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头（1 / 2）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伴随着一声咳嗽声，小松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个房间，墙是灰白色的，好像建好之后就没有刷油漆，还保留着腻子抹过的样子。

“这里就是新的孤儿院了吧……哎……”他叹了口气，低声轻语道。

正要抬起头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农村妇女走了进来。

见小松醒转，赶忙快步走到床前道：“哎呦，娃儿你可算醒过来了。

俺在河边正洗着碗嘞你就飘过来了，还以为是个死人……差点没给俺吓死。”

……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当年把小松救下来的女人名字叫赵彩佳，小松叫她赵婶。

赵婶是个寡妇，男人在二十年前被洪水冲走了，一直是一个人过日子。

农村人嘛，也不求什么生活质量，家里有一个自建的小平房和几亩地，所以这些年下来过得也不算困难。

再说当时救下小松的情况。

当年醒转过来的小松得知实际情况后，跪在地上哀求赵婶不要把他交给警察。

并且把自己的遭遇都和赵婶说了，能逃脱警察的追捕还在湍急的河水里幸存下来实属不易。

赵婶听了他的话后也颇感同情，直道那孤儿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于是便把他留了下来。

所幸赵彩佳没有手机，家里唯一的固定电话也坏掉了，才没有第一时间把他的事报给警察。

也许是脑海里的执念在作怪，小松醒来的也非常快，睁开眼的时候也就是赵婶安顿好他没一会。

这三年一直他帮着赵婶做家里的农活，闲下来也去附近找一些乐意雇佣他的地方干点苦力。

钱大部分都给了赵婶，但自己也留下来三百多块钱买了个二手手机。

赵婶因为本身没有孩子，对他也没有什么生疏和防备，完全当亲儿子对待。

用赵婶的话说就是：“二十多年前大水给俺家男人冲走了，河神可怜俺又给俺送了个娃儿……”

这几年下来，小松越是和赵婶相处，越是觉得那孤儿院不是人待的地方。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躲在被窝里抽鼻子，赵婶听到就会敲敲门，再进来安慰他一番。

乡土人倒是不会说什么太好听的话，在他耳边叨叨的最多的就是：“娃儿欸，你也别老寻思以前的事，恶人自有恶人磨，河神早晚把她收了去。”

赵婶边说着边把手一攥，再挥一挥，小松顿时就感觉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村里的人也常常说赵彩佳捡了个丑儿子，不过赵婶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

每每看到小松她的脸上都会溢出笑容——这孩子真的太懂事了。

从来不捣乱，任劳任怨的样子也和其他同龄孩子完全不一样。

这也是小松经历过在孤儿院那些年，对现在的生活格外的珍惜，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想多为赵婶做一些什么。

就在他已经准备好以后要尽心尽力给赵婶当一个好儿子，为她操拾好后半生的时候。

突然有一天，小松在手机上看到一则新闻，是关于他之前的孤儿院的。

大致是：

“王秀红女士二十余年如一日任劳任怨，拉扯数十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健康长大，给予孩子们良好的教育，让孩子们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政府决定授予'阳光母亲’称号，并增加对孤儿院的建设投入一百万元。”

小松顿时一阵咬牙切齿，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关于孤儿院的记忆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忘，那份恨意已经死死的扎根在心底深处。

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他一直也很疑惑为什么早先从孤儿院走出来的那些大一点的孩子，没有向社会揭露院长的所作所为。

在见到真正的阳光之后，再去看新闻里院长的那张脸他觉得格外的恶心。

“阳光母亲”是何等的讽刺。

气血一阵上涌，小松甚至有点喘不上来气，握着破旧手机的手也渗满了汗水。

逃出来这几年的生活实际上并没有掩盖掉孤儿院的过去，而见过两种生活反差的他，怨恨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小松突然想杀了这个女人。

并不是想把这段惨无人道的行为终止下来，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

……

坐在车上，小松想起和赵婶道别时候的情景。

赵婶肯定看出来了些，但是没有说破，只是去河边接了一舀水抹在他额头上，说踏实下来了有机会就回来看看。

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又落下来了，对这个唯一让他体会到温暖的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异样。

“到了，一百六，微信还是现金。”前排的司机传来声音。

小松掏出二百块钱塞给司机，他也没要找零，这个时候的几十块零钱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

站在新建的孤儿院楼下，他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水果刀，长出一口气走了过去。

“麻烦和院长通报一下，就说小松回来找他了。”他对屋子里的门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