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藏原哨兵（2 / 2）
“八百余两？怎么才八百余两？”桃香怎么也不会相信，顾恩泰被查抄出来的家底，只有八百余两白银。
“就……就这么点了……”那县丞再委屈巴巴地说。
但此番桃香可不想之前那么心慈了：“就我知道他所贪渎的赃款，也不止八百余两，不会是被你个老小子给私吞了吧！”
听完之后，邬中甫又是扑通一下跪地：“哎哟，夫人！夫人呐！小人万没有这个胆，这查抄家产时的明细就是如此啊，而且……而且，小人还是在刺史府督办之下进行的查抄，这……这岂敢作假私吞啊。”
想来是刺史府督办，那到时候桃香还可以去找田允对质，拿着这老小子一通恫吓也没什么大用。
“好吧，量你也不敢，起来吧。”
“谢夫人。”
既是家产物什上不好查验，那桃香就从别处入手。
“这顾恩泰可还有其他家眷在？”想着当初只判了顾恩泰构陷渎职之罪，并没有波及家人。
“有，有，有对妻子，案发之后已谪为庶民，现正住于这瓜州县一普通民宅内。”
“带我去。”
藏原幽径·潜密哨所
“我没想杀他。”穹翼松开手。
那人也随即失力下跪，不停咳嗽。
轻衣上前安抚，同时对着那哨兵说：“你应该认得我吧？”
“你……你是……黑齿小姐？”
“叫什长！”
“喏，什长。”
轻衣不喜欢靠家族换来的称谓，她更中意凭自己战勋搏来的官职。
“这位是……”
正要介绍穹翼之际，穹翼自己从腰间拿出鲤鱼符：“我姓李，名穹翼，为太宗钦赐的西境灵风卫，官同国护军归德将军。”
没想到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西境灵风卫，那吐蕃哨兵再度下跪：“见过李将军。”
“免礼。”
算是不打不相识后，三人进到山窟落座，那许久未用的火堆也终于再次被点燃。
“小的见将军头顶鹿角，还以为……还以为是哪家异族人，入侵到了这哨所呢。”那哨兵说道，“我叫贡赤，是守在这潜密哨所的哨兵。”
“那么，贡赤小子，你既常年在此观察那秘行卒，可有何收获？”穹翼不愿拖沓，开门见山。
“这些异族每年冬季，趁着吐蕃王庭转场至藏北平原之际，就会来此腹地举行祭礼，会祭拜一些与吐蕃王庭信仰不同的神灵。”贡赤说道。
“这些不是什么新颖消息，我们都知道。”轻衣说，“就没有什么更新更细的情报？”
听闻此言，贡赤稍加思索，一段时间的沉默再度开口：“既是如此，二位且随我来。”
穹翼有所皱眉，但还是跟着贡赤的步伐。
贡赤领着二人离开山窟，顺着那藏原幽径，往异族所在的腹地广场而去。
“小的即便是百般说明，怕还不如二位将军一见的好。”贡赤解释道，“不如，就由小的带二位将军到那观察异族动向的观测点，也好让二位亲眼看个明白。”
“哨所和观测点还是分开的？”穹翼有所疑惑。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贡赤回答道，“哨所既已被小的拿来起居，自是不便再设置成观测点。”
在陆地上走过这藏原幽径，与在空中飞过完全不同。虽然气温和风劲和善了些，但周围那些拔地而起的山脉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尤其越靠近腹地，越是有着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开凿的嶙峋怪石赫然耸立，宛如一道道监视的视线，走过其中总会有种莫名的不自在感。
“你既每日观察那些异族，他们每日的动向是为何？”轻衣也开口询问。
“无非是些异族特有的祭祀礼拜。”贡赤说道。
“说说细节。”穹翼追问。
“二位到了那观测点，自然就知道了。”
穹翼再度皱眉。
终于走离这怪石群，眼前就豁然开朗了起来，那吐蕃王庭的夏季狩猎场，尽收眼前。
藏原腹地·狩猎（祭礼广场
在吐蕃王庭的正统传说中，这狩猎广场，便是那菩萨点化猕猴之地，因此此处草木不论四季常年茂盛，就算是大雪或狂风，皆无法掩盖那盎然绿意。传言，这正是应了那点化之生机，使得这植被草木也享有此等福分。
所以，王庭才会对擅自占领此处为祭礼广场的异族深恶痛绝，认为他们玷污了自己的信仰。但反之，此处的生机也是异族们的圣所，在他们的传说里，正是那天降之神的肉身，赐予了这片土地无尽的生命，那万物之始祖，正是埋葬在这草原之下的某处。
当贡赤途径这腹地广场时，给轻衣和穹翼讲到这个故事，穹翼立马想到了风歌在银沙地所目睹的壁画内容，那异族所朝圣的天降之神，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始彘吧。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穹翼他们来时看到过的风马旗所在，在那旗帜之后，那些窜动起舞的异族人身影，也若隐若现。
“这里就是观测点？”穹翼问道。
“还得往前。”贡赤说。
穹翼再皱眉，追问：“平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观测吗？此前哨所中好像不止一个山窟吧。”
而这回，贡赤没有答话。
“回答问题！”轻衣语调尖锐地命令，似乎对下属拒答上官的行为表现极为不满。
穹翼停住脚步，一把拉住轻衣，他早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哨兵有问题，那山窟中的火堆已然许久没被点燃，他却口口声声说把哨所拿来起居，回答问题时也是一个比一个含糊，分明是有事刻意隐瞒，如此再跟他走下去，怕是后果有些不堪设想。
而此刻，贡赤也发现了身后二人不再信任自己，突然一声冷笑，说道：“二位既来至这腹地，不如和小的一同见证那圣典。”
“圣典？”轻衣疑惑。
“召唤伟大神明的圣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