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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那位将领跟在宫官身后走进书房内,步伐还有些虚弱:“末将参见……”
看她作势要行大礼,季无殃摆摆手:“免礼罢,赐座。”
那将领被宫人搀扶着告了座,在一只绣墩上坐下来,将当日云梦泽战场上的所见所闻,细细回禀了一遍。
她是骑兵千户,当日云梦泽西侧战鼓响起后,惊了一批战马,她只得迅速带人往后方去换马,刚让部下换上备用马匹,就见前方有打紫旗的队伍冲进了两军阵前,紧接着空中数道雷霆落下,她的兜鍪也被击中,所幸冲力不大没有晕倒。
等她定神往前看去,发现前方步兵队伍已经大批倒下,于是只得下令让周遭兵马向后撤离。
其她没有被雷霆击晕的人,都跟她一起从战场后方撤了出来,在云梦泽的东侧襄州边缘一带停下休整,随后又探知到先前倒下的那些人陆续在一两个时辰后醒来,已经落入幽燕军的掌控,在出事后的第二日,都被绑做战俘跟着幽燕军往北去了。
书房内众人眉头紧锁地听完了这段有些离奇的战场自述,如果这将领不是为脱罪信口胡诌的话,显然幽燕军目前是有了一种攻击范围极大的新式火器,或者说,雷器。
那阵雷霆到底是怎么落下的,这将领也说不清,看她的神色和语气,也不像是扯谎。
从这将领的讲述中,大家仍然无法确定这次云梦泽的战场上,燕宸两军是否存在联手配合,因为这将领和部下当时所处的位置比较靠后,她们也都没看见铁女寺军那边的情况,只知道在自家将士被俘后,铁女寺军似乎直接撤离了云梦泽,而幽燕军在划出占领地界后,增派了新边界的巡防队伍,看上去并没有要乘胜进一步东来的打算。
这将领连日赶路报信,还没来得及休整,这日初次面圣,又讲了一大通话,回忆当日战场上的惊险时刻,到这时已有些体力不支,季无殃见状令宫人先将她带回偏殿,让她先休息一下再来回话。
等那将领被宫人带出书房后,季无殃才让众人说说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前日调去增援云梦泽的江南军队伍已经在路上了,但季显容和内阁中众人认为山南军战俘未归,燕国新式雷器的情况她们也还暂时没有了解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不好强行以武力夺回云梦泽。
季显容也说虽然她认为此次云梦泽一战并不是燕宸联手所为,但考虑到目前许多事未明,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经此一战后,鬾山矿脉被宸国收走,那里距离黔南不远,黔南也很有可能会因此被迫再次倒向宸国,而与中原断交。
她们原本还想要通过黔南来钳制宸国与南海国的商贸往来,避免自家被宸国通过海上商路扼住咽喉,看如今的情形,季显容认为势必要在海上开辟出一条生路保住商税,以避免燕宸两国在此战之后,再以商贸掐住她们的税收命脉。
在季显容说完这番话后,几位内阁大臣也各自发表了看法,季无殃听完沉吟半晌,连下数道旨意,再派江南军将领带援军守住云梦泽和鬾山的东侧地带,同时令季显容调动江淮水师和闽东水师,一边向鲁东外海示威要求燕国归还人质,一边往南,从南海国手里夺回一片海域控制权。
旨意明确后,众人纷纷告退,离开徽音殿东书房。
她们往宫外走去的官靴步履声,和来时一样沉重。
在一众内阁高官往建康宫外走去的同时,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里,也有一队身着军装的将领,正迈着沉重步伐,往太极宫里走去。
这几位将领里走在最前头的,是跟随伏兆前往云梦泽的左帅,因她一直沉着脸,其她几位从鬾山凯旋的将领连大气都不敢出。
按说铁女寺军此次东征,抛却把国君弄丢这件事,在鬾山那一战打得还是挺出彩的。
但因后来云梦泽出了这一场变故,从鬾山回长安报信的几位将领,也不好过于张扬她们在鬾山的这场胜仗。
九霄阁众人正在钧仪殿里等她们。
伏兆带兵出征期间,隽羽奉命监国,九霄阁近日处理政务,都在位于太极宫平日上朝的正殿东边的钧仪殿中召见众臣。
鬾山和云梦泽的情况,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快马传回了长安,左帅和一众参战将领安顿完各营诸事,也匆匆赶回长安,向九霄阁众人细述云梦泽一战的详细经过。
