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 / 2)
程泰摇头:“属下不知。但听闻公主极力反对宁妃。”
兰怀恩点点头,也算意料之中。永嘉公主不喜东宫人尽皆知,入宫这一趟约莫有部分原因也是针对晏朝。
他忽然想起来,原先有段时间他查曹家时,倒是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儿。像曹家这样的权贵之家,又出过皇后,对家宅的姑娘们一般都是悉心教养,诗书礼乐样样俱通。
然而曹弗那个养在深闺里的嫡女,倒有些特别。她的教养傅姆出自宫里,与文淑皇后还有些关系,曹姑娘学了一套宫中礼仪,还有专人教导她窥测人心及言辞应对。而那姑娘目前不过金钗之年。
兰怀恩现如今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只可惜忽然生出了变故,三年孝期怕是要打破他们的计划了。
曹家也真是敢。若要曹氏再出一位皇后,着朝中许多风向就都要变了。
永嘉公主不支持宁妃,自然也不会任由其他妃嫔上位。他倒是好奇,以她那样的性子,会看中谁。
他以复命之名回去御前,发觉不仅永嘉公主在,还有三位皇子公主也来了。
皇帝子嗣不丰,皇子虽序列有九,单去世的就有四位,除却太子、信王和已旧藩的肃王,能承欢膝下的,只有八、九两位皇子了。
公主也仅有六位。目前已出降的永嘉公主、福元公主和寿宁公主中,只有永嘉公主因身在京城能常常进宫,其余除了早夭的四公主和五公主,便只有一位六公主还养在宫中了。
永嘉公主说殿中太挤,索性提议去了御花园澄碧亭中去坐坐。
还下着雨,来的几个孩子又尚在幼龄,玩了一会儿便吵着要回去。永嘉公主抱着正蹒跚学步的九皇子,又亲一亲她的脸蛋,才交给乳母。
亭子里顿时没了吵闹声,永嘉公主看着她们的背影,叹道:“听说父皇许久没进后宫了,怕是将弟妹们也都忘记了。女儿现在瞧着他们青春少好的年纪,总觉得和我的妙华都是一样的,天真可爱。”
皇帝坐在她对面,转头瞥她一眼,伸手端起茶杯。“他们是可爱,但自然也不及静徽你懂事。朕不常见他们,他们也都怕朕,时间久了不免生疏。”
永嘉公主一笑,托腮沉吟道:“儿臣方才瞧见六妹妹,比从前拘谨了些,似乎有些话要和父皇说,可半晌欲言又止,终究没开得了口。”
六公主生母位分不高,依附李婕妤生存。李婕妤之女才出降没多久,为解思女之情,便对这对母女多加照拂。自然,这照拂也是有代价的。
“她啊,”皇帝垂首轻抿一口茶,面色平淡,“前些日子一直缠在朕跟前要给李婕妤求情,朕自然没应,大约是不太高兴了。朕又不是昏君,不会任由后宫有人兴风作浪。”
永嘉公主偏过头,笑着应了声是。心底却忍不住腹诽,说到底皇帝给李婕妤的惩罚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若是旁的嫔妃,早就赐死了。
不过她与李婕妤向来也没有什么恩怨,也无需她去求情或是落井下石。
皇帝瞧着亭外雨里的景致,忽然漫不经心地问:“朕记得静徽曾言文淑皇后崩后再无人及得上她,也只肯认这一个母后。现如今怎么忽然又肯朕立后了,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永嘉公主面上笑意微滞,垂眸道:“儿臣一个妇人,平日里待在公主府都不出门,能有谁说什么?只是想着父皇身边也没有个知心的人,若是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青宫十一年》 30-40(第6/15页)
后在世,大约也是不愿看到您整日郁郁不乐。再者,儿臣说句不该说的,中宫之位空悬,前朝也一直不稳,不是吗?”
她心底不免有些忐忑,便暗自窥着皇帝的脸色,并未发觉有异,才暗暗松了口气。
却听皇帝又道:“立后朕现在不急,倒是有人同朕提出来选妃。”.
