真的开骂了。
【蠢蛋,傻子,什么脑子,这都能选错!死一次不够你是要把一身骨头都搭出去吗】
【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
【值得吗】
【小兔崽子】
一声叹息,屏幕上的画面,关闭了。
燕丞闭着眼,已经是气空力竭了。那么多人都在拽他,在拉他,要分开他和宋乐珩,他却只剩这一腔的执念了,怎么都不肯松开手去。他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说:“宋乐珩,我……我跟你一起吧,你要埋进土里,我也陪着你,好不好……好不好?我们合葬……”
“不好。”
一个女音突兀的回荡在灵堂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文彧还保持着拉扯燕丞衣服的姿势,睁大眼问:“你、你们都听到了吗?”
蒋律道:“我……我好像是听到了。”
灵堂外的喊魂声还在持续,蒋律听着那些悲嚎的声音,咽了口口水,说:“会不会是真的……喊回来了?”
他这一说,张卓曦和亲卫当先跪了一地。张卓曦朝着虚空就开始砰砰磕头:“主公!主公是不是你回来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你告诉我!我张卓曦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都会替主公完成心愿的!”
“我也是!”蒋律也跪了:“主公……都是我们没用……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想跟着主公!”
众人哽咽着朝四周探望,都纷纷松开了拉着燕丞的手。
裴温眼里含泪道:“阿珩,你去吧,安心去吧。去找你娘亲,去找阿景!我会照顾好你外爷,照顾好那小世子,不会辜负你的嘱托!待我和你外爷百年之后,我们一家人,再……黄泉相会!”
“哎……”重重的一句叹,叹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了。
燕丞只觉得这声叹息好像就在他耳边,以为自己是出了幻觉,却还是心满意足,喃喃道:“宋乐珩,你是不是……还是舍不得我,回来找我了。”
“嗯。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大家。”
燕丞的眼睛陡然睁开。余下的人还在寻找宋乐珩的魂魄到底是在哪里说话,恍然就看到……
那双惨白惨白死青死青的手,抬起来,拥住了燕丞的背。
“诈……诈尸了!主公诈尸了!燕将军!快、快松开主公!民间都说诈尸是怨气太重!大家快退出去!”张卓曦站起来就扯开嗓门喊。
众人也没见过诈尸这种情况,心里还是发怵的。李保乾当即拉起李文彧就跑出了灵堂,裴温则是被张卓曦架走的。蒋律和金旺试图拉走燕丞没成功,只能先跑出灵堂去。
宋乐珩用了很久,才找回了控制身体的力道,好不容易睁了眼,目睹这满室的白花魂幡,再听外头那一声一声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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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的哭腔,眼睛顿时也热了。她忍了一忍,才沙着嗓子说:“你还不跑,不怕我真成了索命的厉鬼啊?”
“不怕。”燕丞搂得更紧一些,脑袋深埋在她的颈窝。
那气味着实算不上好闻,甚至带着明显的尸臭,可燕丞浑不在意:“你要是厉鬼,那太好了,你天天来索我的命。只要能见到你,我别无所求的。要不然,你把我杀了,我和你一起当鬼,我们当鬼夫妻。你那个会算命的手下不是说,我们有夫妻缘分吗?”