大家听完左帅等人的述说,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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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凝重,有几人转头看向坐在最前面的隽羽。
隽羽冷静听完,先与几位阁相议定了两份旨意,一份发往鬾山,让那里的铁女寺军将领把矿中情况盘查一遍,并在东侧设立巡防人马,不准再往东出兵。
另一份发往云梦泽西侧,让留在那里驻守的队伍,也只以目前临时划分的边界巡防,不得继续向东。
等这些事确定完,她请左帅等人回去休息,因她们也是今日才抵长安,连家都没回就直奔宫里来了,那左帅见隽羽并未向她问责,稍稍松了一口气,得了九霄阁的诏令后,同众人一起退出了大殿。
她们离开后,隽羽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伏兆是被妊婋带走的,她相信伏兆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清楚妊婋不会轻易放她回来。
为了稳住国中局势,她这天来钧仪殿前,先到武德殿里取了一件物事,此刻当着九霄阁众人拿了出来。
那是一份明黄蜀锦制成的卷轴,是几年前伏兆重病时亲笔写下的遗命,九霄阁里也有人见过这卷轴,只是都不知其中的内容。
直到这日,卷轴在钧仪殿内当众展开,里面寥寥数语中有一句十分明确的话:传国君位于隽羽。
第245章 宫门半掩
殿中众人对这份遗命的内容并没感到十分意外。
当年伏兆重病时,隽羽曾得到了长安朱雀军和铁女寺军边防大营的调度指挥权,在能够调集的兵马数量上,一度盖过了当时铁女寺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群怀。
那时候群怀对于隽羽手中权势过重也颇有微词,在九霄阁内带头与她不睦,大抵也是因为群怀看出了伏兆的心思,而她当时还在坚持王位应该传于太后族亲,所以对自己养大的隽羽起了提防之心。
后来群怀因假传军令被捕,九霄阁借此重组,又剔除了大部分支持血脉相传论调的旧派老臣,此后这几年宸国各地官制革新,在新的官位传递形式逐渐稳定下来后,伏兆也把“嬗让制”这个名头正式摆上了台面,众人此刻看着眼前这份旧日遗命,再回想这些年来的改制,步步皆是在为隽羽铺路。
到如今宸国朝堂上下已逐渐接受了嬗让制,这份遗命的内容自然也不会像几年前那样,可能遭到众臣的质疑和抵触。
正在九霄阁众人猜测隽羽是否要靠这份遗命正式接手王位时,她却开口对她们说,自己今日拿出这份遗命,只是为了稳住国中局势,她绝不会放弃跟燕国谈判接伏兆回来,但是在此之前,她将以这份遗命为凭,代行宸国君权。
殿中众人听了这话都站起身来,隽羽却摆摆手:“不必拘礼,大家仍旧坐着说话。”
她们这才又坐下来,方才众人当着左帅和几位将领,对鬾山一带和云梦泽的部署做过了安排,接下来还要确定与燕国的谈判事宜。
目前她们能够最快联系上的燕国代表,自然是坐落于崇宁坊的燕国驻宸大使府,原本还应该有蜀中的潄玉馆,但是今年暮春时节,潄玉馆协调完黔滇和蜀中物产送回洛京的队伍食宿后,也借“夏日里暂时没有互通公务”为由,暂时挂牌关闭,跟着车队一起回国休假了,所以目前在宸国境内的燕国人,仅有大使府内的不到二十人,都是前不久新换任过来的。
想到之前燕国大使府换任的事,再结合今日的情况,显然燕国在劫持伏兆这件事上筹备已久了,大使府里最新换任来长安的这些人,必定也早都做好了两国关系生变的应对准备。
隽羽垂眸想了想,下了一道旨意,调一队朱雀军先去围了燕国大使府,一则避免她们脱逃,二则也想看看她们的反应。
第二日有朱雀军的将领来报,说燕国大使府里众人知道被围了,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递话出来,周边围墙上方还增加了一层铁网防护,看起来已在园中提前备好了充足的吃食用物,似乎是要跟她们做长期对峙了。
果然是早有准备,隽羽点点头,吩咐那领队只在园外围守,在得到她的命令前不许擅闯,若里面有任何异常情况,第一时间进宫向她回禀。
吩咐完这些事,她又在钧仪殿内踱起步来。
自从她向九霄阁和朝中众臣宣布自己要“代行君权”,她就从璞园搬进了太极宫,但不许人呼唤“殿下”,只以“代君”为称,并将钧仪殿作为她日常处理政务和歇宿用膳的地方。