兰怀恩并未进澄碧亭,只在乾清宫等着。皇帝回去时,便听闻永嘉公主已经先行回府了。
皇帝脸色不是太好,他正欲上前开口,忽听皇帝问:“解决了?”
“是。”
皇帝点点头,接过宫人端上来的栗子粥,坐下喝了几口。他动作有些慢,心思并不在眼前,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永嘉公主今早来得及,皇帝早膳用得并不尽兴。而自入春以来,皇帝脾胃一直虚弱,太医已经建议用药膳缓慢调理了。
“兰怀恩,”皇帝突然叫了他名字,手上一顿,紧接着语气沉沉,“你得空了去驸马府走一趟,替朕问他几句话。”
在这京中仅一座驸马府,主人正是永嘉公主的驸马薛恒,乃兴济伯之子。
兰怀恩眸色一深,只躬身请示:“陛下吩咐。”
皇帝思忖片刻道:“先问兴济伯身子康健否,再问薛恒仕禄如何。最后叮嘱一句,公主乃天家贵女,不可怠慢。”
兰怀恩眼下虽不知永嘉公主究竟同皇帝说了什么,但看皇帝字句锋利,心底已然有了猜测。他道了声“遵旨”,正要告退,皇帝却又叫住他。
“不急,”皇帝轻咳一声,一边喝粥一边继续问,“选妃一事内阁知晓了吧?”
“是。”兰怀恩垂首,选妃这事儿自一提出来皇帝便惦记着了。
“那你去传杨仞来……顺道叫太子也过来一趟。”皇帝说完已继续埋头喝粥。兰怀恩应了声是,躬身退出去。
踏出殿门那一瞬间,他脑中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采选这事儿传杨仞还在情理之中,毕竟是要礼部负责的,但叫太子来做什么?
他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道不会也要为太子选妃吧……
思及此,他先是怔了怔,随即心底涌出来不是担忧,而是莫名兴奋,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可太想看她的反应了.
兰怀恩传完话,内阁里闹哄哄的。任鲁原本正捏着一本奏章,转身要问些什么,忽然听说选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睖睁着眼睛去看兰怀恩。
这消息他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在众人的议论声里,又是他第一个心直口快地道:“这难道是要选新后?”
杨仞笔下一顿,抬头看过来。
陈修不动声色地掷一个纸团过去,正砸在他头上。
任鲁回神,被砸得倒不疼,只觉得笔尖有些凉,他下意识伸手一抹,黑乎乎一滴墨。
“陈阁老,您……”
陈修不再看他:“你消停会吧。”
李时槐亦道:“慎言。”
杨仞暗自闭了嘴,没话说。于是收拾收拾东西,起身随兰怀恩出门。
兰怀恩去文华殿时,没看到晏朝的影子,只有长乐郡王晏斐坐在一棵松树下独自捧着本书看。不过,读得大约并不认真,一听闻有动静便抬起头。
“兰公公。”
兰怀恩走过去行了礼,问他太子在何处。晏斐笑了笑,引他往前去。行几步转往讲书之房,正巧碰到太子在廊下同一个小宫女谈论着什么。
晏斐先喊了句“六叔”,紧跟着认出来那提着食盒的宫女是疏萤,心下才松了口气,走过去。
兰怀恩传了旨,等晏朝吩咐完身边人,才同她出了殿。
灰阴的天又开始落下点点滴滴的雨,梁禄在一旁为晏朝撑开伞。晏朝看了一眼兰怀恩,忽然提了一句:“方才那宫女,应当算是你的庶妹。”
兰怀恩微微一愣,随即偏过头道:“殿下怕是搞错了,臣与徐家早断了关系。”
所以她说的是“应当算是”。
晏朝不语,垂首瞥到袖上不知何时黏上一滴墨,她暗自一叹,想着应当是晏斐方才不留神甩的,好在并不显眼。
兰怀恩忽然口吻一松,又道:“臣瞧着殿下方才与那宫女交谈甚欢,若是您看得上,收房纳妾也是可以的。”
晏朝心底沉沉,脚下停住,一转头看到他低垂着的眉眼。
“兰怀恩……”
他张口堵住她的怒气,上前一步低低道:“殿下要小心了,陛下大概要为您选太子妃呢。”
第35章 含吹濛柳(三) “崔氏女若能嫁入东宫……
晏朝脸色阴晴不定, 随即又恢复如常,睃他一眼,忽然道:“选妃一事, 是你提出来的罢。”
兰怀恩微微抬头去看她的眼, 平和颔首:“是。因可解眼下燃眉之急,陛下也正有此意。但臣的确未料到陛下会想到殿下您……”
从前储君选妃会专设一次采选。然而皇帝一向不大看重东宫, 有次想法实是情理之中。
不过兰怀恩自己也算是猜测。他正出神,一抬眼晏朝已经走出几步远, 连忙又跟上, 续了一句:“……陛下并未明确说,多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晏朝却已不再理会他.