宋乐珩想笑,一笑,眼泪就滚出来,滑进燕丞的领口里。
“你想得倒美。”
燕丞察觉到那泪水的温度,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把宋乐珩松开一些,看宋乐珩是真的醒了,她就那般望着他,眼尾弯弯的,带着惯有的浅笑。只是那笑里藏着悲伤,极其浓烈的悲伤。她的脸上也像是开始回温了,有了血色。纵使没有他搂抱着,她也能好好地坐在棺材里。
燕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是误入美梦,擦了擦眼,又用两只手去揉宋乐珩的脸颊,揉完她的脸颊又抓她手臂,抓完手臂握住她的双手,感受到她指尖温度的瞬时,人就泣不成声。
“我是不是做梦……我是不是做梦啊……宋乐珩,你真的回来了吗?你不是鬼,你是人……你不要骗我……你别骗我……”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缓了下,燕丞又说:“你怎么……怎么能让人这么伤心,我的心都要裂开了……”
宋乐珩把人抱住,蹭了蹭燕丞的脸,安抚着他。
上一回燕丞这样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还是在他年少时,他长姐去世那年。他平日里最是讨厌李文彧这样哭哭啼啼的做派,可这一次,换成了他这样哭。
宋乐珩温声道:“我回来了,真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不走了……”
燕丞只当她是在说以后不会再做自伤这种事,眼泪一大把一大把地糊在她那件“寿衣”上。
“你再走……你前脚怎么走的,我立刻就跟你去。管他什么宋阀天下,管他什么百姓生死,我都不想听。你敢死在我面前,我就把这些都丢了,去黄泉地府下,当你的小将军……”
“好了好了,不说浑话。”宋乐珩把人稍微推开些,看着他衣料上的殷红颜色,禁不住阵阵心痛。她轻按着那破损的盔甲,朝门口喊道:“蒋律。”
刚刚跑出去的众人又重新聚集在了门口。每个人看到棺材里坐着的宋乐珩,都是两眼发红,泪如雨下。
灵堂外的长明灯似璀璨星河,照亮泼墨的穹顶。那明暗交叠的光影中,拓着每一张宋乐珩无比牵念的脸。
裴温当先进屋,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栗,只喊出阿珩两个字,被砍了手都没痛哭过的读书人,就那么蹲下来,哭到全身发颤,哭到失声。
蒋律等人也都进来,一排跪在地上,磕头哭喊:“主公!”
李保乾满眼泪水,朝宋乐珩笑笑:“主公。”
李文彧冲过来,想抱住宋乐珩,又看燕丞还无力地靠在宋乐珩的肩膀上。他知晓燕丞都快半死不活了,也不敢去推他,干脆就把两人一起圈进怀里,哭道:“宋乐珩,你真的活了,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好了。”宋乐珩拍了拍李文彧的手,道:“燕丞伤势很严重,你先别勒着他。”
李文彧又依言松开。
宋乐珩转头对蒋律几人道:“蒋律,你去把兰笙请来。另外,我此次死而复生,是因一些机缘巧合,不可对外界言。往后宣称我是假死即可。”
“是。”
“明日出殡的事暂且压下,我的生死也先不要走漏了风声。这段日子,要事之一是安抚好江州余下的百姓,让江州重现生机。今次百姓折损严重,统计一下百姓损失的财物,尽量折成银钱,补给他们。”
李保乾颔首道:“主公放心,此事我会牵头。若裴先生不急着回邕州,可否留下相助?”
裴温站起来,擦了泪,一连声道:“好,好。”
宋乐珩难过地看看裴温还裹缠着的右手,道:“舅舅,你的手……”
“无事。不疼了。我这左手也能书写,只是字体不算好看,应是能帮上李大人忙的。”
“也好。”宋乐珩没有多说,继续道:“江州百姓锐减,后续会涉及到田地房屋荒废的诸多事务,统计好后,在南方各州郡都发下文书,若各州郡有百姓愿迁往江州,可按户中人口分得田地和房屋。房屋修届时交由百姓自主负责,官府按修的面积和难度,补贴百姓银钱。”