伏兆这次出征之前,把武德殿内卫和宫人的调派权也交给了她,她原本可以搬进那边的偏殿,仍在东书房里处理政务,但她不想占用伏兆的屋子,于是只带人到武德殿东书房里,将印章国玺等物拿到钧仪殿来,作为平日里批阅奏疏和下发赦令之用。
而武德殿那边,每日仍由内卫值守,宫人照常掸尘,只为了等伏兆回来时,各处都还保持着她离开前的模样。
隽羽此刻还在钧仪殿的书房大案前,踱着步细细思忖。
伏兆没有回长安这件事,对外瞒不了太久,昭国那边虽然此刻可能还不知道内情,但迟早也会发现云梦泽一战实际并非燕宸两国联手所为。
山南军经此一役,大批将士被俘,后面燕国大抵还想以此跟昭国谈判,换取所需,再继续恢复两地联络。
这样看来,燕昭两边可能很快就会有接触,到那时,伏兆被带到洛京的事,恐怕也会传到建康去。
隽羽皱了皱眉头,她不能让昭国趁着她们两国生隙拉拢燕国。
捋清思绪后,她转身走到大案边,提笔写了一封信,盖印装封后,她拿着这封信走出了钧仪殿。
她没有乘坐轿辇,只带了两个传话的宫人,出钧仪殿径直往西走去,穿过两条甬道,来到一处禁卫森严的宫门前。
门口值守的朱雀军内卫见她来了,各往两边让了一步,将那宫门缓缓推开。
宫内门是两层不太大的殿宇院落,殿门外和廊下都有人值守,隽羽先往东边走去,让门口侍卫从一间矮房里提出来一个人质,正是铁女寺军的暗哨先前从荆楚那边带回来的,季无殃身边的叛变宫官。
那宫官较当初被带回来时又消瘦了不少,神情憔悴而茫然,对于侍卫将她架着提出来这件事,也没做任何反抗,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隽羽让侍卫把她带到了北边的一片长屋里,这里也正关押着几个人,是昨日被左帅等人从鬾山带回来的,越陵王的亲兵。
“你们有人认得她么?”
隽羽让侍卫把那宫官带到几个被俘的亲兵面前,扫视了她们一眼,冷冷问道。
那几个亲兵抬眼看过来,其中一个人细看了片刻后突然睁大双眼,作势就要往前冲,怒喝到:“你这背主忘恩的小人!你跟她们都说了什么?”
越陵王的亲兵里,果然有人参与过荆楚一带大范围搜捕的任务。
当时被建康宫通缉的名单里,第一位就是这名宫官,是季无殃点名要捉拿的人,当时此人的画像张贴得到处都是,但她们在各处搜寻了大半年也没抓到,后来只得暂且搁置。
那亲兵因参与过搜捕,对面前这张脸印象深刻,据她所知,这宫官因自家男人与旧朝遗臣有牵扯,于是跟着男人投奔了造反军,她并不知道这宫官身上还有什么别的秘密,值得宫中下旨大张旗鼓地搜捕,如今见她落入敌国,显然是交代了一些对季皇不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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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亲兵冲上前的时候,被朱雀军的一名内卫拦住了,那宫官对于她的呵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脸木然:“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那亲兵闻言,神色更加激动,又要往上冲,却依旧被旁边的内卫死死拦着。
隽羽见此情形,先让人把那宫官带回关押的矮房里,然后又让人带着认出她的越陵王亲兵,来到旁边一间僻静的抱厦内。
越陵王的这一队亲兵被俘后,左帅带她们回长安的路上,也问了问建康的情况,但她们只是闭口不言。
隽羽见那亲兵被带进抱厦后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她没再开口问什么,只是让随行宫人把自己带来的信放到那亲兵身旁的桌子上,悠悠说道:“我可以放你回去,有劳你替我给你主子带去这封信,再把你今日见到的情况,如实说给她听。”
那亲兵先是有些意外,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可以轻易被放回去,听见隽羽让她带信传话,她想了想方才的事,朝隽羽点了点头。
见那亲兵把信揣好,隽羽叫了两个朱雀军内卫进来将她带走,等她们离开后,隽羽才走出殿外,站在门口往关押那叛变宫官的矮房瞥了一眼,那人已没有用处了。
跟在她身边的宫人看她往那边瞧,低声询问:“代君,东屋里那个,需不需要再提出来问话?”