皇帝将选妃交给了礼部尚书杨仞以及司礼监掌印兰怀恩。眼下才三月,谕旨先发下去, 紧接着淑女遴选以及入京,到最后定选定进宫, 一系列程序走下来,费时费力, 说不定便要忙到夏天了。
相距上次选妃已隔了五六年,后宫妃嫔不算少, 然能入皇帝心的却没多少,否则李婕妤也不会盛宠多年。
皇帝对此兴致盎然, 叮嘱了杨仞和兰怀恩好好办。
“外头还下着雨么?”皇帝面色红润,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偏头往窗外望去。
兰怀恩回道:“陛下,这方才已停了。”
皇帝颔首, 凝神思忖片刻,对晏朝道:“朕记得江南应天府崔家,是温惠皇后母族那一支?”
皇帝极少提起来崔家。
晏朝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先点头应了声:“是。”
“皇后有兄弟三人,朕记得老三名崔乾,当年出京时膝下有一幼女,如今应当已至及笄之年,朕去打听过了,品貌俱佳,如今尚未出阁。从前在京时,想必你也见过她。又与你母后同族,若能入东宫也算亲上加亲。”
皇帝抬手中无意一捻腰上的玉穗,随即抬眼看她。许是刚谈完选秀,又或许做父亲的为儿女着想婚事,皇帝的笑意很温和,此时看起来竟与望向信王时的慈亲目光无二分别。
若晏朝当真是男儿身的太子,此刻应当是稍有些动容的。可她自进来时心弦一直紧绷着,目下皇帝果然说起来她的婚事,自是半分欢喜也无,满心的震兢和无措。
“太子觉得如何?”
皇帝见她垂首,只当她是羞涩,可思及堂堂东宫后院如此冷清,又耐心问了一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青宫十一年》 30-40(第7/15页)
杨仞乐得见这样的情景,安安静静坐在下首喝茶,不发一语。
他知道皇帝在考虑什么。崔家未出过权贵显要,且当年立温惠皇后时便已做好万全之备,是以崔家一直在皇帝控制之中,直到十年前温惠皇后崩后才离京。
如今仍是如此。
若要杨仞自己来考虑,崔氏女素来以品行纯良闻名,于东宫确是良配。
他暗自用余光去瞥太子,正看到她两手交攥着,周身仪态倒如常端庄。
晏朝轻吸一口气,目光看着皇帝的方向,却没敢抬头,稳了稳心神道:“回父皇,儿臣觉得还可以再往后推一推……”
皇帝不免蹙眉,默了默问她:“你年岁也不小了,今年还推辞,理由是什么?”
晏朝两手一松,起身跪下道:“还请父皇先恕儿臣知情不报罪。”
殿中其余人皆是一怔。皇帝脸色微凝,沉声问:“你先说清楚。”
“……年初儿臣前往觉慧寺祈福时抽了支签,寺中大师解签说是近几年儿臣不宜婚配,否则影响运数,于那姑娘也不利。”
皇帝先是不解,后只沉默地看着她。下首杨仞静观半晌,终是轻咳一声,起身道:“殿下,寺中抽签不过图个吉利,民间百姓多信以为真,您身为储君,实不该信此等小人之说。若当真关系运势,自有钦天监进言。”
他暗暗轻叹,亦是万分不解。此时皇帝好不容易肯关切东宫,再者这桩婚事尚算合宜。太子眼下这理由,未免叫人觉得牵强,甚至可以说不识好歹了。
晏朝却仿佛未听到杨仞的话,自顾自又续了一句:“……父皇若是不信,儿臣叫梁禄将那签子拿来。”
“够了!”