“好。”李保乾应道。
“其余细碎事务,李大人和舅舅商议着来便是。为了方便百姓迁移,通往江州的官道上,还要多设茶驿,为百姓提供茶水干粮,不能收取银钱。”
“是。”
“熊茂和张须也回来了吗?”宋乐珩又问。
燕丞靠着她闭着眼睛虚弱地回:“都回来了。我让他们驻守在城外的军营里,负责营里事务。”
“好,那便如此。都去歇着吧,后续有什么要事,众人都及时上禀。”
一干人知晓宋乐珩和燕丞都需要好好歇着,便都自觉散了,连李文彧都难得的没有缠着宋乐珩。
宋乐珩让金旺和张卓曦去拿了张床板,把燕丞抬回了房间。本想着让燕丞先睡一觉,可他非要抓着宋乐珩的手腕,不准她离开。他朝床榻里头费力地挪了挪,拍拍身边,道:“一起睡。”
宋乐珩坐下来,牵起嘴角笑:“你还没名分呢,这就得寸进尺上了。”
“就一起睡嘛。”燕丞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来回晃动着她的手腕,破天荒的用了丝撒娇的调调:“我不想和你分开。你自己说,这回是不是欠我的,你从颍州走,还要灌我药,还要和我吵……你要是……”
没能活过来,每每想到两人之间最后的言语是争执,他就连半刻都活不下去了。
宋乐珩见燕丞哽咽着收住了话匣子,其实也知晓他想说什么,便从善如流地接了话,道:“是欠你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补偿我啊,你每时每刻都得和我在一起,不能离开半步的。快上来,一起睡。我真的……真的好困……我已经好几日,没睡觉了……”
宋乐珩鼻尖儿一酸,和衣躺在了燕丞的旁边。他
把人捞进怀里,如愿以偿地拥着,很快就没有了意识。
到得快一个时辰后,兰笙才跟着蒋律到了行宫。
第202章 不见故人
兰笙来的时候,宋乐珩并没有睡着,她一直都在观察着燕丞的情况。燕丞的呼吸变得很轻,有时一口气出来,许久都没气进去。也不像从前那样,一睡着,呼噜声能震到旁边的人彻夜难眠。
宋乐珩看着他,就觉悲从心中来。她刚伸出手去,碰了碰燕丞高挺的鼻梁,轻缓的敲门声便响起来了。
宋乐珩拨开燕丞软绵绵的手,起身去开了门。蒋律和兰笙站在外头,兰笙也是一脸的疲惫憔悴,衣服上还沾染着不少血迹,背着药箱道:“主公,我来晚了,营里伤兵太多,实在脱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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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珩点点头,没说什么,只侧开身让兰笙进去检查燕丞的情况。
这一看,就看了大半个时辰。等兰笙给燕丞缝好身上大大小小的十几处伤,用纱布都包扎好,宋乐珩便嘱咐蒋律手脚轻些,去给燕丞换身干净的衣裳,自己则和兰笙走到了屋外交谈。
兰笙许久都不说话。宋乐珩心里也有准备,强作平静道:“还能救吗?”
兰笙摇头,旋即很重地叹了一口气:“在颍州时,我和主公说明过的,燕将军再动武,神仙都救不回来。眼下只是早晚的事了。”
宋乐珩那心口上一堵,排山倒海的痛压过来,压得她五脏都搅成了一团。她眼里发热得紧,不敢敛低眼皮,只能抬眸望着天际。
漆黑的夜里,盏盏长明灯都燃尽了,没有星子,亦无明月,只有泼墨的一片。
“还有……多长时间?”
兰笙想了想:“我先用药给燕将军吊命吧。能吊几日是几日,主公……主公要是还有什么想和燕将军说的、做的,便都抓紧些。他心上的伤不可逆,只会越来越严重。等血脉皆不通,那人就……”
“如果……”宋乐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如果凤仙儿在,鬼门十三针能起死回生吗?”