“不必了。”隽羽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赐鸩酒。”
关押战俘人质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隽羽仍和来时一样,散着步往钧仪殿走回,一路上思索着接下来的各方安排。
等回到钧仪殿时,正见九霄阁中有几个人在外殿等候,是来送朝中奏报的,见隽羽回来,忙要行礼,却被她抬手制止:“往后都不必这般多礼,就还和从前一样。”
说完她带头走进正殿里,仍和前段时间伏兆出征时一样,让众人各自落座议事。
因时值仲夏,国中近日的奏报无外乎都是各地田土的情况,以及例行的税收进展,如今因她们与燕国关系发生变动,秋日里想必不会再有海盐送来了,因此还要自家增产井盐,以补足民需。
隽羽就这些政务琐事下了几道敕令,跟众人吩咐完,就叫她们各自散了,此后数日里,她凭借伏兆旧日遗命,以“代君”的身份稳住了国中局势,还召开了一次朝会,颁布了几项应对周边邻国变动的新政令。
这日下朝后,她回到钧仪殿,见有两个朱雀军内卫等在这里,回禀说前几日被放走的那名越陵王亲兵,已经被她们送出国界了,绕开幽燕军控制的区域,往昭国山南军驻扎地去了。
隽羽闻言点点头,在心里算了算路程,估计着建康那边大概会在什么时间收到她这封信。
算完日子,她又回想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其实她只写了两件事,一是承认她们扣押了背叛季无殃的宫官,并从她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事,二是明白告诉季无殃,此次谋夺云梦泽的幽燕军统帅妊婋,是旧朝尚宫妊辞之孙。
第246章 长夏与共
槐荫匝地,蝉沸盈天。
从云梦泽凯旋的幽燕军队伍,终于在仲夏时节回到了洛京。
因带了大量战俘,她们回城的这一路走得并不快,沿途在各地州镇将一部分战俘留下来,请当地州府君接管。
从云梦泽绑回来的那三万人,在北上的这些天里,被三千五千地拆分成几批,暂时留在洛京南边几个州中安顿休养。
等到终于回到洛京这天,妊婋她们这支凯旋大军里的战俘,只剩了百余名山南军将领,和一个伏兆。
留在城里的上元府众人早已收到云梦泽的战况,也给伏兆在晏安坊大院里收拾出了一间套屋。
这天上午,伏兆走进了上元府给她留的屋子里,听迎接她们进城的圣人屠给她介绍着各处布置,说水已提前烧过了,都是温热的,请她自家在兰室里洗尘歇乏,又说明日要给她安排接风宴,亲和得像是在接待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从前她也在国书里瞧见过圣人屠的名字,这日是初次见到本人,其她几位上元十二君,她也在这天进城时瞧见了,在进城后到晏安坊大院的这一路上,她也差不多把那些面孔都认清了。
然而沿途所见的大街小巷,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洛京了,回洛京的这一路上,她也瞧见了许多城池县镇,与旧朝风貌相比,可谓是天翻地覆了。
圣人屠给她介绍完这处套屋后,说了句“你先歇歇”,就转身出去了,伏兆见她把门关上,屋中只剩了自己,也开始好奇地打量起这间屋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燕国如今各处房屋布局皆是大同小异,她先前曾听隽羽和群星给她描述过皇城福清宫里大使府的屋内布置,跟这间套屋似乎也差不多。
燕国城镇大范围铺设引水管道的事,她是知道的,还有各个院落里清洁衣物的水力洗涤篮,她方才也听圣人屠说过了,还给她指了指兰室里的竹筐,说把换下来的衣物放在里面,等明日一起洗晒。
她走到兰室,在洗漱铜盆前停了下来,那铜盆上方有一枚精致的鱼形铜钮,这装置她也在群星写的燕国见闻里看见过,她伸手拧了一下那枚铜钮,立刻有水从盆底涌出,她摸了摸水,果然是温热的。
那水涨了片刻后,她把铜钮拧回原来的位置,盆里的水也不涨了,等她再拧开,水位又开始缓缓上涨,她再次试了试水温。
她就这样在铜盆边玩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见是妊婋站在门外,怀里还抱着几件衣物。
方才玩水的轻松神情登时消散,伏兆又换回一张冷脸:“有事?”