皇帝忍无可忍,面色已然不大好看,出声呵斥。
一旁的杨仞和兰怀恩心中俱是惊跳。下一刻,已听得太子声音低沉,微有哽咽。
“父皇,十七年前钦天监说母后腹中龙胎有异,儿臣出生便是不祥之身。之后离宫六年,是圆和大师先说的周身已无邪气,而后钦天监又说无恙才回的宫。儿臣身为储君,自认才能不比昭怀太子,惟愿以一己之身,尽东宫之责,能为父皇分忧。却因有前车之鉴,实在不敢再因此差错牵连无辜他人。儿臣胆怯,是以哪怕仅为无稽之言,亦不敢掉以轻心。彼时大师之言仅涉及婚事,儿臣只觉无需烦扰父皇,若涉及亲人,儿臣自是不敢隐瞒的……”
亲人。
皇帝怔住,抬眼愣愣看着她。
话至最后,听出几分酸涩来。他知道她向来重礼数,平日里万般谨慎不肯出错,于他面前从来都是执君臣之礼。此时听她说“亲人”,竟觉得往日的疏远都莫名近了些。
他收了眼中的戾气,唤她起身。
兰怀恩上前去扶晏朝时,仍能看得到她眼中隐忍着的泪意。他没使多少力气,却感受到她手腕上微微的颤抖,心下仿佛被什么一激,隐有莫名的欲望涌动。
皇帝淡声道:“元辅方才也都说了,不过是僧人胡言乱语,不必当真。再者,太子妃人选自是要慎重考虑,届时有纳吉一礼来卜吉凶,这些你也无需操心。”
晏朝低声道是。
皇帝看着她,正待再说些什么,忽有宦官通禀说长乐郡王求见。皇帝稍有疑惑,随即说叫他在外面等着。话音才落,便听得外头传来一句:“皇祖父,孙儿有急事儿呢!”皇帝一默,终叫他进来了。
晏斐跨过门槛进殿,对皇帝和晏朝行了礼,又看着杨仞朝他行礼,便乖乖巧巧应一声:“杨大人好。”
紧接着转身去看晏朝,这一看惊讶出声:“啊……六叔哭了吗?”
晏朝摇头:“没有。”
皇帝问他:“斐儿先说有什么急事?”
晏斐低头将嘴一撇,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染了血的小臂。皇帝惊问:“这是怎么了?”
晏斐疼得龇牙咧嘴:“走路太快,不小心磕了一跤……”
“都这么大的人了,走路都不看路,”皇帝叹气,又扬声喊了一声,“传太医。”
晏斐谢完恩,又听皇帝吩咐宦官带他去偏殿处理伤,临走前出声和皇帝恳请:“皇祖父,孙儿等会儿还得回文华殿,您让六叔送我吧。”
皇帝点头,待他出去了才问计维贤:“郡王身边跟着的是谁?”
计维贤答说来时仅见疏萤那一个宫女,也不见宦官跟随。果见皇帝皱眉,漠然下令:“护主不力,杖五十。再去告诉昭阳殿,将郡王身边的人换了。若是他母亲找不到可靠的人,就从御前拨几个人过去……”
他顿一顿,又改口:“兰怀恩去挑几个人跟在郡王身边罢。”
兰怀恩躬身应是。
皇帝目光再转回殿内时,已不再谈太子选妃一事。晏朝暗自松了口气,悄悄眨一眨眼睛,还当真有些酸涩。
“京城这些日子倒还太平,今早所奏闻泗州大火、临清冰雹以及南京那场风雨,内阁票拟朕瞧着有不妥之处已批完发阁,元辅回去再看看。”
杨仞应了句是。随后又谈了其余政事,问几句今年庶常馆散馆一事,偶尔问晏朝一两句,也都应对自如。
二人提出告辞时,皇帝却只允了晏朝先退下,杨仞则仍留了下来。
晏朝出了殿,正巧也看到晏斐才出来。许是方才换药碰到伤,他脸上没了嬉笑,紧咬着唇,左臂小心翼翼一动也不敢动。
晏斐看到她之前左右看了看,开口问身边跟着的宦官:“疏萤姐姐呢?”