“不行的。”兰笙知道这话残忍,却还是说出了口:“这个世上,没有任何能起死回生的法子。我是不明白主公为何会死而复生,但我们学医的都清楚,生死是场天命,有时人力在天命面前,渺小又脆弱。主公……顺势而为吧。”
宋乐珩没再言语。
等蒋律给燕丞换好了衣物,她便让蒋律送兰笙回军营,顺道去取燕丞的药回来。
这日过后,宋乐珩“身死”的消息相继传到了各地,但宋阀迟迟不出殡,又让各方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南方各州郡都有百姓披麻戴孝,而北方的余下势力则是暗流涌动。
世家大族得到辽人屠戮江州的战报,各人的心中都在打着算盘。
王钧尧死了,宋乐珩也“死”了,中原的军阀就剩个脑子不大好使的祝孝全。袁氏已经表明投靠了辽人,辽人多半是只待合适的时机,必会挥兵南下,侵占中原。世家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稳住中原的政权,找出能够抗辽的人。
几大世家商议着去宋阀迎回杨鹤川,让杨鹤川在洛城登基,正好借此机会将宋阀的文臣武将都纳入朝廷,由宋阀的将领去抵挡辽人。此事一议定,贺溪龄即刻派了当年侍奉杨彻的太监孙胜亲往江州,前去迎接杨鹤川。
洛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忧心未来命途,只那魏府之上,于夜深时分,纸钱香烛烧得明明灭灭,映照着魏江母子的脸。
与此同时,齐州也有了动静,祝孝全似在整兵,不知是要抢入洛城还是攻打宋阀。
如沸水一般的局势之下,江州就显得尤为平和,宋乐珩吩咐下来的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唯一让人揪心的,便是燕丞。他那一觉睡下去,三天三夜都没醒。
宋乐珩时时刻刻都守在燕丞的房间里,有时众人要议事,也就隔着一道屏风。见燕丞这般人事不知的模样,大家的心里也都预感到了什么,能不去打扰宋乐珩的时候,都尽量不去。就连李文彧都甚少去找宋乐珩。
至三月中旬,西北那边也传了消息回来,熊茂知晓军机不能延误,这才带着信件来找宋乐珩。
那信是秦行简亲写的。她自西州领兵南下,正好碰到落荒而逃的袁萧联军。但秦行简没有贸然和萧仿开战,只见萧仿暂时留驻在西州前方的德西郡,秦行简则扎营在德西郡南面的山头上,关注着萧仿的动向。
宋乐珩看着信上所书,一时也是百感交集。她一直以为秦行简在西北饮败,凶多吉少,此时方知,最早传回西北消息的那名斥候,应当是被买通了,才故意误导她。
温季礼从没有背叛过宋阀,萧氏的这场内乱,让他的黑甲永远停在了北留城,他也因为宋阀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宋乐珩沉默不语,把信递给了几个将领传阅。
熊茂看完了信,难掩激动道:“主公,军师果然没有背叛咱们!咱们是不是立刻给军师和秦将军去一封信,也告诉他们主公没事,让他们先赶回江州来?”
“不了。”宋乐珩揉了揉眉心,语气里竟是有了沧桑之意:“我活着的消息,目前知晓的人越少,后续才越好行事。西北情况复杂,去了信极有可能被敌方截去。”
“主公说的是。”张须道:“那秦将军和军师这边,主公有什么指示吗?”
“以后……莫要叫军师了。”
屋子里的几人都是一愣,除了张卓曦和蒋律很快收敛了表情,熊茂、张须、金旺都有些不理解。
熊茂道:“这是为何?主公和军师并肩走到今日,要因萧仿那个畜牲反目成仇吗?”
信传完一圈,最后又由张卓曦默然地放回了宋乐珩面前的桌子上。
宋乐珩看着信纸,看了许久,直看到眼睛干涩,心里也阵阵揪紧:“正因同行到今日,才不能……把他架在火上烤了。萧仿是他的至亲,整个萧氏,都是他的族人。无论如何,改变不了他是北辽人的事实。江州十日,萧氏和宋阀,甚至是和整个中原都结下了血海深仇,温季礼再入中原来,光景就不同了。中原人会戳着他的脊骨骂,辽人也会骂他叛国叛族,他不会好受的。”
几个将领都不吱声儿。他们都心知肚明,宋乐珩说得句句在理,温季礼回不了宋阀了。
既然回不来,那宋乐珩“死”了,对他而言,兴许是件好事,他不用再两边为难,也不用再牵念宋阀的诸事了。
静默须臾,宋乐珩继续道:“萧仿驻留德西不回北辽,或是有其他打算。先让秦行简留驻德西郡,试着隔开萧仿和北辽的联系,就说……是燕将军的意思。告诉她不用正面开战,她此时兵困马乏,不一定能占上风。简老将军在西北疏通的粮道如何了?”