自从上回在营地里跟妊婋干了一仗后,伏兆就再没见到她,队伍开拔之后,妊婋忙着在沿途安顿山南军战俘,伏兆这边都是厉媗和杜婼陪同,她两个先前都去过长安,得到过她在长安的招待,对她也还算客气,一路上整天劝她多少吃些东西,她也不想把自己饿死在幽燕军里,于是后续路上她也挑几样顺眼的吃食,全做补充体力,但路上扎营休息时,她不怎么跟她们说话,只是独自打坐静思。
妊婋见门开了,也没跟她打招呼,径直走进屋中:“屠大娘子说要给你裁身夏衣做见面礼,但做新的没那样快,我跟厉媗各找了一套夏衣,都是干净的,你洗完澡先穿着。”
上元府里,也就妊婋和厉媗跟她身量相仿,但她看着妊婋把那两套衣服放在外间椅子上,还是撇了撇嘴:“谁要穿你的衣服?”
妊婋听了这话,叉腰皱眉上下打量她:“不穿那你就光着,反正现在是夏天,也冻不死你。”说完捞起椅子上的衣服,转身就往外走。
伏兆见状上前两步,又把她抱在怀里的衣服夺了过来,正好妊婋这时也走到了门口,伏兆抢完衣服顺手给她推到了门外:“行了,你可以退下了。”说完把门关了起来。
妊婋站在门外眨了眨眼睛,本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转身摇了摇头:“算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出了这边大院,妊婋快步往上元府走来,因为云梦泽一战,眼下中原局势被她们搅得有些扑朔迷离,接下来众人还有不少安排要议。
这日进城后,她跟厉媗和杜婼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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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先回到自己屋里简单洗尘换了夏衣,随后各自赶往上元府来议事。
因给伏兆送衣服耽搁了一点时间,当妊婋走进议事厅里时,其她人都已经到了。
千光照见妊婋随手拿起一只蒲团坐在了她身侧,遂将面前一封信递给了她,说其她人已经看过了。
妊婋接过来一瞧,是玄易从长安送回来的信笺,因是鸮信,内容不长,玄易和穆婛各写了一句话,说她们大使府被封围,但大家提前做好了充足准备,所以没太受影响,并称隽羽已凭伏兆的遗命,以“代君”身份临朝摄政。
妊婋看完点点头,伏兆当年那份遗命里的继位人选,她早就猜着了,前段时间换任去长安的玄易和穆婛也对此情形有所预料,只等着洛京这边回了信,她们再按照事先议定好的应对方式,去跟隽羽和九霄阁谈判。
大家这天在议事厅里先谈了谈云梦泽一带的情况,除去被带回来的那三万山南军战俘外,云梦泽也还有数万民众,需要她们安排人手前去整肃,并宣讲新国法规。
待那边状况平定后,还要分批将南边民众带到北边来,再征召一些燕北民众往南迁居,以促使云梦泽三州尽快融入燕国。
这些事颇为繁重,需要调派大量人手进驻云梦泽,不仅包含幽燕军将士,还有各地的府君和讲学师傅,众人很快议定这些事先由花豹子和东方婙还有鲜婞一同安排,而后大家再轮流前去坐镇。
除了云梦泽的善后事宜外,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认跟宸昭两国的后续关系走向,因山南军的战俘和伏兆此刻在她们手里,宸昭两国又绝不可能联手来攻,因此大范围的报复性战事应该不会出现,但过去数年来她们与此二国建立的盟友关系及互通协议,在此战后已是荡然无存,正待以全新的立场和姿态重建。
当然此战影响的邦交关系也远不止宸昭两国,还包含与鬾山矿脉南侧接壤的黔南,以及这两年卷进宸昭两国互市之争的南海国。
大家这日在议事厅里就各方接下来的安排议了大半日,写了许多份文书,所有人身上都分了两三件要务。
第二天一早,洛京四个城门齐齐打开,骑手们从各个方向飞奔出城,递送文书或国书。
其中往南来的骑手在几日后抵达淮水北岸,从燕国与昭国新建的互通港口给南边送去了一份国书。