御前的人回话说眼下已拉去杖责,晏斐当即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满脸倔强地要往外跑。
“我要去找疏萤姐姐,你们谁也不许打他。”
晏斐被内侍拦着,只好眼泪汪汪望着晏朝:“六叔……”
晏朝轻叹一声。五十杖对一个宫女而言着实重了,但依着皇帝对晏斐的看重,自然不可能任由宫人将他疏忽了。且圣谕已下,再求情也不不好求。
她招手唤过兰怀恩:“疏萤一直跟在郡王身边,只怕一时半刻也离不开。那五十杖,督公还请手下留情,略作惩戒即可,勿要伤及性命,也别重伤了她。”
兰怀恩垂首道:“殿下还是别乱发善心得好。她若是在昭阳殿犯的错,孙娘娘要打要骂咱们都管不着,但这是御前。陛下既然下了旨,臣遵旨而行,并无不妥。”
晏斐急急插进来,底气十足:“皇祖父只说了杖责五十,没规定轻重。现在是六叔以太子身份命令你,哦不对,还有本郡王,你不能不听!”
兰怀恩瞧着他恶狠狠的模样,心底不由得失笑,复将晏朝一望,慢慢躬身回道:“郡王息怒,臣没说不听。您放心,稍后臣这边一定将徐疏萤给您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晏斐长长呼了口气,退后两步躲到晏朝身后去。他对兰怀恩这个宦官,向来是有几分畏惧的。
晏朝点过头,道了声谢,牵着晏斐的手离开
晏斐边走边抹着眼泪,又停下脚步看着晏朝道:“六叔,疏萤要是离了我,怕是要有人欺负她了,不如六叔您纳了她吧。”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青宫十一年》 30-40(第8/15页)
“……”
晏朝有些颤抖。
第36章 含吹濛柳(四) “借刀杀人。”……
晏朝立在檐下, 看着小九冒雨从外面回来,浑身已淋湿透了。她不免蹙眉,出声问:“本宫叫你去办的事不该这么长时间吧, 怎么回来这么晚?连把伞也不打。”
小九上了台阶, 距她四五步远,在廊下弯腰行礼, 生怕冲撞了她。他有些狼狈,面色窘然回道:“殿下, 奴婢出去原是带了伞的, 路上不小心绊了一跤,伞磕坏了,就没带回来。”
晏朝问他伤势, 他只说不碍事,便又叮嘱几句不再多言。
小九收拾好, 再进暖阁时,发觉沈微也在。他轻一怔, 一时不知该禀还是不该禀。
两人正相坐对弈,将将开局。
晏朝抬头看一眼沈微, 手中的棋子斟酌半晌,终没落下, 遂转头对小九道:“你说罢。”
小九便不再顾忌,向前两步,低声道:“回殿下,那日长乐郡王闯乾清宫, 是孙娘娘暗中吩咐的。而后殿下与郡王才离开,昭阳殿孙娘娘就去求见了,但陛下没见她。”
他说完, 抬头暗自觑着晏朝的神色,想了想又试探着续一句:“奴婢猜测是孙娘娘暗中指使的。”
晏朝不置可否,对面的沈微亦只盯着自己眼下的棋。她默了默,吩咐小九先下去。
她手里那枚棋子已被摩挲出来暖意,思量半晌才恋恋不舍地落子。
沈微却依旧一动不动,心神俨然已不在棋局上。晏朝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他,轻声问:“怎么了?”
便分明看得他眼睛又垂下去,没答她的话,也问一句:“臣在想,殿下为何刻意允臣听到那样的密辛?”
晏朝一笑,直起身子,漫不经心道:“探赜既然认为是密辛,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沈微当即目光一滞,才意识过来那句话不经意已叫她套出来了。却也知道开口再没反悔的机会,只得思量着道:“臣不知前因后果,并不敢妄加论断,只斗胆揣测,昭阳殿孙娘娘在利用长乐郡王接近殿下。”
晏朝心下一沉,略点头:“然后呢?”