张须答道:“江州出事前,我有收到简老将军那边的消息,说是最迟月底,粮道能抵西州。”
“好。让简老将军抓紧时间,派人将舆图送回。粮道疏通后,让他也前往德西,与秦行简汇合。熊茂,你明日领兵五万,先往蜀州,在蜀州和肃州的交界处扎营停留,准备随时接应。军中诸事,由两位张将军负责。”
“是。”几个人齐声应了。
眼看宋乐珩没有旁的事要安排,几人便陆续离开房间。熊茂走在最末,宋乐珩忽而叫住他,问道:“子睿和何晟……你收敛在何处了?”
熊茂身影一顿,低埋着头,眼眶瞬时便红了。他深吸一口气,把情绪憋好了,才敢回身道:“宋阀众人,都埋在江边的。”
宋乐珩默了默,站起身来看了眼床上还睡着没有动静的人,说:“走吧,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他们。”
话罢,人便率先出了房间。熊茂也紧跟上去,轻轻关好了房间门。
乘着马车一路出城,宋乐珩这还是活过来后,第一次看到江州城内的情形。
百姓少了很多,街上那些铺子有的又开起来了。只是少了从前那般的热闹,两个铺子之间,往往要隔好几个已经没有主人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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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的脸上还是笼着挥之不去的痛苦悲色,好些明明正值青壮年的男女,那头发却都现了白。
可人生就是这样,由一场场生离死别来组成。生命里重要的人走了,也别无他法,只能拼了命地活,耗尽全力地活,试着从泥沼里爬出来,用长久的光阴来消磨他存在过的痕迹。不知要到哪一日,才能消磨干净。
大抵是哪家失去了孩子,一名鬓发花白的男子正在门前烧着小孩的东西,襁褓、衣服、长生锁……
妇人从屋里疯跑出来,就那样扑进火里,去抓长生锁。她的哭声太凄厉了,回荡在整条长街上,焦灼了人心。
“不要烧……不要烧!这是小宝的,不要烧小宝的东西,不能烧啊……”
男人哭着抱住她,旁边的邻里也都上前安慰。
“李婶子,这些东西留着看了伤心的,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别的孩子的。”
“我不要别的孩子,我只要小宝,我就要我的小宝,我想要我的小宝回来……”
宋乐珩放下车帘,却隔不开那悲伤到极致的哭腔。前面驾车的熊茂也吸了吸鼻子,哑声说:“主公,江州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这几天,江边那山头都快被新坟堆满了……”
“三年吧。”宋乐珩喃喃:“人心里的伤……要用三年来恢复的。”
“为什么是三年?”
“不记得了。”宋乐珩叹息:“我也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有人说,离别的第一年,痛不欲生,白天夜里都好像总能看到离去的那个人,每做一件事,都想起和他也做过。要是他在,那就好了。”
“离别的第二年,人生好似又恢复了正常。人前说笑,年头年尾一晃,好像就这么过来了。可他的东西仍不敢碰,仍不敢见,见则伤筋动骨。”
“到了离别的第三年,那个人成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慢慢的,敢与人提及了。那时候,就是真的放下了。”
熊茂笑了笑,眼里却蓄满了泪。他用带着护腕的手擦眼睛,刮得眼皮生疼:“江州城破后,我一直没敢提老二老三。总觉得是他们没守好城,才害得百姓流离失所,痛失亲人。也害得主公……”再擦了擦眼泪:“可、可就算他们犯下天大的过错,那还是我兄弟……他们就这么走了,我、我好不习惯。要是像主公说的,三年过去,能忘那就好了……”
宋乐珩没有说话。再掀开车帘时,妇人哭晕过去了,那火被男子踩灭了,他从火里捡起被烧掉一半的拨浪鼓,拿在手里摇,人在鼓里哭……
到了江边,正值午后。
早晨看着要晴起来的天,又突兀地攀了层乌云,笼得整个江面上都灰扑扑的。正如熊茂所说,那山头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新坟,崭新的白魂幡在风里招摇,满地的黄纸被江风一吹,打着旋儿,扬得漫山遍野都是。