五日后,这份紫色封面的燕国国书,与隽羽送至建康的信,一起摆在了建康宫徽音殿东书房的大案上。
季无殃的目光缓缓移到大案前,看向此刻正跪在那里的越陵王亲兵。
鬾山当日的战况和后来被带去长安的见闻,她方才已细细向季无殃回禀了一面,说完见上头没有发话,她也不敢抬头,只是跪在地上,两肩微微打颤。
半晌后,她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知道了,你去吧。”
没有对自己的处置,或许还要回去等发落,她惴惴不安地叩了个头,说句“罪臣告退”,起身低着头,跟随书房里的宫人离开了徽音殿。
等那亲兵离开后,季无殃才向大案上伸手,先拿起了燕国的国书,这次的国书内容不短。
开头先说了幽燕军此次向云梦泽发兵,实为止战,被俘的三万名山南军将士并无伤亡,而燕国暂时接管云梦泽三州,也只是为了避免宸昭两国再起争端。
上元府在国书中提出愿与昭国接洽有条件归还战俘事宜,同时对鬾山矿脉被宸国占领一事深表遗憾,称昭国后续若有铜铁短缺,燕国可以在恢复两国互通后向南输送,以助昭国补充国用,末尾又写了一通协力维护中原平靖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语。
看燕国这封国书的意思,她们此番出兵云梦泽,并非是与宸国联手,而是为了劝架才来的。
季无殃看完又打开隽羽的信,眉头登时紧锁起来。
这两年她持续派人在荆楚一带搜寻那名宫官未果,又见宸国通过南海商路屡屡挑衅,就猜到那宫官可能是在造反军被击溃的混乱中,往宸国逃去了,所以宸国才会在不久后出台各种与她针锋相对的商路政策。
旧事可能会被翻出,她也料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燕国上元十二君之一的妊婋,原来与妊辞有渊源,而显然,宸国从这名宫官口中得知的旧事,也已经告诉给妊婋了。
所以幽燕军在昭宸两军对阵时横插一脚夺走云梦泽,似乎也并非国书中所言的单纯止战那么简单。
隽羽信中寥寥数笔,让燕国国书中的内容威信大失,也让季无殃对接下来与燕国洽谈接回战俘的事,生出了些许疑虑。
正在思量间,书房外又有宫人来送军报,季无殃抬眼一看,是季显容从海上发回来的奏疏。
第247章 浮海吞江
为了向燕国施压,季显容数日前调动江淮水师,亲自带领一支舰队,越过先前与燕国达成共识的缓冲海域,来到登州南侧示威。
当她抵达登州外海时,远远瞧见了北边的燕国海防船。
那些船看起来比寻常舰船的颜色要深些,等她们缓慢靠近才逐渐看清,来的竟是清一色的覆铁战舰。
早在妊婋她们前往云梦泽之前,渤海湾内铁鳞港的舰船就分批开离了港湾,因夏季南边多有飓风,当时登州港口上往来的南海商船,几乎都在暮春时节就离港返航了,燕国这一年也提前清退了商船队,等到夏初时节,那队铁鳞号战舰绕过登州港口,来到与昭国的缓冲海域边缘巡防。
季显容这日带着水师舰队来到这里,与早已在此等候的燕国舰队隔着一小片海对峙起来,季显容正想下令派一支巡防斗舰前去喊话,却忽然见东边有几艘倭寇贼船误入。
看船上的旗,正是几年前从江淮一带往东岛逃去的旧朝遗民男贼,似乎是瞧见燕国舰队开到外海,猜测两国海上有战,这日又见江淮水师大举北上,于是赶到近前观战,怕不是想等着这边两败俱伤后,趁机过来捡漏,顺带上岸劫掠。
那些贼船原本应该在更东边的海域探听战况,不料昨日东边海面上忽然起了飓风,掀起的巨浪使船大批走锚,顺着风一路飘到了她们南北两边对峙的海域。
燕国舰队先瞧见了误入的东岛贼船,两艘走舸很快开出船队,不知放了什么炮弹,只听得“砰砰”几声,紧接着数道雷霆凭空落下,直接劈沉了最前面的三艘贼船。
江淮水师这边瞧见有船闯入对阵,前锋舰也架上了炮,在那几道雷霆落下之后,也开炮轰沉了剩余的几艘贼船。
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外来船只,两边舰队都往前上了一步,以至于江淮水师这边发出的几炮里,有一发流弹也不经意击中了对面的战舰。