“至于目的为何,臣委实不知。”沈微话止于此,并未深问。
他话虽这样说,但晏朝大抵是能感觉到他有所隐瞒的。然而的确有些话,他即便心里清楚,也不能明明白白地宣之于口。她理解。
晏朝低头一看棋局,输得惨败,显然是方才心不静所致。遂长叹一声,索性不管它。
眼睛无意间一抬,正看到他腰间的一个荷包,绣的仿佛是春日里的垂丝海棠。嫩黄细蕊点缀在浅粉色花瓣中间,恰似园中海棠,花如翦彩,枝似轻丝,栩栩如生。
沈微见她失神,循着她的目光垂首一看,立时有些无措。
“她、她喜欢海棠……”他支吾着说出来一句。
晏朝徐徐抬眸,半晌忽然开口:“你可愿意娶崔兰蕙?”
沈微愣住。回想片刻,仍记不起来她说的是谁,却又猛然惊想,应是崔兰若的姊妹。
他不知道晏朝为何忽然这样问:“殿下说谁?”
晏朝却收回了话:“是我唐突了,探赜勿放心上。”
她将当日殿中情形大致一讲,又说已经暗中吩咐了人递信给崔家,叫三舅尽快留意着崔兰蕙的婚事。若当真跟宫中有了牵扯,麻烦不断。
沈微听罢沉默不语,忽又反问:“殿下是想让臣娶了崔兰蕙,为您解围?”
“罢了,原也不是崔兰蕙一人的事。没了他还会有别的女子。是我想错了。”
沈微安安静静看着她。
他默了默,转了话题,喟叹道:“……当年钦天监以星象之说险些断了中宫一脉,情势何其险峻。殿下如今虽是借签语拒婚,可若被有心人利用,岂非要重蹈当年覆辙?”
眼下皇帝虽不再提为她选妃之事,但换一个角度想,或许也正说明了皇帝终究还是在乎的。
晏朝垂眸饮茶,喉间温热清新的气息萦绕。她心下一定,摇头轻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不会如当年那般惨烈的。”
她语气平和,但沈微仍能从中察觉到一丝哀淡淡的哀痛。
沈微伸手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来,收到一半时察觉到晏朝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手下不由得一顿,头也不抬地问:“殿下还要再来一局么?”
晏朝摇头:“不了。”她沉默片刻,忽然说起另一件事:“孟庭柯死了。”
沈微面色顿时一僵,半晌才颤声道:“不是判的流放充军吗?他数罪加身,没定死罪本来就不容易……”
晏朝反问:“你觉得曹家会叫他活着?”
“可……”
“说是南下时在半路上病死的,但这才几日,你信么?”她瞥他一眼,声音微沉:“本宫曾去狱中见过他,他不后悔对曹弗动手,却也不甘心在苦寒之地待一辈子,再者,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今离京不过一月,说是病死,本宫是不信的。”
见沈微低头沉默,她将话锋一转:“探赜猜猜他同本宫说了什么?”
他抬头时正看到晏朝深邃的双眸,似要将他看穿。沈微轻吸一口气,顿觉满腔凉风侵骨。心知她当是知道了什么,却迟迟不肯开口。
“你非要本宫点明么?”
她曾说过不愿查她,此刻再出言竟已接近逼问:“那本宫先问你,刑部会审前一晚,你去觉慧寺做什么?”