宋乐珩从那山道往坡上走时,她将行的地方黄纸就会被吹开,像是生怕阻了宋乐珩的步调。
熊茂跟在她的身后,险些被吹起的黄纸糊住眼睛,含着笑感慨道:“这些个兵蛋子,肯定是知道主公来看他们,在给主公开道呢。真不够意思的,我来的时候,他们就没吹得这么卖力,看来他们是只服主公。”
宋乐珩眉眼见了弧度,也只是安静地听着这如泣如诉的风声。
到了山半腰,祭拜过何晟和邓子睿,边上便是宋流景的墓。那碑是裴温立的,上面写着——
裴薇爱子宋流景之墓。
右下角,刻着宋流景的生卒年月。宋乐珩看着那年月才想起来,只有六天,就该是宋流景二十一的生辰了。
他还没过二十一,这场人间事就戛然而止。
宋乐珩那胸腔里骤然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冷风直往里头钻,刀子似的,割得人四肢百骸都在疼。她走近过去,蹲在墓前,打量着那碑。
宋流景平日里很少饮酒,是以她也没带祭酒来,见旁边一朵小雏菊开得正艳,便摘下来,放在宋流景的面前。换成以往,他定会开心,凑到她面前,要她把花别他的发里,再一口一个阿姐地喊,喊得人心都化了。
宋乐珩坐下来,想起系统里存放了宋流景的心迹。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从前系统里也没有过。此时她心绪难安,便想着看一看那心迹。跟着系统的提示一点开,眼前幕幕,如走马观花,皆是宋流景人生里的重要轨迹。
二十一年前,这么个白发白肤的奶团子出生,稳婆一抱起他,就因触及子母蛊的毒,被毒死了。宋含章认为宋流景是怪胎,当场要杀子,裴薇用后背挡住了宋含章刺向宋流景的剑,保全了宋流景的性命。
后来漫长的年月,宋流景被囚在只有他和裴薇居住的后院。但那时的裴薇还要照顾“宋乐珩”,所以常常只有宋流景一个人留在院中。他偶尔碰到鸟,鸟死了。碰到花,花也死了。鱼塘碰不得,树草碰不得,他碰什么,什么就会腐烂掉。宋流景从一开始的崩溃害怕,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漠视生命。
直到有一天,他的阿姐从门缝里塞了一张画给他。
那画色彩斑斓,但其实画得很丑。可宋流景觉得,那是他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
他珍藏着宋乐珩给的每一幅画,不管上面是抽象的火柴人,还是晕染得稀里糊涂的红黄绿,他都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用最好的匣子装在一起。
他期待明天、后天、大后天、今后的每一天,会收到他阿姐怎样的大作。他也期待有那么一天,他阿姐能走进这后院的门,来看一看他。
可是有一天,他的阿姐消失了。
那时候的宋流景几乎要疯了。多年积压的偏执阴暗一刹爆发,他想将所有人都活活地拽进地狱去。甚至……
他其实是恨宋乐珩的,恨到想让宋乐珩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土里烂掉的一部分,他不在乎。他只想在埋着宋乐珩的土上栽一株花树就好。于是,他要离开平南王府。
宋含章如临大敌,让前赴后继的府兵杀他。那天的后院,血流成河。是裴薇,用母蛊控制了他,让他停止杀戮。
然后,他的天地从一方后院变成了一个被铁链捆缚的铁盒子,和裴薇被困白莲教时的人形铁匣相差无几。
他痛苦到每天都在求,求宋含章放了他。他每天都在发誓,再也不离开平南王府,再也不大开杀戒。
直到某一天,裴薇终于求动了宋含章,把他放了出来。那时,宋流景想,他要解除子母蛊,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不想再受制于子母蛊。
他忍受非人的折磨,给自己种了心蛊。心蛊竟然种成了,这让他狂喜。可很快他就发现,命运还是在捉弄他。他种成了心蛊,那子母蛊却还是没能解除。自天堂到地狱,他竟然经历了一回又一回。
宋流景疯了短暂几日,又开始找,找办法解除的办法,他终于找到了——
子离母生,母离子死。
他选择献祭裴薇。
裴薇被送进白莲教后,他随着白莲教那车人肉粮草想往北边去,那一夜,他和宋乐珩重逢。他见她一瞬,仍有怨有恨,及至宋乐珩踹开那扇破败的门,不顾危险吸出他伤口上的“毒”。
