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七十九章 与皇室博弈（三更）（2 / 2）
汽笛长鸣，铁轨震动，“飞龙号”缓缓启动，驶向远方。
沿途百姓夹道围观，欢呼雀跃。孩童追逐奔跑，老人合掌念佛，商贾们则掏出算盘计算运输成本。一位老农拉着孙子的手说：“乖乖看好了，这就是以后咱们运粮走货的东西，比牛车快多了！”
车厢内，朱元璋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村庄，忽然问：“顾卿，你说这火车，能不能一直开到北平？”
“不仅能。”顾正臣答，“而且明年春天，第一条南北干线便将开工，五年内直达北平西直门。”
朱元璋微微一笑：“到时候，寡人坐着火车去巡视边关，也让朱棣瞧瞧，什么叫‘时代的选择’。”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锦衣卫统领匆匆入内，跪地道：“启奏陛下！北平急报：燕王以‘秋防’为名，调动三卫精兵进驻居庸关，另遣朱能率骑兵五千巡弋长城沿线，声称发现蒙古细作潜入！”
朱元璋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摩挲着手杖上的龙头雕刻。
“他终于动手了。”他淡淡道，“打着御敌的旗号，实则陈兵自重。”
顾正臣沉声道：“请陛下允许臣立即启用‘护法盟约’，联络山东、浙江、山西三地驻军进入战备状态。同时命令福建水师加强沿海巡逻，防止倭寇趁乱登陆。”
“准。”朱元璋点头，“但切记，不可先挑起战端。我们要让他成为叛逆，而不是逼他造反。”
列车继续前行，穿过山洞，越过桥梁，最终抵达终点站镇江。
当地官员早已准备迎接圣驾，献上新米、鲜鱼、丝绸等物产。顾正臣当场宣布：**镇江将成为全国首个“铁路经济特区”，免除三年工商税，鼓励民间资本兴建工厂、货栈、旅舍**。
消息传出，四方震动。江南商人纷纷赶来洽谈合作，甚至连徽州盐商都派出了代表。
当晚，顾正臣并未休息，而是召集格物学院骨干，在驿馆召开紧急会议。
“我们必须抢在燕王全面封锁之前，把技术扩散出去。”他对宋景文等人说道，“我决定派遣二十支‘科技使团’，每队五人，携带简易蒸汽机图纸、炼钢配方、铁路施工手册，秘密前往各省重点城市，协助地方官府建立小型工坊。”
“风险极大。”宋景文皱眉，“一旦被燕王截获，不仅人员危险，还会导致核心技术泄露。”
“所以人选必须忠诚可靠。”顾正臣道，“优先挑选出身贫寒、家族无权无势的年轻匠师，给他们加封‘钦差技术参议’头衔，持兵部通行文书，沿途受地方保护。”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拟定名单与路线图。
与此同时，北平燕王府内，朱棣正在审阅一份密图??那是南京至镇江铁路的详细测绘资料，连轨道宽度、坡度设计都标注清晰。
“从何而来？”他冷冷问。
“买通了参与施工的一名工头。”张玉答，“此人原是江浙流民，因家中老母患病急需银两，便铤而走险。”
朱棣冷笑：“看来顾正臣的新政，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有利益，就有人背叛。”
他提起朱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关键节点：“传令朱能，三个月内，务必控制太行八陉中的井陉、飞狐陉，切断山西与河南之间的陆路联系。同时暗中收购铁矿，仿造铁轨，我要让北平也能跑自己的火车！”
“王爷真要与朝廷分庭抗礼？”张玉试探问道。
“非我愿为之，乃势逼至此。”朱棣缓缓起身，望向南方，“父皇偏爱幼孙，无视嫡庶之序，此乃乱政之始。我身为亲王，手握重兵，若袖手旁观，才是辜负列祖列宗！”
他转身，眼神凌厉：“告诉那些和尚道士，我可以答应他们的条件??但前提是，必须在南方制造足够混乱，让顾正臣无法抽身北顾。”
风暴已然成型。
十日后，湖南衡山脚下，一座废弃寺庙突然起火，数十名正在学习“惠民讲堂”课程的村民被困。幸得附近驻军及时赶到，才未酿成惨剧。事后调查发现，纵火者竟是两名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游方僧人，身上搜出白莲教符咒及燕王幕僚亲笔信件。
同一时间，浙江普陀寺传出谣言：**顾正臣欲毁天下佛像，熔铜铸炮，亵渎神明必遭天谴**。短短三天，信徒恐慌性抢购粮食，多地市集骚乱。
而最致命的消息来自山东：**铁铉截获一封密函，证实燕王已与日本足利幕府达成协议，对方将以“朝贡贸易”为名，运送五百名武士混入辽东，充当先锋部队**。
顾正臣接到情报时，正在主持国民教化司成立大典。
他当众焚毁那封密函，面向百官宣告：“燕王勾结外夷，图谋不轨，证据确凿！今奉天子密诏，启动‘靖难预案’，全国戒严，各府县立即加固城防，查验往来行人，凡涉嫌通敌者，格杀勿论！”
全场肃然。
随后，他亲自起草《讨逆檄文》，痛斥朱棣“忘君父之恩，悖兄弟之情，引倭寇入华夏，犯天下之大不韪”，并昭告天下：**凡擒获燕王者，封万户侯；助朝廷平叛者，免税十年**。
檄文一经发布，舆论沸腾。
支持者称其大义凛然，挽救社稷于危亡；反对者则骂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借机铲除异己。民间传言四起，有人说顾正臣本是西域胡人之后，故而痴迷奇技淫巧；也有人说他早已与西洋传教士勾结，意图颠覆中华道统。
但更多百姓的选择，却体现在行动上。
镇江火车站外，排起长队。农民运粮卖钱，工匠赴厂做工，学子前往格物分院求学。铁路带来的便利，远胜于任何口号。
一名老秀才站在月台上，看着呼啸而过的火车，喃喃道：“以前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如今看来，纸上得来终觉浅，唯有实业兴邦才是真。”
而在遥远的北平郊外，一座隐秘山谷中，机器轰鸣声首次响起。
那是仿制成功的蒸汽机原型，正带动一架锻锤，砸向烧红的铁块。火星四溅中，朱棣站在高台之上，望着这具粗糙却充满力量的机械，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顾正臣，你以为只有你能掌握未来？”他低声说道，“可你忘了，真正的权力，从来不在讲堂，也不在铁轨，而在??”
他举起右手，指向远方长城，“**百万雄师，一呼百应**。”
风卷残云，大战将至。
南京紫禁城内，朱元璋独自登上奉天殿最高层，俯瞰整座京城。万家灯火如星河铺展，其中最亮的一簇，正是格物学院方向。
他轻声呢喃：“标儿，你看到了吗？你的梦想，正在变成现实。”
远处，一声汽笛划破长空，像是时代的号角，又像是命运的宣判。
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所有人都感觉到??
大明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