那一晚在小宋被捕不久后,远处出现一个人影,现身不过片刻,便又逃之夭夭。晏朝正巧注意到,那身影极为熟悉。
她一开始仅是怀疑,知道后来发觉那人影仓皇逃离时遗留下的一片袍角,记忆里便瞬时浮现出他常穿的青色直裰。
“是,曹弗之死的确与臣有关,”沈微抿一抿唇,点头承认,复又起身撩袍跪下,“殿下若要治罪,还请将臣直接交予大理寺,以免牵连殿下。”
晏朝怒道:“本宫若真要将你交出去,也不会到现在才问你。”
她偏头不去看他,面色极冷,半晌才生硬地吐出两个字:“原因。”
邓洵一早有警觉,当时不过是时间紧迫。若真要仔细往下查,未必不会查到他。再者无论是幕后人的难缠,还是皇帝的态度,都很好地为他做好了掩护。
“你与曹家之间有何恩怨?本宫想着,总不至于是孟淮。”
沈微阖了阖眼,心知瞒不过去,暗自攥了攥拳,终于开口。
“臣曾与殿下说过,崔兰若是臣未婚妻。当年崔家离京后,臣恰好也随家父南下,曾寄住在崔家近一年,与崔姑娘互生爱慕,两家亦有口头婚约。后臣入京科考,许了崔伯母和兰若,待金榜题名时会前去提亲。但过了两年忽又传来消息,彼时仍在巡抚苏杭的曹弗看上了兰若,非要强娶。逼嫁不成,兰若最终自尽。
“崔家打了官司,暗中却已被曹楹曹弗父子使计,衙门乱判一通,只说兰若不守闺训,欲与外男私通。又因着曹家明里暗里威逼利诱,崔家无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青宫十一年》 30-40(第9/15页)
论是为了兰若的名声,还是为了家中晚辈前程,都只得作罢。”
沈微抬头看着她,眼眶微红:“可臣不能。臣虽不知兰若离家,可她毕竟是因臣出的事。又是臣的未婚妻,所以这个仇,无论如何都得报。臣动不了曹家,只能千方百计直接从曹弗身上入手。”
曹家势大,曹楹在京师是内阁重臣,而其子曹弗以五品郎中身份就已能巡抚苏杭。
她目光深沉:“所以你暗中挑唆的孟庭柯,利用他为父报仇的私心,借刀杀人。”
“是。”
“你筹谋对曹弗下手不是一两日了罢,当初弹劾曹弗的几个人里,属你言辞最为激烈。但之后曹楹从中作梗,落网的却是曹弘。”
沈微再度点头:“是。但仍如蚍蜉撼树,臣无能为力,故而出此下策。”
听他尽数承认,晏朝从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些事顿时豁然明朗。她默了默,淡声问:“曹弘临死前,你对他说了什么?”
沈微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不知她为何会那么清楚,回过神来已先压制着心底的惊意回答:“臣问了他一些关于曹弗的事,并对他说,若他不死,曹阁老与曹弗父子不会放过他父母。”
这话倒不错。纵使沈微不说,曹弘大抵也是能想到的。
“那孟淮呢?”她终于怀疑到这一步,紧紧盯着他,要最后的答案。
沈微心下大震,脸色登时发白,颤着唇,神思涣散,四肢发冷到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这一路步步为营却屡战屡败,那是他最大的一个失误。
“我……”
“先生的死与崔兰若有关,是么?探赜,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沈微头垂得更低,咬了咬唇,终于和盘托出:“臣当时最开始的确是冲着曹弗去的,然而终究未能奈何得了他。是以即便提前早已知晓曹弗在苏州府任上作风不正,臣也不敢再冒险去开口,只好借他人之手来揭发……”
晏朝抬头看一眼窗外。冉冉落日正缓然垂降,天边恰有软金万丈,云日辉映,宫殿檐角闪着刺眼的光。
她没转头看他,轻声而笃定道:“你借的是兰怀恩的手。”
难怪当时兰怀恩那么快能知道江南的事。然而往后兰怀恩将此事禀给皇帝时,情势早已变化。皇帝急于安定孟淮一事,所以也并未追究曹弗。
沈微诧异她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怔了怔还是先点头承认:“是。”
后又解释:“臣是有意前往徐家,目的是为引起兰怀恩的注意,接近他以后才无意间将消息透露给他的。”
晏朝有些错愕。以此方式去接近兰怀恩,虽不会因招摇引起怀疑,但每一步都需得万分谨慎,且结果不一定尽如人意。
“你又怎知他一定会将曹弗之事禀给陛下,而非反过来针对你?”