身覆铁甲的战舰被她们这边流弹打在了船头下方,待浓烟散去后,那艘船体看上去竟只有些浅浅炮痕,仍然稳稳屹立在海面上。
对面被打中后也没有还手,反而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接着又有两艘覆铁走舸开到江淮水师这边,递了一封信。
信是燕国水师统帅发来的,显然她们的海湾军港也收到了上元府关于云梦泽战况的消息,面对前来示威的江淮水师,那边的燕国水师统帅称不欲与昭国开战,并表示上元府正在商议山南军战俘的归还事宜,若海上再起纷争,不仅不利于后续洽谈,且也容易叫东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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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钻了空子。
季显容收到信后,也回了一封信给对面舰队,命令上元府尽快归还人质,并将军队撤出云梦泽。
不久后,那边统帅又回了一封信,说自己只负责东边海湾的平靖,云梦泽的具体情况以及上元府的决策,暂时还没有传到她这里来,但她愿意把季显容的话原样送回上元府,帮助山南军的人质平安回国。
季显容随即表示,在燕国归还人质之前,她的舰队不会撤出这片缓冲海域,那边统帅则答复说不赞成江淮水师越界的举动,但也表示理解季显容的愤怒,随后称她们也不会再进一步向南,而是只在自家警戒海域区内进行日常巡防,直到她们两国达成议和。
两边你来我往地在海面上通过书信交流了三日,季显容才写下一份奏疏,连同燕国水师督帅的来信一起派人送回了建康,细细讲述了她在鲁东外海的见闻,确认燕国的确拥有了某种可以引雷的新式武器,也算是侧面证实了先前从云梦泽撤回来的山南军将士所言。
季显容在奏疏末尾称自己令三名水师副帅代替她,留在这片海域盯着燕国的后续动作,自己则带了一支小型舰队前往闽东外海,准备从南海国手里为自家夺回一片海域控制权,避免再被宸国通过南海商路扼住咽喉。
季无殃看着手中这份奏疏算了算日子,季显容此刻应该已过了苏州外海,不日就将抵达闽东。
她看完奏疏和那几份燕国水师来信后,内阁众人也已接到传召,来到了这间书房里,和往常一样按次序告坐,从宫官手中接过了燕国国书和季显容的奏疏,以及燕国水师督帅的回信。
唯有隽羽的那封信还被季无殃扣在大案上,没有拿给内阁众人传阅。
“燕地,匪国也。”
一位内阁平章事看完这些国书奏疏和书信,愤愤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国国书中的有恃无恐和水师统帅软硬不吃的态度,她们都感受到了。
她们也想过更多反制之法,但是位于淮南的燕国驿站潄玉馆,早在云梦泽开战前就向当地府衙递了文书,说内中使者夏休回国,如今已是人去楼空,而另一间潄玉馆开设在云梦泽,现在是幽燕军驻扎的地方,眼下她们昭国地界上,竟没有可以拿来做人质的燕国使者。
这时又有一位阁臣称燕国种种行径皆表明其对云梦泽蓄谋已久,未必真有诚心谈判,不如还是从鲁东外海对其稍作敲打,但婺国君何却歧认为还该先跟燕国谈谈,至少搞明白对面国书中提到的“有条件”归还人质,究竟是想提什么条件。
季无殃坐在大案后方,默默听众人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忖度半晌后,她连下数道旨意,令禁军督帅何去非举荐将领接手山南军,同时又从嫖姚军和岭南军各调了一批将士,一部分将山南军补充起来,按照如今的新边界密切巡防,另一部分则补充进江南军,沿着淮水南岸驻扎,时刻关注对岸情况,而东边则仍然让江淮水师在鲁东外海与燕国水师保持对峙。
燕国这封国书暂时留中,等季显容在南海有了进展后,再定答复。
内阁众人从徽音殿东书房里得到明确旨意后,来到内阁官署拟订了几份文书,又将举荐将领与调派兵马等事转给了禁军指挥府。