那晚月华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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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罩在宋乐珩衣上,发上。她扣着他的手,紧紧地扣着。那些恨,竟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消散了……
再是四五年白驹过隙,他跟在宋乐珩身边,磨自己的念。
他对她的欲念,爱念,杀念,贪念,都在一次又一次的生与死里,如被磨平的利爪血肉。她想要他是什么样子的,他就可以是什么样子的,只要能呆在她身边一辈子,他可以藏起自己的疯,自己的阴暗和不堪。
可他没想到,原来他的一辈子,这么短。
短到满打满算,不过五年的光阴。
军中发生瘟疫时,他怕疫症传开,危及宋乐珩,利用蛊虫加快了清除伤兵血疫的速度。可宋乐珩还是染上了。他的心蛊已有损,再救宋乐珩,他会死。所以,他一度想借这瘟疫带走宋乐珩,索
性把宋乐珩也制成蛊人,两人找一个清净地隐居。
可他放弃了……
他不愿宋乐珩恨他,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制成蛊人。他只能用伤兵的血勉强维持心蛊,帮宋乐珩清掉疫症。
被关进天牢的日子,他日日都戴着那黄金戒指比心,可从头到尾都没得到过回应。他原想着,等宋乐珩回来,两人还能再见上一面,或许,她愿听他一句解释。却不知,争吵那一见,成了最后一见。
城破那夜,他也算是做到了。他答应她不会伤害她身边的人,他尽力了……
宋乐珩看过江州城最后一幕,已是心如刀绞。她一只手按在宋流景的墓碑上,佝偻着身子,喘不过气。那沉闷暗哑的哭声一点一点从她嗓子里挤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五脏如焚的嚎啕。
江水湍急,黄纸纷纷。不见故人,只闻送别声。
第203章 日落西山
宋乐珩回转的时候,日头刚落了山。
燕丞的房间门没关,一脚迈进去,隔着屏风就能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抄着手倚在床头坐着。宋乐珩前脚刚绕过屏风,那人就在床上眼也不抬地哼哼。
“你去哪儿了?我一醒来没看见你,我都要怕死了。不是说好一刻都不分开的吗?万一我……”
后话还没出,燕丞便瞧见宋乐珩的两只眼睛都有些红肿。他即刻停住了话头,坐起身些,拉住宋乐珩的手腕,把人拉到身边坐下:“怎么了这是?怎么哭成了这样?出什么事了?”
他心疼地捧住宋乐珩的脸,粗糙的指腹去擦她的眼尾。
宋乐珩阖着眸,由他动作,只瓮声瓮气地问道:“什么时候醒的?伤口疼吗?”
“不疼,好着呢。”燕丞想拍自己的胸口作保证,手还没拍下去,又自个儿尴尬地停下来,冲着宋乐珩龇着门牙笑。可脸上笑着,眼里却满是难过和担忧。
“说说嘛,是谁让我们主公哭成这样啦?我砍了他去。”
“没有谁。”宋乐珩摇摇头,主动抱住燕丞。她手上的力道很轻,生怕碰到他的伤。她在他的颈上、脸上蹭了蹭,被他的热意暖了江风吹冷的脸颊,心里方才安稳了些。
“见你睡着没醒,就去拜祭了宋阀众人,还看到了一些……一些关于阿景的事。”
燕丞环住她的腰,默然了一瞬。生离死别这桩事上,他其实不擅长去宽慰别人。他和宋乐珩一样,把自己的生死看得轻,把至亲的生死看得重。他早年参军,上战场打仗的每个人日子都是倒着数的,过一天少一天,大家都把马革裹尸当结局,生和死都是家常便饭。真要宽慰起来,左右不过那两句——
什么黄泉再见,什么来世当兄弟。
可宋乐珩“死”了这一回过后,他明白了,死的那个人就是最轻松的,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无苦无痛的。但留下的人就惨了。
心里的牵挂太重了,重得像有好多的秤砣,吊在每一根骨头上,每一条血脉上,每一个脏器上。牵挂的人一走,秤砣就变成了千万斤重,要把人活生生的勒碎,勒成渣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