第37章 含吹濛柳(五) “祈愿列祖列宗佑我大……
兰怀恩的行事风格一向与常人不同, 难以捉摸。纵使她常在御前,也不敢有十成十的自信完全猜出他的心思。
“自白氏一案后,臣对曹弗那件事并未报太大希望, 只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 ”他话语一顿,抬头间忽觉浑身不知何时已开始麻木, “但若认真来说,臣跟在殿下身边, 面圣机会虽不多, 偶尔也能揣摩清楚陛下的一些心思。当时陛下一心要肃清吏治,凡与白存章罪名沾边之人尽数重惩。兰怀恩既然知晓此消息,当时私下里又多传他迫害曹弘, 那正是他顺应圣意、正己声名的好机会。”
“至于曹弘之死,臣确实有利用他引起陛下关注曹家之意, 但所有事也都自此转折。而后兰怀恩知晓臣算计他,便前来报复……”
晏朝了然道:“便是诬陷你牵涉白氏之案, 欲廷杖你的那一回?”
“是。”
原来如此。她后来查到沈微也不过参加了一个宴会而已,兰怀恩总不至于胆大到因此便要将他一个东宫属官往死里打, 原是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晏朝默了默,蹙着眉问:“你说了这么多, 本宫问你的还是没答。”
沈微指尖微颤:“回殿下,臣欲借曹弘之死生事时,一心只想陛下是否会盯住曹家,未曾料到陛下会去查曹弘供出来的韩豫, 进而牵出孟先生。”
他属无意之失,却也知晓与自己的筹谋失误脱不了干系。孟淮亦是他的恩师,他当时还在思量如何求情营救, 紧跟着已惊闻噩耗。他心绪沉沉,终是一叩首:“臣确有隐瞒,甘愿领罪。”
“你向本宫请罪?是觉得本宫如今不会对你怎么样,还是觉得除却隐瞒不报之外,其余都问心无愧?”晏朝面上怒意尽显,冷笑一声 ,捏紧杯盏的手用了几分力。
这话重了些。还是头一次对他表示出明明白白的疏远。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有些迁怒于他,听完他那一通话最初也未觉有什么不合情理,后来心绪愈发复杂。可这最后一句才令她彻底勃然失色。
然而沈微只道了句:“臣问心有愧。”
晏朝气结:“你……”
“殿下,还有一事。”沈微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瞒着。
“你说。”
“去岁秋,永嘉公主的生辰宴上,殿下喝醉了,离席醒酒时,身边并未跟着您贴身宫侍。臣怕出事,悄悄跟了出去,瞧见曹弗带着您,不知道要去哪里。臣追上去,半路被人打晕,后来模模糊糊似乎看到兰怀恩也跟了过去,之后的事臣就不清楚了。
“待臣清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家中。但因头被重击到,一时记不起来那晚的事,便也没来得及跟殿下回禀。
“后来决定要杀曹弗时,臣突然想起来那晚的事,但觉着那么久过去了都没出事,应当是无大碍。又怕暗中真的有什么差错,是以曹弗断断不能留……”
晏朝脸色凝重起来:“你要对他动手的时候,为何不告诉本宫?”
这般擅自动手,其中有多少东西没查清,稀里糊涂光死个人算什么?
“臣、臣怕您担忧,一时糊涂……”
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喉中一哑,终是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眉心,轻声道:“你起来吧。”
沈微谢了恩,起身时双膝酸软麻木,他缓一口气,抬头时晏朝已至眼前,正朝他伸手。
他怔了怔,垂下眼睛没敢接,面色如常,勉力撑着站起来。晏朝收回手,目光平淡。
他坐下,又沉默了半晌,才道:“臣以后一定不会再欺瞒殿下了。”
晏朝颔首:“好。”
她看了看他的神色,默默站起身,去一旁将茶壶端过来,正欲替他斟上,沈微忙要接过:“不敢劳烦殿下……”
却见她手顺势一偏避开,静静看了他一眼,待收回手后才执意给他倒茶。沈微无可奈何,低声道了声谢。
晏朝轻轻一笑:“你倒是先拘谨得像个姑娘。”
殿中气氛稍稍一松,沈微捧茶,润一润干涸的唇。心下多日积压着的重石款然蓦然落了地,竟比当日知晓曹弗死亡时还要如释重负。他微有些赧然,微不可查地一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