何去非在指挥府里接了旨,也从内阁听说了燕国的国书和季显容的奏疏内容,随后她为调派兵马等事忙到更深夜静,才回到自己府上。
这时候她也没了困意,一进府便叫管家吩咐厨房,给她弄些吃的下酒,然后又让执事把府上那几个山南军将领叫过来陪她用消夜。
府上近日住的那几位将领,正是先前从云梦泽撤退回来的骑兵领队,起初她们一回到建康,直接就被带进了宫,宫中询问数日后,又将她们移交给了禁军指挥府,调查她们是否阵前违令脱逃。
直到前日,指挥府公布了调查结果,称她们是在前方队伍和军旗大批倒下后,为了尽快离开对方的攻击区域而进行的有序撤离,不属于逃兵,因此很快被释放,随后何去非以“了解云梦泽战况详情”为由,将她们带进了自家府里,这两天就云梦泽当日的情况,前前后后也问了不下十次,反复让她们再多回想些细节。
她主要是好奇,幽燕军的雷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够顷刻间放倒成千上万人。
但那几个将领当日离得都远,而事情发生得又太快,她们实在是没看清,也想不起来多少,凭她怎么问,都只说不知雷霆是从哪里放出来的,好似是凭空落下的。
这日晚间,何去非又把她们叫了出来,不过倒不是为了问那雷器,而是跟她们聊了聊山南军先前各营的情况,这是为了确定后续举荐接手山南军督帅的人选。
这次越陵王在鬾山折戟,何去非一开始并不清楚内情,以她对越陵王行事做派的了解,鬾山当日发生的事她也有过一些猜测,她认为很可能是山里的男兵营在紧要关头坏了事,才使得战况急转直下,而这日回到建康的越陵王亲兵在出宫后被带到了禁军指挥府里,交代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最早何去非组建嫖姚军的时候,也曾邀越陵王加入,只是没过两个月,她就以家中父兄不同意为由,带头退出了队伍,第一次组建军队失败后,何去非跟越陵王也生了些隔阂,直到后来季无殃政变登基,见各军都缺人手,才让新封爵的越陵王开始接手军队历练,越陵王还曾特地登门到嫖姚府拜访,为前事向何去非赔了不是,二人才恢复了面上过得去的交情。
何去非知道越陵王有些爱轻信族兄弟的毛病,时常被三言两语哄得飘飘然,因此这次她也在战前给山南军调了几员大将助阵,只为在关键时刻提醒越陵王莫要乱了方寸。
这几年随着昭国各地平靖,嫖姚军作为禁军主力和天子亲卫,已不再直接参与戍边和平乱这类任务,但军队虽然未去,何去非也还是给各军输送了不少将才。
而如今她借调给山南军的几位爱将全部被俘,本来里面还有十分适合接手山南军的人,让她此刻想来仍不禁大呼后悔,就不该借人给越陵王。
不过她倒是并不太担心那些部下的性命,毕竟跟幽燕军交手后被俘这种事,放眼昭国上下,没人比她更有经验了。
她想着燕国接下来既然要拿这些将士跟她们谈条件,那她们还得对幽燕军的实际情况再多些了解才行。
这日晚间,何去非就着一桌酒菜,连说带吃地跟那几个骑兵将领聊着各营的状况,心中琢磨着山南军驻边营地来日重建的事,又想起季显容奏疏中提到燕国水师舰队里也有跟云梦泽战场上类似的神秘雷器,她愈发觉得,应该找机会亲自往云梦泽周边查看一番。
第248章 月落潮生
数道雷霆自晴空万里的海面劈落而下,顷刻间点燃船只风帆,紧接着船体随之瓦解,很快变成了飘在海面上的残板碎片。
季显容这日坐在灯下闭目凝神,细细回想着先前在登州外海瞧见的那一幕。
她是这日清早抵达闽东的,在这边接见了闽东和岭南水师的几位将帅,听她们介绍完几处内海情况后,她晚间在闽东水师督帅府的后厅里独自对着海防图思量来日部署。
脑中却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在登州外海被雷器击沉的那几艘东岛贼船。
于是她索性不看那图了,捏着鼻梁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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